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才说,它们在我这里才是良材啊。”
藤崎只是重新露出了微笑,从表情上根本看不出他有没有被土方十四郎的发言冒犯到。他甚至从容地整理了一下袖子,才继续问道:
“天导众那边我也可以帮忙说情、对于它们本身我也愿意支付费用和使用人脉……很划算吧织田先生?我是怀着诚心想要让它们到新的环境和变得更好的。”
“你这种普通人持有它们的话,更容易引来不好的东西——啊呀,这句算是真心的告诫。”
“不行喔。”三郎斩钉截铁道,“毕竟是一直跟着我来了这里的我的刀剑嘛!就不用你操心了!”
“被拒绝了……唉,这也没办法啊。”藤崎困扰地叹了口气,竟然没有继续纠缠,“不过我的话还是有效的。如果想通了欢迎随时来找我。”
说完后,他转身走了几步,突然又转过头来,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当然。是它们还在你身边的时候。”
经过了这么一个插曲,尤其是嗅到了最后那句话的威胁味道,土方十四郎一路上的表情都很臭。反倒是毫不犹豫当场拒绝的三郎仍然神情轻松地靠在车后座上,被次郎太刀和太郎太刀一左一右地护卫着。刚刚那个“藤崎”说话的口吻虽然讨人厌,但是也明明白白地说清楚了万事屋的处刑时间本推迟了,两个人纯属是想要亲眼看看才会仍然开车过来。
布告栏上果然已经换了新的处刑公告,大抵是刚贴上去的,公告四周都还有涂了胶水后渗出来的一点湿意。还有不少人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看着刑场上三个被关了半个月仍然精神很好的家伙中气十足地叫嚷着:
“我要吃饭!就因为被带来处刑,我的早饭才只吃了一半阿鲁!!现在再坐车回去肯定连午饭都要错过了!”
“你真被处刑了以后就永远错过早饭和午饭了!!你这是被推到刑场上再劫后余生后能说出来的话吗?就一点点、刚刚就差一点刀就砍下来了啊!!脑袋和脑袋上的毛都要没了啊!”
“呵,新八你就是胆子太小了。就算在刑场上也要谈笑自若才能算是真的……”
“银桑,你腿在抖喔。”
“没抖!我才没有!”
“现在是是全身都在抖了啊你在挣扎什么啊!!”
“人有三急嘛,其实我这是憋○、憋○、憋○还有憋○导致的——”
“闭嘴啊!!我们的读者里可是有女孩子的啊不会想听你这种发言的!!还有你这已经不是三个是四个了,到底是憋了什么才会都消音了?!”
“喂,你来给我修修刘海啦,我刘海长长了阿鲁。”
“等一下等一下神乐!不要对本来要给你砍头的人说这种话啊!!”
刑场上的万事屋,志村新八以一敌二舌战同伴,应对得相当从容且字字犀利。已经抵达,还没看到人但已经能从这些对话里听出说话的都是谁,土方十四郎也就放松了肩膀,没打算挤进去看个清楚,而是靠在车上,又悠悠地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原本维护刑场秩序的真选组成员看到了他,左顾右盼一会,飞快地跑过来,对他小声地说道:“副长,西乡刚刚也被见回组逮捕了。”
土方十四郎:“……西乡?那个人妖店的?逮捕他的原因是什么?”
“也是违反幕府回收法令。”在土方的背后,不知何时落在了车顶上的青年低声道,“不止是西乡,恐怕接下来登势他们也无法独善其身。”
“这样吗,还真是……不,这才是最合理的做法吧,以幕府的打算来说。”土方十四郎握紧了刀鞘,冷锐的刀刃一寸寸从鞘中脱离,“多谢你告诉我这些——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混账东西!居然跳到我眼前来,该夸你胆子见长吗桂!”
被土方十四郎突然挥刀袭击的桂小太郎脚一蹬就向后跃下了车顶。他戴着一个只在双眼位置挖了两个洞的蓝色系带*,中气十足、理直气壮地说道:“不是假发,是桂……呜噗!”
第20章 在江户的第二十天
这一声像是从灵魂里发出的“呜噗”声的源头很简单——那就是桂帅气落地的同时踩到了石子,脚下一滑,非常自然地以脸着地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出场台词。
他再抬起头的时候,脸上已经多了两管鼻血,但桂小太郎浑不在意地擦掉,重新站起来开口仍然中气十足:“不是假发,是桂……桂龟!”
“你是想了一下才说出来的吧。”土方十四郎好不容易有些回暖的表情再度变得十分狰狞,怒视着刚刚一摔后才露出背后迷你龟壳的桂小太郎,“这么迫不及待来送死吗?这样倒是可以满足你!”
刚刚遇到笑面虎而生的愤懑还没消散,跳出来的桂又是和真选组新仇旧恨俱全、名字都还在通缉令上的角色,土方十四郎冒出来的杀气几乎要凝成实质,刚刚那一刀一点都不让人意外。但桂小太郎拍了拍身上的灰,隔着一辆车与土方十四郎对视,尚留在脸上的鼻血痕迹有些可笑,风姿仍是从容不迫。
没有处刑的刑场干干净净毫无看头,吵吵嚷嚷的万事屋们也被带上了车准备被重新关回去,原本围观过来的人群也就渐渐散去。尽管他们不会靠近一看就十分危险的持刀的副长,但人流涌动,仍是无声压榨着他们周围的空间。这种生活化的气息脆弱、无害,但因为两个武力值都很危险的男人都没有将无辜人卷入其中的想法,因此一触即发的战斗气场反而被渐渐弱化,转成了漫长的对峙。
“哼,我的伪装居然被看破了吗。(伊莉萨白在桂的背后举牌:很难看不破)”尽管一个照面就被认了出来,但桂小太郎双手环胸,气势丝毫不落下风,“我今天不是来找你麻烦的,而是找三郎有事。”
“嚯?这是发现对方是惹不起的大人物而为骗钱的事来求饶吗?还是尝到了甜头想要再骗一点?”土方十四郎冷漠回应道,“被称为‘狂乱贵公子’的家伙也堕落了啊。”
……根本听不懂土方十四郎在说什么,但是完全不打算懂的桂小太郎抬头挺胸,浑然不知这一不小心就会让自己抢人钱的误会从此焊死:“你这种走狗才不懂我们的志向。总之你不懂不要在别人说正事的时候插话吗?”
“我可不懂将军的贵客和你这种人有什么正事可以说。”土方十四郎眼神一厉,抬起刀鞘敲了敲车窗,径直朝还在后座上的三郎问道:
“喂,你和他之间有什么事吗?应该不是什么要支开我才能和攘·夷·志·士说的话吧,哈?”
三郎打了个哈欠,看了眼左边的土方十四郎,再看了眼右边的桂小太郎,还带着一点困意地说道:“刚刚好像听见谁说又有人被抓起来了……谁啊?”
桂小太郎轻易地就被带偏了注意力,立刻解释起来:“是人妖俱乐部的老板西乡。以前也是攘夷志士,在歌舞伎町里也是重量级的人物。目前还不知道其他藩的情况如何……但恐怕整个歌舞伎町都是要被拎出来的那只鸡。”
常年和攘夷志士针锋相对、此刻考虑到三郎随时要被叫过去下一次面见将军而严阵以待的土方十四郎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喂,这不是随便就能对人说出来的东西吧。你为什么要对三郎说这个?”
桂理直气壮:“你在说什么啊,他可是会给钱(指资助攘夷志士)的!”
三郎恍然:“喔!之前好像有说过(指招募人马)!”
土方十四郎了然:“什么啊,原来是花钱吗(指买消息)。”
三个人三种理解方式,然而诡异地达成了表面的平静。于是土方十四郎也不再紧绷着像是随时要给出去一刀,桂也得以详细地向三郎介绍了目前江户的情势变化,算是补足了三郎初来乍到什么也不懂的短板。
听完之后,三郎果然也像是土方十四郎一样说道:“这(抓西乡)很合理啊!”
已经将三郎视为攘夷志士支持者的桂小太郎也满意地颔首:“对啊,就是因为这个,银时他们被抓进去才更奇怪。”
虽然目前被抓的除了万事屋就是人妖俱乐部的老板,这一点怎么想都槽点很多,但银时当初想要换钱会选择西乡而不是金店,这本身也说明了西乡的势力足以与歌舞伎町里盘根错节的金店抗衡。天人入驻所带来的繁华是逐步向外扩散的——也就是说,建立起了集散地的江户最为繁华,而江户之外的藩国就距离越远越显萧条冷清。而在江户之中,又属歌舞伎町和吉原最为特别。
吉原如何暂且不说——只说歌舞伎町。这里生活着的天人比例是最高的,银时三人作为万事屋的影响力也大多在歌舞伎町这一块。如果幕府想要尽快推行新旧小判的更换,拿歌舞伎町下手作为典型是再正常不过的——但是,既然会将西乡也抓入狱中,那么就说明这一次的幕府对于推行新旧小判更换的态度十分迫切。那既然已经有抓捕西乡的动力与勇气,为什么非要先抓万事屋、并且持续将万事屋被捕的原因向外宣传?
比起已被称作“歌舞伎町四天王”之一的西乡,银时三人的重量分明还稍有欠缺。
桂尚且不知道其中问题,而三郎已经一敲手心,迅速地确定了答案:“是那个人吧!今天找过来的藤原!”
“……不是叫藤崎吗?!”土方十四郎下意识道。
“名字无所谓啦,至少银时的事是他做的。”三郎道,“有这种感觉。”
“……”土方十四郎甚至已经放弃了吐槽三郎这个怎么听都不靠谱的感觉之说,沉思片刻后道,“是他们(天导众)的话,那幕府现在的雷厉风行倒是有了解释。”
桂探头探脑问道:“谁?什么藤崎?有人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来找你们了吗?”
土方十四郎充耳不闻,继续对三郎说道:“而且那个恶心的家伙能一句话就叫停处刑,要么来头很大,要么就只在这件事上有很大权力。”
桂上蹿下跳:“谁?我在这里没看到有谁特地来叫停处刑?”
土方十四郎总结道:“可惜在当时没想逮住他。呿,现在要找人恐怕要花点时间了。”
桂……很坚强地一扭头(伊莉萨白在他身后举牌:插不进去话的桂先生觉得自己受到了排挤),强撑着露出才不感兴趣的神色:“哼,我早就猜到了……晚上八点播的电视剧下一集伊藤和京子肯定就要互诉衷肠!伊莉萨白你也是这么觉得的吧!刚好这里人也走得差不多了,要说晚饭的话果然还是荞麦面。”
(伊莉萨白举起牌子,对桂的行为进行上帝视角的解读:为了避免尴尬已经开始胡说八道。)
“所以你一直在这里嘀嘀咕咕的干什么,吵死了。”自顾自地总结完毕,根本不想搭理桂小太郎的土方十四郎瞥了一眼还在另一侧车窗转悠的桂小太郎,不客气道,“消息送到了你也该滚了吧?”
被搭理了的桂来了精神:“该走的那个人是你才对!”
土方十四郎冷笑一声,虽然没有再次抽刀也没有和桂继续这么发展下去会有三角关系既视感的对话,但他选择了直接开门跨上汽车的驾驶位。
在土方十四郎要启动车辆前,桂扒着车窗对三郎说出了至关重要的一句话:“要一起去见回组吗?”
三郎“唔”了一声,非常爽快地答应和下车了。
下车了!!!
土方十四郎简直满脸都写着问号——他这么大一个真选组副长在旁边,你去同为警察的见回组居然不考虑问他帮忙而是要选择和恐怖分子一起走的吗??
考虑到人多和这几天剧增的信息量,难得要对桂小太郎眼不见为净一次的土方十四郎下意识地就要松开安全带下车,但他才只来得及推开一点车门,爆炸的巨响就在车下炸开!
千钧一发之际,土方十四郎猛然向前一扑,就地一滚才脱离了爆炸范围,回头看向三郎的位置。车辆的底盘已经塌陷,车门和前盖歪七扭八地弹出来再凌乱地堆砌在一起,细小的火苗正从这一堆钢铁废物上升起。隔着一层热浪,三郎的神情是肉眼可见的茫然——土方十四郎毫不怀疑这是真的很茫然,而报了刚刚被忽视的一箭之仇的桂小太郎则得意洋洋地双手环胸,正气凛然道:“抱歉,我果然还是很讨厌真选组。*”
……不愧是你啊桂小太郎!!刚炸了见回组现在就来炸真选组的车了啊!!
这个时候甚至都不知道该说三郎天命在身幸运加成还是该说差一点桂小太郎就要将自己(自认为的)金主葬送在爆炸中了啊!!这个炸弹肯定不是刚刚才放的啊!!
对桂小太郎和对真选组来说,这种炸与被炸都是日常活动、传统艺能了。唯一值得庆幸的大概双方都有分寸……大概??
三郎没看懂,但他大受震撼,当场就进行了一个海豹鼓掌。
不过鼓掌完后,三郎还是直白地说道:“我还要坐真选组的车,下次不要这样做了。”
桂信心满满道:“放心吧,我们攘夷志士很有原则的,只针对这些幕府走狗们。现在就走吧!”
土方十四郎额头青筋直跳:“我还在呢!当着我的面带走将军的客人,你问过我了吗?!”
A:笑死,根本追不上。
桂小太郎的逃跑技能可是在与真选组的多次斗智斗勇中磨炼出来的,眼下真选组成员还四散在刑场外围,没那么快聚集过来,而还得绕过车子的土方十四郎本人又怎么可能追得上经验丰富的桂小太郎。至于三郎就更不用担心了——他虽然本人身体素质是比不上土方和桂这种正处于巅峰年龄的人的,但他有外挂(划掉)代步工具啊!!
次郎太刀和太郎太刀这么两个肌肉结实的家伙,扛起三郎就和扛个纸片人似的完全没有压力,在跳跃力、速度、反应力上他们也能游刃有余地跟上桂小太郎,简直不像是几十分钟前还傻呆呆地会用头撞门的角色——再回忆起和三郎闲聊时对方所说、有关次郎太刀和太郎太刀是他麾下机动(速度)最慢的那一类付丧神的事,土方十四郎只感觉到了浓浓的凡尔赛。
但想想三郎和桂小太郎不是去祸害将军和真选组,而是去祸害真选组的竞争对手见回组……随便吧。
出于此等不能言说、但是一定会在见回组又发生什么爆炸惨案的时候乐见其成幸灾乐祸的心思,土方十四郎只追了几下就放慢了脚步。在想通之前一直跟着三郎是因为担心天导众的下一次房中刺杀,而今天出现的藤崎虽然虚伪得要命、对次郎太郎也迷之势在必得以外,也透露出天导众对三郎已无之前的杀意,他的脚步就更是完全停住了。
而他这边暂时放弃了追杀,桂小太郎这边当然更是轻松。不多时,他们就已经抵达了见回组的门口。
既然是江户的警察组织,见回组当然没有什么打开大门让人参观的好习惯。桂小太郎踮起脚远远地看了几眼,遗憾地发现当时被他炸出来的缺口都已经被修补完全,来往巡逻的人也更多了——这说明要在大白天抡炸弹过去,弄出一个能让他们潜入、银时对话、还要及时撤退的时间,这难度完全不是上一次能比的。
桂小太郎一手托着下巴,沉吟了一会,向三郎问道:“你有什么办法吗?”
三郎这次连“啊”一声的思考时间都不用,直接从怀里掏出了……一张见回组局长佐佐木异三郎的名片!
“打电话叫人领我们进去吧。”
“这是!”桂的眼神顿时犀利了起来,看清了名片上的字后大为感动,“没想到你居然能做到这种地步!好,我就舍命陪君子!【伊莉萨白举起牌子进行强调说明:是桂先生先说要来的!】”
【桂先生还在被通缉】
【刚刚还被真选组认出来了!】
伊莉萨白用举牌对桂发出了直击灵魂的三连击,但奈何只会举牌不说话,吐槽效果因此大打折扣,最终和次郎太郎一样被排除在了吐槽役的名单之外,只能看着这两个人一个真的敢想一个真的敢做,直接用(桂小太郎的)手机拨通了佐佐木异三郎的电话。
……行吧,认真计较这两个人的行为根本一点用都没吧。
电话对面的人在听完三郎的请求后,很有礼貌地做出了回应,由此可见佐佐木异三郎的个人修养实在不错——要是换成土方十四郎接到这种电话,大概在最开头就会直接暴怒地回以一句“神经病啊!”——而在三郎打完电话的几分钟后,见回组的大门不仅大开,穿着雪白制服的见回组局长步履匆匆地走了出来,竟然还是亲自迎接的。
虽然和佐佐木异三郎完全不认识,但三郎还是很自来熟地朝着他挥了挥手:“就是和电话里说的那样啦,麻烦带我们去见银时。”
见回组的局长的目光在桂小太郎身上定了一定,很快移开,有些兴致缺缺地耷拉着眼皮,慢条斯理道:“您这样让我很难办啊。就算是将军的贵客,也不见得什么地方都能参观的。”
三郎毫不犹豫道:“喔,那我要叫茂茂将军一起来参观吗?”
佐佐木异三郎:“……倒也不必。”
他和三郎接触时间短的可怜,但已经有种“这个人很难搞、并且难搞就难搞在真的会去做”的感觉,也并不想现在就迎接将军本人并无此意但一定非常愿意答应三郎的突击检查,只能扶了扶自己的单框眼镜,平静地试图从别的地方入手:
“您是贵客我不好阻拦,不过您身边这些并没有在将军那边的特殊待遇吧。”
这回就轮到桂小太郎如同打了鸡血一样,气势汹汹地挡在三郎面前,活脱脱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你怎么能这样对大哥说话!我大哥难道连带护卫的排面都没有吗!”
佐佐木异三郎:“……?”
桂小太郎:“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吗?我告诉你我大哥可不是你能惹得起的!投诉你啊!”
佐佐木异三郎:“……”
就算一个照面就看穿了对面的人是谁,面对桂小太郎如此浮夸和豁得出去的表演,见回组的局长也不由得哑然。他原本也可以直接拔刀将这个前几天的爆炸犯直接抓捕归案的,但看了看被指明为“大哥”却完全不在状态中的三郎、以及三郎身后两个人高马大的付丧神、再到桂小太郎本人,他沉默了几秒后还是露出一副怠惰的表情,淡淡道:“……我知道了,那么就请进吧。我会让见回组的组员作为导游为你们详细介绍。”
说完,他就半点不想和这群人多相处的样子,一点也不留恋地转身离开了。
他身后三郎和桂小太郎(根本没有小声地)窃窃私语:
三郎:“唔喔,刚刚说得很流畅啊。我是大哥吗?”
桂小太郎:“哼哼,我们攘夷志士怎么可能随便叫人大哥!是昨天看到的电视剧,这个台词真是经典啊,伊藤和京子的故事外三桥其实也……”
——桂浮夸表演的由来算是就这么破案了。走在前面的佐佐木异三郎很想转过头去让这两个人收敛一点,但这想法只在他脑子停留了几秒就散去了——他并不担心这两个人会跑到除银时的牢狱以外地方去,或者说,就算这两个人真的四处乱跑也无所谓,见回组真正紧要的东西并不是随便跑几个房间就能办到的。就比如……
佐佐木异三郎关上了办公室的门,依旧是那副有些无精打采、兴致缺缺的平淡表情:“抱歉,久等了。”
“怎么会,高杉先生是我很中意的人呢。”先前还在三郎面前出现过的藤崎仍然笑容清爽犹如少年,身体规规矩矩地坐在椅子上,手掌却在不住爱惜地抚弄正倚靠着他的少女的短发,“您要是再晚来一点,我就会忍不住想向高杉先生搭话了吧?哈。”
被他如此称呼的男人却没什么高兴的表情,只是嗤笑一声,神情冷漠而阴郁。高杉原本是直接坐在见回组局长的办公桌上,因为佐佐木异三郎的重新归来,他倒是站直了身子,紫底的浴衣上灿烂的金蝶因此晃动,一瞬间在窗户照入的光下翩跹欲飞,只是即刻就又重隐于大片阴影中。
“我对你没有兴趣。”这是高杉对藤崎说的话,紧接着他又看向佐佐木异三郎,眉眼间是让人熟悉的、冰冷的肆意,“银时那边是已经决定释放了吗?”
“还没有得到释放的手令。”佐佐木异三郎重新坐回属于自己的座位,提起笔 旁若无人地继续工作,只嘴上平淡地回答道,“虽然看来也只是时间问题。将军两天前在探望过坂田银时等人后就一直在努力。”
“如果是手令的话我现在就能允许喔?”藤崎笑道,“不过还是不要挥霍我这点少得可怜的权利了,毕竟我的‘友人’也境地艰难吶。”
说着,他又对高杉道:
“说起来,我也是因为这位‘友人’才注意到你们三人的——坂田银时、高杉晋助、桂小太郎。你和坂田银时都是我关注的人喔?”
在他提起“友人”的时候,高杉晋助若有所觉般下意识一蹙眉,但很快他就又冷笑一声,对对方暗示的“友人”全无探究想法,只是表情隐约流露出些许狂意:“我和那家伙吗?你想从我身上拿到什么?”
藤崎笑容满面,瞳孔犹如黑洞般无光:“——把你的命给我,大概这种吧?”
办公室内的空气骤然肃杀,佐佐木异三郎的猛地抬头,钢笔已在瞬间脱手而出。白刃快如闪电,只瞬间就逼近了藤崎,而原本安静靠在藤崎旁边、犹如人偶的少女也同样在瞬间迎上刀刃,美丽的脸在顷刻形变。两边只眨眼间就要相交,却倏而被一支钢笔横过眼前逼近。笔尖溅出的墨水轻轻擦过刀面了无痕迹,也同样落在少女玉白的脸上顺着脸颊弧线滑下,如同未完的一笔。
藤崎伸手搭在少女的肩上,眼中晦暗莫名:“开玩笑的。不过,高杉先生不是总说要毁灭这个世界吗?如果我能达成的话,把命给我应该也无所谓吧。”
他又在高杉开头前截断了话头:“当然,现在说这个还为时太早,只希望日后还能有和高杉先生详谈的机会。现在来说,我之前有兴趣的东西都得放一放了,毕竟——”
办公室的监视屏中清晰地映照正前往见银时的那一行人的身影,哪怕没有声音,都能从他们的手舞足蹈里猜出他们吵吵闹闹地在谈些什么。而在这过程中,高大沉默、形如鬼怪的两名大太刀付丧神就如墙壁一样堵在三郎的后面,火焰似的目光空洞地照着前方。
而屏幕中,他们那身虬结的肌肉与森白的骨角都隐隐发虚,依稀可以看见藏在那副高大身躯之中的、身材修长的两个模糊的人形影子。
“真漂亮啊。”
自称藤崎的男人如此赞叹道。
第22章 在江户的第二十二天
三郎和桂心血来潮下与万事屋们的会面,毫无意外地是以打嘴炮贯穿始终。万事屋们在知道他们住在牢里的一应费用都是从三郎付给将军的小判中扣除后,当场一拍大腿,恬不知耻地要求再来几枚最好是能把伙食提升到餐餐有龙虾松茸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