因此,比起同期的安危,现在更重要的是琴酒的命令。
但楼上并不如两人想的那样充满血腥,相反,甚至算得上是温馨。
进到休息室后,松田阵平伪装的面具瞬间褪去,他恢复成漫不经心随心自在的样子,直直地扑到床上。
“累死了。”
被子软软的,松田阵平舒服地喟叹,他揽了揽被子蒙在脸上,闷闷道:“好想睡觉。”
“缺乏锻炼。”琴酒冷哼一声。
他走到床边,在松田阵平小腿轻踹,意味深长地反问:“松田警官,来组织卧底?”
“唔......”松田阵平又在被子上蹭蹭,转身仰躺在床上,胳膊后撑半支起上身。
他观察琴酒的表情,确定只从中看出了戏谑和嘲笑,他无奈又纵容地勾唇一笑,也没否认,“是啊,松田警官来卧底,要抓捕琴酒大人归案。”
话虽这么说,但乍一看上去,事却完全不是这么个事儿。
黑发青年懒洋洋地半躺在床上,方才恶斗一番,身上留下的血迹的灰尘还没有处理,身上的白衬衫洒落血珠点点。卷发凌乱微微遮住眉眼,勾勒出棱角分明的的面部线条。随着年龄增长而越发成熟深邃的眸子透出深海般令人窒息的墨蓝,他微微勾唇,端的是一身的不羁和野性。
散漫的黑发青年面前,黑衣青年身形高挑,肩背挺拔,银发在这几年留到了大腿位置,在灯光下像是蒙上了一层月辉。肤色从来都是惊人的苍白,越衬得他五官深度着墨,如潮的侵略感跃然纸上。但他面色向来平淡,因此那种狂暴的侵略性反而被中和成了不怒自威的庄重。
一黑一白,一躺一站,明明表面上是卧底警察和犯罪分子的身份,但硬生生地给人一种截然相反的感觉。
琴酒没理会他的口嗨,去衣柜里翻出换洗衣物,冷嘲:“你真是演得魔怔了。”
“拿着衣服滚,快点收拾完楼下集合。”他冷酷无情道。
“你还真是一点也没变。”松田阵平接住扑面而来的衣服,一股幽冷的淡香如影随形。
他不情不愿地从床上挣扎起来,满满的怨气,“真是冷酷无情,琴酒大人就不能给我开开后门吗?”
琴酒:“然后等着那个金头发发现吗。”
他双手插兜站在旁边,不出意料地捕捉到松田阵平脸上一阵错愕。虽然他掩饰得很好,但是琴酒从小都跟他在一起,对他的呼吸都了如指掌,更何况这堪称破绽的表情变化。
琴酒心里出现一股扳回一局的快意——鬼知道他在夜色那晚之后就时时刻刻都想要找回场子。
他终于也体会到了基安蒂对于看他热闹的执念。
不过心中的爽快没有维持几秒,就被粉碎。琴酒亲眼看到松田阵平惊愕一瞬,然后迅速收拾好表情,一脸疑惑地问:
“什么金头发?你是说跟我一起来的那个外国友人?”
他满不在乎地拜拜手:“不就是个普通成员吗,他能发现什么,你多虑了。我看他就是人长得精明一点,实际上也就是个四肢发达的大猩猩。没什么好担心的。”
“对了,”松田阵平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转移话题,“这个房间怎么这么眼熟,这是不是我们小时候的书房?”
琴酒的眼睛顿时沉下来,连同着心,也一起沉下来了。
他没说话,不动声色地审视着自己的幼驯染,略带温情的绿眸覆盖了一层坚冰。
“嗯?是吗?”松田阵平没听到他回答,反问一句。
琴酒这才开口,“就是你说着要当警察,然后被贝尔摩德揍了一顿的房间。”
松田阵平一时语塞,不可避免感到一阵羞耻,“小孩子不懂事,这种事就别再提了。”
“嗯。”
琴酒或不可无地轻应一声。但之后不论怎样,他都再也没回答了。一直到松田阵平说着“再不回去就要被他们发现不对劲了”一边离开这里,琴酒还是觉得心里一阵死寂。
或许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在他说出“金头发”的时候,松田阵平的第一反应是帮忙掩饰。
时隔多年,他还是想对BOSS提出质疑:让松田阵平卧底到警察学校真的正确吗?他本性向阳,在离开黑暗见识到这真正的阳光后,他真的会愿意再次蜗居回地下世界吗?
说实话,他觉得不会了。
就像是......
琴酒口袋里的手收紧,冰凉分明的金属温度沿着手指攀爬,在不断缩紧的手掌中,被塑造的金属边刃迟钝又用力地与皮肤相贴。感受到指节的阵痛,他又悄悄松开了手。
......
卡着点来到楼下的时候,琴酒很满意地看到几人已经换好衣服很懂事地在大厅里静候。
楼下很安静,气氛也有点诡异。基安蒂和科恩这对野生搭档可能是急着出去赶任务,一地飞刀都没来得及收拾。伏特加可能也是有急事,饭桌上的盒饭还在冒着腾腾热气,一只筷子歪歪斜斜插在饭堆,另一只则是不知道去了哪里。
新成员三人都在那里站着,气氛说不上多么融洽,但动作很统一,他们都在一脸警惕地看着沙发。像是那里有什么致命武器。
琴酒走过去一看,确实挺致命的。
赤井秀一回来了。
琴酒:“……”不是,打发他去大阪签合同,这货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琴酒感到一道极有存在感的目光,盯得他背后灼热。他不用回头看都能知道,这绝对是松田阵平。
他选择无视。
银发青年的到来打破了楼下诡异的气氛,赤井秀一起身!:
“琴酒,我回来了。”
背后的视线越发灼热了,琴酒甚至觉得要是眼神有温度,他现在已经被烤熟一半了。
你回来就回来,跟我有什么关系?琴酒心里一阵莫名,但与此同时,他也觉得眼前这一幕有种很强烈的熟悉感。
略一思索后,琴酒想起来了。
可不眼熟吗,六年前,夏威夷,松田阵平突然从霓虹飞夏威夷时不就这个场面?
他一进门,松田阵平,安德烈,赤井秀一纷纷看过来,让他感到浑身不对劲的同时有种被黑头发排挤的感觉。
今天也是,松田阵平,赤井秀一,猫眼新人,金头发,他一下楼这群人的目光就蹭蹭集中过来了。
这种感觉依然让人浑身难受,但是值得欣慰的是,这次不仅是他一个人被发色排挤了。
这次多了个金毛陪他。
不太正经地走了会儿神,琴酒缓过来后随意点点头。
他走到沙发前坐下,其他人,除了在这几天已经混熟的赤井秀一,都在扮演着标准的预备成员的角色。
黑长发青年紧挨银发青年坐下,琴酒强势忽略那道极其急躁不爽甚至有些气急败坏的视线,默认了赤井秀一的行为。
反正赶也赶不走,还不如趁机资源利用气气松田阵平。
他不开心,松田阵平也别想开心。
“这次的任务,给你们十分钟了解情况,时间结束即刻出发。”琴酒表情淡淡,他把几份信封分别推到三人面前。
他感觉身上又多了一道视线,来自他身侧。
琴酒:“……”这糟心玩意儿。
他冷声开口:“赤井秀一,你带他。”
琴酒指指猫眼青年,“名字。”
青年摇摇头,声音温润,“没有名字,您可以叫我流浪者,他们都这样称呼我。”
琴酒定定看他一眼,缓缓开口:“既然来了组织,就不再是流浪者了。换个名字吧。”
他轻瞥他一眼收回视线,“赤井秀一你就带他,顺便起个名字。”
“你们两个,跟我。”琴酒扫过金发青年和卷发青年。
敏锐如他,并没有错过金发青年脸上一抹深思,以及卷发青年越发暗沉的眼眸。
琴酒心里嗤笑一声,面上不显:“出发。”
“那智真悟,那智家族的小儿子,一名著名的演员,因为背后家族势力庞大,在娱乐圈里一直都是顺风顺水的存在。不过前不久那智真悟在拍戏时突然遭到了杀手袭击,虽然因为好运从山上滚落躲过了一劫,但是也因此腿骨折,后脑创伤,现在还在医院里,生死不明。”
车上,除却汽车自带的引擎轰鸣,只剩猫眼青年不急不缓地叙述。
金发的,叫安室透的,被琴酒打发去开车了。松田阵平被琴酒撵去了副驾驶,车后坐正好能坐下三人。
“不过杀手似乎并没有放心,据那智先生说,每天晚上医院里都会出现很奇怪的蓝光,陪护的家人都会听到奇怪的脚步声。最开始并没有在意,但是后来发现,每到第二天早晨,那智真悟身上就会多一道刀痕。这才怀疑是杀手作怪。”
“这猜想还算合理。”赤井秀一默默发表了一下自己的看法。
“但如果是杀手的话,你说不通他为什么不一刀致命。”安室透反驳,“杀手可没什么跟你玩情趣的特殊癖好。”
赤井秀一恍然大悟,感叹:“安室先生见多识广,是我想得狭隘了。”
虽然被夸了,但还是感觉怪怪的,还不如不夸。
安室透皮笑肉不笑:“赤井先生谬赞了。”
琴酒闭眸,并不想参与这两人过于奇怪的话题。
猫眼青年并没有理他们,继续说:“因此,那智先生怀疑是杀手还没有放弃刺杀那智真悟。他怕小儿子的人身安全受到伤害,因此特意聘请组织派人去保护那智真悟的安全,并抓住杀手。”
猫眼青年一字不落地读完任务要求,汽车里所有人都沉默了。
为什么这感觉这么怪呢?
诸伏景光下意识地翻过去看了眼信封,是组织的任务信没错。
但是这任务为什么会如此正常?甚至可以说的上是光明磊落?
还有,保护受害人和抓凶手不应该是警察做的事吗,那智先生你为什么不报警,为什么会找到组织这里来?您的做法是不是也有点奇怪啊?!
还是说,那智家族做了什么不能被警察知道的事情,这才只能寻求组织的帮助?
一开口,喉嗓一阵干痒。
诸伏景光清了清嗓子,勉强维持住平静的表情,“以上,便是这次行动的内容。”
他折好信,装回信封里,在琴酒的示意下放在自己的口袋。他看着琴酒,问:“所以这次行动我跟赤井秀一要负责那一部分呢?”
“你们去守床。”琴酒说。
他从拿到任务的那一刻就已经分配好任务了,本来是打算让安室透和这个猫眼青年去守床,他跟松田阵平去抓杀手。但是现在多了个赤井秀一,那分配上就要变一变了。
他们几个人里,看起来比较像好人的也就猫眼青年了,一双猫眼和缓和的面部线条很能缓解气质的冷漠。赤井秀一长相很强势,但胜在脑子被撞傻了,眼神很有大学生的清澈愚蠢。
——是的,在琴酒多次试探后,他终于确认了赤井秀一确实是失忆了。要不就是他演技太好,连琴酒都能骗过去。
除去这两个人,一个松田阵平,从小到大那一身混不吝的气质随着接触组织范围扩大而逐渐加深,虽然警校生活多多少少扳回来一点,但也是让人望而却步;一个安室透,长着一张很会甜言蜜语的脸,但气质上真不像个好人,倒像是会随时在背后坑你一把的二五仔。
在某种程度上,琴酒真的很好奇警察学校到底在教些什么,怎么教出来的学生一个比一个不像警察?
至于他自己......
琴酒比较有自知之明,他不被当成坏人抓起来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他们三个要是去医院守床,他敢肯定查房医生分分钟把他们当成恐怖分子报警抓人。
汽车停在医院停车场后,赤井秀一和诸伏景光先离开了。他们去医院对面买了几束鲜花和几袋水果,装成来探望朋友的普通人,有说有笑地进了医院。
其余三人等他们进去之后,又等了半个小时才下车。
他们没坐电梯,从楼梯上一边走一边检查着到了那智真悟的病房附近。
“这次任务由你们完成,我不会参与,”路上,琴酒控制着声音强调任务事项,“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不管人是死是活,抓住他。”
“只要抓住他?”安室透挑眉,“不用查出他背后的组织吗?”
琴酒瞥他一眼,“那就不是你需要担心的事了。”
他说完,加快脚步,没几秒就消失得没影。他似乎是有什么事情,像是在故意要甩开他们,安室透若有所思。
安室透并没有试图跟上去,探知组织的信息固然重要,但要循序渐进,万万不可操之过急。他耐下心来,想起要跟好友交换信息。
一回头,却听到松田阵平在自言自语。
“三十三个。”
“嗯?什么三十三个?”
“没什么。”松田阵平双手插兜,不耐烦地说,“话说你很闲吗,不知道别人的隐私不要打听,检查你的管那么多干嘛。”
他冷哧一声,十分潇洒地丢下安室透溜走了。
安室透:“......”虽然知道好友是在警惕琴酒,但还是很不爽。
但是看他精神头这么足,还有心思冷嘲热讽,琴酒应该没对他做什么。安室透放心了些,加快脚步跟上去。
琴酒突然离开自然有他的道理,最主要的就是他倒是想看看松田阵平到底能忍到什么时候。但是结果让他有些失望,松田阵平竟然真的忍住了,还营造出了他跟安室透关系那么差的假象。
该说他成熟了呢还是他变了呢?
琴酒没听到想听的东西,无趣地拾步离开。走出楼梯拐角,一阵悉悉索索的谈话声传入耳内,琴酒脚步一顿,果断后退。
后退时没注意身后,突然撞上一个温热而强壮的胸膛。
琴酒感觉腰上似乎被人扶了一把,来人似乎是下意识收紧了手掌,但这种被禁锢的感觉却让琴酒想起了一些不怎么美好的回忆。另一阵脚步声逐渐逼近,腰间的手慢悠悠地收回。
琴酒回头,看到松田阵平一脸困惑,“怎么了?”
“怎么了?”姗姗来迟的安室透也是一脸困惑。
他看着好友跟琴酒一前一后过于奇怪和亲密的站位,熟悉又诡异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但是没等他来得及细细思索,只见松田阵平往后退了一步,懒洋洋道:“琴酒大人,要看路啊。”
语气是熟悉的痞气和吊儿郎当。
安室透麻了,心都凉了半截儿。
兄弟你说这话之前先看看你面前的人好不好?敢对组织高层这么说话,你是不要命了吗?!知道你的卧底人设很莽很疯,但也不能疯成这样啊!
他不忍直视,甚至想就这样闭上眼,已经不想看到接下来的惨烈景象了。
但是出乎他意料的,琴酒并没有像其他组织成员一样非打即杀,反而是没什么表情。不过这也足以让人感到心惊胆战了,琴酒冷冷扫他一眼,看样子是不想跟他一般计较,简短解释:“有人。”
说完,他安静地隐没在墙角,同期好友大大咧咧地站在旁边,安室透一时间竟有些错乱。松田这么对他说话都没生气,琴酒脾气很好啊,相比之下,自家好友就显得有些不知所谓了。
在这惨烈的对比下,他竟然有一种琴酒才是好人的错觉!
安室透靠在墙上,陷入了深深的自闭。
怎么办,现在给领导打报告让他们把松田给喊回去还来得及吗?
他担心松田这种人设在组织里会活不过一集。
太能得罪人了,看起来很像是被领导穿小鞋的那种人。
三个人靠在墙边安安静静,各怀鬼胎。走廊上的声音还在继续,甚至有着不断放大的趋势。
“你把他们放进去了?”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很成熟,听起来有些愤怒。
“爸爸聘请他们来的,有邀请信啊,我不能不放的。”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温温柔柔,像是一把软刀子。
“就算是爸爸把他们请来的也不能放啊,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女人听起来确实很愤怒,声音都控制不住地拔高,“爸爸他老糊涂了不懂分寸你不懂吗,你知不知道真要跟这群人沾上关系我们就彻底完了!”
怒斥回荡在走廊中,女人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声音太大,下一秒压抑住声音,小声斥责。
“不管怎么样,你现在想办法把这群人弄走!”
“大姐,你不要太无理取闹。”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温和中却隐藏着浓浓的讽意,“这不仅是爸爸一个人的决定,大哥和二姐也都同意了这个决定。而且你知道这些人有多难请吗,不能因为你一个人的任性而把他们轰走吧。”
“那智真中!你能不能清醒一点!”
“大姐你能不能清醒一点!真悟他的状况你也知道,要想保证他的安全又不惊动警察,必须要动用一些关系!跟这群人沾上关系又怎么了,是不是在你的眼里真悟的姓名还没有家族的荣誉重要?!”
男人的怒吼落下,一时间走廊里全然寂静。
隐藏在墙角的三人更是若有所觉地在心中盘算起来。
听这姐弟两人的对话,那智家族看样子是真的做了什么不能言说的事情,甚至严重到动用黑.道关系都不敢惊动警察。
“你不要扭曲事实,”女人的声音弱了些,但仍然十分坚定,“真悟是我的亲弟弟,我比你们所有人都要关心他,但是这并不代表我想让真悟跟黑.道扯上关系。你让他们离开,我在这里守床,我已经约好专机了,等明天一早我就带他离开。”
“大姐,别扯了,在说这话之前你先想想真悟到底认不认你这个姐姐好吧。”男人温温柔柔又夹着刀子的声音又响起,“自从你把他送到警察手里后,他可就再也没叫过你姐姐了吧。不要一直用为他好的名头做一些伤害他的事情。”
一阵沉默。
“无所谓他认不认,”女人的声音平静下来,透着刺骨冷意,“真悟的事情不用你们插手,你们只会害死他。不管你们是真的为了真悟好还是有其他目的,我警告你们,休想把主意打到他身上来。我最后再说一次,把那两个人弄走,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既然这样......”
那智真中又要说话,但是走廊中突然出现一阵推门声。
一个温和稚嫩的女孩声音响起:“那个,两位,可不可以小点声啊?家母正在休息,但是房间并不是很隔音。”
刚才吵得热火朝天的两人有些尴尬,虽然对着彼此没什么好脸色,但一定的礼貌还是有的。他们对小姑娘说了声抱歉,然后小声地吵着走远了。
应该是转移战场了。墙角三人不约而同地想到。
说实话,琴酒不是个特别八卦的人,但也很好奇那智真中“既然这样”之后的内容。总感觉他会说出什么更劲爆的事情。
不过他倒是有点同情那位“大姐”了,她大概不知道,自己千防万防不想让那智真悟跟黑.道扯上关系,他却已经在六七年前就已经深陷漩涡了。
她一直在提防,却不知道自己的弟弟甚至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开始追求黑.道人员。
被那智真悟追求过的琴酒莫名觉得这位女性有些可悲。
但仔细想想,其实他们都挺可悲的。
静静地靠在墙边,身侧只有微不可察的呼吸声。背后墙壁的温度穿透衣服将五脏六腑冻得冰凉,琴酒突然有点想点烟。
他烟瘾不大,只有在心烦意乱的时候才会来一只。但之前抽烟时被贝尔摩德发现了,这位女士终于想起自己还是琴酒养母,当即强迫他把烟戒掉。
琴酒当时反问:“你不也抽烟吗?”
“大人当然可以抽烟,”贝尔摩德冷笑着夺掉他嘴里的烟,“但是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子不能碰这种东西。”
琴酒很想反驳但又不知如何反驳,确实,比起贝尔摩德这个不知道活了多少岁的怪物,他确实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子”。
思索间,身侧的手上突然覆上了一层温度。不是很热,但跟他常年冰冷的体温而言算得上是滚烫。
带着枪茧的指尖划过手背,带来一阵阵粗糙的痒意。随后琴酒感觉到自己的指尖被轻轻捏了一下。
他指尖微微抽搐,努力克制住条件反射甩手的动作,他静止不动地朝身边看了眼。
黑发青年靠在墙上,表情很淡,像是在思考什么家国大事。
要是换身衣服,甚至都能上台演讲了。
前提是忽略他得寸进尺的动作。
手指被分别撬开,不知不觉间,冷热两极的两只手已经十指相扣贴在一起。琴酒眼皮微跳,他合上眼,终究还是没甩开。
行动组的组长,在带着下属出任务时,却在偷偷跟幼驯染牵手。
说出去怕是要给人笑掉大牙。
琴酒静静地听着,那对姐弟的声音已经随着脚步声消失在走廊里。但是走廊里还有另一道清晰可闻的呼吸声,脚步轻巧,正在朝着这里靠近。
左手不方便,他悄悄握紧了右口袋里的匕首。
声音越来越近,天花板上的灯光在地上透出了一道影子。是个女孩的身影,长发,头顶有道高翘的弧度。琴酒眸色加深,放下匕首,准备打晕这个女孩。
她正要转弯,忽然走廊上又出现了一道声音。
“小兰,我在这里!”
女孩说道,地上的影子渐行渐远。
“工藤那家伙呢,不是说好他在楼下接应吗,他人呢?我在楼下找了半天都没找到他人在哪里,干脆直接过来了。”
“新一他突然有急事就先走了。”
“哈,那个狂妄自大的推理狂是不是又碰到了什么案子,真是的,每次都这样......”
女孩们的交谈声随着房间门一开一合也销声匿迹,隐藏在墙边的三人提起的心慢慢放下。
不同于其他两人,安室透紧张是因为他怕琴酒会对那小姑娘下手。听到她安全地回到了房间,他松了一口气。夜间步梯黑暗,三人的神情隐没在阴影中,无法仔细观察,也因此,安室透并没有看到身边的两人在听到“新一”时迅速对视一眼。
“工藤”这个姓氏在霓虹不算少见,“新一”这个名在日本也不算少见。但是工藤新一这个名字却并不多见,而且很有代表性。
如果提起工藤新一大概就会立马联想到他的母亲工藤有希子和父亲工藤优作,这个名字似乎是特定给某个人的。
在听到工藤时,琴酒还只是左耳进右耳出,但当他听到新一时,他脑海中立马出现了一个过分大胆的蓝眼顺毛小团子。
这么巧的吗?
琴酒下意识跟松田阵平对视一眼,从他眼里也看到了同样的警惕与惊讶。
既然这样的话,他们必须要速战速决了,工藤新一多聪明他们也见识过,六年前那么小一只就逻辑点满,现在怕是只会更强。不能被他发现,不然绝对会出现不必要的麻烦。
考虑到这一点,琴酒提出三人分头行动。由他等在这里守步梯堵人,工藤新一不认识安室透,就让安室透去守电梯,松田阵平则是守在紧急逃生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