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额发湿润、浑身湿漉漉像刚从凉水里捞起那般显得狼狈,他仍然是漂亮的。巴掌大的小脸,蓝瞳红唇,苍白面色被水浇灌,愈发清丽。
视线落向少年不自觉咬着的唇,饱满唇肉压出些许咬痕,有种凌。虐般的……
已经归属为大龄处男范畴的埃德移开视线,为自己方才脑海中不应该存在的想法羞愧一瞬,思绪却不受控制地飘向重伤时少年跨坐在他腰身的画面。
那个时候的他,应该很害羞吧。脸蛋红红、双眸水润,磕磕绊绊吻上他的唇,却因不得要领,撞得唇色越发靡丽。
如果他恰巧在那时醒来,或许可以装作仍旧失去意识,长舌顺着微张的唇缝探入,搅得又深又急,夺走所有香甜汁液,直到少年喘不过气。
只要他调整呼吸与心跳,惊得小兔子般蹦起来的少年不会发现他已经醒来,躲在一旁慌乱观察后,善良的他定会返回他的身边,又一次趴伏在他身上。
而这一次,他不会放开他。
细胳膊细腿,腰身也只有这么一点,五指张开就能完完全全遮住,挣扎的力道完全无需放在眼里,单手便能锢着他无法逃离,只能颤着腿哑着声被迫承受一波重过一波的冲击。
埃德深呼一口气,闭了闭眼。睁眼瞬间,恰好对上少年悄悄打量他的目光,微微一愣。
“抱歉。”埃德出声。
门窗关得严实的屋里黑不溜秋看不清楚,弥亚不清楚闯入自己家中的陌生人是谁、又想对他做什么,正疯狂运转小脑瓜试图脱身的他,听见男人没头没尾的一声道歉后,心神一定。
——他从中品出他暂时不会伤他的意味。
获得这个讯息,他立刻精神起来,拍了拍看不清面容的高大男人,命令道:“放我下来。”
男人依言照做。
足尖刚接触地面,电击般的疼痛传遍双腿,弥亚痛呼出声,慌乱间,整个人倒向男人怀抱,唇瓣不经意划过坦露在外的果实。
埃德浑身一抖。
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少年语带哭腔地指责:“你是笨蛋吗,我让你放你就放!我的腿动不了了,都怪你。”
可明明是你自己说……
埃德恍然大悟,在少年这里,不要等于要。
再次道一声抱歉,将少年放在浸满了体香的松软床铺上,埃德点燃烛火,怔怔望着少年腹间的情。涩纹路。
青涩的,未长开的花。
需要经过无数次深而浓稠的浇灌,才能彻底催得心形纹路间的小花熟透。
喉结一滚,埃德哑声道:“魅魔?”
轻易被人道破身份,弥亚非但不害怕,反倒眼一眨滴落数颗泪珠。
借着光源认出吓唬他、害他腿抽筋的罪魁祸首是自己白日与阿诺德在河边救下的重伤男人,他抿着唇越想越委屈,控诉道:“本来我可以不是魅魔的,都怪你!”
“今天是我的分化日,如果不是采药的时候辛辛苦苦废了老大劲把你救下来,我的分化仪式根本不会出现意外。”
“都是因为你,害我不能变成帅气的炎魔,只能当一个……一个魅魔,还一声不吭拿剑想刺我,明知道我的腿又痛又酸还故意报复我,突然把我放下来让我出丑……”
“你怎么能这么坏!”
又委屈又生气,又怕一看就很能打的男人打他,弥亚睁着泪眼汪汪的瞳猛瞪他,试图用眼神杀死他。
埃德确实快被他萌死……咳,不对,快被心疼死了。
虽然魔物从出生开始,体内的血脉就注定了成年日会分化成何种种族,完全不可能出现本来是炎魔却因意外分化为魅魔的情况,但在少年一声委屈过一声的控诉里,他仍不免产生,好像真的是因为他,少年才会哭得惨兮兮的心疼愧疚感。
为表歉意,撕裂过无数恶魔身体的手,轻柔抚上少年的腿。晃来晃去彰显着与绷起的小脸截然相反情绪的桃心尾巴,昭示着少年恶魔的身份。
一手托着一手揉捏,越来越往上直到指尖挑开一点已没有多少蔽体功能的长袍,埃德方才如梦初醒。
他究竟在干什么啊……
违背了猎魔人守则,为才刚成年的漂亮小魅魔捏腿。
非但生不出一丁点杀心,反而卑鄙地想要触碰更多。
陷入理智与情感交战的埃德蓦地停下动作,在猎魔人精湛手艺下脱离抽筋状态的弥亚收回腿,毫不客气一脚蹬上他的脸,碾了碾。
如果不是刚才动不了,他早就想这么做了!
埃德双耳红了一片。
小魅魔这是什么意思呢……
是、是想让他怎么做?
舔一口吗?
脚心传来湿濡触感。
弥亚睁大眼难以置信地收回脚,颤声道:“你、你是变态吗?!”
埃德不解。
如果不是想让他舔,为什么要……
哦,对了,不要等于要。
得出换算等式的埃德明白,少年这是害羞了。
于是,他说:“是所有地方都要舔吗?你放心,我会认真遵循你的吩咐的。”
弥亚:???
弥亚拉着身上为数不多的布料缩成一团, 浑身写满了抗拒,在他再三声明下,终于勉强让男人相信, 他真的不需要他舔。
“好吧……”埃德并不太相信他的话,看着快要把自己嵌进墙壁变成一张小饼的少年,后退几步让出空间。
直到这时,他才想起自己忘了点什么,一本正经道:“还未自我介绍, 真是失礼了。我叫埃德,目前是一名猎魔人, 但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出手。你救了我,我要报答你的恩情。”
“还未请教你的姓名。”
猎魔人!
那不就是、那不就是专杀恶魔的人吗。
弥亚咽了咽唾沫, 担心自己不回答他的话, 会被嘴上说着要报答他的猎魔人徒手撕了, 只好如实告知他的名字。
“原来如此。是个可爱的名字。”埃德单膝跪地, 抬手抚上胸前行一礼,“那么, 弥亚。请你嫁给我。”
这、这个也要答应吗……?
弥亚懵了。
我辛辛苦苦救了你, 你就这样恩将仇报???
他愤愤锤了下枕头,小发雷霆。
在自己救了他,他应该不会杀自己和如果自己拒绝,他就会恼羞成怒中徘徊犹疑,弥亚口中发出含糊的气声,以期在抉择期间稍稍拖延时间。
看出他的犹豫,埃德道:“没关系,弥亚遵从自己的心就好。”
闻言, 弥亚想也不想,立刻道:“那我不要嫁给你。”
埃德微一点头。“好的,我知道了。”
说完这句话,他起身,神态自若地清理起被弥亚弄得到处都是的水渍,叫人完全看不出他的想法。
弥亚抿着嘴巴满头问号。
知道了,你到底知道什么了啊!为什么突然就开始做清洁了。
难道,他的意思是,清理完地面,再来清理他?!
被自己脑补的血腥画面吓得满脸煞白,攥着拳不断运转小脑瓜试图说点什么的弥亚,终于从犄角旮旯的记忆里,回想起某件并不重要,但意外适合此时情景的事。
他清了清嗓子,趁埃德看过来时,连忙说:“埃德……你、你不要误会……我之所以不嫁给你,才不是因为我不喜欢你,而是因为我有未婚夫,虽然我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可毕竟家族有约定,我不能违约……”
“你懂我的意思吗?”他眨了眨眼,试图让自己的表情更加真诚。想了想,弥亚补充道:“其实、其实我还蛮喜欢你的……”
他垂下头故作羞怯。
喜欢,他喜欢我……?
接收到关键字,埃德瞳孔微缩,手上动作一滞,忍不住想。
他真的喜欢……
是了,救人的方法有许多,如果不是带有好感,又何必吻他?在分化日这样关键的时间点,额外耗费精力拯救一个不相干的重伤者,还将他带回家悉心安置在床上。
小魅魔或许只是看上他的皮囊,但此刻,埃德不禁生出几分庆幸,庆幸自己拥有这样一副样貌,为他在他心中夺得一点位置。
自己都意外的欣喜之后,反应过来小魅魔说了些什么,犹如冷水浇头,冷却下激动的情绪。
他有未婚夫。
为什么会有未婚夫?
未婚夫是谁?
是深渊之下的恶魔,还是同在人间的人类?
即使他话里话外都表现出与素未蒙面的未婚夫的疏离与不在意,作为被弥亚亲口承认喜欢的埃德本人,却无法不在意。
家族约定……
听起来就是古板封建的大家长所为,那么魔物基本上可以排除了。
作为杀魔无数的猎魔人,埃德对魔物的思维大致了解,他们一向直来直往,不尊礼仪不循礼数,如果自己不愿,哪怕是魔王都无法强迫他们和谁定下婚约。
——也就是说,小魅魔的未婚夫,是人类。
不知道从哪冒出的贵族少爷。
只怕从抵达社交年纪开始,就沉迷在名利场花天酒地,身子早被不知节制的行为掏空,虚有其表。
这样的家伙,护得住小魅魔吗?
套上麻袋随便一吓,就哭得屁滚尿流慌乱解除婚约了吧。
埃德恶意满满揣测着。
许是他沉默太久,弥亚误以为埃德不相信自己的话,顾不得身上破破烂烂还湿哒哒的衣服,他一把跳下床,冲进储物间翻箱倒柜,终于在最底层落灰的储物箱里找到一枚质朴戒指。
举着戒指亮在高大男人面前,他说:“你看!我没有乱说,我真的有一个未婚夫,这就是信物。”
这枚戒指是巫女妈妈去世前留给他的。在众多待他继承的手札笔记、强效药剂中,它灰扑扑的并不显眼。
可巫女妈妈却说,它是她的家族代代相传的信物,代表着与另一个家族的古老约定:
十八岁那年,若它被激活,说明这对戒指的两个持有人符合缔结婚约的条件,按照祖上约定,双方必须结婚,无论对方贫穷或富贵、美貌或丑陋。
巫女妈妈十八岁那年没能激活它,于是,它被传给了弥亚。
根本没想激活戒指同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结婚,却不妨碍弥亚在此时虚构一个不存在的未婚夫并把订婚信物亮出来。
晃了晃戒指表明自己不是在胡诌说谎后,弥亚赶紧把它放回储物箱,以免戒指真的被激活了。
箱笼合拢的瞬间,戒面宝石散发幽幽蓝光。
与此同时,相隔万里之遥的王都,正向挚友展示自家封建残余证据的银发青年,愣愣望着散发光芒的戒指,喃喃自语:“不是吧……明明从前从来没有……为什么今天会……”
朝不时瞥向自己的少年笑了笑,埃德安抚道:“你不必有负担,我并无强迫你的意思。提出结婚请求无非是想报答你的救命之恩,现在知晓你有未婚夫,我不会再提出如此失礼的请求了。”
“对了,”他不经意道,“我能知道弥亚未婚夫是哪个家族的吗?”
“啊,我没有别的意思,这些年来走南闯北我结识了不少人,说不定能帮你探听探听未婚夫是什么样的人、品行如何。”
弥亚:……
完蛋了!
巫女妈妈当时说的是什么家族来着??
他记不到啊!
眼珠滴溜一转,弥亚灵光一闪,指指点点道:“我自己知道打听,才不要你帮我呢。还不快给我找件衣服出来,没看我都快被冷死了吗!”
他用力揉了揉眼,倒真被他给挤出几滴泪花,睫羽沾湿,眼尾泛着红,如风中瑟缩的湿濡小猫,看上去可怜极了。
不可言说的小心思立刻被抛在脑后,唯恐少年感冒,埃德赶忙在他的指挥下翻找出合适的衣服递给他,等他更衣完毕,狼藉一片的室内也重归整洁。
看不出来,堂堂猎魔人还是做家务的好手。
蹲在少年床边,埃德问:“你想要我如何报答你的恩情?只要你提,我都会满足。”
裹着被子缩在床脚,习惯了独自生活的弥亚想也不想,直接说:“没什么要报答的,你走吧。”
埃德定定看着他,看得他心里发毛,正准备出声说算了,他低低应了声,“好。”
这么简单就答应了?
弥亚狐疑盯盯他,下一秒便听:“你虽不要,我却不能不做一个忘恩负义的人。我会每日为你打扫清洁收拾家务,直到偿还完救命之恩。期间我会在你家旁边额外建一座小屋居住,不会打扰到你的生活,你放心。”
怔了怔,弥亚问道:“你的意思是……你要当我的免费仆人?”
仆人么?
好像也不错。
埃德点点头应下,“如果你想的话。”
“好耶!”
猎魔人当恶魔的仆人!
弥亚觉得,再找不出比他更威风的魔了!
他欣然同意,两人都觉得自己占了天大的便宜。
第二天正午,仍在补觉的弥亚被一声高亢的尖鸣吵醒,仿佛有上百个沸腾的水壶同时响起,闹得脑瓜子嗡嗡的。
“发生了什……”
“弥亚、弥亚!这个家伙是谁!为什么他从你家里走了出来!你们昨晚都干了什么!!”
一头火红头发的少年闯进房门,指向托着洗衣盆的男人,神情激动得像是发现妻子趁自己不在家时和人偷欢一样。
弥亚奇怪睨他一眼,“我们昨天一起救的人啊,你这么快就忘了?”
阿诺德扑在床边,将头靠在背面上,泪眼汪汪:“那种不重要的人有什么必要记住嘛。”
“他竟然说他是你的仆人,这是真的吗?”
“真的啊。”
往一旁挪了挪试图下床更衣,才刚撑起来就被摁了回去,阿诺德一张俊脸凑近跟前,超大声控诉:“难道你不要我这个仆人了吗?还是说我有哪里做得不好的地方?仆人什么的,有我一个还不够吗?!”
弥亚不明白,给人当仆人有什么好争的,不过阿诺德一向脑回路清奇,做出什么事他都不奇怪,想了想,他说:“那你也继续当我的仆人嘛,一三五你做,二四六他做,周日你们一起休息。这样行了吧?”
阿诺德神情愤愤,还想说点什么,弥亚眼疾手快捂住他的嘴把他推开,“我饿了,快让开。”
旁观已久的埃德出声:“弥亚想吃什么,我去做。”
阿诺德瞪他一眼,“连主人的喜好是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做得成合格的仆人?”转头面向弥亚时换上温柔的笑,“今天让我给你做饭好不好?”
可有可无点点头,对弥亚来说谁做都无所谓,他是真的饿了。或许是略去早饭直接睡到中午的原因,胃里饿得发慌,迫切想吃点什么填饱越发强烈的空虚。
把碍事的两人打发出卧室, 慢吞吞戳洞把翅膀和尾巴从衣服里掏出的弥亚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
是什么呢……?
知道洗漱完毕坐在餐桌上,看着放在眼前的热腾腾食物,听到阿诺德惊异的呼声, 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究竟忘记了什么。
“弥亚!你头上长角了!背后还长出了翅膀和尾巴……?”
发现小伙伴身上发生的新奇变化,阿诺德擦干才刚清洗过、犹带水珠的手,眨眼间闪现至弥亚跟前,这里戳戳那里揉揉, 仿佛在摆弄精致的玩偶娃娃。
魔角被略略湿润的掌拢入,明明没有大的力道, 只是握着它轻轻摩擦两下,灭顶的刺激从头皮顺着脊柱传递全身,弥亚浑身一抖, 身体立刻软了下来。
“唔……!”
小腹上的纹路略微发烫, 陌生快。感的驱使下, 饭桌下的双腿绞在一起, 小幅度摩擦。
阿诺德怔怔望着面色绯红、眼含春潮的少年,耳根发烫。
这是怎么了……
眼尾眉梢蕴着媚态的少年浑身轻颤, 微张的唇间溢出又轻又黏的哼鸣, 听得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仿佛有一股火四处乱窜,汇聚至某处,涨得生疼。
垂在一侧的手腕上缠上细尾,桃勾尾巴不时轻拍滑动,似是催促着更多的抚弄。
当阿诺德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手已经快顺着衣袍上的不规则破口探入其中。
“弥亚,你……你变成了恶魔?”明明与他同岁,身形却接近于青年的少年倾身贴近, 逆着光用双腿与身体将他锢在座椅中,收敛了一贯的不正经后,竟显出几分迫人的危险意味。
小口小口喘气试图平复身体里一股又一股冲击神智的热意与难耐,迎着幽幽发沉的碧瞳,弥亚一口咬上眼前人的下巴。
不知道是不是饿得狠了,他居然从口中尝出淡淡的火烤食物的香味。
完蛋了,变成恶魔过后,居然真的会吃人吗?
耗尽所有自制力阻止自己继续咬下去,放开他时恋恋不舍舔了舔,弥亚仰起头向面色奇异的阿诺德说:“没错!我就是伪装成人的恶魔!怎么,你怕了吗?”
“怕也没有用了,我是非常强大的魅……睡魔,对,就是睡魔,会在你熟睡的时候潜入你的梦境,把你的脑子吃掉!”
羞于说出自己的真实种族,弥亚胡乱杜撰一个全新种族,呲着小尖牙吓唬他。
阿诺德:……
睡魔?真有这种恶魔么?
总觉得他在唬自己。
瞥见少年自以为凶残实则可爱死了的小表情,阿诺德隐去怀疑,故意表现出崇拜又羡慕的样子,海豹鼓掌:“天哪,竟然是这么厉害的恶魔!求求你不要把我吃掉,好不好?”
“弥亚主人……”
他居然真的信了!
银发少年翘了翘唇角,极力压制自己的得意,仍缠着阿诺德不放的尾巴却暴露了他的情绪,晃得欢快极了。
他抬着下巴轻哼一声,“行吧,看在你是我仆人的份上,就勉为其难放过你。”
“行了,你退下吧,我要吃饭了。”
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再不吃饭,他怕自己真忍不住把自家小伙伴兼仆人一口吃掉。
直到十四岁才知道自己并非人类的弥亚无法接受吃人。
时有时无的美味香气不断飘入鼻腔,弥亚发现从前喜欢的食物吃进嘴里都变得寡淡起来,味同嚼蜡吃完一餐,非但没能缓解腹中饥饿,反而更难受了。
他再也受不了这样的折磨,匆匆擦干净嘴,留下句“好好洗碗,不许跟上来”,向外闷头狂奔。
小巧蝠翼扑腾,弥亚跌跌撞撞撞上从河边洗完衣服的埃德。
木盆跌落在地,埃德接住双眸含泪的少年,忙道:“弥亚,你怎么了?”
见着来人,眼里含着的泪尽数滴落,泪如雨下。因为弥亚发现,他在埃德身上也闻到了食物的味道。
“呜呜,怎么办啊,我不想吃人……”
“什么……?”
放纵自己贴近大号香香食物怀里,弥亚揪着他的衣服崩溃大哭:“我好饿,我不想吃人,可我在你和阿诺德身上都闻到好香好香的味道,明明吃饱了饭,为什么更饿了?”
“呜呜,我不想变成吃人的坏蛋恶魔。怎么办啊埃德,你快想想办法!”
听清少年的话,原以为他被谁欺负了的埃德失笑。
怎么会有这么迷糊的笨蛋,明明是恶魔,却连自己的种族特性都不知道,只一个劲以为自己会成为食人魔。
轻拍少年哭得一颤一颤的脊背安抚他,埃德沉声道:“弥亚,听我说,你不会成为吃人魔的。”
捧起少年的脸强迫他看向自己,埃德一字一句地放缓,力图让情绪上头的弥亚反应过来他的话,“你是魅魔。魅魔只吸食。精气,越是洁身自好、精气充沛的人,对你的吸引力越大,你从我们身上闻见的香气,便是精气吸引的作用。”
渐渐止住泪意的弥亚眨了眨眼,眼尾滑落的泪被粗糙滚烫的指腹刮走,半晌才反应过来,他们闻着香不是因为分化后的自己想吃人。
埃德心跳略微加快,喉咙干涩,推销道:“弥亚……我、我今年二十六岁,从出生到现在从未有过任何不检点的行为,至今仍保持童贞之身。咳,我体力也挺好的。”
见少年只是一味盯着他发愣,埃德语速飞快说出自己的意图,“我的意思是,让你最卑微、最忠诚的仆从为主人你献上所有精气,填饱你好不好?”
即将打开新世界大门的紧张之下,弥亚抿着唇,鼓鼓的唇珠压得扁下去,唇色愈加洇红,摄人得紧。
灼灼目光下,他小声问:“……要怎么做?”
终于得到回应,悬在空中、惟恐少年倒转回头选择相对而言更为熟悉的小伙伴的心终于落下,埃德迅速而轻柔地覆身而下,含糊语调隐没于相接唇齿间。
“……我会一点一点教你的。”
清风吹拂,天地、草木、虫鸟,共同见证紧密相拥的双方,见证着猎魔人仔细教导魅魔如何进食的奇观。
三两口刨完剩饭,把厨具和碗筷洗得干干净净,在屋内转了一圈发现其他活都被埃德干完的阿诺德咋舌一声,蹲坐在门前等待弥亚归来。
远远的,一道人影缓步走来,阳光下,肤色雪白的少年像在发光,尾勾轻甩,抿着唇神情恍惚。
阿诺德起身赶紧迎上去,视线扫过鼓胀靡红的唇肉,一滞,莫名喉间干渴,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醋意,问:“你的嘴怎么了。”
弥亚嗯了声,终于从不知在回忆什么的失神里醒活过来,满眼无辜,下意识随他的问话舔了舔唇,舔得唇肉覆上润泽水光,微微张开得一点小缝,似是在邀请。
阿诺德不自觉凑近,探着脖子,高挺鼻梁贴近少年唇边,只差一点就要碰上去。
“你嘴里有香香的味道,背着我偷吃了什么。”
埃德的…… !
双瞳猛地睁大,一把推开杵在眼前的阿诺德,弥亚偏着头心虚不已:“没有、没吃什么。”
阿诺德不信。“没吃你躲什么?肯定有什么东西,快让我检查检查,随随便便吃,吃坏了肚子怎么办?”
语罢,他作势上前伸手,想要插。入少年口腔。
直觉告诉他,被连仆人都要争着做,不给他做还生气的阿诺德知道自己吸。食了埃德的精气会发生一些不妙的事,弥亚嘟着嘴发脾气,“脏死了,不许碰我。”
经过埃德的投喂,他已经吃得很饱了,不想再吃阿诺德的精气。
唔,他和埃德的味道不一样,或许下次可以找他试试……?
想是这么想,比起没影的下次,当务之急是解决眼前的现在。明知他不是这个意思,弥亚故意戳戳少年饱满结实的胸肌,无理指责:“我身上哪里不是香香的,你是第一天知道吗?你是不是手里藏着什么恶作剧道具,想要整蛊我?”
阿诺德连忙站直身体张开双手,向看上去不太高兴的银发少年证明自己的清白。“我怎么舍得整蛊你呢?你看,什么都没有。”
“哦。没有就没有吧。”越过他走向房屋,填饱了肚子,自觉敷衍过去的弥亚心情很好,小巧蝠翼和尾巴同频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