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资料倒也很正常,但偏偏是旺城,兰河和时兴三个项目。
其实兰河这块地很特殊,表面看没什么,但实际上这块地有很多问题。
兰河是他让方淮用皮包公司的名义在一家重组之后的公司手里接过来的, 在同行业眼里, 兰河是一块肥肉。
其实陆慎言知道,兰河这块地仿若一个筛子。
最初兰河那块地是握在一个资产公司的老板手里, 因为公司面临倒闭,老板便连着债权跟不良债权全部转手将兰河卖给了一家国有企业, 又经过那个公司几年运作, 将部分债权变现, 卖出, 已经解决了大部分问题, 但还有一部分债权却找不到资产线索, 这件事一直压在水面下, 上层领导更换后,大多数人已经不知道还有这笔债务。
过了几年,兰河又转到了一家重组的公司,也就是方淮去卖下来的那家公司。
将兰河拿下来时,陆慎言第一时间联系了荣华张总和伟达何总,荣华有百分之二十五的投资占比,伟达刚开始准备吃大头,但后来不知道怎么又退出了。
不过这也并不影响什么,陆正桓因为旺城出问题眼前正缺这个项目,所以接下来几乎是水到渠成的事。
就在兰河这块地动工一个月后,方淮找出来了当初的债权公司。其实兰河这块土地本身是没有问题的,只是当那些公司发现兰河如今被开发,兰河又属于他们的资产,他们便可向法院申请查封以及赔偿。
C&N则一直置身事外,与兰河一点关系都没有。
所以真正要查起来,是查不出来兰河和C&N有什么关系,购买土地时方淮也是用的一个皮包公司的名头,怎么也追究不到C&N身上去。
唯一的漏洞便是,和荣华张总签订了一份合同。
那份合同是说服荣华张总投资兰河时签订的。
然而现在正变成了让陆慎言担心的地方,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陆沉年手里有兰河的资料,再加上旺城,时兴,要从里面看出端倪并不难。
陆慎言想到这儿,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但就算看出端倪也不会实际证据指向C&N,情况不算那么遭,陆慎言心里安慰道。
下午方淮就把陆宅的钥匙送了过来。
两人正在吃饭,听到敲门声,陆慎言放下筷子起身:“我去开。”
门口传来谈话声,陆沉年瞟了一眼,心里疑惑,去看了一眼。
“……连着合同都放在袋子里,昨天阿姨刚去那边打扫过,随时可以进去居住……呃?陆先生。”方淮正说着话,看见陆沉年,颔首打招呼。又看了一眼老板,想着自己呆着也不合适,于是道:“没有事,那我先走了。”
“嗯。”
门重新关上。
陆沉年看见陆慎言手里拿着袋子,问:“这什么啊?”
陆慎言笑了一下,走近,交到陆沉年手里:“打开看看。”
“我的?”陆沉年诧异地接过,撕开文件袋,然后将里面的东西倒出来,先滑出来的一串类似金属的东西,一下稳稳砸进他手心。
陆沉年:“………?”
陆沉年看清后微怔,是陆宅的钥匙。
“我知道你肯定很想回去看看,所以让方淮今天就送来了。”陆慎言边说边观察着陆沉年反应。
陆沉年没说话,握了握,又看一眼文件袋里,是一份房屋合同。
不得不说,陆慎言太心机了,简直拳拳往他心里打,积在心里的火,这会儿都快烟消云散了。
“等吃了饭,我们一起回去,”陆慎言补充道。
陆沉年抬头看了陆慎言一眼,面无表情地坐回餐桌,嘟囔:“谁想和你一起回去,那是我的家。”
话虽这么说,但吃完饭两人还是一起出了门。
住在香山那块的人非富即贵,住宅大都盘旋在半山腰,如果是白天来,从下往上看,便能瞧见白屋房第隐在翠绿的丛林中。如果是夜晚,那香山夜色就美了。
曾在二十世纪初,香山被称为“小明珠”,许多大导演拍电影便来这儿取夜景。
夜晚的风微凉,陆慎言开着车经过一道檐牙高啄的门,缓缓驶向柏油山道。
陆沉年摇下车窗,风吹进来,散了车厢的闷。
路上有挽手散步的夫妻,年轻情侣,带着孩子的父母,陆沉年看了一会儿,又重新关上车窗。
陆慎言出声:“哥好久不曾回来了吧。”
也不是:“刚回来过一次。”
“………你都没等我回来就走了,”陆慎言眼底染上几分失落,“给你打电话你也没接。”
陆沉年皱眉,似乎没听懂这句话。
“我开车去机场接你,没接到,再等我赶回陆宅的时候,叔叔给我说,你已经走了。”陆慎言道。
陆沉年忽然想起来,当天下飞机他手机便响不停,又是陌生号,他便拒接了。而且他回陆宅只待了半小时,凳子都没坐热,就离开了。
可能他前脚走,陆慎言后脚便到。
原来当天电话是陆慎言打的,陆沉年当时一直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只是简单以为谁打错了。
车子在一扇铁门前停下,两边亮着仿古宫灯。
铁门缓缓开启,陆慎言轻声提醒:“到了。”
他将车停在门口,解开安全带下车。
陆宅落座面积很大,又是独门独户,现在没住人,花园里鸦雀无声,只有大片郁金香在花圃里静悄悄的开着。
白天有阿姨来浇过水,郁金香上还凝结着水珠。
陆沉年下车看到花圃里的郁金香一怔,眼里异样情绪一闪而过,没说什么,直接朝门口走去。
将钥匙插进锁孔,门刚启开一条缝,陆沉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闻错了,有股淡淡的沉木香袭来。
这股味道…………
愣神的瞬间,陆慎言帮他推开门。
“啪——啪——啪——”灯应声而开,客厅大亮。
看清客厅陈设后,陆沉年脚步一顿,心中忽然明白陆慎言在家里给他说“屋里的一切都没移动过,花园的花也浇着水,陆宅还跟以前一样”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姜曼和陆慎言住进来是在陆沉年的学生时代,那时陆宅一直都保持着他母亲董曼姝死后的模样。
陆宅花园里郁金香会因为土壤关系不分季节开着,屋里一直会有股淡淡的沉木香,傍墙的那块人造假山里养着小金鱼,客厅墙上挂着名作,走廊上每天都会换鲜花插瓶。
自从姜曼住进来后,花圃里的郁金香渐渐换成大片庸俗的玫瑰百合,鱼缸里的小金鱼相继死去,每日鲜花变成俗艳不堪的假花。
陆沉年每周放学回家,都能闻见充斥在家里每个角落刺鼻的香水味,好像是有人在向他无声的“宣示主权”。
上回来这里,那种“陌生人”的感觉让他记忆犹新,现在看到这个陆宅。
陆沉年心情顿时有点复杂。
这些是谁布置的,自然不言而喻。
“哥,欢迎你回家。”身后一道轻柔的声音传来。
陆沉年回神,他还是开口问了句:“你弄的?”
陆慎言眨眨眼,脸上有淡淡的笑,四处看了一眼:“我记忆中的陆宅就是这样,不知道还原的如何。”
他环视一周,发现还是这样的陆宅他最喜欢。
陆宅不仅对陆沉年有特殊意义,对陆慎言同样也是。
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来陆宅,姜曼因为担心“孤儿寡母”四个字在陆正桓眼前显得不够可怜,一天下来,他两条手臂被姜曼掐的乌青。
他的眼泪是由姜曼控制的,姜曼让他“哭”,他就得“哭”。
那天是陆慎言最讨厌的一天,因为他和姜曼要费尽心机融入这里。
从此姜曼和死人董曼姝争,他要和董曼姝的儿子争。
但同时也是陆慎言最难忘的一天,在他手臂被姜曼拧得后悔来这儿的时候。
大概是上天都瞧他可怜,给他开了一扇门。
陆慎言清楚记得当时自己就站在现在这个位置。
当时二楼的房门突然被打开,一颗篮球从楼上飞下来,刚好稳稳当当砸在他身上。
“小年,不许胡闹”随着这一声呵斥,陆慎言从地上爬起来,抬头便对上了一双眼睛。
那是一双骄矜的眼睛,如同隔着几千里地,远远的向他望过来。
少年背后是光,门那头照出来光芒万丈,看过去一片白茫茫。
恍惚间,陆慎言觉得眼睛被刺的生疼,又或许是自尊被刺的生疼。
少年站在二楼怨怼的瞪着他们,几秒后,转身进屋一把将门狠狠关上。
那一瞬对陆慎言来讲,就好像他在黑暗中摸索到一根火柴,刚划亮,火柴就熄了,还没看清又滑回黑暗里。
当天,陆正桓告诉他,以后他要叫那个少年一声:哥哥,是他的沉年哥哥。
姜曼也告诉他,那是他以后要对付的人。
但陆慎言自己心里却好清楚,他找到了一件喜欢的“东西”。
就好比他喜欢橱窗里的机器人,他要存钱把这件东西买回家,藏起来,不给任何人看。
这么多年过去……陆慎言偏头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
心中不禁自嘲:或许见你第一眼,执念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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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发现好多小可爱都很意外是慎言把陆氏搞破产,其实这个我在前面有铺垫过的,写到十多章时就有人猜到了( ̄^ ̄゜
陆慎言反应过来,陆沉年说的是小金鱼比以前多了。
“……而且杯子也不是放在这儿的。”陆沉年顺手将马克杯从钢琴上拿走。
“插在花瓶里的话不会出现雏菊。”
“花圃里郁金香的颜色少了一种。”
“墙上的画多了一副。”
“地毯颜色深了。”
“当初当时这个花瓶不是放在这儿的。”
“…………”
十分钟内, 陆沉年挑挑拣拣不下十多错处。
其实那些都无伤大雅,能恢复成以前已经很难得,毕竟八年过去了。
陆沉年直接去了卧室。
水蓝色大床, 十二开衣柜, 排列整齐的书架,书桌下放着篮球,墙上挂着一副羽毛球拍。
看到卧室,陆沉年顿时觉得鼻腔有点酸,伸手揉了揉。
从他搬出陆宅后, 他的卧室就被人变成储物间, 衣服统统折在行李箱内,球鞋全部收起来, 姜曼几乎是将陆宅打扫的毫无他的痕迹,好像他这个人都不曾在这个家里存在过。
陆沉年在心里骂, 蹙眉, 这个房间他想挑出一点错都挑不出来。
这种感觉很烦。
他甚至有些后悔来陆宅, 因为他心中宁愿看到的是被姜曼改变后的陆宅, 也不是像现在这样, 将以前一切抹平。
陆沉年在这个房间一秒也呆不下去, 转身想走, 结果陆慎言就堵在他身后。
“……让开。”陆沉年声音很闷。
陆慎言没动,叫他:“哥。”
下一秒,陆沉年抬头,瞪着他,骂:“你他妈烦不烦,谁让你弄这样的,有病啊。”
明明是他讨厌的人,却总要来讨好他。
明明都拿走了的东西,现在又还给他。
谁他妈稀罕啊!!!
灯光下,男人眼睛渐渐有点发红。
陆慎言顿时心疼起来,他道:“这些本来就是你的。”
陆沉年又烦躁地撇开眼。
妈的,真想打人。
“老子不稀罕,”陆沉年压着声音,眼睛盯着地板,生硬道,“别来讨好我。”
陆慎言深深地看着男人:“………我没有来讨好你,我只是把原本属于你还给你。”
呵,说得好听。
“不,”陆慎言想了想,修正道:“我这也算是在讨好你。”
陆沉年哼笑一声,转身朝阳台走去:“这不都是一个意思。”
卧室窗帘紧闭着,房间有点闷。
陆沉年走过去将窗帘拉开,忽然他动作一顿,看着隔壁的阳台。
不知想到了什么,几秒后,又收回视线。
低头看着花园,从他这儿看下去,刚好能看到花圃里正盛的郁金香。
陆宅的花圃很大,花圃沿着喷泉那块一直到铁门,种这么大片郁金香需要不少精力和人力。
况且现在也不是郁金香开的季节,但它们却在花圃里面开得好好的。
曾有一段时间,花圃里被姜曼种成碍眼的玫瑰百合时,陆沉年就常常从这儿把开水倒下去,烫死那些娇艳欲滴的花。
“它们是从荷兰移栽过来的,”陆慎言走过来,顺着他的视线,他道:“半个月前才到,死了一些,所以你才没瞧见粉色的郁金香。”
郁金香是董曼姝最喜欢的花。
陆慎言偏头看他:“下次我让他们种上粉色的郁金香,这样就……”
说着,话音一顿。
陆慎言微张着嘴,看着对面的阳台。
陆沉年似乎知道他在瞧什么,整个人有些不自然:“走吧。”
正转身,胳膊被人抓住:“哥。”
陆慎言笑了笑,问:“你还记得这儿吗?”
陆沉年就知道这人会问。
他怎么会忘,对面是陆慎言的房间。
他们阳台相隔距离不大,借助其他东西就能过来。
陆慎言住进陆宅将近半年,他才将这儿对陆慎言开放。等晚上陆宅所有人睡下,陆沉年就悄悄拖出来木板,往栏杆上一架,让陆慎言过来给他抄作业,陆慎言第一次踩木板过来,直接吓哭了。
想起陆慎言哭得那副狼狈模样,陆沉年没忍住嘲道:“你那时候真怂,才二楼就吓哭了。真害怕,不过来就好了。”
陆慎言摇摇头,认真道:“这边住着我喜欢的人,我一定要来的。”
这话有些腻耳:“………少说这些。”
“我说真的。”陆慎言望着他,宁静的目光带着热度。
陆沉年看了他一眼,故意道:“那你挨打的时候怎么不敢这么说。”
“什么?”陆慎言微讶,接着又想了起来。
是有一回,他晚上给陆沉年抄作业抄晚了,没回去,第二天一早从房间出去,刚好撞见姜曼。
姜曼气得脸黑了一早上,她不敢拿陆沉年出气,只能打自己儿子,慎言为这件事挨了不少打。但姜曼打得越厉害,晚上他们就来得越勤。
后来陆沉年发现使唤陆慎言能气到姜曼,于是他大发慈悲将床让出一半直接给陆慎言,让人到床上睡觉,还故意让姜曼知道。
陆沉年也不知道这么多年他和姜曼到底谁输了,谁赢了。
“哥,”陆慎言笑着说,“你说我们那时候像不像在偷情?”
“………”
陆慎言:“是我和你睡觉这件事被姜曼发现了,她才打我。”
陆沉年啧一声:“能不能别把话说得这么难听。”
还偷情,怎么不说在偷人——啊呸,都她妈一样难听。
陆慎言笑,故意使坏道:“我觉得是,我们睡觉的时候,你还带着我看苍老师的视频,虽然。”
陆慎言顿了顿,偏头凝视着男人的脸,缓缓靠近,盯着那双眼睛:“我觉得在床上,你比她叫的还好听,还让我有感觉。”
“………你他妈想死啊。”陆沉年惊大眼,瞪着面前这个人,微张着嘴,耳朵被气红了。
四目相对,陆慎言眼睛在红唇上停留一瞬,下一秒,直接狠狠地吻了上去。
陆沉年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便被陆慎言劫持住呼吸。
这个吻很炽热, 陆慎言没给陆沉年丝毫喘息的机会, 一只手掐住陆沉年的腰,一只手按住他的脑袋不断加深这个吻。
陆沉年几乎半个身子仰在栏杆外面, 下面便是开得如火如荼的郁金香。
“唔……”陆沉年反应过来使劲拍了一下陆慎言的肩,结果换来的却是更猛烈的掠夺。
他们在阳台上亲得难舍难分。直到陆沉年觉得快喘不过气来了,陆慎言才微微松开他。
两人目光微微对上, 陆慎言又抑制不住地拖住陆沉年的舌尖温柔吮吸。
这个吻带着缠绵之意。
结束时, 两人呼吸急促,鼻尖抵住鼻尖轻轻喘着气。
回过神,陆沉年一把将人推开,直起腰,他觉得舌尖有点发麻:“你他妈想让我掉下去啊。”
说完, 陆沉年才反应过来, 重点不对。
“不会,”陆慎言手还放在他腰上, “我会抱住你的。”
一想到刚才因为惊吓,男人只能靠着紧紧和他唇舌交缠来借力, 他便有点难以自持。
那股灼热的目光让陆沉年有些别扭, 而且里面有一种不加掩饰的深情让他不敢正视:“给我松开……”
陆沉年脸红着去掰他的手。
陆慎言抿抿嘴, 没忍住又偷亲在陆沉年脸颊上。
陆沉年烦躁抬起头, 心跳加速:“你烦不烦。”
“哥, ”陆慎言望着他, 声音有些可怜, “你什么时候才肯给我啊。”
说着,他贴向陆沉年。陆沉年感受到某处,顿时一惊:“你是不是吃错了药了……这都能有感觉???”
“我喜欢你,别说接吻,就是看见你,都会想这种事。”陆慎言垂下眼眸,眼里闪过揶揄,“你不也是吗?”
“…………”
完全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个走向。
陆沉年愣怔一瞬,先声夺人:“都他妈是你,亲什么亲。”
语气凶巴巴的,脸却红得要命。
陆慎言心痒痒,视线滚烫地临摹眼前这张脸,他哑声道:“那我帮你弄出来。”
“不要。”陆沉年想到什么,忙一把撑在他的脸上。
陆慎言目光灼灼:“为什么?你不最喜欢我给你咬吗。”
陆沉年脸唰地爆红。
喜欢是喜欢,但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
陆慎言看出他的犹豫:“你觉得我喜欢你,所以就不想和我做这种事了。”
“没事的,”陆慎言循循善诱,“其实可以分开的,你好好享受就好了,我现在是在追求你。”
陆沉年蹙眉:“……这样,你不觉得怪吗?”
“怪?”陆慎言无比自然地亲在他额头上,“这样怪吗?”
“…………”
“哥,”陆慎言用指肚轻轻摩挲柔软的唇,“我要和你谈恋爱,要和你接吻,甚至还要和你meaklove,知道吗?”
自表露心意后,陆慎言说话越来越没边儿了。
“你脑子里能不能少点黄色废料,老子什么时候答应你了。”陆沉年道。
陆慎言眉眼一弯,直接蹲在了地上,陆沉年没拦住,裤子松散地掉在地上时,心脏砰砰跳。
脑中一波波快感传来,陆沉年忍不住咬着嘴唇,转头看着花圃里面的郁金香,心情瞬间复杂万分。
这他妈居然还是露天。
修长的手指插|进陆慎言头发里慢慢攥紧,手心都是汗,陆沉年微张着嘴,声音颤着:“……够了。”
万一被人看见了怎么办???
虽然这边没人,但毕竟是在外面,陆沉年心里有些发虚。
正担忧着,远处一道闪光灯打过来,正好划在他面前的镜子上。
陆沉年心里一紧,手猛地拽紧头发。
片刻,陆慎言站起身来,抬手擦了擦嘴,笑:“好快啊,有这么爽吗?”
陆沉年抬手锤了陆慎言一拳:“……滚!!!爽个屁!!!”
陆慎言无奈地笑:“哥,有没有人告诉过你最喜欢口是心非。”
“谁,口是心非了?”陆沉年提起裤子,莫名地心虚。
怎么说得他好像渣男似的?!!
“好好好,你遵从本心,”陆慎言温柔地拨了拨他凌乱的发丝,也不逼他。
反正人现在已经在身边了,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他也不急于一时。
陆沉年穿好裤子,眼睛不自觉撇了撇陆慎言下面,轻咳一声:“你那个……咋办?”
身为男人,知道憋着有多不好受。
陆沉年原本想着如果陆慎言说要他帮一下,他也就“为难”帮一帮了,毕竟他刚才都爽了。
但陆沉年没想到,陆慎言竟然说:“没事儿。”
陆沉年:“…………”
陆慎言挑眉看他,坏笑:“我要存着。”
“???”
陆慎言舔了舔唇,贴在陆沉年耳边,用气声道:“以后全部都放去你的身体里。”
唰地,陆沉年脑子轰地一下,爆了。
连骂人都忘记骂了。
回家的路上,陆沉年坐在后面,双手环胸,死死盯着陆慎言的后脑勺,恨不得盯出个窟窿来。
这人真他妈是个……骚|货。
陆沉年想出来了这个形容词。
陆慎言察觉到身后凌厉的视线,调了调后视镜,对上男人不悦的目光:“哥。”
陆沉年翻个白眼,不想搭理这个人。
陆慎言眼底有笑,红灯停下,看着过马路的情侣。
天气已凉,两人手挽手一起过马路,不知道说了什么,笑得很甜蜜。
陆慎言静静地看着,他突然不疾不徐地问:“哥,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喜欢你的吗?”
嗯?陆沉年不知道陆慎言为什么提这件事。
虽然知道陆慎言喜欢自己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但他心里仍旧有些好奇,忍不住问道:“……什么时候?”
陆慎言慢慢道:“反正你都不在申城了,或许又更早吧,我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从一开始见到男人时,视线就再也移不开了。
他笑了笑,“其实我十六岁的时候来加拿大找过你的。”
陆沉年闻言,眼睫动了动,不敢相信地看着陆慎言。
“我让谭司睿的哥哥带我一起去的。”陆慎言道,“但见到你的时候……”
陆慎言还清楚记得那一年,他刚满是十六岁。
因为长期几年下来都和陆沉年通不了几次电话,所以他想去加拿大找他。
他坐上飞机时,兴奋的十多个小时没睡觉,下飞机便直冲陆沉年住的地方。
当他第一眼见到男人时,有点不敢相信,他几乎想立刻冲上去给人惊喜。
但让他快要走近时,忽然又不敢上前了。
陆慎言回想起那时场景,神情有些落寞:“……不知道你和你的朋友聊了些什么,总之,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那么笑。”
在陆宅的时候,陆沉年从未那么笑过,那么开怀,那么畅快。
因为这一幕太难得,陆慎言偷拍了照片,现在都保存在硬盘里,有些时候打开那些照片心里既开心又悲哀。
开心的是:陆沉年在国外过得很好。
悲哀的是:陆沉年的笑永远都是给别人的,那些笑都和自己无关。
陆沉年听完,好半天没说话,半响才道:“你去过加拿大。”
陆慎言开着车,没注意陆沉年眼底的情绪,点点头。
“………你,”陆沉年道,“你他妈都看见我了,不晓得过来打声招呼。”
“我……我怕你看见我又会变得不开心。”陆沉年因为什么而出国,陆慎言心里非常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