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摇了摇头，怒其不争道：“都到这个时候了, 张所长还为那人辩解。您不用怕什么，我们会为您撑腰的。”
张连强崩溃大吼道：“你给我滚出去！我才是所长！你算什么东西？我们现在就回科研所！”
张连强慌张且祈求盯着所有人，却看到了众人眼中的不舍。
众人不傻，他们在科研所才排行老几啊？
这可是世界上唯二的光系异能者，他们不趁路上多拿点实验数据，等回去哪儿还轮得到他们插手？
男子被张连强呵斥，眼神阴鸷地走了出去。
他手一摆，临走前道：“张所长受伤了，为张所长好好包扎、包扎。”
“是！”
之后，山洞里的惨叫声不断，持续了四个小时。
众人表面上是为他疗伤，实则是盯上了他的血肉，不少人暗自剜他的伤口，他疼得眼睛流出了，立刻有人收集他的泪液，他的头发被活生生拔了几百根，被那群人当作至宝般塞进兜里。
回往玉露科研所的路程比预计要慢了一倍，张连强生不如死，好几次疼到休克，可所谓的休克频率也只是成了那些人的数据。
他想咬舌自尽，被救回后又遭遇了电击，为了防止他自杀，他的口腔被固定，自从说不了话，流出来的涎水也被收集走了。
这一路上，张连强度日如年，他拼着为数不多的信念终于回到了科研所。
所长见到他狼狈的模样大怒，斥责那些虐待他的人以下犯上。
反而戴着皮质手套的男子却压低声音说了一句“光系异能者”后，所长的眼神变了。
所长看向张连强的目光幽深，却还是不悦道：“再怎么他都是你们的上级……”
男子拿出一长串报告递给所长，谦卑躬身：“为了让咱们科研所走在其它科研所前列，这是我们的研究成果。”
所长闭上了嘴，开始认真查看报告。
张连强奋力挣扎，得到只是所长对男子一句轻飘飘的斥责：“还是有点过了，你这个部长就先不用当了，明天来我办公室吧，我那儿还缺个秘书。”
这是在明贬暗升，张连强认识到昔日将他视为心腹的所长，在此刻已经不将他当人看了。
他对于所长仍是重要，但这是作为一个物品而言。
他当然重要，他是整个玉露科研所最重要的宝贝。
张连强以为自己跌入了地狱，没想到之前只是小打小闹。到了第二天，实验室来了一群陌生又熟悉的人，他们不是玉露科研所的，而是其它势力的。
那群人在皮质手套男子的引领下来到了张连强面前。
男子扶了扶眼镜，道：“说好了，按照实验规模支付物资。”
“没问题。”答应的声音此起彼伏，众人神色各异。
从张连强变成光系异能者的第二天，玉露科研所的人便知道了张连强这个光系异能者是一个半废型的。
意为因晶核缺陷，终生无法进阶。
这种情况在末世并不少见，大部分半废异能者的等级都是一级甚至不到一级，这种往往是天生的。
还有一种情况，则是曾经是正常异能者，但因为过度使用晶核或者摄入暗物质过多，导致晶核破裂。自此，这种人虽然还是异能者，但异能是用一点少一点，到最后只有一个异能者的壳子，但一点异能都施展不了。
张连强是两种情况结合了起来，他一级不到，但却无法使用异能，只有一个废弃晶核和光系异能者的皮肉。
好在研究员们在抽了张连强四百毫升的血后，再生的血液还是标准的光系异能者血液，这样也不会影响实验进度。
玉露科研所一致满意，这才是天生用来做实验的材料。
张连强每天都在想尽办法求饶抗议，得到的只是无数声站在道德制高点的斥责。
“你身为科研所一级研究员，怎么能这么自私！”
“末世危机，全系在你一个人身上，你为什么就不能配合呢？”
“自私自利。”
时间线拉回到张连强觉醒异能的第二天。
沙土漫漫，躲避在暗处的丧尸盯着过往的车队，蠢蠢欲动。
光系异能闪烁，丧尸们蜷缩着身体，又躲到了原地。
佛千回从车上下来。
他自己生火，拿出了放在他属于越野车的保温箱。
箱子一路伴随着他，他们曾间隔的最远的距离不超过十米。
箱子被打开，佛千回拿出了八个比掌心还大的包子。
箱子一下子空了不少，佛千回顿了顿，又放回了五个。
三个包子是不同馅料的，它们被蒸熟。
蔬菜肉味与白面香味飘在临时营地的每一处，众人咽了咽口水，艳羡盯着佛千回。
那么大那么白的包子，还有罕见的蘑菇，那是？肉块！
口水声一阵又一阵，佛千回慢条斯理，三个包子他愣是吃了快一个小时。
秘书也是馋得不行，他将喉咙眼的口水咽下，对着佛千回禀报：“废弃晶核移植良好，张连强已经成了真正的半废型光系异能者了。”
佛千回：“嗯。”
秘书盯着佛千回剩余的包子：“我们还剩下15枚假果子，要不要给剩余的其它科研所的人……”
佛千回淡淡道：“不必了，时间紧迫，那些人不重要。”
秘书不明白，在那些被囚禁的科研所上层里，张连强是最不起眼的一个，为什么首领还要冒着耽误时间的风险去给那人做局。
佛千回将包子吃完，又拿起了一个热馒头，另一只手夹着一块从罐子里捞出的咸菜慢慢咀嚼。
咸菜准确来说更像是酸菜，还有点甜甜的。
那夜，顾途小心翼翼爬到案板下面，拿出一个陶罐。
“这是我第一次腌咸菜，还没有开封过。唔……我给你分一半吧，你带着在路上吃。”
顾途移开上面的石头，佛千回则拿出了一个新陶罐开始清洗。
记忆再次向前推移，一推就是数年。
那年他刚才实验室里出来，透过窗户，看着张连强带着手下抱着一团东西匆匆而去。
他的听力很敏锐，他听见他们在说。
“终于拿到木系异能者的肉了，光系异能者都研究腻了。”
“只是拿到了一点，会不会不太够啊。”
“谁让那木系异能者身体不好，能拿到这么一点大腿肉都是我和天竞首领求了很久才求到的。”
那时他无心听，只是这一世他见到张连强的那一刻，恨意流向了他的全身，血液好像凝固，胸口激起了一团血气。
他想过，他恨的人太多了，恨意平分下来也就所剩无几了，但他爱的人只有一个，他所有的恨意被那一人点燃了。
佛千回对秘书道：“一年后，对张连强执行第二计划。”
秘书：“是。”
见秘书不走，佛千回抬头，发现秘书正盯着他手里的咸菜。
佛千回手向回一缩：“你想要？”
秘书眼睛一亮：“可以吗？”
佛千回：“那你为什么不自己腌自己带？”
秘书：……
自那以后，秘书发现佛千回的咸菜罐头好像不见了。
起初他没有在意，时间久了，他灵光一现，怕不是首领怕他觊觎自己的咸菜？
至于吗？
虽然咸菜在末世也是一道不可多得的美味。
绿苏县。
佛千回走后过了不久，顾途打开了佛千回留下的大箱子。
箱子里面有春夏秋冬各三套衣服，万路基地的所有图纸，机密文件，还有一堆笔记本。
顾途手指蜷了蜷，拿出其中一本笔记。
日期显示是在三个月前，晴天，佛千回外出，在路边发现了一窝没有变异的兔子。他让车队停下，自己将那一窝兔子画了下来。
里面有一只兔子睡觉了，它的睡姿与众不同，四脚朝天，也不怕着凉。
这只兔子与它的兄弟姐妹不同，其正是一只垂耳兔。
顾途发现垂耳兔旁边似乎写着什么，只是被铅笔擦掉了。
顾途眯着眼睛仔细观察，将那浅淡的字迹还原。
上面写了两个字：
[顾途]
顾途：……
他不认为这只兔子像他，因为他睡觉从来不会露肚子。
可随着顾途继续往下看，逐渐心虚。
兔子醒了，佛千回让人拿了些新鲜蔬菜过来。
其它兔子大胆又外向，纷纷叼走了蔬菜，只有那只垂耳兔犹豫不决，最终垂耳兔甩了甩脑袋，两只大耳朵盖住了眼睛，这样就看不见生人了，它叼起蔬菜就溜，由此可见，这似乎是一只社恐兔。
好吧, 是有那么一点像。
顾途又翻到了其它页，他看到了鹅黄色的小野花，一片形状异常的云朵。
旁白总是一副闲聊的语气, 好似间又回到了他们没有决裂的时候。
顾途看了很久, 直到吕明游来叫他，他才缓过神来。
顾途抱着本子有些惆怅，这算是日记本吗？
顾途因过目不忘，所以只在小的时候写过日记。
但爸爸妈妈都很尊重, 从他不会偷看他的日记。
小学毕业后, 他从顾家搬到X市，搬离的过程中，他看到了他幼时的日记本。
有时候, 顾途也不想要这个过目不忘的本领，直到现在他还记得那时自己的尴尬。
【传说, 月亮上住着嫦娥和玉兔, 可无人知晓, 那玉兔才是真的的月宫之主，不, 是整个六界之主！】
【玉兔是一只一半水一半火的兔子，它本名为炎冰兔, 一只兔耳是蓝色的雪花形状, 另一只兔耳是火焰色的心形。它乃盘古血脉，为龙凤麒麟三族所生。因其淡泊名利，所以不许旁人暴露它的身份。】
【后来它活了三百万岁，日子愈发寡淡，便有了下凡的想法。终于它投胎转世成了一个名叫顾途的小男孩……】
唔……顾途捂着胸口，面容扭曲, 心里不知道喊了多少声“啊啊啊啊啊”。
他只庆幸没有人看过这本日记。
顾途将心思抛下，抬头看向吕明游。
吕明游道：“因为净化土壤面积有变，我们经过统计调整，具体扩招名额已经统计出来了，现在也已对外放出了消息，如今绿苏县附近的人口越来越多了。”
顾途：“好。对了，本次科研人才优先，不算在总名额内。”
吕明游：“是！”
顾途点头，瞥向四周的建筑，好在他提前规划好了。
随着他升级到了六级，永康兰像是有感应般气势大震，一夜之间绿苏县净化土壤多了10%，并且到现在净化速度仍旧不慢。
顾途将笔记本收下。
佛千回写了一堆日记，到现在他也不过看了2%。
一群人住在废弃木屋里，屋外冷风呼啸，里面的人穿着沾着血的T恤。
床上躺了一男一女，都是三十多岁。
“水！水！”床上的男人没有意识地喃喃，他嘴唇干裂，一张嘴血珠便流了下面。
“哎呦我的祖宗啊！”一名短发女子拿着一块看不出颜色且发臭的破布擦了擦男人的嘴：“你少说点话，看你这血流的。你血流干了没什么，要是引来丧尸可怎么办啊？”
“水，水……”男子闭眼，仍是叫着。
另一名男子压低声音骂道：“还水呢？就连尿都尿不出了！”
男子声音粗涩，像是木头划过桌面的质感。
室内一共六人，剩下两人面色灰败。
“还有多少粮食？”一人问。
一个女人拿出半袋过期且发霉的压缩饼干道：“就剩这些了。”
“啧。”那人拧头。
“算了吧，老三老五走得早，说不定就带物资回来了。”
说到这儿，众人面色渐渐缓和。
“不对啊，这都大半天了，不至于现在还没回来吧？”
也不知道是谁提起，众人脸色又难看了起来。
就在这时，木门被敲了三下。
众人屏住呼吸，没有动作。
木门又被敲了两下，接着三下。
众人终于露出了笑。
“三哥还是七哥，你们终于回来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子打算去开门，却被同伴拉住。
同伴警惕地盯着门外：“甲乙丙丁戊？”
门外沉默了良久，沙哑的声音传来：“已庚辛壬癸。”
“没错的老大！咱们的暗号都对上了！”小伙子冲到门前开始拉门栓。
老大眯起了眼。
忽然，外面传来惊惧的叫声。
“不要开门，门外的是丧尸！”
小伙子手顿住，外面响起了打斗声。
小伙子：“老大，外面是七哥啊！咱们快去帮忙！”
老大给了小伙子脑袋一巴掌，怒声斥责：“莽撞！能有这番智力，最起码也是高阶丧尸了。我们多少都受伤了，怎么出去和丧尸斗？”
小伙子沉默了，过了一会儿，外面的动静停了，火光在外面亮起。
“老七他们赢了！”大门终于被打开，四名异能者一起走了进来。
“大哥，老十。”
“你们怎么一起回来了？”屋内的女人问。
门关上，异能者提着半瓶水将其放在桌子上，另一人拿出了一块长着许多虫洞的面包。
“刚好遇上了。”老三道。
老五掏了上衣口袋，从里面摸出了两枚胶囊。
“快给他们喂了吧，病情不能耽搁。”
老九笑道：“本来都找不到吃的了，你们猜怎么着？我们遇到了一个蚂蚁洞，将里面的蚂蚁烤着吃了，还在里面发现了它们吃剩下的半块面包。”
老四是个女孩子，“切”了声：“那群蚂蚁做鬼都不放过你们。”
老九仰头：“适者生存呗。”
老大默默将半块面包撕成了十份，等众人聊完道：“H市已经很难找到粮食了，除非是投靠其它势力，不然再继续在这儿待下去，我们一个都活不了。”
“势力？”老二一副嫌弃的模样：“拜托，我们前不久才从天竞逃出来，怎么又要找势力？天竞身为四大基地都是那番待遇了，还指望哪个势力能给咱们一口粮？”
老三沉思片刻，抬头认真对老大道：“或许我们可以离开南方，前往北方？今天我们出去，听到一批异能者小队说X市绿苏县又要开放一大批名额了。”
“绿苏县？”众人神色各异。
老二纠结道：“天竞那里一直收不到什么消息，咱们也就勉强听说过去了绿苏县就饿不死了。”
“饿不死归饿不死，万一把咱们当骡子使呢？”
“噗嗤，像是没给人家当过骡子一样。咱们在天竞一天也就睡四个小时，一人一天一个土豆一个玉米。就是放在末世前，咱们喂鸡都不至于给吃这么点！”
“你别说了，咱们好不容易离开天竞，你又提什么土豆玉米，我都被你说馋了，我都好久没吃土豆玉米了。”
“不能去天竞那种势力，咱们离开天竞也不是因为吃得少，而是因为再不走，就可能在哪次任务中丧命了。”
老大拿定了主意：“去北方，绿苏县。”
“好。”
“我想了想，如果一天可以让我休息五个小时，多给一个土豆，五十毫升水，我这辈子就死心塌地留在绿苏县了！”
“别说你了，这么好的条件我都想一辈子住在绿苏县了。”
顾途这边已经招募到了工匠，并将距离县中心二百平米的空工厂作为木制厂。
用来生产卫生纸，本子纸，容器，零食包装等等。
开业的那一天，商业街的老板们都送来了贺礼。
顾途本想拒绝，可众老板皆是恳求他收下。
“谢谢顾县长给了我们安定的生活，现在日子都有盼头了。要是不往外走，谁知道这是末世啊？”
“要不是顾县长，我这菌菇店根本就开不起来，多亏您大力协助，帮着我忙前忙后找到那些材料。您也知道我家的情况，我父亲因为这两年的末世身体亏空得厉害，眼看就要离我而去了。多亏您了，要不是您帮我把这店开起来，怕是我也没办法赚那么多物资帮我父亲调养身体。前不久他连眼睛都睁不开了，现在说话都利索了。对了，顾县长啥时候到我家一趟，我父亲整日念叨您，还想着帮您立生祠。”
顾途：……
“不，不用了。”
顾途在征得这些老板的同意后，将他们送来的物资捐了出去，等再两三天绿苏县开始招收人口时，在门内不远处摆一个“周棚”。
木制厂就这样风风火火的建起来了。
顾途计划招收五十名员工包括管理层，其中15个名额留给绿苏县现有人口，剩下的35个名额留给新加入的人们。
当然，这只是其中一个工厂。
顾途转身看向更远处即将建成的零食厂与处于绿苏县边界建造到一半的机械厂微微一笑，将来这里会招收更多的员工的。
之后几晚，顾途继续看起了佛千回留给他的本子，本子上的内容很平淡但满满都是心意。
顾途愈发沉默，直到他将这一本笔记看完，看到了最后一页，上面写着“加热”二字。
顾途懂了，他烧了一壶热水，将本子特在薄薄的热水壶上，其上的字浮现。
这一页写得全都是万路基地的事，上到万路基地有几个部门，部门的领导分别是谁，这些领导又有什么把柄。下到万路总营地有什么好看的景色，有什么有趣的人物，包括在基地的某个角落有人偷偷喂养了一只小狗。
顾途指尖轻颤，呆呆盯着床单的花纹。
窗外的风声像是有人在吹着笛子，可惜顾途已经无暇去听了。
顾途这一夜睡得并不是很好，他感觉似乎有什么要渐渐消失了。
但是，有些事物的消息对于他应该是无所谓的，不是吗？
夜晚的风很大，顾途不知怎么想到了一个成语。
【风雨欲来】
没想到，等他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还真的下雨了。
顾途一双桃花眼晃了晃，窗外传来了人们的欢笑声。
顾途披上衣服，穿上拖鞋趴在窗户边上向下俯视，人们在田里劳作。
雨水可是个好东西，尤其是绿苏县的雨水。
自从永康兰遍地开花，空气净化，就连落在绿苏县的雨水也变得干净了。
直至某一日，吕明游用探测器测量，发现雨水里的暗物质变得微乎其微。这也就意味着，雨水可以饮用了。
绿苏县的雨水是可以喝的，但这只限于最新划分的东南西北六区。
因此，从下雨的那一刻起。
在这四向六区的人们，他们只需要将自己家里所有的容器拿出来接水便够了。
不是这六区的，则全家老小集体动员，摸着黑扛着带盖子的容器急匆匆赶来，没有容器的人家便去买。
如此一来，新开的陶器店一下子赚了一笔大生意。
雨滴落入一个个陶罐, 发出阵阵嗡鸣。
顾途不由响起了西游记里，孙悟空哄骗朱紫国国王制药，饮用的水便是无根水, 也就是这落入陶盆的雨水。
顾途拿上早餐去办公室里打卡, 早餐是顾途为了省事，直接从空间拿出的前两天佛千回包的包子。
包子还是烫的，顾途吹了吹，咬了一大口, 香味直冲天灵盖。
不得不说, 力气大就是好，就连包子皮都有嚼劲。
他听吕明游禀报，说是周边几个县早在前两天就将竹子全部种好了, 经过今天的这雨一下，刚好灌溉, 将来竹子的长势一定会很好。
顾途意外道：“周围几个县都下雨了？”
吕明游笑道：“半个省都下雨了。这是一场大雨, 得下好几天呢。”
顾途点了点头。
顾途, 顾途忽略了关键词。
“种子全部都种完了？”
吕明游点头：“是的，甚至是当天就种完了。一些较为困难的人家分到的种子能多些, 于是他们全部动员，就连三岁小孩的背上都背着种子袋, 他们一直种到了半夜。”
既然顾途知道了答案, 却还是问：“如果太累了，可以第二天种。”
吕明游：“末世最不缺的就是闲人，多少人忙忙碌碌好几天都不见得能找到一块馒头，而种竹子这件事，是只要他们动手，就一定有回报, 付出越多回报越多。”
顾途眼里流淌着笑意，他知道自己做的这一切都没有白费。
“剩下的那几个县？”
吕明游压低声音：“我们以游商的名义将种子卖出去了，也做好了限量，没有物资的可以赊账。”
顾途点头。
他的确不喜一些县长，但下面的人们是无辜的。
既然如此，那就绕过县长这一层，种子继续交到下面的人手中。
这两天的公务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吕明游的秘书团经验越来越丰富了，很多事情都能自己处理好。至于一些拿不定注意的事，再分类好，交到顾途手中。
只是下午三点，顾途便将一天的事物处理完了，这还包括了基地和独属于他的商业。
驿站三楼的客厅。
那里风景很好，顾途闲来无事，给自己洗了一点水果，再抓了一把小零食，他听着窗外的雨声眯起了眼睛。
迷迷糊糊中，他忘记了时间，忘记了他身处何处。
也不知是不是梦境影响，他好像听到了玻璃门开关的声音，脚步声越来越近。
顾途喃喃：“没吃辣条！我最近都胖了，真的没吃……你不信摸摸，腰上都有肉了。”
不对，好像那人从来没有摸过他的腰。
意识回笼，顾途仿佛在时空中穿梭，醒来了，他才想起这一年来发生的事。
他向四周看去，周围也是空无一人。
顾途吐息，他喝了口水缓解情绪，认真捋了捋，他认为应该是那本笔记的原因。
不知为何，顾途心神不宁。
他回到了卧室，洗漱结束后上床打开了床头灯，又拿出了一本笔记看。
笔记上面写，佛千回到了w市，那里的房屋建筑很有特色，佛千回将其画了下来。
顾途望着素描的建筑，看到了一侧的爬山虎。
旁边写着：“很奇特的爬山虎，变异了，可惜今天没有带彩铅，不然就能画出它的五颜六色。”
佛千回在绘画方面也是有天赋的，顾途透过爬山虎的浅淡，大致能想象到它原本的颜色。
不知不觉，顾途又看到了最后一页。
这本笔记与上一本一样，最后一页写着加热。
顾途如法炮制，原本空白的纸张上字迹渐渐浮现。
这一页写着佛千回曾在其它势力安插的人手，有明确不会背叛的，有左右摇摆的，有假意迎合的，佛千回为每个人仔细标注。
这给顾途的感觉就像是几个人即将离去，特意将自己的一切托付给另一个人。
顾途深吸了一口气，到了第三天晚上，顾途又在笔记本的最后一页看到了佛千回的部署。
顾途烦躁地揉了揉脑袋，他将笔记本扔到了地上，拉起被子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