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点是,提前预约贝里诗性命的人不出意外……是贝尔摩德。
她不能待在伦敦,也不能留在组织,贝尔摩德对琴酒的维护注定会杀死她,艾莉森·卡梅隆必须得逃——
“你想救我。”贝里诗端详他每一寸的表情变化,“为什么?”
君度没理她:“从现在开始放弃艾莉森·卡梅隆的身份,到Juke酒店1706去,明早七点我会亲自去找你,不要给任何人开门,人蛇船九点出发去美国纽约,FBI会在码头接手。”
“你有证人保护计划——”贝里诗忽然后退半步,“FBI?”你这种人也能成为FBI?
“想太多了,贝里诗,只不过是一点小小交易罢了。”瞬间领悟言下之意,君度嗤笑一声,已经拿出手机开始工作。那是他所匿名争取的交易,以君度的身份。
贝里诗会死,艾莉森·卡梅隆会死,活下来的会是一个新的人,一个好人,一个优柔敏感不适合厮杀的女人,没有外界的逼迫,开始新的生活,她不会再像自己一样摔进地狱里忍受那永无止境……
那可真是太好了。
半个小时后他逼贝里诗背下了整套计划,并目送她变装后离开了安全屋——随后他拉开紧闭的窗帘,朝街上某辆黑色的雪铁龙打了个响指:“这么久没见,不上来喝一杯?”
月光下,浅茶色头发的男人正勾起柔和的笑。
朗姆把电话打过去的时候,贝尔摩德正突发奇想地在把红酒倒进浴缸里。这间套房是传统的法式风格,即美人入浴是风景。所以青铜浴缸被安置在套房的正中间,仅用薄纱围起,她可以躺在血一般的水光里俯视落地窗外的伦敦。
明明灭灭的,都是月光的死。
“朗姆——你很少有事来主动找我。”贝尔摩德的语调像被水汽泡软了,远超平日的懒散,“是因为赤井玛丽的尸体还没找到?”
但是她的懒散就是在给朗姆火上浇油:“所以为什么连你都出错?谁能担保她一定死了?”
“吃过APTX4869还没死的人可不存在,这方面你可以相信雪莉,何况她也的确挨了我一枪。”刚解决完一个讨厌的追踪者,贝尔摩德还算有耐心跟朗姆废话,“我建议你好好专注于魔盒,自从德拉甘纳死了,他们变得越发猖獗而不听话了。”
有人在偷偷领导他们。不过是一个四十几年前就废除的编制,竟然一步一步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到底是谁在背后窥伺组织的财产,连那种男人的命都敢觊觎?
朗姆冷笑了一声:“处决者的部队可没有那么好带走,又是那群反水的老鼠在策划……”
“琴酒那里为什么有没有魔盒的人?”他忽然想起来,“他是当任的处决者,怎么日本都风平浪静的——另外,贝尔摩德,你是不是又申请了代号成员的死亡名额。”
日本风平浪静当然是敢蹦跶的都被摁死了。贝尔摩德单手支着头,任由金发垂落进水中:“BOSS跟你说了?贝里诗想背叛组织,琴酒又在忙非洲,我只不过是帮他和组织都省点事。”
这女人先斩后奏的套路真是熟练……朗姆沉着脸挂掉了电话,懒得跟她打这些没用的言语官司。自从布尔盖死在叛徒手里,她对她培养出来的剩下那两个都宝贝得紧。
琴酒,布尔盖,艾维克利尔……完美的三人行动组,要是依然能像以前那样合作就好了。可惜十三号研究所连唯一成功的实验体都看不住。
想到就做,他立刻拨出了电话:“波本,你有关TK331和雪莉的调查报告呢?”
◎作者有话要说:
*贝里诗其实已经长年抑郁了,爱尔兰的死是重大打击,她是抱着无所谓的心态才敢去冒死亡风险买琴酒的命。但是君度觉得她本质还有救,可他自己已经清醒地疯了。所以把活命的名额让给了她,是的,这又是一个自毁模式的人了
*波本已经知道柯南池青小哀的身份了,目前在朗姆底下摸鱼中,阿卡伊才知道柯南和哀的,他对池青一无所知中(进度完全不一样啊)
◎看得见与看不见的交易◎
六点五十七,伦敦的夏日清晨,白玫瑰被剪下垂死的头颅,露水滴落在手指上,被刺染红的一瞬间,艾莉森在上膛。
还有三分钟,那个叫君度的男人就要来终结她在伦敦的二十八年记忆,从此抹掉艾莉森·卡梅隆的存在,改头换面作为另一个人平凡地度过一生。
还有两分钟,她不可避免地想起第一次遇见他的样子,那时他还不是君度,叫爱德华,伦敦车站外细密的雨打湿了他的金发,那双空茫的灰眸远远地谨慎地看着她,像个无处可归的流浪人,却倔强。
还有一分钟,她检查了下身上的内存卡,那是君度给她的交易品,里面应该是组织和魔盒的情报——
门铃响了。熟悉的声音念着老套的台词:“早上好,小姐,这里是客房服务。”
七点,一秒不差,艾莉森右手持枪背在身后,伸出左手摁在门把手上:“外乡人?”
那句在路上迟迟未到。
反而传来致命的轻微金属声,她几乎是瞬间就向后面的沙发扑去,下一刻房门被雷明顿870直接轰碎:“让我们速战速决吧,贝里诗——感谢那位银色子弹给我的灵感。”它的确很好用。
然而艾莉森没有如她所料地震惊或者停顿。相反,她直接抄起茶几上的滑翔翼套上,而后顺手向落地窗连开五枪——高层的防风玻璃被整片撞碎,强劲的西风中猎物在迅速离去。
该死!贝尔摩德换上勃朗宁,冲到落地窗前就被狂风扑了一脸,她不得不眯着眼,而双手端稳枪口后直接凭直觉开枪!
那顶纯白的滑翔翼猛地一阵翻滚,几乎要摔落——然而还是顽强地保持了飞行。她大概打中了贝里诗的肩膀,但明显剧痛还不足以让这个女人投降。
金发在风中狂舞,贝尔摩德再次眯起眼,这一次,说不定可以命中腹腔——
她猛地朝旁边翻滚,不顾地上的一地碎渣,一枚子弹刹那间犁开她的右臂外侧——是狙击手!
顾不上起身,贝尔摩德直接单手后空翻跃进内室闪过承重墙,第二发子弹紧紧地咬住她,瞬间在墙上凿出蛛网纹状的深坑。
局面一时寂静无声。
贝尔摩德喘息着,紧急撕下衣摆扎住上臂止血。这种大口径的狙击弹,恶劣狂风里的命中率……又是你,赤井秀一!
贝里诗没这个能力,到底是谁当叛徒做了这个交易?!
十分钟后,艾莉森降落在森林公园里。
白色的滑翔翼上血迹点点,她勉强从树冠上挣脱出来,落在地上时忍不住一阵腿软,失血使她的力气都在飞速流逝,连意识都有点轻微模糊……
“上车!”漆黑的野马狂暴地漂移,猛地刹在她面前,那双冷漠的铅灰色眼睛扫了眼她的伤口,“医疗箱在后座,快!”
艾莉森用力翻进后座,关门的瞬间君度直接挂挡踩下了油门,推背感的拉扯中,虚弱的金发女人单手给自己上了药,还好那枚子弹没有留在体内:“这不是第一计划预定点,你怎么找到我的……滑翔翼有定位仪?”
“你左手边是武器箱,快点熟悉,待会还有车队要解决,贝尔摩德已经连我一起怀疑了。”君度没时间回答问题,他的神经比贝里诗还高度紧绷,“人蛇船九点开船没得商量,加钱也没用,我们必须在九点前到达码头。”
贝里诗叹息着打开那个沉重的箱子:“我衷心希望,这是我这辈子最后一次开枪。”
但可惜,这不能是你的。
“他们离码头还有多少公里?”幽放下了望远镜,他的背后是一整层的办公室,各式显示屏上闪烁着无数画面,来自MI6的倾情借助。
“二十八点五。”玛丽的声音从耳麦里传来,轻微的失真感,“他们应该差不多打完了那箱子弹,已经有三辆SUV被他们点爆在海边公路上。”
“动静真大,警察那边已经警告过了吧?”松雪幽平静地评论,回头切换显示器时手指纷飞近乎残影,“让我看看……看来隐形开路的效果还是不错的,但操作小心一点,别被组织发现了。”
“了解。”玛丽同样也在看显示屏,“君度是FBI的人,就让他这么争取到了贝里诗?那可是靠狙击天赋就能拿到代号的天才,只要进了FBI——”可就永远也出不来了。
FBI什么德行她还是很清楚的,虽然秀一是他们最好的狙击手,有着王牌搜查官之称。但是因为过强的实力和亚裔的身份。实际上在上层眼里可以说是非常尴尬。更何况他原本的国籍还是英国,更是成了某种不可言说的罪证。
“艾莉森·卡梅隆不是热衷于权力斗争和杀戮的人,就算FBI把她吸纳成狙击手,很快也会发现不过是白费劲的。”松雪幽皱着眉头扫了眼现场的一片火海,以及旁边蝗虫般蜂拥而至的媒体,“不过仇恨倒可以再次唤醒一个魔鬼,这得看FBI的底线有多低。”
MI6的扫尾和保密工作还是可以的,那两个人一路杀过去,竟然还没被截停过,也没有引起舆论风波,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到达码头,那艘人蛇船还没有「意外」发生。
更何况,MI6都不知道的是——宿海集可是在摩托上实时跟进着。
玛丽冷淡的声音还在继续:“但最关键的是,厄科——我实在没看出我们MI6对FBI有什么援助的必要。如果他们都死了,损失的情报也可以从尸体上找。”
这一刻,她是MI6的高级特工,国籍为英国的指挥官。
被质问的对象相当轻松地拿出了理由:“因为如果把贝里诗送给了FBI,君度就相当于多了一个把柄,隔着一片大洋的信息比同一座城市好修改多了,比起渴望逃离的贝里诗,疯狂想报复组织的君度才是我们更好的同盟,不是吗?”
耳麦那头的赤井玛丽垂下了眼眸。这种计谋和掌控,这种对人性的把玩……虽然松雪幽面对她时温和而正常,但本质上仍是连她也不愿沾染的怪物。
海莉的孩子竟然是这样的……
“池青呢。”她换了个话题,“他不是和你一起调度的吗,为什么不在频道里。”那个让她意外眼熟关注的少年,到底在哪里见过?
松雪幽回头看了眼瘫在沙发上的少年,池青的左手臂遮住了大半张脸。但从他捏紧的拳头和冷汗中还是可以看出某种剧烈的阵痛:“他不想分心没带耳麦,在看监控。”
说谎。肯定没有这么简单,玛丽的直觉在警告,但她没有拆穿——
毕竟他们的合作其实还很脆弱。
“这回……痛了多久……”池青的声音一节一节飘出来,松雪幽看了眼表,半夜十二点后他就开始头痛欲裂。只不过分时间段,这次最漫长,已经超过十三分钟了。
“记忆闪回还有效吗,上次你是看见了鹤见业在组织训练的记忆对吧?”他随手试了试池青的额头,温度奇怪地正常,“这回是什么?”
【傍晚的公园里空无一人,只有两个孩子坐在秋千上看着太阳坠下去,残阳似血。
“业,你未来想当什么人?”钢蓝色眼睛的小男孩转过头来问他,脸上还带着打架后的擦伤。
他也转过去看他,对着他的眼睛当镜子抹掉了唇角的血:“我……想当一个幸福的人,像父亲和母亲一样……还有龙吾,大家永远永远一起生活下去。”
“那我就当警察吧。”男孩蹬了下地,秋千吱嘎吱嘎地晃荡起来,“这样就可以像爸爸一样,守护业的幸福。”
男孩忽然骄傲地笑起来,指向太阳的方向:“那边是京都哦,他可是那里搜查一课的课长!”】
池青恍惚地睁开眼:“童年记忆……五岁?鹤见业和一个钢蓝色眼睛的男孩在荡秋千……荡秋千……那个男孩说他想当警察……因为——”
“他父亲是京都警视厅刑事部搜查一课课长。”
池青打了个寒颤,和松雪幽的对视里一同发现了问题:“那好像是,明石龙吾?!”
“他原来是警察家庭出身吗?”松雪幽打开情报库,“可是有关他过去的个人情报少得可怜,准确地来说,只有他十八岁考上东大后的信息,在这之前,都是空白。”
“但是如果是警察家庭出身,那就可以解释他为什么升职这么快,初期应该是有上面的人情照顾。”池青回忆了下那些破碎的片段,“明石龙吾小时候竟然认识鹤见业……那他真的不会被组织注意吗?”
如果被注意了……那他还依然是一枚合格的樱花吗?
“对了,快斗走了没有?”池青想起另一个更为急迫的问题,“那天把他扛回去叫醒的时候还真是疯狂啊。”
虽然把他捆在地下室的椅子上一盆冷水泼醒的确很像刑讯现场。
松雪幽的注意力还黏在电子屏幕上:“走了,我买的连夜机票,他知道千影夫人的安排和身份后乖了很多,蝴蝶之泪MI6会帮他在三天后寄回铃木家,现在他最该头疼的大概是怎么和青梅竹马解释自己参加了个夏令营还受伤了。”
还是没长大的孩子啊。
“你不会心软了吧?”池青震惊地读着他的微表情,“工藤新一就比他大一个月,现在也每天在组织的阴影下奔波了。”
金发青年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伦敦上午的烈光刀剑般刺入空旷的办公楼内:“不,我只是在想——下一回,该怎么利用他的这份天真,来让他心甘情愿地献上助力。”
“天真是需要代价的,工藤已经付过了——该轮到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君度和赤井秀一的交易,他知道贝尔摩德想杀贝里诗。所以故意泄露贝里诗叛逃信息,这样以她为饵阿卡伊有可能狙杀贝尔摩德(虽然失败了)
*这也是幽和玛丽的交易,故意放走贝里诗来制衡利用君度,同时把千影是怪盗淑女的真相告诉快斗后快斗自然会回去闹,这样出事情以后他会优先考虑过来找幽收拾,因为潜意识幽不会瞒着他。总之,很莽的柯南和很莽的快斗,都需要接受一下世界的毒打
*明石龙吾为什么真名不是狩泽幸嗣呢。因为他在官方名字是明石龙吾,狩泽才是去黑方里后取的名字(笑)
离九点还有四分钟的时候,君度的野马成功刹在了码头。
君度和蛇头正三言两语决定她的命运,而艾莉森面色苍白,下车几乎要扶着车门才能站稳,君度负责驾驶最多只能空出一只手。所以狙击都是由她负责,一路上开了太多枪,后坐力几乎要把她的虎口震裂。
确认完情况后的君度走了回来,搀住她的同时在耳边低声警告:“旅行袋里还有一把格罗克43,满弹,蛇头会以为你是被我送走的情人,不要透露组织身份。”
艾莉森沉默地点点头,而后甩开他的手提着旅行袋目不斜视地走进了船舱,她不能软弱。否则大海上欺软怕硬的蛇头会逼迫她交出一切。
君度看着她微微颤抖的背影消失在金属与木板后,或许这辈子,他们也不会再相逢——因为追兵并没有剿灭干净,他们仍在捕猎。如果任由他们靠近码头,最终艾莉森的逃亡路径依然会被发现,可能没到美国,在半路就死于一发不知名的子弹。
所以才需要他啊。君度从后备箱提出新的一箱武器,接下来这辆野马将成为他最好用的炸弹,而感谢码头杂乱的地形,这能支持他打一段时间游击战。
五分钟后,这里爆开冲天的火光,四射的流弹涂开碎肢血痕。
金发男人抹了把额角上的血,避**进眼睛里干扰视线,爆破手雷加油箱,他已经把自己的那辆野马当诱饵炸了,效果很好,就是为了逼真他自己也被冲击波推了出去……君度迅速摁了摁侧腰确认自己只断了一根肋骨,拄着枪立刻爬起来转移阵地。
只要再坚持十分钟……只要十分钟人蛇船就能消失在视线里……
他抬手两枪收割走两条人命,咬紧牙关,代价是小腿剧烈的疼痛。射击,爆头,没有子弹他就抽出军刀割喉,用尽一切地杀戮,他只奢求这十分钟!
金发男人的背后炸开更绚烂的火花。
他用尽全力在翻滚中勒断怀中男人的颈骨,跌跌撞撞地摁着地上的血泊爬起来,踉跄着,喘息,他抬头才看见那烧开了一海的黑色的火——
组织没有找到贝里诗,所以他们把码头的输油船炸了。
几乎所有船只都在被焚烧,包括那只小小的人蛇船,灰蓝色的海现在深得像墨,丑陋的油污浮在水面上燃烧,而后掀起一次又一次的爆炸。没有人能在这种环境下活下来。
哈……组织……组织……你怎么敢——
金发男人忽然破口大骂,用尽他所想到的所有恶毒与下流话去诅咒,他想跪地,他想痛哭。但他第一反应是抄起一把冲锋直接朝海面打空了一整匣子弹。
杀了你们啊!
疯狂是短暂的,最后他和那把冲锋一起倒在了尸堆里——高强度的战斗下身体状况本来就已经堪忧至极,全靠一口气撑着。
他最后的意识里,是一双熟悉的绿眸。
而宿海集远远地就看到了冲破天际的火光。
为了避免触及君度和贝里诗敏感的神经,他并没有跟的太紧。尤其是到达码头后略微等待了几分钟才继续向前。然而不过是这么几分钟,枪声就打破了和平——导致只带了一把M2000的他被迫潜伏。
但不超过五分钟,那些杂音都消失了。
他走出掩体的时候,迎面而来的是拖着一个血人的赤井秀一。
“让开。”冰冷的枪口瞬间对准他的胸口,当赤井秀一面无表情时,那些费心掩盖的杀气与野性都奔涌而出。
长发男人正被威胁着性命,然而实际上枪口也正对着赤井的额头:“我是MI6的合作者,负责跟进君度和贝里诗。”他的挑眉暗示的很清楚,你在抢走我的猎物。
只要稍微打扫一下战场,君度就能成功以战死叛徒的身份脱离组织,再运作一下,重新回到FBI也不过是小意思——只要FBI的王牌搜查官想,他并不是不会利用那些权势。
“让开。”赤井秀一重复,他的枪口稳得像凝固,而肩膀上的君度仍然在滴血。
“让他走。”耳麦里接入了松雪幽的声音,平静而毫不意外,“不要随便激怒他,君度就当礼物吧,反正短时间也没法用了。”
真是无情啊。宿海集扯了扯嘴角,缓缓地让开了路,被狂风扬起的长发让赤井秀一有那么一瞬间的幻视——这是来自莱伊的嘲讽:“拿好你的战利品,FBI先生——人可不能每回都像这次一样幸运。”
这句话摔在空气里,无人搭理。
“上午九点零三分,在伦敦港中转的一艘油轮因工作人员失误发生泄露,导致东部仓库及码头发生重大火灾,同时波及多艘在港其它船只,已造成二十三人死亡,七十五人重伤……”
电视台的镜头远远地对准火场后的一片狼藉,化为焦土的码头上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柯南沉默地把播报声再调大了一点,引来灰原哀的视线:“有什么问题吗?”不然这位名侦探不会露出这种深思却不得其解的表情。
“太干净了,这把火。”柯南眯着眼睛打量电视上晃动的镜头,“如果是从海上的石油着火引向了码头,码头的地面上不应该这么干净——仓库区的火是有人故意放的,为了掩盖什么?”
“如果你的确在问我的话,那我只能说——为了清理战场。方便,高效,毁尸灭迹,同时避免血液等自身的生物信息泄露,而且还可以毁灭弹痕伪装成事故。”时钟上写着一点二十八,吃完午饭后兰被园子拉出去说悄悄话,只有她在会客厅陪这个名侦探发疯。灰原哀懒懒地靠在沙发上,开始考虑要不要睡个午觉。
但是他的下一个问题让她立刻失去了睡意:“昨天晚上基德放烟雾弹的时候,你在哪里?”
他活了十七年,解开过许多谜团,昨晚的案子算是最离奇复杂的一个——先是怪盗基德夺走宝石,同时旁边又有冲矢昴在窥伺,随后展会上突然枪声密集,受害者被莫名其妙地杀害在阳台上,整个头颅都被子弹爆开。
那一地顺着花纹用血和脑浆绘画出的玫瑰,实在令人难忘。
他已经竭力思考了一整晚,却毫无收获,只能从现场断裂的刀刃和尸体手上的茧来判断这是一场搏杀后的失败,死者或许并不无辜,然而凶手到底动机如何?
“本来想找你和兰,但是到处都是雾,我身高也不够,所以迷路到走廊里去了。”灰原哀闭上眼睛,克制住一切可能暴露真相的细节,“你总不会以为我和昨天那具无头尸体有关吧?”
但柯南并没有停止怀疑:“昨天你走了一天的路也很轻松,怎么烟雾弹一结束就说自己脚痛想回去休息?”而且靴子脚踝部位那个奇怪的形状……她到底在私藏什么。
灰原哀一动不动,她保持沉默,毕竟多说多错,她选择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绝不能让柯南再和鹤见真吵起来,万一前者哪一句话不过脑子惹怒了后者……她暂时还不想给柯南收尸。
“有第三个人,你在包庇他或者她。”名侦探推了推眼镜,知道也无可奈何。自从被池青敲打过后,对这些奇奇怪怪的隐瞒和坚持他竟然有点习以为常,往日他可是不知道就决不罢休。
空旷的会客厅里电视声还在回荡,柯南的思绪已经飘到另一件事上。和灰原哀接头的人大概率属于池青他们那群潜伏在组织里的人,那个加尼叶歌剧院燃烧的夜晚,他从池青眼睛里毫无疑问看见的是仇恨。
池青,不,鹤见真恨组织,所以和同样渴望复仇的人结成了同盟,比如宿海集,比如布伦尼文,他们是组织的敌人,潜在的朋友……却也是些不择手段的疯子。
这是属于一群NOC的狂欢与厮杀。
然而那个冲矢昴……柯南叹了口气,关掉了结束新闻进入广告的电视。巴黎时期虽然不明显,但也应该能看出来是个轻微的右撇子。然而昨晚围观那个惨无人道的现场时,那位冲矢昴第一反应却是绷紧了左手——或许是被血迹和尸体触发了警戒心,导致下意识地防备。
一模一样的身高和体型,外表也天衣无缝,可是反应却堪比两个人……难道是双重人格?
不,最重要的是,那种对生命被糟践的厌恶,一瞬间的愤怒,也许变相印证了提前告退的他的立场——是向着他们有利的一方。
他不是一个人在奋斗。
“柯南,小哀,收拾东西了——”毛利兰终于结束了和铃木园子的闺蜜长谈,挥舞着船票的少女从门后探出头来,“克里斯汀号明天就要到达码头了,我们又要出发喽。”
“那艘专门进行环球旅行的游船?”灰原哀跳下沙发接过她手中的船票,“我看看……这个路线,我们是要坐这个回日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