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塌下来嘴顶着by葵与狼川

作者:葵与狼川  录入:08-06

五个字,加一个标点符号。看上去非常没有感情的一句话。
秦淮滑动屏幕,将聊天记录往上翻。
昨天晚上八点二十三分——“今天随堂测验了,我考了全班第二!下次我会把第一挤下去的。绝对!!”这句话下面,还配了一张表情愤愤、高举拳头的表情包。
秦淮的回复是——“知道了第一名。”
昨天早上六点四十五分——“去上学了,想死。”没有任何表情包,只是一句话。
秦淮回复——“我知道你想死但你先别死,我也要上学我先死。”
秦漾在底下发了一句——“滚。”
再往上翻,两人的聊天记录都与这差不多,不是互相呛对方,就是分享一些自己日常发生的事情,秦漾还会在琥珀睡觉时偷偷拍它的照片然后发给秦淮,并充满爱意地吐槽一句:“哪有小猫睡觉跟做瑜伽一样的。”
消息不多,但翻着看看,还挺有意思的。
现在这个时间,秦漾看不了手机。秦淮想了想,还是选择晚上再给对方发消息。
“嗡——”
手机忽然一震,屏幕顶上弹出了一个消息框。秦淮点开一看,发现是好友申请的通知。
申请添加他好友的人,用户昵称只有一个句号。
这可太眼熟了。
不过和之前不同的是,这次这个申请加他好友的人还写了一句备注。
备注只有三个字:对不起。
秦淮一眼便认了出来这是谁。他顺手点下了“同意”。
对面那人很快就给他发来了消息。
“对不起。”
秦淮看笑了。他实在是想不到枭遥为什么对向他道歉这件事有这么大的执念,光是今天,他就已经听过不下十遍了。
他点开输入框,打字道:“你不用跟我道歉。”而后发送。
接着,聊天框最上面的空白处显示出“对方正在输入中”,可半天过去,都没有消息发过来。
秦淮捏着手机等了半天,都不知道过去多久了,才收到一条新消息。
句号说:“对不起。”
输入了半天就发来了三个字。秦淮看着屏幕,哑然失笑。

第27章 雪
下午的安排是去园区里写生,画树画草还是画人都可以,并没有硬性的要求,学生们也可以自由活动,傍晚时带着作业到指定地点集合就好。
秦淮转了一圈,最后到湖边的亭子里坐了下来。
由于人员比较分散,行动比较自由,不同班级的学生也可以待在同一个地方——于是吕一哲便“噔噔噔”地跑了过来,还专门把罗京也一块儿拉上了。
罗京在这里,没一会儿,丁斯润便也跟了过来。她身形小巧,统一发放的画板又很大,因此她拎着画板过来的时候,看起来像一只抱着巨型生鱼片、跑起来晃晃悠悠的企鹅——罗京是这么形容她的。
不过,也就是看着可爱。丁斯润一过来,就一屁股把吕一哲顶了开去,顶替他坐到了罗京旁边。吕一哲则摔了个人仰马翻,差点顺着草坪的坡滚到湖里去。
“我做错什么了!”吕一哲在心中抱头痛哭道。
秦淮上一次这样正儿八经地坐下来画画,还是小学的时候了。他那时年纪小,什么鬼点子都有,美术课的作业他总是最早交的,还能提前把之后的作业都拿去给老师打分——虽然打的分数也不是很高。
高中之后的美术课基本上就是做手工了,竹编或者剪纸什么的,也没上几个学期,高二就没有这种课程了。时隔这么多年再次坐到画板前,秦淮居然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画什么东西。
他抬起头来,静静地望着湖对面的树,一会儿,又转过头去,看看旁边石道上走来走去的人,最后他低下头,看了眼身旁的人的画板。
见他看过来,吕一哲瞬间端起架子,颇有大师作派地一挥笔,十分潇洒地在纸上“唰唰唰”涂了几笔。
他的画纸上,画的是一个脑袋后面长尾巴的、坐着的、侧面的、也许是人的……一个人。
秦淮忍不住问:“这什么?”
闻言,吕一哲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说,“我画的罗京!像吧?”
听到这个说法,秦淮头一次怀疑起自己的判断能力。他转头看一眼罗京,又转头看一眼吕一哲的画板,来回几番,都没敢认。
他无视了一脸期待的吕一哲的灼灼目光,客观地说:“别被她看到,她会揍你的。”
“才不会!”吕一哲一拍画板,道,“她才不像你这么粗鲁!”
话音落下,秦淮胳膊肘一怼,毫不留情地将吕一哲掀了开去。
“你!你!你!你小气鬼!”吕一哲指着他控诉道。
“噢。我粗鲁嘛。不小心的。”秦淮捏着嗓子,阴阳怪气地说道。
这两人动静不小,坐在一旁的罗京和丁斯润都扭头看过来。秦淮早已做出一副专心画画的样子,吕一哲倒是还没反应过来,仍小声地在旁嘟囔:“小气鬼!”
“怎么了?”罗京问。
吕一哲一激灵,尴尬地笑了两声,默默把画板倒扣着按到胸前,不让罗京看到画上的内容,说道:“没什么……没什么……”
秦淮突然阴森地“呵”了两声。
“没什么!”吕一哲忙用膝盖顶了顶他的腿,提高音量道,“没什么!哈哈!”
反正罗京也只是顺口一问,得到这种答案,她也就不再追问,低下头继续画作业了。吕一哲松一口气,最后倔强地用笔敲了一下秦淮的胳膊,这才终于安分下来,不再造次。
冷风吹到裸露在外的手上,还是有些冻人的。过一会儿秦淮便要放下笔,把双手揣在口袋里捂一会儿,待没那么僵了,这才把手拿出来继续画画。
风轻轻,不知从那一刻开始,夹带了细小的雪粒,落到画纸上,慢慢化成一小块水渍。
秦淮这才发现,下雪了。
榆海是很少能见到雪的,下雪的概率也难以琢磨。有些年下雪下的早,有些年下雪下的晚,还有些年份根本不下雪。所以这也算是一件稀奇的事情。
于是,大多数的学生都没有躲,都还待在原地,并不觉得雪是一件碍人的事儿。
秦淮将画板倒扣着靠在石凳上,而后抬起头,看那些从高空落下的雪。
雪下得不大,甚至看都看不大清楚,连“小雪”都算不上,大概很快就停了。秦淮感受着那些冰凉而细小的雪粒落到他的额头、眼睫、唇边……
围巾变得有些潮湿了。
他还记得,小时候放寒暑假时,他总会去爷爷奶奶家。爷爷奶奶的家在山里,夏天不热,冬天却非常冷。冷得穿两件毛衣一件马甲再套一件羽绒服都要冻得打哆嗦。山里气温低,下得雪也大,厚厚地铺在院子里,对于小小的秦淮来说,那就像是一个任由他搭建的乐园。
秦淮那时候总是要穿爷爷的那双码数大了不止两圈的高筒雨靴,跌跌撞撞地跑进雪地里,用鞋印踩出一副乱七八糟的地图。他会郑重其事地给这幅地图上的每一个区域起名字,并且在其中堆一个模样奇形怪状的小雪人,宣布它是这个小小国度的勇士。
而每每这种时候,秦漾就喜欢在旁边撑着伞,让刚落下的雪都堆到伞上,等到伞面上的雪积得厚了,她就趁秦淮不注意,把雪都倒进他穿的大雨靴里。
想到这些,秦淮忍不住有些想笑。
没过一会儿,如他所料的,这场雪很快就停了。
待到时间临近傍晚,秦淮提前收拾好东西,准备跟着人群一块儿往集合地点走。老师们早已在那里等了。
等队伍排好之后,各个班的老师清点人数,统一收回分发的画板,让学生们保管好画纸,这便列队往自习教室去了。
作业的分数是由实践基地的老师们打的,一个老师负责两个班。秦淮坐在位置上,看着那留着长头发、颇具艺术气息的男老师走下来,到每个人的位置旁边一个一个给学生们的作业打分,思绪忍不住又开始飘远了。
这老师的头发要是辫麻花辫,能辫几撮啊……
“同学。”
胡思乱想之间,那老师已走到了秦淮的位置旁边。秦淮回神,把桌上的画纸翻了个面,把他画的东西展示给老师看——十分抽象的水面,十分抽象的栏杆,还有几棵十分抽象的树。
男老师提笔又放下,最后在纸张的角落里打下了六十分。
这是勉强及格的意思?
秦淮瞪着那个“60”,快要把纸盯出一个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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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上晚自习,自然是没有在学校里上晚自习要来得自律的——毕竟没有那么多的作业,也没有教室前后加起来总共四个的监控摄像头。
秦淮又开始叠他的那些千纸鹤。
他已经叠了不知道多少了。几百个?应该是有了的。但他还是在继续叠着这些用纸做成的小鸟。
“沙——沙——”
窗外传来奇怪的声音。秦淮抬起头,凑过去看了一眼,却什么都没看见。
这窗户外面是个花坛,草长得很高,灌木丛也养得很好,没有什么落脚的地方,应该是不会有人从这里过来的。
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秦淮便没有过多理会,重新埋下头管自己做事儿。可没过一会儿,那声音又响了起来。
“沙沙——沙沙——”
这回听起来还近了一些。
秦淮有些好奇。他放下手中的东西,轻手轻脚搬着椅子一点点靠近窗边,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就在这时,一只手突然从窗户的角落里伸了进来,手上还拿着一张折起来的纸。这只手鬼鬼祟祟地摸索着,而后像是确定了什么角度一般,把那纸条一抛,居然正正好落在秦淮的课桌上。
秦淮满脸疑惑,还想扒到窗户边看看那人究竟是谁,可伸出脑袋一瞧,外面哪里有人?除了草就是草,什么都没有。
他坐回来,将那折起来的纸张展开一看——上头画的是一个戴着围巾的人,仰着头,好像是在看雪……应该是雪吧?画得跟刀片似的。
人也画得丑。
“什么玩意儿……”秦淮嘀咕着,随手把画按照原来的折痕一叠,丢进桌兜里了。

“同学们,你们是否有仔细地观察过你们的母亲,你们的父亲?”
台上的讲师慷慨激昂地讲着,台下的学生们低着头哭成一片。吕一哲哭得尤其惨,一把鼻涕一把泪,差点就要嚎出声来。
“你们的妈妈,是你们的母亲!你们的爸爸,是你们的父亲!”
“嗷——”吕一哲还是没忍住,仰着头嚎啕大哭起来。他周围的几个学生见他这样,也纷纷不忍了,哽咽声渐渐响起来。
大概是被这样的氛围感染了,就连讲师的声音都带了点哭腔,喊得声泪俱下:“所以!我们是不是该好好听我们父母的话!”
“是!!”学生们大声回答。
“我们是不是该努力学习!不让辛苦养育我们的人失望!”
“是!!!”
台上台下互动的声音越发的大,有的学生甚至都喊破了音,情绪非常饱满。
秦淮却低着头,始终没有做出回应。
他耷拉着眼皮,两手的食指交叠着绕了一圈又一圈,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什么都没有听进去。他这样平静的状态在人群里,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这天的晚自习,老师下发了信封、信纸,还有一张邮票,叫学生们给自己的父母写一封信,写完后封口上交,会有老师统一投寄。
秦淮看着面前那张空白的信纸,手里握着的笔在这一刻仿佛有千斤重。他思索了很久,迟迟没能落下第一笔。
该写些什么?该从哪里开始写起?该用什么口吻?该如何开头?
他想啊想,一节自习课过去,才在信纸的第一根横线上写下了两个字——妈妈。
“妈妈……”秦淮喃喃念着。
一个寻常的称呼,他却觉得有些陌生了。已多少年没有讲出过这两个字?他算了算,应该已经有七八年了吧。记忆中那爱笑的,喜欢和妹妹一起玩恶作剧的,善良又可爱的母亲的脸,也在不断流逝的时间里,一点一点变得模糊了。
“妈妈……”秦淮喃喃念着,最终两个字哽咽在喉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了。
/////
夜里,又下雪了。
秦淮一个人穿着厚厚的外套,把围巾裹得遮住下半张脸,孤零零地坐在宿舍矮楼旁的长椅上。他的手中还拿着那封只写了开头的信,就着路边照明灯的灯光,他捏着笔,谨慎而小心地弯着腰,在信纸上写着字。
他写得很慢很慢,像是生怕自己的字写得不够清楚漂亮。
今年才刚刚入冬,就已经下了第二场雪了。
路灯昏黄的光投在少年的身上,在他身后的白墙上留下一个薄薄的影子。雪渐渐下得有些大了。
一滴水混在净白的雪里,落到秦淮腿上的那张信纸上。他赶忙扯着袖子按上去,用衣袖将那处水渍处理干净。可水穿透纸张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即使他动作迅速,但信纸上沾了水的那一小块地方上的字,还是晕出了些毛边。
秦淮别开脸去,用手背抹了一把脸,这才转回来,轻柔地将信纸对半叠起来,夹进课本里——这课本是他垫在信纸下面的,若是不垫些什么,就不好写字了。
雪还在下,秦淮却没有要回屋里的意思,只是伸手扯了扯围巾,盖住头顶,就当是挡雪了。
夜很安静,稍有声响便显得那么清晰。秦淮发着呆,忽然听见有阵拖沓的脚步声正一点点靠近。他抬起头看去,就见一个和他裹得同样严实的人正往这里来。秦淮揉了揉眼睛,这才辨认出来这个身影是谁。
“你晚上都不睡觉的吗?”秦淮收回目光,开口道。
枭遥走得近了些,一直到秦淮身边才停下,等对方往旁边让了让,这才在长椅上坐下来。他说:“你不也没睡。”
秦淮不看他,将脸转到另一边去,不自觉紧了紧怀中抱着的课本,道:“我睡不睡关你什么事。”
他的动作幅度并不大,但枭遥眼尖,还是发觉了。他看了眼秦淮手里的东西,问:“你拿课本出来干什么?你是要大晚上的偷偷读书吗?”
“对,”秦淮没有解释,顺着对方的话继续往下胡说八道,“我趁你们睡觉我努力,我卷死你们。”
闻言,枭遥像是当真了一般,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感叹道:“天呐……”
他的这个反应显然是出乎了秦淮的意料。后者瘪了瘪嘴,莫名觉得有些尴尬,不再说话了。
枭遥却探头看过来,问他道:“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没有。”秦淮脱口回答。
他的语气没有任何的不对,和平日里那平淡的调子并无区别,但枭遥听了,却一口咬定道:“你有。”
秦淮不太想与他争辩,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并未反驳。
“你默认了。”枭遥说。
秦淮依旧用后脑勺对着他,还是不说话。
就在他以为枭遥终于放弃了这个问题时,对方却突然站了起来,一个大跨步绕到他近前,蹲下身抬起头看着他。秦淮被吓到了,竟愣了一瞬,之后才别扭地扯起围巾把脸遮住。
静静的。枭遥就蹲在他的面前,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就是那样静静地抬着头,看着面前这个把自己伪装成鸵鸟的秦淮。
方才他一眼便看见了,秦淮的眼睫湿润得像是刚刚哭过。可秦淮是肯定不会承认的,要是问了,他就总要推开别人,然后没好气地说:“要你管。”
虽然他们的交集也不能说有多深,可就凭秦淮平时表现出的模样和性格来说,在枭遥的印象里,他就绝不是一个“有泪轻弹”的人。但实践活动的这几天正好是秦淮的易感期,想到这一点,枭遥便理所当然地认为,秦淮现在的状态是易感期的负面影响在作怪——敏感、脆弱,包括神经紧张。
“你还要在这里蹲多久。”秦淮的声音透过他遮在脸上的针织围巾传出来。
枭遥也说不清楚,于是干脆直接回答:“不知道。”
秦淮沉默片刻,而后突然发了笑,说他道:“你这个人真是够奇怪的。”
“我很奇怪吗?”枭遥顺着话往下问。
秦淮又不出声了。许久,他才动了动,扯下盖在脸上的围巾,垂眸看着蹲在他面前的人,突然伸出手,在枭遥的左肩上重重捶了一拳。
枭遥的身形晃了晃,很快稳住了。
秦淮定定地看着他,似乎是要把这个人看穿,半晌过去,才转开目光,将视线投去远方,道:“我真挺讨厌你的。”
他的睫毛上还留着些许泪湿过的痕迹,在灯下被光照得又亮又碎。枭遥站起身来,又重新挪回到长椅上坐下,点了点头,似乎是在肯定秦淮说的那句话。
讨厌你——他已经从秦淮的嘴里听过很多次了。
但与往常不同的是,在说完这句话之后,秦淮居然低低笑了一声,加上了他曾经从未说过的后半句:“不过,我也很招人讨厌。”
闻言,枭遥呆了良久,接着,慢吞吞地点了一下头。
秦淮从余光里看到了他的动作。他本以为枭遥还想要趁机驳他两句,可未料到对方这脑袋刚点下去,就停住了,而后缓缓地,又摇了摇头。秦淮觉得他应该还要说些什么,便没有开口,可安静许久,都没有等来下一句话。秦淮扭头看去。
就见枭遥神色有些不太自然地把脸埋进掌心,额角渗出薄薄一层冷汗,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看这状态,秦淮猜测他大概是忘了补抑制剂,易感期的症状又发作了。果然,他这想法刚冒出苗头,寒冷空气中便夹杂进一丝突兀的、并不属于自然的味道——如枯木,也像被火燎过的木炭——是枭遥的信息素。
枭遥应该是还在努力压制,虽然突如其来的发作令人猝不及防,但并没有到失控的地步。
秦淮也是Alpha,在这时候坐在这样敏感的、易感期发作的Alpha旁边,显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难保自己不被影响。他站起身来,可刚一动作,垂在身侧的手便被人抓住了。
这好像是枭遥第二次拉他的手。
“你……”
枭遥说话的声音含含糊糊的,听不大清楚。秦淮蹙眉,虽然在这时候面对枭遥这个正在散发信息素的Alpha不太爽快,但他还是微微弯了弯腰,试图听清枭遥在说些什么。
“你能不能大声点。”秦淮啧嘴。
枭遥抓着他的手有些发颤,好半天过去,他才终于抬起头来,仰头看着秦淮,说:“可不可以陪我会儿?”
他的眼睛里泛着亮晶晶的水光,就像他无数次看着秦淮时的那样。秦淮嘴里骂着他“神经病”,可还是后退两步,虽然没有坐下,但也没再走开。
“我觉得你还是回屋里补点抑制剂比较好。”秦淮对他说。
枭遥哼哼唧唧地道:“我们寝室里有Alpha,我怕他闻到我的信息素心情不好,打我。”
秦淮“哧”了一声,反问道:“难道你觉得我不会打你吗?”
闻言,枭遥神情明显一愣。他紧紧抿着唇,似是在思索什么,少顷,他放开秦淮的手,低下头,把头顶露给秦淮,闷闷地说:“你打吧。”
秦淮哑口无言。
他看着自己面前这毛茸茸的脑袋瓜,总觉得自己像是给自己挖了什么坑。他抬起手,又放下,来回几番,最后在枭遥的头顶拍了一下。
这一掌下去,秦淮并没有用多少力气,因此比起“打”,说是“拍”更加妥当。
枭遥的头发总是乖顺地垂着,没有很大的卷曲幅度,可从手心传来的触感,还是有些扎扎的,并不像看上去那样的柔软。秦淮有些忸怩地收回了手。
“我回去给你拿抑制剂,我那里还有。”秦淮说着,抬脚要走。
话音落下,枭遥伸出手来,想要再像先前一样拦下他,却不料这手在空中一抓,抓住的是秦淮的围巾末端。秦淮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走出一步,差些被勒得昏过去。
“对不起!”枭遥连忙松手,脱口道。
秦淮皱着眉不适地咳嗽了两声。
“你又要干什么?”他的语气有些不耐烦。
枭遥张了张口,一时回答不上来。
他只是想留住秦淮,可又不晓得自己是为什么要留住对方。不知道为何,在这样敏感的特殊时期,他居然觉得,待在秦淮的身边能让他安心许多。是错觉吗?还是别的什么。他不知道。
明明秦淮也是个Alpha啊。
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更不知道……他不知道。
“你不说话,我就走了。”秦淮松了松脖子上的围巾,说道。
枭遥站起身来,忙上前两步揪住他的袖口,还是说不出话来。
空气中属于Alpha的信息素又浓几分。秦淮皱了皱眉,感觉后颈处的腺体似乎又开始隐隐作痛。
枭遥还以为是自己的动作惹得他不高兴了,下意识想要放开手。可实际上,他并没有松开,而是指尖又用了些劲,将秦淮的衣袖抓得更紧了。
这种感觉实在是难以描述——易感期的焦躁、不安,以及几乎是刻在本性之中的、对站在他面前的这个Alpha的排斥,这些负面的东西正和一种与“依赖”极为相似的某种“亲近感”发生着争执。两者各不相让,犹如“本能”和“情感”之间的矛盾——尽管这种亲近感并不能称之为“情感”,只是一个类比而已。
“我……”枭遥张口,面容有些踌躇,“我不想……”
“我不是Omega,更没有可以安抚你的信息素,我留在这里只有可能想揍你,”秦淮打断他断断续续的自述,“你要么放开我,我去给你找抑制剂,还比较实在一点。”
末了,他又补上一句:“天色也不早了。”
这一句是在提醒枭遥,时间已经不早了,夜也已深,再在外面耗着,时间可就真的不够睡了。
也不知道枭遥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就见他垂下了眼皮,看样子确实是听进去了。他慢慢松开抓住秦淮衣袖的手,继而小声说了句:“你的围巾可不可以借一下我。”像是怕被拒绝,他说罢,又极快、极小声地跟上一句:“一会儿回寝室,我想稍微遮一遮信息素的味道……我没带围巾来。”
用围巾来遮气味一听就知道是个馊主意,但秦淮也懒得想其中缘由,再说借条围巾又不是什么大事,举手之劳罢了,他也就没有再问。
秦淮抬手解下绕在颈间的围巾,塞到了枭遥手里,并未多说。
针织围巾淋过雪,这时摸起来有些发潮,但并不凉,织线上还留有刚才戴过它的人的体温。枭遥捧着它,五指都陷进柔软的针织物里。
“等两分钟,我去给你拿药。”
秦淮留下一句话,转身走进楼里。
落雪渐渐小了。
枭遥学着秦淮的系法,将那条长长的围巾在脖子上松松垮垮绕了几圈,留有流苏的两端一边垂在胸前一边垂在背后。秦淮这段日子也是易感期,贴身佩戴的东西难免沾上信息素的气味。枭遥低下头,被风吹得有些泛红的鼻尖一点点靠近缠在脖颈处的围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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