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的我修无情道by明又灭

作者:明又灭  录入:12-01

战场上被投放的魔物越来越多了。
祈桑游刃有余地斩杀他们,到后来,身上的衣服几乎变成了血红色,他也沉浸在了杀伐之中。
直到在满是嘶吼声的战场上,他听见了一声微不可察的求救声。
顺着声音看去,是一个满脸血污的男人跌倒在一边,庞大的魔族在他身边走过,险些将他踩死。
战争已经开始了这么久,怎么可能有误闯进来的村民,还活了这么久?
这是一个显而易见的陷阱。
村民只是发出了细微的动静,便被没有理智的魔族抓住,他痛哭流涕地看着祈桑,叫喊着求救。
虽然祈桑在第一时间就提着剑斩向那个魔族,但他不觉得自己有能力可以救下村民。
——或许等他到那了,村民已经被撕碎身体。
就在这时,祈桑倏然发现另一边,有一位师兄将要被魔族偷袭。
只要他此刻调转剑锋,就可以救下那位师兄。
无论是从“亲近远疏”,还是从所谓的“利益最大化”方面考虑,祈桑都应该去救下师兄,而不是一个素昧平生,连是不是魔族假扮的都不知道的村民。
但祈桑只犹豫一瞬,便决定继续救下村民。
然而或许是因为他那一瞬间的犹豫,或许是他本来就救不了村民……
总之,等他斩下魔族的头颅时,村民已经被刺穿了心脏,胸膛中喷射出的血,正好溅在祈桑的脸上。
在战场上厮杀了这么久,祈桑的身上早就满身血污,黏腻腻地散发着血腥味。
——可脸上溅上的新鲜的、温热的血液,触感还是那么明显。
刚刚还用求救的眼神望着他的村民,此刻已经变成了一具毫无生气的尸体。
——这的的确确是真实的人,而不是魔族幻化出来的假象。
祈桑回过头。
刚刚那位将要被偷袭的师兄,此刻已经被魔族刺穿了喉咙,面色死白的捂着脖颈上的血窟窿,慢慢跪倒在地上。
最终,祈桑一个人都没能救下。
魔族杀掉了周围所有的敌人,转而将带血的屠刀砍向了祈桑。
他一动未动,静默地站在原地,看着闪着银光的斧头劈向自己。
下一瞬,一道白光在眼前闪过。
祈桑被传送出了幻境,回到了天承门后山。
幻境里带来的一切都消失了,模糊了。
唯独村民和师兄的死状,祈桑记得清清楚楚。
后山只有他一人,过了好一会,才有人上山。
是顾程镜,他并不意外祈桑待在后山,显然是特意来找他的。
“师弟,好久不见,掌门让你……”
话说了一半,顾程镜的声音顿住。
祈桑的嘴唇上没有什么血色,似乎刚从修行台的幻境里出来,还有一些不适应。
顾程镜大步走到祈桑面前。
“师弟,你怎么了?”
因为在幻境中消耗了太多体力,祈桑跪坐在修行台前的蒲团上休息,表情似有许多事想不通。
他将自己在幻境中遇到的情况,原原本本告知了顾程镜,“修行台似乎没有给我救下村民的理由……在修行台的意识里,我不应该去救村民。”
在幻境里,师兄能在战场上诛杀魔族,并且只要祈桑出手,一定能够救下对方。
而村民孱弱到只是一个累赘,甚至还有可能是魔族假扮的。
“我第一反应便是,救师兄才是正确的决定。”祈桑仰起头,看着顾程镜,“可是人命是不应该被比较的。”
曾经祈桑曾和商玺说过,人不是商品,不应该被定义“价值”,可是他如今却违背了曾经的信念。
顾程镜思忖片刻,便明白了祈桑在纠结什么。
“救人这种事,本来就不是为了什么理由才去救的,否则不救便会成为业障。”
没有人能够救下全天下人的苦难。
就算有,那也一定不是凡人,而是只存在于禁书中的神明。
祈桑静坐在原地。
其实他也明白,自己没必要纠结这些。
……或许等他变得足够强,像三万年前那样,就不用再纠结这些了。
顾程镜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祈桑,天承门上下,无人修习无情道。
反倒是剑潮宗的掌门修无情道,可惜两个门派一直势同水火,应该是没机会去问了。
既然只是幻境里的事,多想无益。
祈桑拍拍身上的灰土,站了起来:“师兄,我们走吧,总不能让掌门大人一直等着。”
顾程镜知道祈桑是个看得开的,便没再多劝。
“短短一年,你便到了元婴中期,若是你从小修道,如今怕是已经取得了了不得的成绩了。”
面对熟悉的师兄,祈桑没有谦虚,因为他的确有骄傲的资本,客套了反而会显得虚伪。
“多谢你呀师兄,不过若是我早十年开始修道,如今应该会变成像我师尊一样的冰块,所以还是现在这样最好啦。”
顾程镜不敢妄议仙尊,闻言却还是忍俊不禁。
他带祈桑到了器灵阁,说顾沧焰在这里等他。
祈桑进入器灵阁内,迈过几个拐角就见到了顾沧焰,他恭恭敬敬地行礼,“参见掌门。”
顾沧焰走到祈桑面前,半开玩笑半是认真地扶他直起身。
“你以前从不会这么认真地行礼,下了山一趟,怎么还被凡间俗礼教坏了?”
祈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他们可教不坏我,得是我带坏他们。”
顾沧焰端详了一番祈桑,旋即爽朗地拍了拍祈桑的肩膀。
“几月不见,你竟已是元婴中期……我和你师尊当初,还是太小瞧你的天赋了。”
毕竟祈桑是千万年未有一遇的神格。
若是不出意外,未来祈桑多半会成为自“那位”之后的第二位神明。
顾沧焰面上不露声色,心里却有些担忧。
只是如今天地间灵气稀薄,也不知道能不能够让第二位仙修飞升了。
顾沧焰带着祈桑走到武器架前,诸多天地灵宝陈列在祈桑面前。
“虚灵渊境马上就要开启了,你若没有贴身武器,可从这里挑选。”
祈桑谢过顾沧焰的好意,作揖道:“多谢掌门,不过不用了,我已寻到最适合我的法器。”
“哦?”顾沧焰饶有兴致,“可否给我看看?”
祈桑轻轻弹了下腰间挂着装死的判命。
“别装死啦,出来露两手吧,判命。”
要不是怕给祈桑添麻烦,刚刚判命早就变回原形飞来飞去了。
本就好动的判命瞬间精神了,迅速变回原本的模样,在空中转圈圈。
顾沧焰原本还笑眯眯的,待见到判命原型是一把流光伞时,微不可察地愣了一下。
是不是曾有记载,数万年前,某位大能的武器,也是流光伞?
——原型是流光伞的神器,可不多见。
判命激动地在屋子里飞了几圈,顺带着撞碎了三个花瓶,两张桌子,一把椅子。
祈桑嘴角抽了抽,满脸黑线地将判命召了回来,“抱歉,掌门,我没有想到他会这么激动。”
“无碍。”顾沧焰饶有兴致,“你这武器是从何处得到的?竟这般有灵性。”
祈桑讲在双萝镇的经历大致讲了一遍,其中包含凤烨的事,只略去了盛翎和商玺,以及那个诡异的珍珑棋局。
“原来凤烨藏在这里了,居然修了邪魔歪道,看来我师弟要伤心一番了。”
祈桑先前传信回来,并没有说明凤烨的事,只说双萝镇出现了邪祟,需要宗门协助清除,但等天承门派人赶到那时,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祈桑不敢评判长老的事,便绕开了话题。
“判命是我从深海里的一处密室偶得的,乍一见到便极其亲人,与我有缘,我便将它带了回来。”
“确实亲人。”顾沧焰笑容儒雅,“自化为原形起,它便一直绕着你飞,一刻也不想离开你。”
祈桑闻言笑了笑,摸了摸判命的伞柄,圆润的白玉似乎在微微发烫。
顾沧焰建议:“既然你已有法器,那便顺便在此契约本命法器吧。”
祈桑点了点头,准备跟随顾沧焰进入契约仪式坛。
然而刚才还没头没脑,飞来飞去的判命,却突然情绪激动起来,说什么也不肯往那儿去。
试了几次还是不行,祈桑也不好勉强判命,只能作罢。
顾沧焰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但幸好祈桑并不在意。
——剑灵不愿意结契有很多种情况,但都不是什么好事就是了。
顾沧焰说:“虚灵渊境内只允许携带本命法器入内,但你情况特殊,我提前说明,应当也无大碍。”
祈桑问:“顾掌门,虚灵渊境里,有什么啊?”
顾沧焰也只在弟子时期去过一次。
等后来当了掌门,于情于理都不能进去了。
顾沧焰组织了一下语言,再次开口时,语出惊人。
“或许,你可以把虚灵渊境,当成一个人人当真的骗局。”

面前的顾沧焰表情平淡, 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说出了多么语出惊人的话。
祈桑有些惊讶,“掌门何出此言?”
室内一片狼藉,都是刚刚被判命撞碎的桌椅或瓷器碎片, 顾沧焰调动灵力, 让一切都恢复如初。
“你觉得世人为什么要这么执着于进入虚灵渊境?”
祈桑抱着判命, 思索道:“因为里面天材地宝无数?”
顾沧焰肯定道:“里面的确有无数奇珍, 甚至还有不少半神器,但是这些千载难逢的机缘, 却从没有人带出来过, 因为……”
在顾沧焰开口之前, 祈桑谨慎打断:“掌门大人, 这是我可以听的吗?”
不会刚听完, 就被天道灭口了吧?
最近的天道有点阴晴不定的样子。
顾沧焰哑然失笑:“既然我敢告诉你, 那就一定是你可以知道的。”
祈桑这才放下心,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
顾沧焰接着道:“我那年进入虚灵渊境, 是为了保护师弟妹, 对于那些机缘没有太大的渴求。”
祈桑有些好奇:“我师尊没有跟着一起去吗?”
顾沧焰默了默,似乎在思考要不要管谢亭珏的死活,最终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你师尊当年因为殴打同门被关在禁地了。”
祈桑:“……?”
顾沧焰说:“你师尊当年脾气很差。”
祈桑噎了一下。
我听出来了。
顾沧焰说:“我用神识探查了虚灵渊境的地形,你猜是什么样的?”
祈桑猜不出来, 摇摇头。
顾沧焰说。
“——是寿棺。”
虚灵渊境内气候温暖, 栽种着无数棵名种楠木, 林木栽种成前端宽后端窄的样子,正是寿棺的形状。
顾沧焰看着祈桑,好似只是无心之言。
“有一瞬间我竟觉得, 整个虚灵渊境不过是一人的灵柩,那些可遇不可求的奇珍异宝, 都是这人的陪葬品。”
祈桑脸上没有异色,自然接话:“若真是如此,为何还要每隔数十年便开启一次?”
“谁知道呢。”顾沧焰说,“或许是为了让人不要忘记此地埋葬着谁。”
祈桑笑了笑,“确实有些诡异。”
他很识趣地不多问,道谢后告辞。
看来这个虚灵渊境,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不一般。
在祈桑离开前,顾沧焰叮嘱道:“这次虚灵渊境只有你们这些小辈参加,各派的长老和掌门都不会到场……若遇到危险情况,切记不要莽撞。”
祈桑愣了愣,追问:“是修真界出了什么大事吗,为何一点风声都没有?”
往年的虚灵渊境,每个门派的长老与掌门都会到场用水镜观察弟子们的情况。
“若只是门派内事宜,那倒无碍。”
顾沧焰面有玄虚,让人捉摸不透。
“祈桑,你知道修真之人最怕的是什么吗?”
祈桑思忖片刻,“心魔吗?”
“不。”顾沧焰儒雅道,“是万物崩塌。”
若是天塌了,地陷了,世间的一切都不复存在了,那修真又有何意义呢?
飞升到上界,终得一片虚无。
祈桑敏锐地察觉到事情有些严重,“纵使仙魔气失衡,应当也不至于严重到这种地步吧?”
“目前还没有发展到最坏的情况。”顾沧焰笑道,“或许是我杞人忧天了……不必担忧,天塌下来,有我们这些长辈顶着。”
祈桑面上看不出一丝异样,恭敬道是。
临走前,祈桑犹豫了一下,将自己在后山幻境里发生的事,告诉了顾沧焰。
他想要知道,自己的“道”究竟有没有修偏。
顾沧焰用一种很包容,却似乎早就看透一切的眼神望着祈桑。
他说:“天下修者,臻于化境者亦止步于第九式,然而对于第十式,所有人却都讳莫如深,你可知为何?”
祈桑摇头,表示不知。
“天下三千大道,殊途同归。”顾沧焰说,“据我所知,你的无情道,我的苍生道,还有你师尊所修的沧罡剑道……种种道法,第十式皆为‘大道’。”
所有修真者一辈子追求的都是“大道”,却没有一人真正悟得“大道”。
这件事鲜有人知,祈桑自然不知道,他的眉毛皱了起来,心中生出几分古怪。
顾沧焰说:“单论你我的道法,便是南辕北辙,最终却都归于大道。”
祈桑有点明白顾沧焰想要告诉他的是什么了。
果不其然,顾沧焰温润如玉道:“所以,你不必太过在意个中历程……谁也不知道,最终的结局会是什么样的。”
短短一番话,便令祈桑茅塞顿开。
他抱拳行了个弟子礼,“多谢掌门教诲。”
顾沧焰摆摆手,“教诲谈不上,我已在第九式探索近千年,未来怕是也没什么希望了。”
紧接着,顾沧焰又用一种玩笑似的语气开口:“我倒是很期望,你能成为修真界第一个修成大道之人。”
无论顾沧焰这番话究竟是真心实意的期待,还是仅仅只是一个玩笑。
祈桑都用一种极为坚定的态度回答了,“会的。”
如此自信的回答,顾沧焰反倒是有些愣住了。
但很快,他就缓过神,眉眼含笑地抚了下祈桑的头,“我信你,但过几日便是虚灵渊境开启之日,我还盼着你能压剑潮宗那群小孩一头,还是早些去休息吧。”
祈桑自觉身上多了份“使命”,虽然不沉重却格外有使命感。
顾沧焰见着祈桑满脸严肃的模样,不觉好笑地摇了摇头,喃喃自语一般,说:“或许我该去找人看看,祈桑的无情道如今修到第几式了。”
只有修同道法之人,才能看出对方修到第几式。
顾沧焰在心中排除了一下人选。
“居飞翼或许不错。”
若是有人在此,只怕会惊得合不拢嘴。
——居飞翼是剑潮宗掌门。
表面上水火不相容的两个门派,连弟子都在各个大赛上针锋相对……
而他们的掌门人,居然是私底下可以互相拜托事情的友好程度。
虚灵渊境开启当日,百家齐聚。
众修士坐在各家飞舟之上,聚集在东海。
海浪滔滔,浪击礁石的拍打声哪怕在万丈高空之上都能听个隐约。
因为祝言松和顾程镜参加过上一次的虚灵渊境,所以祈桑相熟之人里,只有沈纨和原星岫和他一起,长老们也都没有来。
飞舟上悬挂着各门派的旗帜,猎猎翻飞,看着好不气阔。
祈桑有些晕船,没精打采地趴在飞舟边缘的栏杆上,飞舟时不时晃动几下 ,他垂着的手臂也跟着摆动。
别的门派里,有些人看着祈桑这副萎靡不振的样子,忍不住和自己的师兄低声嘲笑。
谁料他师兄却狠狠敲了敲他的脑袋,“他踏入修真之途不过一载,如今就已经是元婴中期,若我门派弟子人人都能如他一般‘堕落’,不知道能给我省多少心。”
被敲脑袋的弟子闻言,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一年便迈入元婴期?假的吧,我一年筑基,三年结丹,我师尊都夸我是个天才呢!而且……连那位霄晖仙尊都没有这种一年元婴的本事吧。”
师兄听见自己师弟抬杠的这番话,又看了看虽然很难受,却乖巧地趴在栏杆上,没有给任何人添麻烦的祈桑,不由沧桑了许多。
“师弟,算师兄我求你了,这里这么多人,别再说这些让我丢人的话了,好吗?”
师弟撇撇嘴:“好的。”
反正等到时候进了虚灵渊境,就能见真章了。
周围人都在打量周围的门派,只有祈桑低着头,在看掀起海浪的水面。
他在想当初商玺给他的那个承诺,对方说只要他跃进海中,就一定会被接住。
海深几万里,海广无垠,暗潮汹涌。
商玺再厉害,应该也做不到这种程度吧。
等了一会,祈桑晕船的感觉好多了。
周围的人也都摩拳擦掌,等待虚灵渊境的入口开启,便跃进去。
水面突然卷起巨大的漩涡,是虚灵渊境的入口。
旋涡中心的区域发出光彩,众人纷纷御剑至上空,随后跃入水中。
祈桑见到众人小心翼翼的模样,心里突然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他站在船头,狂风吹得他衣袍鼓动翻飞。
月白色的衣服像月光下的海水,滚雪镂金的云锦制成轻薄的春衫,银光藕线披风如同彩鳞锦鲤,刻着玉麒麟的腰带反射出微光。
祈桑看着还在准备御剑飞行的原星岫,大喊一声,“原少爷,你这样太慢啦,要像我这样。”
原星岫刚踩上自己的佩剑,闻言不明所以地看向祈桑:“你又整什么……你的佩剑呢?!”
虚灵渊境内的时间流逝速度与外界不同,越早进入其中,越能夺得先机。
所以每个人都争先恐后,希望更早进入虚灵渊境。
祈桑的判命依然稳稳当当地系在腰侧,被风吹得一晃一晃的,判命正在享受日光浴,显然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在原星岫还没反应过来之际,祈桑猝然跳下了水面,以一种肉眼难辨的速度迅速往下坠落。
原星岫不解的神色瞬间变得惊恐,他迅速召动佩剑,御剑飞往祈桑身边,但是速度显然远远不如对方。
飞舟靠近虚灵渊境会被卷入其中,是以一直停在几万里高空之上。
海浪声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都能听个隐约,可想而知虚灵渊境周围是多么的波涛汹涌。
就这么不做任何保护措施地一跃而下,别说是提前进虚灵渊境寻找机缘了……能不能活着进去,都不一定。
坠落的速度,显然比那些小心试探着向下的修士速度,要快上许多。
元婴期的修为让祈桑很清楚地看见了水面的波纹……以及在水中猝然出现,又隐没在浪花里的银色鱼尾。
祈桑坠进水中,却没有摔得筋裂骨碎,而是落进了一个柔软的怀抱。
对方的心跳很快,似乎有些紧张,祈桑不着痕迹地拍了拍对方的背,安抚鲛人的情绪。
男人抱着祈桑迅速进入虚灵渊境中,没有被任何人察觉他的存在。
在其他人的眼中,就是祈桑被汹涌的浪花瞬间淹没,生死不明。
祈桑的双耳被海水淹没之前,似乎听见商玺说——
“您总是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但是我不会再来迟了,殿下。”
海水在耳边咕噜咕噜。
祈桑憋着气,在心底倒数三个数,还没数完,商玺已经带着他从另一处池塘里浮了出来。
两人浑身上下都湿透了,祈桑的月白色的衣服湿溻溻黏在身上,像雨水淋湿了月光。
商玺带着祈桑离开池塘,用灵力烘干了祈桑的衣服,顺便把祈桑的头发也理顺了。
祈桑在地上走了两步,才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回过头,略带好奇地问:“商玺,你可以一直待在陆地上吗?”
商玺摇头:“我虽然不能一直待在陆地上,但殿下待在虚灵渊境中的这三天,我还是能陪着你的。”
没等祈桑一番寒暄,商玺直白道:“殿下找我,是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吗?”
见背商玺猜到,祈桑也不浪费时间,单刀直入切入话题。
“盛翎告诉我,若我想知道当年的事,便来虚灵渊境内寻找一座神殿。”
商玺的表情倏然变得有些愤怒。
“盛翎居然这么早就告诉您了,他到底知不知道……”
见到祈桑打量的神色,他又将剩下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祈桑迟疑地问:“你不是很希望我找回之前的记忆吗,为什么要瞒着我?”
商玺眼神闪过几分纠结,叹了口气,终于还是说了,“您的每一部分记忆都承载着一部分神力,如今的您……”
他在心中组织了一下语言,试图用委婉又不冒犯的语言解释:“您如今尚未锻体,若是贸然接受全部神力,恐怕会很危险。”
祈桑想起了前几天和顾沧焰的对话,试探道:“你应该还有别的事瞒着我,对吗?”
商玺神色瞬间变得慌乱起来,眼神左右飘忽,嘴上含糊不清道:“……您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祈桑彻底明白商玺有事瞒着他了。
“如今因为仙魔气失衡,天将倾覆,对吗?”
祈桑其实只是试探,并不了解具体的情况,但他笃定的模样让商玺判断失误。
“盛翎告诉您的吗……我就知道这个混账肯定藏不住事。”
祈桑摸了摸鼻子。
其实是我骗你说的啦。
“我的确希望您想起我,但想起一些事,就代表着要承担一些责任。”商玺说,“我希望能在我帮您解决好绝大多数的事情后,您再想起这些事。”
祈桑觉得这算不上什么理由,“你可能不太了解我,我一直是个很自私的人。”
所以他不可能为了什么“大义”,承担起超出自身能力的责任。
商玺今天穿的是素白色的衣袍,很像当年祈桑初见他时的那一套。
“若您真是是一个自私的人,我今天便不会站在这里了。”
真正自私的人,是不会在当年花一百万上品灵石,救下那名远不值这个价钱的鲛人的。
见祈桑仍然不以为意,商玺也不与其争辩。
“殿下,跟我走吧,我带你去找那座神殿。”
珍树猗猗,奇卉萋萋。
外界价值千金的灵草神木,在这里随处可见。
祈桑甚至怀疑,自己掘开一层土都能挖到几块灵石,走两步树上就会掉下来一件半神器。
走了约半柱香的功夫,眼前骤然开阔。
祈桑走在商玺身后,因为一直在想事情,没注意到前面的商玺已经停下了脚步,一个不注意,就撞在了对方微烫的胸膛上。
商玺扶住了祈桑的肩膀,“小心。”
祈桑往前看,一座恢弘的神殿眨眼间从地底冒出,发出巨大的动静,周围却没有扬起土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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