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新病友,但恐怖如斯by楚山咕

作者:楚山咕  录入:08-15

“我不会让老师失望,所以老师……这次能不走了吗?”
“你为什么拿酒名当名字?”
“这你就要问我师父了。”
“那是不是‘桑落’也能当名字?”
“从理论上来说不是不行……但是你可不许给自己改名叫什么‘桑落’!”
十一年后,凤曲便问:“取名‘桑落’怎么样?”
商吹玉呆呆地僵在床上,许久没能反应过来。
凤曲把碎发往耳后一别,想起自己在明城遭遇有栖川野的袭击,落在五岁的吹玉的眼里,恐怕无异于凭空消失。
难怪商吹玉初见时会那样失态。
是他反复承诺不会丢下吹玉,也是他毫无征兆地不告而别。
商吹玉没有一箭射死他,谁都得夸一句仁慈善良。
良久,商吹玉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却一反平日游刃有余的从容,而是翻身下床,赤脚走近过来,满脸的不可置信。
他讷讷问:“难道……老师……”
凤曲心下定了定,扬起笑容:“——进明城后,我们再向店主道谢,一起去喝一壶桑落酒吧。”
商吹玉的身形一晃,眼圈霎时间便红了。
他摇摇头,半晌不发一言,只是垂首弓背,直到一旁的秦鹿开口:“既然定了名字,就写上去吧。”
虽然他的表情仍然平常,凤曲转头和秦鹿对上目光,竟然从秦鹿眼里看出几分了然。
不过秦鹿只是微笑,拍了拍手掌。
门外影卫捧着早就备好的笔砚入内,砚内一片灿金,和凤曲首次帮秦鹿描金时一模一样。
“……”凤曲看一眼商吹玉,“可以吗?”
商吹玉浑身轻颤,不敢抬头看他,却立即点了点头。
凤曲便拿起毫笔,蘸一点金。
正是气沉丹田即将落笔的刹那,房门忽地被人一把推开,一串响亮的大笑震彻房屋,只见花游笑灰头土脸、衣衫褴褛,却是得意洋洋,一手抓起了凤曲的手腕:
“凤曲老爷,走!跟我拜把子去!!”
凤曲:“啊???”
宣州的大火烧了十天十夜,花游笑也累得够呛,整日不得合眼。
凤曲懵懵地被他拽着,一路飞檐走壁、蹿房越嵴,颠得肚子里翻江倒海,却闻到一股浓浓的酒香。
一伙花子围着一张长长的盖着红布的桌,桌上供几尊粗糙的漆像、摆几盘贡果、插几支燃香。
两个蒲团放在长桌跟前,凤曲看得莫名,已被花游笑拎着衣领一跃而下。
花子们蜂拥而来,笑声闹成一团,架着凤曲往桌前一推。
接着不知是谁使了力气,凤曲两腿一软,稳当当跪在了蒲团上,又被塞进三炷香。隔着青烟袅袅,他才看清神像之一竟然是个红脸关公像。
身边花游笑也利落跪下,捧香立誓:“关二爷在上!我花游笑,今日愿同倾凤曲结为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从今往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若有背弃,五雷轰顶!”
他说得义正词严,掷地有声,周围响起乞丐们热烈的欢呼和掌声。
连带着附近居民都出来张望,发现凤曲和花游笑一起跪着,一边惊讶,一边又呼朋引伴,都来看他俩的结拜仪式。
只有凤曲一头雾水,等花游笑发完誓言,他还僵在原地,站也不是、跪也不是。
好半天,花游笑歪头看他,笑眯眯问:“不愿意?”
凤曲一个激灵,如芒在背,仿佛真的被关公神像怒目而视。
花游笑来得急促,的确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但与其说不愿意,凤曲本来也对花游笑刮目相看、深怀感激。被花游笑一问,凤曲沉吟片刻,长长吐一口气。
他持起燃香,敬对神像:“二爷在上,我倾凤曲愿和花游笑义结金兰,死生相托。今后同心同德,患难与共。皇天后土,实鉴此心,背义忘恩,天人共戮。”
花游笑微扬眉梢,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爽快。
然而凤曲拜过神像,转脸看他,已经深深再拜下来,反倒比花游笑还要认真。
花游笑噗地一笑,二话不说,也转过身子对凤曲一拜。
周围的欢呼沸至巅峰,只有人群中央的二人静默相拜。
花游笑将脸藏在袖间,闷声问:“真心的?”
凤曲答:“不然呢?”
花游笑哈哈大笑,起身把香插到神像跟前。
凤曲紧随其后。
饮酒烧香,礼定誓成。花游笑笑眯眯看凤曲喝完黄酒,忽然开口:“这可是我第一次结拜。”
凤曲放下酒碗的动作都跟着一滞:“……咦?”
丐帮不该很流行这种东西吗?
花游笑见谁都喊兄弟,怎么还是第一次啊?!
“我打听过,你今年才十七是吧。我十九了,所以我是哥哥。‘笑哥’是给别人叫的,你就直接叫我‘哥哥’,怎么样?”
“……”凤曲皮笑肉不笑,“不怎么样。”
他在且去岛上当了八年的大师兄,还没叫过谁“哥哥”。
花游笑面带惋惜,忽然从腰带里抽出一封信来。
不等凤曲发问,花游笑摇着信道:“亏我刚拿到且去岛的信就赶紧送给你,让我看看,收信人是……哟,不是弟弟你啊,难怪这么无所谓,那我可就丢了。”
凤曲的额角青筋暴跳:“……谁的信?”
花游笑说:“嗯,穆青娥的。”
凤曲:“……”
那他就算赔上性命也得帮青娥拿到吧!!
花游笑早便拿捏了他的软肋,摇头晃脑地追问:“怎么样?要不要认哥哥?”
凤曲看得又气又笑,爽快地喊了一声:“花哥。”
这就有些偷工减料了,花游笑极为不满。正想继续为难凤曲的时候,手肘的麻筋却被人重重一敲,花游笑倒吸一口冷气,手指刚松,信便轻飘飘地下坠。
凤曲伸手去接,花游笑连忙抬腿堵住凤曲去路。二人一顿交手,任由信纸飞落,临落地时才被凤曲的脚尖一勾,勉强反纵升空。
两人互不相让,短短数息,便已切磋几十回合。
比之凤曲帮小二争夺铜板的那次,这回也没有让步多少。
人群中忽而闪出一道身影,原是五十弦拂开观众,趁两人都无防备,一手截下了信。
花游笑刚想阻拦,就被凤曲束住双腕,面前迎来一张漂亮的笑脸:“花哥,还打吗?”
花游笑:“啧。”
五十弦举着来信,穿回人群:“小穆,你师父来信咯——”
只留下这对刚结拜的兄弟大眼瞪小眼,花游笑抓抓头发,放弃挣扎:“不打了,喝酒去。”
有关花游笑,凤曲其实还有无数问题。
譬如赶尸术、尤氏,以及他沦落丐帮的原因,还有执意和他们为难的理由。
而这些原本不易开口的问题,在花游笑主动找他结拜之后,也在几碗酒里直接说了出来。
“我打小跟着家里活动,游走四方,赶尸夜行。这是我们唯一的本事,总得糊口啊,而且那会儿也没人说高/祖不许,反正过去这么多年了,大家低调点,哪有什么许不许的?
“有天我家长辈都被一户人家叫去,说有大批尸体需要搬运,而且酬劳相当丰厚。这次的尸体数量巨大,我们本来就人丁稀少,为了这笔生意,几乎全家都出动了。包括刚满十岁的我,也得跟在队伍后边。”
花游笑喝一碗酒,平静道:“都不是什么新鲜事。总之事成之后,雇主给没给钱我不知道,但我因为贪玩晚回了家,到家就看到大家全死了。”
“那就是我第一次赶尸咯,赶得稀里糊涂的,磕磕碰碰,把我爹的脸都摔坏了。
“……以前的身份肯定不能再用,我是小孩,又不是傻子。抓紧时间带着家里的铃铛跑了,听说宣州治安最乱,浪人云集,我就逃到宣州偷盗为生。侥幸遇到了一个颇有声望的老乞丐,他收留了我,我就改叫‘花游笑’了。”
凤曲听得动容,更感动于花游笑竟然对他和盘托出。
“你想过报仇吗?”
“报仇?”花游笑乐了,“对方不惜把我家灭口也要隐藏的秘密,如今被我告诉了你。即使我现在死了,这个秘密也已经重见天日,这不就是对他们最好的报复?”
凤曲一怔,这才明白了花游笑为什么要拉他结拜。
宣州找出来的尸体成百上千,怎么看都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花游笑这几天驭尸纵火也不曾刻意避开别人,如今已是风言风语,如果真的有人在留意赶尸人的后代,那花游笑怎么看都危在旦夕。
他也正是想通了其中关窍,才决定把深藏的秘密告知另一个值得托付的人。
只是凤曲想不明白,那个人怎么会是自己。
花游笑看着他的表情变化,就知道凤曲已经明白自己心意。
他笑一笑:“你也不用太大压力,好弟弟,小爷总不会平白拖累了你。”
一边说着,花游笑从怀里摸出一只旧旧的烟袋。
凤曲问:“这是……?”
“刚才说了,收养我的是一个颇有声望的老乞丐。”花游笑道,“丐帮内部不是毫无秩序的,至少各城各州都有几个说话很有分量的老前辈。我的师父就是其中之一,而这,是他唯一的遗物。”
凤曲一惊,连忙推拒:“我不能收!”
“收着吧。丐帮的力量足让观天楼都忌惮,无论你走到哪里,见了这只烟袋,丐帮都会尽力帮忙。这不单是兄弟赠礼,也是报答你们帮忙解决了瘟疫。”
花游笑的态度十分坚决,凤曲拒绝不能,只好犹疑着收下了这只烟袋。
“……对不起,明明你和尤氏毫无关系,本来可以清清白白的。但这样一来,连你也要深陷危险之中了。”
凤曲一愣,道:“怎么这样想!落地为兄弟,何必骨肉亲①。况且我们已经结拜,兄弟的仇恨,当然也是我的仇恨。”
但花游笑的表情并未因此变得轻松。
听罢凤曲的安危,花游笑喃喃自语:“落地为兄弟,何必骨肉亲……你是这样看我的吗?”
“不然我何必跟你结拜?”
花游笑一时语噎,抬眼和凤曲相望,苦笑说:“你倒比我想得深刻。”
他又喝了一大碗酒,海量如花游笑,面上竟也飞起红霞。
须臾,花游笑问:“那,你知不知道我最开始吓唬你们的原因?”
这个问题,凤曲其实问过很多次了。
可惜花游笑总是敷衍,久而久之,凤曲索性把这当成奇怪的缘分,也懒得再去追究。
可花游笑自觉提起,凤曲就免不了多想,顺着话头问:“为什么?”
花游笑只说过是吓他好玩而已。
“……”花游笑的眉心深深揪起,这是凤曲第一次从他脸上看到这么挣扎的神色。
但也只是一小会儿,花游笑很快便借酒揉平了疑虑,沉声道:“宣州和瑶城两地毗邻,丐帮也交往频繁,亲如兄弟。可就在一个月前,我们身在瑶城的几个弟兄被人从河里捞起。”
凤曲呼吸一窒,立刻明白了他说的是春生等人。
春生之死,也一直是凤曲心头的一块巨石。只是他要忙碌的事情实在太多,无法逗留瑶城,但看着花游笑面露痛惜,凤曲赶紧安慰:“我知道这件事,那凶手实在是恶毒。但你也不要太着急,瑶城的‘天权’大人已经亲自接管这起案子了,他是个好人,一定会把凶手绳之以法。”
花游笑静静看了过来:“你说秦鹿吗?”
凤曲点头:“是他……我知道他风评一般,可能没办法立刻说服你,但我保证,‘天权’在正事上都很认真,交给他,一定会查出真相的。”
然而花游笑的脸色依然没有转好。
相反,他眉心的愁绪越发凝重,越看凤曲信誓旦旦的模样,花游笑就越往肚子里再灌几碗黄酒。
直灌到凤曲连声叫停,花游笑自己也终于挥开了所有的冷静清醒。
他咬牙一拍木桌,哑声道:“叫人把我弟兄勒死后弃尸河里的,就是秦鹿。”
仿佛惊雷过天,凤曲一瞬间僵在原地。
浑身热血退去,四肢百骸冰凉一片:“……什么?”
凤曲猛地喘几口气,放下酒碗,努力笑说:“不不不,你误会他了。‘天权’只是看着不着调而已,他本人其实不坏,你是听谁污蔑他的?你知道,‘天权’风评不好嘛……”
“你不用装作不熟,我知道他就在你队里。”
“……”
凤曲的面上苍白一片,久久才“啊”了一声:“所以你追着我们不放。”
“是。”
“你是为了报复他,才对我们下手。”
“是。”
“那你一定有很充分的证据,证明是‘天权’……秦鹿杀害了那些花子。”
“是。”
“你……连秦鹿答应我会找出真凶的事,也知道吗?”
花游笑闭眼半晌,答:“是。”
“我也不清楚秦鹿为什么要杀他们,但我非常确定,至少被丢进河里的那几个弟兄,都是秦鹿派人做的。”花游笑叹息说,“我原本是想把你们一起报复了,但现在你们平了宣州瘟疫,我也不能恩将仇报。不过,现在这样说不定比单纯的报复还让你难受吧?”
凤曲不语。
花游笑垂首道:“我很抱歉。”
凤曲却站了起来,惨白着脸,摇摇晃晃地对他弯腰:“……我才该说,非常抱歉。”
凤曲在黄昏时分才返回住处,秦鹿恰好在庭内乘凉,看他神色不佳,笑吟吟问:“夫君怎么不开心?是不是被那花子押着结拜,坏了心情?”
凤曲转眼看他。
为了映衬凤曲的青衣,秦鹿今日也换了一身玉兰花纹的烟青色罗裙。远远看去,犹如沉静的湖光,烟水相映,潋滟而静好。
可就是这个待他极尽温柔宠溺的“姐姐”,竟然是花游笑口中的杀人犯。
不,其实他早就知道秦鹿一定沾过人血。
他连五十弦都接受了,没道理不能谅解秦鹿——他毕竟是瑶城的主人,为了瑶城的安宁,杀伐果断是一位掌权者必须的能力。
他所不能接受的……
是欺骗。
凤曲静静看向了秦鹿,不受控制地,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河里捞起来的浮尸,到现在还没查明凶手吗?”
秦鹿摇晃的折扇骤然间停了。
那双金瞳不见了往日的笑意,二人之间相隔尺余,却似万丈绝壑,再难逾越。
最终,秦鹿道:“是啊。要我再催催吗?”
回答他的是凤曲的背影。
两名影卫从暗里窜出:“大人,要不要和倾少侠说明……”
折扇收叠,秦鹿的话音冷冽无比:“退下。”
此刻,远在瑶城,一名少年剑客同样收到了来自且去岛的书信。
他拆开信筒,皱巴巴的信纸上是常神医代笔的一行小字:“收到青娥来信,他们已经不在瑶城。托你转告之事,我已写信告知青娥,不用你再跑腿。海内危险,你当火速赶回,不要耽误。”
少年看得眉心深皱,恨不得把信纸撕个粉碎。
他颠簸许久才到瑶城,刚开始打听师兄不到三日,这封信简直是兜头一盆冷水。
好在,来瑶城一趟也不算毫无收获,有关“且去岛倾凤曲”的传闻渐渐在瑶城传开,许多人都盛赞师兄的风采,江容只是旁听,也觉得与有荣焉。
“听说倾少侠的武功极好,刚到瑶城就爬上了万丈绝壁,连‘天权’都对他刮目相看!”
哼,区区悬崖,那可是他们引以为傲的大师兄!
“不仅如此,倾少侠长得也是昳丽无匹。他刚去天香楼,可是被商二公子亲自接见,你想想,那得是何等风华?能让商二公子都为他折腰,放下天香楼陪他考试!”
哼,别以为几个臭钱就能收买师兄,以大师兄的慧眼,肯定只是和凤仪山庄的贱商虚与委蛇罢了!
“还有倾少侠身边跟着的姑娘……要是没听错,那是常神医的关门弟子吧?能把她都请动,倾少侠面子了得啊!”
哼,才不是师兄去请,明明是那个女人在求师兄,态度还坏透了!
江容一会儿因为对凤曲的夸奖而欣喜,一会儿又因为穆青娥、商吹玉等人的存在而震怒。最后想到自己至今没能和凤曲汇合,更是怒上加怒,气鼓鼓地往肚里灌茶。
就在他喝饱了茶水,准备打听打听凤曲的去向之际,一个黑衣人忽然在他同桌落座。
对方威压极强,江容本能地感到不适,立刻起身:“算一下账!”
小二正要过来,黑衣人却在桌上掷了一锭银:“我替他付了。”
江容一手扶剑,眉目端肃:“不必,我不认识你。”
黑衣人掀开帷帽,露出深邃阴郁的五官,平静道:“无妨,我认识你,江容。”
江容的剑意遽然迸发,剑光弹出半寸,少年浑身紧绷,几乎就要拔剑。
四周惊叫连连,而黑衣人岿然不动,丝毫不受江容震慑。
江容却惊恐地发现,自己竟然无论如何都拔不出剑。
此时,黑衣人方道:“倾五岳所中之蛊,为扶桑独创。但种蛊之人并非外人,就是你的师兄,倾凤曲。”
“妖人,休得胡说——!”
“……哼。”
黑衣人再不多言,只消一掌劈在江容的后颈。
二人实力悬殊,江容挣扎一瞬,还是闭眼晕眩过去。黑衣人便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人一扛,迎向茶馆里其他客人各异的目光,他微微皱眉,袖中金钩暗转。
还是另一个黑衣人不知从哪窜出,一手拉住他道:“大师兄,这里是秦鹿的地盘,出了人命,事情会很麻烦。”
“嗯。”
金钩藏回袖间,杀气消散不见。
他重新戴上帷帽,把昏迷的江容丢给同伴:“我去明城。”
同伴笑问:“哦?又是为了五妹?”
前者并不多言,肥大的兜帽再度藏住他的脸庞,光影更迭,也隐藏了他眉间凌厉的一刃红疤。

第054章 明城讯
由于担心瘟疫变化,需要穆青娥更改药方,凤曲一行人在宣州耽误的时间其实比计划中长了不少。
在这多出的大半个月里,除了花游笑,小花一家也时常登门拜访——母女二人历经辛苦,终于找到了虽然感染已久,但仍残余着一口生气的小花父亲,在一众考生的帮助下,最终得以一家团圆。
除此之外,府衙很快派来了新的县令。
新县令和凤曲等人并没有过多的交集,但他对所有考生表达了感谢。据说是胡缨和“摇光”给了他一定的压力,总之,新县令不仅没有把考生视作前县令案件的疑犯,反而热情地安置了众多考生。
与之相应,众人也不便再过问官府和观天楼内部的暗潮。
随后不久,不少考生都继续踏上了盟主大比的路程。
而凤曲一行在控制住瘟疫之后,也决定同宣州告别。
“出门在外,一定照顾好自己,不要丢三落四,不要忍气吞声,不要强出头……”
如果花游笑的语气不那么揶揄,凤曲大概会感动一下他对自己的关心。
可惜,花游笑紧随其后的废话便是:“不要不听哥哥的话呀。”
凤曲来来回回搬运行李,将一个个包袱送进马车。而花游笑就背着两手紧跟着他,说是帮忙,其实碍手碍脚,格外讨嫌。
五十弦一直偷眼看着,眼见商吹玉忍无可忍,即将上前和花游笑理论,她便忍不住火上浇油:“那可是你老师的结拜哥哥,你的长辈。”
商吹玉:“……”
商吹玉的火气更大了。
“姐姐——”
在商吹玉迁怒于她之前,一条被折成方块,却已经散得差不多的厚棉被从宅子里挪了出来。一点点朝她逼近的时候,棉被还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呼唤。
五十弦倒吸一口冷气,连忙上前接过棉被:“小花,放着我们自己拿就好了!”
秀姐紧随其后,一手拎了一只包袱,笑说:“小花在家也常帮忙,不碍事的。小花,不要反而弄脏了东西,知不知道?”
小花脆生生答:“知道!”
五十弦劝不住她们母女,又见小花的父亲也在帮忙检查马车。
而秦鹿和穆青娥都是一副听之任之的模样,只有凤曲偶尔客套地劝阻两句。不过,小花父亲的确远比他们了解马车的构造,凤曲刚劝两句,就被他的实力折服,变成了诚恳的道谢。
离开宣州的时候,和其他考生一样,他们也得到了百姓的夹道欢送。
小花一家在城门处站了许久,小花不停摇着手臂,直到再也看不见马车的背影。
花游笑则蹲在一棵树上喝酒,他的目力胜过众人,待居民散去,小花都抽抽噎噎返回城中,花游笑仍然仰头灌酒。
俄而,他拿出银铃。
一摇一荡,声声轻缓,便如初见。
大家都注意到,接连好几天,凤曲都不曾和秦鹿说话。
像是无意,又像有心,两人数次正眼对上,凤曲就会立刻转开眼去,匆匆找个理由退走。
一次两次说是巧合,次数多了,就连五十弦都能察觉不对。
此刻坐在车上,商吹玉在外驾车,车内凤曲和秦鹿都不做声,气氛寂静得近乎诡异。
穆青娥清一清嗓,率先打破沉默:
“宣州这一趟,我想和大家道谢。因为我自己的事,耽误大家都在宣州陪我这么久……实在有些抱歉。”
凤曲安慰道:“那是我们所有人的决定嘛。”
穆青娥摇了摇头,五十弦则笑嘻嘻拿出一块玉牌:“可是,托小穆的福,我们可是拿到了最好的评价哦!”
那是宣州观天楼下发的信物。
微茫鲜少和人来往,却对五十弦不会避嫌。尽管众人不甚理解,但在这段逗留宣州的时间里,他们都常常看到五十弦出入观天楼的身影——凤曲还发现,穆青娥对此隐有微词。
不过和考官关系不赖总是好事,就像此刻五十弦掏出的玉牌。
“这是‘摇光’给的?可胡缨不是说……不给了吗?”
“她啊,吓唬人的。给不给信物还是微茫说了算呢。”
穆青娥凉凉地斜去一眼:“你都可以直呼‘摇光’的名字了。”
“哎呀,boss还不是直呼了‘天权’的名字。”五十弦嬉皮笑脸地凑过去,用肩膀撞了一下秦鹿,“是不是,白毛哥?”
秦鹿没有蒙眼,但一路都在闭眼休憩。
被她一撞,秦鹿才懒懒地掀开眼睑:“哦?”
淡金色的瞳中只有流于表面的笑色,五十弦和他对一记眼,都不自觉哆嗦一下。
凤曲和秦鹿之间无形的战争已经影响了在座的所有人。
商吹玉自是站在凤曲一边,但一头雾水的穆青娥和五十弦都毫无把握,尤其是五十弦,只能如履薄冰地在两人间周旋。
这会儿被秦鹿一慑,又顶着穆青娥的质问,她只好缩去凤曲身边:“……哎呀,我不说话总好了嘛!”
推书 20234-08-15 :男主怀了我的崽by》:[穿越重生] 《男主怀了我的崽》作者:顾西子【完结】晋江VIP2024-8-13完结总书评数:30842当前被收藏数:49022营养液数:61856文章积分:725,172,608文案:每篇小说里,都有一些因为作者的剧情发展,被迫成为炮灰的人物。顺应国家生育政策的号召,好孕系统应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