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绝对是一只高级虫族!一些人就更加难以置信了。
青年来势汹汹,以一种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气势逼近,完全不顾其他人的死活,这种态度让在场的人不敢轻举妄动。
也不是没有守卫试图跟他交涉,可是对方歪着头看了他两眼后,不容分说地将他大好头颅给砍了下来,嘴里重复呢喃着一个词。
“妈妈。”
妈妈恐惧的气味在这里是最浓郁的,源头……
青年仰起头颅,目光正正地直视那只立在台上正中央的金笼上,那里有着妈妈最惊恐愤怒和绝望的气息。
要杀尽一切让妈妈害怕,会威胁到妈妈的东西。
一场单方面的屠戮。
开始了。
死亡面前,傲慢冷漠,肆意将平民当作商品买卖玩弄的上层人士,也和他们口中低贱卑微的底层人民没什么两样。
丑态毕现。
中心城区地下室。
空间逼仄狭小,只有二十平米,床,沙发,玄关,桌子,浴室,厨房以及换衣间全挤在一个空间里。光线全靠头顶的白色灯光,通风口处的轻薄风扇正在缓缓运作。
时蕤却有了极大的安全感,他甚至还能好奇地打量这间地下室,与巴特对视。
他像是一只好奇灵动的警惕小动物,刚刚进入一个陌生的环境中,谨慎却又单纯。很容易误入猎人的囚笼之中。巴特啧了一声,意味深长地看了切西尔一眼。
时蕤感激地朝着他们道谢:“谢谢你们来救我。”
他有些迟疑:“但是,会不会让你们陷入麻烦中?那个组织应该不简单吧。”
这种在黑暗阴影中滋生出来的罪恶产业竟能够混得风生水起,还没被彻底铲除,傻子都知道对方背后是有人撑腰。
切西尔伸了个懒腰,理所当然地说:“那是肯定的,至少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要像地下的老鼠一样生存了。”
时蕤面色白了一瞬,他垂下脑袋,认真地说:“我之后会回报你们的,如果有什么需要,请一定要向我提出来。”
切西尔想躺在沙发上,但是看着自己黑衣上沾染的血迹,有些嫌弃地止住了动作,他余光一直瞥着时蕤,说道:“幸好你没说出什么让我们放弃你之类的蠢话,否则我真的想杀人。”
时蕤强颜欢笑,巴特责怪地看了切西尔一眼。
“你别害怕,他这人就是说话不好听,其实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时蕤点头,小心翼翼地不占太多位置,说:“我知道的,你们都是很好很好的人。”
“快别站着了,来坐沙发上吧。”
切西尔哼了一声,献殷勤的巴特和正要坐下的时蕤都僵住。
时蕤看了看自己黑袍上的水渍,感受着身体上丁点布料挂着的清凉,小声地向切西尔请求:“我有点想洗澡,可以吗?”
他的目光看向切西尔,很容易就能从他们之间的举止行动中看出谁是主导者,请求也是直接转向对方。
切西尔颔首:“去吧。”
时蕤雀跃,点漆黑眸都亮了。
他走进浴室,正摸索着关门的触摸键,突然听见切西尔懒散的问:“你会用吗?”
时蕤点头:“我会。”
“……”
静默无声。
时蕤等了两三秒,没有回应后,才关上门开始沐浴。
地下室虽然小,但一应俱全。
切西尔在时蕤进去之后,干脆把衣服都给脱了,和巴特在沙发上面对面坐着。
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听着浴室中淅淅沥沥的声音。
还是巴特觉得他们大眼瞪小眼的状态有些傻,主动挑起话题:“有点糟糕啊,接下来又是一场硬仗,愚人舟绝对不会放过我们吧。”
“我知道他们不会善罢甘休,但我们并非没有应对之策。何况还有黑鹰在前面顶着,我们不过是有可能会被波及的小虾米而已。”切西尔勾唇,强调这点。
“你说的对。”
又陷入了沉默。
受不了这个氛围的巴特干脆将电视给打开,投影落在了漆黑一片的墙面上,介绍R890星独特生物的纪录片放映着,字正腔圆的星际通用语让心情都平静下来。
以往二人多多少少都会注意纪录片上用诙谐幽默语言介绍的动物,但是今天他们眼神飘忽,心不在焉,思绪显然都不在影片上。
“那个,请问,有浴巾之类的吗?里面好像没有衣服。”
两人立刻就回头了,不带任何犹豫迟疑。
这种反应让诡异的气氛升至顶端——他们显然是心无旁骛、全神贯注在浴室中洗澡的漂亮少年身上。
说不准有那么一瞬间脑海中可能会闪过那么一两张不太正经的想象。
纤瘦的、柔韧的身体,白嫩的皮肉被热水蒸得泛红,水珠轻轻滑过,从脖颈一路到脚尖。
双手触摸着后背,小猫洗脸一样揉搓着自己的脸蛋,轻轻抬起腿,手指从膝盖抚摸到柔软的小腿肚。
门只打开了一半,探出来一颗小脑袋,黑发湿漉漉地沾在脸颊上,面颊粉白,鼻尖红红的,连眼睫毛也打湿了,一簇一簇地黏着。
清水出芙蓉,都嫩出水了。
幸好这个落脚地还留着一两件换洗的衣服,切西尔从衣柜里面找出来,走过去。
巴特捏着鼻子看他献殷勤而不自知的样子,他的腿脚不如对方迅速,想表现自己都来不及。
时蕤的手还是湿哒哒的,切西尔一靠近就好像闻到了从整个浴室里扑来的味道——很香。
少年低垂着脑袋,露出干净雪白的天鹅颈,两只耳朵都是精致可爱的。
甚至只要切西尔刻意往前一站,像是随便往里面一瞟,就可以将他完完全全地一览无余。
但是切西尔硬生生地止住了脚步,捏着拳头将衣服递了过去,还僵硬地撇过脑袋。
他脱光了衣服,时蕤抬眼就可以看到布满宽阔骨骼上的精壮肌肉,肩宽窄腰,肉/体结实精悍。
一拳估计能打死十个他。
时蕤收回羡慕的眼神,道了声谢,把门关上。
切西尔看向从浴室中走出来的时蕤,眸光微动。
他忽略巴特微妙的神色,胡乱地想着自己的衣服和裤子对时蕤来说还是太长了点。
“坐吧。”他让出沙发旁边的位置。
巴特在旁边暗骂一句双标。
时蕤乖乖坐下去,视线被投影上面从海里一跃而出的生物攥住——他没见过这种夕阳色的瑰丽大鱼,头顶竟然还有一只莹白的独角。
巴特看了一眼,不明所以,转而问道:“你以前是什么身份啊,感觉你这张脸和没受过苦的模样,也不太可能会在九十银河域平平无奇啊。”
时蕤沉默了一阵子,才慢吞吞地回:“我也不知道。”
迷途羔羊讲的就是他了吧,对这个陌生的世界一无所知,一无所觉。不知道怎么生存,不了解常识,还在一开始落到了地狱模式,随时待宰。
也不知道巴特和切西尔都脑补出了什么,都一脸同情地盯着他看。
切西尔还说:“所以你也不记得星际时代的任何产品了?这个脑子坏得可真够彻底。”
时蕤无辜地看过去。
巴特爽朗地哈哈笑了两声,豪放地说:“你别这么说嘛,谁都有出意外的时候,不然让我来教你?”
他积极自荐,切西尔无情否决。
“现在你最紧要的任务是从中心城区混出去,然后带食物进来。这里的食物可不够我们避过这阵子,而且他们迟早会来搜寻的,要想办法藏好。”
巴特被赶去带物资回来,房间里就只剩下时蕤和切西尔。
房间太过逼仄狭窄,人与人被迫靠得很近,稍微动一下,切西尔的大掌就要触碰到温热的、柔软的大腿肉。
甜香一直没有散去。
迷茫纤弱的少年,专注力一直在影视片上,被欺负了也没办法反抗,还很天真单纯地相信别人,真是个只要勾勾手指都会跟男人回家的笨蛋。
现在更是穿着其他男人的衣服,无知无觉地坐在沙发上,露出纤瘦粉白的脚踝。
切西尔觉得浑身的血管都要莫名其妙地热得沸腾爆裂开,热意蹿着,活像个急色的蠢货,他自己都觉得不堪。
切西尔将星联通用教导新生儿的视频给时蕤调出来,急匆匆地走进了浴室。
时蕤仰头看向科普片。
不知道是不是星际时代的人冰冷没有人情,或者是新生儿足够聪慧,科普教育视频过分正经,没有一点趣味性的动画影像,有时候会显得枯燥乏味。
时蕤拼命汲取着里面的知识,对星际时代充满好奇的他倒是看得津津有味。
只是,越到后面他越觉得熟悉,惊悚震惊爬上他的心头——这不就是他最后玩的那部游戏吗?
这个世界根本就和星际争霸模拟器的背景一模一样!
就连他选择的虫族部署都作为星纪元史的一部分介绍出来,供新生儿了解。
时蕤既觉得荒谬可笑,又感到心惊胆战——
他竟然穿进了游戏世界。
愚人舟会议室。
圆形的白色金属桌旁整齐一致地摆放着七张椅子,四周暗淡无光,看不出周遭布置,唯有桌椅明亮耀目。只是单看环境,像是普普通通的会议厅。
三秒钟后,七道人影浮上来,有几道的身影凝实,是到场的人。另外几道则是虚浮,只用了虚拟舱登上。
“哈,瑞尔思,苏伊特,佩斯,你们三个手中掌管的夜色好像出事了呢。听说C区不仅损失惨重,还得罪了很多大人物,害得咱们一大片的人脉断尽,可真是个大麻烦。”
其中一位光头放肆地嘲笑着,他脸上有道从眼眶横过的疤痕,皮肤黝黑,鼓起肌肉的精壮身体活像抹了蜡油。
“昆蒙,你的脑子里除了肌肉还能装下什么?不要忘了,夜色可是愚人舟最大的吸金兽,没了它,你想要的武器也不过是在做梦,少在这里幸灾乐祸了。”一头波浪长发的美艳女性不满地讥诮。
另外坐在她身边的两名男性也不甘示弱,对着光头冷嘲热讽,让其他家伙看了十足的戏。
“够了。”首座之人缓缓出声制止。
他是名看不清面容,穿着一身黑袍的人。
看不出来究竟是男是女,种族如何。
祂的身体是虚浮的,只在关键时刻轻飘飘地说出这样一道命令,就让争吵不休的几人彻底安静下来。
其他人也端正了神色,静听首领的安排。
“这次夜色出了事,不单单只是黑鹰那些小虫子在背地里给我们找麻烦,从C区夜色传来的最后影像还看到了一只高级虫族的身影。”
首领戴着漆黑手套的双手呈金字塔交叠,冷淡地告知众人事实。
在场众人面色皆是一变,惊恐、畏惧和惶然,变幻莫测。
要说谁受虫族所害最深,当然是非他们这些流浪星域的组织莫属了,如果当年不是虫族将流浪星域犁了又犁,摧残了好几遍,将当时最大的组织铲除,他们愚人舟也上不了位。
旋即有人提出疑虑:“可是虫族的驻军不是在前两天已经撤离了E083星吗,那些虫子们之中的高级虫族可是在五年前就已经离开了,又怎么可能会出现在流浪星域的C区?”
“多半是有人想要借此跟愚人舟作对吧。”其中一人嗤笑出声,“他们想把自己搞出来的麻烦推到虫族身上,以为这样我们愚人舟就不敢出手,和老鼠一样卑劣的黑鹰不就是最喜欢玩这些小把戏吗,真是可笑。”
“真是够了,”光头昆蒙磨了磨牙:“现在的虫族又和流浪的疯狗有什么区别,你们怂什么啊,一群孬种。”
没人接他的话,昆蒙是新来的,根本没有真正直面虫族的恐怖,其他人也懒得告知他。
议论在三轮后结束。
首领发话:“不能放过逃出去的商品,是夜色的,就永远都是夜色。”
佩斯提议道:“那就派遣黑卫过去吧,他们可是连星盟都敢挑战的攻击组织,总不能也是废物。”
首领同意。
管理黑卫的昆蒙挖苦她:“当然,我手底下的黑卫和你们那些没用的孬种可不一样。”
佩斯掀了掀眼皮:“呵,莽夫。你之后得给我小心点儿,可别弄坏了我们夜色的宝贝,否则你就别想再拿到夜色的一分钱。唔,掘地三尺,都要把他们给找出来。”
首领听他们商量完,不紧不慢地补上一句:“别忘了防备寄生种。”
众人应是。
科普片结束,时蕤学着切西尔之前的动作,给影像换了个频道。
跳入眼中的是新闻记录片一类的节目,镜头有些摇晃不稳,里面播放的画面十分熟悉,正是时蕤第一次来到流浪星域里面所见到的景色。
贫穷破旧的街区,瘦弱警惕的居民,还有醉生梦死的流浪汉。他们躺在废弃的建筑物旁,身边散落着空酒瓶和未燃尽的烟蒂,食物充满着廉价感,用品也是肉眼可见的劣质。
镜头中出现了一名男子的身影,他戴着黑色的鸭舌帽,下巴还有未曾剃去的胡茬,面庞有些疲惫,却还是在打起精神为观众介绍。
“这就是混乱无序的流浪星域,我们所拍摄的只是它们其中的一角,还有更多可怜,让人同情的画面没有拍摄下来。当然,是为了过审,也是为了让广大观众不至于被血腥画面给吓出去。”
他又特地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时蕤注意到了影像上有白色的半透明字体缓慢地飘过,不过一点也不会影响到他的观看。
[天呐,没想到九十银河域还有这样贫困的地方,他们看起来好可怜。]
[说实话,看得人心里酸酸的。]
[有的人真是够了啊,谁让这个地方被愚人舟这个星盗组织掌控着,到处都是危险分子,就算别人想帮忙也不行。而且别忘了,这里也有很多被帝国和联邦流放的坏种。主播这个工作团队最好也小心点,犯不着为了这些人把自己搭进去。]
清瘦沧桑的男人对着镜头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我知道的,我和我的团队都做了伪装,可以很好地融入这个地方。”
[怪不得主播看起来浑身都脏兮兮的,再多待几天岂不是要成为山顶洞人了,哈哈哈。]
[听说这里有愚人舟最大的红灯区夜色,主播要不要去看一看?]
当一个起哄的弹幕冒出来,就有成百上千的弹幕一同起哄。
鞭子没有抽到自己身上,更多的人还是看客。
时蕤看到熟悉的字眼,面色微白,露出些许恐惧的目光。
好在主播两三句就揭过了这一话题,对众人说:“夜色被设在中心城区,普通的贫民百姓可去不了,我现在这个样子哪里敢混进去啊。等之后有机会再带大家去看看,现在先不说了。”
大家表示谅解,偶有零星一两个不依不饶的弹幕也被忽略。
身后传来门板滑动的声音,时蕤微微侧身看过去。
从浴室里出来的切西尔赤/裸着半身,懒洋洋地走了过来,径直坐在沙发上。
他像是随意找了个位置,却一下就坐在了时蕤的身旁,有意无意地都会触碰到时蕤的手臂。
覆盖着结实精悍肌肉的身体上还带着冰凉的水汽,只要是凑近了,哪怕不用去看都能感觉到,是那种凉丝丝的清透和水润感,让时蕤放在沙发上的手指都瑟缩了一下。
切西尔仿佛没有察觉,注意力在漂浮的弹幕上,解释道:“你现在看的应该是连接网络的平台,他们是以直播的形式拍摄的纪录片,观众可以实时发表自己想要说的话,和主播进行互动。如果你不想这些话,可以把它关掉。”
时蕤摇摇头,说:“不用了,这样看就可以。”
主播开始介绍起流浪星域的悲惨,他在很多时候就是平铺直叙,以一个非常客观的视角来向观众介绍这个地方。
“流浪星域贫穷困乏,原住民少之又少,大多是从帝国和联邦流放的人,或者是逃犯流浪过来之后的移民者,危险又混乱。因此很容易滋生罪恶和斗乱,缺乏政府管辖的他们对这种现状也无济于事。”
年轻,唇边却带着一圈青色胡茬的主播耸耸肩:“好在还有一个名为黑鹰的地下组织协调,不至于让流浪星域彻底成为养蛊之地。当然,他们也是星盗之一,不过名声要比愚人舟好得多,他们只‘劫富济贫’。和愚人舟分庭抗礼,但要势弱一些。”
“能跟愚人舟互相对抗相当长的时间,他们自然也不会是表面那样简单弱势,我猜他们里面的高级精神力者应该有不少。”
这些都是众所周知的消息,主播只是三言两语带过。
切西尔坐了一会儿,就从沙发上起来,走到冰箱前拉开,将里面的饮料给拿了出来。
他扔了一瓶在时蕤的手中:“随便喝点儿。”
时蕤没有拒绝,朝他说:“谢谢。”
切西尔手指动了动,瞥了一眼时蕤,又收回目光。
这瓶饮料是仿古型的易拉罐外形,扣着拉环,呲的一声,罐子就被打开了。
时蕤学着他的模样喝了一口,甜丝丝的,口感有点像是雪碧这类的汽水。
“说起来,其实流浪星域跟虫族也有点关系……”
影像中的主播不经意地提及,时蕤却僵滞住了。
主播这话一出,震出来许多默默看直播的人流水似的发弹幕。
[虫族?等一下,是我想的那个虫族吗?难道流浪星域成了虫族专门流放别人的地方吗?]
[不是吧,他们应该是那种八杆子打不着的关系吧,怎么会扯到一起来……]
[天呐,我感觉自己已经有很长时间都没有听见虫族的消息了。]
[楼上是活在什么偏僻无网的星球刚出来吗,最近几天还发生了一件跟虫族有关系的大事呢,似乎是虫族和别国的军事冲突,这件事闹得还挺大的。]
消息接连不断,看得时蕤眼花缭乱,又没办法按暂停,只好遗憾放弃,耐心地等着主播讲话。
“哦,那件最火爆的事我其实也有关注,不过我们先来讲其他的事。”
“大家都知道虫族在三十年前突然就遗失了他们最宝贵的虫母,于是停止了他们帝国的疯狂扩张和占据蚕食星域的行径。事实上,要不是虫母失踪,依照当时还只有部分国家正在负隅顽抗的情况,恐怕要不了多久整个九十银河域都要成为虫族的天下。”
弹幕里有很多人纷纷表示不信,三十年的时间,足够一些国家篡改历史并且抹去那段屈辱的存在。
亡国,谁会愿意承认。
可惜现在星际时代人类的寿命大幅度增长,加之还有其他的种族铭记,这依然是亘古不变的星际通史,可惜对部分年轻人来说,这段历史依然是很陌生的。
切西尔看了眼时蕤,告知他:“他们说的是真的。”
时蕤心虚地低头。
他当初不知道这竟然是个活生生的世界,一直当成游戏来玩,选择虫族占领整个星域也是他的决定。
虫族向来会严格冰冷地执行虫母的意志,贯彻到底。
主播没有理会那些怀疑的言论,继续往下说:“为了寻找虫母,其实虫族还发了好多年的疯,几乎就把整个九十银河域都翻了个个,地皮都铲了起码往下三尺!”
[我在场,我作证,主播说得一点都不夸张,虫族真的这样干了。]
[那真的是胆战心惊的一段历史……当时我们一家好好坐在家里吃饭,一只只虫子闯进家里,那种场面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了。原本以为是有什么大事发生,结果就是把我们家疯狂搜寻了一遍,连地皮都没放过。不过之后又原原本本地给我们恢复了,他们虫还怪好的嘞。]
[现在想想,感觉他们虫族只不过是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而已。他们不是能感受到虫母的精神力吗,既然无论在哪里感受不到了,那就意味着虫母是真的消失了吧……]
不管现在人们的言论如何喧嚣尘上,那都只是在浅谈历史,而主播更是在沿着历史的遗迹行走,改变不了过去。
“流浪星域也是搜查的重点,加上当时的某个星盗组织胆大包天挑衅虫族,不知死活地抹黑他们的虫母,自然是被这个以虫母为尊,虫母至高无上的种族给灭了,连渣都不剩。让我们为他们默哀三秒。”
如果他没有笑出声的话,也许这个默哀还有点儿真情实意在。
时蕤看得心情很复杂。
他握着手中的饮料,又啜饮了好几口,冰凉的液体滑入喉咙,让他的心情平静了许多,不像刚才那样翻滚。
切西尔敏锐地说:“怎么了,虫族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时蕤心里一惊,手指微微攥紧,他摇头,强颜欢笑:“不是,我听到这些故事心情有些复杂而已。”
切西尔没再多问。
时蕤深呼吸一口气,轻轻掐了下微颤的手指。
年轻的主播继续介绍:“在那之后仍旧没能找到虫母,虫族慢慢撤离了各国,最终退居帝星,不过有一部分地方还是驻扎着他们的虫族驻军,流浪星域就是其中之一。这也是为什么寄生种不敢来犯的原因,虫族战士的强大是众所周知的事。”
“寄生种”。
这是之前时蕤在看科普视频的时候听到的词汇,他以前玩这部游戏的时候还没有特别清晰的概念和想法。
对虫族来说,整个九十银河域似乎都没有多么强大的敌人。所以他在玩游戏时,寄生种往往都是一笔带过。
显然,在现实世界中完全不是这样。
寄生种的恐怖之处,正在于它们疯狂地侵蚀毁灭所见之处的任何东西,犹如蝗虫过境一般。凡是它们经过的地方,都要吞噬消灭,吃掉星球上的能量,最后只剩下一片再也挽救不了的废墟。
换句话来说,它们和一切生命体都是无法和解的死敌。
而且寄生种的实力很强,繁殖能力也不弱,往往在一颗星球发现了一只寄生种,那么这颗星球就已经被成千上万只寄生种给覆盖了,只是藏在了某处,给人致命一击罢了。
星际所有生命体都憎恨畏惧这些鬼东西,之所以称它们为寄生种,就在于它们不单会吃掉能量体,还会吃干其他生命体的血肉,侵占他们的身体。所幸被侵占的生命体外观非常显眼,几乎都能被看出来。
“但是,在几年前驻军里的高级虫族就退回了他们的帝星。而在前一周吧,你们也都知道特里斯东国挑衅虫族的事,驻军撤离,就是为了过去给特里斯东国一个教训,虫族的威严也是不能被随便侵犯的。”
[天啊,他们当初那么强的……]
[啊这,都到了动用驻军的地步了,虫族好像也没落了。]
[虽然但是,就算过了快三十年,虫族也一样很强,本来高级虫族的数量就不知道有多少,而且他们是隐退又不是死了,真当他们是好欺负的啊。你们难道不知道最新消息特里斯东国滑跪得有多快吗?但还是被胖揍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