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的乐观维持到找到库拉索前。
“这边——”远远地看见池青还算出众的身高,宫野志保挥了挥手示意她们在咖啡厅的露天圆伞下,买了新帽子的仓鹿野惠尝了口抹茶蛋糕,惊喜地弯起了眼。
正午短暂的强光,凉风渐息,细腻的甜与清苦在舌尖回味,银发女人微笑着注视着朋友恬静的神情,罕见地柔软如月光。太美好了,原来她之前过得是这样美好的生活吗——
咔擦,金属摩擦的声响。
那是什么,枪?匕首?她的直觉强烈地刺着后颈,几乎瞬间就是警觉,作战服下的身体无无意识绷紧如铁。是黑色的东西,蠢蠢欲动,它在靠近,窥探着——危险!
仓鹿野惠遵从奇怪的指引向前扑去,抱着宫野志保一个翻滚闪进店内的承重墙后,半份抹茶蛋糕倒霉地被压烂,在地上和她的长发上抹出残痕,又和破碎的白瓷茶杯以及黑咖啡一起摊在地上狼狈。真是糟糕透了。
取代她位置的不是子弹,而是一截锋利狭长的刃口,带着黑色鸭舌帽的男人嚯了一声,第二刀随之跟上!
“跑!”仓鹿野惠大吼,她现在手无寸铁,顶多拖住这个突如其来的杀手。但她不愿自己的过去牵扯到刚认识了几个小时的朋友。
或许灰原哀在骗她……但她们是朋友啊,一起喝咖啡一起吃抹茶蛋糕的好朋友,她失忆也能感觉到,这或许是她人生中吃到的第一份抹茶蛋糕,那个女孩的眼神里,除了紧张,更多的是孤独啊。
她们或许是同类。
那个黑色鸭舌帽的刀术十分精湛,可惜被她利用死角凭运气勉强缴了械,现在他们恢复到最公平原始的纯肉搏,混乱的咖啡厅在高速的攻防中逐渐清空——而那个自称为池青的少年忽然破窗而入,一记鞭腿刚好和她形成夹击!
黑色鸭舌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狼狈地勉强侧身闪过她瞄准太阳穴的拳头,代价是背心挨了池青一脚,刹那的踉跄下有什么东西从腰间滑落出来——但他没注意,也没法注意,毕竟池青的鞭腿可是连环蓄力!
然而偷袭也不过是占一时上风,那个男人没有再挨过第二下,或许是发现继续空耗下去也是无用,抑或听到了遥远的警笛声,他随手抄起自己的军刀一个假动作后直接潇洒离开。
但池青看见了他那个假动作后的险恶用心——他指缝里坠下的分明是微型炸弹!而仓鹿野惠竟然比他更快一步,扯住他的衣领两个人直接翻出窗外——
背后瞬间炸开了火光。
“池青,池青!”仓鹿野惠紧急检查着被冲击波拍在地上的少年,庆幸他咳嗽了几声后就能没什么大事地爬起来,“你的短袖后面怎么湿了……”
“什么,我看看!”具有自知之明的宫野志保第一时间就趁乱离开了现场,她打完报警电话刚回来,看见的就是池青艰难地转身检查自己的后摆,“还好,不是血迹,不过这个粘稠度也不像饮料之类的液体啊,米黄色的,姜茶吗……”
突然冒出来的柯南也戳了戳那块布料,手指上沾湿了好一会才风干:“怎么感觉有点像……药液?不对,再详细一点的话——”
“别碰!这是培养基!”雪莉面色一变。
然而已经晚了。
“麦克白,货呢?”阴云降下夜色,随时间流逝,城市一头发生的混乱影响不了另一头,带着黑色鸭舌帽的男人随性地靠在公共电话亭里,听着话筒那边雇主阴冷的声音。
“出了点事,我换了家邮递公司,大概两天后就能寄到吧。”麦克白态度冷淡,显然并没把雇主隐形的愤怒放在心上,“后半部分佣金记得打到卡上,就这样我就先——”
“麦克白!”雇主的声音咆哮起来,随后又立刻恢复了阴鸷的平静,“第四研究所里,你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吧?”
麦克白换了只手拿听筒,凌厉了一瞬的眼神倒映在浑浊的玻璃中:“那可是组织的研究所——放心,老板,我还想多活几年的。”
听筒那边沉默了片刻,依然是让人摸不准想法的声音:“他们的实验报告里,还在把病毒叫做暗夜男爵吗。”
“不。”麦克白像是被逗乐了,“他们现在管那一管小家伙叫白女王。”
白色的女王,高贵,美丽,绝对正义,她所屠杀的血才不会染上她纯洁的裙摆,就像组织杀了人却从来不用为此买账一样——简直是个地狱笑话。
享誉多年的佣兵忽然想起另一件事:“对了,老板,上次卖消息给组织成员的佣金请打第二张卡,我急用。”
“爱尔兰那回?我知道了。”雇主冷酷无情地直接挂了电话,并不想和这个掉进钱眼里的佣兵废话半分。虽然这是少数为了钱连组织都愿意作对的人。
他看了眼窗外逐渐爬升的月亮,忽然又怀念起了曾经撞见过的那群乌鸦——
我亲爱的潘多拉,你到底在哪?
◎作者有话要说:
*欢迎收看大型诱拐节目《库拉索找自己》,直觉系库拉索是自愿入局呢:)
*麦克白不是原创人物,但是有私设注意,来猜吧(笑)另外。众所周知非洲病毒很多人口不少,私设组织在非洲的第四研究所负责专攻病毒
*爱尔兰之前提过啦,就是被人卖了情报当成一次性纸条想送到琴酒面前去发现鹤见业,挑拨他和组织的关系,不过半途被红皇后搅混水失败了而已
◎永生早已被人实现◎
宫野志保沉默地看着自己指尖的那一点残痕,她和柯南都碰到了那些培养基,而短袖后背被沾湿的池青也肯定无法幸免,在场的四个人里或许只有库拉索还算安全——但谁知道这些东西的致死率和传播性?谁知道这些该死的玩意到底是怎么传播的?
他们不应站在废墟边上僵硬,然而混入人群说不定是新灾难的开端。
“快走,五十米外有自助旅馆。”仓鹿野惠毫不犹豫地扣住她的肩膀转头就跑,“警察马上要来了!”
这种采用机械系统的旅馆好歹不用担心人员登记,而且也可以尽快避免在外面逗留,鼠疫一样封城的未来绝不是她想要的……不过她为什么会知道?
由于混战,这附近都逃难似地清空了,等他们冲进那家自助旅馆时也没迎面撞上任何人。池青随手一刷银行卡,望风的同时焦躁地等那台破机器吐出钥匙,快——终于,他们在警车到达前溜进了客房。
“关窗,封闭空间……”关门的瞬间,宫野志保蜷缩着倒在了床上,她的皮肤像在热水中浸泡一般极速泛红,然而表情是控制不住的抽搐,“组织……这个感觉肯定——”
她忽然惨叫出声,下一刻死死地咬住了枕头。这种熟悉的高热,皮肤被拉扯骨架被折断的剧痛……她的APTX4869什么时候被发现了原理?它们甚至被应用在微生物上!
池青已经面无表情地把自己锁进了卫生间,哗啦作响的水声里听不出任何反应,一扇门内死了一般的寂静。怎么回事?名侦探茫然地站在那里,难得地手足无措。
培养基里的东西开始发作?不,这也太迅速了,而且这些反应都是他也所熟悉的——该死,是APTX4869!可那为什么自己却毫无感觉……他们所服下的都是APTX4869。如果针对的是药物他不可能幸存,唯一的差别是——池青和雪莉之前所服下的解药。
他们到底吃了什么啊!
仓鹿野惠试图接近床上喘息的少女,去试一试她的体温,却看到宫野志保艰难地摇了摇头:“去买……衣服……”熬过这场痛,他们还需要尽快离开开普敦。
那个戴黑色鸭舌帽的男人不像是组织的成员。不然不至于盯着库拉索一个却不认识她。但他却拿着组织的药剂在外面游荡,肯定是偷出来的……研究所那群疯子迟早会发疯。
柯南秒懂,立刻扯住了身边人的袖子:“她和池青都要变成小孩子了,现在需要那个体型的衣服,帮个忙好吗——仓鹿野姐姐?”
情急之下,他差点脱口而出库拉索。
银发女人顺势低下头来,她的表情其实一直很淡,并没有什么失忆的惊惶,接近透明的眼睛似乎已经看透一切——
“好,我马上回来。”她弯腰捡起被池青扔下的银行卡,擦肩而过时顺手摸了摸柯南的脑袋,“柯南记得不要乱跑啊。”
“好——”柯南应声的时间里,仓鹿野惠的身影消失在门后。
黑发男孩脸上强撑的笑意也淡了下去。是他太过于自信了,觉得失忆就可以拿捏住一名组织成员——但在组织里能拿到代号的都是恶魔啊,他怎么能在敌人面前放松警惕?
专注起来,工藤新一,想想失败的后果……可他忽然想起库拉索扑向池青时的焦急。
那种真实,真的是伪装吗?
“沸金在哪里。”
琴酒皱着眉头把刀具上的血用毛巾擦干,随手扔进了盐水桶里,然后,下一把,“我以为你们的合作应该不过是老鼠和蛆虫的联盟,可事实真让我惊讶。”
被吊在刑架上的人抖成筛糠,却依旧嘴硬地反驳:“我说了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啊啊啊!”
“沸金在哪里。”银发男人的长发罕见地束在了一起,随着灵动的手法摇摆,毕竟地下刑房实在是太脏了,“我想他们的性命应该比不上你的前妻。”
被审讯的人涕泪横流,然而喉间硬若铁铸的手使他发不出任何聒噪,血顺着钢架流下去,在地上重新干涸成一堆碎末。
刀刃离开了他的血肉,差点掐死他的手赐予了空气,倒霉的雇佣兵痛苦地干呕,求饶的话破碎得卑微:“别杀……咳咳她……咳,求您……”
这是被琴酒刑讯的第十三个人,旁边已经叠起了十二具尸体。但这些都没有吓倒他,直到最后的犹大终于在软肋前背叛了兄弟:“他们……向南……城市,沿海的码头……”
琴酒轻蔑地瞥了眼叛徒,自顾自把手套脱下塞进了口袋:“相比于浪费在你身上的时间,我会给她一个痛快的。”
他转身,把哀嚎和诅咒关在门后。
出门的刹那他脸上的蔑视就散去了,略带疲倦的冷漠和手套一样砸向伏特加:“把它和房间里的烂肉处理干净,另外通知行动组,去开普敦,抓不到人就把他们自己留在那里。”
“宁愿打碎试管也不能让那只老鼠带走白女王。”琴酒勾起了嘴角,这是来自黑暗里的互相不屑,“研究所的人反正是这么说的。”
“是,大哥。”伏特加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离开,“那位先生在三楼书房等你,现在。”
“知道了。”琴酒沉默地改道,从原本的休息室转向古堡里繁复的螺旋楼梯。
他扯开令他讨厌的发绳,短暂地思索BOSS将会对他说点什么,或者打算怎么安排下一个任务——然而明明是庞大的城堡式建筑物,他不知为何略一走神就到了门口。
敲门,请进。
“收拾干净了?”背对着他的人站在窗前,那个视角望出去,只能看见猩红的土地和妖魔般的影,仿佛在地狱里狂欢。
“叛徒凯撒·辛德拉及其他叛党全部剿灭,原分部部长托马斯·辛德拉抢救无效死亡,雇佣军除沸金小队逃离外已彻底解决。”琴酒低下头颅,银发遮住了他的视野。
“托马斯·辛德拉?我好像记得这个年轻人。”黑发男人慢悠悠地拨弄着黄金鸟笼,笼里的乌鸦有着血红的眼,和他水绿色的眼睛对视,“三十年前,他刚被派到非洲来的时候,还是辛德拉家族愤世嫉俗的落选者,没想到他还没替我们夺回辛德拉,就死在了养子的手里啊。”
琴酒对这份自言自语没有任何表示,只是扮演一个合格的秘书:“非洲分部的部长空缺出来,辛德拉财阀已发来新的推荐人选——另外,雇佣军基地暴露后需要搬迁,您的下一步计划打算定在哪里?”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组织擅长因地制宜,不同地区的分部风格也往往不同,东京是他的专场,所以高效率且严苛。而在非洲上,组织的策略是双管齐下,拉拢财阀掌握钻石石油等垄断的同时发展武装势力——
而他们既然可以渗透财阀,当然也可以掌控政党,暗杀和金钱,帮助他们的候选人上台后获取绿灯。
这片大地的混乱诞生于第一艘来到此地的殖民船。然而接连不断的波澜里,人们自己就在为罪恶和病毒准备了土壤。组织在这里不过是个引导者。
“开普敦怎么样?”乌丸莲耶看上去像是随口定了主意。虽然没人敢相信他的漫不经心,上一个信以为真的是死掉的凯撒·辛德拉,“对了,第四研究所的人都把申请打到我这里了,记得尽快解决,阵。”
他笑起来,和蔼地毛骨悚然:
“你可是我和贝尔摩德最欣赏的孩子。不管是业,还是幸嗣,他们都不在的时候,一定也要好好加油哦?”
琴酒,布尔盖,艾维克利尔——黑泽阵,鹤见业,狩泽幸嗣。他最满意和热情的小队,他亲手选出的希望的祭品。
“了解。”琴酒终于抬起了头,死寂的眸子里忽然划过什么一闪而逝的东西,“您的影武士需要加急航班重新安排吗。”如果他没记错,谈判中叛徒明明用子弹击穿了黑发男人的心脏。
乌丸莲耶的目光又停留在那只黄金的鸟笼上了:“不用,这种一次性消耗品不过是成本问题。虽然需要时间培养,说到底不过是速成货罢了,在非洲就可以现提——你想体验吗,阵?”
琴酒没有回答。
“放心好了,这种技术也不是每个人都适用的,所以不必那么紧张,我的孩子——”他的眼神忽然恍惚了一瞬,“但要是每个人都能适用……”
该多好啊,丽贝卡?
“退下。”乌丸莲耶的声音冷了下来,他领袖的仁慈消失了,“明天继续巡视,我要在三天内拿到白女王的结果。”
黄金笼里的乌鸦刺耳地尖叫起来,月光挣扎在云层之中,书房内唯一的亮色是琴酒月光般的长发:“收到。”
这最后的亮色离开了,乌丸莲耶继续俯瞰这片荒芜而苦痛的大地,突然想起这片大地在日光下的情景。金沙上的金字塔,金字塔里的法老们,他们幻想着前往神的国度永生——
可有一个凡人已经永生了。
就是有点麻烦。他揉了揉太阳穴,开始思考下一次记忆传输在什么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
*嘛,雪莉是天才,可是世界上并不是只有一个天才啊
*叛徒:惨叫.jpg
琴酒:好烦,好困,好脏啊完全不同频道(耸肩)
仓鹿野惠的速度出人意料的慢,柯南看了二十七分钟的表,她才重新拧开了房门:“柯南,哀和池君还好吗?”
“呃,这个嘛……”柯南指了指被子里缩成一团的人,门板后已经停掉了流水声,“生命安全应该没有问题,可都变回小孩子了——灰原,起得来吗?”
被子里伸出一只幼小的手,灰原哀稚嫩的嗓音有气无力:“给我转过去,马上!”
池青敲了敲门板,把身上挂着的衬衫扯了下来:“柯南,衣服拿一下——还有帮忙看一眼,我们这里离国际机场还有多远,现在下单的话说不定可以在日落前离开开普敦。”他已经联系松雪幽专门做了库拉索的电子机票,待会还得打印出来。毕竟她的身份可不能委托给当地的灰色地带。
“你们要直接坐飞机离开这里……现在就走吗?”仓鹿野惠温柔的声音忽然从柯南背后响起,带着点怅然若失的意味,“好不容易来旅游一趟,不留下来多玩几天?”
“当然是一起啦,仓鹿野姐姐。”柯南笑得毫无破绽,“幸好我们住在一起,不然下了飞机我们还得把你先送回家,不过等到了东京检查还算要做一下的——”他忽然被池青一把扯到身后。
“库拉索。”
他琥珀色的眸子狼一般紧盯着银发女人的每一寸神情,“你醒了——所以想做什么?”
库拉索的表情复杂了一瞬,随后恢复了克里斯汀号上的漠然:“布尔盖的克隆人,你也是组织实验室的产物,却胆敢妄想逃出组织的掌控……你就没有想过后果?”
她的意有所指算是昭然若揭,虚弱的雪莉,还没淹没在黑色里的侦探,以及他们所生活过的一切地方与人,都将被作为秘密毁灭。组织一向宁杀错,不放过,就算他们真的坐上了航班企图从天空逃离,只要库拉索上报雪莉和TK331还没死,组织就敢让那架飞机成为坟场。
“你在犹豫。”年轻的侦探已经习惯了刀锋上的谈判,他推了推眼镜,用镇定掩饰不确定,“如果你还想回到组织,我们三个都会是上好的任务回报,但你没动手——所以你的那句后果,更想质问的是自己吧?”
她在挣扎,在眷恋正常人的生活,在顾及灰原哀。所以威胁时连视线也不曾移向她,库拉索在无意识寻求某种支持和勇气来逃离组织……这才是她最真实的初衷。
“没有人愿意永远跪着做奴隶,因为再次跪下的已不是人。”池青客观地指出事实,同时也在隐形逼迫,“你已经死了,库拉索,和雪莉一样——我替你定的机票在五点二十三分,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走在生死边界,组织成员见到的每一次日落或许都是终点,夜晚降临,杀戮开启,赢的人洗掉输者的血,然后再等下一个日落来临。恶人的生活就是这么枯燥乏味又无趣,他们的黎明都藏在了对射的火光里,不见生机。
柔软的手拉住了库拉索,她低头,是灰原哀平静的小脸:“我们回家好吗,惠?”
抹茶蛋糕的味道又在记忆里盘旋,刹那间直接击沉了她……那么甜蜜又那么苦涩,她是否应该去过一个有抹茶蛋糕的人生?
“走吧,不要管机票,让他们以为你们走了——实验品流落在外,那个戴黑色鸭舌帽的男人和组织很快会把这座城市都翻过来。”仓鹿野惠摸了摸女孩的脑袋,第一次笑得轻松自在。
“你有目标?”池青看了眼手机,确认他和松雪幽的通话还未挂断,“如果不走开普敦的话,附近的路我们都不熟,而且目前资金有限,至少今天不能去赌场第二次了。”
多亏了组织的手术,仓鹿野惠还能回想起那些未曾有一丝模糊的记忆:“那也够了。我们租车,向北,纵穿南非,边境线上有座按计划废弃的基地,那里会有足够的物资,我们可以等到中非再坐飞机去随便哪里转机。”
“所以接下来——算是荒野求生?”
“所以布尔盖是谁——”柯南在一个暴躁的漂移中差点咬到舌头,他倒吸一口凉气,抓紧车门上的扶手,顺便把腰上的安全带再扎紧了点。
明明看上去温柔安静,为什么库拉索开起车来这么狂躁啊?!
窗外飞速消逝的群山证明他们正在荒凉的大地上狂飙,烟尘卷起在灰下去的光线里,又被氙气灯洞穿,整个世界雾茫茫地看不见出路。大部分时间遵纪守法的男孩眼睁睁看着车速飙上了120,可司机和副驾驶似乎都习以为常……连后排的灰原哀都无聊地一边攥紧扶手一边望着窗外发呆。
“所以布尔盖是谁,克隆人又是怎么回事?”柯南坚强地把这句话讲完了,也终于受不了地喊了出来,“而且那个指针在走向130啊啊啊!”
推背感滚啊,他估计短时间内都得对车辆PTSD!
“你好吵啊。”灰原哀嫌弃的眼神毫不掩饰,“飙车而已,这还是没有路的荒原,又不用担心撞到人,多飙一会怎么了?”飙车不过是组织成员的必备技能,说起来,她坐过最稳最好的飙车竟然是伏特加开的。但那个时候她和受伤的琴酒都坐在后座,也不是什么好回忆了。
名侦探牙尖嘴利:“开哈雷的人没资格说我,你自己就是飙车爱好者!”
“等等。”他顿了顿,忽然眯起了眼,“很不对劲,你在岔开话题——你们三个人都知道的事,结果想瞒着我?”他们那可怜的同盟是死的吗?
“你们都好吵……名侦探,你不是已经听的很清楚了。”被疯狂变道巅到昏昏欲睡的池青终于睁开了眼,他来这个世界前根本没有坐过飙车谁懂,那可是星际列车欢迎您,“我被雪莉命名为鹤见真,就是因为我是鹤见业的克隆体,而鹤见业在组织的代号是布尔盖,懂了?”
然而柯南突然不是很想懂。
“所以克隆人是真的?那伦理、器材、资金……那被实验者呢!”他茫然地试图看清任何一个人的脸,但月光被隐没了,失败。
他的直觉和理智都知道池青不可能是第一个和唯一的实验品,堆满了少年面无表情尸体的房间从幻想里升起。名侦探打了个寒颤。
库拉索对这个话题没有任何表示,只是在路过某片山区时忽然踩下了刹车:“到了,下车吧,不要靠太近,红外探测仪可能还在工作。”
平平无奇的山丘朝他们狞笑。
最终借用库拉索的虹膜和指纹后他们打开了暗门,曲折向下的楼梯尽头是混乱的实验废墟。银发女人走在最前面,举着在开普敦买的强力手电:“这个实验室四年前经历了一次地震,以防万一试验资料都被搬走到另一个更安全的基地去了,不过虽然按计划被废弃,但作为暂时的据点和安全屋也是很好用的。”
“第三研究所……”灰原哀提着手电靠近路过的铭牌,落灰的金属上还能看见模糊的英文,“还好不是第四,否则我们可能都跑不掉了。”
“第四研究所怎么了。”柯南顺口问了句,忽然招呼其他人往这边走,“这边!通往控制中心!”
组织的实验室果然都是一个系统的装修。早就估算出路线的池青停下走向仓储区的脚步,无奈的手电光线指向激动的侦探:“拜托,电还没停,你打得开门吗?”就算库拉索权限也不一定够——
“我可以试试。”池青嘴角抽搐地看着库拉索旁若无人地拆台,“毕竟小时候,我是在这间研究所里长大的,朗姆很看重我的天赋,权限说不定会有惊喜。”
最后打开那扇电子门的时候,第一个冲进去的其实是池青——毕竟组织的资料,谁不想要?
柯南半月眼跟在后面,随手拿起一份文件扫了眼题目:“关于白女王的研究计划——暗夜男爵?!”他的声音猛地冻住了,白女王后面括号的内容使他如坠冰窟。
这里为什么会有和老爸代表作同名的东西?意外,巧合?
“这里也有暗夜男爵的计划啊。”库拉索走过来拿起文件翻了翻,露出一个苦笑,“那是组织研发的一款病毒,针对的是细胞衰老和活化方向,三十几年前就开始研究了,不过好像实验体出了意外,没几年就失败了。”
不对,灰原哀皱了皱眉:“我怎么没听说过?虽然我负责的是生化类,但不可能一点苗头都不知道。要是可以组织肯定会让我重启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