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养权by三拾叁

作者:三拾叁  录入:0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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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理性的人忽然发出这样感性的感慨,梁暮秋一愣。
厉明深凝视他,退后半步,从口袋掏出一张卡片。梁暮秋看清上面的内容,先是愣了几秒,然后不由得笑起来:“我说怎么找不着。”
厉明深拿的正是他给梁宸安画的那张原谅卡,梁暮秋戏谑道:“原来被你藏起来,还说被风吹跑,你是不是早有预谋?”
“是。”厉明深承认了,一语双关,“我早有预谋。”
梁暮秋并没听出来,卡片在手中翻转,问:“不是还有一张亲亲卡?”
“亲亲卡暂时不用。”厉明深说,“先用这一张。”
他声音一如往常,细听之下才会发现有些沙哑,就像神情依旧镇定,然而镇定的表象下却藏着不安。
这种不安从昨天晚上开始出现,折磨着他,催促着他。
梁暮秋想起来了,问:“你昨天要跟我说什么?”
“你说吧,我听着。”
他坐直上身,摆出认真倾听的姿态,眼神清澈,是全然的信任。
对上这双眼睛,厉明深发现他根本开不了口。
他完全不敢面对梁暮秋知道真相后的反应。
半掩的院门就是在这时被推开,开门的人力气太大,门撞到墙上发出咣一声响,梁暮秋吓了一跳。
意识到有人进来,梁暮秋赶紧从料理台跳下去,匆忙低头整理衣服。
孟金良的声音在外头响起,喊他出去。
厉明深忽然产生不详的预感,本能地抓住了梁暮秋的手腕。
“小秋,你出来!”孟金良在外头提高音量,又喊梁暮秋的名字。
孟金良语气急切,梁暮秋怕有什么事,轻轻挣开厉明深的手,反手在他手心握了一下说:“我出去看看,马上回来。”
厉明深目送梁暮秋从厨房走出去,走到了那棵小梨树底下。
孟金良的嘴唇不停张合,不知道说了什么,厉明深能感觉到他时不时扫来的目光。
梁暮秋背对着他,看不见表情,然而那种不祥的预感却越发强烈。
很快孟金良就不再说话了,又往厉明深的方向看一眼就很快转回去,看向梁暮秋的目光里充满了担忧。
厉明深眸光暗沉,看见梁暮秋垂在身侧的双手慢慢收紧,手指一根根攥起,抵在了掌心。
梁暮秋转过身,相隔半个院子朝他看来,对视的一刹那,厉明深知道他的预感成真了。
他挺直僵硬的脊背,目送梁暮秋一步步朝他走来,等待接受审判。
梁暮秋在两步之外就停下,没有再靠进,盯着厉明深的眼睛说:“我记得你说你有个大哥。”
“是。”厉明深回答他。
“他是谁?”
厉明深沉默。
“你大哥是勖明昭?”梁暮秋替他回答,又自我否定道,“不对,你们姓氏不一样。”
“我随母姓。”厉明深这话无疑是承认了。
梁暮秋浑身的肌肉在那瞬间绷紧,喉咙仿佛被什么堵住,无法呼吸,也无法发出声音,只有眼睛死死盯着厉明深。
半晌,他听到自己开口,嗓音像被沙子磨过般粗粝骇人。
“你当初来小梨村说要找人。”
“是来找你,为了跟你谈冬冬的抚养权。”
“你说你认得勖明昭,因为你根本就是他弟弟?”
“是。”
梁暮秋感到自己连手指尖都在发抖。
他眼底充血,眼眶蓦地红了。原来厉明深的出现不是巧合,最开始就是抱着目的接近他。
这段时间的相处全都是蓄意为之。
原来厉明深一直在骗他。
“小秋。”厉明深朝他走近,低下头,也低下声音,“我的确是勖明昭的弟弟,冬冬的亲叔叔,我想跟你坦白的也正是这个,一直没有告诉你让我觉得很抱歉。”
“除此之外我对你没有任何隐瞒。”厉明深试图触碰他,“能不能原谅我?”
梁暮秋狠狠将他的手挥开。
“除此之外对我没有隐瞒?”梁暮秋浑身发冷,“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那张原谅卡一直被他攥在手里,已经皱成一团,好像他的心。梁暮秋将卡撕得粉碎,一把扔在厉明深脸上。
“骗我那么久还指望我原谅你!”
“滚!”
他指着门口对他说:“从此以后别让我再见到你!”

怕梁暮秋吃亏,孟金良没敢走,这会儿有些尴尬地杵在原地。
两方在无声对峙,当梁暮秋第二次说“滚”的时候,厉明深终于动了一下,他回厨房脱下围裙,拿上外套和车钥匙,经过梁暮秋身边时停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大概觉得徒劳,沉默着离开了。
孟金良的目光追随厉明深,开始觉得气愤,这会儿看厉明深落寞的表情,又觉得他有些可怜。
院子外头很快响起车声,梁暮秋站在原地一动未动,孟金良担忧地看着他,余光一瞥,捉到了楼上栏杆缝里探出的三个脑袋。
打头的就是孟浩庭,那眼珠子转的,孟金良用膝盖都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好奇心要是有一半能用到学习上他也不会这么操心了,孟金良气不打一处来,抬起手威胁地隔空点着孟浩庭的脑门。
“你找揍是不是?”孟金良压低声音喝道,“赶紧带两个弟弟进去。”
梁暮秋抬头往楼上看,当看到梁宸安时,脸色刷得又一白。
孟浩庭缩回脖子,撵小鸡似的把梁宸安和杨思乐赶回房间,自己在最后带上了门。
梁暮秋走进厨房,在里面呆了几分钟才出来,手里端着调料,面色似乎已经恢复正常,最起码表面看起来如此。
“走吧孟哥,别叫你朋友等久了。”
孟金良瞧他依旧发白的脸色,刚才对厉明深的那点同情瞬间烟消云散,厉明深这一手潜伏玩得够溜,梁暮秋蒙在鼓里不说,还喜欢上他,电视剧都不带这么演的。
这叫什么事!
梁暮秋朝外走,孟金良心里把厉明深骂了个狗血淋头,抬脚去追。
楼上房间,三个孩子围着小花和小猫咪坐成一圈,气氛安静得有些不正常。孟浩庭最先忍不住问:“你们怎么都不说话?刚才那人是谁?”
杨思乐早憋不住了,轻声问梁宸安:“冬冬,叔叔真是你叔叔?”
三个小孩出去的时候正好听到厉明深说“跟你来商量冬冬的抚养权”,之后的话也听了个大概,杨思乐听到了那句“我是冬冬的亲叔叔”,梁宸安自然也听到了。
梁宸安绷着一张小脸,看似平静,实则心脏砰砰跳,脑子也有些乱,闭着嘴巴没吱声。
孟浩庭不太明白,问:“刚才那人是你亲叔叔?”
梁宸安不理他,杨思乐还记得孟浩庭说他是小耗子,也不理他,拉着梁宸安的胳膊又问:“他真是你亲叔叔啊?”
梁宸安心想厉明深都那么说了,肯定是真的,难怪他说认得自己的父亲,难怪他对自己那么好。
“应该是吧。”梁宸安小声说。
杨思乐顿时兴奋起来:“冬冬,你叔叔好有钱好厉害啊!”
没高兴多久,杨思乐又垮下脸:“不过秋秋跟你叔叔怎么了,他们俩是吵架了吗?”
梁宸安兴奋的情绪也冷却下来,他从没见过梁暮秋发那么大火,看着睡觉还叼着小花眯眯的小猫咪,隐隐泛起担忧。
梁暮秋撑过晚上一顿烧烤,等人都走了之后立刻去收拾客房。
厉明深走得匆忙,个人物品都没拿走,牙刷拖鞋水杯和几件衣服,凡他用过的都被梁暮秋粗暴地扔进一个塑料袋,床单被罩也都拆了。
梁暮秋原以为他会将这些狠狠砸碎以发泄愤怒,但他全程都很冷静,连他自己都感到意外。
处理完厉明深的东西,梁暮秋又把多出的房租在微信上转他。
“退的房租”几个字还在输入,电话就响了,厉明深像是守在手机旁边,梁暮秋挂断他又打来,挂断了又打来,几次过后梁暮秋不耐烦,直接将微信删除,号码拉黑。
民宿的网页也重新挂上可预订的标签。
不到一小时就被订走了,客人留言说等了好久,跟梁暮秋约定抵达的时间,梁暮秋回复一个笑脸的表情。
他要把厉明深从生活中完全剔除,抹去厉明深存在过的一切痕迹。
房间收拾一新,像是从未有人住过,梁暮秋望着整洁却空荡的房间,绷着的气息陡然一松,颓然地坐在了地板上。
天底下大概没有他这么笨的人,上一次厉明深说认得勖明昭的时候他就该警惕。厉明深让他信他,他就信他,竟然从没怀疑过。
梁暮秋坐在床边,曲起双腿,头埋进膝盖之间,心脏痉挛似的疼。
偏偏让他在爱意最浓烈的时候发现对方的欺骗。
唯一庆幸就是时间不久,还没陷得太深。
梁暮秋睡着了。
醒的时候身上披了一件外套,他一愣,这才发现梁宸安不知什么时候来了,坐在旁边地板上一页页翻字典。
“冬冬,”梁暮秋开口询问,发现自己嗓音哑得厉害,他问梁宸安,“你怎么不睡觉?”
梁宸安搁下字典看着他说:“我睡不着。”
“过来。”梁暮秋对他招手,梁宸安跑过去挨着他坐下,靠在他的怀里。
梁暮秋摸着梁宸安的头,没有说话,直觉告诉他梁宸安有话要跟他说。
果然,静了片刻,梁宸安的声音响起,很轻地问:“叔叔走了吗?”
梁暮秋说:“是。”
梁宸安似乎有些迟疑,最后还是问:“他真的是我亲叔叔吗?”
梁暮秋不想骗他,疲惫地点头:“是。”
“那他还会再来吗?”
“他不会再来了。”
梁宸安抿紧了嘴唇。
心脏痉挛的疼痛再度袭来,梁暮秋忍着疼,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也担心自己的失态会影响梁宸安,特意放轻声音问:“为什么睡不着?”
梁宸安小声说:“我还在想小猫咪的名字。”
“那你想好了吗?”
“没有。”梁宸安抬起头,“乐乐也要取,你也要取。”
梁暮秋将他搂得更紧,说道:“好,我们一起取。”
陪梁宸安翻了一会儿字典,梁宸安扛不住睡着了。梁暮秋把他抱上床,这才看到手机上收到的新消息,是那位明先生,问他在不在。
时间在一小时前了,梁暮秋赶紧回复。
那头几乎立刻弹出新消息。
MS:这么晚还打扰,不好意思,我没什么特别的事。
梁暮秋读出潜台词,问:您是回国了吗?
十几秒后,MS回复:对。
梁暮秋:方便的话可不可以约您一起去房子看看,您有什么要求当面交流效果会更好。
MS:最近可能没空,你按照自己节奏来,不用着急。
梁暮秋盯着那一行字,忽然产生一种怪异的感觉,很模糊,一瞬而逝。
那头显示正在输入,却迟迟没有新的信息发过来。梁暮秋盯着屏幕,时间恰好从11:59跳到了12:00。
又是新的一天。
他锁掉屏幕,回房间睡觉。
第二天白天,梁暮秋哪里也没去,蒙头看以前的书籍资料,在网上找最近的设计案例学习参考,将每一分每一秒都填满。
然而那个人那个名字总会时不时在脑海闪现,强行地钻入他思维的缝隙。
直到接到孟金良的电话,梁暮秋才从房间出来,一抬头已经是夜幕四合,朦胧的月亮都远远地挂在了天上。
孟金良拐弯抹角关心他有没有事,梁暮秋在电话里装得轻松,等挂了电话,强迫牵起的嘴角就落了下来。
月色寂静,无声地洒落在脚下这条走廊上。
梁暮秋闭上眼,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就是在这条走廊,就是在这样的夜晚,他和厉明深聊天畅谈。厉明深见证了他的脆弱,抚慰了他的不安,许下了对他的承诺,也让他确认了感情。
一想到这一切都是建立在谎言的基础上,梁暮秋的心脏就不可控制地抽痛。
厉明深也并不好过。
他完全能理解梁暮秋的愤怒,原打算梁暮秋气消了再解释,谁知梁暮秋转完账直接将他拉黑,等他回复时只收到了刺眼的红色感叹号。
微信拉黑,手机也打不通。
厉明深料到了,比起这些他更担心梁暮秋的情绪,想起许久未登录的那个小号,给梁暮秋发了信息,试图从字里行间推测出梁暮秋的状况。
回复的语气还好,但厉明深知道,明先生对梁暮秋来说只是客户,他不可能对对方展露真实情绪。
厉明深很少后悔,也很少遇事不决,在这次的事上,他两样都占了。
情绪不可避免地带进了工作里,厉明深似乎又回到从前,办公室气氛冷如冰封,周围人都小心翼翼。
下一步怎么做,厉明深也没有头绪,只能先埋头处理公事,然而总会在不经意的时候想起梁暮秋。
睡觉时,喝水时,走在路上时,在文件上签名时,不分白天黑夜,甚至会议室里开会,上一秒他还说着话,毫无征兆地突然想到梁暮秋,之后就忘掉了下面该说的内容。
整个公司的高管都在看他,他表情空白,大脑像是被抽空,喉咙像是被堵住,一个字也讲不出来。
悔意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也就是在这一刻他意识到,并非一时难自禁的情话,也并非为了得到梁暮秋宽恕的筹码,他是真的爱上了他。
那句“我爱你”全然发自内心。
梁暮秋单方面切断联系,厉明深只能通过其他渠道去了解他的状况,他找到了民宿的网页,看到有新房客入住后的评论。
评论里晒了图,房间布置一新,是他住过的房间,但属于他的所有痕迹都被抹去了。
新房客留言说:【老板真好,去村口接我们还下厨,我们找不到地方还亲自开车带我们去玩。】
厉明深忽然意识到,梁暮秋正通过这种方式忘掉他,慢慢地回归原来没有他的生活。
他原先觉得梁暮秋性格温和,耳根子软不懂拒绝,这样的人爱得单纯热烈,为爱可以不顾一切。一旦他决定不爱了,会比任何人都要果断抽身。
这件事是他错,错就要认,就要弥补,厉明深向来是个行动派。
想清楚的第二天,厉明深就出现在了孟金良的餐厅里。
孟金良正在后厨,听说有人找他还奇怪,见到厉明深脸色当场就有些不好看。
开门做生意,他就算再不欢迎厉明深也不能赶他走,冷淡地招呼:“厉总啊,稀客,有何贵干?”
厉明深事后复盘自己怎么“露馅”,答案应该就是孟金良的那几个朋友,无非最近他太高调,让全城律师都知道他跟厉環因为一个孩子的抚养权斗得不可开交。
厉明深说:“我来吃饭,孟老板开门做生意,难道不欢迎我吗?”
孟金良皮笑肉不笑:“欢迎,当然欢迎。”
厉明深说:“你不用对我这么大敌意,我不是来找事,也不会影响你做生意,我只需要几分钟时间。”
说着他抬手,对孟金良做了个请坐的手势。
孟金良在心里骂娘,厉明深隐瞒身份在梁暮秋身边那么久,可见心机之深。
他最烦跟这种人打交道,但厉明深他得罪不起,只好在对面坐下,耐着性子听厉明深想说什么。
厉明深转着茶杯,问:“你怎么知道的我是谁?”
孟金良也不怕告诉他,跟厉明深想得差不多,他沉吟片刻又问道:“既然你那位律师朋友认得我,那他有没有告诉你,想打抚养权官司的是我妈,我不过是想要阻止她。”
孟金良的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他事后的确仔仔细细了解过,想打官司抢抚养权的是梁宸安那个奶奶,厉明深的确是在阻止她。
“那又怎么样?”孟金良说,“这能改变你欺骗小秋的事实吗?”
话既然说到这里,孟金良也是不吐不快。
“今天我也把话敞开了说,你们一家真是……”他想说够奇葩的,话到嘴边忍住了,“梁暮秋的姐姐难产,他一边承受丧亲之痛,一边把冬冬抚养长大,这么多年有太多太多的不容易,你们说抢就要抢,想过他的感受吗?是,你们家大业大,我们普通人比不了,就活该被你们玩在手心里吗?”
听到梁暮秋的名字,厉明深眼中闪过微不可查的情绪,他并没有急于辩解,只说了一句。
“我爱梁暮秋。”
孟金良一怔,剩下的话被尽数堵了回去。
厉明深说:“我承认我最初去小梨村是为了冬冬的抚养权,但阴差阳错让我提前见到了他,见到他的时候我并不知道他是谁。隐瞒身份是我的错,我有很多种其他方法可以选,我选了最卑鄙的欺骗。”
原先他只是对梁暮秋这个人感到好奇,抱着观察的态度留下来,却难以控制地被吸引,一步步沦陷。
厉明深说:“我爱上了他。”
小芸来加水,闻言手一抖,眼睛都睁圆了,旁边桌的客人也悄然看过来。厉明深就这么光明正大、坦坦荡荡地承认了他对梁暮秋的感情。
“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孟金良有些烦躁,“你爱他你还骗他?”
“这件事是我的错。”
“所以呢,你找我干什么呢?想找我帮忙那绝对不行。”孟金良说,“我不会给你机会再伤害他。”
厉明深默了片刻,开口说:“梁暮秋以前的事我大概了解,他遭受流言蜚语所以无法再进行设计,但内心深处一直都想重新开始,我可以为他提供我所能给的一切。”
孟金良哼道:“用不着。”
说完之后他猛然意识到什么,难以置信地瞪着厉明深:“那个找他设计房子的人该不会也是你吧。”
“是我。”
厉明深勾着嘴角一笑,说:“你可以选择告诉他,但现阶段我建议你不要这么做。”
孟金良当然知道不能,如果梁暮秋知道那套房子是厉明深的,依照他的性格一定不会再继续,好不容易决定重新开始,决不能半途而废。
但厉明深现在告诉了他……
孟金良对上那双深沉的眼睛,忽然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汗毛都竖起来。厉明深这是强行把他绑上船,让他下不来,只能跟他一起配合。
孟金良喉结滚动,重重地吞咽一口唾液,这一刻他才意识到厉明深心思的可怕。厉明深要是动了真格,梁暮秋恐怕插上翅膀也逃不出他的掌心。
厉明深从孟金良的表情就知道他想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接着刚才的话继续:“事业上我可以为他提供我所能给的一切,同时,如果他想要冬冬留在身边,我就去阻止我妈,阻止任何想把冬冬抢走的人。”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接着用沉缓的语气字字郑重地继续说道:“我有足够的能力支撑梁暮秋去做他想做的任何事,我有足够的能力为他遮挡一切的风雨。”
我还有一颗爱他的心,厉明深在心里说。
小芸抱着水壶听傻了,旁边桌的客人连饭都不吃了,纷纷看过来。别说旁人,孟金良一个大男人听了都心动。
“你说的都是真的?”孟金良问。
“当然是真的。”厉明深说,“我以性命起誓。”

第56章
刚出生的小猫不知道轻重,逮着母猫的咪咪使劲儿嘬,所以很多猫咪会在怀孕生崽后患上乳腺炎。
梁暮秋头天夜里发现小花胸口红肿,隔天再看就有液体溢出,像是脓肿发炎。
他心道不好,赶紧拍照片发给宠物诊所的医生,对方回复就是乳腺发炎,让他最好带小花过去一趟。
梁宸安想跟着去,但他要上学,更舍不得一窝小猫,只好目送梁暮秋上车,站在驾驶室外踮脚亲他的脸,让他早点回家。
这几日来,尽管梁暮秋在梁宸安面前表现得同往常一般,但总会在不经意的瞬间流露出真实情绪。
好比他正在做一件事,会忽然恍神,双目没有焦距地盯着某处,直到很久之后才能回神。
有时候梁宸安跟他一起看萌宠视频,明明很搞笑,梁暮秋也在笑,但笑容未及眼底,很快就消失了。
再比如很多个深夜里,梁宸安会听到他睡不着翻身的动静。
小孩子拥有小动物般敏锐的直觉,所以梁宸安这段时间格外粘着梁暮秋,一起看书或者一起照顾小猫的时候,梁宸安会忽然亲他一口,然后装作若无其事转过头。
梁暮秋能感受得到,就像他能猜到梁宸安的想法,梁宸安也能感知他的情绪,这或许就是血缘的牵绊,是这么多年他们共同生活形成的默契。
梁暮秋下定决心,哪怕跟厉明深鱼死网破,他都绝不可能放弃梁宸安的抚养权。
带上小花,梁暮秋开车直奔宠物诊所,检查过后确认乳腺发炎,医生开了内服的药,又将小花胸前雪白的毛发剃掉,喷了些除菌消肿的喷剂。
这年头宠物看病比人贵,一兜子药加检查花掉小一千。
正好诊所在搞活动,发朋友圈帮忙宣传可以打八折,梁暮秋抓着小花的爪子拍了一张照片,连着一通真心实意的好评一起发到了朋友圈。
刚发出去不到十分钟,孟金良的电话就来了,问他是不是来城里了。
梁暮秋说是,孟金良立刻说:“你办完事先别走,晚上来我这儿吃饭。”
“我就不去了吧。”梁暮秋本想推了,谁知电话又被孟金良的老婆接了过去。
孟金良的老婆梁暮秋也熟,当年被孟金良颠勺的手艺征服。比起他这个临时顶班的编外教师,孟嫂可是正经的大学教授,白天在实验室穿白大褂,晚上回家白大褂一脱小教鞭一抽,把孟金良拿捏得死死的。
别看孟金良平时对孟浩庭吆三喝四,唯独怕他老婆。梁暮秋也有些怕,立刻放下翘着的腿,挺直后背坐得板板正正。
“嫂子好,是是,我带猫来看病,我怕不方便。嗯嗯好好,我过去,我一定过去,我……保证一定过去。”
挂断电话,梁暮秋手心微汗,长出一口气。孟金良老婆发话,他不去也得去。
等小花治疗完,梁暮秋带它又奔孟金良的餐厅,它大概对梁暮秋十分信任,不吵不闹,乖乖地趴在猫包里。
梁暮秋在晚高峰之前抵达,老位置停好车,刚从车上下去就看到了那棵梧桐树,忽然感到心脏一紧。
他如今发现,或许人的大脑是理性的,可以控制想什么不想什么,但身体是感性的,某些瞬间的生理性反应是无法控制的。
这也是他不想来的真正原因。
梁暮秋很快收回视线,没有停留,从后座拎起猫包就直接往餐厅走,进去后才知道不止是吃饭这么简单。
孟金良给他安排了相亲。
“相亲?”梁暮秋啼笑皆非,“你是要改行开婚介所拿我试水吗?”
“严肃点。”孟金良说,“哥以前不是不能确定你喜欢什么样的吗?现在确定了,那还不好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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