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人说,是陶威和人玩S-M,对方玩得没收住,获救的时候他屁股已经被扎成了两个仙人球。
有个最夸张的,集众家之长不说,还自带配乐。
说陶威当时打了“金色狂想曲”,嗨上了头,把自己挂在树上和人玩“意大利吊灯”,还一边高声歌唱苏曼共和国的国歌。
裴将臣:“………………”
“这段子是你编的吧?”裴将臣朝正在沙发另一端抠脚看漫画的连毅望去,“你特么选什么歌不好?国歌你都能亵渎?”
“亵渎国歌的是陶威,和我有什么关系?”连毅一脸正义,并且开始唱国歌中的一段,“勇敢的士兵,将你们的刺枪对准靶心。狂风巨浪也不能阻止你们前行!啊——冲吧!冲吧……”
裴将臣抓起一颗李子塞进连毅的嘴里,将他摁在沙发上一顿乱揍。
连家占据着苏曼最大的零售业市场,同裴家的权钱交易史源远流长,两家可谓世交。
从小到大,裴将臣和连毅一直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友情——既是相知颇深的好友,又在身份上略微区分出一点高低主次之别。
连毅算是裴将臣朋友淘里的开心果,满脑子古灵精怪的主意。他那种商人式的圆滑和谦恭,让他和带着政治门阀式傲慢的裴将臣能和谐相处,做到完美的不卑不亢。
只要裴连两家的交情不断,他们两人大概能放心地做一辈子好朋友。
“行啦,说正经的。”连毅从裴将臣手中挣脱出来,“那事真不是你干的?”
裴将臣懒洋洋地窝进沙发:“要真是我,陶威现在就不是在乡下喂猪,而是在戒毒所里撞墙了。”
裴将臣最初只以为陶威是想揍闻书玉一顿,直到裴二叔将他们两人叫回本家问话,他才知道这个事件里还有一支“金色狂想曲”的存在。
“那支针怎么就没扎在陶威的屁。眼里?”裴将臣微笑着,眼眸冰冷,字句里的恶意不加掩饰。
连毅啧啧两声,酸溜溜道:“你对你那小跟班还真好。”
“你这是吃哪门子醋?”裴将臣轻踹了连毅一下,“他将来要做我的总理事的。我现在护着他,他将来才能忠心耿耿为我守家。”
“你这是选定了他了?”连毅问。
裴将臣没吭声,转头把目光投向落地窗外。
裴家的保安和佣人们正在装车。闻书玉站在成堆的行李箱边,手里拿着一张平板电脑,有条不紊地指挥分配着。
白衣黑裤,利落的短发,除了衣服不再是制服,而是高奢品牌外,闻书玉同初见时没有很大区别。
金秋的骄阳穿过万里晴空,落在少年劲瘦挺拔的身形,顺着肩背滑落,在他的后腰划出一道漂亮的弧度。
这青年依旧含蓄低调,在人群里还是那么不起眼。他似乎也从不试图引人瞩目,而是安然地做裴将臣身后的一道影子。
只有当你着重观察他的时候,才会被他身上那一种稳重和干练吸引,继而觉得赏心悦目。
第17章
“会不会真是他干的?”连毅朝闻书玉的方向抬了抬下巴,“陶威要害他,被他报复回来了?”
裴将臣噗地一声,眉眼里满是戏谑。
“你可算了吧。就他那小身板,打得了谁?他学枪也才几个月,最好的成绩也不过刚九环。就是人机灵,跑得快,才没有被陶威那孙子给害了。”
事发当晚,闻书玉作为重点调查对象,向裴二叔做了报告。
闻书玉的证词无懈可击:他进入小树林的时候就发现有人跟踪,于是绕了一圈把人甩掉后,从原路出来,然后从另外一条路回了公寓。树林中发生的事,他一点儿都不知道。
陶威那个负责守在公寓门口的马仔和公寓大楼的监控路线也证实了闻书玉的话。
陶威连手下一起五六个人,据说在一分钟之内全被放倒,非高手做不到。
而闻书玉进裴家后才开始接受训练,射击和格斗都还处于入门阶段。裴将臣喜欢亲自和他练格斗,出拳都得收着点,免得一拳就把人给撂飞了。
当时陶威的堂哥不信,非要试一试闻书玉的身手,挥着拳头就朝闻书玉的脸砸过来。
是裴将臣出手接住了那个拳头。
“陶家这是怎么了?找不到真凶,就要拿我的人做替罪羊?”
裴将臣依旧笑得彬彬有礼,戾气却在眉宇间凝聚起一片黑影,抓着拳头的手用力一拧。
腕关节发出咔嚓响声,对方呼痛。
裴将臣还补充了一句:“我看你们急成这样,是不是陶威其实屁事没有,是陶家想和我们裴家翻脸,故意找了个理由打上门来吧?”
这话就说严重了。两家长辈急忙出来打圆场,把自家的孩子拉住。
陶家灰溜溜地回去,翻来覆去地搜查了许久都找不出真凶。陶威的八卦却是传遍苏曼诸岛,成了个人尽皆知的大淫魔。
最后还是陶老爷子拍板发话,认为陶威滥用毒品有错,打发他回乡下祖宅思过去了。
“陶家傻了不是?”裴将臣抓了枚脆桃,咔嚓啃了一口,“既然是蒙面揍人,就不可能事后站出来承认。身手那么好,估计是专业打手,早就盯着陶威了。那天的事,无非是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不论是谁,都感激他把陶家那个智障给解决了。”连毅笑嘻嘻,“对了,阿臣,伊莲娜最近总找我打听你,看样子有点坐不住了。你和她到底打算怎么办?”
“没什么打算。”裴将臣淡漠道,“你想追她就去追吧。”
连毅眼睛一亮,不掩兴奋:“哟!你这是有了小跟班,就不要老情人了?搞得人家怪不好意思的。”
“你小子还知道不好意思?”裴将臣嘲道,“整天在我跟前伊莲娜长,伊莲娜短的,生怕我不知道你对她有意思。得了,去追吧。我没睡过她,你也不用心里觉得别扭。”
连毅欢快地吹了一声口哨:“我就觉得你小子压根儿没喜欢过人家。你对伊莲娜要有对小跟班十分之一好,我都泡不到她。”
“他们俩能比吗……”裴将臣忽而听出不对,“怎么?你们俩已经好上了?”
连毅说漏了嘴,哑了。
“靠!”裴将臣箍住连毅的脖子,捶他的脑袋,“你小子跟我玩先斩后奏?我要没答应你们打算怎么办?亏我还替你想,怕你跟在我身后捡漏心里不自在,结果你倒准备送我一顶绿帽子。你们这对奸夫淫妇……”
闻书玉就在连毅的哇哇惨叫声中走了进来,面上带着浅笑。
“臣少,车队准备好了,可以出发了。”
裴将臣起身,轻踹了连毅一脚。
“得,老子要去拉票了。你自个儿悠着点玩,别给那女人榨干了。”
“放心,我会留着最后一滴精给你的。”连毅一骨碌爬起来立正,向裴将臣敬了个礼。
裴将臣又踹了他一下,带着闻书玉走了。
今年是苏曼共和国的大选年,选举将在八月举行。
差不多从四月开始,各党派候选人就开始了紧锣密鼓的拉票造势活动。
苏曼的总统选举同大多数资本主义国家的选举如出一辙,不过是一场几个政治家族轮流做庄的游戏。
只是随着国际形势的改变,以及利益的冲突。在统治集团内部,总统之位的归属已经演变成了一场火药味浓重的争夺战。
一边是把持着传统制造业和土地的世家,一边是把持着兵权和新兴产业的军阀。双方都试图吞并对方,大大小小的摩擦已持续了多年,局部冲突更是逐年升级。裴将臣和陶威的矛盾,正是苏曼政局纷争里的一个微小缩影。
裴家所属的党派这一届推出来的候选人,就是裴将臣他二叔,裴家慎。
少壮派军人,前海军陆战队队员,军功赫赫。从政后前后担任过两任郡长,均取得不俗的政绩……
裴家慎一直是裴家举族精心培养的未来领军人,冲击总统之位最有望的子弟。
今年是裴家慎第一次参加竞选。因为上一届总统出自同党派,裴家慎在政治家里又算非常年轻的,他当选的机率并不高。练手和在国民面前混个脸熟,是裴家慎这次参选的主要目的。
但即使如此,竞选团队依旧拿出全力以赴的状态,来对待每一场演讲和投票。
裴将臣理所当然地加入了竞选团队,做了一名志愿者,利用课余时间为团队服务。
说起来,裴家慎什么都好,就是儿女有些强差人意。
长子热衷于音乐,立志要做一名摇滚歌手。次子才智平平,各门功课都只能勉强及格。小女儿才四岁,正是痴迷迪斯尼公主的年纪,还看不出个好歹来。
作为亲侄子,以及裴家小辈中最拔尖的子弟,裴将臣几乎已是裴家慎内定的接班人。
当裴家慎在台上演讲时,裴将臣的位置就站在他二婶身边,俨然亲子的待遇。
“认真看,认真听,这是个难得的学习机会。”出发前一日夜里,裴老爷子将裴将臣叫到书房里,叮嘱道,“局势一年不如一年,最后的冲突随时都会发生。要不是你已经成年了,我是不想让你跟着抛头露面的。只是等将来轮到你走到台前的时候,面对的局势只会更加恶劣。更大的冲突不可避免。所以,阿臣,我希望你能从现在就有所准备。”
裴将臣早就对类似的嘱咐习以为常,他一一应下,然后说:“爷爷,爸的忌日就快到了。而我已经满十八了……我想和我妈取得联络。”
裴老爷子注视着孙子酷似长子的面孔,心中隐隐酸涩。
聪慧却也早亡的长子是他的骄傲,也是他心中永远的痛。
“耐心点,阿臣。”裴老爷子道,“你母亲如果觉得有必要,她会联系你的。而且我希望你不要将过多的精力放在这个事上。耽于感情,是一个男人堕落的开始。下一步你就会感情用事,犯下错误。一个优秀的政治家,要学会克制自己的欲望,运用理性去思考。记得我们裴家的座右铭是什么吗?”
“‘家族至上’!”裴将臣说。
裴老爷子点头:“好了,出去吧。好好跟着你二叔。”
这个结果也是裴将臣早就预料到了的,他没有再纠缠。
只是这对爷孙都没想到,这场看似普通的拉票之行,将会充斥着凶险的杀戮。
这不仅改写了裴将臣的人生,也改写了整个家族的命运。
苏曼北岛隆礼山区,茂密辽阔的原始山林之中。
月色被厚密的树冠遮挡殆尽,夜枭鸣声喑哑,山风带来远处野兽的嘶吼,空气中漂浮着一股淡淡的腥味。
那是枯枝腐叶混着鲜血的气息。
漆黑的密林之中,闻书玉双手用力一掰。颈骨错位的咔嚓声清脆响亮,手中的人软软地倒在地上。
第二个。闻书玉喘息着,在心中默念。
他飞速搜刮着对方身上的战术装备,又从草丛里找到了对方的枪。
雷明顿M40?
闻书玉不禁向地上这位不远千里为自己送装备的朋友投去感激又怜悯的一瞥。
他背着步枪,将装得满满的战术装备带抄在怀里,折返据点。
有了军用微光夜视镜的辅助,闻书玉敏捷而顺畅地穿过一小片树林,避开地上错综复杂的枯木和树根,利落地翻过一根巨大的横木。
树干的另一侧,裴将臣躺在草丛里,依旧昏迷不醒,并持续散发着高热。
闻书玉盯着战术手表,手指在裴将臣的颈动脉上按了片刻,然后俯身检查他左腿上的伤。
夜枭又发出诡谲的叫声,像个尽忠职守的报丧员。
闻书玉警觉地抬起头,伏低了身体,透过夜视瞄准镜望去。
茂密的丛林,西南方向大约五六十米处,有异常的影子在晃动。
两个……不,三个!
对方显然下足了本,一定要将裴将臣绑到手。
“老宋你这个狗都不日的东西!”闻书玉用母语小声嘀咕,一边娴熟地检查着狙击步枪的弹匣,穿上战术装备带。
“当初忽悠我入坑的时候嘴上能开花……什么只用做做饭拎个包,不用日晒雨淋,还能跟着少爷吃香喝辣,干完这一单就能退休了……妈的,上岗还不到四个月,又是做人肉靶子,又是扎针眼的……现在还沦落到老林子里被人当野猪撵……”
林鸟扑腾飞离枝头,闻书玉咔嚓上了膛,将狙击枪架在了树干上。
带夜视功能的红点瞄准镜里,晃动的光点正在向这边靠近。刚才那个人在和闻书玉交手前联络了同伴,他的同伴现在寻了过来。
夜色掩盖下,闻书玉褪去了所有的伪装。
他的目光锋锐明亮,杀意四放,又有着一位优秀青年特工该有的沉稳和肃煞。
闻书玉用眼角观察了一下仍处于昏迷之中的裴将臣,继而瞄准了远处一个模糊的人影,扣动了扳机。
6个小时前
轰鸣的掌声和欢呼声中,裴家慎风度翩翩地离开了讲台,同等候在一旁的夫人拥抱。
今天第二场演讲顺利结束,接下来就是候选人和选民们的互动时间。
竞选团队和当地的志愿者们安排了一系列简单的小游戏,加上不限量供应的可乐和麦芬蛋糕,让这个中学足球场变成了一个临时的游乐场。
孩子和欢声笑语将整个场面烘托得十分温馨,如果忽略那些标语,几乎嗅不到政治的气息。
年轻的女学生志愿者们则在忙碌之中,总忍不住将目光投向那个正给孩子们分发蛋糕和气球的高大青年。
裴将臣穿着印有竞选logo的衬衫,戴着鸭舌帽,脸上挂着可以去做电动牙刷广告的笑容。
金秋的骄阳下,那笑容太过灿烂,以至于闻书玉觉得眼睛有点辣。
不熟悉裴将臣的人会因这笑容觉得他是一个开朗随和的青年。但贴身服侍裴将臣的亲信随从,比如闻书玉,很清楚裴将臣这笑容的含水量有多少。
第20章
作为竞选团队里的颜值当担,裴将臣尽忠职守地履行着用容貌和人格魅力诱惑选民的人物。有必要的时候,他还可以完全放下对人类幼崽的厌恶,化身成一个亲切和蔼的大哥哥。
闻书玉亲眼看着一个孩子过来讨气球的时候,将手上的巧克力酱抹在了裴将臣的裤子上。
裴将臣伸出了手,没有拧断这小崽子的脖子,而是非常慈爱地拍了拍他的头——虽然有点像农民在拍田里即将成熟的瓜。
“他是天生的政治家。”
女孩略带沙哑的动听嗓音在身后响起。
闻书玉转过头,朝阿曼达微笑。
裴将臣将阿曼达从陶威那里讨过来不过口头一说,根本就没吩咐怎么安置她。可这女孩就像珊瑚礁里的鱼,瞅准时机跳上了裴家这艘大船,不知道怎么钻营的,竟然混进了裴家的竞选团队,做了公关主任的助理。
共事下来,闻书玉发现这女孩头脑机灵,工作勤快,并不是个简单的花瓶。
“你瞧他笑得多自然。”阿曼达充满感慨地望着裴将臣,“优秀的政客,也是个优秀的演员。你知道体验派演员吧?他们本身是什么样的人并不重要,镜头对准他们的时候,他们就能真情实意地将自己变作任何一个角色。”
面对闻书玉诧异的目光,阿曼达解释了一句:“我曾经想做个演员,学过一阵子表演。可惜老师劝我乘早改行……”
“你现在这样就很好。”闻书玉温和地说,但是目光一直停留在裴将臣身上。
裴将臣身边聚集了一群年轻人,是志愿者和选民们。几个漂亮的女孩对裴将臣有着明显的兴趣,而有两个男孩对此并不太高兴。
“凑合吧。”阿曼达说,“比不得你,是臣少贴身的亲信。大伙儿都说,臣少只吃你给他端过去的饭菜……”
话没说完,闻书玉就已撇下阿曼达,朝裴将臣快步走去。
年轻人们把裴将臣团团围住,如众星拱月。
闻书玉走近,敏捷且不动声色地穿过了人群,来到裴将臣身边。
裴将臣正微笑着听一个女孩说话,并未在意闻书玉的到来。
似乎被草地上的电线绊住,闻书玉突然踉跄一步撞在裴将臣身上,将他推开。
桌上的一个盛着咖啡的水桶就在这时突然倒下,冒着热气的咖啡泼溅在了闻书玉的裤子上。
裴将臣眉头紧蹙,下意识紧扣住了闻书玉的手腕。
如果闻书玉晚一秒撞开裴将臣,咖啡就会泼在他的身上了。
“没事!我没事。”闻书玉忙道,“咖啡不烫。”
裴将臣松开了手,浅笑了一下:“就你笨手笨脚的……这桶怎么放在桌边呀?还好没有泼在女孩子身上。”
一片感叹声中,一个刘海挑染着金发的男孩撇了撇嘴,后退几步,把自己藏在了人群后。
“臣少,我得去换身衣服。”闻书玉对裴将臣道,“对了,裴二先生让我请您过去,要介绍几个人给您认识。”
裴将臣朝年轻人们点头致歉,顺理成章地把他们撇下,在两名保镖的簇拥下扬长而去。
转过身,和煦的笑容从裴将臣的脸上隐去,取而代之的是冷静肃穆。
闻书玉今日穿着的是一条卡其色的西裤,咖啡在上面染了一大片深棕色。当他穿着湿裤子穿过球场,朝着停在场外的车队走去时,听到有小男孩在大声嘲笑。
“妈妈,那个人拉了一裤子的屎!”
闻书玉此刻很想学裴将臣,把那小崽子的脑袋当个瓜狠狠地拍两下。
裴将臣在团队里的待遇是仅次于裴家慎的,有自己的一辆房车。
闻书玉钻进车里,脱下脏了的裤子,从行李里翻出一条干净的裤子换上。
车门没关。阿曼达追了过来,噔噔地往车里跑,抬头就看到闻书玉光着双腿的样子。
闻书玉:“……”
青年看着瘦弱,可双腿却笔直修长,肌肉匀称而充满力量,一点儿都不羸弱。
阿曼达忍不住朝双美腿吹了一声口哨,然后在闻书玉恼羞的目光中退了出去。
“真没被烫着?”阿曼达背靠着门站着,冲里面的闻书玉道,“我看别人也别羡慕你得宠,我觉得这都是你该得的。无时不刻地盯着臣少,但凡有点风吹草动,就冲上去替他挡着。没见过对主子这么上心的跟班。”
“这不是应该的吗?”闻书玉拿湿纸巾擦去沾在皮肤上的咖啡渍。
咖啡其实还是有些烫,而他的皮肤又有着点和身份不大相符的娇嫩,眼下已红了一片。
“臣少信任我能照顾好他,才把我带在身边的。我不能辜负了他。”闻书玉的嗓音轻柔温顺,又带着一股倔强的忠诚,任谁听了都很难不动容。
“得啦。”阿曼达笑道,“我今天观察了你们一整天了,发觉你整颗心都挂在裴将臣身上,眼珠子基本没离开过他。我说,小闻,你是不是喜欢裴将臣?”
裴将臣大步走到房车边,闻声猛地收住了脚。跟在身后保安差点撞在他背上。
闻书玉对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一向非常敏感。
阿曼达喜欢打量自己,这是闻书玉早就发现了的。
所有能靠近裴家核心的人都经过严格的背景调查,阿曼达的那点家底早就被裴家保安部翻来覆去抖了个彻底,确定她构不成威胁。所以闻书玉只将她的关注当作女性对异性的好奇来处理。
可眼下的事实证明,闻书玉对年轻女性的心思了解得还是太少了。
闻书玉当时靠着桌子站着,正在穿一条裤腿。阿曼达的话传过来,直接导致他一脚踩空,差点滚到地上。
“嘿!我就知道!”阿曼达听到了车里的动静,为自己的明察秋毫+一语中的点了个赞。
裴将臣站在车的另一侧。
车窗上的薄膜阻断了所有的视线,却不能阻断闻书玉的踉跄声和尴尬的咳嗽声。
这一连串的声音钻进裴将臣的耳朵,化作一种新颖又奇异的触动。
裴将臣摆了摆手。身后的保安们悄无声息地退下。
片刻后,闻书玉镇定平和的声音响起:“你这想法也太奇怪了。我和臣少都是男生……”
“男生喜欢男生又不是什么稀奇的事。”阿曼达轻笑,“臣少就算放在公子哥儿里,也是最拔尖的那一拨,喜欢上他挺正常的。”
闻书玉叹了一声,继续解释:“我做的都是份内的事,也不知道怎么就让你误会了。”
“是用心办差,还是真情流露,稍微留神就能看出来。”阿曼达笑道,“就说今天早上团队集合的时候,臣少站在树下打电话。一早下过雨,树上在滴水。你就一声不吭地站在臣少背后,用手把雨滴给接着,袖子都湿了一大片。”
闻书玉扣着皮带,朝天翻白眼。
他能怎么做?主子正专心打着电话,他也不好把人给拽开呀。
第22章
“然后,上午给体育馆剪彩的时候放了彩条弹,掉得大伙儿一头都是。别人都是直接拿手拍掉。就你跟在臣少身后,一根一根耐心地捡。好温柔细致哟!”
闻书玉更无语了。
裴将臣是什么身份?对着他的脑袋像挑瓜一样又拍又打的,这像话吗?
“后来和选民交流的时候,那群女生一个劲往臣少跟前凑,跌倒了好几个。我注意到你在女生跌倒前就已经把臣少给拉开了,一点儿都没让他被碰着。”
“我那是……”
“我知道,保护臣少是你份内的事。但是你当时那种紧张的神情,把臣少护在手臂里,还用身子挡着——”阿曼达兴奋地比划着,“简直就像男孩子在保护心爱的女生嘛!”
裴将臣的眉头用力地抽了一下。
“臣少不是女生。”闻书玉从车里走了下来,“这话让他听到你就麻烦大了。”
“哎,说错了!”阿曼达急忙拍了一下嘴,“所以,我猜对了?”
“这都哪儿跟哪儿呀?”闻书玉啼笑皆非,“都是些我职责范围内应该做的事,怎么到你嘴里就变了味?”
“我还没说完呢。”一个嗑上了头的女孩是不会这么轻易被打发的。“那个体育馆的地上有块胶垫不平,我们谁都没注意到。只有你提前了两步,把翘起来的地方踩住。臣少一边和人说话一边走了过去,才没有被绊着。”
不然怎样?让裴家的长孙少爷在众目睽睽之中摔个狗啃屎吗?
闻书玉的内心在呐喊,面上依旧努力维持着富有耐心的浅笑。
“还有就是刚才,就你看到了有人要捣鬼。隔着那么远,都能及时冲过去帮臣少挡水。这种种事迹说明了什么——说明你的视线从来都没离开过臣少!所以你才能发现别人注意不到的地方,提前做出反应。”
裴将臣的眼帘半垂着,手抄在裤子口袋里,姿态已比先前放松了许多。
阿曼达兴奋起来,嗓音有点呱噪,但是让人没法不仔细去听。
“细节才见真情。尽本分做事,和发自内心地去守护一个人,区别可大了。要不是超级在意一个人,怎么能做到这么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