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疯狗一天咬死八百回by乔余鱼

作者:乔余鱼  录入:03-04

沈逸这才后知后觉,那东西早就因为没电停了下来。
难怪自己能睡着。
又因为洛奕俞这种束缚感很强的话而感到浑身不自在。
生理上的需求等不了。
沈逸连喝三杯水才将自己喉咙里那股燥意压下去,沉默着去浴室将自己里里外外洗了个净, 换了身正常衣服才再次站在洛奕俞面前,直截了当:“你最近在忙些什么?”
洛奕俞视线从那几个文件上移开,落在沈逸脸上定了定,觉得好笑:“怎么,嫌我陪你的时间少?”
沈逸也是个硬气的:“不说算了。”
刚准备走,手腕便被洛奕俞一把抓住。
他眼神耐人寻味,笑着把他拉回来:“哥怎么一下床就翻脸不认人,就不能哄我两句,说个‘因为我关心你’不就行了?”
从嘴里说出来的话,能有几分真全凭良心。
沈逸很平淡的重复:“因为我关心你。”
洛奕俞一怔,旋即笑了:“啊,关心……四舍五入,就当你是在说‘我爱你’了。”
他拉着沈逸坐在他身边,很认真道:
“哥,我想重建这个世界。”
即使沈逸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在听到这句话时也觉得极其荒谬:“你?”
他第一反应是,洛奕俞在痴心妄想些什么,怎么敢张口就说出这样大的话。
又突然想起,眼前这个孩子早就变了。他手下掌管着无数唯命是从的实验体,跟一群死士也没什么区别。有这样强大一支队伍,或许并不算得上是异想天开。
更别提他本人是个怪物……
洛奕俞自顾自道:“反正这个世界已经烂透了,我把它打毁重建,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
沈逸忍不住了:“会死很多人的。”
洛奕俞摆摆手,好像很无所谓:“死就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能这么轻易的死,也算得上是他们的荣幸。”
沈逸眉头皱得更紧了:“别说气话。先不提别的,就算实验体数量再多,也不过区区百万而已。在数以亿计的人类面前怎么能拿得出手?更别提其余三个区还没有被实验体控制,你能侥幸占领几个荒城已经不错了,竟然还想着继续扩大领地?”
洛奕俞懒洋洋的,拉长音调:“啊——原来哥私心底这么瞧不起我啊。”
他收了笑容,眼睛也阴沉沉的:“不过,为什么只有你们可以创造实验体,我们自己不可以创造自己?”
“我可以源源不断创造出和我一样的生物……反正制造效率绝对比人类繁衍来得快。这样一想,现在的数量差距只是暂时的,不是吗?”
沈逸觉得可笑:“自己生产自己,意义在哪?到时候人类灭绝,世界上空留一窝你们这样的人造东西自娱自乐有意思吗……”
话还没说完,沈逸便意识到自己有些放肆了。
洛奕俞对这些极其敏感,他这样说话,简直和在他雷点上蹦跶没什么区别。
毕竟自己的命还在他手里。
果不其然,洛奕俞脸阴沉了下去。
但奇怪的是,他并没有直接一耳光抽上来让他闭嘴,只是幽幽叹气:“还说让我把嘴放干净呢……你说话也真是够伤人的。”
他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胸膛上,轻轻按住。
沈逸宛如被烫到一般,瑟缩了下。
洛奕俞的心脏在胸腔内有力地跳动。一下,两下……
“扑通——”
“扑通——”
他感受的到。
“你说,实验体和人类,究竟有什么区别呢?”
洛奕俞加大手上力度,死死扣住沈逸试图抽出去的手:“它在跳……和你一样,和每个人都一样。哥,我们到底有什么区别?凭什么同样拥有能跳动的心脏,你是人,我们就要是连畜生都不如的存在?”
沈逸咬牙:“你知道从我这儿听不到什么好话。”
洛奕俞笑了:“连说谎骗骗我都不愿意。那真可惜了,现在连畜生都不如的人是你。”
沈逸没接话,心底有些悲哀。或许是内心也认同了这件事。默默岔开话题:“所以,你绝对不会大量制造实验体,又谈什么重建世界这么宏大的东西。”
“这个所以是哪来的?”
沈逸终于把手抽了出来,指尖还残留着一丝他的温度,微微发痒:“因为你把实验体当人,但大量制造产出,本质上和拿他们当枪使一样。”
是这样的。
如果生产出实验体的目的只是为了替他开拓疆土,为他卖命,那其实和沦落在实验室里当小白鼠也没什么区别。
他既然把自己当人,就绝对不会允许自己这样做。
沈逸倒是很了解他。
所以,实验体基数必然不会无节制扩大,迟早会败在人类手下,只是时间问题……
洛奕俞又笑了,只是这次嘲弄意味更深:“原来我在哥眼底这么劣势,怪不得想跑就跑了,一点面子都不给我留。”
沈逸压根不能去回想有关于逃跑的那部分记忆,原本还称得上是针锋相对的气势瞬间弱了下去,像是巴浦洛夫的狗,立即夹起尾巴瑟瑟发抖。
洛奕俞自顾自道:“可是哥有没有想过,如果真那么轻易,为什么我还能在你面前站着?”
“你觉得,如果我对外面那些人而言真的只是蝼蚁,他们怎么会放任我在这里掀起这么大的风波?”
沈逸愣了下:“因为……”
洛奕俞打断:“你可不要跟我扯他们在积攒力量想要一并围剿什么的。我的势力目前只集中于这几座你口中的荒城,实验体脱离掌控应当是关乎全人类的大事,区区几座小城而已,为什么过去这么久了他们还置之不理?”
他看着沈逸眼睛,很认真道:“你不知道的肮脏事太多了,一心想着当圣人救世非但帮不了任何人,反而会害死你。”
这话不轻不重,却让沈逸有种从云端坠落的感觉。
他听不太懂洛奕俞在说些什么,却也正因为听不懂,心底莫名生出恼意。
沈逸发自内心厌恶这种被说教的感觉,尤其对方还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
更遑论“圣人”这两个字在他耳里充满嘲讽,无比难听。
他承担教导者掌管者的身份太久,骤然换个位,只能感觉到恐慌和烦闷。
为什么他没有想过这些?是想不到,还是压根不愿意去想?
作为这几座城池内唯一还幸存着的人,他怎么能无知到这个地步?
沈逸甚至有种自己被同类欺骗抛弃的感觉。
被圈养太久,跟外面的社会一点点脱节,偏偏自己愚昧不堪,还自作聪明地跑去跟洛奕俞耀武扬威。
极强的落差感袭来,打得他一时手足无措,咬牙:“你都知道些什么?是手里握着什么底牌吗,能不能别说半截子话。”
洛奕俞嗓音依旧是平稳,甚至称得上淡然,只是说出来的话不太好听:“别太蹬鼻子上脸。”
沈逸瞬间闭了嘴。
“可能在哥的眼里,我们立场对立。但总有一天你会发现,我们才是同路人。”
洛奕俞说完这话,便从沙发上站起身朝浴室方向走,似乎也没什么藏着掖着的意思,那几个文件夹被随便往桌上一摊散开。
他语气吊儿郎当:“不是好奇我在忙些什么吗,你可以自己看看。”
沈逸也没有丝毫和他客气的意思,当即便将那几本拿了过来。
又听见他补了句:“看一页,拿十下戒尺来换。看你想挨几下。”
沈逸手连顿都没顿一下,像是没听见那般,直接翻开那本最厚的,也是被洛奕俞捧在手里最久的看。
这一看,才有些慌张地发现自己对他的认知当真只停留在表面。
他总以为,对方心性和刚学会写字的孩子没什么区别,同样的无理取闹,同样的喜怒无常。
只是现在身体长大了些,受本能驱使,变成为了报仇而一天到晚只想着交。媾,理智全无的畜生。
他们不过短短三年没见。
明明自己还停留在原地,像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那样一天到晚干着重复工作,空洞乏味。
对方却莫名其妙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甩开他一大截,身体进化至成熟体模样不说,似乎就连心智也不太一样了。
洛奕俞不只是说空话,他是当真想打碎原有的法则,重构出一个他眼中的“乌托邦”。

毋庸置疑, 实操起来难度极大。
所有逃出来的实验体在此之前都是小白鼠,整天泡在实验室中艰难求生,关于到底该怎么好好生活的经验几乎为零。
人类用数千年才一点点构建出来的社会, 他们想要真正复刻, 恐怕连从哪开始下手都不知道。
现在有外部压力逼着,这群实验体又刚逃出生天不久,彼此之间联系自然深刻。
但等这一切都结束后,他们会不会像人类一样因为利益自相残杀也不好说。
可即便如此,洛奕俞也还是拟出了份大差不差的草案。
在当下, 怎么最大程度减少己方伤亡,非成熟期的实验体该由谁来照顾,该怎么传播使用通讯设备的方法,如何最大程度利用这几座荒城的资源……
甚至于还包括,该怎么让同伴相信,自己是真的逃出来了,而不是人类在进行无聊的心理测试。
沈逸呼吸一窒。
这简直……和人一样。
他把除洛奕俞之外的实验体当死士,自然不会去思考他们的心理状况。
那群畜生称洛奕俞为“王”, 他便理所当然联想到数千年前由一人统领万众的制度, 却忘记洛奕俞初心似乎只是为自己争一份人权。
他把自己当人,就势必要把和他一样的实验体当人。
沈逸光想想就觉得头大。
这样的重担, 一个人怎么可能背负得起。
他刚要继续往后翻,却有一双手伸过来按住了剩下纸页, 紧接着将整本文件抽走。
洛奕俞瞥了一眼上面的字:“挺可惜,选错了。这版只是最初设想,几乎没什么实操性的东西。”
沈逸怔怔抬头看他。
刚从浴室走出来,发尾还是湿的,整个人带着一层水汽。但好歹身上沾着水温, 没那么冰冷。
沈逸不咸不淡“哦”了一声,便想伸手去拿桌上剩余那几本。
他觉得洛奕俞在放屁,如果只是几张废稿的话,有什么必要捧着看那么久。
那本不行,就再换一个。
又被洛奕俞按住。
他将手中拿着的那本在沈逸眼前晃了晃:“一页十下,记得么?”
沈逸身体僵住了。
“你认真的?”
洛奕俞当着他的面,把他刚刚看过的那几页数了数,装模作样感慨一声:“真多啊。哥可得好好谢谢我。幸好我拦住你了,不然你看,这马上就接近二十页,四舍五入再凑个整,哥能受得住吗?”
沈逸说不出话来。
他自己心底有数,刚才最多只翻了十页出头,洛奕俞绝对是在耍无赖。
可就算他能看得出来,也依旧无可奈何,毕竟这个所谓的破规矩本来就是不公平的。
沈逸头皮发麻:“你那个手劲儿,二百下和直接杀了我有什么区别?”
“嗯,对。”他承认的极其坦然,“可就算是我想直接杀了你,你又能拿我怎么办?”
这样的争论是完全无意义的。
他根本就没有谈判的资格,更遑论筹码。
他不敢再拖延,隐隐约约能感受到对方心底憋着团火,急需找方式发泄。
而自己,大概就充当这样供人泄愤的角色。
总而死了还能再活,就算崩溃到精神失常了也没关系,不会咬人不会反抗正好可以当条圈养在笼里的狗。
可饶是如此,他在看到洛奕俞拿出根通体发黑,看起来就极沉的木质戒尺时心底也不由得狠狠一抖。
他有些茫然无措:“你不是说爱我?”
洛奕俞理所当然:“你不是还说把我当家人?”
沈逸闭了嘴。
看到他很随意地坐在靠窗边的椅子上,懒洋洋靠着身后座背,一手拿着戒尺点了点地面,意味明确。
沈逸一步步走过去,刚站在他面前,腿上便立即挨了不轻不重的一下。
洛奕俞明显不高兴了:“站着?”
他吃痛,“嘶”了一声,缓缓屈膝,直至膝盖在地面彻底压实才再次抬起头来:
“你要打哪?”
他跪下去,视线要低出洛奕俞一大截,不得已略微仰头,脆弱的脖颈便毫无遮拦暴露在他视线下。好似触手可及,轻轻一掐就能看到他不敢流泪又控制不住,颤抖着向他求饶。
洛奕俞有些兴奋,想了想,却还是慢吞吞收起这个有点危险的想法。
他反问:“这话的意思是,哥希望我只逮着一个地方打?”
沈逸蹙眉:“不然你还想……”这话还没说完,他便察觉到似乎是个大坑,很克制地回答,“你自己看。”
洛奕俞赞叹:“真乖。”
要是时间线再往前推一段日子,沈逸还是非要跟他挣得鱼死网破的性格,哪怕明知道自己打不过,眼底也还是藏着滚动的隐隐杀意。
不可否认,就算他现在看起来外表同从前一般无二,可在经历仓库那几天后,有些刻在骨子里的东西确实是彻彻底底消弭了。
他用戒尺拍了拍沈逸垂在身体侧边的手:“先试试这儿?”
沈逸垂眸,两手摊开并在一起,献祭似的将掌心绷紧,放在一个方便洛奕俞发力的位置。
他是个要面子的,总觉得如果连这都受不下去还妄想逃避,着实有些丢人。
可当那东西夹着风狠狠砸在自己手上时,沈逸想法又变了。
他抖了下,感受掌心带着刺痛的麻意,痛感迅速炸开,肉眼可见开始发红。
沈逸不敢置信:“这个力度,二百?”
“啊,”洛奕俞撑着脸,漫不经心的,“有问题?”
他大概明白洛奕俞刚才为什么要问他希不希望只打一个地方。
照这样的方式打下去,最多三十出头,整片掌心应当就没有能看的地方了。
“你应该知足吧,”戒尺和洛奕俞的话一并劈头盖脸落下来,他手指克制不住微微一抽,“这只是戒尺,又不是藤条之类尖锐的东西……否则只要一下,我就能让你见血。”
本来就是无妄之灾,谈什么知不知足。
沈逸咬牙,没空去和他辩驳这些,眼睛紧紧盯着那个戒尺,心脏也随之一点点缩了起来。
事实证明,他还是低估了洛奕俞对自己下手到底能有多狠。
他本以为第一下已经算自己能承受的极点,却不想洛奕俞接下来的力气一下比一下大,好像第一下反而是收着力的。
第三,第四下连着砸在掌心,指腹,沈逸两只手控制不住分开了些,便为自己赚来几乎能将他手骨抽碎的第五下。
洛奕俞心底燥意明显,语气也不怎么和善,呵斥:“并拢!”
总而都是要死的。
洛奕俞却非要用这样的方式羞辱他。
沈逸喘了口气,将两只手严丝合缝贴在一起。只是掌心微微颤着,完全做不到像之前一样绷紧。
他能看见,自己掌心已经泛起红肿,最严重的地方像是铺了层油,轻碰一下都是钻心的疼。
洛奕俞也没管,照着手指的位置连抽三下,这才慢悠悠道:“缩着的不计数,你想多挨几下,我成全你。”
沈逸被这句话激得浑身一颤,下意识抬头,带着怒气直视洛奕俞。
脸上当即挨了一下极重的戒尺。
洛奕俞慢条斯理将袖子窝起,露出一截手腕:“不许哭,记得吗?”
沈逸被打得整个人晃了下,脸上迅速浮出一道红棱,不知道是不是脸被戒尺边缘划破了皮,闷痛中还夹杂着针扎似的锐痛。
他想为自己喊冤,毕竟自己压根没有哭的意思。
反倒是现在,原本被自己压得好好的情绪,竟因为这莫名其妙落在脸上的一板子打出了裂缝。
他喘了口气,艰难道:“你,你给我一分钟……”
洛奕俞干净利落又往他手上来了三下:“哦,不给。”
沈逸这次是真的有些要崩溃了。
戒尺落在已然肿起的掌心,每一下都是成倍的疼,甚至有些地方边缘处透着青,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见血。
疯了吧。
能把戒尺用成这样,可想而知他是使了多大力。
沈逸在脑海中搜寻许久,确信自己近期没有招惹这座活佛,没理由遭到这么严苛的对待。
不过十下刚出头,手上便出现条条紫棱,看着可怖。甚至能看见其中夹杂着的星星血点。
他的手在发抖,竭尽全力控制着自己,才勉强不让手蜷缩回去。
果不其然。
第十三下。
沈逸哀嚎一声,几乎是下意识将手抽了回去,五官皱成一团,神色痛苦。
戒尺上沾了血,被洛奕俞随便甩了两下,又溅到沈逸身上。他颤颤巍巍低头去看,两只手掌心几乎都烂成一片。
也就是说,下一板和直接打在血肉上没区别。
洛奕俞蹙眉:“让你动了?伸出来,再墨迹我要从头开始计数了。”
沈逸终于将憋在心底许久的话说了出来:“为什么……我哪里惹你不高兴了?”
洛奕俞用戒尺拍了拍他脸上刚刚被抽过的地方,羞辱意味极浓,不厌其烦地翻旧账:“没有。不过可能很多事情生来就是没理由的吧。就好比你当年为什么要杀我,总不至于真的是因为偷了颗破橘子。”
谈及那颗橘子,洛奕俞眼神微微动了动,像是觉得好笑,用谈家常的语气跟他说:“我还不够听话吗?或者……你难道不知道我根本不敢主动做出偷窃这类事?”
旧事重提,两边必然都不会好受。
洛奕俞用戒尺拍他脸的力度陡然加大,一声脆响过后,沈逸脸上那片红迅速加深转紫。
他听见洛奕俞拔高音量:“那些破事是由谁告诉我的,那颗橘子是谁怂恿我拿的,我为什么会变成残次品……你别告诉我这些你都不知情。”
“沈逸,你其实早就想杀我了是不是?”

他什么也没说, 只是将痛到几乎展不开的手强行绷直,并在一起重新举了起来。
这其实,相当于已经给了答案。
洛奕俞几乎要被气笑, 用戒尺边缘点了点他的掌心, 平静道:“二百,不换地方了。重新计数,缩起来的不算,躲的话从头再来。”
这个规则说出去一刹那,沈逸便了然, 没什么计数的必要了。
他是人,不是木头。这样严苛的规则,怎么可能做得到。
根本就是场没有数量限制,全随洛奕俞心情,供他发泄的刑罚。
果不其然。
几乎是不留空隙连着抽下来的三十多下,道道夹风,活生生打在已经渗血的掌心,硬是将那块打得血肉模糊。
沈逸连跪都跪不稳, 更别说将手端平绷直了, 整个掌心连带着小臂一起,似乎就连太阳穴也在跟着抽痛。
他甚至不敢去看, 手缩了一次又一次,戒尺也变得愈发没有章法, 连支撑着自己举起手这个动作都变得无比艰难,更别提绷紧了。
洛奕俞停了手,沾血的戒尺贴在他脸上,一时间分不清是戒尺本身的凉意多,还是上面他的血更热一些。
“几下了?”
他语气不辨喜怒, “一共打了几下,告诉我,我就放过你。”
沈逸睫毛颤了颤,颇有些绝望地闭眼。
他当然没数。
“对不起。”
掌心已经开始滴血,即使不打,光轻轻碰下,都是一阵钻心的疼。
他根本伸不展,偶然瞥到上面的血痕,心底又冒出些说不清的委屈。
自然,是不敢哭的。
洛奕俞问:“故意跟我对着干?”
沈逸喉结上下滚动,本能感觉到他情绪不太对劲,放软语气回答:“没有。”
洛奕俞听不见似的,用力甩了他一耳光。
“你有几条命够和我对着干,没死够还想再来几次是吗?”
这话就有些戳痛处了。
沈逸抿唇,颤抖着将身体重新转回来:“死够了,别生气。”
紧接着,像是投诚那般,将血肉模糊一片的掌心强行撑开:“我不是故意的,别生气。”
洛奕俞安静片刻,缓缓开口:“为什么要杀我?是我不够听话吗?”
这些早有答案的问题在心头一次又一次碾过,每一次都是实打实扎进心里。说到底,也还是不甘。
沈逸终于回答了:“没有,你很听话。”
洛奕俞心存侥幸:“那是不是,你当时有什么不得不对我下手的理由?”
是误会最好。他只是不甘心以这样莫须有的罪名被如此残忍杀害。可如果是有难言之隐,如果杀他是当年沈逸不得已迈出的一步,他也不是完全不能原谅……
“你想听我说什么呢?”
沈逸开口,嗓音是一贯的清冷干净,只是在这时,不知怎么就让人觉得那么彻骨。
“我爱你,当年的事只是身不由己,其实只是误会而已,我很后悔杀了你……”他顿了下,“你觉得可能吗。”
不愧是沈逸。
几句话就能戳破他所有幻想。
如此轻描淡写。
“因为你是实验体啊,是想杀就杀的东西。好,就算是我确实是有早就想杀你的理由,可那也和你没什么关系。这是早有定论的答案,有什么必要翻来覆去来回折腾?”
洛奕俞抬手,抚摸他脸上那几道肿起来的红棱,怜惜似的:“哥不知道骗骗我能少挨些打?”
沈逸知道。
只是他存心不想让洛奕俞太好受。
即使这招是伤敌一百,自损八千。
见他不说话,洛奕俞便也差不多明白了。点了点头再次将戒尺抵在他掌心,准备成全他的自作孽。
他有意用戒尺在他掌心一寸寸研磨,饶有兴趣看沈逸额头冒出的几滴冷汗,以及控制不住颤栗却还在强撑的双手:
“所以,就算不是那颗橘子,我也会死?”
沈逸疼到哆嗦,听到这话时却还是觉得可笑:“随便找的由头而已,你真信了?”
当然不信了。
在一起相处七年,跟亲人一般无二的关系。竟然会因为偷了一颗橘子而将对方残忍杀害,简直可笑。
更可笑的是,他到现在还抱着这些不切实际幻想。
不自觉的,洛奕俞声音开始发颤:“是你故意设的圈套,等着我钻?”
沈逸想,这怎么能算圈套呢。毕竟就算没有这颗橘子,洛奕俞也可能因为其他一些细枝末节的小事被自己送去地下层。
硬要说的话,顶多,算一个小测试罢了。
洛奕俞自然还记得那段日子。
每一天,每一刻。甚至于每一道声音,每一个不带丝毫温度的眼神。都像梦魇似的死死缠着他,连血带肉支撑他熬过永恒,重塑身体再次站在沈逸眼前。
推书 20234-03-04 : 宝宝,你是个钓系》:[近代现代] 《宝宝,你是个钓系QAQ》作者:了了大王【完结】晋江VIP 2025-02-23 完结总书评数:1113 当前被收藏数:6033 营养液数:1583 文章积分:47,613,492简介:  【归国华裔小少爷x沉稳爹系资本家】  1.  商界权贵谢殊鹤,端方雅正,矜冷如玉,拿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