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趴在二楼的露台栏杆上,半个身子探出去,又被谢长时拎着后衣领强行拽回来。教育的话含在口中还未来得及说出来,就见容镜眼眸兴奋,手指指着一楼的角落,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你看,那里有只兔子。”
眼下夜色已深,一楼两侧有昏暗的路灯落下光晕,照亮角落的位置。而容镜手指所指向的方位,一只灰兔子正背着一人一僵尸捧着什么东西在啃,进食时身体一抖一抖的,连带着身后的那团兔尾巴球也跟着一颤一颤,非常可爱。
“毕竟是半山,确实有些野生动物。”谢长时转而靠到旁侧栏杆,看容镜又将身体探出去,这回也没拦着,只是问,“很喜欢这里?”
“喜欢啊。”容镜实话实说,“要是下雨天风景肯定更好。”
“那可以多住一段时间。”谢长时望着他的侧脸,忽而意识到容镜从苏醒到现在,似乎时时刻刻都忙着算卦、处理一些琐事,他甚至没有带着容镜好好地逛过雁城,没带他看过雁城的风光。
男人垂下眼眸,在容镜露出欣喜表情时,又道,“等这里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带你去安城。安城的海很漂亮。”
“好呀好呀。”
晚十一点,容镜被谢长时催促着去睡觉,但容镜在继兔子以后又看到了一只刺猬,他有些恋恋不舍,只是想到晚上还有事情做,也只能罢休。
他和谢长时睡在同一层。
按宋清的意思,谢长时并不怎么来这边,但房间内却干干净净,想来是有专人来打扫。而且容镜拽起被子时,甚至能感受到阳光的暖意,他满足地卷着被子在大床上滚了两圈,然后爬起来画符。
第二天一早。
谢长时推开窗,山间新鲜的空气迎面而来,还带着几分很淡的花香。他回头正欲去浴室洗漱,却听到了嘟嘟嘟的敲门声。眼下这半山别墅就他和容镜二人,所以敲门人是谁,显而易见。
令谢长时赶到些许意外的是,容镜怎么起得这么早。
他打开门,容镜一头钻进来,手里还捏着一把的符纸。
少年从他身侧经过,却被一把拽住衣领,谢长时垂眸注视着他那沾着一两点艳红朱砂的衣袖,眉心微皱,问他:“昨晚没睡?”
“忙着画符呢。”容镜拍拍他的手,“你老把我提起来,我不要面子的吗?”
“熬夜的小僵尸确实不需要给什么面子。”谢长时沾着点清晨露水的手指轻轻蹭了蹭少年的眼下,微凉的触感令容镜下意识缩了缩,他正欲说话,谢长时打断了他,并道,“你有眼袋了。”
容镜炸毛:“这叫卧蚕!不叫眼袋!”
谢长时扬眉:“是吗?昨天都没这么明显。”
容镜:“……那一定是你昨天睡得时间太少,眼睛出现幻觉了。”
被惹毛的小僵尸一巴掌将手里的符纸贴到了男人的脑门上,身体跟滑滑梯似的从男人的掌中钻出来,然后转过身,看向纸缯上的符箓,颇为遗憾:“好可惜,竟然不是变猪猪的变换符。”
被定了身动不了的谢长时:“……”
容镜显然没想着这么轻易放过他,少年后退一步,抱着双臂,眼神睨着对方,抬起下巴:“我的是卧蚕还是眼袋?”
谢长时:“……”
他毫不怀疑,如果他说出“眼袋”二字,容镜会毫不犹豫地将他变成小猪。
心下好笑又无奈,他动了动唇,说:“卧蚕。”
终于满意了的小僵尸手一挥,将谢总脑门上的符纸揭下来,重新塞进口袋放好,然后推着人进浴室:“好啦,你先洗漱,我帮你把卧室改造一下。”
容镜没和裘前交过手,但按照许志的说法,他觉得裘前应该挺厉害的。
而且裘前是韩裕的同门,韩裕有那只很厉害的恶鬼帮衬,裘前说不定也会有。
所以容镜得做好一切准备。
容镜在别墅的好几个房间都放了相关的符纸,然后前往一楼准备吃早餐。
他和池白一行约了下午的时间,所以这一个上午还能缠着不上班的谢长时在半山别墅附近逛一逛。
谢长时走在容镜的身边,两人往山里走了一段,半山别墅所靠的秦山风景瑰丽,甚至还有一部分被划到了当地的景区。
容镜的脑袋上落了一只不知名的鸟,那鸟歪着脑袋盯着容镜看了看,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容镜望着鸟的背影,对谢长时道:“这里的小动物好亲人啊。”
谢长时却道:“只是亲你这只小僵尸而已。”
容镜美滋滋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认真点点头:“算它们有眼光。”
谢长时没忍住,笑出了声。
下午两点左右。
一通电话打到了许志的手机上,他刚一接通,里头就传来了严英耀的大嗓门:“我去,许哥,你上次给我介绍的那个大师还在不在啊?我跟你讲,出大事儿了!”
青年的嗓音咋咋呼呼的,轻易地透过话筒,沿着空气传到了客厅的另一人耳中。
“谢长时莫名其妙晕倒了!而且医生查不出原因,就有人猜是不是遇到脏东西了……”严英耀的话还没说完,许志便问,“怎么想到脏东西的?”
严英耀:“昨天晚上他的那个助理不是说他有事吗?我一开始还以为他是有其他的酒局,结果那天好像是他家里人的忌日,他大晚上的去了趟墓园!”
许志:“……这样啊。”
他一边说,一边和客厅内的裘前对视一眼,后者扯了扯嘴角,无声地说:“比我想象中晚了点。”
许志因为这句话吓出了一身冷汗,但他稳住了情绪,立刻对严英耀道:“我帮你联系一下裘大师,要是他有空的话,我给你打电话。”
“情况紧急,裘大师没空也得有空。”
许志心道这严英耀的演技真不错,说出来的话确实符合他这位纨绔子弟的风格,他敛下眼眸说了句好,便挂断了电话。旋即扭头问裘前,“这还晚吗?谢长时出问题的时间似乎比王水嫣要快一点。”
“那当然是因为下手的轻重不一样了。”裘前耸耸肩,随后起身,用手掸了掸黄□□士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慢条斯理道,“估计是谢长时身边有什么好东西帮他稍微拖了下时间,否则他这会应该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
说完也没注意到许志的表情,自顾自说:“不过我没想到的是,他竟然半夜去了趟墓园,还真是天助我也。”
许志:“……”
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便跟着笑了两声。
几分钟后,两人坐上黑色的奔驰,一路疾驶前往半山别墅。
“半山别墅?我那小鬼不是说他住在云江湾吗?”裘前瞥了眼地图,随口一问。但这一问问得许志的心脏都颤了颤,他不动声色地握紧方向盘,解释道,“他那种大总裁,名下房产多得估计自己都认不全。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从墓园出来挺晚了,就去半山别墅了。”
“说的也有道理。”裘前点头,继而面上噙起嚣张的笑,“等救醒了他,名下房产多得数不过来的人就是我们了。”
许志点头。
心里想得却是——
他不知道房产会不会数不过来,但棺材一定数得过来。
许志的家到半山别墅有很长的距离,等他们的车抵达半山别墅,早已守在门口等待的严英耀见到二人到来,当即跑上去,拉着许志的手臂抱怨道:“怎么到现在才过来?谢总的情况好像很差,刚刚有一段时间呼吸好像都停了。”
随后看向裘前,眼露希冀:“裘大师,接下去就靠你了。”
裘前的视线扫过这栋半山别墅,他修道,对风水之说也有了解,自然能看出这栋别墅的位置有多好,简直是风水宝地,就是可惜,这么好个地方不属于他。
他的目光闪了闪,说了声好。
但等即将走进客厅时,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脚下的步子忽然停顿了两秒。
严英耀眼角的余光瞥到他的小动作,眼珠子转了一圈,立马拉着许志又是一通抱怨:“要我说现在当老总也挺难的,别人只看到了谢总面上的光鲜亮丽,却没想过人现在出了事都不敢往医院送。”
许志闻言疑惑地哦了一声。
严英耀小声解释:“说是担心谢氏的股价,而且宋特助他们怀疑这次谢总出事,指不定跟谢家人有关系呢。谢总以前又不是没去过墓园,也没见出什么事啊。这回估计是看谢氏和傅氏的合作要成,那几个人着急了。”
“原来是这样。”
许志感慨了一声,而裘前原本停下的脚步也重新往前。
见到对方的动作,严英耀心底猛地舒出一口气。
不开玩笑地讲,他的脑门上都洇出冷汗了。要不是此刻还站在裘前的身旁,他真的得擦擦汗,用力拍拍心脏将紧张的情绪散出去一点。
这他大爷的……当演员是真难啊。
尤其是自由发挥的演员,还得及时发现漏洞,及时进行填补。
“走。”
他缓了下心神,将人带进了客厅。
此刻的客厅内安安静静的,周围没有一道人影,严英耀说了句“我去楼上跟他们讲一声”便迈步离开了。而就在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楼道的转角口时,一声沉闷的‘嗡’声忽然从客厅的中央飘荡开去。
裘前先是一愣,随即面色猛地一变,扭头看向许志,当即道:“你耍我?”
许志装作懵逼的模样,疑惑反问:“什么?!”
话音落下的刹那,一道鬼影从角落袭来,裘前迅速后退一步,手中的符纸悬空而立,他的掌心一推,那符纸便如通身下有脚一般,狂奔着朝着鬼影而去。两者极速靠近,鬼影却出人意料地以一种怪异的角度将身体进行了九十度的弯折,一把抓住许志的脚踝,咻一下开始往后退。
裘前这才意识到原来鬼影的目标本就是许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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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上浮起冷笑,符纸化作一只巨大的手掌带着极为恐怖的气息迅速从天而降,轰然砸向鬼影和许志。
鬼影的瞳孔瞪大,急得恨不得变出几百条腿,但它就是一只普通鬼,不具备这等变化能力,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手掌虚影离自己越来越近。
淦,被拍到它不得魂飞魄散?!
许志也在混乱中磕下了头,乒乒乓乓的撞击令他整个人都蜷缩在一起,意识到手掌靠近时,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他就要这么死了?
千钧一发之际,一把桃木剑从旁边飞出,剑端抵住了半空中手掌虚影的中心位置,两者相撞,在短暂的停顿以后,突然发出了清脆的碎裂声。
鬼影来不及去看到底是桃木剑碎了还是手掌的虚影碎了,拽起许志就是狂奔,当看到前方的符纸阵法时,眼底迸发出强烈的光,立刻一头钻了进去。
许志被它一把扔在地上,它也坐在地上吭哧吭哧喘气。
严英耀第一次看见鬼,觉得新鲜得不行,在得到“不会受伤”的确信回答以后,他小心翼翼地蹲在鬼影的身旁,说了句:“你真厉害。”
鬼影原本还呼哧呼哧喘气的身体一紧,立马做出了一副威风凛凛的模样,声音也变得低沉稳重:“过奖。”
严英耀又好奇地问:“你叫什么名字啊?今年几岁了?”
鬼影却没有吭声。
池白看了眼相处得还算和谐的一人一鬼,手里再抓一把长剑,扔下一句“小王八,保护好他们”便纵身一跃,身影瞬间消失在严英耀几人的视线中。
而‘小王八’三个字,却还在众人的耳旁回荡。
鬼影:“……”
阿秋摘下面具,半张鬼面透着恐怖的气息,他的身姿灵活矫健,迅速穿过裘前前方的空白地段,擦肩而过的瞬间,拎起了掉落到地面的桃木剑。
右手握着剑柄,左手拂过剑端,阿秋并未错过桃木剑上方的一丝裂痕。
他眯了眯眼睛,夸赞裘前:“确实有点本事。”
裘前与阿秋对面对而战,目光落在眼前之人身上,视线掠过他的鬼面,突然冷笑了一声:“华清门的小崽子,胆子倒是挺大,敢得罪我们玄天观,也不怕落得跟流云观一个下场。”
阿秋听到“我们玄天观”这五个字的时候便心知不好。
他下意识后退一步,果然,一道身影从天而降,一拳头直接挥了下来。
突然的进攻令裘前心中一惊,但他反应极快地扯出了一张符纸。可惜的是符纸刚刚变换出一片屏障,就被那拳头给轰碎了。
阿秋:“……”
池白:“……”
阿秋扭头对池白道:“我就说他不是一般人,谁用拳头抗符纸?”
池白也道:“我眼睛没瞎。”
两人说话间,被“我们玄天观”五个字气到的容镜抗着把借来的桃木剑就冲了上去,桃木剑上贴了符纸,每次刺向裘前时,都有一道锋利的剑气刺破空气,掠向裘前的身体,裘前躲闪不及,被剑气掠到手臂,那剑气瞬间割破衣服,也割破了他手臂上的皮肤。
裘前咬牙。
他是真没想到今天会是一场针对他的陷阱,所以他身上压根没带什么厉害东西,如今却恰好给了容镜一行人机会!
裘前摸了摸自己的道袍,他的袖口里只剩下几张随身携带的符纸,等符纸用完,基本就是等死。
可现在……
那华清门的鬼脸道士不是好惹的,一拳头敲碎他一张符纸的少年更不好惹,还有一个在旁边蠢蠢欲动看上去像条鬣狗的青年,他根本打不过!
裘前深吸一口气,正欲开口,池白却压根没给他开口的机会。
手中桃木剑宛若有自我意识,脱手离去,剑端直抵裘前的眉心,裘前仓皇躲过,惊出一身冷汗。他咬了咬嘴里的软肉,手掌挥动间,数只小鬼从他身前飞了出来。
池白扫过小鬼,不屑一顾。
一剑劈一个。
容镜也眼尖地瞧见了那只来谢长时的房间入梦谢长时的小鬼,当即将符纸往身上一贴,眨眼时间缩地成寸,一手按住小鬼的肩膀,一拳头砸向小鬼的脑袋。
凄厉的尖叫声在整个半山别墅起伏,刺耳得秦山间的动物们纷纷竖起耳朵,而树上的无数鸟群惊恐着展开翅膀扑棱扑棱地乱飞。
阿秋忍无可忍:“说几百遍了,池白你又不贴静音符!”
池白:“……这山里头就我们几个人,贴不贴不都一样吗?”
但他还是随手扔了张静音符在墙壁上,身体一跃而过阿秋时,像是刻意提醒一样喊了句:“贴了。”
阿秋:“……”
小鬼们狰狞着双手捂住脸,凄厉的尖叫声被掩藏在静音符下,身影一点点消散。
漆黑的客厅重现光明,容镜三人的目光再次转向了站在边缘处的裘前。随后惊觉裘前的身前竟然飘了一张符纸,那张符纸闪烁,裘前的身上便笼罩了一层耀眼的金芒。
见到这一幕,池白的眼瞳微震,立刻便想到了他在监控内看到的韩裕从薛苍病房离开的景象。
他喊道:“不好!他要跑!”
裘前闻言顿时大笑:“来不及了!”
金光闪过,一个古怪的不倒翁娃娃啪嗒一声跌落在地上。
同一时刻,熟悉的声音自容镜等人身后传来。
三人齐齐扭头。
只见程璞玉一边嚷着“累死我了”从门外而来,一边抱着一堆的不倒翁娃娃哗啦哗啦地往地上丢,而刚刚大笑着喊“来不及了”的裘前,突兀地从中冒了出来。
池白和裘前对上眼,扬了扬眉,露出嘲笑:“我给个面子喊声来不及了,你还真觉得你能跑啊?”
第43章
用于换位的不倒翁娃娃被人搜刮了个干净,还要经受池白的嘲讽,裘前的一张脸涨得通红,眼底弥漫的尽是羞耻和愤怒。
偏偏池白还不罢休,见到裘前似想要破口大骂的表情,哎呀了一声,开始发表今日份作战感想:“说起来还得感谢你的前辈啊……也不一定是前辈,毕竟韩裕的年纪看上去似乎比你小很多。但不管是前辈还是后辈,都是你的好同门。”
骤然听到韩裕的名字,裘前一时也顾不得自己被逮,而是震惊发问:“你们和韩裕碰过面?”
“何止啊。”池白凑过去,一张脸笑嘻嘻的,“不然怎么知道你们这个盗版玄天观惯用这丑娃娃来当换位符的逃脱点呢。”
因为摸不清裘前的水准,他们真的做了相当多的准备。
意识到裘前离开许志的公寓以后,薛苍和段云双便带着程璞玉尝试着进入公寓,有薛苍这位流云观未来的观主、青云门的大师姐在,裘前在公寓周围布置的符纸和陷阱很快就被翻了个底朝天。随后,两人一鬼将屋内所有可能会被用于换位的不倒翁娃娃收集起来,由程璞玉带到半山别墅。
不开玩笑地讲,池白觉得他们的计划设定得非常详细,简直没有比这更完美的计划了。
结果谁能想到这裘前竟然如此的不堪一击。
这就好比他通宵一晚上复习了高数,结果第二天考得是1+1=?一样。
这落差感,又爽又不爽的。
池白将变换符变成绳子,上前两步捆住了已经没有还手能力的裘前,然后给予裘前致命一击:“说起来你和韩裕虽然是同门,韩裕比你还年轻,可论起实力来,真是差多了。”
阿秋瞥一眼笑嘻嘻的池白,一眼看出他心底的打算,将桃木剑收起来,也跟着说了一句:“韩裕本人能力虽然一般,但好歹有个师门送他的恶鬼。”
池白点头:“是咯,你却什么都没有,也不知道比韩裕大的年纪大哪儿去了。”
“你懂什么?!”一声又一声的‘韩裕’从耳朵进入脑袋,令裘前愤怒得太阳穴都在一抽一抽的疼,他因恼怒而通红的眼睛盯着面前的几人,冷笑,“他不过是运气好而已。”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池白的脚踩在裘前的身上,然后双手拉住绳子,猛地用力将绳一收紧。
——跟捆猪似的。
裘前浑身被勒紧,手臂被迫向后,全身骨头好似都在往与生长不同的方向掰扯,疼得他整张脸一片苍白。
“等会儿再跟你细说韩裕的事。”
池白撒开手,对容镜和阿秋道:“先把这里的东西撤了吧?”
阿秋闻言却道:“不用撤,这不整挺好,以后再有这种活,都不用再布置一遍了。”
池白:“……?”
这就想到以后了?
再说了,以后哪还有裘前这种轻易就上当的蠢蛋?
池白看了眼二楼的位置,虽然那里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他耸耸肩膀:“行吧,那就当借用半山别墅的报酬了。”
然后用手指戳了戳容镜的手臂,小声问:“谢长时是不是很招鬼怪?”
容镜看他,颇有几分惊讶:“你怎么知道?”
池白:“我不知道,但是小王八一出来就说谢长时香得让鬼流口水。”
容镜:“所以它到底为什么叫小王八?这个名字一点都不礼貌。”
池白:“跟我有什么关系,他自己抽签抽中的。”
阿秋在旁边幽幽补充:“是的,他给小王八准备了四张纸条,上面分别是:小、大、王、八。”
所以,不是小王八就是大王八。
听上去还是小王八好听点。
今日份大戏顺利杀青,许志和裘前被池白、阿秋带回了特殊部门,严英耀一步三回头地盯着身后的这座半山别墅,一脸恋恋不舍的模样。
太刺激了太刺激了。
本来给警方办案、忽悠一个江湖术士已经够刺激了,没想到几个江湖术士打架更刺激。
而且,这在某种程度上直接掀翻了严英耀的世界观。
他往前走两步,又退回去,问宋清:“宋特助,所以你跟在谢总身边,每天都过得这么刺激吗?”
严英耀本来就是个纨绔子弟,对很多正事以外的东西都了若指掌。譬如当时常天瑞和凌吉那几个小子出事,容镜被吹上天,他可是围观了全程的。今天又从宋清的口中得知容镜和谢长时是‘好朋友’,每天住在一块——
先不说好朋友的定义到底是什么,容镜是大师,谢长时和他住一块,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容镜遇到的事情,谢长时都会参与!
那么作为谢长时特助的宋清肯定也一样。
果然,在听到严英耀的这个问题以后,宋清觑了他一眼,谦虚道:“倒也不是天天这样,今天这样的情况是少数。不过我第一回 见到容先生就有幸跟他一起处理了一个案件,见到了一只鬼。”
说着,瞧见严英耀充满期待的大眼,宋清轻咳一声:“不能跟你细说。”
严英耀的大眼肉眼可见地变小,整个人透露出一种丧丧的失望。
但还不等宋清安慰他,严英耀便像是又想到了什么一样,猛地直起身,双手握住宋清的手掌,眼睛再度亮起来:“那什么,你们谢氏现在还招人吗?就谢总的生活助理什么的。”
宋清:“……?”
“就你还想应聘谢氏?”听闻大戏结束,准备来接人的严承德推开车门听到这话,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巴掌拍在严英耀的脑袋上,没好气地道,“自己几斤几两心里没数吗?”
严英耀叹了一口气。
然后不死心地问:“那我现在开始努力还来得及吗?”
宋清毫不犹豫地打破他仅存的希望:“谢总接下来几年应该都不需要生活助理。”
严英耀:“……”
好可惜,好难过,好想哭。
严大少最终还是耷拉着脑袋被严承德揪着离开了。
望着那辆黑色的车离开,容镜回头看向谢长时,眼睛很亮:“刚刚池白说市里开了家味道很好的咖喱鸡饭,我们去吃饭吧?”
谢长时点头应下:“行,吃完正好去看看给你定下的店面。”
并非吃饭时间,餐厅内没多少人,容镜和谢长时的这顿饭便吃得很快。吃完以后,谢长时导航了店面的位置,带着容镜去逛了一圈。
店面非常大,而且被分成了四个隔间,按照宋特助的意思,一间是给客人们坐着排队的,一间是容镜的工作间,剩余两间都是休息间。如果容镜想找小助理,一间就留给小助理,如果容镜不想找,那么剩下那间可以当做杂物间。
容镜略懂风水,看到店面,眼底微惊讶,随后问谢长时:“宋特助有说前主人为什么转让店铺吗?”
“好像是原本打算买了铺面做生意的,不过店铺刚刚装修好,他心血来潮去隔壁买了张彩票,中了三千万。”
容镜:“……”
谢长时不太明白容镜突然问起这个问题,便问:“风水不好?”
容镜:“不是,风水太好了,所以好奇为什么前面那个人不干了。”
现在看来,还是三千万的诱惑力太大了。
容镜对未来的工作间特别满意,也跟着心血来潮。
只不过他不是去买彩票,而是去附近的商场逛了一圈,买了很多家具和装饰品,招呼着工人全部搬到工作间,用于装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