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小掌柜by折吱

作者:折吱  录入:03-05

被二爷这么一打趣,阿笙心里头因为这部片子带来的感伤都冲淡了一些。
心里头一阵羡慕。
他什么时候要是像二爷这般,处事不惊便好了。
电影散场。
因着这一天在外头逛了一天,看过电影,两人便哪儿也没去,直接坐车回了家。
福禄、福旺两人迎出来。
福旺好奇地问道:“二爷,阿笙,你们回来了!今日玩得可还开心?电影好看么?”
阿笙点点头,睁大一双乌眸,“开心。电影也好看。那电影可神奇了。”
分明在关灯之前,还只是一块寻常白布,谁知晓,关了灯,出了一段音乐,人啊,景啊,景全出现在那一块大白布上了。说不出的神奇。
不像福旺只会问玩儿的,福禄接口问道:“二爷,阿笙少爷,你们在外头吃过了没?可要让厨房煮点宵夜?”
阿笙忙摆着手,“不用了,我不饿。”
他同二爷今日在外头可是吃吃喝喝了一天,实在是吃不动了。
谢放也道:“我也不饿。”
说罢,状似闲谈地问了一句,“方叔回来了么?”
“没呢。这个点还早,方叔应该还要一两个小时后才回来。”
谢放点了点头,“我先回房换身衣服。”
阿笙今日在外头也玩了一天,想着明日必须得早点起来,好让爹爹等多睡一会儿,也便随二爷一同上了楼。
阿笙的房间先到,他推开自己的房门。
“阿笙——”
听见二爷唤他,阿笙转过头。
“你随我来一下。”
阿笙一愣?
去,去哪儿?
阿笙人的手被牵住。
阿笙回过神来时,他人已经在二爷的房里。
阿笙神情随之变得有些紧张,“二爷您是……有话要同我说?”
莫不是,今日玩得开心的人只是他一个,二爷并没有很开心?
谢放将房门关上,转过身,“没有,只是有件事,今日早就想做了。”
阿笙松一口气,不是不开心便好。
忽地反应过来,方才忘了问二爷想要做的事是什么,是否有他需要帮忙的地方,尚未比划,眼前的光影被遮住——
二爷的吻落在他的唇上。
阿笙的心砰砰跳得厉害,这便是二爷方才说的,今日想要做的是么?
像是察觉到阿笙的分心,谢放抬手按住他的后脑勺,两人的亲吻进一步加深。
阿笙紧张地闭上眼睛,环在二爷腰间的手紧张地捏着二爷的衣衫,心跳快得不像话。
从二爷的房间出来,阿笙整个人都还有些回不过神。
因着有时爹爹会上二楼找他,尽管他同二爷住在一个屋檐下,除非白天,否则他很少会去二爷房中。
或者是熄灯了,二爷来他的屋里。
二爷也鲜少会在熄灯前,将他给叫过去……
“阿笙!”
阿笙心不在焉地走到房门口,冷不防听见有人喊他,吓得身子都抖了一下。
方骏从前头大步地走来,“你为何神色这般慌张地从二爷房中走出?”
阿笙唇色一白。
方骏可是……瞧见什么了?
方骏将脸凑近阿笙,“你是不是,进二爷房间偷东西了?”
阿笙无语,他比划着,“……二爷人在房中。我要休息了。你不许跟着进来。”
他推开房间的门,转过头,朝方骏“警告”地比划着。
“不进去就不进去,说得像是谁稀罕进你房间似的!”
嘴里说着不稀罕,脑袋还是仰着,往阿笙房间里瞅——
阿笙可真是好命!
得是上辈子救过二爷的命吧?要不然二爷怎的待阿笙跟宝贝似的!
这房间可比他那更杂物间似的房间好多了!
阿笙察觉到方骏探究的眼神,他手往后握在门把上,将房门虚掩上,比划着问他,“这个点,为何你提前回来了?”
“我,我肚子疼,不,不行么?”
阿笙没错过方骏眼底的心虚,多半是这家伙诓骗爹爹身体不舒服,爹爹才让他提前回来了。
阿笙“追问”,“你房间在一楼,你为何会上二楼来?”
方骏:“我,我我是听说你回来了,想,问你电影好不好看么!还有,想问你一声,你手上有没有多余的电影……”
“没有。”阿笙比划完,便往后退了一步,面无表情地关上了房门。
长庆楼发的薪资够方骏买电影票的了,多半是他自己舍不得,只想占他的便宜!
“没有就没有!看过电影了不起啊!”
方骏气得想要踢门,才抬起脚,想起这小洋楼是二爷租的,到底是没敢踢下去,怕自己会被赶出去。
只能恨恨地下了楼。
阿笙听见远去的脚步声,后背抵在门上,心跳险些要蹦出喉咙。
幸,幸好先前二爷牵他的手时,没有被方骏给撞见。否则这家伙定然会以要告诉爹爹来威胁他——
以后得同爹爹说一声,不要让轻易被方骏给骗了,不到时间不许他装病回来!
“叩叩叩——”
董事长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谢放低头翻看资料,抬头看了眼门口方向,“进来。”
薛晟推门进来,关上门,将手中的一份资料递到谢放的桌前,“我把你昨日买的布匹,交给生产部门的人去核实了。花了半日的功夫,总算是查清了。“
谢放指了指办公桌前的椅子,“坐下详说。”
薛晟依言坐下,汇报自己所调查到的情况,“倒卖时锦,是生产车间的一个工人干的,也没同伙,就他一个。这人胆子也不算大,因为偷的不是上等的时锦,是次品。也不是新货,是上个季度的库存。”
谢放随手放开方才薛晟放他桌前的那份资料,“对方很聪明,知道如果倒卖的是新货,仓库那边月初清点时很容易查出来。”
库存就不一样了,已经清点过。除非检查需要,否则一般是年尾才盘。
薛晟没接话。
他就算是再笨,也知道南倾这话绝不是夸奖。
“郭英飞,19岁,男……”谢放念出对方的资料,忽地顿了顿,抬起头,向薛晟确认:“父母双亡?”
薛晟点头,脸上神色有些复杂,“嗯,爸妈都在逃荒来繁市的路上死了,家里还有弟弟妹妹。好像是这阵子妹妹病了。”
说到这里,薛晟叹一口气,“其实,若是他只有一个人,只要不女票,不赌,不抽大烟,以咱们隆升的工资,过生活是绰绰有余的。”
19岁,自己也是长身体,饭量大增,最是需要量衣制衣的年纪,却还要养活尚年幼的弟弟妹妹,日子自然也就过得捉襟见肘。再加上是人就难免生病。
穷人家,最怕生病。
“我找车间的其他人打听过,也同他的主管谈过话,得到的反馈都是说那孩子平日里挺老实的,干活也卖力……不过倒卖时锦,毕竟是违反咱们公司制度的事。我想着,不若把这个月的工资给他发足,再让他走人。他这个月没有满的那部分工资,我个人给出了。南倾你觉着怎么样?”
19岁,双亲亡故。
让薛晟想起了自己。他也是父母双亡,留下年幼的弟弟妹妹。当初若不是南倾……他不知道自己为了生活,会不会也像这位郭小兄弟这般,动起歪心思。
谢放:“不怎么样。”
薛晟微愕,他有些失望,却也无可奈何,“是不是这样一来,影响不大好?那行,今天我就让账房那边给他将工资结清?再扣出他倒卖的时锦部分……”只怕还得赔公司钱。
薛晟只能在心里头叹气。
无规矩不成方圆,他理解。
这一回,是他感情用事了。
谢放视线落在资料上的其中一行,“他会制衣?”
不同于隆升纺纱厂,在繁市成立的隆升纺织公司是有自己的制衣部的。因着料子成色好,设计新颖,上市的成衣已逐渐成为繁市市民的新宠儿。
尽管不明白南倾为何会问这个,薛晟还是如实地将他所知道的告诉对方,“嗯,好像是原先在家乡父母就是绸缎庄的伙计,应当是在父母的耳读目染下学会的?在进咱们厂之前,也在绸缎庄待过。应该是看中咱们厂开出的薪资,这才来了咱们这儿。”
谢放:“让他去制衣部门面试看看。去之前,不要让人知道是你引荐的,让制衣部的人试试他的水平。若是面试过了,就留下。偷时锦的钱,每月从薪资里扣。若是没过,就将他调去看守半年的仓库,降职降薪,算是对他是的处罚。”
薛晟愣住。
若是当真留在制衣部,薪水可是车间工人的好几倍!
如此一来,偿还之前偷时锦的钱可就算不得什么了,这哪里算得上是惩罚?
薛晟说出自己心中的顾虑,“南倾,你……你不担心,我们继续留他,对方会变本加厉么?”
谢放合上资料,“如今时局艰难,百姓谋生困难。倘若咱们民族企业不帮着自己的百姓,还有谁可以帮他们?让人事部草拟一份章程,往后只要是部门先进工作者,均可获得一定金额的奖励。若是家贫者获得个人先进,另外再奖励一袋大米、一桶食用油。”
他左右不了这时局。
只能竭他所能,帮所有能帮的人。
只盼着大家能好好地活着,活着见到家国太平之日那天的到来。
上一世他同阿笙都没能见到,兴许,这一世可以吧。

薛晟被谢放的民族大义所震动,微红了眼眶。
不唯利是图,对咱们百姓有着深切的人文主义关怀,方是咱们民族商人的本色。
倘使本土的商人,人人都像南倾这般,寻常百姓的日子也会好过许多。
不过最可恨,还是当局的软弱无能!
佯装并未注意到薛晟发红的眼眶,谢放将郭英飞的资料递还给薛晟,让他拿去给制衣部那边,正色道:“不过有句话需说在前头,念他是第一次,方网开一面,若是再犯,罚款双倍,逐出隆升,永不叙用。”
薛晟将资料接回去,面容严肃,“这是自然!”
他们是做生意,不是做慈善,这一点他还是分得清的。
因着那郭英飞同他的身世有些像,薛晟自是不想瞧见对方结局太凄凉,南倾的处理结果于他,是再稳妥没有的了。于公司,更是解决了一件棘手之事。
毕竟倒卖公司布料这件事可大小,不及时处理,恐有后人效仿,对其他人也不公平。
一旦行使处罚,又恐将对方逼上绝路。这也不是他们想要见到的。
眼下,这一桩心事总算是了却,薛晟也开始有心情聊别的,“昨天同阿笙的那场电影怎么样?好看么?”
谢放:“不错”
薛晟旁敲侧击,“那南倾你觉着,这电影拍摄的前景如何?”
谢放一听,便知好友这是话中有话。
明诚对商业上的嗅觉想来灵敏。
隆升之所以能够在繁市迅速地占据一定的市场份额,同明诚早期制定的一系列方针同措施息息相关。
想来此番是看好电影这一领域。
谢放失笑道:“我说你怎么忽然请我同阿笙看电影,果然是别有用心。”他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你是想投资拍摄电影?”
薛晟兴奋地站起身,他双手撑在办公桌上,眼底熠熠生光,“知我者,南倾也!我是觉着这电影是新鲜产业,日后定然会有所发展。投资这一块,前景应当不错。
我认识一位导演,他想找我投资一部电影。当然,他找的也不止我一个,我看过他递过来的剧本,我觉着那个故事挺有意思,你有没有兴趣?你若是有兴趣,我给组个饭局?”
据他所知,电影产业日后在诸多城市确实大放异彩,一点不逊于京剧受欢迎的程度。
电影拍摄对于谢放而言是全新的领域,他此前从未有过涉猎。
不过了解一下也无妨。
他点头:“可以,你安排吧。”
薛晟语气轻快,“那行,回头定了日子,我告诉你。”
“好。对了——”谢放补充了一句,“若是对方同意,地点就定在长庆楼吧。”
薛晟笑了,“行,回头我问问玉轩兄。”
薛晟是个实干派,饭局说组就组。
如薛晟所说,那制片人本就在找人拉投资拍电影,薛晟于他拿就是一尊活金佛,对于吃饭地点定在长庆楼自是没有意见。
何况长庆楼如今得名声也是愈发地响亮了,在长庆楼约吃饭,对方唯有乐见其成的份。
白天大家都忙,饭局就约在晚上,定的长庆楼三楼的包间。
谢放同薛晟都是守时之人,两人甚至提前到了一些。
到了长庆楼,却被阿笙告知,那位齐导已经来了,人眼下就在三楼包间候着。
阿笙补充了个手势,“来的时间不短,起码有二十来分钟了。”
可见,对于这次的见面,那位齐先生应当诚意挺足的。
薛晟同谢放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他笑着道:“我以为我同南倾算来得早了呢,玉轩兄还挺有心。”
阿笙待要领二爷同薛先生一同上楼,谢放手轻放在阿笙肩上,温声道:“我来招呼明诚便成,你去忙你的。”
惹得薛晟笑指着他,“南倾你这是反客为主啊!”
这酒楼是他同阿笙两人合伙开的,他是同阿笙可都是老板,南倾倒好,反过来,说是替阿笙招呼他。
这不是反客为主是什么?
阿笙弯起唇,比划着,“二爷同您开玩笑的。那您同二爷自个儿上去,我先去忙?”
薛晟摆摆手,“去吧。同我还客气呢?”
阿笙笑了笑,便忙自己的事去了,另外交代了,让薛先生同二爷要有什么事,就让人来找他。
薛晟同谢放两人上了楼。
薛晟推开包间的门,包间里头,一名身形消瘦的男子背对着门坐着。
听见开门声,那人局促地转过身,年纪大概在三十岁上下,戴这一副金丝框,瞧见是薛晟,忙站起身,弯腰同后者打招呼,“明诚兄。”
薛晟走上前,“玉轩兄,久侯了吧?”
齐玉轩忙摇着头,“没有。我也是刚到,刚到。”
视线落在薛晟旁边的谢放身上,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他记得薛经理同他提过,此番要引荐他认识隆升的董事长谢南倾,人称二爷。
莫非,眼前这位便是?
原来隆升的一把手这般年轻么?
对于齐玉轩的意外,薛晟早已是见怪不怪,谁让南倾不学他,也蓄上须呢。
不过南倾有那唬人的家世,加之气度在那儿,其他人见着他,天然便多几分信服,确实也用不着像他这般需要努力让自己的外表看起来老练以及沉稳一些。
薛晟笑着为两人做介绍,“南倾,这位齐玉轩,齐导。齐导,这位便是我们隆升的谢董事长。因着在家中排行老二,故而大家伙都尊称一声二爷。南倾,这位便是我先前同你提过的齐导。”
谢放朝齐玉轩伸出手,“齐导,幸会,幸会,”
齐玉轩连忙伸手回握,“不敢当,不敢当,二爷您唤我玉轩便好。”
引荐过后,三个人方才相继落座。
薛晟做东,在问过谢放以及齐玉轩两人意见之后,叫来小二点菜。
齐玉轩张罗着,给谢放以及薛晟两人斟茶。
“来,玉轩兄,先别忙,趁着还没上菜,你把你那部打算筹拍的片子,大致讲个什么故事,同南倾说说。”
等上菜的功夫,薛晟让齐玉轩谈谈他的电影。
“剧本我今日,带,带过来了……“
齐玉轩忙从旁边的座位上,拿过自己带来的黑色手提包,从中拿出自己的剧本,双手恭敬地给谢放递过去,“请您过目,有什么意见,您尽管提……”
“玉轩兄谦虚了”,谢放伸手接过,“我先看看?”
“哎,好。”
《出走的太太》?
谢放的视线落在扉页上的剧本名称时,心中微微一惊。
他听说过这部电影。
《出走的太太》是首部聚焦于独立女性的一部关于近代女性觉醒电影,可谓是开创了女性觉醒电影的先河。
他记得电影一经上映,可是风靡了全国。
据他所知,这部电影不仅捧红了这部电影的男女主角,女星温玲玲以及男星梁宗源,就是出品它的旭阳影业也赚得盆满钵满。
他之所以对这部电影印象深刻,是因为旭阳影业的事迹见了报,而它背后的投资人之一,便是大哥同三弟。
旭阳影业……
在陶管事的调查里,二哥同三弟并未涉及繁市的投资,更勿论是电影这种新鲜领域。
不过先前明诚同他说过,一部电影从筹备开拍,到开拍,再到拍摄完成,通常需耗时个一两年,花上个两、三年,三四年的也不是没有。
兴许大哥同三弟,是后来才因缘际会接触的这部电影亦为未可知。
看来,他需找人探听探听,这繁市,可有一家叫旭阳影业的公司。

通常,要是对本子感兴趣,在看过故事前面几页,就会有所表态的……
齐玉轩见这位只是翻看着剧本,却不发一语,很是有些紧张。
又等了等,二爷依然低着头,在翻看剧本,齐玉轩心中愈发地不安。
不说齐玉轩,便是薛晟这会儿心里头也不由地打起了鼓。
这本子南倾可是没看上,只是碍于情面,一时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同他们说?
包间里太过安静,热菜还未上,便是连个走动的人都没有,齐玉轩双手攥着自己放在腿上的手提包上,局促地开口,“不,不瞒您说,我知道这个题材可能冒险了一点。能不能成功,我现在确实一点把握也没有。不过我有信心,只要这部片子能够顺利开拍,回本应当是没有问题的!”
玉轩兄年纪比他们大,可在南倾同他面前姿态放得这也低,薛晟瞧见了,多少有些不落忍。
他给对方倒了杯茶,又给他递了块糕点,“玉轩兄,你先不要着急么。南倾不是正在看呢么?你且再等等。来,咱们两个先喝点茶,吃一点?你肚子饿不……”
谢放将手中的剧本递双手递回,“实不相瞒,我很看好这个故事。我之前没接触过电影投资这一个块,不知道如果要投资,大致上需要走个什么流程?”
齐玉轩同薛晟两人俱是一愣。
齐玉轩眼底满是不可置信。
眼见齐玉轩似是激动得说不出话,薛晟微微扬高了音量,代为出声问道:“你方才说什么?”
谢放:“我觉着这个故事很新颖,拍成电影应当会很精彩,而且我个人很欣赏故事里凤英的勇敢跟果断。她从一开始遵循父母之命,嫁给未婚夫,成为一名相夫教子的传统太太,到决定同丈夫离婚,离开家,投身于教育事业,成为一名时代新女性,的确是一位非常了不起的人物。
这个故事也非常了不起,能够看得出,创作者在这个故事上投注了非常多的心血。我相信,待它顺利播出,定然会唤醒更多像是凤英这样的旧女性。”
齐玉轩瞬间红了眼眶。
剧本他给不少投资人看过,可大家的反应要么表现出对故事毫无兴趣,要么告诉他故事还需要再改改——
首先《太太的出走》这个题目就不能用,女性就该宜家宜室,怎么能出走?要是出走了,一家老小谁来操持?再提到凤英这个人物,更是离经叛道。抛弃丈夫和孩子,投身于教育,这不是抛夫弃子么?
大家几乎都是这么说得。
二爷是头一个,理解凤英,也理解他所创造的这个故事的。
齐玉轩将膝上陈旧的手提包搂在身前,许是怀里抱着个东西,能够带给他一些安全感,他语气干涩地开口,“这个故事,是我根据我姐姐的亲身经历写的。家姐就是父母之命下的盲婚哑嫁。我夫没读过书,他也不喜欢我姐捧着书,不仅如此,他经常吃醉,醉了就动手打人。家姐是正经上过女子高中的呀!可吃人的封建礼教蚕食了她!
我就是……想让更多的人瞧见新时代下女性们的困境,不想要家姐的悲剧,再在这片土地上上演。”
那后来呢?
齐小姐如何了?
谢放同薛晟都像知道,齐小姐最后有没有像凤英那样,冲破封建礼教的束缚,结束那段婚姻,离开那个几乎要了她性命的家,可两人却又同时默契地没有追问下去。
薛晟今日也是头一回听齐玉轩谈及自己的事,才知道原来这个故事还有这样的创作背景,见齐玉轩眼眶湿润,忙将自己的帕子借于他。
齐玉轩低声道了声谢,却是没有接过去,而是自己用手背揩去,担心会弄脏了薛晟的帕子。
盲婚哑嫁的悲剧,实在太多。
旁的不说,像是谢家这样的家庭,也有女儿出嫁之后,受尽夫家冷落的。只不过因着谢家的家事,男方不敢动手罢了。
然而太多像是凤英这样的女性,只能沦为这个时代下婚姻的牺牲品。
谢放正色道:“玉轩兄放心,待他日影片上映后,一定会有更多的女性被唤醒,从传统婚姻当中挣脱出来。”
三个人算是相谈甚欢。
吃饭间,确定了初步的合作意向,另外约了签合同的日期。
阿笙忙完,去了一趟二爷他们所在的包间。
此时,齐于轩因故已经先行离开。
阿笙对电影之事更是不懂,不妨碍他听说了二爷和薛先生同那位齐导演的见面很是顺利,替二爷同薛先生两人感到高兴。
“来,阿笙,预祝我同南倾投资的第一部 电影开门红!”
薛晟端起桌上的酒杯,要同阿笙干杯。
阿笙比划着,“晚上我就不喝酒了,我以茶代酒吧。预祝您同二爷的这一部电影开门红!”
都是自己人,薛晟自然也不会介意阿笙喝的事茶还是酒,高高兴兴地同他碰了碰杯。
阿笙鲜少会婉拒敬酒,更勿论是明诚的敬酒,谢放问他:“可是晚上回去还要画画?”
阿笙点了点脑袋。
先前他同二爷在早市尝到的那个肉沉子,经过他同酒楼师傅的共同改良,一经推出,大受欢迎。
他便打铁趁热,根据二爷给他的建议,同报社商量过后,分画了秋、冬时节宜吃、宜饮的美食同饮品,还挺受欢迎。连带地也“捧火”了在报纸上出现的长庆楼的各色美食。
那个主题画已连载完,接下来要画什么,他需细想。
报刊编辑已向他约了稿,他也答应下来了,过几日就是截稿期,他得稍微赶一下进度。
倘若喝了酒,就会犯困,容易误事。
薛晟敬过酒之后便坐了下来,“提及画画……险些忘了告诉你。阿笙,我听玉轩兄说,近日当局对报刊、杂志以及书籍的把控越来越严格,你近日关于一些跟时局有关的画就别画了。像之前那样只画画美食挺好的。”
阿笙也随之坐下。
繁市终究不是净土,随着北城、宁城等地大批有志之士南下,繁市的时局也日渐变得复杂,阿笙轻抿起唇,薛先生说的这些事,他也略有耳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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