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好不容易来了个裘前,他不想错过机会。
毕竟,从韩裕以及裘前二人的行事作风中,他已经完全能够感觉得到这个盗版玄天观里都是些阴损恶毒的东西,干得都不是人事。
池白重新走进了审讯室,此刻的许志像是还未从刚才被恐吓的害怕中回过神来,身体依旧不自觉地颤抖。在听到池白的手指落在桌面上的‘咚’一声后,更是吓得呜咽了一声。
池白:“……吓成这样?那等你死后下地狱怎么办?地府那批人可死板得很,搞清楚你做人的时候干了些什么事情,当鬼了也不会轻易放过你。”
池白这话倒不是危言耸听。
他们道观的长辈从小就是这么告诫他们的。
他说得轻巧,许志的脸却更白了。
许志本就因为裘前而深信玄学一事,如今再经历过池白动手亲眼见到了恶鬼,眼下听到这番话,已然不受控地开始脑补自己死后的各种可怕画面。
听说十八层地狱,层层都是折磨人的手段。
他咽了咽喉咙,目光越发惊恐。
观察了他半天,池白翘起唇角,象征性安抚了一下:“但是你也不必这样害怕,有些事情还是有回旋余地的不是吗?”
许志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也不想着挣扎了,而是直接问:“你想让我做什么?”
池白满意地看向他:“变聪明了啊。”
许志没吭声,池白也不介意,拉了个椅子在他面前坐下,然后提出了要求:“你和裘前以前是怎么忽悠有钱人的,再给我忽悠一遍。”
许志脑子本来也挺好使的,一听这话,心中顿时了然。
池白他们想利用这个办法抓了裘前。
他眸光闪烁,问:“如果办成了,我有什么好处吗?”
恐吓威胁的手段刚才已经来过一遍了,这会儿再用估计就不太好使了,所以池白听到这话也不像先前那样生气,反倒是温和地点头:“只要抓到裘前,一切好说。”
许志沉默良久。
他知道池白虽然说着“一切好说”四个字,但事实远没有那么简单,也不可能简简单单就免了他的罪行,但如果从轻处理,估计是可以的。
毕竟,不管是王水嫣还是其他人,虽然都被他设计了一通,却都没有闹出人命。
心中思绪百转千回,许志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开了口:“你们说,我去做。”
池白眉梢一挑,微微一笑:“聪明人。”
许志离开警局前,袁思雨给他递了一份关于山水餐厅的转让假合同。
许志坐在车内,拍了张合同的照片,发给了裘前,继而道:拿到手了,等会把剩下的钱转给你。
裘前收到了信息,却是很久之后才有回复:怎么弄到现在?
许志前往医院与崔林山碰面前便与裘前待在一块,因此裘前很清楚他的离开时间,距离此刻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对方会疑惑很正常。
许志眉梢透着冷静,看了眼正在开车的阿秋,低头回复:王水嫣又被送进了抢救室,崔林山晕过去了。
借口合情合理。
裘前便也没有再回复。
许志想了想,再道:我有个新生意,刚听说严英耀那边有法子接近谢氏的总裁,既然要搞就搞波大的,放眼整个雁城,谁会比谢长时有钱?
那头并没有再回复信息,许志不由得皱了皱眉,心道难道这么快就被裘前发现不对劲了?应该不至于吧?他和裘前认识了两年,很清楚裘前有个致命的缺点——狂妄自大。
就像他话里话外都没把容镜这位年纪轻轻的算卦大师当回事。
否则许志也不会如此轻易就掉进了陈荣和崔林山为他制造的陷阱里。
……那为什么裘前没有再回复?
事实上如果许志冷静下来细细回忆,便能发现他往常和裘前的聊天也都是你等我一段时间,我等你一段时间才有回复,只是如今他心虚,才会觉得短暂的等待时间竟如此的漫长。
就在许志胡思乱想的时候,手里的手机突然爆发出了一阵刺耳的铃声,铃声猝然响起,将许志吓了一跳,连忙低头看去。
“是裘前。”他对阿秋道。
“接呗。”
许志点下接通,又按了免提,裘前低哑的声音很快传到了车内两人的耳中:“谢长时?许志你的胃口真是越来越大了。”
许志正要回答,却听裘前再次道:“不过也不是不行,今晚我让小鬼入梦去找一找他的生辰八字。”
听到这话,许志乱跳的心脏终于恢复了平静,随后嗯了一声:“可以,我们能遇到谢长时这种顶级豪门的次数不多,这次纯属运气好,要是错过机会,以后恐怕就没有了,那不如尝试一下,万一成了,可就是数不清的钱了。”
“你说得对,明天告诉你好消息。”
“好。”
电话挂断,许志猛地抒出一口气。
而后不经意地抬头间瞥到了后视镜里阿秋似笑非笑的眼睛。
阿秋单手扶着方向盘,问出了个致命的问题:“你有没有想过,裘前既然可以让小鬼入梦目标对象,为什么不让小鬼顺手将目标对象的魂魄一道困住了?还省得你再费心思,还担心干坏事的时候被人发现?”
许志表情一滞。
阿秋笑了一声:“被人当枪使呢,还乐滋滋的。”
许志对于裘前而言肯定是有用的,因为裘前需要靠许志在外交际为他获得接近有钱人的途径。但交际的行为实际上并不会对许志产生威胁,但如果将利用法器困住目标人物的魂魄这一任务交给许志就不一样了,许志真真正正地参与了害人的步骤,也就成了一个把柄被裘前捏在手里。
到某一天许志幡然醒悟意识到自己做错了,想反悔的时候,也晚了。
只要裘前不说停下,许志就得一直跟他合作。
当然,裘前也可以和池白一样选择用威胁恐吓的手段来掌控许志,但被迫的刀怎么会比自觉的刀好使呢?
蠢东西。
阿秋在心里评价。
傍晚,云江湾。
谢长时坐在沙发上,容镜则盘腿坐在他的身侧,白皙的长指翻着手里的本子,喋喋不休地对谢长时说着各种注意事项。
“那小鬼可能会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吃了你,如果感觉不对劲一定要喊我,我帮你干掉它。”
然后吧嗒将手机塞到男人的手掌中:“你自己设置,紧急联系人改成我的。”
继续叭叭:“如果那小鬼有点本事能控制住自己,入了你的梦以后你不要害怕,把我给你的生辰八字告诉它就行。”
“不用给我自己的?”谢长时适时打断了他的话。
容镜一听,眼睛都瞪圆了:“又不是缺心眼,真给它你的生辰八字干嘛?生辰八字这东西是能乱给的吗?”
“那你准备给谁的?”
“我和池白他们算了一个假的,但算出来的这个生辰八字也不错,放别人头上估计也能是个成功人士,应该不会让那狗屎起疑心。”
容镜嘀嘀咕咕,又将手中的笔记本翻过一页。
看他紧张的模样,谢长时不由得觉得好笑。
不知道的还以为即将面对小鬼的是他呢。
于是谢长时提醒他:“别担心了,你今天没给我算一卦吗?”
“算了,卦象是大吉,但卦象说服了我,没说服我的心,我的心还是砰砰乱跳,不信你摸摸。”容镜说完,一把将谢长时的手按在了自己的心脏上。
他穿的睡衣很单薄,谢长时的手掌贴上去时能轻易感觉到属于肌肤的温热。明明是正常体温,却好似烫到了他的指尖。
指尖微微蜷缩,又在感受到心脏砰砰砰地跳动以后,舒展开来。
“是不是真的跳得很快?”容镜叹一口气,“好久没跳这么快了。”
“确实快。”谢长时勾了勾唇,不给容镜继续担心的机会,拍拍少年的脑袋,催促道:“时间不早了,去睡觉吧。”
迎上少年的眼眸,他晃了晃手里的手机,屏幕上的紧急联系人已然变成了‘小僵尸’三个字,谢长时道:“放心,有问题我随时喊你。”
“好吧。”
但容镜嘴上应下了,等回到房间还是没闭上眼,他将所有的灯光熄灭,又将被子拉到胸口,一双乌溜溜的眼眸睁着,望着头顶的天花板慢吞吞地数着数字。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墙上挂着的钟表突然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哒’,容镜视线猛地一转,看向了窗外。
他闭上眼睛,沉下呼吸。
几秒后,一道鬼影嗅着香甜的气息钻进了谢长时的房间。屋内一片漆黑昏沉,但在鬼影的眼中,却能轻易看到宛若点心一样的谢长时。它舔了舔尖锐的牙齿,恨不得一口将谢长时吞了,但好歹不是什么等级低下的小鬼,智商高、有克制力。
碍于豢养者的要求,它只能遗憾地多看了两眼谢长时,随即入了谢长时的梦。
梦里,谢长时独自一人行走在街道上。
他回头去看自己的身后,没有小僵尸容镜。于是又低头去找手机,手机联系人一眼可以看到底,也没有‘小僵尸’三个字。
……容镜呢?
疑惑占据脑海,他的面上露出了浓浓的迷茫。
但也就是在此刻,一个扛着长幡的中年江湖术士从他的身侧路过,走了两步又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奇之处,蓦地停下脚步看向他,张嘴便道:“这位朋友……可是找不到重要的人了?”
谢长时眉心微皱,没有说话,但面上的表情赫然印证了确有其事。
江湖术士见状,也不嫌他没有礼貌,而是笑着扶了扶胡子,意味深长道:“可要老道帮你算一算你心中最重要的那人在哪儿?”
“能找到他吗?”
“当然,老道出手,从未失败过。”江湖术士见他说得通,索性走到了他的面前,声音缓缓,充满诱惑,“现在,你只需要将你的生辰八字交给我,我便能为你算出你心中那人的位置。”
谢长时定定看了他半晌,张嘴将生辰八字告知。
老道掐指一算,笑着指了指北方:“往那边走,不到十分钟,你就能见到他了。”
谢长时听话地往北边走。
走了没两步回头,身后哪还有老道的身影,更甚至一片空空荡荡,连街道的影子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但就在这种情况,熟悉的少年音响起:“谢长时!”
梦境骤然碎裂,谢长时无声地在黑暗中睁开眼睛。
同一时刻,门锁吧嗒一声,容镜的脑袋伸了进来,小声地喊了句:“谢长时。”
灯光亮起,印出了男人深邃俊美的轮廓。他看向门口,少年一双眼眸里藏着的几分担忧在见到他醒来时,化作了喜悦。容镜挤进来,爬到他的床上,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端详、检查了好半晌,才问:“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有感觉到那只小鬼来得快走得也快,想来是受到了裘前的吩咐,不许在这边停留以免出现意外。
按理说,这么点时间也就够对方套一套生辰八字,但容镜还是不放心。
“感觉很好。”谢长时掀开被子,“那小鬼没对我做什么。”
“那就好。”少年将自己的腿一收,坐在柔软的被褥上,托着下巴说,“这次要是能将狗屎抓到,你占一半功劳,功德你也占一半。”
谢长时听着‘功德’二字,眼底浮现起笑意。
手掌压在少年柔软的发稍,他缓缓道:“放心,我会努力多攒点功德,多活几年的。”
容镜心道,几年怎么够。
谢长时最起码得等他这只小僵尸死掉再死吧?
想到自己的生命线,容镜的表情再度变得严肃起来,脚踩被子站起身,用力拍了下谢长时的肩膀:“下次有这种好事,我再叫你。”
“行,那就辛苦容大师了。”
“好说好说。”
下午六点。
许志站在镜子前,用力拽了拽身上的西装。
裘前从楼梯上走下来,瞧见他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扯了扯唇,心情还算不错地调侃道:“也不用这么紧张吧?这种事情你又不是第一次干。”
“不一样。”许志从镜子中窥到了几秒裘前的表情,却在对方看过来时,视线不动声色地下移,尽量不与裘前对视,以免对方发现他眼底的心虚,他装作观察着装的模样,片刻才继续说,“谢长时可不是王水嫣之流,听说他脾气也不怎么样,万一对方看我不顺眼,我连接近的机会都没有。”
裘前闻言只嘲笑道:“非要接近他干什么?你将我给你的东西提前扔主位下方不就行了。吃顿饭的时间,足够那东西勾出谢长时的一道魂了。”
许志一愣,点头说是,随后也没有多停留,很快就拿起裘前递过来的不倒翁娃娃离开了公寓。
坐上车,池白回头看过来,视线扫过那散发着浓郁黑气的娃娃,对许志道:“你胆子也够大的,敢跟这种人合伙做生意。”
池白的一句话里全是嘲讽,什么合伙,什么做生意,妥妥都是讽刺。
许志没有理会他,池白也不介意,而是自顾自道:“看不出来那狗屎还挺警觉的,和他过于自信的脑子一点都不搭调。”
许志现在住的是偏城区的一套公寓,公寓看上去平平无奇,但实则充满‘惊喜’。在等待许志的这段时间里,池白虽然没有下车,但却亲眼瞧见了一只没有意识的幽魂在靠近许志所在的那栋公寓时,被猝然烧成了齑粉。
这是谁的手笔,随便一猜就猜出来了。
还好他们当初没想着直接在许志的家里把裘前抓了,否则估计刚靠近公寓,对方就有察觉。
再者……这里的公寓入住率还挺高,万一出点意外,那可就不止一条人命了。
许志听见池白的评价,也没说话,只是想将东西交给池白,却见池白的眉眼倏然一紧:“有只小鬼跟上来了。”
许志眼底一沉。
难道是裘前身边的鬼?为什么要跟着他?是因为发现了他的不对劲还是什么……?
疑问占据脑海,许志的脸色逐渐难看,但池白的声音很快传入他的耳中:“冷静点,说不定他只是担心你干不好这活,找个小鬼来帮你,毕竟你以前的成功率高达百分百,很难相信你身边没有人在帮忙。”
许志:“……”
他听池白的话,放松了心情。
池白也没有再说话,因为那只小鬼已经钻进了车内,悄无声息地坐在许志的身旁。
车子在六点四十分左右来到了傅氏旗下的连锁酒店。
这场饭局的东道主的叫做严承德,是严英耀的叔叔,也是傅氏的高层。
严英耀站在门口,一眼见到许志走来,他上前,笑盈盈地开口:“许哥来了啊,谢总还没到,我们先进去等。”
说话时,手臂顺势搂上许志的肩膀,表面一副哥俩好的样子,内心却都快呕出来了。
他和许志是在酒吧认识的,认识没两天又喝了一场酒,结果没多久之后他就浑身不舒服,去医院检查又检查不出个所以然来。得知他的情况后,许志主动找上门来说,他可能遇到脏东西了。
而恰好,许志认识一位大师,或许这位大师能帮忙。
严英耀当时正被身上奇怪的病症折磨,一听这话也不管这位大师有没有用,当即让许志将人喊来,结果那大师一通折腾,他还真好了!
从那天起,严英耀简直将许志当成自己的半个爹了。
结果如今却被告知,他身上所谓的病症到那所谓的大师,从头到尾都是许志给他设计的一出戏。
得知真相的严英耀恨不得将许志给掐死得了,然而碍于警方的要求,还得陪他在这儿演哥俩好的戏。
许志大概也猜到严英耀什么都知道了,因此被搂着的他总觉得那条手臂仿佛下一秒就会收紧,然后生生将他的脖子给彻底勒断。许志抿了抿唇,让自己冷静下来,随后冲严英耀露出往日的笑容,道:“毕竟是谢氏的掌权人,我们等他才正常。”
“道理是这个道理,”严英耀耸耸肩,“不过话说回来,谢总愿意赏脸跟我叔吃顿饭倒是挺出人意料的,谁不知道他平时不爱参加这种酒局,往日愿意给面子就派姓陆的那位来,不给面子跪他公司门口都没用。”
说着,严英耀又眯起眼盯着许志,笑了一声:“许哥,我把你当亲哥才叫你来见见世面,咱可不能掉链子啊,否则我叔能一刀把我给劈咯。”
许志觉得严英耀倒是蛮想把他给劈了的。
但面上只能笑着应好。
傅氏旗下的五星酒店内外都十分高档,严承德挑了整个酒店最好的包间,而严英耀和许志则坐在最角落的位置,伸长脖子看严承德和几位傅氏的高层交谈。
“老严这回面子可真大。”
严承德扯着嘴角笑,眼神却转向了严英耀,心道,确实面大,都招警察来了,面能不大吗?
被亲叔叔的眼神扫到的严英耀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好在这种煎熬的时刻并没有维持多久的时间,这场饭局的主人公终于抵达了酒店,推开了包间的门。
谢长时一身裁剪精良的手工高定西装,身材挺拔修长,俊美出挑的五官禁欲而淡漠,视线扫过在场的人,并未错过藏在角落里已经面露垂涎之色的小鬼,他眼底极快地闪过一丝嘲讽,迈步上前,与严承德打了个招呼。
“谢总。”严承德感慨道,“许久没见了。”
谢长时点头。
严承德便道:“您这边坐。”
严承德早在来之前就已经想好了今日份的话题,傅氏和谢氏有合作板块,他全程都围着那板块说,谢长时是没什么反应,但一旁傅氏的其他几位高层却连连皱眉。
有一人甚至悄悄踢了严承德一脚。
说的什么东西。
好不容易将人请过来,就说些没用的废话,那合作不是老早定死了吗?
严承德一脚踹回去,然后转移了话题:“其实今天本来是我们傅总来见谢总的,不过他有点事,没能从国外回来。”
换以前,谢长时大概是不会应和这话,但今天情况不一,他便垂眸喝了口酒,问:“哦?傅总遇到什么事了?”
“出了个小车祸,现下还在医院里。”
“这样啊。”
“听说撞了傅总的那位还是傅总的相亲对象。”
“这么巧。”
“是啊是啊,都是缘分嘛。不过话又说回来,谢总跟我们傅总同龄啊,谢总还没找对象么?”
“快了。”
“哦?那看来我们很快就能吃到谢总的喜酒了。”
“嗯,到时候请你们。”
谢长时和严承德就这么唠嗑唠嗑快一个小时,前者看了眼手表,跟在谢长时身旁的宋清见状,立刻道:“不好意思各位,谢总还有一些事情,得先走一步。”
严承德闻言,赶紧摆手:“没事没事,谢总的事重要。”
“严总下次见。”宋清笑盈盈地挥挥手,随后和谢长时一同离开酒店。
他们一走,跟严承德一块的几个高层齐齐扭头看向他,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盯着他:“严承德你今天脑子抽抽了?好不容易请谢总来吃个饭,你问人家高中的时候谈不谈恋爱?”
“你还问人家喜欢男的女的,你被狗仔魂穿了?”
严承德瞥一眼已经不知道跑哪儿去的严英耀和许志,冷哼一声:“你们懂个屁,行了,散了吧。”
高层们:“……?”
见严承德扔下“散了吧”三个字便头也不回地离开,其中一个高层眯起眼睛望着严承德的背影,幽幽说了句:“我总有种被人当猴子耍的错觉。”
而此刻的酒店地下停车场。
谢长时刚拉开库里南的车门,就对上了容镜的脸。
少年故意问:“谢长时,你结婚的时候能给我单开一桌吗?”
谢长时:“……”
第42章
容镜虽然没有跟着谢长时一同前往包间,但为了以防万一,特地让袁思雨在谢长时的身上放了个微型摄像头,因此,包间内的一切动静都逃不过容镜的眼睛。
也逃不过车内另外几人的眼。
池白咬着棒棒糖,凑了个热闹:“我不要求单开一桌,谢总给我送个邀请函就行。”
谢长时的手掌贴在少年脸上,捂住容镜的脸蛋,将他的坏心眼一并藏起来,继而才看向池白,似笑非笑道:“行,让容镜亲自给你送。”
池白眉梢一挑,听出了言外之意。
也不是不行。
谢长时这边的戏结束,现下就等着挑个合适的时间忽悠裘前。不过这事急不来,起码得等个一两天,眼见着时间不早,池白和阿秋很快下了车,站在车旁冲容镜三人挥手:“你们早点回去休息吧。”
宋清礼貌地道:“我送二位回家。”
池白:“回什么家,好不容易下了班,我俩要去喝酒。宋特助要是也想喝酒的话,可以跟我们同行。”
宋特助并没有这个想法,他明天还要上班,不想将休息时间浪费在喝酒上头。
双方分道扬镳。
车上,宋清见容镜和谢长时似乎没有讨论许志一事的意思,便说起了谢长时交给自己的任务:“合适的店面我已经找到了,容先生可以直接拎包入住。”
提起感兴趣的事,容镜的身子往前探了探,双手搂着前座的靠背,好奇地问:“在哪儿啊?”
“考虑到前期消息不流通,可能依旧会有很多人前往长华街街尾,所以我特地找了个就在长华街附近的店,而且我看了几家,就属这家面积最大,装修最好,到时候最好再给容先生您配个小助理什么的,负责帮忙记录、排队一类的事。”
“确实有必要。”谢长时也赞成。
容镜对小助理什么的倒是没什么特别要求,不过非得要一个的话,其实程璞玉不错,可惜对方是只鬼,没办法出现在人前。
大概能猜到容镜的想法,谢长时想了想道:“助理一事再说,先把店面弄好。”
宋清连连点头。
交谈中,容镜的目光从车窗望出去,惊觉这似乎不是回云江湾的路。他将脸贴在窗上,好奇地问:“我们要去哪儿?”
“半山别墅。”谢长时回答。
库里南很快在一栋豪华别墅前停下,容镜站在门口仰着头去看别墅的模样,宋清站在一旁解释道:“这栋半山别墅也是谢总名下的房产,背靠3000多亩的秦山,风景绝佳。不过由于这边到市区不是很方便,谢总很少在这里过夜。”
只是如今有特殊情况。
云江湾并非只住了谢长时和容镜两人,届时将裘前忽悠过去,万一令他人遭受意外,就是他们处理不当。
这么一看,倒不如选个清净无人的地段。
半山别墅便成了最好的选择。
“原来是这样。”容镜点头应下,旋即变成了一条小尾巴,跟在谢长时的身后将整栋别墅里里外外都逛了一遍,眼睛像是小灯泡,一点一点被点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