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呀。”
花儿姐哼了哼,双手叉腰,“我才不嫁人哩,我要跟表阿叔一样,找个又好看又强的汉子娶回家!让他管着我!”
花儿姐觉得被人管着是件很好玩的事情。
做什么都要经过对方的同意,但她又不想听话,只是想看对方生气,气得跳脚更好,那肯定很有趣!
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村里的汉子又弱又笨,我才不要跟他们成亲,我也要去山上捡!山上捡来的好!”
大人们忍俊不禁,笑作一团。
“花儿姐怎么要到山上捡?”
雷栗乐不可支,倚在周毅怀里笑着逗她,“是不是想捡个你表婶婶这样的?又乖又老实又能干,还黏人。”
【能干】
被雷栗坏意咬成了重音。
带着促狭的笑意。
只有周毅听出了他的坏心思,心里嗔他又说这种臊人的话,脑海里却不合时宜地浮出一些旖旎画面。
雷栗温热的气吐又在他颈项,烫得他耳根发红,心里发热。
雷栗还说他黏人。
他看雷栗才黏人。
这么多长辈在这里看着,还黏在他怀里,用话打趣他。
周毅心里哼哼,觉得雷栗总这样闹一点也不害臊,又冒一些欢快的彩色泡泡,喜欢雷栗这种小闹腾。
雷栗似乎洞察了他的内心,笑着的眼微微挑起,促狭地睨了周毅一眼又收回视线,手却偷偷摸摸地捏上周毅的腰。
坏意地又揉又掐,时轻时重,故意要看周毅红脸。
好在周毅皮糙肉厚,肤色又比较深,端坐着不动,除了雷栗谁也瞧不出他的害臊隐忍。
包括花儿姐。
花儿姐扬起小脸,很憧憬地说,“表婶婶就是山上捡来的,肯定是山里的神仙送给表阿叔的,别的人才都捡不到,我也要山里的神仙送我一个!”
“要跟表婶婶一样会做饭的,我会打拳,我练得可好了,表婶婶都说我做得好,以后我相公就给我做饭,我挣银子保护他!”
花儿姐想得可美了。
但大人们听了又哄笑一堂,夸花儿姐志向远大,说不准以后真能捡一个好相公回来,把花儿姐夸得飘飘然。
花儿姐自个儿开心还不够,还想要别人也开心,信誓旦旦道,“要是我捡着了两个,就一个给小花姐,一个给我,小花姐也会赚银子,指定养得好他!”
“还记着你小花姐,不错不错。”
雷栗看热闹不嫌事大,鼓励起花儿姐,“那你可得常上山看看,别让别人捷足先登,先捡走了。”
“那当然!”
花儿姐挺起小胸膛。
小花的脸却一下就红透了,轻轻敲了敲花儿姐的小脑瓜,说,“别说胡话了,快些吃饭吧,不是说饿了么?”
“我没说胡话!”
花儿姐做回自己的椅子上,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等我捡着了,我真给小花姐,小花姐先挑!”
小花红着脸又敲了她一下。
花儿姐被敲得莫名其妙,想了会儿,才反应过来嘿嘿一笑,“小花姐你是不是害羞了?脸好红喔哈哈!”
小花又臊又气,连夹了一块肉塞到花儿姐嘴里,堵住她的话头。
但花儿姐憋不住话。
没一会儿,花儿姐就忘了这个话题,说起其它的事。
有她这个活宝在,几个大人也不拘束,家长里短天南海北地扯上一些,饭桌上一直到结束了,都是欢声笑语热热闹闹的。
有点好玩的是,雷栗听了周毅的话没多喝,周毅自己倒被灌多了酒。
这酒不像外阿公家酿的那种,后劲儿大,一碗下去,头晕晕的,一见风就睡了,而是略绵长回甘的,叫人醉了,又不至于醉到倒头就睡。
雷栗扶周毅回房间。
他们住在北房,也就是正房,有五个房间并耳室,只是他们日常并不需要丫鬟伺候,都是自己来,所以耳室里没有人。
外阿公和外阿婆、舅舅住在柳叶儿和雷大山的东厢房,他们父母子女的住在一块,方便来往亲近。
东厢房和西厢房都是三间屋子。
西厢房里,住了宝宝、木奶娘、方嬷嬷,刚好占了三间,木奶娘和方嬷嬷主要工作就是照顾宝宝,自然住近些。
柳七树和柳果、花儿姐和小柳木就分别住在北房的两间,但离雷栗和周毅的正卧并不近,他们怕花儿姐晚上太闹腾,吵到雷栗和周毅休息。
这房子也不比乡下那间。
花了上万两银子的,不仅装潢漂亮,占地面积大,隔音也好,很方便雷栗晚上和周毅做坏事。
当然也很方便白天做坏事。
喝醉的周毅没有睡着,平常沉稳坚毅的眼睛醉了有些茫然,雾蒙蒙的,像裹了一层水雾。
看在雷栗眼里,周毅呆呆的,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瞧,像湿漉漉又不会说话的小狗在用眼睛撒娇。
周毅的长相跟性格和这个词完全不沾边。
但他醉了太听话了。
雷栗叫他抬头,他就慢吞吞地听话地抬起头,叫他抬手,他就抬起手,见雷栗来剥他的衣服,又慢吞吞地害臊脸红。
然后乖乖地给雷栗剥掉了衣服裤子。
一件不剩。
雷栗目光直白肆意,直勾勾地盯着周毅的身子瞧。
从颈项,到被他咬了落下星星点点痕迹的胸膛、肩膀、小腹,落到大腿时,周毅就很害臊地遮住了。
“怎么不给看?”
雷栗挑眉,鞋尖轻点周毅的小腿,催促明示。
“别看……”
周毅慢吞吞地说出两个字,脸很红,“不好看的,白天,不能看。”
这话颠三倒四的。
雷栗大概听懂了。
这是害羞了,不好意思,觉得不能白日宣淫?
“我还没做什么呢。”
雷栗故意拉长了调子,手轻佻地摸到周毅的下巴,像逗小狗似的挠了挠,见他像小狗似的舒服抬头,又摸他性感的颈项和喉结。
“看一看也不行?这么小气,不给用也不给看了?”
“……也不是。”
周毅吞吞吐吐的,却低下头,用脸蹭蹭雷栗的手心,“晚上,晚上,才可以……你会吃太多的,太多,不好。”
“吃?”
雷栗被戳中了某个点,吃吃地笑起来,转而捏住他的下巴,故意低声,“你也知道我是要吃你?遮着掩着,不给我吃想给谁吃呢?嗯?”
“没有谁……”
周毅紧张得打了一个酒嗝,又打了一个嗝,停不下来了似的。
雷栗微抬头吻了上去。
吻久了,没地方吐出气来,就不打嗝了,这他很有经验。
唇舌纠缠。
周毅不知怎么就倒在了床榻上,床帏也降了下来,里头传来一声低低的哼笑,
“我要开饭了。”
“小羞狗。”
第121章 疼不疼,要不要给你揉揉?
清米县的冬日冰天雪地,雪花纷飞,好似除了聚众烤火,就没什么事干。
但其实有很多。
比如逛街、投壶、下棋、玩牌、喝茶、听书、看杂耍、听口技,还有听曲儿、看戏等等。
雷家今天就要去戏院看戏。
戏院这两天从西岭府城来了个名角儿,最拿手的是《牡丹缘》,唱的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哥儿少爷与一个穷书生相恋,但家里人嫌书生穷困,要把少爷嫁与知县当妾,少爷与书生连夜私奔,最后双死在牡丹亭下的故事。
这名角儿名气大。
不只是一张脸灵巧生动,还因为一张好嗓子,唱起戏来,一腔轻吟软语,婉转空灵,时怨时慕,时泣时诉,余音袅袅,绕梁三日不绝。
这名角儿只停留三天,一票难抢,但雷栗有钱消息还灵光,一下子就抢了十几张,全家都去听。
雷家人都没有去戏院听过戏,顶多听听街上的散曲小调儿,难得人齐全又是正式地去听一场,大家都兴高采烈的,穿上了自己最漂亮的衣裳。
女眷们个顶个的漂亮。
就是外阿婆,不好意思地说人老了来俏被人笑话,也被大家劝着,让方嬷嬷给她梳妆,梳了一个现下最时兴的老夫人发式。
柳叶儿也是这些年来,打扮得最精致娇俏的一次,成熟婉约的妇人风韵,比十几岁的姑娘还惹眼。
看得雷大山眼睛都直了,被小叔子笑话了才回过神来,但一瞧自家娘子,晒得黢黑的脸上又透出一股臊羞,像回到了刚成亲的毛头小子时候。
花儿姐头上也不是羊角辫了,小花给她扎了漂亮的发髻,挽了好看的头饰,是银雕的簪花,精致又俏皮。
小花头上是差不多的发饰,跟花儿姐就像亲姐妹花。
小柳木是小汉子,没怎么做发型,但束头发的发带是精致昂贵的丝绸,看上去就像一个锦衣玉食的小公子。
只是这小公子有些腼腆害羞,被雷栗夸了逗了一下,就红扑小脸,躲到爹爹柳果身后去。
雷栗看得乐不可支。
但他不知道,在周毅眼里,他才是最惹眼最招人的。
乌黑的头发是他亲手挽的,缀着的是他亲手绣的朱红发带,身上穿的朱青色华服也是周毅一件件给他穿上的,连同鞋袜。
穿时还被雷栗不轻不重地踩了一脚心口,笑得肆意又狡黠,问周毅,“重不重,疼不疼,要不要给你揉揉?”
周毅心想。
他哪是真心想给他揉的,就是知道早上他欲气大,想调戏捉弄他罢了。
雷栗惯常这样闹。
没乱踩其他地方就不错了。
“啊啊……”
怀里的宝宝叫了两声,乌溜溜的眼睛张望着爹爹,小手探着,一张一合,像是想抓雷栗的红色发带。
周毅思绪回到现在,轻拍了拍宝宝的背,将绒边的老虎帽子给他戴好了,擦了擦宝宝嘴边的口水
小宝宝喜欢吐口水泡泡,还喜欢咿咿啊啊地叫人和哼哼,所以嘴边总是有点口水。
一家人坐上马车出门。
人比较多,算上木奶娘和方嬷嬷,一共有十一个大人,四个小孩子,所以又请了一辆马车,分成两车坐。
冬天天冷。
一个街上往来叫卖的小贩却没少,店铺也张灯结彩,热热闹闹的。
马车驶到戏院。
雷栗和周毅抱着宝宝下车时,苗夫郎和小宝、张大强也刚到。
雷栗票抢的多,给了苗夫郎几张,蒙络倒不用他给。
蒙络爱热闹人缘好,不用买票就有人送给他,昨天他就去看了,回来还去雷家一个劲儿地雷栗说确实好看。
蒙络说这话时脸红眉笑,不知道是说人好看,还是戏好看。
“呀呀!”
宝宝一见到小宝,乌溜溜的眼就亮晶晶水光光的,小手小脚挥舞着,差点把老虎帽子都蹭掉了。
“生姜弟弟!”
小宝看见宝宝也高兴,小脸和鼻子嫣红可爱,一半是被冷风吹的,一半是因为兴奋。
他也是第一次看戏呢!还是跟生姜弟弟一起看!
小宝眉弯眼笑,被自家爹爹抱着,也要探出身子去握宝宝的小手,“生姜弟弟也来看戏呀,生姜弟弟这么小,也能听懂戏么?”
这话一半也是问周毅。
“他还听不懂呢。”
周毅笑了笑,说,“但是留弟弟一个人在家也不好,就抱出来一起听,听不懂词听听曲调也好啊。”
小宝觉得对,留弟弟一个人在家,弟弟听不到戏也见不到爹爹和阿爹,该多难过和无聊呀。
他摸摸弟弟的小手,轻声笑语地安抚弟弟,“等以后弟弟能听懂了,小宝哥哥再带弟弟来听,好不好呀?”
“啊啊!”
宝宝也不知道听没听懂,被小宝拉着小手,很欢快地应他,还吐了口水泡泡。
雷栗此时也在跟苗夫郎说话,让雷家其他人先进去。
他睨见了苗夫郎发髻上的银簪子,是张大强前年就打好了的,被苗夫明里暗里地拒绝好几次,现今出现在苗夫郎头上,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雷栗促狭道,“明年有喜事了?”
“嗯。”
苗夫郎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点头,“等开了春就去县衙,不过我不想大办,到时候请些亲近的在家里吃个饭,知道这事便好。”
“我都听阿苗的。”
张大强才得了美人的心,现下正陷入热恋,一双眼都黏在了苗夫郎身上,一副唯苗夫郎是从的样子。
“也好。”
雷栗点点头,笑道,“倒时记着请我,我可算是你俩的红娘呢。”
“这是自然!”
张大强满口答应,要不是雷栗撮合,他和阿苗还不能这么快就在一起呢,自然是要请雷栗和周毅的。
他也有些心急。
阿苗人腼腆又慢热,张大强温水煮青蛙这么久,才有些松动了愿意跟他在一块,他怕苗夫郎突然后悔了,不愿意了,毕竟头婚确实伤到了。
张大强一边心疼阿苗,不想给他压力,一边又恨不得明天就落户籍办酒,名正言顺地结成夫夫,所以他也正纠结得不行。
“对了。”
苗夫郎看了眼张大强,才说,“我打算把小宝的姓名改了,跟我姓苗,再起个好听的大名,想让你相公帮小宝起一个,他文采好。”
“姓苗好,苗字好听。”
张大强连忙说,“我这个张也是跟一个老乞丐姓的,随便起了个顺口的名儿,让周毅起个好的。”
“那成。”
雷栗应下了,这是小事,“我跟周毅说一声,保准给小宝起个好听又好意头的名字。”
说着,他又乐了起了,“我家宝宝的名儿是小宝起的,小宝的名儿是周毅起的,说不准以后我家真是亲家呢!”
“小宝,宝宝,多称啊!”
苗夫郎也觉得有点妙,抿唇笑着说,“这还得看两个孩子呢,要是真喜欢上了,亲上加亲也好,就是小宝年岁比宝宝大了些。”
“这在一起了才妙呢。”
雷栗不以为意,“夫郎大三抱金砖,真曲到小宝了,是生姜的福气,他要敢欺负小宝,看我不揍扁他。”
小生姜要是敢学小宝他爹牛大力,搞家暴渣男那套,雷栗会让他知道,什么叫做“去父留子”。
去“小生姜”这个父。
戏开场了。
唱得确实好。
两叶长眉含山弄黛,一点朱唇欲语还休,伊人摆袖,嘴里咿咿呀呀地唱喏,纤腰转身,一双含情眼哀怨婉转,从台上慢慢流转至台下。
真是闻者伤心,看者落泪,不少夫人夫郎都抽噎。
雷栗心肠硬。
知道这戏是假的,没什么触动,倒是盯着台上的美人,饶有兴味地瞧,瞧他的含情眼和纤细的腰身。
还用手比划了下,觉得自己一个胳膊就能圈起来,着实是纤细清瘦。
周毅哄着宝宝睡觉。
宝宝不到四个月,挂机时间长,跟小宝玩了会儿,又吃了奶就困倦了,偏偏还不太会自己入睡,得哄着才能睡着。
周毅就没能听太多戏,刚哄完宝宝睡着,抬头就瞧见雷栗直勾勾地盯着台上美人,手里比划人家的腰。
周毅:“……?”
周毅幽幽地盯着他瞧,盯了半天,雷栗才若有所觉地,偏过头来对他笑,伸手过来逗小狗似的挠他的下巴。
轻声道,“怎么了?不听戏么?盯着我看什么?想亲我了?”
“……”
周毅停了两秒,才幽幽道,“看你听戏都听入迷了,很喜欢听?”
“还好。”
雷栗笑眯眯的,知道周毅醋了,故意顾左右而言他,“就是觉得这角儿确实好看,难怪蒙络一见他就念念不忘,昨天都听过一回了,今天还跑来听戏。”
说着,下巴抬了抬,示意二楼,“喏,在楼上看得正入迷呢,直勾勾的,估计等会儿人家唱完了,就跑到后台找人了。”
周毅轻飘飘睨他,“蒙络喜欢人家,你看那么紧做什么?”
雷栗挑眉,很轻佻地笑道,“怎么?相公吃醋了?”
“有一点。”
周毅顿了顿,眉头微皱,“是我有点敏感了,看你盯着别人瞧,莫名就有些不舒服。”
往常会这样乱吃飞醋,阴阳怪气的,都是雷栗,他还只许州官烽火,不许百姓点灯,自己会欣赏美人,但周毅瞟一眼他就醋。
虽然周毅没有那种意思,但雷栗觉得他看了,就故意醋,故意促狭捉弄周毅,听他叹气又耐心地哄和解释。
周毅性格也比较和平慢热,这么明确有醋意的,还是第一次。
“最近累着了?”
雷栗也意识到不对劲,贴近周毅,摸了摸他的脸,“照顾宝宝太累了吧,虽然宝宝还小,但也挺磨人的,你又不放心他,总要自己照顾,人都瘦了一点。”
“瘦了吗?”
周毅倒是没注意自己,他一心都扑在雷栗和宝宝身上了,连酒楼都少去,全靠陈祥让和蒙络盯着。
“瘦了一圈。”
雷栗有些心疼。
不特意提起还不觉得,仔细一瞧,周毅的脸色都差了些,除去那抹令雷栗心痒的人夫感,能看出他的疲惫。
“家里有木奶娘和方嬷嬷守着,还有爹娘看着。”
雷栗说,“你也多歇歇,多顾着自己,别总操心宝宝,夜里也别总起来去瞧宝宝了,木奶娘一直陪在宝宝房间里,会照顾好他的。”
“我知道。”
周毅嘴上这样说,但一见怀里小小软软没有骨头似的,热乎乎的小宝宝,他的心口就热烫柔软起来。
“他的呼吸这么轻,人这么小,这么脆弱,一小阵风都能把他吹病了,我怎么放心得下来。”
这里也不是现代,
这是风寒都能死人的年代,小孩子更难养活。
很多百姓没钱治,孩子生了病基本只能靠天意,熬得过去就活,熬不过去就死,反正多生几个总有一个能活下来。
虽然他和雷栗是有些家底,但银子不是万能的,一个不小心,一个疏忽,也能要了宝宝的命。
特别是现在宝宝大了点,喜欢抬头,又学会了翻身。
周毅总怕宝宝抬头时,纤细脆弱的小脖子撑不住脑袋,又怕宝宝翻身时没有人注意,趴着睡觉被自己给闷死了。
小婴儿实在是太脆弱了。
周毅活到三十岁,才接触到这么脆弱的小生命,在此之前,他连只小猫小狗都没有正经养过。
黑煞白煞也是被狗妈妈带到满月,都能跑能跳了,才从村长家接回来,大壮到家时也一岁了,一岁的牛牛已经是青少年了。
小猪崽不算。
小猪崽基本是柳叶儿和雷大山在养,况且养来吃的,跟当宠物家人的、跟自己亲儿子能一样吗?
为了这个小宝宝能每天顺顺利利的,周毅是操碎了心。
连宝宝吃的奶突然少了、拉粑粑不规律了、突然吃脚丫子、啃小手了,周毅都要仔细问过方嬷嬷,知道是正常情况才放心。
雷栗心大得很。
知道周毅和爹娘他们在照顾,就不管了,每天顶多在宝宝醒的时候逗逗他,教宝宝翻身叫爹爹,连给宝宝换尿布都不怎么会。
奶也没有喂过宝宝一次。
因为生之前,周毅听方嬷嬷说,小孩子咬合力很大,会咬痛甚至咬破咬伤咬出血,手上力气也没有轻重,指甲又薄,抓伤捏淤血也很常见。
周毅就不舍得让雷栗给宝宝喂奶,毕竟他心里雷栗才是第一位的。
所以就请了位奶娘专职喂奶,开了高薪水,吃食住宿又好,就算伤了也是工伤,有补贴的。
木奶娘高高兴兴。
雷栗就心安理得了,专心养身体,心情舒畅,饮食健康,完全按照他的口味调配,生了孩子不但没有伤气血,还比生之前生龙活虎、红光满面。
胸口因为泌乳素出现的胀痛,也被周毅解决了,虽然前三个月,周毅一直说他身体没恢复好推脱他,但不妨碍雷栗用其他方法。
现在夜里又能欺负周毅了,狐狸精一样抓着周毅采补身体,人不好才怪,倒是周毅给折腾虚了。
周毅这么疲惫有一半是雷栗的锅。
“把宝宝给我吧。”
雷栗亲了亲周毅的脸,轻声道,“你放松下来看会戏,或者你靠着我睡会儿,这些天你也没有睡好吧?”
说到这里,雷栗有点心虚。
他睡眠一向是很好的,心里又没有压着事,压榨完周毅,酣畅淋漓一场就睡了,连洗澡清理都是周毅抱着他做的,早上起得也比周毅晚。
所以雷栗压根就不知道周毅睡得好不好。
应该是不好的。
周毅以前白天晚上都被雷栗压榨,不是干活就是淦,依旧精神奕奕的,没现在半分疲惫。
“你……”
周毅有点迟疑,“你会抱宝宝吗?”不会把宝宝摔了吧?
“我会,我真会。”
雷栗小心把熟睡的宝宝抱在怀里,想了想,又把宝宝给旁边的娘抱,腾出手来圈住周毅的肩。
“成了,现下不会弄到宝宝了,你靠着我睡会儿吧。”
“……嗯。”
周毅余光跟着宝宝,见他被柳叶儿小心仔细地抱在怀里,还用手捂着宝宝的耳朵,不让他被吵到,心下才略松快了点。
但这么大庭广众地依在雷栗肩头睡觉,他也有点不好意思。
“我不困,我陪你听戏吧,刚刚我都没怎么听,他唱了什么?”
“唱了书生和少爷认识,现在才唱到私定终生,估计好一会儿才结束呢。”
见周毅不靠自己,雷栗脸皮厚,靠到周毅的肩膀上,亲昵地蹭了蹭,“蒙络昨儿听了说是唱了两个时辰,下午还有两折,得唱到晚上去。”
“听到中午,我们吃了午饭,干脆不听了,回家睡觉怎么样?”
“这不好吧。”
周毅轻摇了摇头,“大家兴头正好,戏也没听完,还是等晚上一起回去吧,有宝宝在,爹娘睡得又早,估计逛不了多久就回家了,花儿姐和七树他们应该逛久点。”
“你总想着别人。”
雷栗抬头在周毅耳根亲了一下,见他耳朵红了,就坏笑起来,“就说我们俩不喜欢听戏,想自己去玩,爹娘他们不会说什么的,舅舅许还笑咱黏糊呢。”
“宝宝有好几个人看着,不会有事的,也不能总要你照顾,我还需要你呢,你不也需要我么?”
“你说的对。”
周毅轻快地笑了笑,借着大家地注意力都在戏台上,贴过去偷偷和雷栗接了一个吻,温热潮湿。
“我们好像还没有正经约会过,下午我们去约会吧。”
吃了戏院备的午饭,把宝宝扔给娘,雷栗和周毅就跑了。
天气很冷。
还飘着零星雪花。
但街上的热闹冲淡了冬日的寒气,雕梁画栋的酒楼,张灯结彩的屋檐,到处都是小贩小摊子的叫卖。
画糖人的,做花灯的,卖鲜花的,卖新鲜出炉香喷喷的热包子,或汤里撒了葱花的小馄饨。
街头杂耍艺人在抛碗喷火,书生在写红底黑墨的对联,从北边来的商人在卖奶糖奶条,还有不知是哪里的特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