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给小生姜做。
做小衣裳、小枕头,还做布老虎,做周毅阿嫂画的抱枕玩偶,什么长条猫猫、圆滚滚猪猪、带刺仙人掌和八腿红章等等。
雷惊笙头一回知道,海里还有八条腿的东西,跟蜘蛛一样,只是章不吃虫子,吃小鱼小虾和贝壳肉之类的。
还吃浮游生物。
周毅阿嫂说,浮游生物就是生活在海水里但不能自己动来动去的生物,只能随着水浪飘来飘去,有浮游植物和浮游动物两种。
阿嫂懂得真多。
雷惊笙想。
抱枕玩具是用棉麻布做料子,又填棉花进去做得鼓鼓的,能抱着当玩具玩偶玩,还能当枕头用。
雷惊笙看着这些玩偶喜欢,给自己也做了些抱着玩,还送了相好的几个姐妹哥儿,他们也喜欢得很,还来请教她怎么做的。
雷惊笙问了阿哥阿嫂,阿哥说随她教,她才教了,后头村里的孩子们见了也想要,她一合计跟阿哥说做这玩偶的生意,阿哥当时就同意了。
“不过这法子虽是你阿嫂出的,但主意在你,你想干就干吧,阿哥给你出银子租铺面,好好地干。”
“那铺子收益我给阿哥阿嫂一半,别推辞了阿哥,阿哥出银子我出力气,本就该拿银子的,就这么说定了!不然我也不做了!”
“成成成,阿哥现在也是有妹妹养的时候了哈哈……”
两兄妹三言两语商量完了,就开始着手选铺子招人手了。
人也不必如何招。
雷惊笙的手帕交里可多绣工好的,好些从小跟爹爹阿娘学,绣些什么老虎花儿的栩栩如生,这玩偶自不在话下。
若是一起做活了,平日还能一块说说话解闷呢。
雷惊笙就招了她的手帕交们,开了一月五百文的工资,五百文,那就是半两银子,可不少了!
时下需要姑娘哥儿做的活少,就是大户人家招小丫鬟,那是做婢做奴的也挣不了多少,所以那些手帕交们一听,是又感激又欣喜地来了。
店名就叫“一家玩偶店”,跟雷栗的“一家川菜馆”“一家糖水店”“一家凉茶店”走一个名字系列。
玩偶店里买的东西可多。
从等人高的大玩偶,到巴掌小精巧的玩偶挂件,除了棉布玩偶,还有各种抱枕坐垫,五彩绣球也做了些,还做了给猫儿小狗玩的棉布球。
有精细昂贵的,是用丝绸面缀珍珠和彩色穗子,能卖上几两银子,便宜的也只需几文十几文,百姓和富贵人家的银子都赚。
玩偶抱枕这类事物很容易被抄袭仿造,人家有专业的绣娘织女,做得还比你精巧漂亮,款式也新,“一家玩具店”的生意很容易就回落。
但“一家玩具店”新款多啊。
“可以做动物系列,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还有植物,瓜果蔬菜都够做很多了,还能做一些花花草草,把它们拼起来也成,比如菜狗……”
周毅简单地举列了一些,见雷惊笙听得懵懵懂懂,又用纸笔简单画了一些图案,“还能给这些玩偶绣上表情,喜怒哀乐惧,看着也有趣。”
雷惊笙当即惊为天人。
她人也不笨,脑子活泛,当即拿了这几张图案回去,还自己观察猫猫狗狗的日常,把有趣的地方记下用卡通的放松画出来,灵机一动画成了连环画。
手帕交们看了都觉得有趣,个个忍俊不禁,央着要雷惊笙多画些。
后面周毅一看到,也有些惊了,说这不是漫画吗?
虽然是短漫黑白条漫,但对娱乐生活缺乏的大佑人来说,已经十足新奇有趣了,要是涂上颜色,那还更出彩。
“干脆多画些,也不拘猫猫狗狗的,你日常里有什么有趣儿的事,也画下来,夸张一些滑稽一些,更引人喜欢呢。”
雷栗当即就说,“花钱就是买趣儿的,让人家高兴了,这钱就花得值,下回还来你这买。”
雷惊笙听了觉得是,又道,“就是这出画本子麻烦了些,得找人定做木模板子,不像文字书好印刷。”
雷大山知道后来了兴趣,“你这画的我都看过,图案简单,字儿也不很小,阿爹闲着也是没事,阿爹帮你做。”
雷大山以前就是做木工活起家的,上到桌子椅子雕花大床,下到花灯风筝小木马,都熟着精巧着呢。
后头过劳伤了身体,力气小了很多也不能太劳累,才不做这个活了,靠雷栗送药材杀猪养家。
雷惊笙喜不自胜,抱着雷大山的胳膊亲亲热热叫了好一通阿爹真好。
雷大山乐得呲个大牙。
他和柳叶儿就只有一个哥儿雷栗,雷栗又不是娇气爱撒娇的性子,现下有了个乖巧会撒娇的女儿,别提老两口多高兴了。
雷惊笙以前也端正着,她跟亲生的花老爹关系不如何,都说不了几句话,更别提父慈女孝亲热撒娇那套。
但雷家人都好,对她跟亲生的妹妹闺女一样,久而久之,雷惊笙人活泼了许多,有些娇俏爱闹的性子也出来了。
而有了新奇有趣的漫画本子,“一家玩偶店”的生意和名气也上来了。
“既然出了书,就起个笔名吧,以后要是出名了,说不定还能办签售会。”
周毅提了一嘴,自个儿先乐呵了,心想又不是现代而是在大佑朝,他们家居然也能出个漫画家,还挺超前的。
“笔名?”
雷惊笙想了想,说,“阿嫂,真名成吗?我喜欢阿嫂起的这个名字。”
“成啊,真名也成。”
周毅随意地点点头。
一家人都没想到,后来雷惊笙真成了知名的漫画太太,好些姑娘哥儿,就是小子汉子都喜欢她的漫画本子呢,漫画卖得火热,还开了好几个签售会。
这漫画本子也分了两档,一档黑白漫走平民路线,一档彩色漫走中档富家路线,还传到了京都城去,颇受贵女贵哥儿们喜爱。
这是后话不提,说回现在,雷惊笙的“一家玩偶店”做得蒸蒸日上,村里学堂也迎来了春季学期的期末考试。
村学一年有两个学期。
春季学期从二月上到六月中,秋季学期从七月中上到十一月初,连上十二月和一月是三个月寒假,一个月暑假。
放的都是农忙时刻。
家里赶着收稻谷收粮食,忙不过来了只得读书的孩子回来帮忙,给地里忙活的家人送送水跑跑腿,或是做饭洗衣看看弟妹,家里人都能轻松不少。
现下六月份,学堂又期末了,要先考试才能放暑假。
考得及格了,大体过关了,再开学就能升到下一年级去,学更多些更深刻的知识,循序渐进。
像一年级只学些简单的字,人口手足舌牙耳目之类的,而高一些的年级,还会教如何看文言文赏析诗词,其余如刺绣缝补之类的也是如此。
小生姜才上两个月学,年纪又小,自然不会真的考校,但这小家伙想跟小宝哥哥一块考试,放了学就回来叽叽喳喳地跟爹爹说。
“明天考试啦!”
小生姜眼里亮晶晶的,吃饭都停下了,神采飞扬地说,“生姜,跟小宝哥哥、桃哥哥考,其他同学也考,好多人考呢!过了就去新的地方学啦!”
“生姜也要去新地方!”
雷栗听了忍俊不禁,揉了一把小生姜的脑袋瓜,把小生姜都揉成炸毛姜了,才糊弄小孩鼓励地说,
“那生姜一定要考个好成绩回来,考好了就能跟小宝哥哥一个年级了!”
“好呀!”
小生姜高兴了,也不计较爹爹揉乱自个儿头发了。
一旁的雷惊笙听了也是憋笑。
生姜阿弟才刚会写仨字小、宝和生字,连自己的“姜”字都不会写,觉得笔画多太复杂,他俩爹的名字更不用说,让小生姜学写“毅”字是为难小孩。
自然也是不会考试的。
到时上了考场,他能写出自己的名字那都惊喜了,而且小宝再升那就是三年级,不适合不到两岁的小生姜陪读了。
雷栗和周毅是想,七月份小生姜还要上学,就送去一年级,虽然不同年级了,好歹同一个学校也能跟小宝上下学。
就是上课不在一块,小生姜怕是也伤心要掉小珍珠了。
所以夫夫俩决定先不告诉小生姜,只跟小家伙说考试完了去府城玩。
“小宝哥哥也去么?”
“去呀。”
雷栗点头说,“小宝要愿意去,小宝也去,苗爹爹和张阿爹也去,惊笙阿姐也去,阿爷阿奶和阿爹爹爹都去,小生姜高不高兴呀?”
“高兴!”
小生姜快快乐乐的。
小宝认了雷栗和周毅当干亲爹爹,雷栗生了小生姜,苗夫郎和张大强自然也是小生姜的干阿爹了,亲上加亲。
小生姜一开始还以为自己有两个阿爹和爹爹,比别人多俩呢,可高兴威风了,叫小宝哥哥也叫得更勤快了。
“小生姜有四个爹爹,一个阿哥,一个阿姐,还有表阿哥表阿姐,生姜还有太姥姥和太姥爷,还有……有好多人呀!”
小生姜觉得自家人真多,是个大家庭,可真厉害呀!
虽然雷栗和周毅也不懂厉害在哪里,人多算什么厉害?
何况他家人还算少的,雷栗和周毅都没有兄弟姐妹,舅舅家也是只有一个柳七树,儿孙辈的都是少,只有花儿姐、小木和小生姜三个孩子。
别人家的孩子四五个、六七个的都有,一串串的,因为大佑朝鼓励生育,以前生多了官府还给补贴银钱,所以生的都多。
只是没能长大死的也多,很多穷人家里六七个孩子,最后能活一半就不错了,三里河村日子没好前也有人家是这样。
只是小生姜不知道。
他也没必要知道。
雷栗琢磨着哥儿不好怀,这辈子兴许只有小生姜一个孩子了,他们家又有钱,养小生姜一辈子锦衣玉食都不成问题,自然悉心照顾着不缺了短了。
连方嬷嬷都没有辞,仍然留在雷家,专门照顾小生姜。
方嬷嬷在上一家家主就有三个孩子,都是在她的看护下长大的,养小孩子有一手呢,连小生姜都没发觉自己发热了,她也能瞧出来不对。
雷家人都只希望小家伙快快乐乐平平安安地长大,要是一直做个小孩子多好,整天黏黏糊糊地撒娇要小宝哥哥,想吃甜点心喝糖水了也乖软软地撒娇,叫爹爹叫阿爷,还晓得给亲亲。
亲一大口爹爹的左脸,又亲一大口爹爹的右脸,乌溜溜的大眼睛小狗似的,湿漉漉地瞧着你。
多可人疼呀。
后来小生姜晓得苗爹爹和张阿爹不是他的亲生爹,是小宝哥哥的亲生爹,小生姜才知道原来大家都一样,只有一个阿爹和爹爹或者一个爹和一个娘。
但小家伙一点也没郁闷,依然亲亲热热.地叫苗爹爹。
在家里一有空了、吃完饭了、睡了午觉,就欢欢喜喜地招呼一声,“我去苗爹爹家啦!”
就屁颠屁颠去苗爹爹家找小宝哥哥,玩得太高兴了,还舍不得回来,说苗爹爹留他吃饭啦、苗爹爹留他睡觉啦,今儿就不回啦。
谁不知道呢?
这小家伙就是黏着他小宝哥哥,扯苗爹爹的大旗呢。
雷栗难得父心起了,有点担心,夜里辗转地跟周毅说,“你说小生姜和小宝以后不会像戏本子那样吧?”
“什么戏本子?”
“一个真当青梅竹马处出情愫,一个只当阿哥阿弟兄弟情,那我跟阿苗说的娃娃亲还算不算数啊?”
雷栗想着小生姜那上学的热情劲头,“要是小生姜考了个状元,又一副好相貌,被哪家大官的小姐公子瞧上了,要跟小生姜成亲怎么办?”
“总不能委屈了小宝。”
“要不然我现在去打小生姜一顿,让他以后专心对小宝,别整那些幺蛾子出来,否则我就把他扫地出门。”
周毅:“???”
给周毅说得都好笑起来,安抚他说,“你这都是假设,哪有这么狗血,生姜能不能考上秀才都不一定,还什么大官的小姐看上……”
“睡吧睡吧,生姜和小宝不会出什么事的,你看他俩这么黏糊。”
那也是。
小生姜像小宝跟屁虫似的。
雷栗放下了心,但睡前还是定了心,日后小生姜要真做了什么对不起小宝的,他指定要大嘴巴子抽小生姜。
小生姜一点不知道他爹爹的决定,也不知道到期末考试的痛苦,考试当天也是快快乐乐的,屁颠屁颠拉着小宝哥哥的手进学堂。
还甜腻腻地跟小宝说,“爹爹说啦,考完了就去府城!府城好大好大呢!可好玩啦!还坐船喔!”
“那可真好。”
小宝温柔笑着摸摸小生姜的脑袋毛,“阿哥还没去过府城呢,那肯定很热闹,小生姜要好好玩。”
“嗯嗯!”
小生姜重重点头,奶声奶气的,“阿哥也好好玩!都玩!”
“我也去么?”
小宝愣了一下。
“是呀!”
小生姜眼睛亮晶晶的,“爹爹说,小宝哥哥也去!去好多天呢!还有苗爹爹、张阿爹、阿爷、阿奶,还有……”
小生姜掰着手指头算,算着算着给自己算迷糊了,也不知道数到哪儿了,就把两只小手都伸出来张开。
“有这么多人呢!”
小宝被逗笑了,后面考试也不紧张了,写了名字就利落地看题目写题。
倒是小生姜考试懵了,怎么这么多题啊,这说的什么啊,都没几个字是认识的,只有名字会写
名字也是练了很久,才能把“生姜”这俩字写得能看了,不然字大如斗还丑,连卷面整洁分都打不了。
小生姜冥思苦想连蒙带猜,最后自我感觉非常良好,快快乐乐地把卷子交了,还跟小宝哥哥说肯定考得好。
考得好了,下学期才能跟小宝哥哥在一块上学呢!
没想到阿肆姑娘和琴娘改卷子都快,小生姜还没高兴两天,成绩就下来了,只会写名字的小生姜得了个同情分。
小生姜顿时变成小哭包了。
“没事没事,不是还没零蛋么?1分也是分啊,虽然是最低分但也不错了,谁让你年纪小又不识字呢?”
雷栗哄着小生姜,没把人哄高兴反而哭得更厉害了。
眼泪跟珍珠似的掉,大颗大颗的,看得他爹爹不禁想,要是小生姜是条小美人鱼,他都能靠卖珍珠赚钱了。
海珍珠可贵了!
最后还是周毅给哄回来的。
小生姜吃着阿爹做的牛乳水果捞,翘长的眼睫毛还挂着泪珠,白皙的小包子脸吃着水果鼓鼓的,可怜又可爱。
小宝得了消息也过来看小生姜。
哪知小生姜一瞧见他,又抽抽搭搭地撒娇似的哭起来,“阿哥,生姜考了,考了1分,不能跟阿哥上学了呜呜呜……”
“不哭不哭。”
小宝搂着这个甜心小哭包哄,“谁说生姜不能跟阿哥一块上学了?是栗阿爹么?”
雷栗想让小生姜从一年级读书,或者四岁再读他是知道的,小宝也赞成,生姜实在太小了,看他早上又困又巴巴地跟自己去上课,小宝也心疼。
最好大一点再读。
小孩子就该痛痛快快地玩。
多干自己想干的,以后大了就不一定有机会了,小宝要上学念书,那也是他自己想要念才念的。
“我听桃阿哥说的。”
小生姜哭着小脸,被小宝擦眼泪还往他手心里蹭蹭,“他说,考不好,就要留下来,不能跟阿哥一块上学了……生姜也,也没考好。”
桃哥儿说的是留级。
但小生姜听得懵懵懂懂的,以为留下来就是留在家里,不能跟小宝去读书上下学了,就伤心得厉害。
“生姜去念一年级吧。”
小宝心软软了,哄着这个小可怜,“生姜念一年级,阿哥念三年级,虽然不在一个班了,但还能一块上下学。”
“阿哥送生姜进教室了再回自己教室,等下课了,阿哥就来找生姜玩好不好?”
小生姜一想,这除了上课不能在一块外,跟以前也没什么两样,课间还能一起玩球呢,于是就高兴了,破涕为笑。
雷栗一见,嘿,都不用自己劝读一年级了,小生姜也愉快接受了,不错不错,叫小宝来说就是好。
然后一大家子就开开心心地收拾行李了。
要去府城了!
大家伙都没去过呢!
柳小草知道后,也动了心思想去,雷栗想了想,干脆也问问朱珠儿去不去府城玩,几家人一块去好了。
等蒙家的船队来收新稻米了,就跟蒙络包一辆船,同蒙家商船一块到府城去,也不怕被骗或者走错路了,还能看看河上的风景。
一举三得!
去西岭府城走的水路。
中川太远,要走大半个月才到,在水上坐船多了晃着也难受,就决定去西岭府城,西岭近得多,快得话十天就到了。
去的人家也多。
雷栗一家五口、外阿公家七口人都去,苗夫郎家三口,柳小草家三口,还有朱珠儿家的四口人,二十二个人,包了蒙家的一条船。
蒙络本来说不收雷栗钱的,但雷栗硬要给,说人太多了,不给钱不好意思搭,蒙络不收就另租船了。
蒙络就象征性收了点路费。
蒙络这次也要回中川去了,他去年年关时就没有回家,爹娘都写信催了几次,但他背着家里找了个戏伶,心虚,不敢回去就推说生意要紧。
现在不回去也不行了。
他都二十岁了,又不读书科举的,不成亲就大龄了,像他哥二十岁时第一个孩子都有了。
一行人在西岭码头分道扬镳,雷栗跟家里人朋友们去西岭,蒙络和商队继续往中川去西岭的米要送到中川去。
“现下天色晚了,先找个客栈住一晚,明儿再找牙人租个大院子,在西岭住上个十天半月的再回去。”
雷栗说,其他人也都赞成地点头,就是他们都低估了西岭的物价,虽然做了心理准备但显然准备得不够。
“住一晚就要五十文钱?”
柳小草惊得眼睛都瞪圆了,忍不住扯了扯雷栗的袖子小声说,
“在咱县城住一晚最好的房间只要二十文,怎么这府城就翻了一番还多,要不选个便宜的住住算了?不过一夜罢了。”
“你都说了一夜罢了,府城都来了那自然是住得好一点,府城的东西都这样贵的,难不成米贵也不吃米了?”
雷栗拍了拍他的手,表示安抚,“再说你家桃哥儿这么小,我家生姜和花儿姐小木都不大,咱大人挨一挨算了,孩子不能苦了吧?”
“那也是……”
柳小草想想也对,但那标间价格实在贵,他给钱时都觉得心在抽疼。
那店小二还笑了笑,说,“可巧你们来的不是科考的时候,等九月份那些学子来了,这价格还要往上涨一涨呢,家里有银钱的直接租宅院住,一月就要几两银子。”
“一月就要几两啊?”
“可不是。”
柳小草算了算,若是三两银子,那一天也要一百文了,加上吃喝……听说府城这里喝水都是要买的,那可真是花钱如流水了。
人人都说府城好,可来了也没觉着有多好,大倒是挺大的……
柳小草心里嘀咕。
刚刚进城时那宽阔的街道和繁华的街市都把他们这些土包子给惊艳到了,清米县上元节天官大帝才有的热闹华丽在府城这,只不过是平常罢了。
苗夫郎一家也要了一间标间,雷栗及外阿公家人多,一共要了五间,这一下可就去了二百五十文了。
不过贵也有贵的好处,那就是环境好服务也好,叫了热水,没多久就送到了房间里,让众人能好好洗洗去掉一身船水劳顿的疲惫。
晚饭是在客栈里吃的。
府城吃食也贵,一盘青菜就要几十文,一盘碟排骨就上百文了,不过滋味也确实好,菜甜肉香。
夜里都早早睡了,第二天去看房子,又是一顿劳累。
最后选定了一座二进的宅院,离闹市不太远,但很清幽,并不吵闹,牙人还说等下月就有来府城赶考的童生要预定了,他们来得正正巧。
“赶考的童生那么早来啊?”
雷惊笙并不了解科举,只知道清米县也有读书人考试。
但那是童生试,一年一次,是由知县大人主办的,从最远的村子到县城也只是走上走上几天就到了,读书人一般提前三四天,多的五六天去定客栈和宅子。
“府城远嘛,有些读书人就会提前到这来,租个清净的宅子好好念书,等真考试那日也不会太过紧张。”
牙人笑着说,“有人家里远,好不容易来到府城还水土不服拉肚子,或者客栈房间不够了、清净的好的院子也没了。”
“找住的地儿就耽误了不少时间,还影响心绪,您说,这能考好么?”
“那倒是。”
雷惊笙点点头。
其余人听了也才了解了,他们家里都没有读书人,整日地里忙活的自然也不懂这些。
但这宅子也挺贵的,租半个月就要十两银子,就是匀一匀,一家也差不多二两呢,而且还要付一个月的租金当定金,就是二十两银子。
“这不是怕……”
牙人讨好略尴尬地笑了一下,显然是以前被人骗跑过。
比如租了宅子,又把人家宅子里的东西搬空了,什么桌椅装饰品的,虽是旧的加起来也不少银子呢。
各家人里都有觉得贵的,想当初雷栗和周毅在清米县最热闹的港口租铺子,一个月也才四两,而且加上铺子里的桌椅家具和水井,这二进的宅院也有水井,但是它贵啊!
雷栗倒是觉得还好,这宅子廊腰缦回,曲径幽深,还有水光山色可看,路段和治安也不错,白天夜里都有官府的人巡逻。
“成吧,就十两。”
“各位放心,等到时候您来退租,咱确定好了宅子没问题,这二十两定金就原封不动地还给您。”
“您住这有啥问题,也可随时来牙行找咱说,能解决的指定给您解决。”
牙人收了银子签了契书,笑得眼都成一条缝了,还给众人忙前忙后地搬行李,收拾东西,最后才热情地走了。
这二进宅院布局跟清米县的雷宅差不多,不过总体要小一点,毕竟县城的地价便宜,自然是往大了好了建才卖得上价。
雷栗一家住最大的北房,因为他们出银子是大头,柳小草和苗夫郎住东厢房,外阿公一家住西厢房。
各人挑好了房间放好了东西,就去逛府城的街市了。
西岭府城大而繁华,九街十巷,花天锦地,红飞翠舞,宵禁到夜里子时才开始,所以大晚上还是热热闹闹的。
河灯初上便如天河繁星一般灿烂。
“府城人的衣裳可真好看。”
柳小草看着那些往来鲜艳多彩的人,看得眼睛都花了。
“是呢。”
雷惊笙点点头,“这儿的姑娘和哥儿头上的发饰也多,又多又漂亮,金的银的,还有珍珠和不知道是什么的宝石,一看就贵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