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骨为臣by归我庭柯

作者:归我庭柯  录入:03-06

他等人走了,自己从柜子里找了个盒子出来,他端着放在桌上,自己坐过去打开了盒子,里头放的是个绳结,边上串了一小节竹子,已经被他细细打磨过了,打了孔洞能吹口哨,其他绳结的部分穿了几粒不同的珠子,有些玉石玛瑙之类的石头,也有一些是檀木菩提这类,玉石他自己磨不出来,是去捡的现成磨好的珠子,木头却是卫衔雪自己拿刻石磨刻的,旁边还放了几粒没穿好的,他捡了粒菩子和刻刀出来,把盒子合上了,然后坐在桌边开始细细地雕着那粒菩提珠子。
那刻刀尖锐,卫衔雪刻得专心,可不想殿门忽然给人敲开,那外头的声音直接喊了一句:“卫衔雪——”
这一句来得太突然,卫衔雪手里忽然一抖,那尖锐的刻刀猝然往他手指间偏了过去,直接就对着他指尖上刺进去了,卫衔雪忍不住“嘶”了声,马上就有鲜血从他指头上涌了出来。
卫衔雪当时的反应只是赶紧把珠子拿开了,没让那菩提珠子沾上他的血,随后他赶忙把珠子和刻刀重新放进盒子,端着往桌下藏了进去,随后才掏出帕子把自己的指尖包住了。
有点疼。
卫衔雪回头一望,就见江褚寒已经推门进来了。
江世子这些年还是改不了登堂入室的毛病,可卫衔雪还是更诧异他怎么会过来,这时辰宴会都要开始了……
“你……”卫衔雪站起身,“你,你怎么来了……”
江褚寒见到人就发不起脾气了,他局促地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回过头把寝殿的门关上,“我来,我来看你……”
江世子往卫衔雪脸上看了会儿,实在分辨不出他生病的端倪,卫衔雪脸色一直不好,冬日里更一直都欠些血色。
卫衔雪把手藏进袖子里,他叹了口气,“我是告了病的。”
“我知道。”江褚寒盯着他的脸看,朝卫衔雪走了过去,“你是……真的病了吗?”
卫衔雪皱了皱眉,他忽然有些后悔把殿里的人都遣走了,不然还能把江褚寒拦住,卫衔雪按着桌子坐下来,他咳了两下,“嗯”了一声,“最近天……你……江褚寒!”
江褚寒还没等卫衔雪把“天凉”两个字说完,走过去就一手拉上了他的衣领,江世子手劲儿大,动作又干脆,直接就把卫衔雪一边的衣服给扯下了半边,把他白净的肩膀都给露出来了,活像是耍流氓的混蛋。
卫衔雪惊慌失措地把手一抬,把那手上的帕子也给弄掉了,带了血的帕子在半空里飘下去,正正巧地把沾了血迹的那一边露了出来,卫衔雪手上的伤口没止住血,又重新往外涌出了血珠。
江褚寒目光一时不知往何处落,他怔了一下,卫衔雪赶忙就先把自己的衣领拉起来了。
“你干什么!”卫衔雪略微有些生气似的,他攥着手心有些疼,可捡帕子也不是,重新包也不是,对着江褚寒他竟然站在那儿也停住了。
江褚寒沉着脸,还是缓缓弯下腰,先去把那帕子捡起来了,然后拉过卫衔雪的手端详着看过去,“怎么弄的?”
卫衔雪手上的口子并不浅,江褚寒看着就心疼,可他并不想这时候说软话,几乎是咬着牙说:“这么大的口子就拿帕子包,你是有多不怕疼啊。”
卫衔雪把手缩了缩,“我自己来。”
“你来什么来。”江褚寒把他的手牵过去,“你屋子里药在哪?”
卫衔雪道:“我床边的柜子里。”
江褚寒也不想松开,就拉着卫衔雪往床边走过去,他把柜子里的药箱拿出来,就开始给卫衔雪上药包扎伤口。
江世子一向手上是没轻没重的,但这番好像是医术精进了些,缠得有些小心,过程里一句话也没说。
卫衔雪就只低头看江褚寒垂下去有些眨着的睫毛。
江褚寒把他伤口包扎好了才舒了口气,又把药箱给放回去了,他转过头,“没什么话想说吗?”
卫衔雪蹙着眉,“你……”
见他支吾,江褚寒就直接过去道:“你不说我来说。”
“你这没生病没受伤的……你这手指分明是刚才伤的。”江褚寒盯着卫衔雪的领口,“背后什么都没有……”
卫衔雪手指一攥,他以为方才江褚寒不过耍些一概爱耍的流氓,他方才扯他衣服,竟然是看他背后的印记吗?
江褚寒一字一句道:“卫衔雪,你躲着我干什么?”

第112章 :心火
江褚寒往前走两步,站过去像把卫衔雪往床上逼,他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但意料之外,卫衔雪竟然当着他的面挪开了眼。
“我……”卫衔雪张了张口,他把手藏进袖,“我如今……好歹同你避避嫌,陛下那边……”
“不是因为他。”江褚寒皱着眉道:“拿我自己跟他比,我还做不出这样自甘堕落的事。”
“你……”卫衔雪好像有些无奈,“这种话以后不要在宫里说了,落人话柄的事做多了自有人来倒打一耙,你还嫌自己不够众矢之的吗?”
江褚寒脸色微沉,“是,我……你说得对,我……”他似乎自己圆说了会儿,“但你还是没跟我说实话。”
实话……卫衔雪道:“我说的就是实……你,你干什么?”
江褚寒只听他说了一半,当即拉起卫衔雪的手腕带他往桌边走,他把卫衔雪按着坐在桌前,自己提起桌上的酒壶晃了晃,“里面是酒?”
那酒是方才有人送来的,这场合卫衔雪却有些不敢点头,但江褚寒一眼就懂他在想什么,他倒出杯酒来,端起杯子就说:“我要得罪你,我先自罚。”
他端着杯子就把那杯酒喝了,接着又去倒第二杯。
卫衔雪一时没搞懂江褚寒什么意思,他迷茫地拦了拦,“你干什么?别,你别喝了……”
可他拦不住,江褚寒三杯下肚,脸色还一点也没变,他垂眸看了卫衔雪一眼,动作停了停,他又去倒了第四杯,端酒的动作连贯,又是一口喝得滴酒不剩。
卫衔雪都有些不想管他了,可江褚寒那口酒没吞咽下去,他含着酒低下头,很快就伸手揽住了卫衔雪的后脑勺,他弯腰垂下身,还没等卫衔雪反应,立刻就朝着卫衔雪嘴唇上亲了过去。
卫衔雪的嘴唇几乎是重重撞到了江褚寒的牙关,江褚寒按他后脑勺的动作按得很紧,没给他一点挣扎的余地,直接就张开口,把那口酒对他渡了过去。
浓重的酒味立刻铺天盖地似地朝卫衔雪涌了过去,辛辣的味道几乎冲上了他的天灵盖,卫衔雪瞳孔一震,他去抓江褚寒的衣服,可江褚寒这会儿后脑勺好像也长了眼睛,分毫不差地抓住了他受伤的那只手腕,他一直亲到了卫衔雪把那口酒咽下。
“咳咳咳……”卫衔雪被酒呛着,他想说话,可喘着气有些说不出来,他只能望着江褚寒摇头,不想江褚寒还没停下,他倒过酒又喝下亲了过来。
“唔……”卫衔雪闭上眼,被迫把那口酒也吞下了。
他继续咳着,但这回江褚寒再有动作,卫衔雪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衣服,“不……江……”
卫衔雪摇着头喊他,“江褚寒!”
“……”江褚寒停下来,他沉声呼了口气,好像这会儿是冷静下来了,他看卫衔雪微微喘着气,按着他后脑勺的手换而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然后站过去让他的脑袋贴在了自己胸口下面,“对不起……阿雪……”
卫衔雪闭着眼,几乎用他所有的力气往江褚寒身上捶了一下,“混蛋……”
江褚寒还真吃痛了下,但痛得明晰他心里好像还定下来些,“我是混蛋,卫衔雪,我宁愿你多骂我两句。”
“你……”卫衔雪抓着他的衣服,他缓过气来没好气地说:“你就不能好好想想,我能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江褚寒喉中一塞,“我……我就是……”
“就是想你。”江世子低着头看他,“阿雪,我怕的人不多……我怕你……”
“我也怕你……江褚寒……”卫衔雪往自己手心掐了一下,“旁人,旁人都知道我跟你走得太近无益,你今日这个时辰过来,你知不知道你……”
卫衔雪呼了口气,“你我都中计了……”
他声音有些发沉,“这酒……这酒不对劲……”
江褚寒听到这句话,才发觉怀里卫衔雪的呼吸好像忽然重了许多,他赶忙松开手,一只手探到卫衔雪的额头上。
滚烫的,卫衔雪的额头竟然忽而滚烫起来。
江褚寒顿时慌了,“这酒分明不算太烈……”
卫衔雪蹭着他的手心摇了摇头,他把脑袋仰起来,一向没什么血色的脸上竟然烧了把柴火似的染上嫣红,“你喝过的……江褚寒,你以前……”
卫衔雪喉间哽住,后话仿佛难以启齿,江褚寒实在不知道他是在说什么,只好伸手过去把那酒杯端过来,他方才几乎是喝得囫囵吞枣,连点味道也没尝,等他再拿着杯子细细闻过去,一丝浅淡的旖旎清香涌进了鼻子。
“……”江褚寒怔在原地好一会儿也没敢再动。
从前……从前他第一次和卫衔雪滚到一块,就是因为他被人宴请,有人在他酒水里下了……今日这酒里的味道……
到这时江褚寒才感觉自己心底浮起一股燥热,那股子热气如同扑面而来,马上就往他四肢百骸涌了过去,江褚寒极尽内力一压,才堪堪把紧接着升起的眩晕压了下去,可他脚步发沉,他搂着卫衔雪的动作都僵硬了起来。
江褚寒喉间动了动。
“我……”闯祸了,江褚寒从前得罪什么人也没现在这么后悔,他的指节陷进卫衔雪的衣服,望着卫衔雪那张泛红的脸,如同是见了什么让人深陷不可自拔的温柔乡。
这药好像比江褚寒从前喝过的还要分量重,汹涌的波涛就在他心底下翻涌,他只能维持着些许的神志,要来好好安放面前的卫衔雪。
卫衔雪身子虚没有内力,他仿佛马上就被浪涛给淹没了,他脸色嫣红,就连脖颈都红了一大片,双手都扒拉着江褚寒的衣服,才能维持着坐在椅子上,可卫衔雪咬着嘴唇,整个眉眼都皱在了一起,他挣扎着清明,缓缓摇着头,“不行……”
江褚寒自然知道不行,他只是想见人,又不是真是什么欲)求不满的混蛋,何况如今是在宫里,他真在这里冒犯了卫衔雪,何止是让人说他们苟且这么简单。
“我去找解药,阿雪……阿雪你……”江褚寒试着掰了下卫衔雪的手,不想他竟然拉得很紧,江褚寒低头看,他那包扎过的手指都重新洇出了血来,他不忍地放低了声,“你先松……”
卫衔雪仰起来就冲江褚寒嘴上亲过去了。
“……”卫衔雪难得滚烫的气息落在江褚寒脸上,将江世子嘴里的话重新堵进了胸膛深处,什么春)药也比不得卫衔雪这掀动人情丝的效果,几乎霎时就让江褚寒心底的欲)望猛涨了千倍。
江褚寒的手指几乎都在颤动,心底里仿佛升起一场燎原的烈火,只要他心防退下一点,立刻能烧得他一点思绪的清明都无处容身。
食髓知味仿佛片刻间让人解其深意。
江褚寒把自己的手放到卫衔雪腰间,他偏开头往他脸上蹭了蹭,让卫衔雪的脑袋落在他肩颈的地方,才揽腰把他抱了起来,太近的距离里几乎让他心神紊乱,江褚寒强忍着把卫衔雪放在了床上。
卫衔雪落在被褥上就整个人开始蜷在一起,他抓着自己的衣领,好像还在清醒和沉沦里挣扎着,江褚寒在他头枕下去时把他脑后的发带解下,让他一头发丝落在散在枕边。
“江……褚寒……”卫衔雪混乱的呼吸里吐出他的名字,他掐着自己伤口的地方,“我……我……”
卫衔雪把“难受”两个字咬在牙间,他只把自己蜷起来了,眨着的眼睛里好像有了氤氲的水汽。
江褚寒同他一样觉得身如火焚,可他抓着卫衔雪的发带,只是很快伸手握住了卫衔雪交叠起来的手腕,他把他的袖口拉下来,包住了他的手指,然后隔着厚厚的衣服用那发带缠上了他的腕口,他把卫衔雪的手绑在了床头。
江褚寒再往他枕下摸,他辨出尖锐的触感,就把卫衔雪藏在枕下的匕首拿出来了,江褚寒背过身,抽出刀就往自己手心里划过一刀。
鲜血涌出来分明的疼痛让他脑子里倏然清醒起来,江褚寒把方才卫衔雪用来包手的帕子拿过来潦草地在手上打了个结,他回头沉声丢下一句:“等我回来。”
随后江褚寒有些趔趄的掀开门出了寝殿。
外头的天几乎要黑了,冷风迎面吹来夹杂着飞絮一般的大雪,江褚寒在寒风里终于压下了心底里的燥热,他往前走几步,迎面见到有人来了,看清是谁,江褚寒这才松了口气。
褚苑见江褚寒走了,当即让自己手下的副将跟过来,可江褚寒走得太快,那人找了许久才走到这里。
“世子!您……”
江褚寒稳着步子,他直接抓着人道:“去,去找解药……”
他快速地在那副将耳边说了药的名字,惹得那军中的汉子怔了好一会儿,江褚寒愠怒着道:“快去啊!”
“哦……是是是……”那副将瞪着眼,赶忙硬着头皮走了。
“……”江褚寒倚着栏杆呼了口凉气,他望着白茫茫的雪地,心里忽然动了动。
但他忽然间嗅到什么似的,他倏然回过头,眨眼间抬起手一把拦过,一根木棍正对着他的后背落下来,被江褚寒一把握住停在了半空。
他同一个目光凶狠的小太监对上了眼。
江褚寒从前在栖岩山挨打多了,这点动静在他背后无所遁形,他抓着棍子往回一折,冰凉地说:“好大的胆子。”
那小太监不想江褚寒中了春)药还这么大力气,他眼见打不过了,赶紧丢了棍子拔腿要跑,江褚寒心火正盛,他趔趄一步没追上,甩着手里的棍子就对那人后腿扔了过去,直接打得那人膝盖一弯,连滚带爬地倒地上去了。
小太监回头一望,“世……世子饶命……”
江褚寒眉眼间满是戾气,他过去踩上那太监的后背,拔着匕首就朝他胳膊里刺了进去,这一刀碰着前殿点燃烟花的时辰,天上“砰”一声散得流光溢彩,那小太监一声惨叫都淹没进了爆竹声里。
彩光里江褚寒眉如杀神,“解药呢?”
那小太监哀嚎喊着饶命,“世子,世子,这……这没有解药,没有解药……”
江褚寒旋着刀尖拔出来,二话不说又捅了一刀:“谁让你过来的?”
那太监疼得人都要没声了,“是……是殿下,是是舒王殿下……”
“褚霁……”江褚寒握住自己有些颤抖的手,他忍着声音里的虚软无力,“没有解药?”
“男,男欢女爱,就……就是解药了……啊……”那太监被三刀捅得哭作一团,“放血……放血也是可以的,只要血流出来……”
江褚寒只听了大概,就冲着他后脑勺一掌打了过去,直接将那哀嚎的太监打晕了。
他实在撑不住了,江褚寒腿上一软,靠着栏杆几乎跪坐下来,他看了看外面被烟花照得分明的白雪,江褚寒抓着那匕首,没再犹豫,他费力地偏过身,直接往栏杆旁的空隙滚了过去,他身子滚下台阶,直接落在了雪地里。
冰雪的寒意即刻透过他的衣服遍布了全身,江褚寒被这刺骨的寒意逼回了躁动的心绪,他把手上绑好的帕子重新解下来了,又握着匕首重新重重地往手心里划了一刀。
涌出的血立马往雪地里渗了进去,鲜血溅开,如同大雪里盛开的红梅,江褚寒任着大雪朝他身上落,他甚至摊开手,把衣领敞开了些,像是特意把全身都染上凉意,还能一道把手上的伤也冻麻木了。
江褚寒感觉自己是把汹涌的波涛一并压回去了,才整个人僵硬地从雪地里起来,他一边趔趄地走着,又把手掌重新用帕子包回去,整个人狼狈不堪地推开了寝殿的大门。
殿内的暖意如同催:情的迷药,卫衔雪几乎已经被四肢百骸奔涌的酥麻难耐给淹没了,他头脑昏沉,感觉置身大火难以脱身,周遭的熊熊烈焰要把他吞没,可卫衔雪还是紧紧咬着自己牙关唇齿,他隐忍着不肯一个人发出什么羞愧的声音,他把自己的头偏过去,埋在了被绑在床头伸着的胳膊里面。
但他已经泛红的眼里,微微眨着就能掉下来一滴眼泪。
紧接着一只冰凉的手指从他脸上划过了,在卫衔雪察觉到眨动眼睛时把他眼角那滴眼泪擦了干净,“是我,阿雪……”
江褚寒声音还有些抖,他往床上躺过去,用他全身冰凉的胳膊与胸膛包裹住了卫衔雪满身滚烫的身体,他让凉意一点点渗到卫衔雪身上,让他能稍微好受些。
卫衔雪感觉到温度,睁着眼睛看他,他望着江褚寒的眉眼,就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对着他的眉眼亲了过来。
冰凉的,他连唇齿都是冰凉的。
“我错了阿雪……”江褚寒若不是今日冲动,不会碰着这一遭,他在卫衔雪耳边温柔地说着,等着手上的温度回温了些,伸手到卫衔雪的腰间解开了他的腰带。
江褚寒把手指伸进了卫衔雪的衣裤,他攥住了卫衔雪滚烫又不得纾解的欲)望。
卫衔雪整个人一颤。
“我帮你……”江褚寒的手掌滑动,粗糙的触感仿佛瞬间挑起了更多卫衔雪难以忍受的情遇,他克制地亲吻着,动作渐渐快了起来。
卫衔雪的眼泪又重新涌出来了,他闭着眼睛无声哭泣,仿佛是对着衣冠严整又满屋灯火不敢直视。
直到他在冰火重重里眼中不再清明。

第113章 :陷阱
但江褚寒一直清醒着,即便他想给卫衔雪此刻的欢愉,可他一直在这一刻是清醒的,他是第一次以旁观的角度来看卫衔雪这样的无助和羞愧——同他们一道沉沦时的眼泪是不一样的。
卫衔雪平日里那么固执,他不肯折腰的时候咬着牙关也不会吭声,他方才忍得那么辛苦,到了这地步也不愿真的就这样深陷下去,只是在意识到面前的是江褚寒时才微微弯下了腰来,他被欲望置身到这样的境地,于他而言都算是折辱了……
“分明不是个爱掉眼泪的人。”江褚寒等卫衔雪身上的滚烫渐渐褪去,才忍着停下来,他把卫衔雪散乱的头发拨了一下,解开了卫衔雪手腕上的发带,“看得我心疼……”
卫衔雪听到声音微微皱了皱眉,但他已经没有力气了,思绪有些迷蒙,只好闭着眼,任江褚寒摆弄着将他的胳膊放下来,又收拾了他身上的狼藉,褪下衣服替他把被子盖好了。
江褚寒也没什么力气,他撑着从床上起来,拉开了床边的柜子将方才用过的药箱拿出来,他干脆就瘫坐在了床前的地上,倚靠着床边的木板打开了药箱。
江褚寒的嘴唇都少了血色,他解开抹了雪冻住又包上的伤口,狰狞的口子都有些发白了,他拿了瓶药出来,直接将那药粉倒在了伤口上。
“……”这一下痛得他人都激灵了一下,江褚寒的脑袋磕了下床板,他忍着没“嘶”出来,给自己转移注意力似的,故意叹着气说:“我今日过来都忘了问你要生辰礼……小狐狸去年就没给过我。”
“我哪能真生你气啊,躲着我就当是避嫌了,但你怎么能今年也忘记……”江褚寒声音越说越小了,他探过头去看了一眼卫衔雪的情况——他原是当卫衔雪不怎么清醒的,不想他这句话说出来,卫衔雪略微偏过头来,竟然微微睁开了眼。
江褚寒这才是真“嘶”了一声,“我刚才没说话……”
卫衔雪眼睛红通通的,有些少见的可怜,是他如今甚少会显露给江褚寒的软弱模样,可他望着江褚寒没有说话,也不知是没力气了,还是不知道说什么。
江褚寒心里倏然像被软绵绵地撞了一下,“我没有怪你……今日都有人敢把祸端光明正大放到你宫里了,小殿下的处境,我是该多考虑一些的。”
“阿雪……你就让我陪你去西河吧。”江褚寒回过头自己开始包着伤口,他一边道:“我方才出门被个太监偷袭,随便一审就招供说是褚霁指使,可他若真想给你我使绊子,用不着这样软骨头的人,今日这连环的计谋,怕是想让你我绑在一块,让我真和他结下仇怨,我心里有气必然要盯上他,想来想去就剩西河那边的事了。”
“他敢让人去雪院找那个姓许的麻烦,既是打草惊蛇,应当是料到了你我知道了什么,这些日子为着那个封号他也该偃旗息鼓,但是年后,我怕他借着你去西河的机会对你动手……”江褚寒皱着眉道:“他今日之举激我,料我找着机会不会放过他,必然会揪着西河的事情去查,这般远离京城的机会摆着,若是能把你我一网打尽,于他而言也算省事。”
卫衔雪声音沙哑,他很轻地说:“你明知道会有陷阱……”
江褚寒把手上重新打了结,他弯了弯手,回了下头道:“傻瓜,我明知道是陷阱,怎么还会让你一个人去。”
“其实——我现在很能打的。”江褚寒故意轻松地说:“那日没机会让你看我射箭的准头,你把我眼睛蒙上我也能射得分毫不差,江褚寒能做的事情还多着,行兵打仗我如今还是纸上谈兵,但我看了很多书,什么排兵布阵我都会了,征战沙场……你要是想平定天下,我也……”
江褚寒喉间默了默,他回过身,有些趴在床边上,“你再多信我一点,好不好?”
两个人的视线在静谧的大殿里碰了一碰,霎时仿佛有千言万语在其中流过去了。
“我……”卫衔雪眼里的目光如同泪眼汪汪,他好像有很多想说的,可他张了张口,微弱的力气与并不清明的思绪好像想不出什么囫囵的话来。
卫衔雪只好眨开了眼,“太丢人了……”
他觉得自己怎么能这么轻易就在江褚寒面前掉眼泪了,他对自己说:“不许哭了。”
“不丢人,好看。”江褚寒端详着道:“好在小殿下只哭给我一个人看,别人都看不着。”
卫衔雪闭上眼,他费力地将被褥拉了拉,把自己大半张脸都遮住了,他声音气若游丝:“江褚寒,其实我想你这辈子都好好的。”
“……”江褚寒神色动了动。
他好像听到了,又像听得并不分明,随后无声的大殿里江褚寒缓缓起身,他替卫衔雪把床帘阖上,然后对着床榻背过了身。
江褚寒还是要回大殿,可他衣服脏了,虽是深色并不明显,但他这样去赴宴不大合适,他走到卫衔雪的衣柜里找了找,准备寻一件合适的衣服换上。
但卫衔雪的身量同他有些差异,他的衣服大多都是浅色,稍微不合身就太过明显,江褚寒左右翻了翻,居然没找着合适的衣服。
他再往下找过去,看到柜子底下放了个木箱子,上面居然写了“江褚寒”三个字,看着是给他的,江褚寒就拿过去打开了,不想里头放的居然正正好是套衣服,叠起的衣服上边还放了个折起的字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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