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为何这样看着我?”萧寒锦微笑,疑惑恰到好处。
“看来你是当真不记得了,做好事竟是半点不留心吗?”万曾文不由得笑起来,“你可还记得,先前雨季,你与我的马车同陷进泥里,那时你曾帮过我。”
萧寒锦记性不差,听他说这些,瞬间就想起来了。
他失笑:“那只是随手就能做的事,大人还能记这样久。”
万曾文也笑:“尽管是随手能做之事,那日只有你帮忙,你的随手与我而言却是弥足珍贵的小恩情。”
萧寒锦笑笑,不再多说,再说下去怕是要开始互夸了,何况他真不觉得有什么,自己的马车陷进去时,他也是希望有人能帮忙的,不过是互相帮助罢了,实在算不得什么恩情不恩情的。
只是这是万曾文,是天圣的朝臣,是能被当做心腹来查探的御史,对方对自己有这样的心思,这是好事。
“大人言重,陵阳县百姓都是和善人,换做任何人都会那样做的,大人实在无需放在心上。”该有的谦虚他还是要有的。
万曾文识人无数,活了几十年,多少能看得清眼前青年的想法,或者说,是对方想让自己看清的。
他觉得实在有趣,便起了想和他说更多的心思,这本就是很难得的事,换做平时在朝廷,下朝他都走得很快,生怕被人叫住攀谈。
萧寒锦也愿意顺着他,毕竟保不齐来日可能会去府城圣京,有这样的人脉在,多少算有重依靠,尽管不会特别可靠。
万曾文和他聊的愉快,心情都好了不少,他万分感慨道:“若你继续科考,入朝为官,想来能步步高升。”
在他看来,萧寒锦是有这个实力的,只是他选择了能让自己更舒服的道路,当然,这都无可厚非。
人这一生都是为了活着,既然有更简单的生活方式,谁又会刻意去给自己找难题呢?
“那并不是我的追求。”萧寒锦笑说,“我只是想赚钱。”
他曾穷过,知道手里有银子才是最重要的,即便去做高官,对他而言那就是份工作,也是为赚钱。
那时乱花渐欲迷人眼,他很有可能会无法抵抗诱惑,去做那些不能做的事,既然可能做不到身正,那他就将这种可能划清。
万曾文竟是从寥寥几字中品出许多意味来,更是忍不住豪放大笑起来:“当真是有趣,若世间人都如你这般想法,真不知如何是好了。”
“水清无鱼,天圣泱泱大国,我只是不起眼的一个。”萧寒锦说着好听的话,他不愿叫自己看起来格外特别清醒。
他希望万曾文认为他就是个眼里只有钱的人,当然还有江以宁。
“今日与你说话,着实愉悦,来日若你抵达圣京,便可联络我。”万曾文说着拿出一枚自己的姓氏令牌来,“日后便看缘分了。”
萧寒锦等的就是这个,对方递过来的瞬间,他就立刻站起身接过,然后笑着塞进了袖口中。
他道:“若缘分使然,定带着夫郎去探望大人。”
“你倒是去哪都忘不了你那夫郎。”万曾文笑笑。
聊完这些,屋外的人便开始上菜,吃饭便没有那些杂七杂八的话要说了,两人静静品尝着饭菜,吃美食总会让人心情愉悦。
万曾文早就提前了解过,若是吃到萧寒锦给的食谱中的菜,还会特意问问原材料是什么,萧寒锦也不背着他,不怕他叫人学着去做,悉数告知。
吃过饭万曾文和他简单聊了两句便离开了,萧寒锦和他在酒楼前分开,看着他上了马车,自己便也回家了。
这阵子温差开始变大,晌午暖得人骨头缝都热乎,午后一过就开始泛起凉意。
他到家时江以宁午睡还没醒,屋内门窗紧闭,有些暗乎乎的,他刚掀开遮光的纱帐,小瞎子就睡不踏实般动了动。
萧寒锦赶紧放下纱帐,悄悄退了出去。
不管是镇上还是县城,摊贩货郎们卖得饼子们总是干巴,虽说只是为填饱肚子,只是进口的吃食,味道上总要能过得去,若是想起来就抵触抗拒的味道,吃也是白吃。
他想着摊饼做,很家常的做法,但味道就是要比那些干巴的饼香嫩软糯,若是再面糊里撒上蔬菜碎,摊出来就更香了,再卷上些其他的配菜酱料,一大张绝对管饱。
萧寒锦想着就想做,去厨房找来大碗装满水,舀两勺细面倒进去,再打上鸡蛋和切成碎的青菜,搅拌均匀。
家里目前没有平锅,就只能用平时的手柄锅来摊,倒好油,晃动锅子让锅面全都沾上油,再舀一勺面糊糊倒进去继续晃动,直到锅面儿都裹上面糊,等薄饼慢慢熟就好了,如果把控不住火候就会糊,但糊有糊的香。
摊好的饼子放到碟子里,萧寒锦又煎了几个鸡蛋片,煎了几块鸡肉备用,该用的小料也都调好,得了彭家点便宜,香料铺子里倒是有很多能用作调味料。
他卷好一个尝尝,觉得味道还不错,便将其他的都放到锅里,免得凉了。
江以宁晕乎乎醒来,还没睁眼就闻到了香香的味道,闻得他莫名有些饿。
“二寒,好香呀。”
“可是巧了,我做了卷饼,你起来吃。”萧寒锦一层层掀起纱帐,让他能有个适应的过程。
小瞎子慢吞吞坐起来,双手撑着床,身子往前一挺就踩到鞋子,下地,闻着味走到桌边,坐下,一气呵成!
萧寒锦站在床边,看着自己空荡荡地失笑,可见是真的饿了,他竟还没有那个卷饼的魅力大。
“已经卷好了,直接拿着吃。”萧寒锦递给他,卷饼的油并不多,拿着也不黏手。
“好香呀二寒!”小瞎子嘿嘿笑两声,将饼递到他面前,“你吃了吗?你先咬一口!咬一口啊?啊——”
盛情难却,萧寒锦自是不会叫他失望的,立刻咬了一口,小瞎子这才捧着卷饼开始吃。
他又忍不住犯贱要逗他:“我们江以宁想亲亲就直说啊?”
“明明就是你想亲亲我,还要说是我想亲亲,你见我睡着的时候,肯定想了很多特别特别羞羞的事,特别多!”小瞎子哼了一声,压根不理会他的打趣,二寒特别坏,就是要看他害羞!
“嗯,还好。”
隔了很久,萧寒锦才轻笑一声,像是随口一说的笑语,又像是万般克制后,留给自己的仅剩的脸面。
第98章 落水
江以宁敏感的情况稍微好些后, 萧寒锦便决定回村里住几日,特意去告知了蒋亦疏和严鸣,严鸣还是头次跟着去万渔村, 一路上都很兴奋, 不免又和蒋亦疏吵了一架。
吵吵闹闹的很快就到了镇上,这次没有事情,也不着急赶路,便去“福锦串”和萧永福打了声招呼。
见到他们回来,萧永福自然是开心的, 向来最紧着要赚银子,一日也舍不得给铺子关门的人, 竟是大手一挥就要关铺子,连客人都不管了。
萧寒锦赶紧阻止:“大哥不着急, 我和阿宁会住几日, 今日不着急往县城赶,你先做生意,我和蒋兄严兄先回家里。”
“好, 回去叫你嫂子给做饭。”萧永福没再多说什么。
他在镇上做事这么久,也是见过有钱人的, 只是那些人都不能和蒋亦疏以及现在新带来的朋友相比,可想他们身份多贵重, 他不能落二弟面子,更不好叫贵客们等着自己收拾。
四人便继续往村里赶了。
因着陈生还在家里住的缘故, 院外屋内到处都打理的井井有条,非常干净。
这时候天气不算热, 萧寒锦便招待他们在院内的石桌前坐下,江以宁和他们相熟, 没有那些繁文缛节,他自己则是准备去厨房弄些东西来招待。
听到动静的王秀莲带着两个孩子过来,人还没走进院里,招呼声便先传来了:“二弟回来别忙活了,我们那还有饭菜,你和宁哥儿去我们那吃!”
说完一脚踏进院子里,这才发现院内还坐着蒋亦疏和一位不认识的年轻人,瞧着也是身份贵重的样子,她突然不好意思起来,倒是没想到还会来客人,竟是让他们看笑话了。
萧寒锦快步出来,视线快速从她隆起的腹部快速略过,温声道:“大嫂身体不便,这些我来做就是,不好叫你张罗的。”
话说到这份上,王秀莲就没再坚持,再者二弟的厨艺是有目共睹的,想来那两位贵客是更喜欢二弟做的饭菜。
再者她这次怀相和之前不同,总是爱吃酸的,常言道,酸儿辣女,她心里自然会下意识重视起来,不敢叫自己轻易受伤劳累,否则若真是出什么事,怕是要后悔的。
她也没闲着,去自家院里拿了好些菜过来,自家种的,总是要好过在外面买的。
几人在外面闲聊着,江以宁按耐不住的总想往厨房跑,都被萧寒锦呵斥出来,他也不曾气馁,反而要一次次的往那边跑,听到对方训斥自己才心满意足地坐下。
王秀莲忍不住笑:“宁哥儿越来越会撒娇了。”
之前还是那样可怜瘦小的孩子,现在也终于长成漂亮的小树了。
江以宁有些不好意思,他就是想时时都缠着萧寒锦,不管挨训还是打屁股,比起从前刚认识时那样冷漠,这样更能叫他知道自己是被爱护的。
萧寒锦很快将做好的饭菜端来,主食便是他之前做的卷饼,蒋亦疏和严鸣还是头次吃,一口下去满满地都是馅料。
“木哥儿和小舒禾吃一个。”萧寒锦将切开的递给他们两个,只是木哥儿那一半明显要更大些。
严鸣本就性格活,吃着赞不绝口:“萧弟,什么东西从你手上做出来都好吃,我瞧着就是用饼子卷的?”
萧寒锦点头:“前几日新做的,准备拉个推车卖,这次回来也是想让我大哥帮忙打辆新的推车。”
“等大郎回来,我跟他说。”王秀莲立刻接话,言语间还有些高兴,若是平时遇到这种事,二弟早就花钱找匠人们了,现在却是回来找大郎,不就是说明和他们更亲近了吗?
“准备去何处叫卖?”蒋亦疏更关心这些,“主街便是商铺那条街,客人百姓最多,但也是最不缺这些摊贩货郎的,你看上哪里了?”
按照他对萧寒锦的理解,若是有合适的位置势必要直接开铺子的,但这会却是打推车来卖,可见是具有流动性的,但再会流动,也一定会有稍微固定的地方。
他倒是好奇是何处,让二弟有了这心思。
到底是经常一起商量这些事,听到他问这话,萧寒锦登时就笑了:“之前让阿祥和阿瑞跑过街巷,他们说书院旁边的摊贩生意不错。”
“这都能被你发现!”严鸣竖起拇指,视线从拇指略过,不由得惊叹,“都没有放油吗?”
“放的少而已,不粘锅,不脏手。”萧寒锦说。
几人吃着便没再说其他的,左右他们都知晓,这小生意若是能做起来做好,也可以赚不少银子的。
也不是蒋亦疏和严鸣拿乔,只是若是酒楼铺子的生意,他们两个也就跟着做做了,可这就是卖卷饼子,他俩还没到和萧寒锦抢生意的时候呢。
何况,到底术业有专攻,蒋亦疏酒楼的东西也不好啥啥都从二弟这得来不是?
吃过饭,严鸣就喊着要上山下河的,蒋亦疏先他吵,就揪着他先走了,萧寒锦则是又多做了一些饼子,等萧永福他们回来再吃。
“嫂嫂要去吗?”小瞎子轻声问,“小侄儿会很闹腾吗?”
“是,胎动最频繁的时候,我就不跟你们去了,在家里看着孩子们就是了,你们去吧。”王秀莲说,她挺着肚子实在是疲累的很,若是去上山下河,还得分出更多的精力去看顾孩子,便更累了。
小瞎子就没再坚持,被萧寒锦牵着欢天喜地的追上去了。
他距离上次回来的时间并不短,但许是心情好,所以哪怕是被风呛到喉咙,连咳嗽都觉得有趣。
严鸣更是欢呼不断,他是真没见过这般世态的少爷,钱浅河岸边的小河鱼都能让他叫声不断,更别提偶尔会蹦出水面的鲢鱼或者草鱼。
蒋亦疏嫌他烦,总要呵斥两声,一来二去就吵起来了,这下两人都变烦了,萧寒锦就牵着小瞎子走远了,反正蒋兄常来这里,遭际熟悉了,也不会走丢。
江以宁眼上的纱布还没有摘下,萧寒锦便带着他往树木稍多些的地方走,那里光照不强,不会刺伤眼睛。
“快过年了。”小瞎子突然嘟囔着。
“还有三五个月,这便叫快了?”萧寒锦略有些惊讶,但还是顺着他的话问,“新年有什么好事等着你呢?”
小瞎子捂嘴偷笑:“快过生辰了。”
萧寒锦立刻想明白其中的深意,先前说的等他生辰便圆房,原来不止他一个记着,这小瞎子都恨不得要掰着手指数日子了。
这样正经的事不用改玩笑口吻来说笑,他也温声道:“这样带着期待来算,那确实快了,眼看着就要过年,新年一过,眨眼就五月了。”
“是这样的!”小瞎子牵着他的手高高摆着,向前向后的摇晃,连路边的草都好似被风晃的飘摇。
两人在林中逛了一会,便决定去河边找他们两个一同回去,眼看着要晌午,总要午睡休息一会的。
可谁知刚河边并没有他们两个的身影,萧寒锦顺着河边张望着,终于在上面的田地里看到一个人影。
他立刻高喊:“婶子,方才这里的两位年轻人呢?”
那婶子像是听见什么笑话似的,先是哈哈大笑两声,紧接着回道:“打起来掉水里了,方才走了!”
“坏了!”萧寒锦赶紧带着小瞎子往回走,还真是那俩能干出来的事!
回到家。
蒋亦疏和严鸣早就换了身衣裳,只是发丝还湿着,看着依旧有些狼狈。
萧寒锦盯着他们看了半晌,到底还是没忍住笑出声:“两位兄长,打架还能打到水里,可有捉到鱼?”
严鸣边擦头发边撇嘴:“那鱼滑头的很,如何能捉到?蒋子岚还一直锁我喉!”
“呵,还怪上我了?也不知是谁掉进去后都吓懵了,连手脚都不会摆了,我好心捞着你脖子向上呼吸,你说我锁你喉?”蒋亦疏也是不端着自己那温和面容了,“若不是你将我往里拽,我能掉进去?”
严鸣自知理亏,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道:“咱们兄弟,你还提这事做什么?”
蒋亦疏更是冷笑:“偏要提,不止要提,我还要刻你墓碑上,让别人都知道,是我救了你!”
萧寒锦和严鸣竟是同时笑出声,这招倒是够狠的!
三人性格都有些古怪,该气的不气,不该的气的瞎气,这会一笑,反倒是没了那紧张气氛了。
“早就入秋,我去煮些姜糖水来,你们也好暖暖身子。”萧寒锦说完就牵着小瞎子朝厨房走。
外面两人早就拿着擦头的布巾再次打闹起来。
傍晚时分,萧永福等人回来了。
他一回来就朝这边的院子看,看见了院内的人,也瞧见了后面棚里的几匹马,这才稍放心。
他赶紧微微笑着和蒋亦疏以及严鸣打招呼,在镇上做生意这许久,也是早就练就能与人笑谈的本事了,只是这两位是二弟的朋友,就得更小心对待些。
萧寒锦早就去厨房忙活了,做了好些摊饼,包括内里需要卷的蔬菜和肉片,都切好放进盘子里装着,炒菜和米粥也是半点没少,一院子的人热热闹闹的吃着。
王秀莲顺势和萧永福提起做推车的事,后者立刻连连应声:“好好,推车好做的很,二弟回头把图纸给我就成。”
图纸是萧寒锦早就画好的,吃过饭便给了萧永福,他的本意是让对方慢慢做,左右最近要在家住几日,并不着急。
却不想夜深萧寒锦起夜,竟是瞧见对方在院墙后割锯木头。
“大哥?”
“你咋起来了?我加把劲,白天就能做好。”萧永福压低声音说着,却是又想起什么,“是不是肚子不舒服?你等着,家里还有给舒禾吃的腹泻药,我让你嫂子熬去!”
萧寒锦眨眨眼,笑道:“我起夜,大哥,我要在家住几日,这推车不着急的。”
也不用怕他着急用。
第99章 坐船
萧永福待他永远都是这样热心赤诚, 凡是他要的从没有不允的,凡是答允的也都很利索的给办,再找不出比他行动力还要强的人了。
这样的情谊摆在面前, 他就是给萧永福十间铺子都不会觉得委屈吃亏。
萧永福似乎此时才确定他说的是真话, 木讷不善言辞的汉子,挠了挠头,憨笑两声,说道:“我把这块锯完就回屋。”
“那我陪大哥吧。”萧寒锦深知他脾性,怕他越做越上瘾, 干脆真的一夜做完,那他的话岂非都白说了?
“不做了。”
眼看着萧寒锦要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木墩上, 萧永福利索将手里的木板放到旁边,不至于为做这么个推车叫二弟跟着他一起熬着不睡觉。
萧寒锦也是吃准他这般, 才故意说留下的话, 两人并肩回了院里,没再说多余的话,各自回屋睡觉了。
小瞎子时常要和他拢着睡, 刚离开这么一会,就已经醒了, 坐在床上默默闹着气。
若是白日里,萧寒锦自然是愿意逗他玩的, 但这会夜深困倦,他顺着毛哄着未成年的小家伙, 将他哄睡着,自己也跟着睡了。
许是夜里起夜的缘故, 第二觉总是睡得格外沉,但依旧觉得困怠没睡舒服, 江以宁难得比他起得早,端着米粥等着他醒了伺候。
这倒是新鲜的很,萧寒锦笑着坐起身:“我们江以宁做什么坏事了?”
“没有做坏事,我是你娶回家的夫郎,这样照顾你起居不是很正常么?小夏与我说过许多规矩,我都记得呢。”小瞎子又是喂粥又是穿鞋穿衣的。
恍惚间,萧寒锦差点以为自己做皇帝了。
江以宁今日过于温顺了,虽说从前刚认识时也很温顺,但说些难听的,萧寒锦知道他都是为了能在这家里生存而刻意讨好他的。
但小瞎子现在又不需要做些事,那八成就是做坏事没跑了。
“你老实告诉我,到底出什么事了?你该不会去隔壁中院泼粪了吧?”萧寒锦问着自己都觉得好笑,偏偏若是换做现在被他惯着的江以宁做出这种事,他也不觉得奇怪。
“我香香的!”小瞎子恨不得急得跺脚,他是那么没有规矩又野蛮的人吗?!
萧寒锦没忍住笑出声:“你自己掰着手指数数,哪次求我办事的时候不是这样?嗯?”
小瞎子理亏,愤愤地在他胸口捶了一拳,萧寒锦顺势将那不算柔软的拳头包住,牵起来腻乎乎地亲了亲。
但真想办坏事的江以宁不敢和他多生气,因为让二寒生气的事还在后头!
萧寒锦穿戴整齐,一只脚踏出门,走近院子,就见他们都热热闹闹地说着什么,萧永福也没着急走,似乎是在严肃叮嘱着。
他抬脚过去,笑道:“聊什么呢?”
严鸣立刻招手:“萧弟,大福哥说今晚带咱们去捕蛇,弟夫郎说你喜欢蛇泡酒,回头若是抓的多,我就多给你两条,你泡酒尽管补!”
“什么?”萧寒锦脸上的笑意再难维持 他转身就要找作坏的小瞎子,“江以宁,出来,有你这样迫害自家夫君的吗?”
他怕蛇,只是听到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上次那个蛇泡酒没泡成,酒给江以宁擦身子了,蛇也被阿祥他们卖给医馆了,这回可是又让江以宁逮着机会了!
小瞎子躲在门口,扒着门框探头,讨笑道:“可师父说了,蛇酒是能补身的,喝两口总是有好处的,蛇胆还能入药,卖到铺子也是银子呢!”
严鸣哈哈大笑:“萧弟你可是实力差些?弟夫郎,今晚抓到的蛇我都给你留着,还给你送两坛好酒来!”
“多谢严东家。”小瞎子轻轻道谢,唇边的笑意浮动。
“过来。”萧寒锦说。
分明是和之前一样的话,严鸣以为他不会过来,毕竟方才还瑟缩在门后呢,可谁知那小瞎子一听就赶紧抬脚朝这边走来了。
还真是稀奇了。
这么快就不怕了?
小瞎子抱着他手臂轻晃:“不如你在家,我们晚上去,我要抓一条最——”
“闭嘴!”萧寒锦低低呵斥,不用想都知道他要说,抓一条最长最肥的给他……
想想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背后凉嗖嗖的。
小瞎子不敢说话了,农家人鲜少有怕蛇的,毕竟靠山近水的,一到夏天到处都是这些东西,而且现在都已经入秋了,都在为冬眠做准备,出来觅食的多的很,二寒若是去,可能真的会被吓到尿裤子?
他在心里叹息,二寒胆子还是有些小的。
这番可是惹得众人大笑,只是这些笑里,倒是真没嘲讽他的。
“我得去镇上了,其他的回来再说。”萧永福打完招呼就和其他人去镇上了。
院内很快就剩他们几个,昨日去河边玩的不尽兴,严鸣提出再去,蒋亦疏冷笑着讽刺他几声,到底没有拒绝。
只是这次他们还特意带了小背篓,若是瞧见什么小鱼虾还能一并装进去,小背篓原是要背在小瞎子身上的,最终进了萧寒锦手里。
这次出来的巧,河里有下网的船只,两人虽说从前也经常坐船,但那都是行商船,来去都是有固定路线,也无甚太多自由可言的,倒是没想到还能看到农家小船。
“二弟,咱们能使银子坐船玩吗?”蒋亦疏看着有些心动,先前坐商船可不如这样的船只有趣。
“这我还是真不知。”萧寒锦也拿不准主意,“不过稍后等他们靠岸,倒是可以问问。”
一般是不会拒绝的。
萧寒锦曾看过旅游开发区的项目,若是有这样的景点,都会安排船只在这里载来往的游客,只是这些百姓可不是以此谋生的工具人。
眼看着他们将渔网下好,船只就开始渐渐靠岸,河那样宽,起初萧寒锦也没瞧出来是谁,渐渐逼近后,就知道这事妥了。
万有福先从船上下来,他抹了把汗笑问:“二寒,你们怎么来这头了?我们刚放好网,回头拢到鱼给你送两条。”
“多谢有福哥,你们这船方便给我们用吗?”萧寒锦直奔主题,和他们时常都有来往,有话得直说才行。
“方便。”不等万有福说话,刘建也停船靠岸了,他木着一张脸淡声询问,“你们能划吗?”
几人对视一眼,自然是都划不了的。
从前哪里有这样的好机会叫他们学划船,何况都是少爷家家的,即便是去游湖,都是有人给他们划船的。
萧寒锦自然不必提,前世没机会,原身又是秀才,也是不会的。
刘建面无表情返回船上:“上来。”
蒋亦疏觉得这样有些不好,他赶紧拒绝:“还是不劳驾兄台了,我们自己来就是,无非就是用船桨来回拨弄……”
“客气啥呢?要是在河中间走不了了,还不得困住啊?”万有福说着笑了起来,“上来吧,我俩载你们游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