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西诺眼睁睁看着金发深肤的男人穿过了天堂和地狱的夹缝。
波本走到一楼大门外的广场上时已经有辆车在等他了,红色的瓦伊拉嚣张地一目了然,在一众豪车中毫不逊色。
“嗨,缪斯,顺风车服务?”瓦伊拉的主人坦然自若地朝他挥了挥手,金发的长发闪耀,指缝间还夹着一根燃烧着的百乐门。
“把烟灭了,我不想说第二遍。”波本嫌弃地看着招摇的帕加尼,绕到副驾驶位敲了敲窗,“出任务还穿阿玛尼?”
没人想惹这个时候的波本。开门前最后猛吸一口,马斯提克遗憾地掐了烟扔进手套箱的烟灰缸:“我只是在遵守这座城市的规则,如果我不开瓦伊拉就没法停在大门正前方。如果我不穿阿玛尼抽百乐门就过不了贵宾室的引荐。亲爱的搭档,说实话我还是更喜欢平常抽的骆驼,你要相信我的品味。”波本没发表什么评论,毕竟门刚合上马斯提克就欢呼一声,利落地一脚油门冲了出去。
深呼吸,他冷着脸系好了安全带,完全不想搭理马斯提克这个标准的美国人与艺术家,莫名其妙的激动,不必要的张扬,以骄奢淫逸的生活态度而自豪,还带点抽风的神经质,不管怎么看都很难搞——尤其他是个荤素不忌的双性恋。波本到美国的第一天就是马斯提克接的机,在机场他就当场表白了,闹起来差点让两个人上头条。
后来波本用自己的配枪教会了他对搭档的敬畏以及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那五个狙击手的尸体处理了没?”波本看着霓虹灯在窗外闪成一条虚幻的线。
“当然,我效率很高的,组织实验室的出品一直很靠谱,就是尸体化掉的味道实在不敢恭维。”马斯提克一脸忧郁,“另外记得看手机,亲爱的,我们快乐的日子总是这么短暂。”
疲倦而冰冷的男人愣了一下,划开手机时邮箱里的确躺着一封来自BOSS新邮件:“前往日本追查雪莉和TK-331,前者处决,后者生死不论。”附件里贴着两个人以及实验室事故的基本情报,还有两张电子机票和一个地址。
马斯提克目视前方,没有任何容易引发误会的动作,在正事上他的任性一般仅限于对美人的口花花:“机票组织已经定好了,麦克卡兰到洛杉矶,再从洛杉矶到羽田,你的装备会后续运到东京的安全屋,现在身上有什么违禁物品可以先卸下来,座椅底下有专门的密码盒。”
“了解。”波本没有废话,用行动高效率地保证了自己重新变成一个合法公民。
以帕加尼的速度他们很快到了到麦克卡兰机场。下车前马斯提克深情地补上了告别:“祝你好运,我的缪斯,记得千万努力活到我们的下一次相见。以前的缪斯都太短暂了,现在还在我的耳边哭泣得令人心痛呢。”
波本没什么感情地看了他最后一眼:“那么我的忠告是记得按时吃药,马斯提克。否则你早晚有一天会因为幻觉飙车坠崖。”
“东京的爆炸案很常见吗?”池青坐在拥挤电车的角落里,从警局出来后也没放弃用棒球帽遮住自己的半张脸,“为什么感觉普通市民虽然慌张,实际上却根本没有引发恐慌?”
作为成年人宿海集当然没有池青的待遇,他被人群东倒西歪地挤到墙壁和扶杆的夹角里,刚好可以低头和池青窃窃私语:“我的印象里东京的各类案件的确很多。但这是因为庞大的人口基数,爆炸案可不是什么常见的案子,我们两位年轻的邻居和她的好朋友看上去却习以为常……”
“真是可疑得明目张胆。”到站了,他自然地伸手牵住他自己,池青借力在混乱的人群中站稳,顺着人流移动时在帽檐的阴影下冷笑了一声,“那就别辜负他们毫不掩饰的异常吧——去看望差点受伤的邻居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唯一可惜的是,我暂时还找不到自己藏起来的窃听器。”宿海集莫名地笑了笑,读出了池青觉得被愚弄的不满。看来不管是哪个自己对毛利兰都是一模一样的好印象。然而当她身处漩涡时,不管哪个池青都无法不怀疑她的无辜是不是真相,多疑和缜密是他目前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根基。
等宿海集带着池青绕了一大圈回家的时候,正有个身影往店门前的木支架上写着什么:“梓小姐,你这是……”
“收工——”榎本梓啪地一声合上笔,站起来后放松地伸了个懒腰,“啊,宿海先生下午好!托您的福,店长说最近店里人气很高,也越来越忙,可以考虑招第二个员工了。所以让我把招聘广告提前写出来,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人呢……”
“希望是像梓小姐一样的厨艺达人吧?”宿海集看了眼可爱的画板,荧光的彩笔在夕阳下闪闪发亮,“话说黑宫店长不在吗,没过几个月今年的棒球比赛就要开始了,他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摇了摇头,榎本梓把木支架搬到一边:“店长好像还在北海道,以他的速度等一路把能剧看完回来,谁知道要多久……反正每年棒球比赛他都会到场的。宿海先生别担心,我们才不会让杯户町的那些家伙嚣张太久!”
“那就祝咖啡厅招到一个会打棒球的好店员吧。”宿海集眯起眼望向了长街尽头刺目而赤红的光辉。
“太阳又要落下去了……黑夜来临了啊。
然而波洛咖啡厅招新的速度实在是出人意料。
第二天池青没有出门,而是继续不死心地试图把宿海集失忆前的窃听器都找出来。而尽管一大早上就被叫醒,长发凌乱的男人也只是打了个宽容的哈欠,自己下楼把店门开了,然后去波洛买早饭顺便制造偶遇套套情报。
他推开门,门铃叮当的同时,一道温和的男声响起:“欢迎光临波洛咖啡店——”
晨光下穿着围裙的男人对他露出了熟悉而亲切的微笑。就像他每天在镜子里看到的那样,柔顺的金发显得他的眉眼格外干净无害。
于是他也露出了极其相似的微笑:“您好,招牌三明治两份,打包谢谢。”
“宿海先生请稍等——”榎本梓看来原本在清点货单,她从后厨里跑出来给新来的服务员打下手,顺便检查他的最终成品如何,“好厉害,安室先生!真的已经很熟练了呢,您以前有不少相关的工作经验吧?”
“是啊,因为对咖啡很感兴趣,所以在不少咖啡店都打过工,也学到了很多小技巧。”名为安室的男人笑眯眯地将三明治精准地均分,“这位就是隔壁书店的宿海店长了吧?”
“是啊,宿海先生可是我们店的忠实客户——”榎本梓对着男人完美的笑容叹了口气,“这位是安室先生,新来的店员,咖啡和三明治技术都是一流的!”
话音未落,金发的店员刚好笑着伸出来手:“你好,我是安室透,接下来也请多指教了。”
他用余光隐蔽地瞥了眼对方另一只手边已经打包好的三明治,紧接着也伸出了手:“你好,安室君,我是宿海集,请多指教,同样欢迎光临隔壁。”
初夏早晨的波洛咖啡店一如既往的轻松愉快,榎本梓已经重新回到后厨登记清单,只有安室透站在吧台后面目送黑色长发的男人拎着外卖盒离开。刘海底下的阴影里,那双蓝灰色的眼睛微微垂下。
真是的,不认真看的话,简直一模一样啊。
他短促地笑了下。
光线穿过街道照亮了新的一天。安室透静静等待着下一个客人的到来。到那时,他会以最诚挚的语气继续说出同一个格式的漂亮谎话:“欢迎光临波洛咖啡店。”
◎作者有话要说:
*「新酒速递」Mastic马斯提克,乳香酒,马其顿共和国的国酒,通常加冰饮用,酒精浓度在43到45之间。艺术学院毕业的美国金毛神经病,担任突击手,热衷追求缪斯并在失去兴趣后解决他们。但对上波本后屈服于武力威胁,只敢嘴贱两句,后期才会再出场。
*波洛咖啡厅私设店长黑宫新,能剧和歌舞伎铁粉,全日本到处跑看表演经常不在店里,人家不是只有咖啡店一个生意的
◎错综复杂的剧本与误导◎
周六,毛利家的早餐习惯与新闻相伴。毛利兰打开电视时,跳出的节目刚好轮到晨间新闻,一脸肃容却也难掩担忧的女主持人沉痛地播报:“昨晚九点二十三分,东京警视厅本部大楼遭到恐怖袭击,一名男子携带装有定时炸弹的手提箱冲进警视厅一楼大厅后引爆,造成三人死亡、十五人受伤,该男子当场死亡,东京警视厅已成立专案组全力展开调查,负责人明石参事官表示……”
背景的镜头里警视厅大厅已是一片废墟,满脸霜寒的明石龙吾正在接受记者采访。
心神一晃,柯南手里的碗啪地摔在了桌上。
“什么!”毛利小五郎第一个从呆滞中回过神来,他愤怒地捶了下桌,“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竟然敢挑战警察的威严……可恶,虽然退役了,我沉睡的小五郎也不是吃素的!”
“爸爸你还是小心点吧。”毛利兰捧着碗叹了口气,“你也说自己都退役了,这种凶残的犯人还是交给专业人士来负责,你一个人查案追上去,万一对方有武器怎么办?”
“喂喂,兰,别小看你老爸,我也不弱的好吗……”毛利小五郎梗着脖子反驳了两句,声音也小下去了,“不过交给明石龙吾的话,那个犯人肯定也嚣张不了多久了,总之——”
作为一家之主的他一锤定音:“现在少出门,小心一点,指不定恐怖袭击可不止一起。不管是兰还是不听话的小鬼,都给我注意,听到没?”他罕见地严肃起来。
“沙……沙沙沙……沙沙……未光!”
“知道了!”柯南眼神一凛,随便扒了两口饭后扬起装乖的笑脸,“我吃饱了,先回房间看书了——”
“等等,柯南,你才吃了这么一点——”小兰微皱起眉收回手,看着柯南溜回自己的房间,“什么嘛,跟某个家伙一样,老是不听人把话讲完。”
锁门,柯南立刻取下耳机塞上并开始调试频率,原本一直存在的沙沙声逐渐清晰了起来。
昨天下午等那个职员走出问询室时他故意假摔了一次,把窃听器粘在了对方的皮鞋上,原本是想抓到就直接贴在外套上,没想到博物馆离警局不远,园子直接把人拉到了警局门口,而后来那个人似乎是直接回了家,也没再外出——于是在安静了一晚后,窃听器终于开始发挥功效。
“沙……你们没说会这样……我,我已经按照你们说的去做了!要听未光的声音,已经到通话时间……”是那个职员小心翼翼到卑微的声音。除了最初那声喊出名字的激动,他的惶恐仿佛是被死神预约了性命。
柯南继续调试,片刻静止后一道机械音响起,满是笑意:“你真的做到了一切吗?那么,小田切浩二,告诉我——粉红色的蔷薇为什么没有盛开在花园里?!”
暴怒的声音背后传来一声年轻女性的惨叫:“不要试图反抗我们,否则这就是下场——好好想想你的鲤田小姐吧,废物。”
“未光!未光!是我的错,我做什么都可以!求求你,求求你,放过她……”小田切的绝望几乎扑面而来,柯南不忍地皱了皱眉,强忍着不适继续听他哀求,“——即使,即使像昨天晚上那样也可以!牺牲我一个就好!”
“那么夕阳消散之前,我要看见绽放在锦绣里的白色百合。”对面在沉默后扬起了饶有兴味的声调,“你亲自去送,怎么样?”
柯南心头一震,下意识看向墙上的钟表,七点四十九。
盛开在花园里的粉蔷薇和绽放在锦绣里的白百合明显是同一种代称,极有可能就是犯罪的代指。而哪怕夏天的日落较晚,也往往不会超过六点——也就是说,他最多只有十个小时左右破案并阻止下一起案件的发生!而对手是敢于用自杀式袭击挑衅警视厅的犯罪者!
窃听器里的通话声挂断了,又恢复了频繁的杂声,柯南立刻冲向门口,握住门把手后却猛地一顿。现在的他缺乏太多信息,而且小孩子的躯体无法保证安全。即使他一个人能找到小田切浩二,却也不一定能在太阳落下前阻止犯罪。
他从不怀疑自己能揭开真相,但他不愿自己的胜利染着无辜的血迹。
明石龙吾……柯南脑海里忽然闪过电视上那个男人一脸冷峻的宣告。作为警界的新星,他的能力似乎比一般警察强出许多,更是案件的负责人,如果暗中和他合作的话——没问题的吧?
凌晨,两点五十五。
安室透的脸被电脑屏幕的微光照亮,屏幕上的页面不断跳出与消失,一居室内安静无比,唯有疾风骤雨般的键盘声起伏。敲下最后一个字符与Enter,邮件显示发送成功,他终于能松了口气,空出右手把早就凉了的速溶咖啡倒进胃里。
电话铃突兀地响起。
那个人的麻烦习惯,安室透头痛地长叹一声,在默数八个数的刹那接起了电话:“凤君,你完全没有想过我在潜伏中的可能是吗?如果有一天,你的电话导致了我任务失败。哪怕要被BOSS处理掉我也保证你会先死在我前面。”在对方看不见的地方,男人灰蓝色的眼睛里写满了认真。
“不好意思。”打电话的人语气毫无变化,平淡且缺乏诚意,“但这就是我的规矩,如果你有什么不满可以选择请人杀了我,或者换下一家。”
凤无一郎的规矩就是这样,他的邮箱流传在灰色的地界里,只要你付得起钱或者有勇气承担逃债的后果,你都可以向他发送你的请求。而如果他接下,那么下一秒你会收到他的电话,在默数八个数的时候接起,他就会确认你是他真正的客人——无论第八秒接起的人是谁。
安室透放任自己向后倒在床上:“你太开不起玩笑了,凤君,真是难以想象你这样的人怎么套到这么多的情报——所以你确认完了吗?”
“确认无误,波本。赤井秀一的资料已经加密发到你的邮箱。但是关于另一个人的资料,我只能口述。”凤无一郎机械般的语气终于漏出来一丝遗憾,“他的名字在网络里是禁止项,我无法保证承担深度搜索后的可能后果。所以以防万一,我也不打算留下含有他名字的音频和文件。”
“我竟然不是很意外。”安室透深吸一口气,“说吧,我没有录音。”
“在浅层记录里,你给出的名字属于一名东京警视厅刑事部搜查一课的殉职警员。七年前,他偶然被有组织的炸弹犯挟持,那次因为危及整个海滨商场的人命,公安也秘密出动了。但最后挟持他的犯人因为狙击手的失误没能一击毙命,拉开身上的炸弹后被他拦腰抱住撞破玻璃跳进了海里。”最后他少见地补了句点评,“真奇怪,按档案记录算的话,这样的傻子竟然挺多的。”
“是啊,真傻。”安室透面无表情,“所以我要的重点呢?”
凤无一郎丝毫不在乎对面的态度,自顾自说下去:“然而以你提到的那个人来说,监控提取的脸部分析与那位殉职警员有七成像。但资料显示他在那里仅仅居住了不到三个月,最早一次移动轨迹是三个月前从羽田机场打车到市区,而机场记录显示是从意大利的那不勒斯起飞。”
“意大利黑手党?”金发男人伸出右手抓住虚空中想象出的脖颈,忽然捏死拳头,“竟然能冒用死人的身份,日本的警察……呵。”
窗外的天色已经隐约变浅,而屋内仍是一片昏暗,凤无一郎波澜不惊。但所有秘密都在阴影中发酵:“我建议你考虑一下两个人是兄弟的可能性。毕竟那个警员是孤儿出身,而据我所知,意大利黑手党有位从不露面的亚洲人种干部,疑似有个弟弟,我的情报对比是超过六成可能,他和书店店长是同一人。”
“如果这位是跑到日本来找弟弟的,你不想激怒他的话最好别当第一个告知死亡的人,当然,反过来也同理。”安室透默默看向了挂断键,凤无一郎的声音还在他的脑子里回响,就如他的代号厄科一样,无孔不入,“附赠一条小消息,最近东京流行起了新的都市传说,穿着黑色长袍的贵妇人会随机杀死与她相遇的某个人。但是只要怀有真正的爱恋,就能从她的手下中逃生,很有趣吧?”
“最后的语气词太假了,想利用我好歹得付出演技。”他嗤笑一声,“总之,少管闲事。”
“放心,你的活都算插队任务了,我可是有正事要干。”凤无一郎当机立断挂了电话。情报交易结束后,每多说的一秒钟都是给对方追踪的时间,他们这种人的道德就是个笑话,潜规则只维持在交易中,波本完全可以上一秒买他的情报再下一秒把他给卖了。
他远远地望了眼那栋宽广豪华的别墅,下车时戴上了口罩和手套。
别墅门口的铭牌上刻着铃木。
◎作者有话要说:
*新角色出场,凤无一郎,日本知名黑客代号Echo厄科,缺乏情绪但必要时演技高超的情报贩子,先认识的是安室透然后才是波本,两个人在情报战争中平分秋色因而诡异地达到了平衡。
◎充满爱意的死亡通知书◎
九点二十三,距离被定义为恐怖袭击的爆炸案已经过去了十二个小时,明石龙吾的办公室也成为了攻坚阵地般的存在,流水般的文件不断进出,各个科室的汇报人来了又走。唯有咖啡机和能量棒可以在办公室内久留。
整间办公室被上午的阳光和风填满,再次喝干一整杯咖啡,明石龙吾推开所有窗户,把一张又一张的照片贴在白板上,顺便整理起思绪。过于疲劳的精神对破案毫无益处,连轴转后的休息反而更为有益。所以警员们一大早都被他赶回去小睡,而他作为专案组的负责人,显然没有宽恕自己的意思。
作为警视厅的刑事部参事官,明石龙吾的工作主要是帮助刑事部长处理日常工作和辅助大案执行指挥,有时还包括特定的事务,例如特殊组织犯罪对策等。而这次的爆炸案因为事发突然,刑事部长不得不被问责,真正的权力被下放到刚回东京的他手中——
明石龙吾对着白板上纵横的线索沉默。
真是场意外而巧合的大案。
他把目光挪到第一组照片,来自三天前的取证。凌乱狭小的房间内一名男子被捆在椅子上,面目惊恐,右手成拳攥着一支画笔,他的对面是被涂成了深红近黑的画布,这名受害人的身体没有任何伤情却依旧死亡。但画布也只是用了普通的颜料上色而非血液。另一个镜头是扔在画家工作台上的一封深红色信函,内容却只有一个打印出的汉字,「爱」。
第二组照片是婚宴的摄影师偶然拍到的。根据证词,在两天前,新郎作为设计界的新锐上午还在外面工作,晚上婚礼即将结束时才忽然倒地,而在送医途中直接休克死亡。而在他办公桌的抽屉里,同样发现了一封正红色的信函,内容仍然是单调机械的一个汉字,「爱」。
最后一组照片,是一辆报废的黑色SUV,来自于昨天下午那场涉及到了铃木家二小姐的爆炸未遂。昨天所有杀人案中均未找到类似信函,但如果扩大到杀人未遂呢?虽然现场并未找到任何类似的纸制品。然而假如是意外失误,会不会原本信函放在了车内?或者不是凶手恶意留下的痕迹,而是提前寄出的死亡函告?
他可能需要一点帮助来确认某个想法……尤其是涉及到铃木家这种财阀。做出决定后便不应再犹豫,明石龙吾干脆地播出了电话,而对面几乎是立刻就接通了:“空也,现在方便吗?”
“稍等。”对面嘈杂的背景音逐渐衰落了下去,似乎来到了安静的地方,“好了学长,有什么事吗?我想我们还有五分钟。”
“你们也出动了?”明石龙吾一挑眉,敏锐地发现了他的暗示,“不过我想我们恐怕不是同一个案子吧?还有空也,你怎么一紧张又开始叫我学长了。”男人的语气里罕见地带上些微无奈。
“啊,抱歉,不过明石先生很敏锐呢,但是再多说我可就渎职了。”对方挠了挠头,“您又有什么不方便做的事了吧,和昨晚的恐怖袭击有关?”
“是的,公安笠间空也先生,我想请你帮忙的是——”明石龙吾凝视着自己警帽上的樱花,最后还是慢慢地说了下去。
“尽快搜查铃木家的别墅。”
电话对面空白了两秒,名为笠间空也的男人严肃了起来,此刻他不是明石龙吾相熟的学弟,而是一名在职公安:“明石龙吾,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对吧——你能替这个决定背负一切吗?”哪怕是公安,铃木家族这样的财阀也不在他能随意对待的行列。
“我很确定——这次上面的压力异常得大,如果我不能尽快破案,倒霉的就不止我一人,下面那些无辜警察也要被充作派系斗争的牺牲品!”明石龙吾很少有那么烦躁的时候,但是被人当作工具博弈而不能反抗的阳谋实在令人恶心,“那些该死的革新派已经急功近利到吃相难看的地步了,我必须抢在他们前面,避免更离谱的文件下达。”
守旧派已经在衰落,但毕竟曾手握大权那么多年,革新派即使试图取而代之也未必稳操胜券。所以他们用一切手段争取所有可以争取的力量和支持——包括原来一直保持中立的明石龙吾。他们在缓慢地施压。
笠间空也头痛地按了按鼻梁,声音却难掩笑意:“好,这个忙我帮了。放心,昨天晚上我就知道你会这么做,我的协助人已经去过了,具体情报在我的电脑里,下午一点前发给你。”
“谢了。”明石龙吾反手把警帽扣在头上,“老规矩,啸月的果子,下回见面带给你。”
他的下一站是最高会议室,那些政客的战场,看不见的刀光剑影,却也不得不一意孤行。
“诶!”少年侦探团沮丧地叫出声,“昨天竟然有案子!早知道来找柯南了……”
正午的阳光格外灼热,好在有波洛咖啡厅里的空调和冰饮救人一命,园子和小兰聊天的时候,少年侦探团的成员已经和柯南闹作一团,虽然后者现在完全没有任何心情。
上午他借阿笠博士的电脑查资料,还用变声器伪装成小田切浩二的朋友打了几个电话,成功根据名字和相貌找到了在邮递公司供职的那个小田切。但等他用工藤新一的号码打给新闻上贴出的联络电话时。尽管对面的确接通了,然而承诺会转交给参事官后就彻底没了消息。现在他不得不开始考虑警局效率低下和糊弄他的可能性。但至少在明石参事官回来之前,警局对他的推理还是很重视的……可恶,果然还不如自己行动。
“什么嘛,我还以为是情书什么的,结果就是随机发的幸运礼物。”园子戳了戳杯子里的冰淇淋,眉毛都耷拉了下来,“真是白费了这么好看的粉红色信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