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我搞养殖养首辅by景十一月

作者:景十一月  录入:08-09

萧宸瑞忽而长叹一声,抚了抚乔萍儿的乌发:“萍儿啊,你可知,今日朕看着那些名字,多害怕里面有你兄长的名字。”
“皇上说什么呢?我们兄妹对皇上一向忠心耿耿!”乔萍儿甜甜的笑:“谁都会背叛你,臣妾永不会背叛皇上。”
“是啊,幸好朕如今还有你们兄妹可信。”他爱怜的抚了抚乔萍儿的脸庞,“好萍儿,在这等着朕。”
浓雾缭绕,在荒无人烟的山中,时不时传来猫头鹰的叫声,更显阴森凄凉。
孙豹带着人在一棵做过记号的树下刨坑,沈云起挥着锄头,泪水和汗水混成一团,一滴滴的落在土里。
谢清遥立在对面,在他的身后,摆着六口棺椁。
他带着谢清洲来收尸,给他的家人收尸。
这件事迟了五年。
他思绪飘忽的想,人生最可怕的地方大概在于,很多人的离开没有告别。
悄无声息的。
谢清遥回忆起改变沈家的那一天。
父亲亦如往常去早朝。

谢清遥前一晚在兵部当值,早晨回来补觉,正好看见了父亲上轿辇。
他若无其事的喊了声:“爹。”
父亲叫住了他:“你想想办法把老三弄去兵部,他什么样子,越发混球!照这么长,以后迟早废了!”
“我怎么弄?娘又不让。”
“你想想办法游说一下,把道理摆一摆,我摆过了,摆的差不多了,你再摆摆。”
“嗯。”
这是谢清遥与父亲说的最后一句话。
以“嗯”字结尾。
透着敷衍,和懒散。
父亲上了轿辇,他甚至没有目送父亲的轿子离开,若无其事的进了将军府。
路过母亲的庭院,母亲已经起身了,她穿着一身水蓝色的寝衣,头发拢在肩膀的一边,对谢清遥道:“过来,吃了饭再睡。”
“不吃了,很困。”谢清遥打了个哈欠,朝着自己的院子去了。
这是谢清遥一生之中最遗憾的事,稀疏平常的错过了与母亲最后一次用饭的机会。
至于大哥大嫂呢?
他当天甚至没有看见他们。
大哥在兵部,大嫂在大哥的院子里。
他遥遥听见了侄儿的哭闹声,当时甚至觉得有些吵。
一觉醒来。
翻天覆地的变化。
没有任何预兆,一群人冲进了他的房间里,他抬眼,看见了带人进来的乔忠。
乔忠,如今的兵部尚书,昔日曾是谢长卿一手提拔的人。
乔忠的脸上带着几尽得意的笑容:“少将军,谢家的好日子,到头了。”
锄头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打断了谢清遥飘忽的思绪。
他看着谢清洲跪倒在地,像是疯了一样的用手拨开黄土。
孙豹也跪在地上,带着人快速的用手清理。
周遭寂静,唯有剥落黄土的簌簌声。
渐渐地,白骨自黄土之中露出。
孙豹用颤抖的声音说:“最左边的是老将军,旁边是老夫人,然后是大爷......”他说不下去了,悲声呜咽。
谢清洲跪在地上,望着森森的白骨,失声痛哭。
谢清遥颤抖的手紧紧抓着手心里的骰子。
他极力的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他的拳头在颤抖,他的眼睛凝着鲜红的血丝,他极力的遏制着自己,让自己不要落泪,不要失控。
哭声缭绕在半山,隔着如纱般缥缈的浓雾,他往前走了一步。
仔细的去看至亲的枯骨。
他们的头颅都与颈骨分离了,连侄儿与侄女的头颅也分离了。
不单单如此,他看到了父兄的肋骨折了四根,肩峰碎了,大哥的腰椎变形。他的母亲和长嫂,十根手指,几乎没剩下几根。
也就是说,他们生前同样曾经遭受了无情的拷打。
“娘亲的手指在哪!娘亲的手指没了!娘亲最怕疼了呀!”谢老三哭嚎得像个孩子,他涕泪横飞,凄声不知问谁。
“站起来。”沉重而清晰地声音。
谢清遥冷冰冰的望着谢清洲:“随我将家人装殓入棺。”
军中,帐内。
乔忠冷眼盯着跪在自己对面的方文道已经很久了。
乔忠上唇的胡须在止不住的发颤。
“咚!”拳头震在案上,他目眦尽裂的望着方文道:
“我观察你一路了,实话说了吧,其实你根本就是个对军事一窍不通的草包对吧?
这一路,我问你军事,你含糊其辞支支吾吾!
聊闲事,你他娘的跟老子精神抖擞妙语连珠!
你甚至连最简单的兵法都不懂吧!
枉我还当你是块好料!”
乔忠悲愤交加的怒视方文道。
令乔忠感到悲哀的是,这个草包是他自己亲手把他从边关调来身边的。
令乔忠感到愤怒的是,乔忠信心满满的带着这个草包已在平叛誉王的路上了。
方文道脸色惨白的往前爬了两步,诚惶诚恐的磕头:
“微臣不敢隐瞒大将军,此次微臣之所以能在边关屡立奇功,能打胜仗全是因得一人。”
“何人!”
方文道:“我爹!”
乔忠一愣:“你爹人呢?”
“实不相瞒,我随您出征之前......他老人家故去了,就差了两天。”
“混账!”乔忠气得一脚踹翻了桌案:“那你就下去见你爹去吧!”
方文道大惊失色,连忙从袖中拿出了一张纸来:“大人!我爹临终时交代给我一张图,说是按照这样打就能把誉王围了!兵不血刃出其不意!”
乔忠两步过去,夺了方文道手中的纸,仔细看了看,陡地静下。
乔忠看了半晌,眼睛转转,将这纸放进了怀中,他不阴不阳的笑了笑:“那你更要死了,免得让你抢了我的功劳。”
他笑了笑,朗声道:“来人!把这草包拖出去宰了!”
方文道愕然望着乔忠。
走来两个士兵,将胖胖的方文道平地拖起,方文道整个人呆怔了,他甚至连呼救求饶都忘了说。
他两条腿在地上拖出两条道,中间洒了一地的尿。
“他还在我帐内撒尿!宰了!宰了他!”乔忠恶狠狠地咒骂:“混账东西!草包!”
方文道被士兵丢在了营地外的草地上,他整个人趴在地上,眼冒金星,脑海空白,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背。
“大人?大人?”士兵拍拍方文道的肉脸蛋,方文道木讷看向蹲在他眼前的人,恍惚之间有点眼熟,仔细瞅瞅,竟是李大娃。
在李大娃的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背对着他们,望风的士兵。
李大娃沉声道:“大人,恕我直言,您也太废了!
谢爷反复教了你多少遍啊?傻子也该教会了吧?您居然愣是记不住,我真服了。”
“哎。”李大娃叹声气:“真让谢爷猜中了,说是你到不了誉王的封地你就得被乔忠发现。”
方文道脸色仍然惊魂未定,此刻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李大娃无奈将他扶起来:“大人!快别愣着了!跑吧!前面树前备马了,你一路往东跑,随便找个窑子里快活去吧!”
方文道下意识的从地上窜起来往前跑,忽然停驻,又跑回来了:“我跑了你怎么办?”
李大娃一瞧他还挺仗义,气乐了:“不用担心我,乔忠得了谢爷的妙计,马上就得出兵去攻打誉王了。”
话音未落,远方号角争鸣。
李大娃:“我们先回了,陆大人,你自己小心。”
“噗通”方文道给李大娃跪下了,朝着他磕头:“关爷!你和谢爷的大恩大德!方文道铭记一生!”
“谢爷说了,这都是看在他夫人的面子上。他夫人给他留过话,说无论如何得留着你。”
李大娃嫌弃的朝他挥手:“快走吧快走吧,我得赶紧回去换双鞋,你滋我俩满鞋的尿!”
方文道瞧瞧那边,见那望风的兵眼生,从怀里掏出一摞银票,自己只留一张,往李大娃手里塞:“拿着,我请那兄弟喝酒的。”
那望风的兵此刻不望风了,只盯着李大娃手里一厚摞的银票,态度立刻和蔼:
“哎哟!陆大人!您这太客气了,您太周到了!多谢!多谢了!”
“小兄弟!我也忘不了你的大恩!咱们他日京中再会!”
方文道在望风士兵敬仰的目光下转身离开了。
士兵看向李大娃:“那老小子真他娘地道!”
李大娃哈哈大笑,与士兵迅速分赃,朝着营地跑回去。
乔忠得了妙计,率大军马不停蹄闯入誉王的封地。
在乔忠举兵攻打誉王的时候。
他并不知道,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是个什么局面。
小石头坐在房间里正在把玩着手里的虎头帽子,门开了。
乔萍儿走进来,自上而下的打量着他。
这些日子的相处,使得乔萍儿认为这小孩并不是个讨人厌的。
他从不出门,也不哭闹,常常趴在窗前,用两只噙满纯真的大眼睛,好奇的张望着乔萍儿。
那双又圆又大的眼,时常让乔萍儿望得出神。
小石头跪在地上:“参见皇后娘娘。”
乔萍儿朝着小石头走过来,将他扶起:“你能喊我一声娘吗?”
她脸上凝着凄楚的神情,一双眼睛看上去雾蒙蒙的:“我以前也有一个孩子呢。”
她抬起手,垂眸望着空空的手:“小的像是一只小猫似的,粉白粉白的脸蛋,圆圆的眼,像皇上多些。”
“若能平安长到如今,也该会喊声娘了啊。”她移目望着小石头的眼睛:“你的眼睛和我孩子很像呢。”
“你喊我一声,让我听听好吗?”她泪眼婆娑的望着小石头。
小石头垂着眼,罕见的没有吭声。
“你喊我声娘,我给你好吃的,好么?”她走过去了,满怀期待的望着小石头。
灯影阑珊的室内,照着小石头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他却始终没有开腔。
乔萍儿:“就一声,喊完之后,我不会薄待你,行么?”
她用着几尽恳求的语气,她似乎忘了她身为一国之母,已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她只记得自己此刻是一个失去了孩子的脆弱的母亲。
她越发的激动了:“若我孩子活到现在,他该是太子了,哪有你的份儿呀,你喊我一声娘吧,求你。”
小石头抬眼望着乔萍儿,他不想喊这女人娘,他巧妙地引开了话:
“我能瞧得出来,皇上很重视皇后娘娘呀,皇后娘娘别心急,往后您还会有很多孩子的。”
“他当然是重视我的。”乔萍儿脸上凝着甜蜜的笑容:“若没有他日夜安抚我,我熬不过丧子之痛。
后宫的日子如履薄冰,皇上在前朝也不好过,那些无数个惊心动魄的日子里,我们彼此信赖着对方,我和皇上紧紧相依,我聆听着他的忧愁,陪伴着他熬过那些风雨交加的日子。我恨他所恨之人,与他同仇敌忾,他自然爱我至深。”
乔萍儿的脸上凝着笑意,可是眼中的泪一颗一颗的往下淌。也不知她是幸福,还是不幸。她停顿了长久,最终移目望向小石头。

第152章
“可是我的身子不成了,我无法生养了,你喊我一声娘,以后我照拂着你,我已是皇后了。咱们母子俩以后就有了指望,我帮你,我会让别的女人无法生养,往后,你永远是太子。”
小石头昂头望着眼前的乔萍儿,他莫名觉得这个打扮得华美艳丽的女人很可怜。
具体是哪里可怜呢?小石头也不明白,这只是他的一种直觉。
“皇后娘娘!不好了!有人入宫行刺啊!”宫女大惊失色。
乔萍儿震惊:“皇上在哪!”
“不知道啊!锦衣卫的人出去迎战了,可是抵挡不了多久了!出不去了,宫门也被封死了!”
“啊!”外面传来了太监的惨叫声。
乔萍儿下意识抓着小石头的手,带着他朝着窗户爬出去,从后院跑。
乔萍儿头上的金钗晃荡得厉害:“你别害怕!别怕!我带你去找皇上,皇上身边都是锦衣卫!”
小石头两条小腿紧跟着乔萍儿倒腾,无意之间瞥见了一颗粽子。
没有人敢在皇宫随地扔粽子!这一定是小哥哥!
小石头张口朝着乔萍儿的手咬过去。
“啊!”乔萍儿痛叫一声。
小石头朝着她的反方向跑,一边跑一边回头说:“你不算太坏,但我有娘!你找个别的孩子认养吧!
看在你从没为难我,也试图救我的份上,我不跟我娘告你的状!”
他叽里呱啦的说着话,朝着反方向跑,有人从拐角冲过来,为首的男人挂着一条大粽子。
小石头瞥见大粽子,便亢奋大吼:“小哥哥!我想死你了!快绑我吧!快别绑粽子了!”
其余人都往前冲了,谢老三停在原地,他目不转睛的握着手里的长弓,凝视着小石头。
小石头急刹了脚步,愕然望着他。
他知道了!他知道自己是谁了!
小石头吞了吞口水,冷汗自他的额头往下淌,他绝望的四顾,发现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
这里朱墙黄瓦,周围没有大树供他解气。
谢清洲喘着粗气望着小石头。
小石头也立在原地喘吁吁地望着他。
远方杀声四起,两个人立在朱红色的宫墙下,遥遥对望。
谢清洲的眼中凝着错综复杂的情绪,有恨,却也有不忍。
谢清洲僵持了一阵,终于吭声:
“你过来吧。”
谢清洲拿出准备好的带子,屈膝蹲下,用只有他自己能听得清楚的声音说:
“若把你杀了,我嫂子又要躺炕了。”
小石头走过去,用着很慢的步伐,每每往前走一步,他的背就弯了一些。
他最终走到谢清洲的面前,转过身,背对着他。
小石头的头也低了,弯着背,垂头丧气,他用着极轻的声音问:
“往后还给我吃你的粽子么。”
谢清洲看了一眼他的背影,从脖子上摘下了粽子,戴在了小石头的脖颈上:“这是我买的,不如娘做的好吃,先凑合吃吧,等娘来了就好了。”
小石头垂着眼,望着自己胸前的大粽子,他声音艰涩,眼中盛着泪:“小哥哥啊,对不住。”
谢清洲手里的动作顿了一下,探出手,手掌落在小石头的腹上,往自己的怀里一推,他将小石头绑在胸前:“这事跟你没关系,你用不着道歉,冤有头债有主。”
谢清洲执起地上的长弓,带着小石头朝着前面跑:“继续帮我指挥!”
他掷地有声的说。
“好!我们一起屠了狗皇帝!”小石头来了精神,高声呐喊着。
养心殿。
萧宸瑞瑟瑟发抖的和怀中的乔萍儿抱成一团,两个人瑟缩在桌案之下。
侍卫的鲜血淌了进来,将明黄色的桌帷染了红。
他没有去处了。
外面已经安静许久了。
两个人紧紧抱着,死咬着牙,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脚步声愈发的近了,每每发出一声脚步,萧宸瑞的心就紧紧地抖了一下。
“皇上,别躲了,大势已去了。”
谢清遥的声音轻飘飘的。
“轰”地一声,孙虎掀翻了桌子。
萧宸瑞和乔萍儿发出一声惊惶的叫声。
灯火辉煌的殿内,已经站了一群人。
他们面无表情的望着惊惶的皇帝与皇后。
为首那人,一身白衫被血染了斑驳的红,他手执一把长剑,似笑非笑的望着萧宸瑞。
是谢清遥!
萧宸瑞下意识想站起逃跑。
谢清洲弯弓瞄着萧宸瑞,猛听得一声弓弦声响,长箭朝着萧宸瑞去了。
萧宸瑞一把扯过乔萍儿,挡了箭羽。
锋利的箭羽击穿了乔萍儿的心口。
她眼中凝着难以置信的神情,愕然回头望向自己爱了一生的男人。
萧宸瑞看都未曾看她一眼,无情的将她推开,试图逃跑。
谢清洲又发一箭,击穿了萧宸瑞的肩膀。
“啊!!!”萧宸瑞惨叫着倒在了地上。
谢清洲走过去,猩红着眼,对着萧宸瑞的脚踝又给了一箭。
“啊!”萧宸瑞浑身痉挛。
谢清洲胸前的小石头只是偏头望着乔萍儿。
乔萍儿躺在地上,手死死攥着箭,张着嘴艰难的呼吸着,两只眼睛死死的瞪着,忽而蓦地悲凉笑了笑,将头一歪,再也不动了。
谢清遥回望众人,平淡道:“去做事。”
“是!”一群人迅速出殿。
谢清洲也转身走了。
胸前的小石头回头望着地上那个女人,他终于想明白乔萍儿具体是可怜在何处了。
她完全没体会过真正被爱的滋味是什么。
是那种马爷爷对夏奶奶的爱,是姑父对姑姑的爱,是宋伯伯对漂亮姑姑的爱。
是我的眼里只有你,不可能再去与别的女人生儿育女的爱。
小石头看到谢清遥将萧宸瑞摁到了龙椅上,他望着惊惶不定的萧宸瑞,奋力回头,声嘶力竭的暴喝:
“活该!狗皇帝终于遭报应啦!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个贱人不得好死!哈哈哈哈哈哈!!”
小石头凄厉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长夜。
“咔哒”一声脆响。谢清遥摁断了萧宸瑞肩膀的箭羽,他惨叫着,瘫软在龙椅上。他的冷汗大颗大颗的落下,他望着门外。
漆黑的天幕之下,满地尸骸。
两日之前,是他亲自昭告天下,封萧朗星为太子。
乔忠此刻,已带着大军平叛誉王去了。
他真的大势已去了。
想到这里,他闭了闭眼,绝望的开口:“朕给你亲手立了个小傀儡啊,往后这天下,是你谢家的了。”
“那自然是了。”谢清遥执起剑。
锋利的剑锋在萧宸瑞的脸上游走。
谢清遥微弱的声音清晰无比的撞进萧宸瑞的耳朵里。
“今夜,我本想用我父亲的长枪杀入宫中。
但我临时改了决定。
你不配。
你的血,会玷污我父亲的枪。
好好睁开眼看着,看着你的母亲如何被我拔光手指。
看着我如何把你写进史书。我还要替谢家昭雪,这两件事,借你儿子的手来做最好,因为这样,天下人,乃至后人,才更信服。
你别着害怕,你且得活呢,我会好生折磨你,直到我死那日,我才准你咽气。”
锋利的剑在萧宸瑞的脸上游走着,轻轻的一挑,萧宸瑞的右脸划开了一抹猩红的血。
福满城。
谢家在紧锣密鼓的收拾东西准备去京城。
裴景弛和他的手下留在这里养伤看家,顺便帮忙盯铺子。
谢虎嘱咐过裴景弛的手下之后,哈哈大笑的从后罩房走出来:“太好啦!辛老道!到了京城,我去兵部述职,往后你找别人给你埋尸去吧!”
沈星河瞪他一眼,见花嬷嬷端着一盆粽子叶出来,吃惊地问:“娘,带这个干什么呀?”
花嬷嬷:“老三半年多没吃我的粽子了,我得给他包呀。”她朝着宋氏的方向喊:“大妹子,快着,还有两盆粽叶呢。”
大妹子宋氏那边正在打孩子:“又说错了!不是石头哥哥,是皇上!皇上!记好了!见了要磕头,说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再记不住,我还抽你!”
沈星河捅捅宋氏的胳膊轻声问:“辛老呢?”
“里头。”宋氏淬了口唾沫,沈星河这次闪得快,没淬到她的鞋子面儿上。
辛老如今已恢复了本名辛川洛了。
他在房间里脸色铁青的望着对面的儿子。
辛苑张开双臂挡着半躺在床头的宋霁安。
宋霁安的蜂毒比辛苑严重太多了。
毒液渗透了他的脑络之中,导致他的后遗症很严重,左臂左腿半边不能动了,时不时的还会发生抽搐。
辛川洛怒声道:“我让你跟我走!”
辛苑:“我走了他怎么办?我得留在这照顾他!”
宋霁安红着眼,沉声道:“我求求你了,你走吧,真的。”
辛苑回望着宋霁安:“霁安!你别这样,振作一点,我能治好你!”
辛川洛怒火中烧:“你还懂不懂得廉耻!你留在这里照顾他,成何体统?这不是一只小猫小狗,你想救也就由着你救了,这是个男人!”
辛苑质问:“那就不管他了?由着他在这里等死吗?”
辛川洛:“宋伯怀都不认他了!轮得到你在这里照顾他吗?”
“爹,你真的变了。”辛苑抬眼,凝视着父亲:“从前你对我不是这样的。”
辛川洛:“就是从前太骄纵你了!我心疼你自幼失去母亲,对你百依百顺,把你骄纵成了这幅样子!”
辛苑:“骄纵我?若爹爹当真骄纵我,怎会由着那毒妇欺负我那么多年!若爹当真骄纵我,就应不再续弦,不与别的女人生儿育女!当真骄纵我,你就不该每次都向着她,由着她欺负我!”

“我不续弦,当年行军打仗难不成带着你上路吗?!”
辛川洛气得瞪圆了眼:“我真的想不明白,你对外人宽宏大量善良悲悯,你为什么不能体谅一下你的母亲!
她打你,哪次不是因你犯错在先?那几年躲避追兵,她操持家业,上山挖野菜,朝不保夕!难不成还要她每天对你陪着笑脸哄着你吗?”
沈星河扒窗户根儿看向宋姨:“嚯,宋姨,看不出来,您还挖过野菜呐?”
宋氏得意一笑,看向沈星河:“那几年光景最差的时候,我不仅挖过野菜,我还打过一只小狼,不大,才断奶,我才给捉回家来,烧水的功夫,一眼没瞅见,那小子就给我把那小狼偷偷放走了。”
宋氏攥着拳头,忆往昔,她笑得很得意:
“那次,姨打得挺过瘾。”
沈星河面无表情扭过头去,继续偷听。
辛苑:“还有那个矮瘦子!他.....”
“你住口!”辛川洛呵斥:“你可知二爷如今不单是手掌军权的兵部尚书,天下兵马大元帅,他也是内阁首辅,二爷如今权倾朝野!你再目无尊长,我都救不了你!”
“马大帅?什么马大帅?”沈星河看向宋氏。
宋氏得意朝她挑挑眉毛:“二爷呀,天下兵马大元帅。”她拍拍沈星河的手:“别闹,继续听。”
辛苑半晌没有声音了。
室内骤然爆发出一声尖叫,辛苑站起来,浑身发抖的质问:“为什么!为什么他一个恶人能混得风生水起!我一生与人为善,凭什么他能过得比我好呀!凭什么!凭什么呀!”
“凭我牙比你全!嘿嘿,怎么样呀!我气死你!
哈哈!辛苑,我走以后,你会看到什么是真的恶人,你就等着下线吧你!”
外面传来沈星河的笑声:“走啦!咱们上京城喽!辛老!快点吧!大号废了,从新练两个小号吧!”
辛川洛静了长久,他终于意识到,即便带着辛苑离开,迟早有可能酿成大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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