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你们是在叫我。”
摘下帽子,里面露出了一张极为年轻英俊的脸庞。
第116章 世间最后的吸血鬼【20】
“管好你的眼睛。”颜凪上前一步挡住了来人的视线, 为什么,总要有人盯上他的猎物。
“睡美人,无色无味, 中毒的人先是出现嗜睡脱力的症状, 再然后便是精力衰竭而亡。就像是睡着的美人一样。”来人丝毫不畏惧,反倒是走得更近了些, 为了更好地看清时银。
“至于你,一只吸血鬼。”他上下轻扫着颜凪, “出现在这里究竟是想要救他,还是想要害他?”
即使脖间被颜凪掐住, 他也不慌不忙,一副没有将他放在眼里的模样。
“看症状, 应当是有六日了。若是过了第七天,那么就算是神明在世也束手无策。”
言外之意, 现在他还有办法医治。
颜凪正犹豫间, 不远处又跑来两个人类, “奥西里斯公爵, 您没事吧?”
奥西里斯?他就是奥西里斯吗?颜凪沉着双眸打量着眼前这人。
一股低劣恶俗的气味, 比赛罗南还要难闻上几分。
他从骨子里厌恶眼前的这个人, 所以在他出现的第一时间,颜凪就嗅到了那肮脏的血脉。
奥西里斯绝非普通人类。
“何人,竟然敢伤公爵殿下?”侍从走近,这才发现颜凪还掐着奥西里斯的脖子。
他们似乎都不惊讶于颜凪吸血鬼的身份,而且这种担心和质问也只是浮于表面, 他们根本不害怕颜凪会杀死奥西里斯。
直觉告诉颜凪, 他应当在这里就杀死奥西里斯和这些侍从。
可是高傲如他,为了时银, 第一次选择了向人类妥协。
他收了手,身子的姿态依旧保持着警戒性,“救不好他,你们就陪着他一起死。”
奥西里斯笑了笑,却不是对着颜凪。
那一瞬间,这片森林仿佛在他眼前消失了一般,他的眼中就只容得下时银一人。
他穿着白色的衬衣,纽扣严严实实地遮到了最上面。行走在森林之中,衬衣上面没有沾染一丝尘埃。
微微俯身,他的侧脸在阴暗的森林之中宛若一块冷玉,长睫垂下淡淡羽翳,眉眼疏淡,透出世家公子的清雅与矜贵。
只有在看着时银的时候,那双淡漠的眸子才会露出一丝温柔,像是期待了许久的相遇。
奥西里斯只是站着,便有着让人无法忽略的存在感。他刚伸出手,就要碰到时银之时,便被颜凪一把打掉了手掌。
“不要碰他。”颜凪抱过时银揽在怀里,浑身上下充斥着敌意。
奥西里斯并不与他计较,甚至拦住了发怒的侍从,示意他们稍安勿躁。
“想要救他的话,就和我走吧。”他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时银湿濡的下衣,然后收了视线,清隽的身影与黑暗融为了一体。
......
身下的触感柔软,比起先前的巨石,腰肢有被轻轻托起,呼吸也顺畅了许多。
萦绕在鼻边的药香味甚至勾起了时银久久未有的食欲,他指尖稍等,眼睛还未睁开,便被一股温热覆住。
“深呼吸,手脚放松,然后慢慢睁开眼睛,不要急。”入耳是不曾听过的声音,清缓干净,却又像挂在天边皎洁的明月,始终带着一层隔阂。
按照着他的建议,时银终于睁开了眼。从指缝中,时银看出了一个圆顶的屋顶,显然他已经不在森林里了。
“你是谁?颜凪在哪?”时银睫羽轻颤,眼前的人是一个陌生人,颜凪绝不会放任他一个人在这里。
奥西里斯突然有些舍不得移开手了,他感受着手掌心处轻微的痒意,唇瓣倏动。
“我以为小公爵殿下知道我是谁,才会叫了一路我的名字。”说着,奥西里斯移开了手,阳光这才一点一点撒进了时银的眼中。
他有种许久没有见到太阳的感觉。此刻,房间内被澄黄的阳光所侵占,入目皆是暖意,就连时银身上都被晒得暖洋洋的。
时银被阳光晒得有些睁不开眼。逆着阳光,时银看清了眼前人的模样。
深蓝的发在阳光下发出了好闻的味道,额前的发丝稍长,低头时便会挡住一部分的眉眼。可是随着他眼角笑意绽开,发丝滑落,露出了那双古怪诡谲的眸子。
竟然是异眸,一蓝一紫,就好像是某种古老的烙印。
“奥西里斯?”时银不确定地问着,除了他以外,时银想不到还有谁能够救他,身体的缓和并非假象。
看到他的笑,时银便知道自己猜对了。可是,他一直以为那个被冠以“首富”“神医”的奥西里斯公爵,就算不是一个老者,也不该是一个如此......年轻好看的人。
“你似乎很意外?”奥西里斯看着时银疑惑的模样,颇为玩味地偏过头欣赏,眼睛有如放光的宝石,看着他的金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他向来相信命运,所以他坚信,时银的到来亦是命运的指使。
“还好,谢谢你救了我,只是我身边应该还有一只——”想了想,时银还是没能说出“怪物”一词,“吸血鬼,黑发红眸长着利齿的吸血鬼。”
他环顾房间之内,并未看见颜凪的身影。而且今日日头如此之盛,他断然不可能四处乱跑。
奥西里斯的异眸闪着诡异的光,面上看不出变化,声音却比刚才要低了几分:“你很在意那只怪物吗?”
“他是我的仆人。”时银眸中闪过一丝不快,他以为他问什么,奥西里斯回答什么便好。
“可是怪物很危险,你身上的伤口都是他造成的吧?我没有办法放任一只无法掌控的怪物在我的城堡之内,对吗,小公爵?”
“你把他怎么了?”时银有些激动地坐了起来,柔软的金发自耳边滑落。
奥西里斯将时银不悦的神色尽收眼底,“放心,我只是将他寄存在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在你走之前我便将他还给你。”
时银半信半疑,眼前人救了他不假,可是是何居心,有何目的,他并不知晓。
“你知道我是谁?”从一开始时银便有些疑惑,他应当没有暴露身份,为何奥西里斯会知道他是谁,他们应该没有见过面才是。
“王国这内,金发蓝眸,貌若天使之人,除了费利克斯小公爵以外,怕是找不出第二人了。”奥西里斯看着时银,唇角微扬,说的话让人找不出错处。
接受了他的说辞,时银伸出手在胸口处按了按,并未感觉到明显的痛意之后,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是你把我治好的吗?”
要知道,整个王国的医师聚在一起都束手无策的怪病,竟然就被他这样轻轻松松地医治好了?
“小公爵真是高看我了,我只是暂且帮你压制住了病情。至于想要彻底医治好,还需要你的配合。”
“需要我怎么配合?”时银下意识地问道。
赛罗南那边的情况不知如何,时银有些担心。睡去的这些时日里,他也不知道两日之期是否已过。
“方便的话我可以先离开一段时间去找一个人,然后再回来吗?”时银继续问道,要是寻常医师无需如此小心,可是奥西里斯毕竟是公爵,怕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你是说你要拖着重病的身体离开这里?”奥西里斯俯身,双手按在床上将时银箍在了身前,眸色晦暗不明。
“有没有人和你说过,我的宫殿,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时银避开了视线,不知为何,他在他身上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那我不治便是了。”
虽然与赛罗南只是口头的约定,但是时银是认真的。
“那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奥西里斯垂眸凝视着他,诡异的双眸有着睥睨万物的傲纵之色,“在我手中的病人,要么被我治好,然后离开这里。要么就是死在这里。”
“小公爵,你要选哪一种?”
时银强忍着奥西里斯冰凉的手指在他脸上游走,然后轻撩起他额前的发别在耳后。
“所以,你便乖乖待着这里,等治好了病,你想要去哪里,我都不会阻拦。”
留下这句话之后,他便起身离开了。
“吱呀”一声,沉重的木门被他关上了,这满室的阳光此刻显得有几分寂寥,晒在时银身上不再是温暖的感觉。
支起身子,时银探出脚尖踩在了地上。这时他才发现他身上的衣服被人换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袭白色的长袍。
听着脚步声走远之后,他这才跑到了门前,可是不论他如何拉动把手,房门都纹丝不动。
“该死的奥西里斯。”时银愤怒地在把手上拍了一下,不一会那片手掌便红了起来。
“颜凪,你在哪?可以听见我说话吗?”时银捂着手,小声地在屋内喊着。
无人应答。
时银有些慌了,他现在被困在这里,赛罗南和颜凪的行踪都未知,他连去救他们的机会都没有。
早知如此,他根本不会来找奥西里斯。现在看来,他并不是一个好人。
看着倾泻进来的日光,时银又有了一个想法。
他站在窗口,微微探身估摸着到地下的距离。四层楼的高度,是跳下去会死的程度,可是好在每一层楼之间都有一个阳台,如果运气好,他可以顺着先爬到三楼。
来不及细想,反应过来时,时银已经站在了窗台上,然后看着下一层的位置闭上了眼。
第117章 世间最后的吸血鬼【21】
深吸一口气, 再睁眼时,蓝眸中的躁动平息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沉着冷静。
时银光着脚踩在阳台边缘,脚背在阳光的照耀下, 浮现出了淡青色脉络, 像树根一样朝下蔓延。
眼前只有一根玉石圆柱,时银踮起脚尖, 比划着距离,然后朝前轻轻一跃。
他整个人如同树袋熊一般四肢缠在圆柱上, 放松动作,缓慢下移。
身体不可避免地被玉石摩擦着, 凸起的石粒硌着时银娇嫩的肌肤,袒露的双臂上已经破了皮, 触目是交错的擦伤和血痕。
动作越是轻缓,疼痛便愈发清晰持久。咬牙, 时银骤然松开双手, 身体以一副决绝的姿态极速下降着。
眼见着三楼的阳台近在眼前, 时银用自己的身体强行停下了坠落的速度。
身体和四肢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擦伤, 火辣辣的疼。奥西里斯不知用什么方法缓解了他的病情, 但是经过这一系列的胡闹, 胸前的闷窒感再次袭来。
时银抱紧圆柱,努力张大嘴呼吸,脸色苍白透明。
金色的发汗涔涔地粘在额前,眼神中透出脱力的疲惫感,眼皮沉重地耷拉着, 就要睁不开。
看着近在咫尺的阳台, 时银试探着伸出了一只手,然后慢慢将自己的四肢转移过去。
墙壁上装饰的石块刚好可以作为时银的落脚点, 他十指蜷缩着扒在上面,脚尖用力,脚背崩得笔直。
终于,身体离开了圆柱,时银得以松了一口气。
他一鼓作气,顺着石块向上攀岩,最后双臂微微用力,将自己整个人都送了上去。
落地的那一瞬间,湿透的后背被暖风这么一吹,浑身汗毛直竖,透出一种阴森森的冷来。
时银轻手轻脚地翻进房间,好在屋内无人。
房间很大,但是生活过的痕迹却很淡。地上连一根落发都没有,床褥也是干净整洁的好像新的一样。
可惜,时银没有兴趣去探究这些。
走到门口,时银抓着把手往下轻轻一按——
门没锁。
可是门外和时银设想的画面不同,扑面而来的黑暗和阴冷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入目的是一片望不到边的黑暗,时银试探着深处脚尖踏进去,但又很快收回了。
他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可是这黑暗深处在冥冥之间对他又有一种蛊惑的吸引力。
推开门,时银走了进去。
眼前像是被黑布遮掩,不可视一物。但是身体有着前进的本能,指引着他朝着前方走去。
“啪哒”,脚步落下时,地上亮起了一盏微弱的荧光,明灭交替,映出了墙壁上的那一张脸。
时银倒吸了一口凉气,被那张几乎占据一半墙壁的肖像画吓了一跳。
借着微弱灯光,时银看清了这上面的人。
同样是异瞳,一蓝一紫,模样却与奥西里斯有着差别。
是他的祖先一类的人吗?想着,时银继续往前走。
随后,他每走一步,脚底便会亮起一盏灯,与此同时,照亮墙壁上的一副油画。更诡异的是,这些油画的主人公虽然长相不同,可是动作姿势、眼睛的颜色,嘴角的弧度都分毫不差。
露出的脸庞越来越多,时银在不知不觉中加快了脚步,想要赶紧逃离这里。
但那些眼睛却像是活了一样,如影随形地在背后盯着他。就好像攀到了他的肩上,如蛆附骨般地凝视着他。
你终于来了。时银脑海中莫名出现了一个声音。
身后的灯不再亮起,时银走到了尽头。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副更为巨大鲜活的油画。可是让时银震惊的并不是这一点,而是——
油画上金发蓝眸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
画上的他也在盯着他笑。时银背后冒出了冷汗,因为画上的衣服他确实穿过,就连画中出现的地点,时银也有一些印象。
这幅画究竟是在什么时候画的?又出自谁人之手?
他来到这里真的只是巧合吗?
连廊上的油画此刻仿佛连成了一条线,线的终端在他的身上,线头呢?又该掌握在谁的手里?
时银的目光又挪向了一旁,那里,还有着最后一幅油画,只是它被一面红色的绸缎从头到脚地遮盖了起来。
直觉告诉时银,答案或许就藏在这个绸缎之下。
他伸出手,指尖就要碰到绸缎的一角。
究竟是陷阱,还是答案?
可是,绸缎还是从手心滑落,面前的墙壁开始强烈震动起来,将时银碰撞在地,紧接着,这面墙发生了翻转,取而代之的是眼前这个嘴角噙着笑意的不速之客。
“我不是说了,要好好休息的吗?为什么不遵从医嘱?”
“奥西里斯。”时银双手撑地,他抬起头,眼神倔强不屈:“你究竟是谁?”
奥西里斯的目光划过时银细白的脚踝,眼神在他的脚趾上打着转,随即轻声一笑,在这寂静的连廊之上显得缱绻又清晰。
“这个,需要你自己想起来,阿银。”
“我们确实见过,你无法想象我们的相遇跨越了多少的时光。”
“刚刚的那幅画,你喜欢吗?它是为你而作的。”
奥西里斯自顾自地说了许多,两只眼,一只透出癫狂的愉悦,另一只又藏在黯淡中,独自哀伤。
事到如今,时银再次沦落为了一只笼中鸟,只能无力地扑闪着羽翼,看着外面的世界。
奥西里斯弯身将时银抱起,沿着连廊向里折返。那些画像因为他的到来安静了许多,诡异的注视从时银的身上消失了。
此时,他们就像是再普通不过的油画。
时银又回到了房间,不过这次是在三楼。奥西里斯将他放在了床上,并没有要为他处理伤口的打算。
“我以为,公爵殿下应该相当有洁癖才是。”时银阴阳怪气地嘲讽着。
奥西里斯像是没有听见一般,脱去了鞋子,躺在床上,然后伸手将时银揽在了怀里。
时银说的确实没错,他确实有着异于常人的洁癖。可是,这并不包括他。
“没事,我会连同你的肮脏一同溺爱。”
听着这句“肮脏”,时银强忍住了反驳的想法。
人类有句话:道不同,不相为谋。和这种阴暗的怪物,他没有什么好说的。
虽然被奥西里斯搂着有些难以入睡,但是消耗殆尽的体力容不得他拒绝。很快,他眼前一黑,便彻底昏睡了过去。
待时银睡着后,奥西里斯阂上的双眼突然睁了开来。潮湿的冷意裹挟着探究落在了时银的身上。
这副模样他并不是第一次见,可是时银像这样躺在他的怀里,还是第一次。
他还记得那天将时银从“不日森”中接回,替他换衣服时,身上刺眼的吻痕,还有那裤子之上残余的痕迹。
他从来不是一个重欲的人,欲望对他来说不过是不自律的身体,可是那一刻,他的身体却可耻地起了反应,他想要将眼前这人身上的痕迹尽数覆盖掉。
“他说的没错,你是毒药。”奥西里斯喃喃说着,他开始一点一点拨开了时银的衣服,伤痕累累的身体赤裸着出现在了眼前。
如此……诱人。
那些伤口不仅没有折损这具身体的魅力,反倒是平添了一丝脆弱之美,让人想要一遍一遍地弄坏再修复好。
手指就像毛笔一般描摹着时银美妙的胴体,他要将他身体的细节一一记住,这样,才能画出更美好的画卷来。
抚过鼻尖,嘴唇,抵达喉结。紧接着向下,涉过粉红的果实,轻捻慢挑,将果叶部分弄得颜色深重之后,才堪堪放过。
好想……现在就吃下他。
可是还不行。果实还没有完全成熟,轻易采摘的话,会错失果实最美的味道。
他要在万众瞩目的日子里,在这只漂亮的小公爵失去一切之后享用他,灵肉合一。
这样,他们便会永远在一起,永生永世。
“哒哒哒”
“哒哒哒”
时银被吵醒,他不满地睁开眼,和窗户外的那只乳色白鸽对上了视线。
“咕咕咕”
“咕咕咕”
白鸽有灵性地叫唤着,它伸出翅膀拍了拍玻璃,粉红的爪尖蜷缩着,像是在暗示什么。
时银先是瞥了一眼身旁,很好,人不在。
奥西里斯不知何时会回来,他必须要抓紧时间。
很快他便想起来,他究竟是在哪里看过这只鸽子了。打开窗户,时银任由鸽子飞在了他的手臂上。
果然,在鸽子身上,他发现了一个信筒,打开盖子,他拿出了里面的纸条。
“殿下,两日之期已过。我已成功脱身,不必挂念。十日之后,我会带着大礼亲自迎接您的回归,还忘殿下安心治病。”
是赛罗南,这只鸽子也是他训练好送给他的。说是一只不论在哪里都可以第一时间找到他的信鸽。
看到这里,时银终于才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这样他需要做的事就只剩下一件了:找到颜凪,带着他一起离开这里。
“怎么又光着脚踩在地上。”
身后响起的声音在时银的心上重重砸了一下,他忍住了身体的颤栗,迅速将纸条握在掌心,然后佯装无事地转过身。
“要你管。”
重新躺回到床上,时银拽过被子盖在身上,一副不愿搭理的模样。
“是吗?”奥西里斯的眸光轻轻掠过窗外,又很快收回。
“这次很乖,醒来后没有想着逃跑,或许我该给你一个奖励。”
“一个,让你见见故人的机会。”
时银没有理由拒绝这个提议, 即便这会是一个陷阱。
“你不相信我?”看着奥西里斯为自己带上了眼罩,时银淡淡说道。
“这是为了你好。”
呵,时银心中冷笑不已, 他最讨厌这种冠冕堂皇的人。
身子一轻, 奥西里斯将时银抱在了怀中,他并没有打算带着时银走一遍路。
“放我下来。”时银面无表情地挣扎着。
然而奥西里斯并没有理会。他迈着沉稳的步伐, 看起来心情还不错。
听着奥西里斯走进了那条连廊,时银知道 , 他的方向没有错。颜凪或许就在那道暗门之内。
路上,时银没有再说话。他仔细辨听着方向和距离, 心中早已做好考量,他必须得将奥西里斯引开, 独自进入到这里。
可是该用什么办法呢?
暗门后的道路也别有洞天,时银记着他至少拐了七道弯, 然后踏上了石阶。
一共是一百三十三道石阶。
“咔嚓”一声, 面前的铁门开了。时银闻到了一阵潮湿腐朽的气味, 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药水味。
不知为何, 来到这里之后, 包括这一路上, 时银感觉到了强烈的违和感。
这座城堡里,有着一个就摆放在眼前的不合理。可是因为太明显了,反而时银没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到。
“到了吗?”时银从奥西里斯怀中抬起头,装作是刚醒神的模样,揉了揉眼睛。
“怎么, 你很期待吗?”奥西里斯低下头, 望着时银殷红的唇瓣上下张合,他有一个强烈的欲望在心中成型。
他确实也这么做了。
‘哗啦啦’面前发出了强烈的噪音, 树根锁链交错在一起,重重地碰撞。
时银皱着眉,被蒙上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嫌恶。他下意识地想要推开奥西里斯,但是生生忍下了。
现在违背他没有好处。如果加以臣服能够让他放松警惕的话,那么他并不是不能忍耐。
“你亲够了吗?如果是这个奖励的话,公爵殿下没有必要非带我来这里吧。”
奥西里斯仍在时银娇嫩的唇瓣上舔舐着,像是花瓣,又像是果冻,让人欲罢不能。
难怪,他们都会那么喜欢。
当他还想要深入品尝时,身旁传来了声音。
“公爵......殿下。”声音就像机器一般刻板僵硬,可是音色却是少年音。
时银也被这声音吓了一跳,他不知道这里还有其他人。
一把将奥西里斯推开,时银的神色变得有些倨傲:“奥西里斯,你现在是一只发情的狗吗”
奥西里斯很少被人责备,更不用说是这种粗鄙的话语。本能告诉他,他应该发怒,或是给时银一些教训,让他知道何为“阶下囚”。
可是,他并不生气。一丝一毫都没有感觉到被人冒犯,反而,愉悦极了。
“我若说我是,你又当如何?”奥西里斯惩罚似的在他的唇瓣上咬了一下。
“所以,公爵殿下也想做我的狗吗?我还真是受宠若惊。”说着,时银不等奥西里斯同意,便自己扯下了眼上罩着的布条,视野重回光明。
他看见了锁链出声的真相。
扯下布条,时银的心像是被炸成了碎片,酸涩与悲痛一同涌出,挤在那狭小的空间内,就快要坏掉。
入目的仍旧是一副巨大的黑色画框,只是这次,里面不再是油画,而是活生生的......吸血鬼。
四肢被长枪钉在墙上,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曲折着。
那头时银曾很喜欢的黑发被血污浸染,不再柔软,而是杂乱地披在身后。原本垂至脚跟的长发,现在长短不一,不知道经历了些什么。
时银甚至没能够喊出他的名字,他怕他只要一出声便会露馅,喉咙里就像是吞了一百根的细针,四面八方地扎着他,喉中腥甜。
看着他身上大大小小的淌着血的伤口,时银感觉自己的心也在流血。
只有脸,还是熟悉的那张,高贵美丽又不屈。浑身上下,若不是那双眼睛还在转动,还在看着他,时银就要以为他只是一副过于逼真的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