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秋臻追问。
“最近你见到秋颂了吗？”祖唤避开视线，盯着脚下石子衔接的缝隙。
秋臻轻哼一声，“回来过两次，比从前更不着调，还跟他爸大吵了一架。”
“因为什么啊？”
“秋颂不能接受秋铭再婚，当初他妈去世的时候，他就崩溃过一次。”秋臻微微皱眉，“是秋铭活该。”
他突然看向祖唤，狐疑问道：“你怎么突然问起他了？”
“没什么，我随口问问。”祖唤清了清嗓子，还是没说出口，他们叔侄的事还是得让他们自己处理。
但秋臻既然都同意跟他在一起了，那对秋颂跟靳桥结婚的事，接受度应该会比从前高些。
秋臻最后还是没在祖唤这儿过夜，晚上秋家过来接他的时候，祖唤隔着车门问：“我今天有让你不舒服的地方吗？”
“怎么这么问？”秋臻表情困惑。
祖唤耸了耸肩，“你本来说要在我这儿睡一晚的，但你突然又要走。”
秋臻伸手摸了摸祖唤的发顶，疑惑道：“你这里面都装着些什么问题？我说要留宿，你给我不能留宿的回答，我现在要走，你又担心我变了心意。”
祖唤看着他，眼眸和他背后的夜色一样深沉黝黑。
秋臻居然有点不忍伤害他。
“我明天就要住院观察了，记得来看我。”
他们互相道别，秋臻的车离开。
车上，秋臻抬了抬手，想起被祖唤攥紧的手心。
其实某一刻，他是想将手抽回来的。
【作者有话说】
虽然很想明天见，不过我得修修文，所以大概要周四见惹~?
第46章 打球
祖唤最近时不时地就往医院跑，尤其是秋臻手术过后，他来得比秋颂还勤，秋辞春调侃他才是秋臻的亲侄子。
医院康复训练室里，祖唤坐在长凳上，背靠着墙，看秋臻做康复训练，虽然行动还是很慢，不过相较于前两天要稳当许多，都不需要人在旁边扶着了。
十几分钟过后，秋臻扶着扶杆抬手示意，祖唤便拿着毛巾和水走过去。
“累了？”他拧开瓶盖递过去。
秋臻仰头喝了一口，清晰明显的喉结上下滚了滚，祖唤直直地看着，被勾了魂似的。
“看什么呢？”秋臻问。
“没什么，我发呆。”祖唤回神，边接过水边摇了摇头，见秋臻额头上出了一层薄薄的汗，问道：“要不要先去洗个澡？”
“嗯。”
“扶你过去？”
“靠我自己走过去还有点难。”秋臻搭上祖唤的肩膀。
祖唤自然地搂上他的腰，慢慢往洗浴室挪过去。虽然秋臻出了点汗，但身上一点儿杂味儿也没有，反倒药味儿挥发得更浓烈。
“吴素过来了，她约我下午出去打羽毛球，说还遇到了一个老乡，一块儿聚聚。”祖唤盯着脚尖，他感觉秋臻往自己这边倾斜了些，大概是想卸点力。
“去吧，怎么还跟我报备，担心我不同意？”秋臻停下来休息，离洗浴室还有一条长长的走廊。
祖唤啧了声，“我想到这个事儿了，就跟你说一声……你要去么？”
“让我一个坐轮椅的去打羽毛球？有点欺负病人了。”刚刚复健完，大腿还有些酸，秋臻干脆捏了捏祖唤的脖颈，“抱我过去吧，不想走了。”
祖唤哦了一声，弯腰抱起秋臻，稳稳当当的。
“业务很熟练啊。”秋臻打趣。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祖唤往上提了下力，秋臻虽然瘦，但个头高，抱起来还是有点吃力，他脖子上的青筋都显了出来。
秋臻的拇指按在青筋上，指尖冰凉冰凉的，祖唤不自觉地起了一胳膊的鸡皮疙瘩。
他嘶了口气：“欸，你对我脖子是不是有什么执念啊？之前我就想说了，你怎么老掐我脖子？”
“脖子好看，掐起来手感不错。”秋臻虚虚地掐了掐祖唤的脖子，没用力，像是现身说法。
祖唤耳尖一热，抱着他快步走进洗浴室，“这话听着有点怪。”
他看了眼秋臻的衣服：“你自己洗没问题吧？”
“出去吧，有问题再叫你。”秋臻说。
祖唤指了指外面，“那我就在外边等你。”
他出去后将淋浴间的门带上，拖了把椅子在门口坐下，不一会儿里面就传出哗哗的水声。
“你还没回答呢，下午去不去啊？”他不确定秋臻能不能听见。
水声小了些，秋臻的声音传出来：“去吧。”
祖唤笑了：“那好，我给她回个消息。”
洗完澡，他们直接去了球馆，还没到场地，祖唤先在地下停车场碰到了熟人。
“夏敛？”从辉腾车上下来的车主穿了身白色的运动服，背影看着挺像夏敛，祖唤试探地喊了声。
辉腾车主回头，就是夏敛，他先愣了下，随后神色恢复平常：“老板。”
祖唤问：“你今天不是有课吗？”
夏敛没课的时候都在公司实习，他记得他今天请假了。
“翘了。”夏敛直言不讳。
祖唤笑笑，没再追问。虽然夏天天说夏敛不好管教、脾气恶劣，但相处了一段时候后祖唤觉得还行，出去办事也挺有眼力见儿。
他们三人进了电梯，按了同一个楼层。
夏敛看了眼轮椅上的秋臻，表情古怪：“你们也来打球？”
“是，锻炼锻炼。”祖唤说。
正好楼层到了，夏敛打了个招呼便匆匆闪人了。
祖唤推着秋臻不紧不慢地走出电梯，路过的人纷纷侧目，都觉得挺稀奇。
“坐轮椅还来场馆，要是这个广告打出去，场馆生意要火爆了。”秋臻戏谑道，再有人看过来的时候，他一眼扫过去，那人便连忙别开了视线。
祖唤笑了，“这提议不错，等会儿跟他们商量商量，用你一张海报换场地费。”
秋臻也勾了勾嘴角，眼里浮起笑意：“小时候我真的拍过广告。”
“真的？我怎么不知道？”
“那时候你还没出生。”秋臻说。
“……这话说的，跟你比我大了十多岁似的。”通过感应门，他们朝前台走去，“什么广告啊，我找来看看。”
“应该找不到了，我也没什么印象，就记得拉了一段小提琴。”
说着，两个人已经到了前台，前台的小姑娘嚼着口香糖吐了个泡泡，吧嗒一声破掉，她抬起头，看到祖唤后眼前一亮，看到秋臻后眼睛更亮。
“二位先生，开什么场地呢？”小姑娘问道。
她看了眼秋臻的腿，神情既可惜又困惑，可惜的是长相这么出挑的人，偏偏腿脚不方便，困惑的是腿脚不方便的人居然也来他们场馆打球了，她脑海中短暂地闪过一遍，也没想到究竟哪样运动适合在轮椅上进行。
“我朋友应该已经定好了，她叫吴素，你跟我们说一下在哪个场地就行，刚刚我给她发消息，她还没回。”祖唤说。
“这样啊，我马上帮你查一下。”小姑娘面对电脑检索起来，很快便笑着说道，“在3号球场，我带你们过去吧！”
“那就麻烦了。”
他们朝3号球馆走去，一路上小姑娘很热情地介绍着场馆的情况，一直到了羽毛球场外的大门口才停下。
“先生，我们场馆内会记录下客人们运动时的精彩瞬间，每周末结合起来剪成一个视频在前厅的大屏上播放，不过我们也会先征得你们的意见——”
“播！随便播！”不等祖唤拒绝，吴素从球场内走出来。
她扎着清爽利落的高马尾，手里还拿着羽毛球杆，先兴冲冲地上前抱了抱祖唤，松开后才看到旁边的秋臻，哎呦一声，“叔叔您也来啦？”
秋臻点点头，看了眼祖唤。
“视频随便播，不过这个叔叔就不必了，他有上镜焦虑症。”吴素自来熟地搭上前台小姑娘的肩膀，嘱咐道，“妹妹，我的片段记得挑好看的放啊，等会儿加个微信，我帮你挑。”
“没问题，那你们先玩，拜拜。”前台笑着离开了。
“走吧走吧，人都到齐了。”吴素催促着他们进去，随口说道，“你们今天都成双成对的，就我一个人落单了。”
“还有谁在啊？”刚问完，祖唤抬头就看到了坐在休息区的兰钦。
兰钦激动地挥挥手，快步走过来：“祖唤，秋老师，好久不见啊。”
祖唤立马想起兰钦要跟赵成结婚的事，后面因为秋臻出车祸，他没顾上别的事。
“你跟赵成——”
话还没说完，视野里突然多了夏敛的身影，刚刚他的身影被冷饮立柜挡着了。
祖唤有些惊讶，接着就听见兰钦说道：“我跟赵成分了，婚也没结成。”
“没结才是对的，那种人渣配不上你。”夏敛走上前，淡淡说道。
“你说得对。”兰钦笑笑，然后介绍道，“这是我的朋友祖唤，还有秋臻老师。”
他正要介绍夏敛，夏敛自己先开口了：“我们认识，他就是我跟你提过的老板。”
“原来你们认识啊，这……这真是太巧了！”兰钦念叨着有缘分。
“确实挺巧的。”祖唤笑着点点头，也有些感慨，明明从上官镇回来也没几个月，没想到已经发生了这么多事。他下意识看了眼秋臻，心里熨帖。
吴素打断几个人的寒暄，催促着赶紧打球，兰钦和夏敛早热身完了，所以先上场，祖唤他们就坐在旁边的休息区等着。
“叔叔，腿好些了吗？”吴素边热身边问。
“能站起来走两步，但那个程度不行。”秋臻看了眼场上刚刚跳起来扣杀了夏敛一球的兰钦。
“吴素，你要什么饮料？”站立柜前的祖唤问道。
“橙汁儿，谢谢你啊。”
祖唤抱着几瓶水过去，将橙汁递给吴素，又把矿泉水给了秋臻。
“欸，你怎么不问问叔叔喝什么啊，就拿瓶白水，没滋没味的。”吴素说。
“他不爱喝甜的。”祖唤自己拿的也是矿泉水，他拧开喝了两口，问吴素，“你跟兰钦怎么约一块儿了？”
“我最近跑剧组当群演，前两天在大学城那边拍，恰好兰钦的小店也在那儿，就约上了。谁能想到你们都带家属啊。”最后那句话纯粹是嘴快，吴素自己说完都意识到这话不对劲，急忙找补，“此家属非彼家属，就是朋友的意思。”
她记着秋臻恐同呢。
“其实我跟秋臻——”
“不热热身吗？”秋臻突兀地打断祖唤的话。
祖唤愣了下，“哦，当然。”
“祖唤，赶紧热身，等会儿看我扣杀你！”吴素摩拳擦掌，踮着脚跳了跳。
祖唤笑笑，但笑容有些心不在焉，余光扫过秋臻，对方也看着他。
祖唤别开了视线。
秋臻刚刚是刻意打断了他的话吗？他们在一起的事，的确没人知道。
秋臻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们在一起的事？
【作者有话说】
后天见~?
第47章 被发现了
祖唤打球都心不在焉的，打了十多分钟，不是在捡球就是在捡球的路上，吴素气得双手叉腰，无奈地看向场下的秋臻：“叔叔，要不你来打吧，祖唤太菜了，跟他打没劲。”
刚说完，神游在外的祖唤已经发了球，都没来得及准备的吴素正好被球击中脑袋。
“怎么不打了？”祖唤举着拍，还一脸无辜。
“祖唤，过来休息会儿。”秋臻见他不在状态，说道。
兰钦也点点头：“对啊，你刚刚都没来得及热身，要不，夏敛，你上去换他吧。”
夏敛嗯了一声，刚起身，祖唤便摇头说道：“我不累。”
他避开了秋臻的目光，挥着拍子看向吴素，“你累了吗？”
“我怎么会累，我担心你捡球累。”吴素皮笑肉不笑，做了下伸展运动，“好好打啊，不然就换人了。”
祖唤没再胡思乱想，捏着球拍振奋起精神，将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抛诸脑后，当吴素的球发过来时，他奋力挥拍扇回去。
他们打得有来有回，场馆里都是拍击羽毛球的声音。
“祖唤打得可以啊。”兰钦从包里翻出相机，半蹲在地上帮祖唤和吴素拍特写。
夏敛看着他，“你怎么不帮我拍？”
兰钦愣了下，“刚刚我们一起打的嘛，没空拍啊，等会儿你上场的时候，我给你拍。”
“好。”
兰钦咔咔拍了好几张，又看向一旁不说话的秋臻，问道：“秋老师，我也帮你拍一张吗？”
“不用，拍他们就行。”秋臻眼皮都没眨一下，看着场上动作迅捷的身影。
祖唤就适合这样大开大合的运动，不管是后退步接球，还是跳跃式扣杀，看起来都赏心悦目，他本来只穿了件卫衣，等到夏敛替吴素上场时，他又脱掉卫衣，只剩下薄薄一件T恤。
如果和吴素打球时还保留了几分力，那么和夏敛打时，两个人都使出了要把对方拍死的力气。
吴素将毛巾搭在脖子上，忍不住感慨：“刚刚是我误会祖唤了，他不菜，厉害得很。”
正拍照的兰钦回头笑了笑，“我刚给你们拍了照片，要看吗？”
吴素立刻坐过去，一边翻看一边点赞：“技术可以啊，这张真不错……”
他们在选哪张照片好看，秋臻没加入讨论，而是拿起了地上的矿泉水，刚准备喝他又看到旁边的水，哪瓶才是他的？忘了。
他也没过多纠结，就拧开了手里的那瓶水。
“兰钦，你来打会儿吧，我休息下。”祖唤长长地换了口气，朝休息区走来时下意识撩起衣摆擦了擦汗，他刚运动完，露出来的腰部劲瘦有力，腹肌一块儿一块儿的，很漂亮。
吴素说他耍流氓，然后迅速按下快门。
祖唤笑了笑，走到秋臻身边，看到他手里的矿泉水，他欲言又止，拿起地上另外一瓶水翻转着看了一圈后才说道：“拿错了，这瓶才是你的。”
秋臻刚喝完，瓶口还贴在唇边，他轻轻点了下瓶口，看向祖唤：“我记混了，你介意啊？”
祖唤心猿意马地在旁边坐下，拿起另外一瓶水，拧开，“我不介意啊，怕你介意，才专门在上面做了记号。”
他转过秋臻手里的水，示意上面那道掐过的痕迹。
“喝吧，反正两瓶都被我喝过了。”秋臻说，看了眼祖唤下巴上的汗水，滴落，直直地砸进衣领里，然后下巴又重新汇聚出新的汗滴，将掉不掉的。
祖唤长了张少年气的脸，很有迷惑性，尤其那双偏圆的眼睛，和小时候一模一样，笑起来弯成弯儿。但又和小时候有所不同。
他抬手，指尖抹去祖唤下巴上即将掉下去的汗滴。
“欸，脏啊。”祖唤掏出纸巾递给他。
吴素去卫生间了，没人注意到这边的情况。祖唤将毛巾搭在头上，呼吸渐渐平稳下来。
“你要上去试试吗？”他问。
秋臻看向他：“你认真的？”
祖唤点头，“嗯，我专门往你跟前打，力道轻一点，你挥拍就行……算了，我开玩笑的。”
他靠着后面的台子，看了眼手里的矿泉水，然后仰头喝了大半。
这样也算间接接吻了。
说起来，他们在一起后并没有太多亲密的行为，最多就拉下手，最亲密的也就是确定关系那天的脸颊吻，祖唤不会贸然更进一步。
“他们俩是情侣吗？”秋臻突然问。
祖唤看了眼隔着球网说笑的兰钦和夏敛，“不是吧，刚刚兰钦说夏敛就是他的朋友，偶尔在他店里打打零工……”
说完这话他也意识到不对劲了，以夏家的实力，夏敛还没有到打零工挣生活费的地步，况且夏天天在物质方面也没有亏待过儿子。
可兰钦也不是藏着掖着的性格，要是真在一起了，刚才就应该说了。不过转念一想，他跟秋臻不也没说吗？
他偏头，见秋臻蹙着眉头：“你还恐同啊？”
秋臻只看了眼祖唤，没说话，但回答不言而喻。
祖唤心里有点堵，他跟秋臻在一起了，但秋臻依然恐同。虽然两个人能恋爱就已经是出乎祖唤预料的事，但水涨船高，他贪心地想要更多。
打完羽毛球从场馆出来，吴素提议一块儿去吃个晚饭，祖唤洗完澡浑身跟散架了似的，本来想推掉，秋臻却答应了。
“我跟餐馆那边说好了，过去就行。”秋臻挂了电话，说道。
其他人应下，各自开车前往餐厅，祖唤拉住秋臻的轮椅。
“我以为你想回去休息了。”
秋臻抬眸看了眼他，点头：“是有点累了。”
“那你还答应？推掉不就行了吗？”祖唤说。
“因为他们是你的朋友。”
祖唤语塞，半天没有接下话茬儿，堵在心里的那口气倒是松了些。
清月餐厅是中式装修风格，亭廊外有一条沟渠，向前不断蜿蜒，一行人拐过弯向里走去。院子里有些散客在喝茶，架了桌椅晒着太阳，秋颂和靳桥二人在稀疏几个散客当中格外扎眼。
尽管他们身后还有一根红漆顶木遮挡着，但祖唤和秋臻等人依然看到了——秋颂走到坐着的靳桥身后，弯下腰，动作迅捷地掰过靳桥下巴，吻上。
祖唤下意识看向秋臻，后者紧绷着嘴唇，表情严肃，如同一颗随时要燃尽导火索的炸弹。
【作者有话说】
后天见噜~?
“秋颂！”秋臻低声呵斥，声音里满是怒气。
那边的秋颂身体一顿，抬头看到秋臻后目光中有一丝慌乱，不过片刻后就恢复平常，他走过来，语气故作轻松：“秋臻，祖唤，你们怎么在这儿？”
“他是谁，你们刚刚在做什么？”秋臻虽然尽力克制着，不过目光依然阴沉得可以滴出水来。
祖唤先开口：“他们只是……”
“既然你已经看到了，我也不想再瞒着你了。”秋颂打断祖唤的话，直接摊牌道，“他是我家属，靳桥。”
“靳桥？你的家属？”秋臻冷笑，他的记性不错，还记得上次谈论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祖唤给他的答案是——靳桥是秋颂的死对头。
现在答案不仅变了，变得还天差地别。
祖唤注意到秋臻质问的目光，有些心虚地别过脸去。
秋颂还在说话：“是，我跟他结婚了。”
祖唤叹了口气，想为秋颂说句话，余光却瞥到有黑影闪过，在众人都没有预料的情况下，秋臻起身一巴掌扇在了秋颂脸上。
“荒唐，居然跟男人结婚！”
啪的一声，格外清脆，秋颂脸上多出了几根指印，院子里的众人一时间愣在原地。
靳桥最先反应过来，将秋颂护在身后，拧着眉，敌意地看向秋臻，眸子里闪烁着凌人的寒气：“你又是谁，凭什么打人？”
祖唤一只手扶着秋臻，另一只手挡在靳桥面前，看了眼闷不做声的秋颂后，对靳桥说道：“这是秋颂的小叔……你带秋颂先走吧。”
秋颂看了眼秋臻，后者脸色冷白，“本来没想瞒你，但前段时间你身体不好，爷爷没让我跟你说……祖唤，你帮我看着点儿，我们先走了。”
说完，他拉着脸色难看的靳桥离开了。
秋臻甩开祖唤的手，跌坐回轮椅上，周遭气压很低。
看傻了的吴素咽了咽口水，小心出声：“祖唤，要不下次再一块儿吃饭吧？”
兰钦也连连点头，从矛盾开始那刻起，他便非礼勿视地侧身站着，倒是旁边的夏敛很淡定。
祖唤沉默片刻，安排道：“没事，你们先去吃吧，我跟秋臻说点事，你们就别等我们了。”
“那行吧，我们先去了。”吴素他们快步离开，刚刚那架势不简单，留在这里看热闹不是什么明智之举，更何况还是人家的家事。
祖唤带着秋臻回了车上，期间两个人没说话。
半晌，祖唤才偏过头问道：“你还在生气吗？”
秋臻一时之间接受不了也正常，秋颂和靳桥结婚本就是很突然的事，任谁都没有料到。他想着等秋臻气消了，应该也能慢慢想通。
“你早就知道他们的事了？”秋臻冷声问。
祖唤：“你是说他们结婚的事，还是他俩上大学那会儿的事？”
秋臻蹙眉：“你很清楚他们之间的事，但你瞒着我，还欺骗了我。”
“秋颂结婚的事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他本来就是主意很正的人，就算跟你说了，又能改变什么？”祖唤深呼一口气，语气放缓了些，“以前我觉得秋颂只是闹着玩的，但现在看来，他对靳桥是认真的。”
“对一个男人动真心，可笑。”秋臻没经过思考便脱口而出，说完他自己也意识到失言，但蹙着眉并未解释什么。
祖唤本来还微微前倾着身体靠近秋臻那边，听见这话后他坐直了些，往后靠着车窗，像是退到了角落里，他自嘲地笑笑：“那我们呢？”
秋臻眉头拧得更深，“我们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他们结婚了，而我们只是在恋爱？”祖唤问，“秋臻，你不想让别人知道我跟你在一起了是吧？在羽毛球馆的时候，你打断了我要跟吴素说的话。”
秋臻别过脸，语气冷淡：“没有让他们知道的必要。”
祖唤苦笑地点着头，许久才说道：“我送你回去。”
这是两个人在一起后产生的首个矛盾，虽说并没有激烈到争吵动手，但他们应该是冷战了。
祖唤跟秋臻连着两天没有联系，一方面过年期间工作很忙，另一方面他不知道该跟秋臻说些什么。
他甚至不清楚在如今这个局面下，他跟秋臻还算不算恋人关系。但既然双方都没说分手，应该就还算吧？
祖唤坐在地上，背靠着沙发，面前就是成堆的资料，一旁的祖优醒过来，咬着手指吮了半天，也不见有人来给她喂奶，便用起老招数，蹬着腿哭起来。
这招果然有效，祖唤起身冲泡奶粉，抱着她一边喂奶，一边在屋里溜达。
哭声渐渐小了，他又开始想别的事。
虽说当初提议在一起试试的人是他，但在这段感情里，他从来都不是主导者。
祖唤很在意秋臻的感受，不敢操之过急，也愿意慢慢让他适应感情，就因为秋臻对他的那一点点喜欢。
即便他知道，这点喜欢恐怕还远远没到爱的地步，但也就因为那一点喜欢，令他甘之如饴。
总忍不住往事态更好的方向想，如今只是一点喜欢，往后或许会更喜欢呢？
至少他是第一个让秋臻愿意尝试感情的人，毕竟在此之前秋臻是坚定的独身主义者。
就像秋颂和他说的那样：“我跟靳桥会有光明的未来。”
他和秋臻的感情会走向什么样的结局？祖唤不如秋颂乐观，容易思虑过多。
想了许久，怀里的祖优都熟睡了，他掏出手机，单手小心地搂着祖优，给秋臻发了条消息过去：新年快乐。
不一会儿，手机叮铃一声，他以为是秋臻发来的，结果点开一看，是吴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