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忍无可忍地去推他,闻修然的身体却丝毫未动。
“滚去吃药!”
沈言头发凌乱,咬牙切齿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这样下去老子就得陪你一起死!”
闻修然如果真的病变,要么咬死自己;要么自杀后闻家人弄死自己。
沈言抱着脑袋蹲在地上,有些崩溃地大喊:“到底是为什么?你到底想要什么?”
为什么死都要和自己在一起,明明分开就好了,为什么还非得拉着自己?
闻修然皱着眉,小心翼翼地蹲下来,把沈言抱在自己怀里,下巴压着沈言毛茸茸的脑袋,拍小孩似的安慰他。
“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你别怕,我们会好好的。”
沈言抬头看向闻修然,他的眼睛比之前多了几分神采,面色却有些病态地发白。
闻修然张开嘴,刚发出音节,却突然皱眉按住额头,他努力朝后扶住墙,揪住自己的头发,看上去十分痛苦。
“你怎么了?”沈言心慌起来:“你今天吃药了吗?”
难道这么快就病变了,他壮着胆子去看闻修然的腺体,却被对方直接推开。
闻修然没收力,沈言额头磕在地板上,伴随着耳鸣,脑袋开始发胀,他有些愣愣地趴着转头看到已经有些发抖的闻修然。
这是闻修然第一次打他。
闻修然可能真的控制不住自己了,沈言连滚带爬找到手机,拨通许鹤的电话号码。
手机刚刚接通,沈言就被一股大力摁在墙上。
闻修然的神情和第一次遇见沈言一样冰冷,最大的区别就是瞳孔的颜色,现在的闻修然,眼睛是很纯粹的金色。
他沉默地看向沈言,面色带着几分困惑。
alpha回归到原本状态,就是暴力杀戮和占据的代名词,闻修然歪着脑袋,他有些奇怪自己的标记的领地为什么会出现一个beta。
还是一个沾满自己气味的beta。
闻修然被原始本能驱使,面无表情地掐着沈言的脖子,将他按在墙上,alpha金色的瞳孔分辨不出情绪,闻修然手上力气很大,沈言感觉空气突然被隔绝,眼前的世界逐渐模糊,门外的喧嚣霎时消失,只有逐渐加重的耳鸣声。
他十分痛苦地挣扎,使劲儿去拽闻修然的手臂,闻修然手臂上被沈言的指甲划出深深的红痕,力气却没有消失。
alpha面色冷冰冰将沈言提到自己面前,低头在沈言的颈窝间嗅,面色疑惑地咬在沈言腺体上。
沈言第一次知道,原来闻修然还有犬牙。
犬牙刺破皮肤的时候,沈言觉得后脖颈一亮,紧接着就是难以形容的灼烧感,有小虫细细密密爬满了沈言的脖子。
是腺体上流出来的血,beta的腺体并不发达,毫无信息素的腺体很小很薄,犬牙轻易刺穿腺体,咬上了沈言的血肉。
如果早知道是现在这个下场,沈言快要失去意识的大脑朦朦胧胧地想,昨天在闻修然睡觉时,就该直接给他几刀。
沈言觉得眼前的世界开始褪去色彩,仅存的意识逐渐游离,自己好像漂浮在深不见底的黑暗中,呼吸也开始变得冰冷。
生死一线之间,闻修然松开了手。
沈言木偶般地瘫在地上,眼前到处冒着黑点点,他目光有些呆滞地看向闻修然,又看向不远处的厨房。
闻修然维持着原本的动作,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的手,似乎在奇怪为什么会放开他。
他们住宅是位于市中心的大平层,隔音效果很好。沈言幽幽地想,就算闻修然把自己杀掉,再用厨房菜刀剁吧剁吧分尸,估计也没人来敲门。
傍晚的余晖洒在地板上,沈言眼睛里映出火红的晚霞,他的手擦着地板伸向脖子,隔着皮肉一点点确认自己骨骼的轮廓。
他学过很久的人体骨骼,自己的脖子没有错位,他貌似从发病的闻修然手里活下来了。
这个念头刚从脑海里出现,闻修然转头看向他,像个瞬间被启动的机器人。
沈言暗叫不好,随后眼前一黑,再次睁眼后,视角发生变化,面前是地板和闻修然行走的大长腿。alpha毫不费力地把他拎起来,扛在自己肩膀上。
闻修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彻底跟着生物本能反应。
他不知道这个beta是谁,既然出现在自己的领地,就是自己的,beta身上满是自己的信息素,但腺体里面却一点味道都没有。
这个认知让他很不爽,想到这里,他把沈言直直地扔在地上。
因为沈言经常赤着脚走路,地面上铺着厚厚的地毯,如果没有地毯,就算沈言再半死不活,肯定也会发出惨叫。
闻修然单手揪着沈言的后衣领,单膝跪地,低头又咬在对方的腺体上。
沈言垂死挣扎,去捶闻修然的大腿。
有几丝长发贴在闻修然的脸上,随着他的呼吸微微颤抖。
alpha和beta的实力悬殊,更何况一个不遗余力的s级alpha。
沈言的腺体没一处好地方,流出来的鲜血顺着他的脊背流到胳膊,红线似的蔓延到手背,缠着指尖滑落。
闻修然感觉没有下嘴的地方,顺着沈言白皙的脊背慢慢朝下舔舐。
第30章 被*进医院了
沈言全身颤抖, 被抽离了理智和人性的alpha和野兽没什么区别,他第一次彻底后悔招惹闻修然。
alpha对伴侣极度忠诚,等级越高, 越是偏执。闻修然就算被挫骨扬灰, 刻在骨子里的基因的疯狂也不会改变,就算恢复理智,依旧会死咬着沈言不放。
可是beta是没有信息素的,没有信息素链接, 为什么闻修然还要对自己过分依赖?
外面时不时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传到沈言耳朵里, 让他有种莫名的心悸。
闻修然依旧没什么情绪,好像在玩弄一个很新奇的玩具, 手指在流血的腺体上蹭来蹭去,不断地摆弄沈言的身体。
一旦沈言反抗,闻修然就会毫不犹豫地卸掉他的力, 看着已经脱臼的左胳膊, 沈言苦中作乐地想:还好,不是骨折。
闻修然或许还有些理智,没把他往死里整, 也算是值得庆幸的事情。
空气中信息素的压迫意味增强,暴风骤雨般地直沈言的门面, 逼得他不住地开始干呕,周围的一切嘈杂声退却, 仿佛只剩他们两人, 还有让沈言现在极度厌恶的信息素。
如果沈言是个omega或者alpha, 估计现在已经被信息素压得抬不起头,只能瘫倒在地上任人鱼肉。
但沈言是个不受信息素影响的beta, 脾气也不太好,之前闻修然发情期发狂,下手没个轻重,被沈言攥着雕刻刀刺穿了手掌。
alpha皮糙肉厚,不在乎小小的伤口,被刺伤的闻修然甚至还有些兴奋,看着从自己伤口流出的血液染满沈言的胸口,低头亲下去。
门口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接着传话筒响起许鹤有些暴躁的声音:“闻修然!你今天怎么没去医院做抑制注射?你知不知道现在你的情况已经很严重了吗?快把门打开!!”
许鹤是闻家的私人医生,也是s市某个私立医院信息素科的主治大夫,自从闻修然腺体出现问题,闻慕尘就勒令许鹤要定期为闻修然体检,并且留意腺体状态。
两年前开始,闻修然每隔两周就要去医院进行信息素采样,还要做抑制注射。
很早之前许鹤就壮着胆子警告闻修然,如果不想找omgea,这辈子就别去碰alpha和beta,alpha之间信息素会相互排斥,beta无法为alpha提供信息素。
s级的alpha只要不动心,这辈子就不会成为信息素的傀儡。
但千算万算,闻修然拒绝了和自己信息素契合度高达90%的段意,却找了个底层爬上来的beta。
从前为了提升闻修然的等级,许鹤不知道操刀了多少次alpha的手术,辛辛苦苦堆砌出来的腺体,不能败坏到一个beta手里。
敲了半天门都无人回应的许鹤妄想隔着门缝观察里面的情况,桃子味的信息素隔着厚重的大门,弥散在走廊里。
许鹤有些瘫软地倒在地上。
完了,全完了。
他做过信息素药物研究,懂得分辨信息素里面蕴含的意思。
信息素里面满满的都是警告和威胁,一个病变而且发情期的s级alpha,身边有个毫无还手之力的beta伴侣。
今天怕是要闹出人命,许鹤擦擦汗,沈言不过是个底层beta,丢性命也是小事。可闻修然是s级的alpha,这个等级全国放眼看去都没几个。
如果闻修然真的发生意外,闻慕尘估计会把自己沉塘淹死,或者直接五马分尸。
但当初是闻慕尘让自己袖手旁观的,这个事情估计也在他意料之内吧。
毕竟闻慕尘见过依恋beta的alpha抗拒信息素的下场如何凄惨。
许鹤看向不远处的摄像头,喉结微动,扶着墙慢慢爬起来,拿出手帕擦擦额角的汗,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信息素被四四方方的空间压缩着,如果把门打开,强大恐怖的压迫信息素会铺天盖地蔓延开来。
沈言低头凝视着自己的脚腕,目光森森地看向闻修然。
刚才听到许鹤的声音,沈言竭尽全力从alpha身下钻出来求助,谁知还没走两步,就直接被闻修然抓住脚腕,沈言重心不稳,直接摔在地上。
他的脚踝也明显地肿了起来。
闻修然像拎垃圾一样,拽着沈言的小腿将他提过来,沈言引以为傲的长发在地上拖来拖去,沾了不少毛毯上的绒毛,被倒吊的沈言忍不住爆粗口。
“我*你妈的闻修然!我弄死你!”沈言眼眶发红,吼道:“你要*就*,要杀就杀!你当老子是玩意儿吗?”
alpha锁骨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深得可以看到骨头,伤口边缘并不规整,看上去就像被什么猛兽撕咬了一般,血肉模糊中可以看到森森的白骨。
沈言舌头抵住口腔,舔舔牙齿,把嘴里的血水啐在地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闻修然技术不好,或者是沈言平日太过忙碌,他其实并不耽于情事,闻修然发情期也会有些识趣地在医院独自度过。
闻修然的大腿卡在沈言两腿之间,意味不明地俯视他。
两人旁边是一个被打碎的花瓶,这是沈言上陶瓷课做的第一个成品,当初沈言十分纠结做釉上还是釉下,后来就直接做了白釉瓷瓶。
当时沈言把瓶子拿回家,闻修然看到瓶底带有自己名字的刻章,很郑重地把瓶子摆放在客厅最显眼的位置,巴不得按照国家博物馆的规格来照顾这个出生一周的白釉瓷瓶。
现在这个瓷瓶被闻修然打碎了。
沈言捏着锋利的瓷片,眼中满是疯狂和决绝,瓷片的边缘闪着寒光,他面色冷冷地看着碎片贴着闻修然的脖子。
“疯够了吗?给老子滚远点。”
闻修然突然笑了,是那种毫无情绪的笑容,就像个被拧开发条的傀儡。
他无视脖子上的威胁,缓缓地晃动脑袋,一阵毛骨悚然的“咔咔”声从脖子传来,在静谧的空间里显得阴森恐怖,alpha裸露的上身肌肉线条绷紧,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
面前这个beta在威胁自己,闻修然眯眼陷入思考,拧掉脖子还是直接咬死?
“我说话你听到没有?”沈言被盯得浑身发毛,强装镇定说:“你可别逼我,我什么脾气你也知道。”
沈言只想逃出去,他没接受过专业训练,如果没掌握好力度,真的把闻修然脖子扎个对穿,自己活着出去也是死路一条。
“从我身上离开!”
beta的嘴唇不断开合,吐出的话打断了闻修然的思考,他目光呆滞地盯着沈言的嘴唇,迅速啃上去。
沈言吃痛,下意识地反咬回去,恶狠狠地啃在闻修然的下嘴唇。谁知闻修然顺势夺过瓷片,瓷片的边缘挑起将沈言价值不菲的上衣,alpha稍稍用力,轻易划开衣料上乘的衣服。
在沈言愕然的目光中,闻修然卸掉沈言的另一只胳膊,十分挑衅地把瓷片放在手里把玩几下。末了随意甩向身后,瓷片在空中划出长长的抛物线,摔得捡都捡不起来。
“呵。”没有胳膊支撑,沈言仰面躺在地上,望着天花板幽幽地想:如果今天自己死了,闻修然清醒后不去找omega,也是死路一条。
他懒得挣扎了,看着闻修然动作有些怪异地扒开的衣服,直接颓废地闭上眼睛。
闻修然其实一开始就想杀掉这个不知死活的入侵者,但他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手。
alpha缓缓贴近沈言的脸,庞大的影子遮住身材稍微逊色的beta,沈言闭着眼睛,睫毛微颤,嘴唇被血色染红,长发随意散落,像个被献祭的贡品。
闻修然依旧追逐自己的原始本能。
从闻修然公寓落荒而逃之后,许鹤想办法删掉了自己的访问记录,战战兢兢地在医院待了两天。
许鹤也不过是个三十多岁的单身alpha,上有老下没小,平日也没什么兴趣爱好,就是个宅男。虽然家里有点背景,但对比闻氏根本也不够看。
毕竟闻修然的“妈妈”可是s市的一个高官的孩子,父亲又是国内最大的集团董事,许鹤天天只有被拿捏的份。
电话响起的时候,许鹤看了看来电人,默默地在自己身前划了个十字,快速念了几声“菩萨保佑。”
直到一旁的护士看着不断振动的手机,好心提醒许鹤,他才赴死似的按下接听键。
“闻总……”
“修然是不是没有接着去治疗?”闻慕尘清冷的声音响起,像是在打听一个不相干的人,开门见山问:“他的腺体情况如何?”
许鹤思考着措辞,小心翼翼道:“腺体情况目前不太好。闻总您也知道的,修然不接受omega,也不接受omega信息素治疗。”
“我昨天给他和沈言打电话都无人接听。你找个时间去公寓看看,看看那个beta怎么样了。”
闻慕尘或许在看书,纸本摩擦的声音在手机里面显得很刺耳,他微微叹息:“我以前觉得这个beta能撑很久,看来也挺不过多少时间了。”
“毕竟是个beta,没有信息素,和修然在一起,对双方都不好。”许鹤应声道:“我待会儿就去公寓看看,修然最近的确也不是很配合治疗。”
“别耍花招,我知道你在干什么,修然不能有事。至于沈言,看他自己造化。”
闻慕在办公室里,边打电话边端详着鱼缸里养的珍稀鱼类,小心翼翼地给他们投食:“不要让修然不开心,我就只有这一个儿子。”
许鹤唯唯诺诺迎合。
从医院到公司的距离并不是很远,许鹤直接找了医院的私人救护车。听着救护车的急救声,许鹤觉得脑袋一团乱麻。
人虽然不该经常做最坏的打算,但事情已经发生两三天,的确容易出人命。
那个beta就算不死也落得个半残。
不过也无所谓,本来就是个手段低劣的beta,能和修然在一起本身就是他运气好。
再次来到公寓门口,许鹤望着黑色的大门沉思半天,最后还是决定让工作人员先退在一旁,自己进去看看情况。
他深吸一口气,试探性地敲了敲门,无人回应后,许鹤手里拿着麻醉剂,直接用钥匙打开门。
铺天盖地的信息素夹杂着浓烈的麝*香,还有一股说不出来的颓靡味全部被释放出来。
几个omega面色潮红,连连后退。
另外几个alpha立刻上前喷药物,把味道阻隔在门口。
太吓人了,只是信息素的余威,压迫就这么强,作为主要承受方的沈言,不知道是个什么状况。
“许鹤?”
闻修然的声音响起,不带任何情绪:“进来。”
原来闻修然已经恢复清醒了,许鹤顿时谢天谢地 ,眼睛发亮,没头脑地直接冲进来。
闻修然赤罗上身半跪在茶几旁,肌肉线条若隐若现,背部遍布抓痕和咬痕,锁骨还有个血淋淋的咬痕,他额前发丝凌乱,遮住冰冷的瞳孔,将沈言抱在自己怀里。
屋内信息素味道太大,许鹤打量两人,边扇空气边说:“你们这是打架了?发情期不是**吗?你们怎么还互殴了?”
他低头看向沈言,被吓得连连后退。
沈言身上几乎没有一个好地方,白皙的手臂上青一块紫一块,像被打翻的颜料染上去了,腺体布满了各种咬痕,血迹干涸后还留下来未愈合的伤口,如果这是个omega,腺体估计直接毁掉了。
“造孽……”
闻修然强压着自己想要攻击许鹤的情绪,扯住一旁的被单遮住沈言,语气生硬道:“你看什么看!滚远点!”
他还没完全找回理智,沈言被他标记,就是自己的人。闻修然潜意识里把家里当作自己繁衍生息的根据地。
许鹤一个alpha,竟然敢带着一股臭味闯进来。
还看自己伴侣的身体,简直找死!
闻修然喉咙里发出低沉的警报声,目光犀利地刺向许鹤,恨不得能无视法律把他直接掐死。
发情期没有完全度过的alpha攻击性很强,更何况还是抱着伴侣已经圈地的alpha。
“我……我这就滚出去,强效抑制剂给你放这了,你记得吃……”天天被恐吓,许鹤觉得自己迟早会得心脏病,他哆哆嗦嗦地把两瓶药药剂放下茶几上,解释说:“这个强心剂,你给你的beta注射一下,不然我怕半路他就……”
闻修然一记眼刀过来,许鹤立刻赔上笑脸鬼日迷眼的退出去。离开时又看到闻修然身上被咬得见骨的伤口,莫名地打了个寒碜。
这个beta也太狠了。
omega都很难承受s级alpha两天的发情期,更何况还是病变alpha的发情期。本以为来给beta收尸,结果这两人竟然互殴,看闻修然上半身的伤痕,这个beta攻击力也是够强。
许鹤唏嘘不已地站在门口,和众人等了没多久,闻修然抱着床单裹得严严实实的沈言面色冷淡地走出来。
一旁的护士想上来接过沈言,却被闻修然的信息素警告,面露不安地靠在一边。
闻修然一路上就没松开沈言,到了医院,被医生强制拉开:“你和beta又不一个性别!你去alpha科看,再耽搁小心你的beta死这里!”
沈言面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闻修然面无表情地端详他,用手指点了点他的鼻尖,几个护士赶来,脚步匆匆将他推进手术室。
手术室的红灯亮起,走廊灯倏然亮起,灯光昏暗,显得压抑且惊悚。
闻修然出来的时候只顾着把沈言包好,自己随便套了件衣服便出来。现在状态和平时绅士的模样大相径庭,甚至有几分颓废,
alpha头发凌乱,面色却比往日显得红润,眼睛有神。但上身白色的衬衫布满皱褶,扣子只扣到了第三颗,胸膛半露不露,锁骨有骇人的伤口,脸上还有见血的咬痕。
几个护士探头看向这边,叽叽喳喳小声议论。
最后一个身穿白衣的年轻医生慢慢走过去,将止咬器放在闻修然面前。这是针对等级低的alpha还有监狱罪人用的防护器。
原本打电话的许鹤看到,指着医生哇哇大叫道:“他是s级alpha,你个破beta,为什么要给他止咬器!”
被恶意攻击的beta医生没有回应,手里依旧拿着止咬器:“如果你不姓闻,现在我已经报警成功了。”
“不想你的伴侣再受伤,就把自己看管好,他的腺体已经永久性损伤了。”
闻修然还没从发情期完全退出来,现在还是易怒易攻击的状态,他鎏金色的瞳孔看向谢时,表情阴翳地接过止咬器。
“待会儿我们可能会对你采取一些强制措施。”医生补充道:“你之前做过腺体手术,应该知道待会怎么样。”
闻修然不在乎这些问题,追问道:“我的伴侣怎么样?”
“腺体永久性受损,腕骨骨折,胳膊脱臼,嘴唇有点小裂口,这些不算难治疗。但病人生殖腔被强行打开,略有撕裂,等病人醒了,我们会带他去做心理测试,不排除会有应激或者抑郁心理。”
带上止咬器的闻修然沉默不语,面色看不出喜悲,空气中的信息素威压更强了。
许鹤在旁边咳嗽两声,把医生挡在身后,有些生硬道:“修然,要不你试试omega信息素注射,或者……”
猛兽般的眼神直直地看过来,状态有些不稳定的闻修然低声吼道:“沈言是我唯一的伴侣!如果以后我房间内有什么omega,我一定会撕碎他。”
“那alpha……”
闻修然看着比自己年长十几岁的许鹤,忍无可忍道:“滚!”
沈言感觉自己眼皮沉重如山,上下眼皮几乎粘在一起,他似乎泡在大海里面,随着海浪沉沉浮浮,身体很轻,却没有依靠点。
等他费尽力气睁开眼睛,身边就有人喊:“醒了醒了!快去叫谢医生!”
眼前是到处晃动的黑点,沈言感觉自己似乎只剩个脑袋,眼睛在晃动,嘴巴也可以说话,鼻子可以呼吸。
但是四肢完全感觉不到。
沈言脑海里闪过自己被闻修然压在身下苦苦挣扎的样子,该不会闻修然这个狗东西把自己搞残了吧,沈言用尽全力咬牙切齿,等他恢复,一定要把闻修然的腺体剜了。
“你现在麻醉期还没过,不要乱动。”林白低头看向他,手里面拿着削好皮的苹果:“别害怕,有我在。”
沈言迷迷糊糊朝林白发声的方向看:“你怎么在这?”
“闻修然被隔离治疗,他放心不下你,医院里护工不是omega就是alpha,他觉得我这个beta用着比较放心。”
林白耸耸肩,接着用小刀做水果拼盘。
“对了,学校也让我问一下关于你留学的事情,这两天给你打电话无人接听,我就觉得你出事了……”
沈言打断他:“闻修然怎么样?”
“……”林白面色温和地抬起头,嘴角挂着笑:“你差点被他杀掉,现在还在关心他?我以为你只会想着怎么报复。”
身上的力气已经恢复了一些,沈言伸出食指放在嘴边,面色不虞道:“我关心他和我想报复他冲突吗?”
他最讨厌别人对自己的事情指手画脚,林白是为数不多了解他性格的人,沈言说没必要装得多温和。
林白默默地点了点头。
“对了,之前我和你说的事情,你自己查过吗?”
林白和林晚辞长相太过相似,沈言将收集的照片发给林白,让他自行辨认。
“查过了。”林白把最后一块苹果放在盘子里,像是在玩什么有意思的拼图,神情十分专注:“我和林晚辞是双胞胎。”
沈言一只手臂当枕头用,语气淡淡道:“但因为你是beta?”
林白笑容依旧张扬放肆,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脸上:“对,不过我也不在乎了。”
窗户上停着几只叫不出名字的鸟。
沈言想起自己在孤儿院的事情,曾经有夫妇对他十分喜欢,要收养他给自己的儿子做哥哥,连领养合同都签了。五六岁的沈言一边满心欢喜地等着爸爸妈妈把他领回去,一边纠结自己该怎么当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