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巴佬by夜不瞑

作者:夜不瞑  录入:09-11

为什么说是蜡像呢?
不是因为顾屿高挺的鼻梁、棱角分明的侧脸,也不是因为顾屿现在不着寸缕的身体像蜡像那样完美,而是因为顾屿现在的僵硬足以媲美蜡像,这导致他仍然维持着拿项乾内裤做手工活的姿势。
四目相对,项乾腋下夹着的公文包掉了。
静了片刻后,项乾哆嗦着嘴唇开口了:“我说我的内裤怎么都不翼而飞了……”
“……我再给你买几条新的。”顾屿故作镇定地说着,坐直身体悄悄把项乾的内裤藏到自己身后,“不用这个我出不来……”
顾屿是真他妈郁闷,像他这样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天天看着喜欢的人在自己面前晃悠还要克制自己动手动脚的念头,是多么难的一件事啊,和他同龄的朋友哪个不是夜夜笙歌?
在即将憋炸之时,他看到了项乾晾着的内裤。
纯黑色的平角内裤,边缘微微起球,看起来跟项乾一样乏善可陈。
顾屿却像着了魔一样,拿下来看了又看,最后眯着眼睛把鼻尖埋在裆部用力嗅着。
洗的很干净,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洗衣液味道,但可能是顾屿的心理作用,总觉得闻到了项乾的体味,这一点点若有若无的体香让顾屿心跳剧烈起伏,毛孔不受控制的张开,头皮一阵阵的发麻。
顾屿开始偷项乾的内裤,这是顾屿这辈子干过的最窝囊最见不得人的事情,无论在哪个社交媒体上曝光这个行为都会遭到一群人的围攻,说实在的,放在以前他看见了也会骂一句有病,然而他做出来之后自我唾弃的同时又带着一种隐秘的兴奋。
偷老婆的内裤,不算偷。
唯一比较遗憾的是每次拿到的都是已经洗干净的,不过足以让顾屿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如果不是项乾只能远观而不可亵玩,他至于剑走偏锋吗?!
顾屿摆出受害者姿态怒视着项乾,俊脸上罕见地浮现出一抹红晕。
项乾嘴巴张张合合半天没憋出一句话,在这种场合该说什么?毕竟他的前二十八年没有碰到过这种情况。
你居然偷我内裤?
显而易见的。
顾屿,你真是个变态!
众所周知的。
无言以对的项乾默默回了卧室,把自己仅存的内裤一件件叠进衣服里,又把衣服塞进层层的被褥之中,然后放进柜子,锁好柜门。
应该……万无一失了吧?
由于太过匪夷所思,反而让项乾不知作何感想了。
他只是有些后悔没有抓拍下来,如果老顾总知道他的儿子没了男人就不行,大概会很后悔当时没亲手把顾屿送进监狱改造吧……

第56章 发烧
可能是前一天脱光躺在沙发上太久,顾屿起床后头痛欲裂,感觉气温也比昨天更低了,让他浑身发冷。
顾屿是不会往发烧上面去想的,他身材高大,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从小到大连感冒都很少有,他以为肌肉酸痛和乏力是最近缺少锻炼导致的,所以他想着吃完早饭赶紧去健身房,正好今天是周六。
早饭时项乾见到顾屿脸上不健康的红晕也没有想到是发烧,还错愕地想顾屿的脸皮居然这么薄了。
直到吃完饭顾屿裹着跟棉被一样厚的外套从卧室出来,项乾才感觉不对劲,不过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项乾正要回房间,就见顾屿又拐到储藏室拿着俩哑铃往外走,脸上的神情看起来很坚定很淡然,项乾没忍住拧着眉头问了一句:“你发烧还去健身?”
“嗯?”顾屿愣了下,反应过来后就把哑铃扔了,翻箱倒柜找出体温计测了下体温。
居然已经三十九度多,难怪浑身难受。
正常人这时候都会去医院或者自己找点退烧药吃,然而顾屿就不同了,他当机立断脱掉衣服去冲了个冷水澡,出来时牙关都打颤了。
他一想到刚刚项乾善意的提醒心里就按捺不住的激动,如果不是一直关注他怎么能比他本人更快的发现他生病了呢,更别说还委婉地提醒他不要生病时去健身。
冷水澡效果绝佳,顾屿的头更痛了,身体很沉重,走两步就虚汗淋漓,为了更好地让项乾看见,他裹着被子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等待着项乾像王子找到沉睡的公主那样找到他,然后给个“真爱之吻”什么的,以前他断了肋骨时不就是那样吗,项乾低头亲了他。
正浮想联翩,项乾出来了。
顾屿只抬头看了一眼,勾着的嘴角就垂下去了。
项乾穿着竖条纹卡其色毛衣和一条休闲裤,与他平常抓到什么穿什么的风格大相径庭。
这身衣服不是顾屿买给他的,项乾住进来后顾屿陆陆续续给项乾送了很多礼物,项乾一件也没有拆开,全都原封不动的放在储藏室,所以这身衣服是项乾自己买的、全新的,是顾屿从来没见他穿过的衣服。
胡子刮得很干净,头发也好好梳理过了,挎着包大概是要出门吧,他要去见谁?
顾屿太阳穴突突地跳,感觉头被劈成两半了。
项乾路过客厅时看了嘴唇发白的顾屿一眼,前进的脚步稍微顿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就继续往外走。
他十岁时都会自己照顾自己了,而且顾屿这样的人,打个电话就会有很多人上赶着来照顾他,所以项乾没有当一回事。
顾屿挺翘的睫毛因为高烧耷拉着,遮挡了他一部分的视线,所以即便他很努力也没能看清项乾路过时脸上的表情,他的身体像架在火堆上烤,但心里却因为项乾不闻不问的态度冰凉一片。
项乾哥怎么可能不管他?是很重要的事情吧,或许是见客户?
顾屿自欺欺人的想着,眼见项乾要去开门了,顾屿喘了两口热气,抬头用干燥的声带喊道:“去哪?!”
项乾停住了,慢慢扭头:“去见余安。”
顾屿的耳朵嗡嗡响,他编织了半天的梦境轻而易举就被这个女人打的支离破碎,顾屿愤怒地攥紧拳头,想一拳一拳挥在自己身上,为什么当时没有直接把余安撞死,撞死了就不会时不时跑出来碍事了。
高热让他无法组织出复杂的思维,他像个孩子一样歪着头咬着牙对项乾表达自己的状态:“我发烧了。”
项乾犹豫了,今早余安打电话给他,听起来情绪低落,两人就在电话里约了时间地点,正好已经很久没和余安见面了,他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准备出门的,但顾屿没吃药吗,怎么看起来越来越严重了?
纠结了一会,项乾还是道:“发烧了就好好在家休息吧……我很快回来。”
这话听在顾屿耳朵里就是要他自生自灭的意思,病毒可能不止摧毁人的身体,也会影响人的情绪,看到项乾打开门要离开,顾屿又幼稚倔强地重复道:“我发烧了!”
项乾终于还是回头了,顾屿一遍遍沙哑的声音叫的他心里不舒服,他竭力避免去想具体是哪种不舒服,只想着先把顾屿送到医院再去找余安应该也来得及。
顾屿有些兴奋,头也不是那么痛了,他喜欢撒撒娇就会得到项乾的包容怜悯,这代表着他在项乾心里仍然有很重的份量。
一切都朝着顾屿期待的方向发展,如果没有一个穿着高跟鞋的女人突然闯进来。
这个波浪长发女人撞开往回走的项乾,没有道歉甚至没有扭头,毕竟项乾看起来就像是下属那种无关紧要的角色,她的眼里只有病恹恹躺在沙发上的顾屿,脸上的担忧浮夸得仿佛床上躺着的是她亲妈,在项乾和顾屿都没反应过来时,女人扑到沙发上抱住顾屿:“顾屿,你生病了吗,哪里不舒服?”
项乾对这个女人有印象,前段时间他在新闻上看到顾屿参加慈善晚会,头发梳上去露出了漂亮的额头,平常发文以简洁著称的媒体也不吝用最优美的语言夸赞这个年轻有为的富二代,连带着挽着顾屿胳膊的端庄女人也被民众扒出来讨论,电器公司老总的小女儿,属于门当户对、强强联合。
真耀眼,俩年轻人脸上满满的胶原蛋白,项乾瞥了顾屿和女人一眼,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就想到人老珠黄这个词,摸了把自己的脸,确实也不够嫩了。
项乾暗自压下心里泛起的阵阵酸楚,迈着大步走了出去,他是很有眼力见的,绝不当碍眼的电灯泡。
这女人抱得真他妈紧,顾屿胳膊在被子里挣了几下愣是没挣开,见项乾一声不吭的走了,顾屿心头火起,额头青筋直跳,抽出手一把把女人掼在地上。
他是没有男人不能打女人的优良传统美德的,如果不是看在这女人是他爸好友的女儿的面子上,顾屿真想把这个坏他好事的女人揪起来塞到下水道里去,省得听不懂人话天天来烦他。
顾屿扔下一脸惊诧的女人追了出去,项乾还没有走远,但是脚步很快,顾屿头晕目眩,居然有些追不上。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顾屿踩着项乾的影子说是他被这个女人死乞白赖的缠上了,已经明确拒绝过很多次,不知道这女人从哪找到他们家的地址……
“你也知道被人缠着很烦?你想没想过你天天缠着我,我有多烦!”项乾感觉有一团气郁结于胸,说话夹枪带棒的,“不用跟我解释,我还要赶着去见余安。”
屁股后面的人不说话了,但是从脚步声能听出顾屿在亦步亦趋的跟着。
项乾打了个车坐进去,顾屿也一屁股坐在项乾旁边,他就是死了也不会让项乾单独跟那个女人见面。
顾屿双臂环胸,漫不经心说道:“余安现在是有夫之妇。”
项乾可不知道顾屿的道德水准什么时候这么高了,他瞥了眼顾屿脸上的潮红和细汗,强压住让司机拐弯去医院的念头,默念人各有命,顾屿找死他也没办法。
顾屿一路跟着项乾进了餐厅,余安早已经到了,安静的坐在靠窗的位置,几年岁月的打磨让她清丽的外表下又多了一层坚韧。
不过顾屿完全欣赏不了,只觉得这女人鼻子眼睛长得没有一处让人顺眼的,比不上项乾一根脚指头,还想癞蛤蟆吃天鹅肉。
余安看见项乾后面的顾屿脸色微微一变,问:“你来干嘛?”
顾屿勾着嘴角笑:“怕你给我戴荣兄弟戴绿帽,我来盯着点。”
“说话怎么这么难听。”项乾坐到余安对面瞪着顾屿,“我们是双人桌。”
顾屿重重哼了一声,抿着嘴坐在了项乾和余安旁边的空桌,服务员问他要吃点什么的时候差点被他恶狠狠的眼神吓跑,点的菜也够血腥的,全是什么一成熟、内脏之类平常压根没人点的菜。
服务员记菜记到最后脸上的笑容都僵了,心道可能长得帅的人就是与众不同吧。
这边点完菜,那边的俩人也开始推杯换盏、推心置腹了。
余安喃喃道:“我妈去世早,我爸也没空照顾我,小时候在学校遭人欺负,我差点都想投河了,幸亏你挺身相助,我才走到今天,论家庭、论性格,其实我们都挺合适的……”
“咳咳,咳!”旁边传来几声咳嗽,伴随哗啦啦翻菜单的声音。
余安见项乾偷偷瞧着顾屿,伤心道:“只可惜我们有缘无分,我认了,但我怎么就活得这么失败呢,快结婚了才发现未婚夫是花花公子……你说我是不是不配拥有幸福。”
余安说着说着就哽咽了。
项乾正色道:“不是你不配拥有幸福,是他不配拥有你,而且这也不是失败,而是幸运,结婚前发现总比结婚后发现强,你要壮士断腕,及时止损,以后肯定还会碰到更好的人。”
戴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顾屿真是火大,这蠢货,在外面偷吃也不把嘴擦干净了。
幸福的人大同小异,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项乾也是一肚子的苦水想倒,却只能叹口气给一直闷头喝酒的余安夹菜,菜还没夹起来,就有一股怪味传来。
他扭头一看,顾屿那桌都是什么东西啊,海陆空的怪玩意都集齐了,熏得余安连连作呕,这还吃个屁!
项乾扔了筷子站起来道:“余安,我们出去散散心吧。”
余安泪眼婆娑地跟着站起来往外走,刚想依偎上项乾的肩膀,就听背后骤然传来一声闷响。
项乾猛地回头,只见顾屿不省人事地躺在地上了。

第57章 顾屿痛哭流涕
顾屿和项乾折腾了半天,出来后没赶上饭点,也因为错过了饭点,餐厅里零零散散几个人,显得顾屿倒下去的动静格外大,餐厅里所有人都是一惊,齐齐勾着头往这边看。
项乾是最先冲过去的,顾屿侧躺在冰凉的地面上,他蹲在顾屿旁边急切的喊了几声,顾屿也一动不动,眼皮沉沉的闭着,吓得余安的眼泪都憋回去了。
服务员惊呼着跑过来。
“先生!先生!这是怎么了?”
“打电话叫救护车!救护车!”经理也跑出来了。
刚才负责顾屿点菜的服务员这会头都是懵的,机械地打完救护车电话,眼珠子直往顾屿那桌菜上瞟,经理的眼神跟她一样,恨不得把这桌菜原地销毁。
经理现在就怕顾屿是故意来找茬的,正常人能点一桌子乱七八糟的菜吗,等会醒了别讹上他们,这家店卖了都不够赔的。
虽然这样想着,但经理还是见过世面的人,打眼一看就知道顾屿这一身价值不菲,不过这好也不好,有来头的人死他们店里那不更完蛋了吗,所以经理一个箭步上去就把手指伸到了顾屿鼻子底下。
项乾瞪着眼睛把经理的手推开了:“没死,他发烧了。”
经理松了一口气,讪笑着鞠躬道歉,头快垂地上去了,白眼仁却偷偷翻到了天上,他刚刚正在后厨玩手机,听说有人吃完他家菜倒地上了,手机差点滑进油锅。
烧成这样不在家躺着出来吃什么饭啊,真够莫名其妙的。
经理扯了扯领结,露出一个假模假样的笑:“先生,救护车可能要等几分钟,您先别着急,我给您朋友拿点冰块过来。”
项乾点点头:“谢谢。”
经理和服务员离开后,余安说她去门口看看救护车来没来也走了,项乾就一个人盯着顾屿看。
顾屿英挺的脸上泛着一种病态的潮红,头发被冷汗打湿乖顺的垂着,项乾不合时宜的想着顾屿还有这么脆弱的一面,哪像以前一拳凿在他肚子上的样子。
如果他跟顾屿的第一面时顾屿就展现这个样貌,他俩有可能吗?
思来想去,答案居然是否定的,几年前他是个涉世未深的铁直男,连什么是同性恋都不清楚,不管这人到底的脸蛋有多么美丽心肠有多么天使,被一个男人缠上只会是恶心,然后他就会把顾屿当一个可爱的弟弟打发掉。
他们之间能扯出这么多羁绊还真就全靠顾屿的强硬手段。
简直是个死局,问题在于他本身是个直男,如果他天生是同性恋,恐怕看见顾屿就走不动道了。
项乾有些惊讶的发现那些过往他竟然还记得,虽然是隔着毛玻璃一般的不那么清晰了,平常也不会回忆起来,但大抵是一直在脑海角落扔着,特定的环境下就会被唤醒。
过去几年跌跌撞撞走过来,那些咬着牙硬撑的日子,当时觉得熬不到头的关隘,此刻也轻飘飘地立在身后了。
项乾不喜欢回头看,总想以前的事那还怎么活下去,毕竟在认识顾屿之前他的人生也不算幸福。
当然了,不记恨跟原谅是两码事,这时候就应该趁着顾屿没有意识狠狠扇他漂亮的脸蛋,项乾把手扬起来,在空中停滞了片刻,最后还是默默拐了个弯,托起顾屿汗津津的后颈把他扶起来,转过身把顾屿挂在自己背上,弯下腰抄起顾屿的大腿,猛地一用力,背起比他体型大上一圈的顾屿往外走。
背后的人像燃烧的壁炉,热的能煎鸡蛋了,喷在项乾耳边的气息也是滚烫而急促的,估计有四十度了。
项乾步履匆匆背着人往出口去,余安看见他们两个出来,便不由自主凝视项乾焦灼的神情,项乾坐牢的始末她不太清楚,可曾经顾屿伤过项乾她是知道的,刚刚项乾还在劝她当断则断,结果他自己也是当局者迷。
看着这个曾经喜欢过的男人,余安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项乾走近了,问她救护车到没到,她摇摇头,项乾就立刻背着人往马路上去。
不能再等救护车了,项乾决定直接拦车去医院。
还没等走到马路上,项乾的脖子就被火星子一般的泪珠灼了。
项乾顿了顿,继续径直往前走。
没走两步,左边肩膀湿了。
“嘿,大晴天的怎么下起雨来了。”项乾故作轻松的开着玩笑。
没人笑,耳边还传来了断断续续地哽咽声。
项乾暗叹一声活祖宗,他能感觉到顾屿最近一直在跟他示弱,所以他敢时不时呛顾屿几句,比如刚才他和余安吃饭把顾屿晾在一边,放以前顾屿肯定跑过来把桌子掀了,谁也别想吃,但是今天顾屿一句话没敢说的样儿就让他心里升腾出一股变态的爽快,不过这小小的欺负比起来顾屿对他做的那些事真是什么也算不上,至于哭哭啼啼嘛。
项乾拦了一辆出租车,费老大劲把顾屿塞了进去,项乾也跟着坐进去,跟司机说开到最近的医院,从头到尾没看顾屿一眼。
主要是不好意思看,他也没想到能把人欺负哭了,难不成还要专门道个歉吗,都当总裁了,连这点抗打击能力都没有,项乾心道老顾总也挺有前瞻性的,顾屿这种没吃过苦的人去坐两年牢,出来可能就疯疯癫癫的了。
本来性格就挺反社会的,要是疯了危害就太大了。
顾屿感觉自己快烧死了,可项乾连个眼神都不给,他也不敢看项乾了,心里又委屈又害怕的,他怕在那清澈的眼睛里窥探到潜藏在下面的恨意,哪怕只有一点点也足以把他扼杀。
顾屿的眼泪止都止不住,他也不想止住,可能是发烧导致的,也可能是最近好多事脱离了他的掌控,他就想痛痛快快的哭一场。
顾屿把高大的身体蜷缩起来,头挤到项乾怀里,胳膊紧紧环住项乾纤细的腰。
项乾推了两下顾屿的脑袋没推开,尴尬地看着后视镜里司机震惊的目光。
顾屿搂得更紧,闷声道:“别推我,求你了,我难受。”
“难受就别说话。”项乾说完冲司机讪笑,“这是我弟,他发烧了。”
司机这才把张开的嘴巴合上。
顾屿眼泪流的更凶了,项乾哥连他说话都不想听了吗?
他从小到大就是心想事成的,喜欢上项乾了,就抢就夺,在他的观念里这就是理所当然的,他看上项乾了,那项乾就属于他。
顾屿很贪婪地闻着项乾身上清新的味道,这味道让本就混沌的他目眩神迷,脑子里直接炸开了烟花,这味道本来也该属于他的,现在只能偷偷闻,他特别想把手探进去抚摸项乾的后背,但是不行,就像他不能再随便把项乾关起来一样。
他已经意识到项乾是一个独立的坚强的个体,而不是他的附庸,顾屿一边想着真不愧是他的项乾哥,一边又极度地恐惧项乾抛下他离开。
顾屿感觉自己可能是斯德哥尔摩了,他宁愿项乾一辈子给他冷脸看,也不想项乾挥挥衣袖潇洒退场。
他有些晕眩,竟然不由自主的说出清醒时永远都不可能会说的话,他哽咽着说:“项乾哥,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他妈就是个傻逼。”
项乾怔住了,顾屿怎么突然骂起自己来了?
“有时候我想起以前那个混蛋的自己都直哆嗦,我当时怎么敢扇你巴掌,怎么敢随便对你动拳头的,如果能回去,我先一脚把以前的自己踹死,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后悔打你,多后悔强……奸你。”顾屿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快听不见,但是项乾听见了,那几个字震的他胸口发麻。
“别说了。”
“我真的很后悔出国,你碰上这么大的事我却在国外过着无拘无束的日子,我想找我爸对峙,但又怕他插手你翻案的事情……其实我在国外也不开心,我每天都很想你,我想装作不在乎,但是我的身体不听我的,我只能在晚上一边看着你的照片……”
项乾伸手把顾屿的嘴巴捂上了,朝着惊愕的司机解释道:“他脑子有点……精神方面的,你懂吧?”
司机恍然大悟,越开越快,就怕耽误了这位的病情。
顾屿安静了,眼泪也不再哗哗流了,似乎是睡着了,睫毛上还挂着泪,有点像个小孩。
项乾低头看了两眼,心情复杂难辨,轻轻用袖子把顾屿脸上的泪抹了。
哭一哭就能把以前的事一笔勾销吗,那全世界犯罪分子都跑到警察面前哭不就行了,就算大老爷们不提过去,可横亘在他俩面前的困难也不少,项乾实在没有勇气再一次面对顾屿他爹了,到时候他们一家人和和美美的,最后受伤害的肯定还是他。
秉承着人道主义,项乾还是在医院给顾屿擦拭身体,换了衣服,面对顾屿特别热切的眼神,项乾一张脸绷得紧紧的,故意道:“照顾好自己,万一我翻案有什么事要用到你呢?”
顾屿苦笑:“以后都不生病了,我再也不会让你挡在我面前了。”
生病还能自己控制?

第58章 人去楼空
项乾和顾屿之间的气氛缓和了很多,项乾看到顾屿不再总是横眉冷对的了,偶尔也会有个笑模样,这一点点真情流露能让顾屿暗自高兴很久。
有次许舟去给顾屿送文件,见到看门的是项乾,眼珠子差点瞪出来,刚寒暄两句,又看到顾屿穿着围裙端了一锅汤出来,特别谄媚地招呼项乾吃饭,全然没有一点顾总的英姿,左一句项乾哥右一句项乾哥,而项乾有时回应有时不回应,更是让许舟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许舟本以为项乾是顾总另类的玩物,殊不知顾总才在人家的掌控之中。
顾总总不能是下面的吧,许舟冒出这个想法后被自己吓了一跳,拼了命回想顾总大刀阔斧改革公司时运筹帷幄的样子才把这奇怪的念头压下去。
项乾这个人简直要影响到许舟的日常工作,他暗自告诫自己,不要去窥探老板的私生活,然后却不由自主地借着放材料的契机细细打量起这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男人。
脸颊比最初见面时要圆润了,身体也不再之前那样瘦削仿佛风一刮就倒,眼睛里充满了干劲和希望,反而是顾总眼里的光忽明忽灭的,一点也不像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
许舟的目光从项乾的脸上移到顾屿脸上,被顾屿冷冷的眼神吓得一哆嗦,收回目光再也不敢看项乾一眼,他突然回忆起帮着顾总修理项乾的那段时间,顿时透彻心扉的凉,放下文件逃也似的离开了。
“你国庆不回家吗?”项乾接过顾屿盛的汤,默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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