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了话,宋伯怀看向何雁娘:“休书,我这就去写。改日宋某自会到贵府登门谢罪。”
他开门离开了。
叶霓裳知道,宋伯怀是真的寒心了。
他心里一痛,追出去了,走出去时,也不知是存心还是无意,狠踩了宋霁安的手背。
疼得宋霁安怪叫。
叶霓裳搀着宋伯怀的胳膊,用撒娇的语气:“老宋!你不许真生气啊!不如这样吧,若你对我好呢,我给你生孩子?好不好?
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呀?嗯?你笑一个!你笑一个嘛!
不行,笑得不真心!
再笑一个!不好!还是不好!”
老马将何雁娘搀扶起来:“行了行了别装了,起来吧。
对了,据我观察,你这怀的是丫头,恭喜了,你以后儿女双全了。”
何雁娘能回家了,又听得儿女双全,他高兴极了:“谢谢大夫美言,我银袋子和包袱在上面呢,我给您拿去!对了大夫,我公爹胡子呢?啊?哈哈,还挺俊朗的!哈哈!”
她看向沈星河,美得牙花子都露出来了:
“公子!多谢您!您的大恩我何雁娘记着了!您放心,我什么都不往外说!
您受累给宋夫人带句话,他太美了!还有,我祝二老早生贵子!多子多福!
哈哈!不说啦!有空去京城找我玩儿!我先拿休书,拿完我能回家啦!我终于能带着孩子回家啦!我这回长记性了,我再也不嫁人了!哈哈哈哈!”
老马带着兴奋的何雁娘出去了。
沈星河抽出了宋霁安嘴里的小靴子,穿好,坐回了椅子上。
“宋姨!”沈星河眯眼看着宋霁安。
宋姨袖子已经挽到肩膀上去了:“在这呢!”
“先断他一颗门牙!”
“好咧!”
宋姨一棍子下去,宋霁安的左边门牙蹦出去了。
嘴里呼呼往外淌血。
沈星河咧嘴笑,笑得阴森:“小子,你目前还不能死!我漂亮哥哥嫁到宋家,你不明不白的死了,外人都得怀疑是不是漂亮哥哥下的毒手!”
他们大婚之日,我高低得把你牵出去溜一溜。给众人看看。
为了防止你跟外人胡叭叭,先断你一颗门牙!以示警戒。
记着我的话,他们大婚之日,你敢叭叭一句,我割你舌头,你敢试图逃跑,我打折你的腿!
你敢用纸条给别人报信,我拔了你的十指。
敢递眼神儿,我剜你眼珠子!
这里就是你回不去的地狱了,老实点,你还能少遭罪,你说呢?”
宋霁安想说什么,可他实在被折磨得痛苦不堪,气血上涌,他昏死过去了。
沈星河独自站在家里的后罩房已经很久了。
他在思忖。
关于誉王这个人他是知道的。
原文之中,大漠人攻入中原,天下大乱,各地揭竿而起数不胜数,誉王也乘势而起,挥兵北上,打着清君侧的名义起兵挥师入宫救驾。
他没想到的是,誉王原来早有反意了。
原文之中,最后誉王赢了,称帝了。
他能赢,至关重要的一点是他拥有一个得力的手下:
裴景弛。
沈星河严肃的抬起头,望着后罩房晾着的琳琅满目的衣裳,陷入了沉思。
这是不是有点大材小用了?
这位裴景弛,来了洗了一年多的衣裳,同时也疗了一年多的情伤,如今又遭到宋伯怀的偷袭,导致还要再疗耳朵的伤。
伤伤伤!!!
他截止到目前为止,一件正事没干过。
屋子里面传来了老马高亢的嘶吼:“我说!你脑袋里啊!有血块!堵住了!”
裴景弛很大声的问:“啊?什么?听不见!!!说什么???”
老马更大声的喊:“脑袋!!!血块!!!”
“听不见!!!”
老马声音忽然变得微弱:“你姥姥的。”
裴景弛:“你骂我干什么?”
老马惊了:“诶?这怎么听见的?”
裴景弛:“啊?什么?你刚才就是骂我!没错吧!
你的口型很好认!你别在这不承认!你一上来就骂人,我招你了?”
老马一赌气挎着药箱子骂骂咧咧的出来了。
沈星河和老马去了前院儿。
“怎么样?”他问。
老马声音嘶哑:“他姥姥的,那孙子真的不能药死是吗?”
沈星河:“最好还是不药。”
老马很气愤,走到石头桌前仰脖灌了一壶凉茶,嗓子还是觉得冒火:
“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治好,开的都是活血化瘀的药,就这么治着吧先。”
沈星河移目看向石榴树下蹲着的宋霁安。
他脖子上被拴着个铁环,环上戴着一个铁链,链子的另一端,拴在石榴树上。
宋霁安十分虚弱,可是脸上除了嘴唇有点肿之外,别的地方都没有挂彩。
宋姨下手很专业,不会让他在任何显眼的地方挂任何的彩。
叶霓裳和宋伯怀的大婚之日过完了,宋霁安当天被逼出去走了个过场,走完之后,沈星河就给他重新拴回来了。
他想方便时,谢虎会牵着他,带他去如厕,之后再栓回来。
宋霁安此刻有气无力的趴在地上,沈星河和老马对视一眼,二人走过去了。
宋霁安掀起千斤重的眼皮,恍惚着:“能说的,不能说的,我都告诉你了。”
沈星河:“我再问你一件事,你给誉王做事,除了给他挣钱,还帮他找布泰耐是不是?”
宋霁安心里一惊。他不知道这男人是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的。
沈星河:“我想知道誉王可有布泰耐的画相么?”
布泰耐这一员猛将显然是不能给誉王的,给个假的让宋伯怀送去倒是行的。
宋霁安沉默。
这小子当然不肯说的,因为交代了这个,一来是他彻底没有价值了,等待他的只有死亡,二来,他多半不想让宋伯怀捞个大便宜。
一旦宋伯怀与誉王合谋,这小子在誉王那,也失去价值了。
“哎,你真挺狗的。”沈星河发自内的说:“你爹养了个白眼狼啊。”
“呵呵,还不是跟他老人家学的,他老人家一个贪官污吏,做了多少脏事?捞了多少脏钱?我这点手段,在他面前,不过是雕虫小技。”
宋霁安趴在地上,冷笑着说。
沈星河探头问他:“你仗着是宋伯怀的儿子,捞尽便宜,你怎么不嫌他贪官污吏?
你花你爹钱的时候,你怎么不嫌他钱脏呐?”
他扭头看向老马:“这宋伯怀简直是个大怨种啊。”
老马冷笑着捋捋胡须:“活该,宋伯怀自找的,谁让他心软呢?
若放我手里,我一剂毒药,早就一尸两命了。想暗算我?姥姥!”
沈星河没眼看目光阴狠的老马了,因为他此刻正自我陶醉在阴毒的幻想里。
沈星河很真诚的看向宋霁安:“我再给你一个机会啊,其实你好好交代,是真的能少受很多折磨的。”
宋霁安闭着眼,仍沉默着。
沈星河摇摇头,诚恳的对他讲:“那你就等死吧。”
他站起来,环顾安静的院子,放声大喝:
“家人们!听好了!这人!你们随便祸祸!”
沈星河说完了话扭头回屋了。
老马近水楼台先祸祸。
他眸光闪过一抹戾光,兀自叨叨着:
“他妈的适才跟那聋子喊的老子嗓子似火烧!正愁没地方解气!”
他从怀里掏出毒药纸包,弯腰就往宋霁安的嘴里塞。
白色的粉末倒进宋霁安的口中,他口中登时觉得灼烧,他惨叫着。
不消片刻,他的胸口,肠胃,很快剧烈的绞痛,他哀嚎着。
谢清洲攥着拳头走过来:“能打人是吗?我心里有气,你最后再下,药行么,我想先趁他活着捣他两撇子。”
老马皱眉:“你捣大树去吧。”
谢清洲更气了:“这满院子的树都是我嫂子跟我姐夫栽的!他们不让捣!去外面捣还得走半晌路!是我娘让我过来的!”
老马看在晚晚的面子上答应了。
他从怀里拿出了解药,塞进了宋霁安的嘴里。老马背着手走了。
宋霁安解药才下肚,人就被谢清洲凭地拎起来了,尚不及站定,一记重拳捣在他的右腮,他又倒在地上了。
这次宋霁安连叫嚷都没有力气了。
谢清洲攥着拳头,一拳一拳捶打在宋霁安的脸上:
“嫂子凭什么打我脑袋!明明是姓宋的无理取闹!
嫂子凭什么袖手旁观!明明是我二哥断得不公道!
凭什么搬家把我忘了!
凭什么噜噜都带走了,只把我忘了!!!
凭什么!
啊!!!
凭什么!!!”
宋霁安天旋地转,恍惚间,他只看到一串粽子在他的眼前荡来荡去。
他不知道自己昏过去多久,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
耳边缭绕着“嗡嗡嗡”的声音。
对面蹲着三个小孩。
小石头手里捏着一只虎头蜂。
小拇指长的虎头蜂!
宋霁安声音发颤:“干什么,你们想干什么......滚......滚开......”
孟子明和孟子静只目不转睛的盯着小石头瞧,赞不绝口:“石头哥哥,太厉害了,你居然敢用手抓它啊!”
小石头很得意:“这算什么。”
他看向孟子明:“你先前说你未曾见过被马蜂蜇了的人是啥样?来!哥给你兄妹二人瞧瞧。”
“哇。”孟子明用崇拜的目光望着小石头:“石头哥哥你可真好啊。”
小石头咧嘴一笑,得意的晃晃脑袋,捏着虎头蜂的中间,将其尾巴落在了宋霁安的眼皮上。
在宋霁安痛苦的叫声之中,他们眼睁睁的看着宋霁安的右眼先是肿成了鹌鹑蛋大小,又渐渐肿成鸡蛋大小,又变成了鸭蛋。
最后在小孩们惊讶的目光中,宋霁安的右眼变成了鹅蛋大。
孩子们看呆了。
宋霁安痛苦极了,两只手被缚在身后,他又痒又疼,却根本抓不了,他只能不停地用头蹭着地面。
小石头轻声道:“我还见过嘴唇被蜇了的,那才是最好玩儿的,想看吗?”
“想看!”孟子明和孟子静异口同声的。
小石头:“走!我再捉只马蜂来。”
三个小孩才走不久,隔壁的小门开了。
叶霓裳左右提防的左右看了看,走到了宋霁安的身前,他目光阴狠:
“小畜生,你给我家老宋气够呛呢!心疼死我了!
他嘴上跟我说没事,我知道他心里比谁都难受!
要不是小爷变着法子陪他解闷儿聊天,老宋非气病了不可!
你让我家老宋的善良被人当成了一场笑话!
他多年对你苦心抚养,到头来你这么寒他的心!
我得给我家老宋出口恶气!瘪犊子!”
叶霓裳提防四顾,拎起裙子,一脚踩在了宋霁安高肿的眼皮上,鞋子一拧。
宋霁安撕心裂肺的惨叫。
叶霓裳高昂头颅,一甩膀子,再次用劲儿。
宋霁安没有声音了。
“嘁。”叶霓裳感到很扫兴,“这就不行了,比齐玉舟差远了,真不过瘾。”他提着衣摆回去隔壁了。
宋霁安被折腾了一夜,天才蒙蒙亮,有人推了推他,他挣开眼帘,赫然见得一个白衣人。
他以为白无常来接他了,他张了张嘴,对白无常哀求:“快接我走吧!”
“别怕霁安!我是来救你的!我们一起逃走!”
白无常的声音很温柔。
宋霁安用仅存的一只好眼斜斜的看了看:“你是.....辛苑?”
“对!我救你来的!”辛苑手里捏着从谢虎那边偷来的钥匙打开了宋霁安的锁链。
他抓着宋霁安的手,顺利的逃出去。
第二天,众人陆续醒来,十分震惊的发现辛苑和宋霁安逃跑了。
辛苑与宋霁安幼年相识,虽算不上熟络,但由于宋霁安数日以来的悲惨遭遇,勾起了辛苑强烈的同情心。
他知道,是时候该站出来了!
他此刻抓着一只眼睛肿成鹅蛋大的宋霁安的手在高高的山坡上狂奔。
“快点!再快点!跑出去就行了!”辛苑满脸坚毅的说着。
宋霁安右眼看不见,只能用左眼看,导致他只能侧着脑袋往前跑。
福满城。
沈星河这边坐在饭厅里的大圆桌前吃早饭了。
众人急坏了,站在圆桌对面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宋伯怀沉声道:“我已派人去找,至今没有消息。不过倒也不必焦躁,福满城府尹,莫家村县令皆为方文道一手提拔上来的,他们二人此刻应......”
他停住了,因为他发现没人听他说话,所有人全都看着沈星河。
谢虎急得脸红脖子粗:“别吃了瘦猴!人跑了!他俩若是跑到誉王那边,咱们都得吃阴间饭去了!快拿主意啊瘦猴!”
宋姨也急得砸手心儿:“哎哟,乖宝!别吃了别吃了,怎么办呐,那俩蹄子跑走了,他们一朝得势,咱们家可就完蛋了!这可怎么办呢乖宝!”
花嬷嬷急得打谢老三脑袋:“你这孩子又惹祸!老马要都下了毒药了!你非捣人要解药做什么!死人不是也一样能捣的吗!”
谢老三挨了花嬷嬷打,情绪居然很稳定:“娘,别着急,我错了!您别生我气!”
谢老三捂着脑袋看沈星河:“嫂子你快拿个主意啊!”
老马这会儿装好人了:“嗐!晚晚,别打孩子。沈星河!快想个办法!快着!晚晚着急了!”
沈星河喝了口豆浆,一抹嘴儿:“这小子若是自己跑出去的,咱们肯定完蛋。”
他忽然毫无预兆的仰头大笑:
“可是他带了辛苑,哈哈哈哈哈!
他居然带了个遇到事就只会让别人快走,然后导致俩人最后都走不掉的辛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沈星河笑得泪都出来了:
“他敢带着辛苑跑?!他死得更快呀!
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辛苑能把简单模式的任务自我升级成炼狱模式难度!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菜鸟程度是那种打人机都能把队友坑死,人机被队友打的丝血大残,队友屏幕全灰,他平A都能拿人头儿,你们猜他怎么着?
他满血原地摁回城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傻小子几条命啊?乱世敢带圣母逃亡!真牛!”
谢虎气的跺脚:“瘦猴!别念咒了!说点咱们都听得懂的吧!现在怎么办!”
沈星河:“你们就听我的吧!来来来,过来吃饭先,吃完饭再找吧,不会出事,信我。”
众人将信将疑,来了饭堂开始用早饭。
宋伯怀觉得离谱,他想说话,后腰被叶霓裳拧一把。叶霓裳给他递个眼神儿,示意他一起过来吃饭。
辛苑这边仍然带着宋霁安在山坡上狂奔。
“啊!”他崴了脚,宋霁安被他从高高的山坡上带下去了。
两个人拥抱在一起翻滚着。
宋霁安的右眼磕在了石头上,他惨叫了一声:“啊!”
辛苑压在他的身上,颤声道:“霁安!你没事吧?霁安!霁安!”
“你小点声!”宋霁安伸手去捂他的嘴。手却僵住了。
两个人同时问对方:“你的门牙呢?”
又同时恍然大悟。
辛苑气得攥拳:“我定轻纵不得那毒妇宋氏和那姓沈的瘦子!”
宋霁安说:“你先从我身上下来,你快压死我了!”他闷咳两声。
辛苑这才反应过来,红着脸从宋霁安的身上下去:
“霁安,你和宋大人怎么了?他不是一向很疼你的吗?”
宋霁安坐起身,沉声道:“我爹这人,简直无药可救了!他往日里贪赃枉法也就罢了!竟然为了娶个小倌!还要与我断绝关系!好!那就别怪我不孝了!”
辛苑:“我看是那小倌从中作梗!常言道有后母自有后爹,这总是没错的!”
沈星河这边仍在吃早饭,气氛欢快,互相让菜。
宋伯怀在给叶霓裳剥咸鸭蛋:“这个油多,城城,吃这个。”
辛苑这边双双站起身,才走两步,辛苑惨叫一声“啊!”
宋霁安:“你怎么了?”
辛苑:“我脚太疼了,走不动了!”
“我背你!”
辛苑僵持着:“不!你快走吧,别管我了!”
宋霁安:“我带你一起走,上来!”
“不!我这样会拖累你的!
听我的吧,实在不成,我便回城。
我只说我不知情,他们不会拿我如何的,应只是受些皮肉之苦,我忍一忍也就罢了!
毕竟碍于我爹,他们应该不敢杀我。
你却不同,你一定要保存实力!快别管我了,快走吧!”辛苑推搡着宋霁安。
他越是这么说,却越是激发了宋霁安的一种身为男人的保护欲。
宋霁安沉声道:“我必须带你走!快上来!”
沈星河这边吃饱了饭,沏壶茶润润口,气氛仍然很欢快。
茶品完了,沈星河一挥手:“吃饱喝足!去找!”
尚不及站起来,刀疤就带人把宋霁安和辛苑弄回来了。
两个捕快背着俩麻袋,刀疤一身紫衣捕头官服走在前面:“老九!你怎么回事啊!这辛苑和宋霁安怎么跑出来了?你太大意了啊!”
他走进来,见桌上还有剩饭,腰刀一摘,和那俩捕快落座吃早饭。
刀疤抓了个豆包,大笑:“昨夜我们进城快活来了,我们三人今早才从窑子里出来,正打算回莫家村的衙门点个卯,路过一条巷子,听见有一对男女争吵的声音。
女的啊一嗓子,吓我一激灵。
女的说,你太可怕了,你怎么能这么恶毒呢?你还是我认识的霁安么?
男的说,你小点声!我必须要让誉王剿了他们。
那女的说,我救你出来,不是让你复仇的。
他说,最坏的是那个瘦子和毒妇,其余人是被教唆的!不要伤及无辜!”
众人默契扭头看向沈星河,又看向宋氏。
瘦子和毒妇脸色铁青。
刀疤意识到说走了嘴,赶紧往下继续说:“然后他俩就吵起来了,好家伙,那女的声音真大,咿咿呀呀的怪叫,男的还给他讲道理,还一个劲儿的说你小点声。
我过去带人都到他们身后了,谁也没发现我。还在那聊这个事呢,真他妈逗。”
瘦子和毒妇过去了。
宋氏拆开麻袋,见得是昏迷的宋霁安,恶狠狠看向沈星河:“你的!”
沈星河这边也拆完了,将装着辛苑的麻袋往宋氏那边拖:“你的!”
宋氏薅着昏迷的辛苑的头发回家了。
众人都陆陆续续出去了。
宋伯怀不想看到宋霁安,拂袖而去。
叶霓裳追在后面,临走又踩了宋霁安的脸。
这一脚,将宋霁安踩醒了。
他抬眼,望着沈星河,他生无可恋了,自知大限将至:
“我全招了,我只求你给我个痛快的死法。
誉王让我来做两件事,第一件事,是尽量找到布泰耐与他共谋天下。
但他没有布泰耐的画相,因为皇帝一直常年对各地藩王多加把控,不会轻易让他们出封地,而誉王门下又无武将可用。因为只有武将才与布泰耐交过锋。
所以他没有布泰耐的画相,他也在着手让我们去打听着。
第二件事,是调查清楚一个叫王培安的老太监,如果找到这个人,若见他带着一个六七岁的男孩,必须杀死他们,以绝后患。”
小石头凑过去,指着自己的鼻子问他:“我呀?”
宋霁安看向小石头,渐渐的,他恍然之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生无可恋的一笑,精神终于崩溃,昏死过去了。
小石头好奇的望着沈星河:“誉王为什么要杀我呀?”
沈星河:“我听小疯子说,誉王把皇帝折腾的绝子绝孙了,就差你了。”
“嘿,狗咬狗,真好笑。”小石头坏笑。
沈星河蹲在地上沉思一阵,起身去隔壁。
一推门,见得叶霓裳和宋伯怀坐在一张摇椅上。
宋伯怀坐在下面,叶霓裳依偎在他身上,翘着二郎腿,娇滴滴的说:“不许真生气,不然我不理你了。”
宋伯怀满眼宠爱:“好好好,不气,不气。”
沈星河:“咳咳。”
宋伯怀浑身一震,忙要将叶霓裳推开。
摇椅荡得幅度骤然变大,嘎吱吱地响。
叶霓裳偏不依,将他抱得更紧:“哟,你害臊了?你我明媒正娶,慌什么呢?”
“别闹别闹。”宋伯怀很小声的说,带着一抹哀求的语气:“这不成体统。”
他试图推推叶霓裳,脸都红了。
叶霓裳嬉笑着下去了,让院外的小厮搬两把椅子来。
沈星河坐下,宋伯怀起身:“不打扰你们姐妹叙话了,沈公子请便。”
沈星河:“宋大人,我有点事想问你。”
宋伯怀对沈星河这个人本就没有什么好印象。
加之男女有别,他换了个坐姿,正襟危坐。
垂眼理了理衣摆,并没有看向沈星河:“何事。”
嚯,好大的官威呢。
沈星河对宋伯怀也没什么好印象,面无表情的问他:
“既然宋霁安是为誉王做事,这事你是怎么想的?是想去找誉王?你和我家二郎是不是打算来个......”
“呵。”宋伯怀哂然一笑,连个正眼也没给沈星河:
“无知,妄谈国事。”
沈星河不动弹,乌黑瞳仁看向叶霓裳。
叶霓裳只冷眼盯着宋伯怀。
他就那么直勾勾的望着他。
宋伯怀感觉到了气氛不对劲。
叶霓裳声音生冷:“行啊老宋,说话挺有劲,真妹瞧出来。
不是!你干哈?人家妹招你妹惹你,你给sei甩闲话呐?
老宋,我真妹看出来,还有这一面呐?
啊?你八面玲珑啊宋大人,看人下菜碟?行,真行,我真佩服你。”
哼哼,沈星河倚在椅子背上,面带笑容的望着局促的宋伯怀。
宋伯怀摆摆手:“不是不是,误会了,玩笑话,沈公子切莫当真。”他马上变了一副和善的笑容,望着沈星河,耐心解惑:
“是这么回事,宋某绝不会去真心替誉王做事。”
“我也没说你真心啊。”沈星河冷眼看着宋伯怀:“我就是想问问你是不是打算假意投诚,你想从誉王那获取些什么?”
“好聪慧!怪不得二郎视你为掌上珍宝!好!真好!”宋伯怀很识时务的竖起大拇指对着沈星河比划了一下。
但眼神很空洞。
他继续步入正题:“我在此地本就打算弄清楚李荣在替谁做事。
这么长时日没有人来找我,我本以为是李荣从中作梗。
当我得知原是宋霁安在替誉王做事,我便明了一切,李荣是在替誉王做事,之所以没有人来找我,是宋霁安处于私心,不愿我与誉王有所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