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表最强疗养院by龙沙雕

作者:龙沙雕  录入:12-19

朱丽叶面露犹豫,片刻后还是道:“我想,那时候的你,大概还是更偏向于选择理想。”
否则也不会如此自我克制。
如果她调查得没错,泰罗家族也与当年克莉丝汀公爵的死有关。
明明怀揣着满腔仇恨,雷文却依旧正常来泰罗家族赴宴,在受尽冷眼时佯装未觉……
“哎呀!”幻象中,忽然传来小姑娘的呼痛声。
康柯循声望过去,就见刚刚还一脸深仇苦恨的小雷文跌坐在地。脸上倒是看不出什么,但呆坐在地的那几秒足以体现出他的僵硬失措,大概又在内耗“糟了,给埃尔多利亚家族丢脸了,怎么办”之类问题。
但他爬起身后,仍是礼貌地伸手,将撞倒自己的小姑娘扶起来:“你没事吧?”
头上别着小白花的小姑娘呆愣几秒,似乎没有发觉周围大人对小男孩的嫌恶,眼中含着星星凑近他:“你真是个温柔的人!”
庄园门口衣香鬓影,成年人送往迎来、互相客套的笑里都藏着冰冷的算计和刀。
只有他们俩,此时此刻共享了一瞬属于孩童的、纯粹真挚的热情。
但很快,小姑娘就被疾步走来的父亲拉开,泰罗庄园的主人向着雷文看似恭敬的行礼。
雷文听见小姑娘对拉走她的母亲说:“我喜欢这个男孩子!他是谁?有没有未婚妻?”
他愣神之后是手足无措,毕竟在此之前,他想过最多的事无非三件:如何以光明正义的手段建立理想乡、如何替父母复仇、如何在人人都想杀死他的皇宫里活下去。
泰罗公爵笑了起来,像是被女儿天真的提问逗乐,似真似假地低头问雷文:“您喜欢我的女儿吗?”
“不——不不,不是说不喜欢,但也不是——”小雷文简直有些语无伦次了,磕巴了几句才找回镇定,“抱歉,公爵阁下,我想我们年纪尚幼,还没到能负责地决定这个问题的岁数。”
泰罗公爵冲着小雷文笑了一下:“我明白。”
幻象戛然而止,定格在泰罗公爵俯视小雷文,勾唇而笑的画面。
夜风拂过焦黑的土地,吹出呜呜的哽咽声,令泰罗公爵的笑容比起热情礼貌,更像是鬼片一样诡谲惊悚。
朱丽叶啪啪拍了几下自己的脑袋,拿自己当后世的电视机那样锤,片刻后无奈地拽了下雷文的手:“到此结束了,你有再来过泰罗庄园……你的手好冷。”
雷文像是心不在焉似的嗯了一声,举步迈进废墟:“我的确还来过一次。不过走的不是正门,是翻的窗。”
现实中的泰罗庄园,他只来过两次。
但在一遍又一遍的回忆里,午夜的噩梦里,他曾无数次仰头面对泰罗公爵那张像是深渊一样择人而噬的笑脸,翻过那扇似乎通向小小的理想和自由,但其实通向死亡的彩窗。
幻象随着雷文靠近那扇彩窗而渐渐重现,康柯在夜色中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捏着用来匿踪的炼金产物,小心地翻上窗台。
12岁的雷文,执着于用正义、合乎法律的手段替父母复仇,即便轻易就能杀死那些面目可憎的仇人,他也不曾滥用过炼金术。
但他也会为了救一个只见过一面、说过一句话的小姑娘,打破自己固守的原则,用炼金术式非法潜入公爵的庄园:“莉塔,莉塔。”
他很轻地叩响彩色的玻璃窗,听见房间里的低泣停止,听见小姑娘推开彩窗:“你是……”
小雷文打断小姑娘的话,小声又快速地解释:“我在皇宫里听闻了你的婚讯,你才12岁,那个哈斯伯德公爵都已经快四十了!这场婚姻,没有问过你的意愿,对不对?”
“告诉我你的想法,如果你需要,我可以救你出去,送你离开帝都,至少这点自由和未来,我能替你争取到。”
莉塔噙着泪的眼睛是子夜蓝色的,倒映着星空,像无限希望和未来的缩影。
他因莉塔眼中涌现的希望而微笑,又因为下一瞬莉塔眼中骤然浮现的恐惧而困惑:“怎么了?是担心自己逃婚,泰罗家族会得罪哈斯伯德伯爵吗?”
“不会的,贵族最怕丢脸,他们只会说你不幸染病,不治身亡——”
莉塔一下抓住小雷文的手,使劲掰开他抓着窗框保持平衡的手指:“走!快走!”
她的声音堪称冷厉,是与宴会初遇时截然不同的样子:“你没想过吗?为什么你在皇宫,会听到我的婚讯?明明那些贵族根本不稀得让任何外界的情报传进宫里,落进你的耳朵!”
*他被算计了*
有人很清楚他的秉性,于是设下了这样的局。
小雷文还在消化这个消息,指尖忽地一痛,与莉塔几乎同时低呼出声:“啊!”
暗红色的诅咒如同不祥的血线,从莉塔的指尖牵连上他的。
他惊骇的瞪视中,小姑娘以截然不正常的速度乌发变白,皱纹攀脸:“……我的父亲,父亲啊!!”
莉塔的声音几近尖厉,像含着无数一时难以说尽的话。
那时的小雷文大脑一片空白,尚且看不透乱麻似的局面,后来的他在一次次的回忆复盘中却看懂了:
就像设陷的人利用了他的秉性一样,泰罗公爵同样利用了小莉塔早慧而敏锐的秉性。
成年人的袭击会激起雷文·埃尔多利亚的警惕,迄今无人刺杀成功怎么办?
那就不用成年人,也不用袭击。
在莉塔的身上布下炼金诅咒,当莉塔意识到这一切是圈套,伸手推搡、催促雷文·埃尔多利亚离开时,诅咒自然会发动……雷文不会防备,因为莉塔自始始终只是想救他,而非袭击他。
小雷文很快就看不清莉塔的面目了,他空白的大脑被诅咒带来的痛苦占据,视线模糊间,只能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在窗台后倒下,又过了不知多久,无数魔鬼般的身影围聚过来:
“……了?泰罗公爵倒是够心狠,这可是你的亲生女儿,就这么拿来当炼金禁术的祭品?”
“少说风凉话。难道不是你找上我合谋的?——行了,说吧,要取多少血,才能进白沙岛的试炼地?”
“哪有那么简单?进试炼地的‘钥匙’,可不止埃尔多利亚家族的鲜血……嗬!”
幻象中,那个本该死在禁术下的小王储不知何时站立起来。或者,那又不像是“站立”。
他垂着双臂,头颅微垂。血红的眼睛从黑发的阴影下望出来,像一只黑暗中窥伺而来的、嗜血的兽。
泰罗和哈斯伯德公爵设下的炼金禁术,是为流有神明血液的人类准备的,可雷文的身体里,另一半流淌的却是妖精的血。
炼金术就像药剂与生化,失之毫厘,谬以千里,雷文没有死去,只是……陷入了狂暴。
幻象像被击碎的玻璃,逐渐分崩离析。
康柯在崩坍的幻象中,看见那些原本站在孩童尸首边谈论着利益的贵族们挨个倒地;看到庄园内不知情的活人尖叫着、奔逃着,被失去理智的红眸野兽逐一追上,残忍杀死……
火光,夹着滚滚黑烟燃烧起来。
泰罗家族的灭门,是泰罗家主亲手求来的。
贪婪的人一手砸碎了束缚着猛兽的、道德的枷锁,从此,那个会在被人撞倒时,反过来扶起别人、询问对方有没有事的礼貌小王储消失了,留下的是双手染满鲜血,在火海中彻底告别了理想的雷文,是终于倒向理想的背面的暴君。
火海中,野兽叼衔着所有生命,蹒跚到莉塔干瘪的尸体边,用鼻尖去拱小姑娘落在地面的手指。
他没有人的理智,否则不会用近乎兽态的动作试探小姑娘的生死,又以相当粗暴的方式,将这些生命注入莉塔干瘪的尸体,换得小姑娘短暂地睁看双眼,蒙着白翳的子夜蓝眸子转向他:“对不起……”
小雷文歪过头,像听不懂人类说话的动物。
莉塔似乎看不见小雷文的样子,也感受不到周围灼烫的火,她挣扎着,想说完最后的话:“你很……善良,但在这个世上,善良活不下去,你要……”
要什么呢?
雷文不会再有机会知道了。
没有精心构筑炼金回路,粗暴地灌注生命只会对灵魂和肉.体造成严重的损毁。
动物求生的本能令他很快离开了不再动弹的小姑娘,离开了仍在熊熊燃烧的火海。
“……”朱丽叶一时缄默无言,不知该说什么,也不知该如何评判雷文在整个灭门事件中的对错。
康柯却偏着头,又看了眼恢复原状的废墟:“庄园里,以前是不是有座塔楼?”
泰罗庄园和原本温特城堡差不多,都位于大平原上,周围没有聚居地。那之前听到的十二声钟响,哪来的?
一直游离于事情之外的N多少拉回了点注意,嗅了嗅:“亡灵的气味。”
死气从他衣袍下逸散出来,扫向废墟。几秒后,黑雾揪个珍珠白色的小影子晃荡过来:“莉塔·泰罗?”
莉塔的魂魄很浅淡,像是随时都会消失,自右手指尖到心脏的位置,又布着细密的裂痕。
可和怔住的雷文对上视线时,她还是中气十足的样子:“幸好你们发现了我在塔楼!我还担心你们发觉不了敲钟的提示呢……咦,你长得好高。”
九年过去,莉塔还是12岁的样子,雷文却已经是一米八的成年男性。
他变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变,看着莉塔,似乎仍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又在莉塔拽了拽他的衣摆后,体贴地在这位故人面前蹲下。
雷文的嗓子有些梗痛,说不出话,不知道是该道歉,还是做久别重逢的寒暄。
N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代为开口:
“你怎么会留在废墟?雷文失去理智后强灌生命,你的灵魂应当受到重创,早该去死神的国度了才对。有什么执念,让你在这里徘徊?”
莉塔跺脚:“我话都没说完就死了!原本我想说,‘善良活不下去,你要加倍固执’的来着,不过看王储殿下现在的样子……嗯,还是找回自己了啊。”
那她九年前是如何看着雷文发疯的样子,想安抚又无能为力,凭着一口心劲吊着等了九年,指望能说完最后的遗言……这些不必要的话,就不必说了。
她点了点唇,垫着脚歪头,配上蓬蓬的裙摆,是娇憨的作态,但说出来的话却半点不像个孩子:
“时隔九年,你们来泰罗庄园做什么?是要查什么秘密?”
“唔……泰罗庄园唯一值得一查的秘密,可能就是那对烂心烂肺的夫妇一直在查的‘试炼地’情报。”
康柯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智多近妖的孩子,比起开始自我怀疑智商的小潘恩,反应更淡定:
“你知道?我们想找试炼地的钥匙,调查当年的最终神战,和如今在罗曼大陆蔓延的瘟疫,还有神明的再次降临有没有关系。”
莉塔想了想:“当年父亲和哈斯伯德公爵谈论时,提到要收集的东西有王室的大量鲜血、罗曼王戒还有神泣灵摆。”
雷文下意识地看了眼自己的左手:“……那现在,齐了?”
“我看未必。”朝辞溜达到小姑娘身边,颇有点想偷孩子的意图,“如果光是这些东西就能打开试炼地,我不信埃尔多利亚王室自己不开。”
朝辞捣了下N,冲着莉塔努努嘴:“多好的神奇小宝贝,你不砸个大师球?带孩子最好的办法是什么,知道吗?就是找个孩子王。”
“……”N缓缓投去死亡凝视,“说得好像你带过孩子一样。”
可笑,自从他进了院,这帮子员工有一个是一个,天天浪在外面不着家,这疗养院全靠他一个人打理,孩子也全靠他拉扯!现在跟他讲“带孩子的好办法”?
N嗤笑:“再说了,院长不喜欢孩子。这事你是第一天知道?”
康柯惆怅地看着明显快消散的莉塔:“但院长更不喜欢Bad Ending。”
智多近妖的孩子他见得多了,但能得善终的,他真没见过几个。他这多少有点想补偿从前的遗憾的心理了。
不过在那之前:“莉塔,你想回归亡者的国度,等待再生,还是让巫妖王将你留下来,继续这一次的人生?”
人类总喜欢合家欢的结局,但康柯并非如此。
在他的观念里,尊重他人的意愿,实现他人内心真正的愿望,才是Happy Ending的标准。
莉塔挠了挠脸,避开雷文的目光仰起头:“比起做一个不能见光的不死族,我更想拥有一对爱我的父母。更要重要的是……徘徊九年,我累啦。想去亡者的国度里歇一歇。”
她抬手拉住雷文和朱丽叶的手:“你们是兄妹,对不对?我一眼就看出你们长得很像。加油哦,不要互相防备,不要内讧,要像今天这样一起合作。希望我下次再来到这个世上时……善良的人也可以快快乐乐地活着。”
徘徊在废墟的亡灵,在晨曦到来的那一刻消散了。
N面无表情地抱着手臂,几秒后,忽然抬手掩住双眼。
获得了自己观念里的HE、心满意足的康柯:“?看感动了?”
N后知后觉地懊悔:“今晚的工作报告……”
院长不会一直卡他不通过吧??

康柯眼里的结局:莉塔执念消散,顺从心愿奔赴轮回。是HE啊。
N眼里的结局:什么?这小鬼死了?……糟了,是大大的悲剧啊。我今晚的报告怎么写?
两个思维方式与常人不同的家伙面面相觑,反倒是朝辞难得正常地长叹了口气:“鸟啼花落人何在,竹死桐枯凤不来(注)。红颜薄命,天妒英才啊。”
朱丽叶安慰性地按了按雷文的肩膀,但该问的正事还是得问:
“所以,后续几次的屠门事件,也都是因为你疯病发作?”
雷文揉了下眉心:“要犯病了我能感觉得到,会在那之前将自己关起来。”
经过泰罗庄园这一夜的洗礼后,他未必是因为不愿伤人才把自己关起来,只是出于脸面和安全考虑,不想自己在外面犯疯病。
“继位之后,我很少离开皇宫。后续所谓的屠门……”
雷文嗤笑:“只是我杀该杀的罪人,其他无关人士各自逃命,隐姓埋名。”
“我懒得澄清这些事,谣言最后能传成现在这样,还有鼻子有眼的……这些年贵族们没少出力。”
“……”朱丽叶无声叹了声气,安慰雷文的神情肉眼可见地真切许多。
照这么看,雷文真正杀死的无辜人,实质上只有那一夜泰罗庄园内的不知情者。
而那一晚雷文的大开杀戒,又是泰罗家主亲手酿造的,雷文本人并无自主意识。
小潘恩则关注得更为实际:“那你现在还会犯疯病吗?”
N轻嘶了一声:“对啊。你之前屠龙,眼珠子的确是变红了,但意识看起来清醒得很,还能大喊‘受死吧,吃人的恶龙’,不像是犯疯病的样子。”
“犯疯病应该是什么样,刚刚所有人都看到了。会听不懂人话、会用鼻尖去拱尸体搭在地面上的手,完全就是一只未开化的野兽,哪能大喊受死吧,吃人的恶……”
雷文原地螺旋爆炸:“啊!!!受死吧!!该死的骷髅!”
院里的员工又打成一团了,院长仿若未见:“他的疯病,我在一开始就治好了。没什么可担心的。”
雷文艰难地从N的手肘下探出头:“屠龙那会儿我就发现了……对了,老不死的,你把赛科尔杀了,谁还知道沉没处的位置?”
“你想试试能不能进试炼场?”康柯沉吟了一下,“猫说得有道理,试炼场如果集齐戒指、灵摆、血脉就能打开,皇室早就该开过了。”
雷文不死心:“试试又不会掉块肉。”
于是,半小时后。
白沙群礁上,众人席地而坐。
朱丽叶遗憾地询问N:“都追溯到你当年从哪漂来浅滩的了,真不需要我帮你再向前追溯一下小时候的记忆?比如怎么流落到神战战场上的,是谁家的孩子?”
N的神情是大写的索然无味:“知道又怎么样?”
能让他脱离疗养院吗?能帮他斩断院长给他系上的银“项链”吗?
康柯仿佛没感觉到N的眼刀子,只望着沉没地的方向:“差不多该到地方了。”
能成功打——
【滴!您的死了么订单已送达,请及时签收。】毛球在康柯怀里转了个身,阴阳怪气,【不听老爹言,吃亏在眼前,看!死回滞留处了吧?恭喜小菇,拖欠的医疗费再次翻倍。】
免费的劳工合同又延长了,康柯露出愉快……不对,同情的神情:“回吧,我去捞小菇。”
众人浩浩荡荡地出发,意犹未尽地回堡。
一路上,朱丽叶看着康柯欲言又止,俨然是对这位看似袖手旁观,其实一直把控着所有人大方向的红发神明十分好奇。
她有很多想知道的,比如N作为黑夜女神的信徒,居然会杀死自己信仰的神明,而且看起来丝毫不为这件事所困扰。
现在,他又跟随在据称是公平之神的红发神明身边,又是烧饭又是带娃什么的……公平之神,是埃尔多利亚家族的先祖吧?难道,N和皇室有关系?
可是,她作为埃尔多利亚家族的后裔,在这位红发神明身上,又感受不到丝毫来自血脉的联系。
唯一合理的推论,是这个红发的男人根本不是公平之神,但他的确强大。因为某个原因,巫妖王、她的暴君兄长,还有那个银头发的嘴欠男人聚集在他身边,目前看来,大概是想调查黑死病的始源,以及神明再度现世的原因?
她谨慎地斟酌片刻,终于发出组队邀请:“我想加入你们。”
康柯的脚步戛然而止:“……?”
N都忍不住投去复杂的眼神:“饭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朱丽叶寻思自己也没说什么奇怪的话啊,“怎么,你们是什么危险的组织,不能随便加入?”
那倒没有,只是普普通通的5-11-7无良公司罢了。康柯有良心地拒绝:“我们没钱支付你的报酬。”
院里全靠免费图谱和城堡物资撑着,是半点工资都发不出来啊。
朱丽叶:“?为什么还要给我报酬?”
她来蹭情报,还反过来给她钱?
朱丽叶都要担心了:“你们组织这样,很容易吃亏的。”
“……”康柯不禁默然。
朱丽叶鼓励:“你们可以稍微没有良心一点。”
康柯:“……”
平生头一次听这种要求:“彳亍。”
他从笑得无声打颤的系统口中掏出一份入职合同:“签订这份契约,以后就是自己人了。报酬……现在的确没钱,以后补上。”
总不能真不给员工发工资啊。
朱丽叶:“都说了不差钱……嗐。你们组织真的有良心过头了啊。”
康柯:“……”
康柯点头:“对,我们院是这样的。”
疗养院牛马们:“……”
雷文是死都没想到,有些人眼睛一闭一睁,一辈子就过去了,他眼睛一闭一睁,一家子全进院了。
埃尔多利亚家族原本就死的只剩他们兄妹俩,现在倒好,哈哈,一只野生的都没给罗曼大陆留。
他妹还是个心大的适应怪,飞速接受完离奇的现状,就开始到处踩人痛脚:
“哇,你睡的床这么粉?嘻嘻嘻。”
“Wow,N居然会住这种房!”
“嘻嘻,原来你们用的假名是这个意思,马什鲁姆侯爵——小菇侯爵,凯特剑士——小猫剑士。那诺克斯呢?诺克斯是什么意思?”
“院长说我是第三个正式员工诶,所以你们有谁不是正式员工吗?”
朱丽叶误入痛脚深处,惊起牛马一片。
雷文死死摁住朝辞的双手:“你跟小孩计较什么?不能转正你找院长啊,怎么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朝辞一脚飞到N身上:“凭什么老三一进院就有正规编制?都是你插队带的好头!”
N两个都打:“还有脸说我?你俩带的好头,住这破房间……但凡你们都表示抗议,院长也不会觉得这狗屁房间员工也不是不能接受……还有你!第四章到底什么时候更!”
院内的纷争都与院长无关,带上耳塞,康柯就缩进了被窝。
隔天再起时,朱丽叶已经出发去干外勤,N在新拓宽了一间公主厨房的牢……病房里,冷脸盛饭。
康柯的脑袋刚动了一下,N就敏锐地投来锐利的目光:“醒了就起,还赖在床上做什么?过来吃早饭。”
康柯:“……”
来了,天底下家长共通的揪孩子出被窝语录。
锅碗瓢盆和刷洗声中,康柯慢吞吞地告别被窝,穿衣洗漱。
吃饭时,他盯着两间病房前新挂出来的“后勤科”、“农务科”门牌:“……”
通过字迹,可以确定这玩意儿应该是朱丽叶刻的。看这现代化的门牌款式,应该是朝辞提供的馊主意。
这俩人,相处得还挺融洽,明明昨天才干过一架。
N不耐烦地一勺子砸过来:“好好吃饭,眼珠子乱瞟什么?回头叉子戳你脸上。”
康柯:“……”
系统汗流浃背了:【爹,这个男妈妈会不会有点太真实了……不对,爹,他砸你脑袋!爹的脑袋是能随便砸的吗?!】
N:“戳什么戳,胡萝卜都要给你捣成泥了。好好吃饭!”
康柯:“…………”
无所畏惧的院长僵硬地吃下最后一块试图躲掉的胡萝卜,飞快起身,疾走向田地。
“什么贵族老爷,吃完饭也不知道把碗放进洗碗池……”
系统:【啊啊啊!!】
N的念叨声中,院长夹带着狗腿系统快快地逃离了现场。绕过自己的露天房间,远方就是开阔的小麦地。
大概是大量神尸的确肥力惊人,也不烧苗,南田种的小麦已经成熟了。金黄的——
“跑这么快做什么?”N追了上来,“下田穿鞋套,还有,护腿,护袖!知不知道每天给你们洗衣服多麻烦?我——”
“用过早膳了?”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兰花的冷香。
康柯惊喜回首,第一次对这声音升起感激之情:“你来了?”
鞋套和护具,都好土啊!是死装哥的一生之敌!绝对不要穿!
他几步上前,攥住黑影的手腕:“不是说要等三天?这才第二天怎么就来了?”
来得好,来的妙,现在就走。
然而他拽了两下,楞是没拽动黑影。
寰的眉宇短暂地蹙了半秒,审视站在康柯身后的N:“怎么来了个新人?”
上次来院里,告示牌上排队的就只有他的假身份,还有一个什么灭星魁首,一看精神体紊乱的病症,就知道不属于西幻体系的。
但眼前这个新员工,身上有股死人骨头的讨厌气味,明摆着不可能是那个什么灭星魁首。
所以——康柯是宁可收容后来的病人,也不肯收容他?
为什么?是他一开始的文章写的不好吗?还是因为上一次问卷他没有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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