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问吧。”
秋颂双手捏着方向盘，还没问就先笑了，“你是上面的还是下面的啊？”
果然不是什么好屁。
祖唤反问：“你呢，你跟靳桥谁上谁下？”
“肯定是我在上面啊。”秋颂语气笃定。
祖唤点头，“我也是。”
“那——”
“先别那了，好好开车吧，来日方长，还有大把的时间问，消停会儿吧大哥。”
秋颂静音了，祖唤眯着眼睛看向窗外。
这场雨，恐怕要下到明天才能停了。
祖唤休了两天，第一天宅在家里，先一觉睡到了下午两点，实在太饿了，又才起来找吃的。他从冰箱翻出根香蕉剥了吃了。
还是饿，他就准备出门，却先接到了吴素的电话。
她的戏杀青了，想请他吃饭。
祖唤爽快答应，跟外婆打了声招呼就出门了。
一直到餐厅，他脑子都没转过弯儿来——吴素那戏能成，秋臻帮了很大的忙，所以吴素理所应当也会邀请秋臻。
但可惜的是，他看到座位上的秋臻才意识到这点。
想走人已经没机会了。
吴素热情地招呼他往秋臻身旁坐，但他婉拒了，在吴素旁边坐下。
“我跟叔叔先点了一部分，你看看菜单，有没有想吃的？”吴素将点菜用的pad递到祖唤面前，也没注意到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不太对。
祖唤埋头点菜，秋臻看着他。
祖唤注意到了他的视线，但他当作没看见，点完菜自顾自地和吴素聊天。
“最近还顺利吗？”
“顺，非常顺。不过我知道，这多亏了你俩帮忙。”吴素起身，给自己倒了杯茶，“我以茶代酒，敬你们两位一杯，以后如果我能拿奖，我发表获奖感言时一定要谢谢你们！”
她咣咣喝得干净。
祖唤笑了笑，“功劳也不在我，我没帮你什么。”
吴素嗐了一声，“说这些？”
她看了看秋臻，笑得意味深长：“叔叔能帮我，我是沾了你的光。”
祖唤没说话，笑容渐渐变淡。
自他进来后，他就没听秋臻说一句话，跟个木头桩子似的，祖唤不明白，既然没话说，还来干什么？
以秋臻的性格，他帮吴素就只是一句话的事儿，这个名为感谢的饭局他多半都不会答应参加。
但秋臻来了，还毫不避讳地盯着他。是想观察他被甩后是个什么心路历程吗？
祖唤心烦地喝了口茶。
“说起来还挺好笑，之前我俩相亲，叔叔陪着你一块儿，结果现在你俩成了……”吴素笑了两声，发现没人应和她，开始察觉到不对劲了，她偏头问祖唤，“你俩吵架了？”
祖唤摇头，吴素刚要松一口气，又听见他说：“我们分手了。”
吴素呆在原地，她觉得自己挺好笑的。
她干笑着坐直了身体，随手翻了翻自己面前的pad，心里有点不干净。
分了？居然分了！
这前后才多长的时间啊？
难怪两个人自进来起就没说过话……吴素都不敢去看祖唤和秋臻的表情，她居然把俩刚分手的人凑一个饭桌上，况且看这情形，两个人应该不是和平分手。
也知道是因为什么分手，又是谁对谁错……
她有罪。
尴尬像烟雾弹似的在包厢里弥漫开，吴素坐立难安，虽然很不道德，但她还是刷的一下起身了。
“我去催催菜！”
说完，她干脆利落地离开了包厢。
空气里氤氲着淡淡的茶香，素雅、清甜，气氛很柔和。
祖唤向后靠着椅背，手握着半杯茶，指尖来回滑动杯壁，问道：“尴尬吗？”
“为什么要尴尬？”秋臻反问。
他脸上确实看不到一星半点的尴尬。
祖唤气笑了，平复心情后才说道：“那你很厉害啊。”
因为不怎么在乎，当然不会尴尬。
他突然有点想明白了，与其回避这回避那的，还不如学习秋臻的心态。
可要命的是，他偏偏就是喜欢的那个。
“你还在生我的气？”秋臻冷不丁地出声。
祖唤轻点杯子的指尖停下，他盯着茶面上推开的水纹，渐渐消失不见。
他冷笑：“现在问这个有什么意义？我目前、此刻，不想看到你。秋臻，你拿得起放得下，我也能做到。”
后面那句话与其是对秋臻说的，倒不如说他在劝诫自己赶紧放下。
秋臻突然起身，垂下眼眸：“祖唤，你很陌生。我之前就说过，爱会让人瞻前顾后，我不受它裹挟，我也不希望自己是能影响你的人。”
他拎起椅背后的外套，临走前还说道：“这一段时间我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我给你冷静的时间，下次见面，我还是你叔叔，你依然是我的小辈。我们会过渡到曾经的关系里。”
他走了。
祖唤胸膛起伏得厉害，攥着茶杯的手越来越紧。秋臻刚刚那番话简直就像一盆冷水，将他所有情绪都浇灭了，他发现自己很可笑。
这盆水也浇掉了他那点可怜的幻想，是的，他生气之余，居然还可耻地幻想，是不是有朝一日秋臻会想明白？他们可能还有机会。
可笑！愚蠢！
祖唤缓缓蹲在地上，这样他会好受些。
“祖唤？祖唤！”刚进来就看到这个场景的吴素吓了一跳，连忙上前，“你怎么了？”
祖唤捏着虎口，冲她摇了摇头，然后起身回到座位上，“没事，我……捡东西。”
地上分明什么也没有，吴素没拆穿他，表情还是有些担心：“你脸色看起来有点差。”
“低血糖，吃完饭就好了。”
吴素看了眼门口，皱眉：“叔……秋臻呢？”
祖唤简明扼要：“他走了。”
吴素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私，她跟祖唤的关系更好，虽说秋臻帮了她很大的忙，但她私心里还是偏袒祖唤这边。
就算不知道两个人分手的原因，但眼前魂不守舍却又装作镇定的祖唤一定不会是过错方，她想。
等上了菜，她殷勤地给祖唤夹菜，“天涯何处无芳草，我认识不少帅哥，以后给你介绍！”
祖唤扯了扯嘴角，顺着话茬儿接：“嗯，谢谢啊。”
其实他都没深究吴素的话，甚至没有过脑。
他还在想秋臻临走前对他说的话，一遍又一遍，越想越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倒流了。
秋臻这种傲慢惯了的人，他居然会觉得温柔？！他疯了，他是被猪油蒙了心。
秋臻的确适合一个人生活，是他自不量力，还妄图挤进别人的生活，真以为能砸开秋臻厚封许久的心。
他啪的一下将茶杯磕在桌上，正在自说自话的吴素愣愣地看着他。
祖唤举起茶杯：“我想开了，不值得。”
他这话前言不搭后语，但吴素应和地点点头，拿着茶杯跟他磕了一下：“就是，不值得！”
祖唤咬牙喝完了茶，茶是热的，水汽全扑到了他眼睛里，蒙上一层雾气。
他没敢眨眼，眼底不一会儿就红了。
像醉了。
【作者有话说】
希望明天能见~?
第57章 拉黑
以防和秋臻又碰面，祖唤主动揽下了去国外调研的任务，为期一个月时间。他一边埋头工作，一边消化和秋臻的事儿。
这招卓有成效。
事实证明，只要时间久了、人忙了，天大的事儿也能慢慢被新事物一层层地掩盖住，直到脑子里不会再刻意想起那些那事儿。
他好像真的放下了。
他跟秋臻分手的事儿只有吴素一个人知道，毕竟知道他俩在一起的人就少之又少。吴素拍戏不忙的时候，时不时地给他发消息。
天南海北地聊。祖唤猜测，她大概是怕他还在分手的阴影里走不出来。
他说，他已经放下了。
吴素回他，等他回国了，给他介绍对象。
祖唤只当她是随口说说，没放在心上，谁曾想回国第一天她就直接发来了一个地址，附带一条信息：这是你们明天见面的餐厅，人挺好，能谈就谈，不能谈当个朋友也挺好。
祖唤立刻给她打了个电话过去。
“大明星，你在开玩笑吧？”
吴素在电话那头笑得夸张，好半天才清了清嗓子回道：“我认真的啊，对方挺优秀，长得也帅，年纪和——你不是喜欢哥弟恋吗，他正好三十出头。”
“……”祖唤抱着祖优的手差点一抖，“别了吧，我最近太忙了，也没时间。”
吴素拉长音调啊了一声，有些遗憾，“可是我都跟他说了。唉，既然你不想见，那我就推了吧。”
祖唤抿了抿嘴，还是于心不忍：“既然都说了，那就见一面。”
“祖唤，你真的……好好好！”吴素说。
祖唤抱着祖优坐到沙发上，五七摇着尾巴跟着过来：“他叫什么名字？”
“这些你们明天见面聊吧，我先不说了……欸姐！我妆花了，麻烦帮我补一下吧！”吴素匆匆挂断了电话。
祖唤叹气，祖优咯咯笑。
“这么开心吗？”他点了点祖优的鼻子，祖优笑着耸了耸鼻子。
他突然有了计划，明天吃饭干脆把祖优也带上吧，说不定对方觉得他是朵奇葩，饭局还能快点儿结束。
秋臻的膝盖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遵医嘱的情况下，他偶尔会去拳馆练练。
秋颂难得陪他一次。
拳馆，手套撞击沙包发出沉闷的响声，秋颂抱着沙包，对面挥拳的秋臻冷着一张脸，每一拳都实打实的，秋颂胸口阵阵的疼。
他抬了抬手：“休息会儿吧，你让我缓缓，再打两拳，我肺都要咳出来了。”
秋臻收了手，摘下拳击手套一言不发地走到休息区，汗滴大颗大颗地滚落，就连发带也阻挡不住。他将毯子披在背上以防失温，又随手拿过毛巾擦了擦汗。
大汗淋漓后，他白得发光。
“祖唤回国了？不是说明天回来吗……”一旁的秋颂坐在地上翻着朋友圈，自言自语地嘀咕。
秋臻扫了一眼，也拿出了手机，点开平常几乎不会点开的朋友圈——翻了一分钟，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看到了，唯独没看到祖唤的。
“我怎么看不到？”他蹙眉问道。
秋颂热心地拿过他的手机，翻看了一遍后，疑惑道：“还真没有啊。那就说明，祖唤要么把你屏蔽了，要么就是把你删除或者拉黑了。”
“拉黑？什么意思？”从没被人拉黑同样对拉黑人没有兴趣的秋臻疑惑。
秋颂睨了眼他，“你给祖唤发条消息试试。”
秋臻垂眸，指尖轻盈地敲下一段文字，秋颂伸长了脖子望过去，念道：“我为什么看不到你的朋友圈……这问题，挺好。”
发送。一个大大的红色感叹号冒出来，下面还有文字提醒：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秋颂幸灾乐祸地笑了，“恭喜你啊秋臻，你被拉黑了。”
秋臻眉头皱得更紧，自顾自拿过秋颂的手机查看了祖唤的朋友圈。
是一张祖唤从机场出来的照片，仰拍，很糊，他也没看镜头。配的文案就是工作结束，落地。
“秋臻，你跟祖唤真的没必要闹得这么僵。他喜欢男人怎么了，他又不会喜欢你。”秋颂手撑着后面的台子，看起来吊儿郎当的。“我跟你说，祖唤没出柜的时候就已经有男的跟他表白了。现在公开了，还不知道多少人追求呢！唉，长得太好看了，难免会有这方面的烦恼。也就是我结婚了……”
“啰嗦。”秋臻打断他，表情微愠地将手机扔过去。
秋颂差点没接住：“我的手机！”
秋臻已经裹着毯子朝外走去。
秋颂不明所以，看着他的背影喊道：“欸，你还生气了？本来就是嘛，他跟我一块儿长大的，放着我这个大帅哥不喜欢，难道喜欢……”
后面秋颂还说了什么，秋臻没听得太清楚。
他扯下肩上的毛毯，脚步放缓。
他从未设想过祖唤喜欢别人，但经秋颂提醒过后，这个概念渐渐有了影子。
祖唤未来会和某一个男人在一起，甚至会像秋颂那样结婚。
秋臻皱紧了眉头，心头莫名烦躁。
十一点的北行街道，作为整个商圈最繁华的地方，街上的人挺多，尤其正值中午饭点，热闹异常。一辆揽胜绕了一圈，终于慢腾腾地挤进了停车位里，车上的青年开门下车，引来路人侧目，个头高、黑色运动装衬得身材极佳，虽说鸭舌帽盖住了半张脸，但仅用半张脸也能确认此人必是帅哥。
不过下一秒帅哥就从后面的安全座椅上抱下来一个小孩儿，嘴角挂着慈祥的笑容。路人摇摇头便转移了视线，可惜可惜，帅哥英年早婚，孩子都有了。
祖唤今天就不该开车出来，他本来想停餐厅旁边的地下停车场，结果里面早满了，他转了好久才找到一个停车位。
他单手抱着祖优，另一只手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跟对方定的是十一点见面，这会儿还有时间。
他一向准时，这个好习惯还是跟——
祖唤拍了下脑门，然后拖着祖优的后脑勺，语重心长地嘱咐：“等会儿帮哥哥一个忙，吃得差不多了该哭就哭，哥就带你回家。”
祖优笑了，露出底下两颗乳牙，然后伸手抓了抓他的帽檐，不太清楚听明白没有。
走了几分钟才到餐厅，是个靠窗的卡座，位置上是空着的，人还没来，他就先坐下了。
祖优早戒掉了奶嘴，现在正是话痨的阶段，咿咿呀呀地极有分享欲。
这性格多半跟他爸差不多。
“哥听着呢，你说……”他让祖优面对面坐在自己膝盖上，嘴上敷衍着，手上忙着给秋颂回消息。
祖唤：正好有一趟飞机，结束那边的事就直接回来了，怎么，你想请我吃饭？
秋颂：请啊，请你喝酒。
祖唤：我喝茶。
秋颂：没劲……对了，你把秋臻拉黑了？
祖唤指尖轻点着屏幕，半天后才回复：嗯。
秋颂发了个棒棒哒的表情包：秋臻这辈子第一次被人拉黑，给你竖个大拇指。
“祖唤。”
头顶上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祖唤循声看过去，眼前的男人一袭黑色西装，正式得有些严肃，不过眼里的微笑又增添了几分温和，头发都梳了上去，非常精英做派。
他先是愣了一秒，然后才反应过来：“林遥之？好巧啊。”
林遥之笑了笑，看向祖优，犹疑片刻后问道：“这是你的——”
“我妹妹，祖优。”祖唤起身，腾出一只手跟他握手。
林遥之眼里的笑意更浓：“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那么快就有孩子了呢。”
他看向祖优，赞叹道：“好漂亮的孩子，你们家的基因都好。”
他的目光瞥过祖唤的脸，眼神玩味。
“谢谢。”祖唤耸了耸肩，看了眼门口的方向，没人，他只好继续和林遥之站着尬聊，“你……也是过来和朋友吃饭的？”
“是啊。”林遥之点头，叹着气，眼里却闪烁着狡黠的光，“可惜啊，我朋友好像还没认出我来。”
祖唤错愕：“什么？”
林遥之笑着在对面坐下，然后抬眸，“好久不见，相亲对象。”
祖唤愣在原地，祖优清脆的笑声仿佛就是对他的嘲讽，他抬了抬帽檐，坐下，“你……你就是吴素说的……不是，你跟吴素是怎么认识的？”
“我律所的律师帮她解决了商务纠纷，吃过几次饭，她性格挺好的。”林遥之靠着皮座，解释道。
祖唤清了清嗓子，把事儿连起来梳理了一遍，他问：“所以你早就知道今天跟你见面的人是我了？”
“吴小姐知道我单身后，说要帮我介绍一个朋友认识，本来我最近没有谈恋爱的打算，不过看到你的照片后，我觉得其实可以试试。”林遥之话锋一转，“我记得去年夏天见到你的时候，你还不喜欢男人？”
他故意打趣似的。
祖唤无言以对，尴尬地点了点头：“世事无常。”
林遥之笑笑没说话，叫来服务员点了餐。
“这里的牛排很不错……你抱着妹妹方便吗，要不让餐厅取一个座椅来？”林遥之说。
“没事，她现在正是分离焦虑期，放开就会哭。”
他谢天谢地带来了祖优，不然这顿饭只会更尴尬。
【作者有话说】
明天见~?
第58章 你也想吃虾吗？
林遥之快两年没谈过恋爱了，中间虽然也和人暧昧过，但相处之后又觉得不合适，便不了了之。加上律所扩大了规模，他也抽不出时间谈恋爱。
但就像他第一次看到祖唤时说的，他对祖唤这个类型挺感兴趣的，所以哪怕上午才结束法院的工作，他也愿意横跨几个市区赶过来见一面。
他抬眸看了眼抱着孩子的祖唤，嘴角微扬。祖唤看起来不像有耐心的人，之前跟他聊天时，他话不多，像故意要把天儿聊死了似的。
当时林遥之只当他对同性没感觉。但此刻小心托着孩子的祖唤反差很大，尤其脸上还没什么表情，劲儿劲儿的。
他以前没谈过这样的。
“尝尝我的牛排，味道还不错。”他叉了一块儿牛排放到祖唤盘子里。
“谢谢。”
祖唤点的菠萝海鲜炒饭，吃着方便，祖优时不时地想伸手往他盘子里抓吃的，他干脆歪着身子几口就把炒饭解决了。
祖优皱紧眉头，有些泄气地抓了两把空气，他浑不在意地握住祖优不安分的手。
林遥之哭笑不得：“你嚼了吗，吃饭太快对胃不好。”
“我习惯了，还好。”祖唤往后靠着椅背，“你们律所最近忙吗？”
“有点忙，上午才结完一个案子。”林遥之拿过一旁的红酒，小口地啜了一口，“我是专程从法院赶过来和你见面。”
祖唤清了清嗓子：“其实，如果你没时间，推掉这次见面我也能理解。”
林遥之笑了，拿过餐巾擦了擦嘴，“我这么说，只是为了给你留下一个更好的印象。”
祖唤挑了下眉，“印象已经很好了。身为律师，专业，可靠，耐心……”
他绞尽脑汁地想夸奖的词。
“我们今天这是相亲局吧？你看起来更像我的当事人。”林遥之被逗笑了，放下餐刀和叉子，缓声说道，“祖唤，虽然我知道你对我应该没什么兴趣，不过我对你挺有好感。”
祖唤原本左手抱着祖优，听见这话后，又别扭地换了只手，然后才说道：“林律，我还没做好恋爱的打算。”
“你可以叫我名字，或者遥之，林律听着太生疏了。”林遥之语调很温和，但说话方式带着和职业相关的强势，“恋爱不需要打算，感觉来了就可以试试，不管后面能不能成，都还可以做朋友。”
“分手了也能做朋友？”祖唤下意识问。
林遥之摊手，“当然，我跟前任目前都还有联系。”
他顿了下：“你会介意这一点吗？”
祖唤被问得猝不及防，摇头：“不会。”
林遥之摸了摸心口的位置，玩笑道：“心碎啊，没感觉才会完全不在乎吧？”
祖唤语塞。
林遥之不逗他了，正色道：“我们和平分手，不在一起只是因为生活习惯不同，但对方都不是什么坏人，否则当初也不会选择在一起，是吧？”
“是。”祖唤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不过实际操作往往不随人的想法，他干脆岔开了话题：“我先去结账吧。”
“我已经结过了，你想继续坐会儿，还是出去走走？”林遥之中间去了趟卫生间，顺便把账单结了。
祖唤不想欠人情，拿出手机准备转账：“多少钱，我转给你。”
“跟我不用这么客气吧？也没多少钱。”
祖唤有些无奈，抱着祖优起身，“那我下次请你吃饭。”
“好啊。”这个提议正中林遥之下怀，就像提前想好了一般，“下周二如何？”
祖唤想了下，“周二不确定有没有时间，要不周一再跟你答复吧。”
他们出去走了一圈，中间林遥之提议抱抱祖优，结果才抱了一分钟，祖优就哭了，他们的饭后散步只好提前结束。
一晃眼就到了下周，祖唤如约去和林遥之吃饭，但他没料到这是个寿宴，而且过寿的主人他还不认识。
晚宴设在一座欧式风格的建筑内，进入大厅，吊顶水晶灯映亮了每一个角落，偌大的场地内摆满十几桌宴席，左右走廊里都站着侍者，引导来往的宾客。台上，冷白的灯光集中打在正弹奏钢琴的表演者身上。
钢琴声优雅温馨，无一不彰显着举办此次宴会的主人的品味。
“你带我来参加别人的寿宴？”祖唤头一次碰上这样的事，林遥之真不像他表面看起来的这样靠谱。
林遥之故作惊讶，“我好像跟你说过吧。前天给你发了消息，我要参加姑母六十岁的寿宴。”
“……周六你让我陪你参加一个饭局，星期天你告诉我你姑母六十岁的生日就要到了，这口气喘得未免有点久了吧林律师？”祖唤无语得想笑，“在哪儿随礼啊，我总不能白蹭吧？”
林遥之带着祖唤往靠近台前的位置走，边走边说：“没事，我们算一份。”
他这话说得暧昧不清，大概就是追求人的一些手段，祖唤看了他一眼，对方挑挑眉回以一个坦荡的笑容。
据林遥之所说，他姑母是国音的教授，专教钢琴，这次寿宴之所以这么隆重，也是因为来了许多她曾经教过的学生。
看位置的安排，应该是越靠近舞台的位置，和这位教授的关系越亲近。
祖唤虽然学过钢琴，但他确实不认识教授，还偏偏做了个靠近台前的座位。林遥之和周围人交际时，他就埋头吃饭，好在这会儿吊顶的灯灭了，只留四周的壁灯，光线不是特别强，但舞台上的灯效还是会时不时地扫向席间。
“这个空位没有人坐吗？”坐在林遥之右手边的妇人疑惑地欸了一声，目光落在祖唤对面的空位上。
同桌另外一个中年男人摇头说道：“据说靠近台前的这几张桌子都提前定好了人数，应该是人还没来吧。”
话音刚落，后面酒桌上传来一阵骚动，祖唤正吃力地“降伏”着盘子里的排骨，闻声他下意识回头，还没确定往哪个方向看去，秋臻便出现在他的视野里，并伴随着台上钢琴正好落下的一个加强重音。
如同电视剧一般戏剧，两个人在灰暗的灯影下四目相对，直到舞台上的灯正好扫向秋臻，不知是不是故意的，那束光格外偏袒他，停留了好几秒才依依不舍地挪开。
祖唤心里陡然一沉，冷漠回头。
“秋老师居然跟我们一桌，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啊。”林遥之轻声叹了口气，不过在秋臻过来时，他还是起身伸出手，笑着打招呼，“秋老师，好久不见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