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铎也略带惊恐地上上下下打量着秦玄枵,发现这家伙精神很好,还真是没有一点疲惫的痕迹。
眼看着秦玄枵就要继续,他急忙伸手抵在了秦玄枵的胸前,“等、等会,不累也不能继续了。”
“阿也......”秦玄枵眉眼间仍是那种坏笑,凑过来,亲亲他的唇角,呢喃,“这种事......总不能一夜喊停好几次吧?”
秦铎也这回直观地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年轻。
年轻人的体力是真好啊。
他都感觉身子骨被折腾地疲乏了,秦玄枵竟然还是一副抖擞的样子。
秦铎也清晰地意识到,他一个快三十的人,跟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在床事上,估计就只有自己被压的份。
“我乏了。”秦铎也躺在床榻上,一动不动,只是懒懒道。
“啊,可是,阿也不是还很有精神吗?”秦玄枵看了一眼秦铎也的身体,故作诧异。
秦铎也就将自己按下去,故意做个无赖,直接闭眼,开始无情地赶人,“累了,睡觉。你自己出去。”
“真的吗?”声音听着好像委委屈屈的。
秦铎也没忍住,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
一看,得了,装的。
那双凤眸里哪里有委屈,分明是吃准了他心软。
一见他睁看眼,就笑意盈盈,故意贴到他身上,“真的不继续了吗?阿也不喜欢吗?”
就是看准了他吃这一套。
“喜欢......”秦铎也无奈道,“但是明日有朝会,已经很晚了。”
秦玄枵眨了眨眼,“不想出去。”
秦铎也挤出了一个核善的微笑,“不想也没用,有朝会。”
“噢。”秦玄枵悟了,“你喜欢,也想继续,所以都是朝会坏事。”
秦铎也觉着不妙,警觉道:“你想做什么?”
“还是阿也了解我,”秦玄枵笑了下,然后动了动,“那明日朝会就取消了罢?我们继续。”
说着,就又放开了,动了起来。
秦铎也还没反应过来,极度的快感就从身上传来,他忍着全身的酥麻和酸软,用了大力,狠狠一巴掌拍在了秦玄枵的脑袋上。
他咬牙切齿,“年纪轻轻,尽显昏君之相!”
“说玩笑话呢,别生气......就算今夜不睡,我明日也能准时出现在朝会上。”秦玄枵亲了亲他,“我的陛下,给小的个机会吧?今夜第一次伺候陛下,一定会让陛下满意的。”
不睡?!
你能我不能!
这混账!
他已经满意了!不用再继续了!
“秦玄枵,你......啊!”
温热的大掌握住了他的腰,危险的感受一下子覆了上来,这人的动作比之前更猛烈,比之前更热切。
仿佛一下子从汹涌的江河,置身于波涛翻滚的海浪中。
秦铎也感受到了身体上的失控,彻底抛却了一切都顾忌,那种回归原始本性的失控,有些过于危险了,他匆忙伸手向前,想要将秦玄枵推开。
忽然叮铃当啷的碎响声,下一秒,带着些许凉意的硬物缠上了他的手腕,将他双手缠绕在头顶,动弹不得。
秦铎也下意识抬头,看见那个早就被他抛之脑后的银质枷锁,正缠在他的手臂上,将他整个禁锢住。
显得欲色更重。
秦铎也:“......”
以后这种危险的东西不准出现在床上!!!
再没了法子去将秦玄枵的动作推开,这小疯子彻底玩得爽了。
理智彻底溃散,秦铎也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在秦玄枵的掌控之中失去了控制。
时间和星辰仿佛也都隐匿不见,早就不知道被撑开来又放下了多少次,再彻底疲乏到昏睡前,秦铎也感受到秦玄枵用衣衫将他整个人裹住,抱去了他处,连带着他整个人泡进汤池之中。
他困迷糊的脑子难得转了一下,好像懂了。
这家伙早就准备好了偏殿的热水呢。
早有预谋!
居心叵测!
秦玄枵抱着他,在温热的池水中,水流在他们之间温柔划过,清澈的水声被扬起,仔仔细细地滑过他的皮肤。
秦玄枵为他细细的清洗后,又小心地擦干,将他一整个裹住,拦腰抱起,回到含章殿里。
秦铎也这时候已经沉沉睡去了。
勾弘扬一直在殿外候着,这会已经麻利地将整个床榻和殿内都收拾得干干净净,崭新的寝具依然铺好。
秦玄枵抱着人回来的时候,勾弘扬立刻低下头,一眼都不多看,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无声地关上殿门之后,老太监几乎要蹦高跳起来了。
喜报——!陛下被文大人哄好了!哄得彻底好好的!
宫里危机解除,再也不用战战兢兢的生怕一不小心惹怒陛下了!
文大人是神!
文大人一定要和陛下长长久久!
含章殿内,秦玄枵站在床榻边,看着秦铎也安静地睡着,他心里被那种不可说的满足之意填满。
只这样就好,他何德何能,念了一辈子的人,就这么将自己都给他,在他眼前,安静地熟睡。
秦玄枵俯身,闭上眼,在秦铎也的额头上,落下虔诚的一吻。
现在离朝会还有一个时辰多的时间。
秦玄枵生怕如果他来来回回躺下又起身,会将秦铎也惊醒,便没上床睡。
他静静地看了一会,悄声离开床榻边,走去了外殿。
他的步子停在窗边那处高的桌案上。
他拉开了桌案的抽屉。
里面原本还有其他属于成烈帝的物品,很早之前,就被他锁进了那处偏殿里。
现在抽屉中空荡的很,只放着一本传记、一幅画卷,还有一把纯金的钥匙。
秦玄枵伸手拿起那本传记。
是《魏书.成烈圣皇帝传》。
这本书明显被翻阅过许多次,纸张的边角有微微的褶皱,书面陈旧,字迹有些褪色了。但又明显可以看出,这本传记被他的主人保管的很好,没有丝毫的破损。
秦玄枵轻轻抚摸过传记的书脊。
若是夜光流转,明月会照到十七年前的冬夜。
时年五岁的小娃娃,在白雪中颤颤巍巍地走,小步子咿呀咿呀,衣着单薄,露在外面的手指头冻得通红。
他不想回到屋内,那里有他的母亲,会在白天给他吃饭,晚上却用指甲死死攥住他胳膊上的肉,他本能想亲近母亲,又害怕夜里的疯癫。他也不想去其他热乎的地方,那些宫里人人都笑他,用东西扔他,对他说些奇怪的话。
他听不懂那些话,但小孩子却本能地可以感受到不加掩饰的恶意。
于是那时的他不愿意回偏殿去,他一步步向着宫内最偏僻,最安静的地方走。
小路纠缠在夜里,无光,但月色映着雪色,让小枵能看得清。
后宫中有的是破败的房屋,也不知住了多少冤魂,反正小枵觉得鬼没有活着的人可怕。
他钻进个屋子避寒,屋子里已经盈满了一层灰尘,他饿急了,就去翻箱倒柜。
嘎吱——
有个架子摇摇晃晃,倒了下来,扑通一声,还带下来一本书,摔在地上,惊起层层的灰尘。
那卷书随着摔落在地,书页散开来,露出了扉页前夹着的那副画。
画纸张开来,落在纯白的月色中,小枵眨了眨眼,慢慢拂开眼前飞扬的灰尘,他保持着摔在地上的姿势,慢慢爬到那张画像前。
那时的他才五岁,从小被养在偏殿里,而蔺溪需要在宫里竭尽全力的生存,做些婢女洒扫的活才能换来吃食和衣物,一到深夜就会疯癫,没有条件和能力让他识字读书。
那夜的月光很亮很亮,和着白雪的无暇之色,将天地宇内照耀出一片纯白亮色。
而亮色就落在画卷上,落在画卷上的那张面容上。
在月色和雪色的照映下,只一眼,就惊为天人。
犹如仙人下凡。
小时初见,明月满窗。
秦玄枵不认识画卷上的面孔,十七年前的他却在一刹那间惊醒,他将书本和画卷一把揣进怀中,细细地收藏起来。
自那以后的无数个日夜,他偷偷溜进藏书阁去,偷偷识字,终于一年又一年,他读懂了传记中的文字。
那是成烈帝,那是中兴魏王朝的皇帝,却也是历史中的寥寥数语了,一抔尘土,葬下多少前生难平事。
就算再绚烂,也均已死在百年之前的岁月中了。
秦玄枵的恨继承自蔺溪,他恨一切秦家的人,连带着恨屋及乌,每个姓秦的,他都不喜,但说来也奇怪,唯有秦铎也,成了他在仇恨中保持清醒的唯一的月,他反而想要虔诚地跪下,将一颗真心捧上。
大抵是因为,没人会不为成烈帝的英姿折服。
十七年前,五岁的秦玄枵在破旧的偏殿中,捡到了画卷和传记,那夜的月光皎洁,直入心中,成为了他一生中再也无可磨灭的印痕。
十七年后,年二十二的秦玄枵站在含章殿的窗前,垂眸注视案上的画卷和传记,他回过头去,屏风之后,还残余着他们温存的温度。
他这一生,何其有幸。
这么想着,秦玄枵翻开了传记手中的传记,传记的每一页,都密密麻麻注满了他的感悟和诠释,字迹从幼时到如今,一年一年,每一年都落上过新的墨痕。
他最终将传记翻回到扉页。
上书一行整齐的魏书字迹。
[我恨君生早,爱别离,贪痴嗔,求不得。]1
彼时的爱非情爱,而是全副身心的信服,是知己间的交心。
所以恨,恨不相逢于同年同岁。
所以每每读过成烈帝的传记,贪念、痴念、嗔念,纵横丛生,自心间蔓延。
但,无论他一人如何在后世中无能狂怒,都求不得。
求不得命运的交错。
那都是曾经啦。
秦玄枵哼哼着,满眼愉悦地提起笔,蘸了墨,在那行字迹上轻轻一划。
然后笑着,弯下腰,在扉页的正下方,落了新的字迹。
[现在不恨了]
现在他何其有幸,能够将拥明月入怀。
秦玄枵将笔杆抵在下颌上,思索了一下,笑了笑,又落笔,在他方才写的字后面,画上了两个圆圈,一个勾。
成了个笑脸的形状。
[现在不恨了0v0]
现在开心得很。
天赐良缘,他定会牢牢把握。
想了想,秦玄枵将这本传记端端正正地摆在了桌案的正中央,又将桌案的抽屉大开着,将那副画卷打开了,放在抽屉中。
他回头看着屏风,约莫了下方向,又重新调整了传记的位置,用笔山将传记支起来,做了些小巧思,确保秦铎也只要一来到桌案边,就能看见这本传记。
秦玄枵搓了搓手,心中隐隐有些期待。
眼看着时辰差不多了,他穿好帝王的衮服,出了含章殿,叫勾弘扬来侧殿替他收拾好早朝的仪容仪表。
随意吃了两口早膳,差不多到了时辰。
不过冬日的天亮的晚些,空气中的寒意正浓,他走出侧殿,呼吸带着白霜。
“温好茶水和早膳备着,不要打扰他睡觉。”秦玄枵吩咐勾弘扬。
勾弘扬连忙点头哈腰,“是!”
无极殿门訇然打开,秦玄枵坐在龙椅上,看向大殿的下方。
文武百官分为两列,从门外缓缓走入。
看着就死气沉沉的,台下之人又各怀鬼胎,各个站在下面,能唱出好几场戏来。
秦玄枵以前烦得很,不过今天,他开心,他支着头,嘴角噙着一抹笑意,透过帝冕的玉珠,向下望去。
他开心了,但台下的百官心里却扬起了轩然大波。
今日朝会,那位宠臣竟然根本就没来上朝!
这意味着什么?!
从上次朝会,那位就失去了能够坐在龙椅侧的殊荣,只能跟他们一起站在百官的列队中,甚至都没有开口劝阻皇帝。
而今日,这人甚至根本就没来上朝。
百官列队之中,有人在暗中传递眼神。
杨太尉不动声色地哼了一声。文丞依旧垂着眼,抄着手,面无表情站在前边。第五言暗中紧了紧拳头,既担忧,又紧张。
秦玄枵没心情去管他们心里面的暗流涌动,直接让礼官开始唱词走上朝的流程。
含章殿内,天光亮时,冬日里暖澄澄的光顺着窗落入殿里,光线斜倚,一点点攀到床榻上。
秦铎也缓缓睁开了眼睛。
一醒来,他就意识到了。
已过了朝会的时辰了。
伟大的成烈帝两辈子第一次因为这等荒唐的事错过了早朝。
秦铎也缓缓眨了下眼睛,透过纸窗看了看窗外的天色。
大概有巳时了。
秦铎也的习惯让他在该起来去朝会的时辰会醒来,他那时迷迷糊糊感觉到了秦玄枵轻轻推门出去的声音。
他本也想起身,但实在是全身的骨头都软着,瘫在床榻上,动弹不得。只清醒了一瞬间,昏沉的睡意就压倒过来,陷入沉眠中。
再一时辰,就到了下朝放值的时候。
现在起来去赶朝会,估计也来不及。
思来想去,成烈帝抬起手,抓起身上盖着的被褥,一把蒙到了眼睛上。
这一抬手,连着全身的皮肉和筋骨都又酸又痛。
秦铎也:“......”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2]
他两辈子也想不到,这样淫.乱之事,竟然发生在他身上。
不对,或者说,秦玄枵那小兔崽子没有不早朝,二十几岁的年纪体力足的很,折腾他一晚后睡都不睡,直接去上朝。
真是......真是......
一点也不怜惜一下他这一身老胳膊老腿的。
气得秦铎也牙痒。
他再不会心软了!
这家伙平日里听话的很,一到了床上,也是疯得很,根本控制不住。
下次绝对不会再做了!
秦玄枵再怎么向他撒娇也不行!
思绪在放空,秦铎也忽然听到了殿外的交谈。
是青玄和勾弘扬的声音。
“青玄大人留步,陛下特意嘱咐过奴才,文大人还在睡,不许他人随意进含章殿,打扰到文大人歇息。”
“无妨,进来吧,我已醒了。”秦铎也扬声,甫一开口,就察觉到自己的嗓音沙哑得很。
秦铎也:“......”
昨夜做的太久,他竟然喊哑了嗓子。
秦铎也强忍着腰间的酸软,起身,拢了拢身上的寝衣,发现根本没办法遮住秦玄枵在他身上留的那遍布的印子。
秦铎也就随手抓过秦玄枵落在床榻边的一件外袍,披在身上。
勾弘扬在门外听到了,急忙走进来。
“文大人,你醒啦?”老太监历经一辈子了,哪能不懂昨晚发生了什么,就特别有眼力见地捧过来一盏温热的茶水,说,“陛下特意吩咐奴才备的茶水。”
秦铎也接过,慢慢全部喝下去,才缓解了些许,但尾音却仍带着哑。
“青玄,查到什么了?”他目光落在青玄的身上,他知道秦玄枵已派了青玄去查抄那处酒肆。
青玄点头,“酒肆背后的东家,是周氏的人。”
无极殿里,礼部的仕官正在上报来年开春在京城中举办会试的事宜。
这件事原本应该秋天就彻底定下,冬天开始筹备的,但因为今年秋天岐川水患,皇帝南下不在宫中,只来往运些要紧的公务,会试的筹办就暂且搁置了,今日才被重新提起。
按大魏的礼制,会试的时间定在来年的二月初一,如今又快临近年关,他们得现将这事向皇帝过目,等年后直接开始筹备。
说起来,会试在京城,还得须提前向各个郡县有资格高考的举子分发来往行车的车马费和黄页开城放行的标,时间已有些仓促了。
为此今日朝会,除却常规事宜,就是各方在商议会试。
试卷已出好、主考都早已定下,阅卷者今年倒是换了,不再是文渊阁的大学士第五言,令周围人都有些意外。第五言面色却不变,仍然侧耳细听。
该确定的都定下了,礼部的仕官也就退下,这时,赤玄从殿后悄无声息地走到金台上,单膝跪在秦玄枵的身侧。
在一旁侍候的礼官立刻为他让开了地方。
这位赤纹玄衣卫首领很少当众出现在朝会上,但每次出现,就定是有紧急的巨大发现。
赤玄递上一封密函,秦玄枵接过,拆了,垂眼一扫,读过密函内容,面色却没有变化,只是摆了摆手,让赤玄退下。
仿佛这个小插曲几乎不存在一般。
朝会上的正事差不多结束,正要退朝前,蔺栖元忽然站出来。
“陛下!末将还有一事上奏!”蔺栖元站在大殿正中央,抱拳鞠躬,严肃道:“北疆仍不安宁,胡人仍然死性不改,屡屡扰边。而士兵将领之体能,乃克敌制胜之基。末将斗胆陈情,望陛下深察军伍之锤炼,勿以一时之安逸而忘战危。”
秦玄枵多看了蔺栖元一眼。
不止秦玄枵,其他的所有朝臣,都多看了蔺栖元一眼。
蔺栖元平日里的遣词造句,都惯来跟着北疆那边的豪放简谱走,绝不会这么文绉绉的,怎么今天跟吃错了药似的,像是彻夜提前背好的话术,这会儿讲出来。
“......你想说什么,直说就是。”秦玄枵隐隐知道他要什么了。
“末将恳请陛下下旨,平日派教官教习军队,精益求精,无有懈怠。”
......果然,蔺栖元也盯上他的阿也了,秦玄枵眉梢跳了一下,他扶额按住眉,耐下性子听蔺栖元文绉绉讲话。
“至于教官,末将已有人选,吏部给事中,文晴鹤文大人。”蔺栖元留了一个心眼,没将秦铎也会长野军军术一事当众讲出。
此话一出,再次引起了轩然大波,倒抽凉气的声音在无极殿中此起彼伏。
文晴鹤?那是谁啊?前几月病病歪歪在无极殿上晕死过去,然后莫名其妙得了恩宠,但一整个还是一副病气娇弱的样子,就凭他怎么能给驻边的将士做教官?
虽然有传言说在秋狝时这人拉弓张弦射杀一只猛虎,但亲眼所见之人极少,只是传言如此,大多数都还是不信的。
咋?文晴鹤不光给陛下灌了迷魂汤,又给这位远在北疆的大将灌了什么迷魂汤?
怎么?皇恩权臣还做不够,还要伸手去要兵权?
胆大包天!
不明真相的朝臣们腹诽,阴谋论丛生。
唯有什么都知道的秦玄枵,在龙椅上按着跳个不停的眉梢。
他就知道!
他就知道他的阿也只要稍稍展露出一点个人魅力,肯定就会被其他人惦记的!
毕竟那可是成烈帝,那可是在百年前训练处一支战无不胜的长野军的帝王。成烈帝御驾亲征,带领众长野军士一路连破九城,将胡人打回草原深处老家。
没有人不会为他倾倒。
那历经百战传承后世的长野军,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也没有一个人不心怀敬意。
秦玄枵知道,长野军的军士对蔺栖元有恩,秦玄枵也知道,二十多年前长野军近乎全军覆灭,几乎要燃起,就算当时的朝臣再如何有各自的心思,听到这全军殉城的消息后,心中都憋了一把火。
现在这蔺栖元的下属,那一个个的,几乎都狂热崇拜长野军士,这些年在民间各种搜罗长野军术的沧海遗珠,残存下来不全的记载,被拿来翻来覆去地研究,只盼望可以重铸当年长野军的雄风。
秦玄枵都不敢想,只是长野军术都能让他们疯狂,若是成烈帝秦铎也他本尊去了,那帮老兵新兵得癫成个什么样子。
这么一想,全完了。
秦玄枵忽然意识到,原来有这么多人都在觊觎他的阿也!
他都不敢想,尤其是边疆那种苦寒地方,契兄弟之风盛行,秦铎也一去,那身姿气度,那一身的招式,定会一瞬间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万一有人向阿也告白,而阿也也答应对方了怎么办!万一阿也觉着他讨厌烦他了不要他了怎么办!万一有更对胃口的了怎么办!
秦玄枵的危机意识一下子就冲了上来。
“呵,”秦玄枵强撑着冷笑,“想都别想!”
蔺栖元:“?”
这位老将有点子懵,明明那日从护国寺回来的路上已经答应的好好的了,甚至都去校场考察过了,怎么今日又变卦?
蔺栖元就又乞求:“陛下!文大人对我们真的很重要!”
朕知道很重要!就是因为很重要才不敢放手的!
“不要再让朕说第二遍,”秦玄枵咬牙切齿,直接一甩衣袖,道,“退朝!都滚!”
尽管秦玄枵万分不想,也就只敢在殿上这么逞逞口舌,若是秦铎也给他一个眼神,说要去,他定然是不敢吭声的。
只不过这会,秦铎也不在他身边,没人看着他,能犟一会儿是一会儿。
就嘴硬吧秦玄枵!
他在心里这么骂自己。
他心里怎么想,只有自己知道,而大殿之下,朝臣心中,又各有所思。
——文晴鹤,上次朝会,已失了殊荣,今日甚至未上朝,看来,已成皇帝弃子。风光一阵,泯然众人,没了这位的干涉,主家的有些计划,亦可以开始实行。
往往退朝之时,众人的神情最为放松,有些深沉的心思就也藏不住。
秦玄枵高坐在龙椅之上,垂眸向下纵观全局,一眼就能看出他们的心中所想。
看来阿也今日没来上朝,反而恰恰好好能放松有些人的警惕之心,引出一些藏在阴暗里的小动作。
秦玄枵凤眸中的神思一点点平静下来,面色隐藏在帝冕的阴影中,隐于无极殿的明灭光影里。
正列队退出无极殿的朝臣,没人能看清他的面色。
秦玄枵向后倚靠在龙椅中,看了看身侧依旧摆放在那的座椅,浅笑了一下。
阿也应该是早已料到了这一层,昨夜才会任由他胡乱闹了一整夜,毕竟那样理智的、严于律己的一个人,怎么能耽溺于声色犬马的欲望中,疏于政事?
不过,虽然不是完全为了他,但目光能在他身上停留,秦玄枵心中也已经很满足了。
真是......那种温和的纵容,仿佛织成了一张瑰丽的落网,将他一整个人缠进其中。
只略微一回忆起昨夜的荒唐,秦玄枵的眼前就浮现起属于他心爱之人的面容,那双星眸里潋滟着水波,合拢又张开,眼睫颤抖着将水汽晕染开,揉进眼尾的红中,一双眼中倒影的只有他一个人的身影,双臂紧紧地将他缠住,那抑制不住的、变了调的喘息声贴在他的耳旁。
令他几乎要失控。
即使是后来,对方似乎是气恼了,气他不结束,双眉一蹙,那双染上了情.欲的眼开始指责地盯着他。
估计那时候就料到第二天一早绝对起不来了,但也没真的生气,还是由着他一直做到了尽兴。
到底还得是阿也,走出的每一步,都早已料到了更远的步子该如何落下。秦玄枵觉着自己还有许多需要学习的地方,他得以最快的速度成长起来,自己一个人将政事处理得明明白白,才能让阿也放心,不费过多的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