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变成了……一个哑子!
大鸿胪不敢置信,使劲张嘴,疯狂摇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梁琛踏上两步,牢卒们立刻会意退下去。
【走到大鸿胪的身边,梁琛微微垂下头,睥睨着不断干呕咳嗽的大鸿胪,唇角挂着冷酷无情的笑颜,淡漠的道:“阿黎为了寡人,可以拼尽性命,而你呢?一个只会阴奉阳违,反诬倒戈之人,在背地里说阿黎的闲话,你也配么?”】
夏黎定定的看着话本上浮现出来的文字,他还未来得急去修改话本的内容,修改梁琛的重要行为。
换句话说,第十二章目前出现的内容,全都是梁琛的本意。
梁琛根本没打算听大鸿胪的秘密,反而将大鸿胪毒成了哑子,让他再也说不出秘密……
可是梁琛的话……夏黎喃喃自语:“他好像知道了什么……”
梁琛反应太过淡定,淡定的好像洞悉一切似的,难道……
“夏开府……”
内官的声音响起,一个内官端着汤药恭敬的走进来。
夏黎立刻合上话本,放在一面。
内官道:“夏开府,该用药了。”
夏黎看着那汤药,眯了眯眼睛,看似不着痕迹的问:“本使那日落水……是谁给本使换的衣裳?”
内官回禀道:“那自然是陛下了,夏开府您都不知,那日夏开府不慎落水,陛下有多焦急!亲自抱着夏开府进了御营大帐,一切都不假他人之手,便是连更衣、擦汗这样的事儿,也是陛下亲力亲为呢!可见陛下,有多么宠信夏开府!”
内官为了讨好夏黎,回答的虽有些添油加醋,但大体是属实的。
夏黎摆了摆手:“下去罢。”
“敬诺,夏开府。”
内官退出去,夏黎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那日落水,是梁琛给自己换的衣裳,也就是说,梁琛或许已然知晓了夏黎背后的“胎记”。
南楚与大梁相距千里万里,虽楚氏的图腾纹样,很少有人见过,但梁琛身为一国之君,或便知晓其中端倪。
夏黎自言自语道:“梁琛可能已经知晓了我的身份……”
但为何,梁琛知晓夏黎的身份,却没有动夏黎,反而私底下去找了大鸿胪,把大鸿胪毒哑?
夏黎还在想,找个机会给大鸿胪下药,让他变成哑巴,一了百了,哪知道梁琛倒是先帮他办成了这件事情,甚至不需要他费心。
“啊……”夏黎叹了口气,想不明白,干脆躺在榻上,把被子一拉盖住脑袋:“先睡觉罢……”
夏黎一晚上没睡,本就困得厉害,如不是方才被吵醒,这会子还在梦乡之中,既然想不通,干脆便不要想了,徒增烦恼。
浑浑噩噩之间,夏黎真的睡了过去,还十足香甜,也不知睡了多久,只觉得腹中咕噜咕噜,倒是睡饱了,肚子却饿得紧……
“嗯……”夏黎伸了一个懒腰,微微舒展双臂,纤细的腰肢从被子里露出来,里衣被蹭的翻起来,甚至能看到夏黎精巧的腰窝,柔软的腰肢还有一对小酒窝。
“呵呵……”一道笑声从旁边传来:“才睡醒,莫要着凉。”
有人拉起被子,将夏黎严严密密的包裹在锦被之中。
夏黎一怔,营帐中有人?而且那人就坐在夏黎的榻边上,正托着腮看着夏黎。
是梁琛!
梁琛见夏黎呆呆的看着自己,不由起了逗弄之心,倾身过去,在夏黎的唇瓣上轻轻一吻:“还没睡醒呢?让寡人亲亲,醒了么?”
夏黎:“……”
夏黎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唇瓣上的温度十足真切,这才恍然大悟:“陛下?”
梁琛又笑起来,道:“阿黎你这一睡好久,寡人来看看你,还以为你又生病了,原来真的只是贪睡。”
夏黎看了一眼天色,虽然营帐帘子垂下来,但能从户牖看到日光洒进来,他这一睡,竟然睡到了第二日的正午,外面阳光正好。
梁琛所坐的位置,挡住了晒进来的日光,以免强烈的日头照在夏黎的面上,夏黎这才睡得如此香甜,否则早就被太阳给晒醒了。
怪不得夏黎腹中饥饿的厉害,竟睡了一整天。
他连忙起身,作礼道:“陛下恕罪,黎失礼了。”
梁琛随和一笑,道:“无妨,饿了罢,梳洗起身,今日日头不错,寡人带你去荆湖泛舟吃宴,如何?”
夏黎奇怪,昨日才抓了楚君,毒哑了大鸿胪,今日梁琛便有心情泛舟吃宴?不应该整顿大营,收拾残局么?
但他口中道:“是,还请陛下移步营帐外稍等。”
梁琛却道:“寡人帮你更衣。”
他真的拿来衣物,替夏黎穿上绛紫色的官袍,仔细的系上衣带,又套上外层的革带。
革带乃三指宽,鲛革所制,柔韧性极好。梁琛将革带绕在夏黎的细腰上,那腰肢柔软又挺拔,梁琛两只手就能箍住,甚至还有空隙,他那骨节分明的手掌留恋在夏黎的腰线上,若有似无的抚摸。
“唔……”夏黎一个激灵,他堪堪睡醒,十足的敏感,也震惊于自己发出这样羞耻的嗓音,连忙捂住嘴巴。
梁琛沙哑的笑笑:“阿黎的声音真好听……如不是还有要事,寡人真想再听听。”
夏黎:“……”
最后将紫金剑佩戴在夏黎的腰侧,梁琛道:“好了,走罢。”
夏黎不知梁琛要带自己去何处,跟着他走出营帐。远远的,营地外面的湖面上,真的停着一艘大船,船身簪花,还挂着彩丝,是精心布置的模样,果然摆了宴席。
梁琛伸出宽大的手掌,亲自扶着夏黎上船,道:“当心,踩稳了。”
夏黎愈发的奇怪,梁琛还真的置办了燕饮?这么闲的么?
梁琛在首席上展袖坐下来,微笑道:“今日的天气甚好,寡人设宴犒劳众卿,不必拘礼,都坐罢。”
扈行的卿大夫们都在场,谢恩之后纷纷落座。
梁琛的面容上展开恰到好处的面容:“如此良辰美景,把楚君也请上来罢。”
来了,果然来了。夏黎心想,梁琛果然不是单纯的想要吃席,重头戏这不就来了么?
“是!”梁玷应声,亲自去押解楚君,没过多久,便听到“哗啦哗啦”的锁链声,楚君脖子上架着厚厚的枷锁,身上缠绕着锁链,被带上了大船。
“陛下!陛下!”楚君见到梁琛,不需要任何人开口,咕咚直接跪下来,叩头道:“陛下饶命啊——饶了臣一次罢!臣再也不敢触怒陛下的威严了!臣一定带着南楚上下,投效陛下!”
梁琛微微一笑:“诶楚君,说的哪里话?今日天气如此之好,春暖花开,正是赏景风月之时,国家政务便不要再谈了。”
楚君战战兢兢,不知梁琛到底是什么意思,绝不可能只是吃饭这么简单。
果不其然,梁琛话锋一转,又道:“今日寡人好心宴请楚君吃席,只可惜……楚君英雄气短,竟不甚坠入水中……”
顿了顿,梁琛嗓音轻飘飘的道:“淹死了。”
楚君短暂的怔愣了一会子,恍然大悟:“你……你要杀了我?!”
梁琛摇头:“是楚君不甚落水,身为南楚的国君,水性竟如此之差,自己淹死了,与寡人何干?”
“你、你……”楚君颤抖着,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恐惧,大吼道:“我是南楚的国君!!我是一国之君!你怎敢如此对我?!我若是死了,南楚如何能甘心这奇耻大辱,必定倾尽国力,也要与大梁鱼死网破!!梁琛,我南楚虽兵力不及你们,却也不会叫大梁好过!!届时候,大梁周边的小国,也都会纷纷效仿,群起而攻之,梁琛,你便不怕成了亡国之君么!!!”
南楚一直都是实力不菲的存在,他是大梁周边兵力最强大的国家,虽然这些年削弱了不少,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南楚若是与大梁殊死一搏,赢是不可能的,也会叫大梁损失惨重,民不聊生。
大梁之所以没有动南楚,也正是因为不想百姓受苦。
梁琛微笑:“楚君此言差矣,楚君淹死在自己的荆湖之中,寡人亦很伤心,可这与寡人何干?今日你死了,在场的又都是我大梁之人,谁会将实情说出去?难道……是那变成哑巴的大鸿胪不成?”
梁琛招了招手,金吾卫又押解着一个老者走上来,那老者一身狼狈,咕咚瘫在地上,正是南楚大鸿胪。
“啊……啊……嗬!”大鸿胪手舞足蹈,但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正如梁琛所说,他变成了一个哑巴!
楚君眼神剧烈颤抖,肥胖的身子也跟着抖动,哐哐又开始磕头:“陛下!饶了我罢!饶了我罢!我可以带着南楚归降,从此再无二心,这次是我有眼无珠,求求陛下!”
梁琛都没有说话,还是摇了摇头,不再看楚君一眼。
梁玷走上前来,一把抓起楚君。
“啊——!!放开寡人!”
“放开我!寡人是南楚的皇帝!寡人是皇帝!”
“你们竟敢谋害寡人!南楚不会放过你们的!不会放过你们的——”
咕咚——!!
一声水响,楚君嘶声力竭的大吼声没入水中,四周只剩下咕噜咕噜的水声,渐渐的,便是连水声也平息了下来。
梁琛坐回席位上,他的面前摆着精致的菜肴,慢条斯理净手,将双手在清水之中洗净,又拿起绣帕擦拭,这才夹了一只虾子,放在承槃之中,手指轻动,白玉筷箸发出咔嚓咔嚓两声,干脆利索的将虾子剥好。
梁琛夹着剥好的虾子,送到夏黎的承槃中,微笑道:“这荆湖天气潮湿,虽还未进入雨季,却已然湿哒哒的,寡人以为,还真是不如上京,不过……”
他点了点承槃:“这水产却是新鲜的紧,阿黎尝尝看,这是刚捞上来的。”
夏黎看了一眼自己的承槃,拿起筷箸夹着虾子,占了一些酱汁送入口中,果然鲜嫩可口,还有一股子鲜甜之味,与好几日送到上京的水产就是不一样的。
“好吃么?”梁琛问道。
夏黎点点头:“甚是美味。”
“那便好。”梁琛又拿起筷箸,熟练的开始剥虾子。
咕咚!大鸿胪跪在上,不停的叩头,他说不出来,只能用磕头来表达自己的恐惧与屈服。
梁琛的注意力都在剥虾之上,抽空撩起眼皮,道:“楚君不幸落水,寡人亦十分悲痛,大鸿胪年事已高,还是需要保重身子才是。”
咚咚咚!大鸿胪又开始叩头。
楚轻尘站在一侧,他的品级很低,站的很靠后,不由蹙起眉头,这个梁琛不愧是暴君,心狠手辣,竟直接溺死了南楚的国君,他之所以留下大鸿胪,并不是可怜大鸿胪,也并非生出了怜悯之心。
而是因为大鸿胪素来有名士之称,又是南楚的老臣,他的辈分远远要比楚君高深,留他一命,可以替梁琛安抚南楚。
夏黎眼看着自己的承槃堆积成了小山,剥了壳的虾子一个落着一个,吃都吃不过来,连忙道:“陛下,够多了。”
梁琛正好剥完最后一只虾子,给“小山”添砖加瓦,道:“阿黎多食一些,你太瘦了,这身子需要好好儿补一补。”
夏黎目光深沉,凝视着不停磕头的大鸿胪,打定了主意,终于开口问道:“陛下……大鸿胪何故变成了一个哑子?”
梁琛轻飘飘的看了一眼大鸿胪,道:“寡人想要他变成一个哑子,因为他想说阿黎你的坏话。”
夏黎一愣,这和话本上写的如出一辙。
梁琛夹了一只剥干净的虾子,轻轻沾了一些酱汁,道:“寡人从未喜欢过什么人,也从未对什么人如此用心,所以虽想对一个人好,却不知到底该如何对他好。”
他将那只虾子送到夏黎唇边,双目深深的凝视着夏黎,道:“阿黎,寡人想对你好,这就是寡人的方法,会不会有点太野蛮了?”
楚轻尘听了,仗着自己站在后面无人注意,撇了撇嘴巴,自言自语的道:“何止是野蛮,堪称心狠手辣,哥哥会感动才怪呢……”
“咳……”楚长脩轻轻咳嗽了一声,示意他不要出声。
夏黎回视着梁琛,一时忘了反应,直到那带着甜鲜滋味的酱汁碰了碰夏黎的唇瓣,夏黎这才回过神来。
“阿黎?”梁琛微笑:“吃虾子,还有你喜欢的酿蟹。”
夏黎抿了抿嘴唇:“……”心窍酥酥麻麻的,好像有点小小的感动。
第48章 小别胜新婚
梁琛给夏黎剥好虾子, 复又净了手,用帕子仔细的擦手,似乎想起了什么, 将帕子轻轻扔在一边。
他抬了抬手, 示意大鸿胪近前。
大鸿胪吓得颤抖起来,嗓子里发出“嗬……嗬……”的嗓音, 断断续续, 哆哆嗦嗦, 在地上蹭了半天, 才爬过来哐哐磕头。
梁琛微微一笑, 亲和又温柔,好像一个慈爱的帝王,道:“大鸿胪, 你们的楚君淹死了, 寡人甚是悲伤, 回去了……你该知道如何说法, 对么?”
大鸿胪说不得话,拼命点头, 然后又开始哐哐磕头。
梁琛道:“该说什么, 不该说什么,想必你应该明白。”
他说到此处, 突然呵呵笑起来, 道:“是了, 寡人险些忘了, 你现在变成了一个哑子,也无法说话。”
“不过……”梁琛开始自说自话,一脸苦恼, 抬起手来揉了揉自己的额角,道:“寡人倒是开始有些担心,你的手还是好的,你虽说不出话来,但会不会胡乱写字?想当年大鸿胪也是一代大儒名士,笔杆子的功力,寡人也能小觑啊。”
“嗬!嗬嗬!”大鸿胪使劲摇头,示意他不会乱写。
梁琛的笑容幽幽扩大,摆了摆手道:“阿弟。”
梁玷走上前来,不需要梁琛说明白,一把提起大鸿胪的后颈。
“啊……啊……!!”大鸿胪使劲叫唤,奈何他一个字儿也说不出来。
梁玷提着他离开大船,夏黎隐约听见梁玷的嗓音,冷酷无情,一个磕巴也不打的道:“断了他的双手。”
“是,大将军!”
船舱安静下来,没有大鸿胪的叫唤,也没有楚君的求饶声,变得清净了不少,只剩下悠然的丝竹之音,又变成了高雅的燕饮。
梁琛把目光落在夏黎身上:“吃了这么多水产,寒气难免有些大,一会子再饮些汤羹,驱驱寒。”
没过多久,船舱外面传来金吾卫的声音:“大将军,楚君捞上来了,已经……”
没气了。
虽然最后三个字很轻很轻,但夏黎还是听到了。
他只是眨眨眼,继续享用美味,与他无关……
大梁与南楚会盟在荆湖,荆湖突然涨水,楚君竟然被淹死了,大鸿胪奋力营救楚君,落下了一身的病根。
至于廖恬,南楚六皇子在婚礼前夕,竟然与人通奸,不仅不知廉耻,甚至将孩子都给做掉了,与大梁的婚事戛然而止,无疾而终。
收拾整顿之后,大梁的扈行队伍也准备返回上京,今日便是上路的日子。
夏黎登上辎车,楚轻尘乖巧的坐在辎车中等着,低声道:“哥哥!”
扈行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出发,往上京的方向折返。
夏黎有些奇怪,道:“这些日子,怎么没有看到廖恬。”
“廖恬?”楚轻尘笑起来:“哥哥你还不知晓么?”
夏黎挑眉道:“知晓什么?”
楚轻尘压低了声音,撇了撇嘴唇:“廖恬滑胎之后,一直被关在牢营之中,也不让医官前去探看,听说是身体太弱,失血过多,一命呜呼了。”
夏黎恍然大悟,怪不得那日梁琛处置楚君和大鸿胪的时候,竟然没有处置廖恬,原来那日廖恬已经一命呜呼,所以根本不需要处置。
楚轻尘感叹:“这个梁琛,还真是心狠手辣。”
夏黎想了想,道:“还行罢。”
楚轻尘疑惑的看向夏黎,这都不算心狠手辣么?
回上京的路程很平静,南楚周边虽然有一些不服管教的小国和部落,但是楚君被淹死,大鸿胪重伤的消息不胫而走,传播的很快。
虽明面上说楚君是溺水而亡的,但谁都清楚真正的缘故,那些子小国哪里还敢与梁琛叫板,全都躲着大梁的军队,因而这一路十足顺遂。
抵达上京没多久,南楚便传来了消息。
楚君溺水而亡,他虽然还有五个儿子,但是那些儿子们竟无一人敢称帝,于是南楚决定归顺大梁,将荆湖彻底割让出去,从此依附大梁成臣。
南楚再次派出使团,以臣子的身份朝拜梁琛。
值得一提的是,这次跟随南楚的队伍,一同上京的,还有大梁的甯太妃与安远侯。
说起梁琛的兄弟姐妹,当年梁琛上位之时,将所有的兄弟姐妹全部抹杀,如今跟随在梁琛身边的,也只剩下梁玷这个堂兄弟。梁玷为了自保,谎称残疾跛足,自动交出兵权,从一线退了下来。
其实梁琛的兄弟们之间,还有一人——便是安远侯。
说起这个安远侯,夏黎可是识得他的,并非见过面,安远侯甯无患,乃是原本狗血买股文中,最后上位的主角攻!
大梁的国姓是梁,安远侯却姓甯,这听起来简直匪夷所思,其实答案非常简单,甯无患乃是梁琛异父异母的兄弟。
甯太妃出身落魄,并不是大富大贵之家,但是有大梁第一美人的称号,听说艳绝四方,当年先皇见到甯太妃的第一眼,便沉迷在甯太妃的美色之中,一见倾心念念不忘。
而甯太妃入宫那年,并不是第一次嫁人,她的身边甚至带着一个小孩子,便是如今的安远侯甯无患。
所以甯无患其实并非先皇所生,换句话说,甯无患没有大梁的皇室血脉,只是先皇为了讨得甯太妃欢心,所以答应将她的儿子接进宫中抚养。
后来梁琛上位,先皇身死,梁琛的兄弟姐妹没有一个逃得过抹杀,先皇的所有妃子也一同殉葬,唯独甯太妃和安远侯甯无患得以保全。
那是因为,在梁琛的母亲去世之后,所有的人都欺辱梁琛,唯独甯太妃可怜他的遭遇,将他接到自己的殿中,抚养了一段时日,那时候甯无患也曾与他一同读书写字。
梁琛或许是想起了的那年的抚养之恩,并没有杀死甯太妃和安远侯,而是留了他们一条性命。再者,甯无患根本不是皇家血脉,虽然先皇宠爱,给他封了侯,但于情于理,都不是梁琛的眼中钉。
那段时日上京人人自危,甯无患干脆提出来,想与自己的母亲,一道前往遥远的南赵,常驻南赵作为大梁的使臣。
甯无患本就不是先皇的血脉,根本没有继承皇位的权利,他又提出远离上京,一辈子驻在南楚,永远也不回来,梁琛怕是头一次动了恻隐之心,便放过了他们母子二人,任由他们前往南楚。
这么多年过去了,南楚如今归顺称臣,安远侯和甯太妃也随同南楚的队伍一同归来,朝拜天子。
夏黎摸了摸下巴,这个安远侯甯无患,在书中可是白月光一般的存在。他不只是主角受楚轻尘的白月光,但凡书中有个阿猫阿狗,都会拜倒在甯无患的一袭白袍之下。
甯无患号称上京第一美男子,温柔谦逊,彬彬有礼,乃是为人称道的君子圣人。
夏黎刚刚听说甯无患回京的消息,柳望舒便找了过来,道:“正堂集合。”
“是,柳大人。”
绣衣卫们齐聚在绣衣司的正堂,看来是有正经活计来了。
因为之前夏黎查封了素舞馆,已经完成了绣衣司这一年的“业绩份额”,还是超标完成,所以绣衣司最近都很清闲,自从荆湖回来,便没有什么正经的活计可以做。
柳望舒扫视了一眼众人,道:“大家应该都听说了,南楚归顺,安远侯与甯太妃也会一道回朝。”
众人都点点头,议论纷纷。
“听说安远侯乃是上京第一美男子,也不知生得什么模样,这次终于有幸得见了。”
“你们都没见过安远侯,我以前远远的见过一次,哎呦喂,神仙一般的人物,那模样,真是叫人汗颜,自惭形秽啊!”
“真的假的?传闻安远侯是仙人下凡。”
“仙人不仙人我可不知,但那容貌真是天上少有,底下绝无。”
夏黎十足好奇,到底俊美成什么模样?梁琛的容貌已然可以称得上天上少有,底下无绝了,尤其是那胸肌,简直是“人间尤物”,不知主角攻要帅成什么样子,最后才能成功上位。
柳望舒咳嗽了一声,众人肃静下来,他才继续道:“陛下将接待安远侯的事情,交给咱们绣衣司来完成。”
大刘笑起来:“柳大人您放心罢,这些都是小意思,咱们一定将宫中保卫得犹如铁桶一般!”
“是啊,柳大人放心!论起守卫禁宫,便是隔壁的金吾卫,也差了咱们一个头等!”
柳望舒却道:“不只是守卫。”
“啊?”大刘迷茫。
柳望舒道:“除了守卫意外,接待、燕饮等等,也需要绣衣司来完成。”
大刘更是迷茫,又发出:“啊?”的一声。
绣衣司负责禁宫的安全,因为势力逐渐变大,所以也会伸手一些其他的事务,例如上京的安全,查封检举等等,但是……
但是绣衣司从来没做过鸿胪寺的活计啊,招待使者,这分明是大行署的工作。
众人都有些抓瞎,一脸迷茫的看着柳望舒,等着他继续发话。
柳望舒扫视了一眼众人,最后把视线落在夏黎的身上,道:“陛下有令,此次接待使团的事情,全权交给夏开府来负责,绣衣司上下协助办事,不得有误。”
夏黎眨了眨眼睛,梁琛这是又犯了哪门子的病,他虽是开府,但也不是鸿胪寺大行署的开府,突然要管这等闲事儿。
“嗨!”大刘没心没肺的笑起来:“交给夏开府,保证是没问题的!咱们夏开府与安远侯,那可是青梅竹马一同长大的干系,亲厚得紧呢!夏开府一定最了解侯爷的喜好,不会出错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小别胜……胜……”
小别胜新婚?
夏黎的脑袋差点给大刘说宕机了,立刻端起手边的茶杯,道:“大刘,喝茶。”
“诶?”大刘差点被茶水烫了,最后那句惊世骇俗的话终于没有说完。
柳望舒的脸色有些异样,看了夏黎一眼,随即转身便走,道:“使团还有几日进京,本使还要去陛下面前复命,你们准备罢。”
“是,柳大人!”
大刘挠了挠后脑勺,奇怪的看着柳望舒的背影:“柳大人是不是心情不好,好像不开心啊!”
老李无奈的低声道:“大刘,你这痴子,以后不会说话便不要说话!”
“为何?”大刘大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老李叹口气,道:“你在柳大人面前,说夏开府与安远侯青梅竹马,还小别胜新婚,你不知柳大人对夏开府有意思么?”
“什么?!!”大刘一个猛子窜起来:“这都哪跟哪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