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五公主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霍琚皱了皱眉,着实没发觉五公主哪里值得凌息刮目相看。
凌息伸过手指点了点,“她的驸马是自己选的。”
盛弘新探过脑袋,瞄了眼,“最后还不是和离了。”
凌息摆摆手指头,“不不不,不是和离,是五公主把驸马踹了,这段写半年后驸马带着妻儿回老家了,五公主乃正妻,她还没诞下嫡子,驸马的妾室就先有了身孕,把公主的颜面置于何地?”
盛弘新和霍琚醍醐灌顶,他们对后宅阴私之事无甚了解,但经凌息一提,意识到五公主的确与寻常女子不同。
这种事,放别人家兴许就忍了,或者悄悄把妾室处理掉,毕竟已经成婚,不可能随随便便和离,即便错的是男人,唾沫星子也会把女人淹死。
五公主偏不随波逐流,许多人为了防止他人看笑话,奚落自己眼光差,硬着头皮维持表面光鲜,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像五公主这样果断选择踹掉渣男的,实属少数。
不过盛弘新不太理解凌息莫非就因为这点选五公主?
顶多夸她一句敢爱敢恨,拿的起放的下。
情情爱爱和治理国家可不能相提并论。
凌息瞧出二人的疑惑,继续分析:“大王子和五公主感情甚笃,五公主三五不时就会去大王子府上,即使在大王子成婚后,你们认为她仅仅是去玩吗?再好的兄妹关系也会在各自成婚后疏远吧。”
“而且,五公主时常碰巧在大王子遭高句王责难时进王宫,没多久大王子就出来了。”
“都说高句王把五公主宠上了天,最是无情帝王家,当真只要五公主撒撒娇,高句王就什么都会答应她吗?”
霍琚压低剑眉,“你的意思是,大王子许多功绩其实是五公主给他出的主意?”
凌息没有直接回答,“我和玄阳聊过,他说大王子好大喜功,私底下极容易被煽动,但他行事风格却步步为营,极为沉稳,玄阳猜测大王子为人称道的办事能力应该全靠他养的大批谋士。”
盛弘新听得心惊,“我派人去查查大王子从前办过的差事,行事风格大概能分辨出是一个人的主意还是一群人的。”
凌息勾了勾唇角,“我想,五公主应该是最不愿让二王子坐上王位的那个人。”
二王子不仅杀了大王子和众多兄弟,朝臣,还杀了王后,因为王后不肯出席他的登基仪式,但凡王后出面,反对他的声音就会减少,偏偏王后不识好歹,那自然留不得她。
五公主之所以还活着,全因她是一介女流,这是她的优势,亦是她的劣势。
霍琚接着他的话道:“锦上添花远不比上雪中送炭。”
盛弘新神采奕奕,“我这就叫人去办!”
玄阳几人的耳朵没大碍,恢复后他立刻冲到凌息面前,手舞足蹈,“成了!”
凌息笑容浮现一半,又听他说:“快成了!”
合着还没成,喊得那么大声,高兴得像只猴子,白浪费他表情。
“呵呵,你继续加油。”凌息拍拍他肩膀,“对了,我找王爷给你批了块地,今后你到那片土坡去搞实验,别再把屋子炸了。”
望着凌息给指的方向,玄阳点头如捣蒜,“我现在就去!”
即将成功的喜悦笼罩在玄阳身上,他终于要自由了。
今天外出采买的炊事兵回来了,凌息双眼放光地跑过去,炊事兵头儿见到他,露出一口大白牙,“凌公子,您要的东西给您买到了。”
“太好了,谢谢,晚点请你们吃好东西。”凌息眉飞色舞,撂下一句话跑去找他的专属厨子。
霍琚正在比武场和盛弘新切磋,底下一片叫好声。
男人面色冷峻,沉着冷静,哪怕盛弘新的拳头直冲门面,他也没眨眼下睛,不疾不徐地防守,如同一头蛰伏的野兽,锐利的目光找寻着敌人的破绽。
然后一击毙命。
盛弘新被踹飞了,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你小子,武功又精进了,哪儿学的路数?怪新奇的。”
霍琚凛冽的眉眼柔和下来,此时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跟我学的。”
凌息走到盛弘新面前,踢了踢他的腿,“想学吗?”
盛弘新正要说想,就见凌息举起拳头,“不过,学之前得先学会挨打。”
“不不不,不想不想。”盛弘新脑袋摇成拨浪鼓,他可瞧见了,凌息一拳头能把石桌砸碎,他没霍琚那么强的抗击打能力。
周围跃跃欲试的将士们也纷纷后退,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们总算弄明白,处在食物链顶端的人并非他们盛将军,而是凌息。
凌息同霍琚说调料买回来了,霍琚瞬间领会他的意思,“行。”
“大家待会儿捞点海鲜回来,今天吃烧烤!”凌息高兴地举起手。
“烧烤是啥?”
“你听过吗?”
“没有,啥玩意儿?”
众人面面相觑,愣是没人听闻过,盛弘新清楚凌息脑子里的美食有多好吃,甭管是啥,吃的时候就知道了。
“都行动起来。”盛弘新一声令下,将士们一哄而散,提着木桶渔网,一大堆装备朝海边去。
“咱们到四处转转看有没有新鲜食材。”凌息拉过霍琚的手。
独留盛弘新一个人在原地,突然怪想念王妃的。
“总算没人了。”凌息吐出一口气。
一进入林子深处,左右张望没有人,凌息猛地将霍琚推到大树上,火急火燎亲上去。
突如其来的吻令霍琚讶然,不过很快便放松紧绷的后背,抱住凌息回应起来。
凌息的呼吸灼热,眼眸中洇开水色,沾湿浓密的睫毛。
皮肤连同口腔一并升温,仿佛高烧不退。
霍琚险些被这惊人的温度烫到,他感觉凌息不太对劲,试图把人推开,然而凌息却像蟒蛇般越缠越紧。
身体明明已经软倒在霍琚怀里,舌头却精神抖擞,熟练地找到霍琚的弱点,逼得惯来沉着冷静的男人额角青筋鼓起,极尽隐忍。
“凌息……”霍琚好不容易得到半秒的喘息,下一瞬又被凌息捕捉去神智。
察觉到少年纤长的手指落在何处,霍琚倒吸一口凉气,一把扣住凌息手腕,眼神犹如进食前的猛兽。
“别乱动。”
凌息仰着头,倏然一声不吭咬住他颤动的喉结,疼痛令人发疯。
霍琚扣住他手腕的手松开,凌息得逞地扬起唇角,身影蓦地矮下去。
以为少年准备伸手,不料对方青天白日里做出了更为大胆的行径,霍琚眼神晦暗不明,欲把人拉起来,凌息却迅速让他知道什么叫色令智昏。
两个大白天荒唐一番的人,终于记起被他们遗忘的热潮,算算日子可不正是最近吗。
也是忙晕了头,凌息身体给出的提示那么明显,两颗平日聪明的脑瓜,愣是没一个想到。
凌息感觉身体舒服了些,难怪近来脾气渐长,胸口憋闷,瞌睡也多,原来是热潮将近。
在小溪边清理干净,两人继续往前走,他们在这儿待了一个多月,没怎么逛过附近,通常围绕军营和海边活动。
“好多荒地,真可惜。”凌息一眼望去,衰草连天。
霍琚颔首,牵着他跨过一条沟,“被海盗抢光了。”
凌息无声叹息,挖了些野菜放进背篓里,山林里生长着野菜山珍一类,外环看得出挖得比较频繁,越往里走品类越多,人迹越罕至,凌息和霍琚捡了一大筐。
翻过小山坡,凌息突然眼尖地发现一处不寻常。
“走,去那边看看。”凌息下坡速度很快,霍琚跟随他的脚步,两人稳稳落地。
扒开高过头的野草田,将干枯的草踩平,凌息忽然开口:“你觉不觉得……”
霍琚走在后面,伸手替他拨开头顶的草,“嗯?”
少年转回头,唇色嫣红,“这里很适合野·合?”
方才的画面历历在目,刚降下去的温度骤然拔高,霍琚骤然红了耳朵,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漆黑的眼珠直勾勾盯着少年。
“哇,你好凶,要吃了我吗?”凌息说着这样的话,语气半点听不出哪里在怕,反倒像邀请。
男人攥紧拳头,手背延伸到臂膀的青筋暴起,他大步向前单手扣住少年的腰,低头在那雪白纤长的后脖颈儿上咬了口。
“嘶……”凌息吃痛,声音依然含着笑,“好哥哥,轻点。”
名为理智的弦彻底绷断,霍琚完完全全着了凌息的道。
天高云淡,溪水潺潺,衰草连天,茂密成片,偶尔有风吹过,摇摇晃晃,沙沙作响。
支离破碎的低语,断断续续,隐隐绰绰,飘荡向上空,卷入风吹野草的声响中,迅速被湮没,无影无踪。
第123章
“甘蔗地?”盛弘新被凌息叫来,以为他发现了什么好东西,结果就是普普通通的甘蔗而已。
这片甘蔗显然已经荒废,种植的人要么没了,要么搬走了。
凌息一副“你这就不懂了吧”的表情,娓娓道来:“甘蔗可是制糖的原料。”
古代的糖主要以饴糖和蔗糖为主,另有蜂蜜和水果植物之中的甜味满足人们需求。
饴糖以谷物制作而成,也称麦芽糖,大街小巷随处常见,小孩儿见了就走不动道闹着要吃,一文两文,摊贩用两根竹签搅起一小团,孩子能高兴一整天。
糖与盐相似,虽不及盐昂贵,但也非寻常老百姓随随便便吃得起的,又与盐不同,糖的售卖不受管制,不必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
既然无法卖私盐,那把盐换成糖不久得了,更何况白糖的作用除了食用还有更大作用。
“我知道,但蔗糖的出产率太低了,根本划不来。”盛弘新无奈耸肩。
这个时代生产力低下,全靠人工,要把甘蔗制作成蔗糖其中需要一定工序,而且必须要人守在锅边熬制,否则一不小心熬糊了,一整锅全废掉。
而且糖和盐不同,并非日常生活必需品,糖贵价百姓可以忍着不吃,实在不是个划算的买卖。
盛弘新的顾虑也有道理,其中还有一点是现在的糖口感称不上多好,凌息之前吃过,粗粝齁甜中隐隐泛着点苦味。
不过这些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凌息扬了扬眉问:“如果有一种糖入嘴绵软,口感细腻,并且洁白似雪,你愿意买吗?”
盛弘新忍俊不禁,以为他异想天开,“若真有那样神奇的糖,我肯定愿意买,不仅我自己买,还叫我认识的人都来买,可惜那种东西不存在。”
凌息意味深长地勾勾嘴角,“谁说没有。”
饶是见识过凌息本事有多高的盛弘新也忍不住怀疑,“未必你能做出来?”
凌息胸有成竹道:“自然。”
盛弘新“噗嗤”笑出声,“凌息,我知道你很厉害,但这种事怎么可能办得到,从古至今有谁见过白色的糖。”
无论蔗糖或者麦芽糖,熬制出来的颜色都很深,除非凌息真会什么仙术才能把红糖变成白糖。
凌息挑挑眉,“那你敢不敢跟我打个赌?”
盛弘新犹豫了,莫非凌息不是在说大话?
“你怕了。”凌息用的陈述句。
盛弘新这人经不起激,“赌就赌。”
“我也不坑你,如果我赢了你给我们买座宅院。”凌息一脸坦荡。
盛弘新差点崴了脚,这还不叫坑?明知道他穷到打欠条!
“行!如果你输了……”盛弘新眼珠子滴溜溜转,绝对不能放过这个好机会。
凌息看他磨磨唧唧,干脆替他说:“我要是输了,免费帮你把闭城的水泥路修好。”
“此话当真!?”盛弘新顿时来了精神,犹如天降馅饼砸中他。
“我何时食过言?”凌息抬眸。
盛弘新傻笑,“那倒没有。”
王侍办完事回军营,见他家王爷兴高采烈,顺嘴一问,得知前因后果,他浑身遽然被冻住。
他家傻王爷,哪儿来的自信觉得自己能斗过凌息呢?
深深叹了口气,还是不歇息了,抓紧时间叫兄弟们加油搞钱吧。
将士们吃过一次烧烤后恋恋不忘,尤其做法简单,可以自己动手,大家围在一起好不热闹。
“哎,要是能来点酒,快活赛神仙啊!”
不知谁感叹一句,引发此起彼伏地应和。
“喝什么酒,军营里严禁喝酒!”盛弘新的副官大喝一声,果然没人再敢提喝酒的事。
倒是凌息摸摸下巴,若有所思,一串肉递到他嘴边,凌息下意识低头吃起来。
“想什么呢?”霍琚问。
“想到个赚钱的法子。”凌息抬头,火光照映着他的眼眸,熠熠生辉。
霍琚失笑,“你快成财迷了。”
凌息欣然接受这个称号,“挺好的,我努力搞钱,你尽管花。”
虽然很感动,但霍琚一个一米九几的大男人更愿意把爱人护在羽翼下,而不是躺平吃软饭。
耳边忽然安静,凌息瞥到霍琚欲言又止的表情,伸手摸摸他的脸,“不用太感动,谁让我馋你的身子呢。”
霍琚:“……”
刚才的感动瞬间烟消云散,霍琚有时候会怀疑,等自己年华老去,力不从心,凌息是不是准备跑去找下一春。
看来得加大训练量,脸和身材至少得维持住一个。
次日凌息几人风风火火回了闭城,身为这座城的主人,盛弘新一进城门就发现了不同。
街市上的人流量增多,以女子哥儿和商贩为主,他垂眸询问给他牵马的小厮。
小厮笑道:“爷,您有段日子没回来大概不晓得,咱们城里开了几家新店,生意特别红火,每天门庭若市,可热闹了。”
原来是开了新店,盛弘新不太感兴趣。
凌息耳朵动了动,唇角上翘。
旁边的霍琚瞥到,心中顿时有数,多半和他家这位有关。
城中不得纵马,三人下了马在街上步行,店铺门口排队的人群堵得街道水泄不通。
盛弘新堂堂一介皇子,头一次遇到生意如此火爆的店铺,伸长脖子朝里望,好奇里面究竟卖什么。
把马匹交给小厮,三人跟着排起队,好不容易挤进去,盛弘新和霍琚两个高大英俊的男人被一群姑娘小哥儿包围,双双僵硬如石雕,店里飘荡着香气,既不过于馥郁也不过分寡淡。
早知道里面是卖胭脂水粉的,他俩死都不会跟着进来凑热闹。
两人耳根通红,试图往外走,周围一双双爱慕的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他们。
盛弘新被谁暗中掐了把腰,险些跳起来。
太可怕了!
凌息本来在旁边看好戏,发现盛弘新被吃豆腐,瞬间移动到霍琚身边,抱住人腰,贴上人胸膛,用自己替霍琚挡去一只只魔爪。
“啧,真小气。”
“差点就摸到了,那胸肌一看就非凡品。”
耳聪目明的凌息听得清清楚楚,自己都爱不释手的东西当然不是凡品,岂容他人染指。
好不容易挤出去,总算松了口气。
小厮笑吟吟迎上来,“爷,这是卖香水的店。”
“香水?”盛弘新闻所未闻。
“是的,这是咱们闭城时新的玩意儿,听说一瓶小小的香水要用上万朵花,每一朵都经过精挑细选,一点瑕疵不能有,制作香水的工序更是复杂,每一滴都是花中精魄,抹在身上香味久久不散,恍如花中仙子。”小厮倒豆子般说个不停。
盛弘新狐疑,“真有那么神奇?”
小厮点头如捣蒜,“真的真的,严老爷不是与正妻关系冷淡吗,听闻严夫人得了一瓶香水,使用后与严老爷重修旧好,据说严夫人已经有了身子。”
严家是当地三大家族之一,严老爷与正妻乃青梅竹马,成婚头几年浓情蜜意,严夫人接连生下一个女儿和哥儿后,严老夫人给儿子抬了妾室进门,加上严老爷接管家族生意,后院女子越来越多,夫妻感情降到冰点,众所周知二人貌合神离。
严夫人现今已有三十四五,称得上一句老蚌生珠。
严夫人用一瓶香水重拾丈夫宠爱,足以令女子哥儿们疯狂抢购那神奇的香水,接着传出严夫人三十四五还能怀上,这下那些打算观望的人彻底坐不住了。
当今时代,女子哥儿被各种束缚,在家得靠父母兄弟,出嫁后得靠丈夫儿子,一身荣辱全系在他人手中,如果一瓶香水就能夺得宠爱,提升地位,何乐而不为。
是以,香水铺子的门槛都快被踏烂了,价格更是被哄抬到几百上千两。
再往前走,据小厮介绍,这是新开的脂粉铺子,据闻里面的珍珠粉能美白养颜。
闭城处在南方,紫外线强烈,温度偏高,本地人肤色偏黑,爱美的女子哥儿谁不想拥有赛雪的肌肤。
珍珠粉一出来立即得到满城追捧。
“里面还有专业老师指导如何护理皮肤,如何化妆。”小厮说得头头是道,却触到了盛霍二人的知识盲区。
小厮笑道:“护肤就是清洁皮肤,保持皮肤干净,听闻经常护肤有驻容功效。”
霍琚脚步突然一顿,摸了摸自己的脸,有点想进去,可迅速一瞄全是女子哥儿,他一个大男人怎么进去。
盛弘新听不懂,余光瞟到一抹身影,怪熟悉的。
他定睛一瞧,好几张略眼熟的脸,领头的貌似是……宫媚儿?
小厮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爷您发现啦,里面教化妆的老师都是您后院的姑娘们。”
“啥?”盛弘新记得王妃同他商讨过,送走后院莺莺燕燕的事,似乎担心他不同意,特意给他算了一笔账。
本就不关心后院的盛弘新一看到王妃算出来的账单,毫不犹豫点头答应,随便王妃安排。
结果……王妃把人安排来这儿了?
“怎么没把人送回家去”
小厮怕他迁怒王妃,老老实实回答:“回爷的话,并非王妃故意苛待他们,而是他们不愿意回家,王妃甚至给了遣散银,但他们说王妃送他们回家是在逼他们去死。”
“恰好王妃开了新店需要人手,就将人送店里帮忙了。”
送出去的美人再被送回去,是件极为丢脸的事,他们得不到王爷的宠爱已经成了废子,再被送回去,的确是死路一条。
盛弘新脑子卡顿,一时没反应过来小厮话中的深意。
他缓缓扭头,慢慢睁大眼睛,“这……这几家店都是王妃开的?”
小厮颔首,“是呀,爷你不晓得吗?”
盛弘新当然不晓得!
“王妃没告诉我。”
小厮暗暗替他默哀,“王妃大概忙忘了吧。”
听听这说得什么话,做生意居然比自己重要!
但望着人满为患的店铺,想想里面的盈利,盛弘新眼泪不争气地从嘴角流出。
行,做生意确实比自己重要。
霍琚微微弯腰在凌息耳畔问:“你的手笔?”
凌息眉眼弯弯,“聪明。”
“之前跟王妃谈好的,我技术入股,五五分成。”
那得追溯到他们刚来闭城时,原来那么早凌息就开始着手赚钱了。
霍琚胸口倏地涌上一阵热意,“你很棒。”
无论多少次他都会一次又一次的为凌息感到骄傲。
凌息得意地扬起下巴,像只高傲的小狐狸。
接下来他们逛到了香薰铺子,稍稍走近便可听悠扬琴音传出,与其它挤挤挨挨的店铺不同,这家店主打一个宁静雅致。
屋内香气袭人,沁人心脾,深呼吸一口气大脑骤然清明,旋即连头皮都放松了,紧绷已久的身体得到歇息,整个人变得轻松舒适,似乎所有烦恼都已远去,配上袅袅琴音,如坠仙境,魂游太虚。
屋内以屏风隔开几个单间,躺椅上躺着的大多是大腹便便中年男人。
霍琚疑惑,“这是?”
凌息小声告诉他,“治疗失眠。”
霍琚恍然大悟,人到中年烦心事多,失眠是常有的事,霍琚曾经的好几位上峰便时常失眠,以至于身患头疾,疼起来令八尺大汉汗如雨下,于寿数亦有影响。
他干爹廉老将军忧心战事,常常失眠,如果这东西确有效果,他想给干爹送些去。
将自己所想告诉凌息,凌息打了个响指,豪气道:“马上安排。”
霍琚忍俊不禁,“谢谢。”
凌息身体歪向男人,“那你热潮时给力点。”
提到热潮,霍琚摸摸鼻尖,这也不是说给力就能给的。
草草逛完街回到王府,尚未看到人,就先听到狼叫,被打的。
“雪妞!快停下来!”惊呼声来自周盐。
一只黑猫追着白团子猛挠,白团子嗷呜嗷呜惨叫,大概被打得分不清东南西北,它居然朝着池塘猛冲而去,周盐第一个发现,跑过去阻止,可惜来不及了。
“噗通!”
一声巨响,水花炸开,白团子落入水中。
黑猫眼疾手快抓住岸边,好险没被带进池塘,灵巧一跃稳稳落到地面,优雅地舔舔爪子。
“雪妞——”周盐大惊失色,连忙叫人去捞狼崽子。
“不必捞,它自己会游泳。”凌息扶额,太丢脸了。
一头狼居然被一只猫追着打,他真该叫大灰好好训练一下雪妞。
“啊?师父!”周盐闻声回头,两眼冒光,冲向凌息。
衣领被一只手牢牢拽住,拎小鸡崽子似的扔开,“别动手动脚。”
如此冷漠的人显然是他表哥。
“哼,等你不在我偷偷抱。”周盐小声嘀咕。
可惜他表哥耳力过人,眼刀子甩来,吓得他脖子一缩再不敢吱声。
雪妞狗刨上岸,凌息拿帕子过去给它擦毛,愕然发现这家伙居然是实心的。
“王府的饭好吃吗?你咋胖成这样?”凌息挼了把它肥嘟嘟的屁股。
“嗷呜~”
听得出来,王府的饭很好吃,给小狼崽子乐成傻狗子。
在王府待了两天后,凌息终于知道这家伙怎么长胖的,它仗着自己可爱,到处撒娇卖萌,丝毫不顾及自己身为狼的尊严,给他吃肉肉,吃大鸡腿的都是好人,给摸头毛,给摸肚肚。
完蛋,真把狼养成狗了。
此时此刻凌息真情实感感谢大灰没下崽,否则狼王的崽子被养成馋嘴狗,他没脸回去见大灰。
霍垚和周顺到底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在王府待不住,战战兢兢,凌息干脆拜托他们去教王府的工匠制作风车水车,以及教百姓如何堆肥。
比起官吏,农民明显更相信农民,霍垚在大岩村人缘本就好,协助周顺打理工匠坊,一张嘴能说会道,加上她形象朴实,一看就是常干活的人。
肥田法逐渐传开,即使不是每家人都会尝试,但至少有人愿意试试,只要有成效相信很快就会有人跟着学。
至于凌息,他从王妃那里拿到分账,立刻把钱投入市场,开起烧烤店,又在郊区建了望岳酒坊分厂。
本地海产品丰富,不开烧烤店简直浪费卓越的地理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