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仙裴牧云by步帘衣

作者:步帘衣  录入:01-24

老猴按捺悲思,思绪一清,也想起来了,点头道:“是了,他自己那柄剑断了,懒得再打一把,就拿了供奉起来的掌门剑来用。前殿供奉的那把呀,是他用树枝子变的,还诳你们去拜。”
说到最后,老猴不禁笑了。
解春风笑了笑:“这事,听上去就只有师父干得出。”
裴牧云亦是怀念点头。
却在此时,一行人乘云浩浩荡荡飞至玄真观上空,挡了好大一块天光。
两人一猴抬头看,发现云头上的是天竺僧众。
这十八位天竺僧众,穿的天竺僧袍,西域长相,俯视玄真观,各个皆是盛气凌人。
他们本想降云入观,却被护观灵阵挡住,施展法器击打灵阵,却根本不能撼动灵阵分毫,而玄真观内的两人一猴只是站在那看着,没半分反应,于是更生气恼。
云头上为首的天竺僧传音道:“天疏阁主,妖言惑众,煽动民心,吾等天竺尊者,奉圣上御旨,特来讨伐!”
原本踪影不见的猫们,这时候不知从哪跑出来,盯着云头上的天竺僧,看稀奇似的,感兴趣地喵喵叫。
老猴假心假意地赶它们:“看什么、看什么?没见过西天大老鼠?”
这些天竺僧,通过行商攀入宫中,自称是西天尊者,把明樑帝哄得找不着北,尤其是献上西域美人之后,仗着明樑帝和明妃撑腰,不仅打压中土禅宗,还介入朝廷事务,既贪又坏。
据说天竺有个种姓制度,这些天竺僧都是人上人,在他们眼里,天竺的平民百姓都不算是人,更不要说华夏九州的异国百姓,因此这般胡作非为,竟然无任何惩治。
解春风看向裴牧云,笑得如沐春风:“奇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师弟,这帮出家当和尚的人,说奉旨来讨伐咱们。”
裴牧云也看向解春风,冷声回:“怪哉,我们道士也是出家人,我却不知什么叫奉旨。”
解春风假作思索:“他们还叫圣上,什么是圣上?这些人入了空门,还拿着鸡毛当令箭,丢尽佛祖脸面,恐怕是假冒的歪僧邪道!”
裴牧云冷眼看天:“师兄说得对,僧人不念佛,去做朝廷走狗,那自然是歪僧。”
他们师兄弟一唱一和,把这帮天竺僧气得眼歪嘴斜,各个施展法器,什么降魔杵伏魔钵,全都击在半空,又对护观灵阵击打起来,一时金光四溅,把猫们看得喵喵叫。
老猴笑骂它们:“一帮祖宗,专爱看戏,看热闹不嫌事大。”
这些天竺僧没灵阵奈何,裴牧云却嫌他们脏烦,冷声道:“师兄也嫌修为多了吧?”
他人修为功德,裴牧云一双碧眼能看得清清楚楚,反而是亲近之人,就如隔云雾看不清。不过,虽然看不清,裴牧云这一晚为师兄输送修为,两人又一直近身接触,解春风化龙之后修为高涨,裴牧云是再明了不过。
解春风期待道:“牧云这是许我放手去打?”
自从修成半步剑仙,解春风就没痛痛快快打过架,他若使出全力,普天下除了裴牧云再也找不着对手,但他其实本来就不爱用修为碾压,而是纯用剑招对战,可即便如此,到底是修为太高,跟人切磋时,连剑招都不能放手去打,怕伤了别人。
星归道长和裴牧云都知道他是个剑痴,而且深知他狂傲本性,因此自从他修成半步剑仙,每次出门,师父和师弟都是千叮咛万嘱咐,要他小心行事,可把解春风闷坏了。
今日有走狗送上门来狂吠,又多了许多不想要的修为,师弟还有松手之意,解春风盯着云头上的天竺僧,已是如沐春风地笑了起来。
裴牧云单手成诀,一道青光屏障就瞬间笼罩了整个芙蓉城。
为了让师兄安心打西天大老鼠,他给整座城罩上了保护屏障。
天竺僧乘坐的云头被突然出现的青光屏障一撞,各个东倒西歪,法器没了灵力控制,纷纷往下掉,天竺僧赶紧又施展法力捞法器,皆是狼狈。
裴牧云看向师兄,冷声道:“还不去?”
解春风朗声一笑,飞身而上,心剑在手,随手一挥起手式,就是一道剑气破空,将好不容易站稳的天竺僧直接撞下了云头。
“喂,来战!”
再三遭到羞辱,天竺僧们怒不可遏,击起法器一起攻向解春风,解春风剑气纵横,剑招大巧不工,一人一剑敌十八僧众,丝毫不落下风,还温柔劝道:“怎这般客气?尔等无需收敛,畏手畏脚,甚是无聊。”
这话听在拼着老命攻击的天竺僧耳里,简直气煞人也,领头的天竺僧一声怒吼:“结阵!”
十八天竺僧听从号令,收了法器,即刻结阵,念诵梵语经文,浑身闪耀起佛光,如十八金人一般。他们手持僧棍,再向解春风袭来。
他们棍上皆有佛光,打斗中,佛光随棍风袭向解春风,解春风还没和佛光打过,原本起了些兴致,故意让一点佛光落上己身,想试试有什么损害,却没想到,那点佛光落到他身上,不仅没有损害,还自动往他昨日伤处汇集,简直像治疗术法一般。
这可比法器攻击更无聊,解春风刚想再劝一句,却听许多声怒喝。
“呔!竟有秃驴袭观!!玄真剑人!跟吾冲啊,保护主人猫猫————!”
“保护主人猫猫————!!”
“保护主人猫猫——————!!”
解春风整个愣住。
是小人!是跟他抢猫的小人!!
可他没吃蘑菇啊今天?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众人皆是一愣。
裴牧云更是一愣,那些腾跃冲天的小纸人,怎么,怎么看怎么像他画的小人剑谱?
人都愣了,纸人可没愣。
纸人们大喝着“保护主人猫猫————!”腾跃冲天,熙熙攘攘地向十八天竺僧人袭去,趁人不备,冲上去踢脸的踢脸、踹腿的踹腿,还有挥舞着纸剑戳脚捅耳朵的,配合着浑身玄真剑气,这一通闪电奇袭,竟将天竺僧弄得人仰马翻,还有掉下云跌在青色屏障上的。
天竺僧眨眼间又七零八落,老猴望着这些手持纸剑、头戴獬豸冠的纸人,啧啧称奇:“我滴乖乖。”
纸人们还怪懂战术,一击得手,立马撤到安全区——纷纷跳到解春风身上。
解春风突然被纸人淹没,不知所措。
只听熙熙攘攘地一片:“是主人师兄!”“小气师兄!”“是抢主人猫猫的师兄!”“不让摸猫的小气师兄!”“恨呐!!”“把吾等吹跑的小气师兄!”“恨呐恨呐!!”
为首的那纸人撤得最晚,它一挥纸剑,一道玄真剑气补刀敲晕了一个天竺僧,才一声大喝,在空中几个帅气转身,翻身落到解春风肩膀,潇洒一背手:“哼!小气主人师兄!为主人猫猫,吾等玄真剑人,跋山涉水,行路八千里,今日回观!!是汝输了,吾劝汝就此作罢,再施术法将吾等吹跑,吾等也还是会回来的!”
它话音刚落,其他纸人们纷纷大声应和,一片熙熙攘攘的:“玄真剑人,今日回观!!”“哼哼,小气师兄,是汝输了!”“主人猫猫,吾等回来啦!!”“吾等还是会回来的!”“为主人猫猫,勇往直前!!”“要见主人猫猫!”“快打秃驴!去见主人猫猫!!”“主人师兄,快打秃驴!!”
解春风直接用修为压制定住了天竺僧,颇有兴致地听,听得直想笑。这些小东西,还挺会支使人。
它们七嘴八舌众说纷纭,解春风也听明白了,总之这些神奇的小东西似乎又是师弟弄出来的,所以自己跟耍剑小人抢猫的记忆并不是幻觉,而是真实发生过。
也就是说,那夜,吃了毒蘑菇的他,不仅认真跟这些纸人抢牧云变的猫,还为了不让这些纸人摸到爱猫,急得把爱猫顶在了头顶上,用清风术把这些纸人卷成球吹出去八千里……
纸人们气呼呼的模样,解春风看得新奇有趣,可一想到自己当时以为只是幻觉,把跟小人抢猫、头顶爱猫什么的全都跟裴牧云说了,师弟那么聪明,必然也已猜出真相……
解春风清清嗓子,对纸人们微微拱手,笑道:“是那日在下误食毒物,分不清真幻,多有得罪。区区几个天竺僧,何须劳烦诸位小侠?这里就交给你们主人师兄我,你们去见牧云。”
“哇!!!!!”“好好好!”“这就对呐!”“主人师兄让吾等去见主人猫猫呀!!”“见主人猫猫去咯!”“主人好师兄!!”“好好师兄!”
为首的纸人大喝一声:“好!既如此,这护观重责,吾等就暂交给汝!玄真剑人,听吾号令:回观!”
玄真剑人?!解春风一愣,这谁起的名字?总不可能是牧云起的吧?
随着一片高度兴奋的“回观!”“回观呀!”“回观咯!”,这些手持纸剑、头戴獬豸冠的纸人们纷纷腾跃而起,啊啊大叫着往下跳,像一大片迷你降落伞往玄真观飘落。
祸水东引,解春风这才解开天竺僧们的修为压制,如沐春风道:“不好意思,方才有些家务事,咱们继续。”
望着浩浩荡荡一大片纸人啊啊大叫着飘下来,裴牧云确实如解春风想的那样,已经猜出了真相。
应该就是让猫们背锅那次,他散逸修为时无意识把桌上的小人剑谱紧攥在手里。或许画着玄真剑法的小人剑谱,经过翻阅浸染,本身就有灵性,加上他散逸的大量修为无意识注入其中,就让纸上小人生出灵识,自己跑出了剑谱。也不怪师父会去训猫,他本以为是自己把剑谱抓破了,今日才明白,是这些小人把自己从剑谱里“撕”下来,剩下的纸页自然破破烂烂,谁都不会怀疑是人为,只会怀疑家里破坏力极强的猫们。
思索间,从天而降的纸人们飘飘荡荡落地,它们激动地伸出手,一起向裴牧云涌来:“主人猫猫!!!”“猫猫!吾等回来咯!!!”“是主人猫猫呀!!!”“猫猫!!!”
高冷如万年寒山积雪的天疏阁主,面对汹涌而来的纸人,抬手冷声道:“站住。”
纸人们纷纷一个紧急刹车,它们那两个圆圆墨点的大眼睛,闪烁着高光,亢奋地抬头仰望裴牧云,有些纸人还原地激动地跳了跳。
这波卖萌攻势,天疏阁主还是扛住了,冷声问:“为何叫‘主人猫猫’?”
纸人们立刻七嘴八舌地回答起来:“因为主人是猫猫呀!”“主人漂亮猫猫!”“毛毛长长又丝滑!”“可恨主人师兄不许吾等摸!”“小气!”“还把吾等吹跑了!”“恨呐!!”“是漂亮大猫猫!”“大大小小的狗狗猫猫,全都没有主人猫猫丝滑!”“对呐对呐!!”“聊作安慰罢了!”“想摸主人猫猫!”“小气师兄,恨呐恨呐!”
裴牧云深吸一口气,听到最后,连忙运起修为感应青城山附近,只见这一条路上,这些纸人所到之处,大大小小的猫科犬科动物,不是吓得躲起,就是愣在原地。昨日来蹭过竹叶的那几头熊猫最惨,它们还没离开玄真观附近,似乎全都被这帮纸人摸懵了,此刻正炸着一身乱毛,在山道旁呆坐,有的抱着竹子都忘了吃。
幸亏家里的猫们危机意识强,已经又不知躲哪里去了。而人参抱着裴牧云小腿,藏在他小腿后。
裴牧云收回探测的灵力,再看眼前满眼期待的纸人们。
看着挺萌,原来个个都是路霸山大王。
这可不能随便放出去。
“你们,暂且休息,”裴牧云想了想,“先把称呼改了,‘主人猫猫’太不像样、”
他还没说完,纸人们的圆墨大眼睛竟然闪烁起泪光来,集体发出“呜~~~~~~~?”的声音,紧接着纷纷跺脚造起反来,一片熙熙攘攘的悲声哀嚎。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叫主人猫猫??”“主人猫猫明明就是猫猫!”“对呐对呐!!”“呜呜呜明明就是主人猫猫!”“吾等玄真剑人,翻山越岭八千里,只为回观!却不料回到观中,竟有此晴天霹雳!”“呜呜呜呜呜呜晴天霹雳!”“主人猫猫就该叫主人猫猫!”“对呐对呐!!”

第26章 同等同道
为捍卫喊主人猫猫的权力,纸人们委屈地跺脚悲嚎,还时不时在悲嚎间隙用圆墨大眼睛偷瞄裴牧云的脸色,大有主人猫猫不同意就绝不停下的架势。
小小伎俩,自是被裴牧云觑破,只是这些小纸人是他偶然亲手创造,还被师兄意外吹跑,千辛万苦跑回来,可爱又可怜,天疏阁主素来严厉,此时倒不忍心教训。
玄真观上空厉喝不绝,剑意砸在青色屏障上轰隆作响,裴牧云抬头关心师兄战况。
这帮天竺僧显然不是解春风对手,解春风打得无聊,干脆拿他们做剑招练习,竟是一丝修为都不用,剑都还了鞘,直接拿剑鞘用基础剑招对战,格挡挑刺斜劈砍,平平无奇。
对天竺僧来说,解春风此举,杀伤力极强,而且侮辱性极大。
但无论他们如何叫骂反贼,偏偏想跑都跑不掉,一道化龙剑气在四周逡巡着,凡是被剑鞘打飞的天竺僧,都被它用龙尾卷起,甩回战局中。
这些天竺僧身穿天竺僧袍,本就露肩露胳膊,被解春风打到现在,各个鼻青脸肿,身上妆点的宝石金器早就掉完了,有的还僧袍大破,颇不堪入目。
裴牧云本想叫回解春风,却听气急败坏的天竺僧依然满口的东土贱民,碧眼深寒。
既如此欠打,不打反是罪过,还是让师兄多玩一会。
复又垂眸,却正好对上纸人们闪烁着泪光的圆墨大眼睛,它们再次集体发出“呜~~~~~?”的声音。
人参不知何时加入了它们,挥舞着参须混在纸人中间,也学它们“呜~~~~”。
真是学坏容易学好难。
裴牧云正要说两句,忽觉神魂轻微刺痛。
是从他与天疏阁法士的法网联系传来。
裴牧云平掌轻按,示意这些小东西不要吵闹,凝神敛意。
纸人们齐齐收了纸剑,潇洒席地而坐,用两只纸手捂住嘴巴,睁着圆墨大眼睛,向主人猫猫表达绝不会出声吵闹的忠心。
人参左看右看,学纸人们,弯了参须蹲在地上,用参须捂住脑袋。
裴牧云顺法网脉络通感,发现情绪剧烈波动的竟是离贰法士。
他昨日重披法网,与九位总领法士重建了通感,但那是天道法网自主召唤了他们,并不是裴牧云主动重建,因此通过法网脉络传来的情绪不如往昔鲜明,只能辨识出是愤怒。
从天疏阁创立之初,离贰就追随在裴牧云左右,彼此颇为了解,裴牧云很清楚,离贰性格最是冷静妥贴,有勇有谋,从不是轻易动怒的人。
裴牧云微微皱眉,再不迟疑,单手结印,深青灵力跃于指尖,道印三换,喝令:“去!”
令言一出口,指尖跃动的深青灵力就疾射而出,落地化为一只獬豸神兽幻影,与昨日不周山下相同,幻影消失,原地就出现了离贰法士。
离贰法士上一秒还在荆楚天疏阁,对着水镜开大会,下一秒突然出现在玄真观,立刻明白阁主察觉了他的怒意,惭愧道:“让阁主担忧了。”
裴牧云冷声问:“出了何事?”
“正要禀报阁主。”
离贰法士定了定神,理清思绪,才道:“昨日回到阁中,我们九座天疏阁所有法士,包括我们这些年救下的机术师、道士、儒生、僧人、妖修、鬼修、化形精怪及少数百姓,大家一起开了个会。
“我们九个是这样想的,阁主既要对儒门动作,应该是按照咱们曾探讨过的,先从壮大队伍开始。这些年咱们少纳新人,想加入天疏阁的修士只恨没机会,咱们救下的修鬼精怪中,想加入天疏阁的就不少,昨日之事后,更有许多修士等在阁外。因此,从各方面看,咱们天疏阁都到了该纳新招贤的时候。
“阁主还有玄真掌门后事需费神料理,我们九个就想着,先同大家伙一同探讨,议出一些共识来,再交给您参考定夺。眼下正好提前跟您说一声,待会儿会开完了,还请阁主召我们九个过来一趟。”
一番解释,条理清楚,对事务的预判处理也非常合适,那么,想必是探讨中有了争执。
裴牧云冷声认可:“劳你们费心了。如此很是妥当。”
得到阁主认可,离贰法士内心欣喜,略微放松紧绷的心神,才继续说道:“咱们救下的这些修鬼精怪,成分复杂,要求也各个不同,因此探讨了一夜,到现在,会都没开完。阁主常说不可强求进步,但我认为,咱们眼下问题,并不是缺少进步,而是绝不可妥协退步。
“刚才,是吵得最厉害的一次,起因是有女修提出,凡是鼓吹缠足与贞节牌坊的儒修都不可收。我等以为这是共识,法士们都很赞同。咱们救下的那位大儒,镜清先生,他也是极赞同的,还将酸儒习气痛骂一通。但原儒门高层陈珠陈大人,就纠集一些儒修与他对峙了起来。
“陈珠大人的话,还是儒门内斗那套,大帽子压人,我也姑且转述:他意思是,谁都知道,儒门这些年对女子松懈管教,全都是因为儒门之主姬肃卿的私生女,秦无霜,在儒门内步步高升。而镜清先生也是有女儿的人。因此,镜清先生支持女修提议,就被陈珠大人污蔑为是学儒门之主为女儿铺路,指望女儿也加入天疏阁,像儒门秦无霜那样,在天疏阁步步高升。
“咱们天疏阁救下的儒修,大体分两类:一类是本就不在朝野中,因批评朝廷或儒门而获罪的,比如镜清先生;一类是身为朝野清流,因派系倾轧或直言劝谏而获罪的,比如陈大人。这两方互不对付很久了。
“在我冷眼看来,前者还是接受咱们思想,抱着儒家经典与咱们探讨,摒弃糟粕,互相进步的。而后者姿态拿捏,依然是满脑子做官的心思,大有手握筹码观望之意。这次争执,更像是在试探咱们的容忍限度。若容忍了这次,不仅与咱们思想相悖,恐怕以后他们要搬出更多的儒家礼教来规训咱们。”
“阁主,天疏阁是天道法网赐下的宝物,可庇天下寒士,却不能成为藏污纳垢之地!
说到这里,离贰法士稍作冷静,自嘲地笑了笑,对裴牧云拱手道:“这都是我个人观感,难免不够公正。阁主也知道,我母亲是罪臣之女,被礼教和儒修高官逼着嫁给痴傻的大族公子为妾,一生郁郁,因此,凡是满口仁义礼教的儒修,我可都怀恨在心。”
听完他的话,裴牧云就明白了。
部分儒修把天疏阁当成了新朝廷,想趁招新争权夺利,抢走话语权。
裴牧云眉间霜雪,毫不迟疑道:“恨得理所应当。你回去告诉他们,天疏阁永远不会有高高在上的官,更不会把进步当作公主王孙的特权。凡是鼓吹礼教的,迫害女性的,无论是人是鬼,我天疏阁都不收,请他们离开。相反,无论修鬼精怪、男女百姓,只要能将自己和他人视为同等同道,与我们志同道合,我天疏阁都有其一席之地。”
闻言,离贰法士内心激动,紧咬牙关应道:“是!”

裴牧云寥寥数语,就为天疏阁纳新定下了基调。
离贰法士平复激动心绪,精神比来时振奋了许多,自请回天疏阁继续主持会议,裴牧云又用獬豸幻影送他回去。
直击主人猫猫处理天疏阁事务,纸人们紧盯着帅帅的主人猫猫,圆墨大眼睛激动闪亮,要不是都乖乖用纸手捂着嘴巴,恐怕早就喧闹成了一片。
裴牧云低头见它们这副乖巧模样,一时心软,冷声道:“好了。”
纸人们如出闸洪水一般,即刻汹涌起来,“哇——————!”“主人猫猫帅帅!”“帅呐帅呐!”
有兴奋地不断跳跃腾空的,有激动地舞起纸剑的,还有不少纸人甚至演了起来,将裴牧云与离贰法士的对话,都化为纸言纸语的短句。
一个纸人持剑躬身行礼“禀告阁主”,另一个纸人腾跃到高处,潇洒一背手,“劳汝费心了!”。
一个纸人跃在半空,摆着帅气的起剑式,“呔,凡野心贼子,赶出阁去,速速滚走!”,它身边的纸人纷纷赞同地用纸手比划“赶出阁去!”“速速滚走!”“哼哼!赶走!”。
一个纸人潇洒一背手,持剑向天,“吾天疏阁,只招,同等同道!”,它身边的纸人们都举起纸剑大声附和“同等同道!”“对呐对呐!”。
人参混迹其中,挥舞着参须,精神上也加入了模仿演绎。
玄真观后院一时间闹腾无比,场面简直控制不住。
猴叔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裴牧云:……
他运气修为观望,验证了猜测,这些纸人是靠灵力活动的,降落后,玄真观灵气丰蕴,纸人们缓慢吸收了一些灵气,明显比之前更有精神、更鲜活灵动了。
换句话说,它们此刻闹腾成这样,都还没拿出真正的实力……
但既然它们逗得猴叔一时开怀,裴牧云再怎么尴尬头疼,还是凝神敛意,放任纸人们闹腾,将注意力转移到对敌的师兄身上。
裴牧云与离贰法士一番对答,都被裴牧云以灵力阻隔,半空中无聊练招的解春风当然不会窥探,但他的练招道具天竺僧们就不同了。明樑帝性情阴晴不定,天竺僧虽有明妃与小皇子两大靠山,然而明樑帝这次显然发了狠,若他们铩羽而归,再怎么巧言掩饰,也无法交差,因此都运起修为,想要突破青光屏障,偷听刺探,最好能听些机密回去。
这一层青光屏障,看似简单,却是坚不可摧。
天竺僧们想偷偷刺探突破青光屏障,但他们施加的修为灵力,全被青光屏障反弹回去。结果不是伤了眼睛就是伤了耳朵,偷鸡不成蚀把米。
练招道具们突然陆续哀嚎,解春风一愣,虽然脖子以下全都打了,但他明明留了面子,特意没打过脸,怎么一个个都捂着脸?
不怪解春风没迅速察觉。他们打了这半天,玄真剑气纵横四野,天竺佛光闪耀天际,兼有剑啸龙鸣、经文梵语,虽有青光屏障遮挡,没伤及生灵建筑,但这动静必然吸引了附近百姓修士,附近百姓们和只是隔着屏障瞧个热闹,对修士,尤其是练武修士来说,遇见高手对决,不运起修为仔细观望都对不起自己,因此这方天空聚焦了众多观望视线。
解春风略微一想,也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对这帮天竺僧的狗胆颇觉无奈,但他们伤上加伤,光顾着哀嚎都不还击了,也只得无聊地收了剑鞘,给他们一点恢复时间。
解春风甚至对他们好心相劝,温柔道:“你们小心,莫去招惹我师弟。虽说我师弟这个人心软良善,最是讲道理好说话,还有谦逊爱自责的毛病,但毕竟被儒门惹怒。你们这时候上门撒泼,本就无礼,我打你们几下,你们乖乖受着就罢了,再去惹他,可没好下场。”
他一番好心,实话实说,听在天竺僧众耳中却是猖狂折辱,皆是羞怒交加,为首的天竺僧勃然大怒,喝骂道:“吾等乃是西天无上尊者,区区东土贱民道贼,竟敢辱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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