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乾把信息大致看了下,略过了“你怎么不回我消息”、“项乾哥你在干嘛”、“吃饭了吗”这种没意义的话,其他的内容就主要围绕着演唱会了,梁时叙把演唱会当天几点出发、从哪里出发、带什么东西都安排妥当了,项乾从中捕捉到了最关键的信息,演唱会时间是后天!
他只顾着跟顾屿联络师生感情去了,把看演唱会这茬给忘了!
项乾把手机揣回兜里,低声问旁边的顾屿:“你打算哪天去看雪啊?”
“明天就出发呗。”
“那……明天能回来吗?”
顾屿瞥了项乾一眼:“你的意思是咱们坐飞机过去,到了之后隔着机场的玻璃看一眼雪景,然后直接飞回来是吗?你愿意当特种兵我可不愿意,过去之后泡个温泉、滑滑雪,怎么也要大后天才能回吧。”
项乾沉默了,此刻他由衷希望时光能倒流,回到车上把去北方玩的事情给婉拒了,看雪哪年都能去,刘柏的演唱会却是错过这村就没这店了,北方常在,而刘柏不常在啊!
项乾掏出手机,一条条回复梁时叙的消息,脑子里不停盘算着怎么把刚答应顾屿的事给顺理成章的推了。
“嚯,这不是跟我说一点空都抽不出来的顾少吗,怎么还有空出来吃饭?”
未见其人,先闻其阴阳怪气声。
项乾和顾屿齐齐转头,薛北洺正往这边走。
那天灯光昏暗,薛北洺的五官给项乾带来的冲击还没有那么大,今天再看,好一个标致的美人……不,美男。
以项乾同性的角度看,顾屿的长相已经是花美男里的佼佼者,但跟薛北洺一比,竟然落了下风,薛北洺的长相已然超脱性别的桎梏,到达了另一种巅峰。
尤其是这一头层次分明的披肩长发,真有个性!
项乾平常不关注时事热点,对时尚更是一窍不通,因此也就不知道这是时下最流行的鲟鱼头。
等薛北洺走近了,项乾才发现他居然这么高,比顾屿还高一些,估计要一米九了。
除了发现薛北洺出乎意料的高之外,项乾还尴尬的发现薛北洺身边还有个矮薛北洺一头的男人,正怯怯的挽着薛北洺的胳膊,刚才只顾着看薛北洺的脸去了,愣是没注意到这么大一个活人!
顾屿讲话挺不客气:“对你没空。”
“呵。”薛北洺意味深长的对着项乾挑了挑眉,“既然碰到了,一起?”
顾屿不大情愿,撇着嘴勉强道:“行吧。”
四人一起坐在一个精致的包间里,顾屿和项乾坐在同一边,对面坐着的是薛北洺和那个陌生男人,经介绍,得知那男人叫阮丘。
或许……应该称之为男孩?
因为项乾实在不能确定这人到底成没成年,哪有男人长得这么可爱的,两个黑葡萄一样的眼珠子不停的眨巴,嘴巴像打了玻尿酸,看起来十分饱满,皮肤白皙,身形消瘦,估计没吃过一顿饱饭。
阮丘要是知道项乾在心里这么想他,得高兴的蹦起来,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
项乾没忍住,吞吞吐吐问:“阮丘,你……满18岁了吗?”
阮丘还未答,薛北洺就倚着沙发笑了,道:“我看起来像是不遵纪守法的人?未成年我不碰。”
阮丘也甜甜道:“刚过了19岁生日。”
项乾讪讪低头看面前的菜单。
顾屿哼了一声:“还有你薛少不敢干的事?你哥投资亏了两亿,你爸没拿根绳子把他吊死吧?”
“谁知道呢,蠢猪给个套就钻,可能他天生就适合干慈善。”
“那倒是,我们公司的第一桶金全靠你哥奉献了。”
“他该奉献的地方还多着呢!以后有的是机会。”
这时,一位金发碧眼的服务员走过来,用英文问大家需要点什么,顾屿拿起菜单跟服务员交流。
项乾英文也不错,但流于书面,在外国人眼里他的句子都属于长难句类别了,放在正式场合比较合适,顾屿的英文则完全是日常口语,腔调也很正宗,一听就知道是跟着外教系统学过的。
不过在国内的餐厅怎么一群人在这拽着英文呢?真能装逼!
顾屿常来,把经典菜品全点了,又问项乾想吃什么,项乾回答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不挑。
顾屿听了还挺开心的,又点了几个甜品。
薛北洺:“不问我们两个?”
好好的约会让薛北洺给搅了,顾屿心里正烦,他把菜单扔过去:“想吃自己点。”
薛北洺竟然也不恼,还看着项乾笑了下,惹得阮丘也往他这边看过来。
项乾心道:老看我干什么?我脸上也没东西啊!
顾屿也发现了,不过他倒没有在意,因为他知道薛北洺喜欢的是小鸟依人的类型。
要是顾屿能预料到薛北洺以后会栽在什么人手里,恐怕此刻早已如临大敌了!
顾屿早把菜点的差不多了,薛北洺只象征性的点了几道菜,就把菜单合上了。
桌子上摆着餐前水果,只见依偎在薛北洺肩膀上的阮丘伸出纤纤玉手拿起桌子上的葡萄,一点点把皮剥了,喂到了薛北洺嘴里,完事又把收回来的手指嗦了一下。
项乾看着阮丘把手指塞到嘴里,差点没忍住把面前的水换成狗血泼过去给他去去邪。
项乾牙根发酸,脸上的绒毛都立起来了。
知道他们是基佬是一回事,亲眼看着他们亲热就是另一回事了!
一旁的顾屿不知道抽了什么疯,竟然道:“项乾哥,我也要吃葡萄。”
“我要你喂我。”顾屿显然没满意。
要项乾跟阮丘干一样的事,那还不如直接把他嘎巴了,项乾为难道:“你自己也能吃啊……”
顾屿一听就把脸拉了下来,声音也阴沉许多:“我朋友在这,你不给我面子?”
薛北洺和阮丘都看过来。
不是,那我的面子呢?
沉默半晌,项乾想出个绝妙的办法,他道:“好吧,你张嘴。”
顾屿笑嘻嘻的伸头过来,眼睛专注的盯着项乾,张开嘴巴的同时还发出“啊——”的声音。
项乾捏起葡萄,也没特意剥皮,有那功夫,这一盘都吃完了,他瞅准顾屿的嘴巴,像投篮那样,一下掷出去,是个完美的抛物线,可惜砸在了顾屿的嘴角上,掉在地上咕噜噜跑远了。
“哈哈哈!”旁观的薛北洺鼓掌大笑,眼睛眯起来看向项乾,“你这人真有意思。”阮丘也捂着嘴巴笑。
而顾屿的脸色就十分难看了,还在那跟个傻子一样伸着头呢。
项乾看顾屿的脸色变了几变,一副马上就要发作的样子,心头一紧,身体都有点僵硬了。
幸好服务员端着菜来了,打破了此时尴尬的局面,挽救项乾于水火之中。
血呼啦的牛排刚端上来,项乾就拿起刀叉凑到顾屿那边给他切肉,这种示好的行为很快就让顾屿勾起了嘴角,他颇为得意的看了一眼薛北洺。
薛北洺无视了顾屿的目光,拿起桌上的红酒抿了一口。
那头项乾还在跟肉作斗争呢,现在他哄孩子已经有了自己的一套心得,凡事要顺着顾屿的意思来,要是实在顺不了,那就得在其他地方找补,总之不能让这少爷吃亏!
切好了顾屿面前的肉,他又慢腾腾切自己面前的,只看上面还沾着新鲜的牛血,项乾完全倒了胃口,抬头一看,其他仨人都吃得津津有味,也不知道他们的舌头咋长的,味觉细胞跟他的不一样?
可能他这就叫山猪吃不了细糠吧……
幸好菜品挺多,项乾就算不爱吃,每样尝一口也差不多了。
他的手机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兜里震动,项乾掏出手机,还是梁时叙发来的消息,至此,项乾才又想起正事来。
到底找什么理由拒绝顾屿呢,要不干脆直说?
项乾低头拿着手机跟梁时叙聊天,梁时叙好像对他还挺了解的,居然连他住在哪都知道,说后天要直接开车去他那小区接他。
“你最近也抽空到公司来一趟。”薛北洺对着顾屿道。
顾屿慢条斯理切了块香煎鹅肝:“我把我爸的得力干将都给你挖过去了,你还想要什么?”
“不够,那个订单你知道的,需要你亲自出马。”
“一开始你说让我入股,其他的事情不用管,现在我他妈怎么感觉自己上了贼船了?你给我整这一出。”
“赚了钱也有你的一份。”
“我还真看不上,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顾屿话音一转,“项乾哥,你跟谁聊天呢,笑这么开心?”
项乾抬头看顾屿:“啊?我笑了?”
顾屿拧眉:“你现在还在笑。”
项乾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角,还真是勾着的!
没办法,梁时叙讲话太幽默了,跟他的共同话题还特别多,刘柏都是他爸那个时代的歌手了,现在的年轻人哪有几个知道的,可梁时叙竟然跟他一样喜欢这个歌手,讲起来他的歌曲说的头头是道的,比项乾这个老粉丝知道的都多!
顾屿盯着项乾的脸,道:“你朋友?”
“不是我朋友,是你朋友。”项乾答。
顾屿愣了下:“我朋友?谁啊?”
对面的薛北洺笑了一声:“梁时叙吧。”
顾屿脸色微变,问项乾:“是他吗?”
项乾还未发现顾屿的异样,笑道:“是他。”
顾屿脸色彻底变了,他伸出手,语气有点咄咄逼人:“把你手机给我看看。”
项乾闻言立即把手机藏在怀里:“你看我手机干什么?”
顾屿压制着自己的鼻息,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温和:“我看看你有没有跟梁时叙说我坏话。”
“我们俩没讨论你。”
顾屿舌头抵着牙根,声音冷了:“那他说什么了让你这么高兴?”
“手机拿来!”
项乾当然不愿意给,首先看人手机本来就不对,再次,跟顾屿一起去旅游的事情还没说清楚呢,现在绝对不能让顾屿知道他已经打算去看演唱会了!
他硬气了一回:“你管我们在聊什么,你凭什么看我手机,我也是有隐私的……”
项乾话音未落,顾屿就直接站了起来,脸色阴沉的可怕,他往前迈了一步,弯腰夺项乾手机,项乾立马把屏幕锁了,扭了个身背对着顾屿,缩着脖子,双手把手机捂在胸前,死死捍卫自己这一千多块钱买的手机。
顾屿拽了两下没拽出来,冷冷笑了一声。
项乾攥紧自己的手机,忽然背后袭来一股力道让他面朝着沙发倒了下去,紧接着他的后脑勺就被一个手掌用力压制住了,像个被逮捕的犯人一样,胳膊被人钳着掰到背后。
项乾如同即将被油炸的活鱼一样用力扑腾,顾屿直接抬腿压在项乾的腰上,制止了他的挣扎。
项乾消停了,不是不敢挣扎,而是太他妈疼了!
草,胳膊不会断了吧!
尽管他牙齿咬得很紧,还是没忍住发出了一声闷哼。
身后的力道稍微松了一些。
阮丘抱紧了薛北洺的胳膊,嗫嚅道:“干嘛呀,你们怎么啦……”
顾屿扭头冷冷道:“你他妈一个卖屁股的,有你的事吗?”
一瞬间,阮丘脸上的血色褪的干干净净。
薛北洺一言不发,从顾屿站起来开始就蹙着眉头。
顾屿在项乾背后循循善诱:“项乾哥,手机呢?”
项乾脸埋在沙发里,呼吸不畅,脸已经憋得通红,就这样还不忘拿胸口压紧下面的手机,听到顾屿在问他,也抿着唇不答。
是人都有脾气,项乾也有,只不过有的人脾气是对外的,有的人脾气是对内的,顾屿属于前者,项乾属于后者。
在一个优雅的餐厅,当着两个外人的面,被一个毛头小子压在沙发上,丢人,太丢人了!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屈辱,而且还带着不明不白的委屈,项乾的脾气也上来了。
今天他就是死,也不会把手机交出去!
项乾头朝下梗着脖子一句话不说,顾屿看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火从胃部烧到了心口,一想到项乾跟梁时叙瞒着他在手机上聊骚,他就有一种捉到老婆出轨的暴怒感,后槽牙都磨的咯咯作响。
到底聊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竟然不敢让他看?
他的手有点痒了,想扇项乾一巴掌!
没等他实施,薛北洺制止了他:“顾屿,放手。”
“项乾哭了。”
顾屿脊背一僵,大脑都还没反应过来,手和腿就都已经撤下来了。
时间仿佛凝滞了,屋里死一般寂静。
少顷,项乾低着头坐起来,把手机揣到兜里,肩膀还塌着,胳膊看起来也不太自然,带着鼻音倔强道:“我没哭。”
天不怕地不怕的顾屿一想到刚才干了什么居然眼神闪烁,不敢看近在咫尺的项乾。
薛北洺一直观察着这边,眉头越皱越紧。
顾屿频繁吞咽口水,大概是渴了吧,他拿起桌子的水杯喝了一口,终于是扯出一个笑来看向项乾:“项乾哥,我刚刚是跟你开玩笑……”
他的心脏猛然一缩,话就这么卡住了。
因为他看到了项乾泛红的眼圈。
要是别的男人因为这么点事就在他面前红了眼睛,顾屿能一脚把人踹到国外,可是红了眼睛的是项乾,他就有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项乾默默道:“下次别这么开玩笑了,一点也不好笑。”
顾屿想道歉,但从未跟人认真道过歉的他居然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开口。
屁股下面仿佛放了钉子,顾屿坐立难安。
一向爱揶揄人的薛北洺眉头仍旧未松,讲话是少有的严肃:“顾屿,你不会玩真的吧?”
顾屿坐直了:“没玩,就是真的。”
“我们这样的家庭,恐怕不能允许你这么干,尝尝鲜也就算了,我可以当你口味比较另类,但要是真把自己搭进去,不说会不会成为大家的笑柄,你爸那关就过不去。”
“呵,我的家庭比你的情况要简单,我没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哥!况且,你爸那关你过去了吗?”
薛北洺笑眯眯道:“我拎得清,该玩的时候玩,该传宗接代的时候就传宗接代!”
顾屿余光看了一眼项乾,那人怔怔坐在那,不知在想些什么,他抿了下嘴,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草,这他妈什么牌子的酒,真苦!
过了一会,顾屿才嘲讽道:“你睡了那么多人了,怎么也没见你给你爹搞个孙子出来?”
薛北洺笑了一声,伸手摸阮丘的肚子:“阮阮,听见了吗,顾屿说你肚子不争气呢,什么时候给我生个儿子出来?”
阮丘嘻嘻笑了两声:“我生不出来嘛……”
薛北洺收起笑:“那要你有什么用?”
阮丘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转了下眼珠,很识相的道:“可能多来几次就有了,今晚我们再试试。”
薛北洺看向顾屿:“懂了吗,要找就找这样的,善解人意,别弄个难啃的硬骨头给自己找不痛快!”
顾屿不屑道:“我嫌脏!”
第18章 豁然开朗
这几个人的对话,项乾一个字也没听到,此刻他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暗自懊恼,刚才被按在下面动弹不得的时候,心里的委屈像坏了的水龙头,止都止不住,有一瞬间甚至产生了回老家的想法,鼻头就那么酸了一下,几乎掉出泪来,还好让他通过回想人生中快乐的瞬间给憋回去了,不然里子面子全没了。
真窝囊!
但凡换个有骨气的硬汉子,怎么也得跟顾屿打起来,可谁让他是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呢?
打了顾屿,他还能全须全尾的从这里走出去吗?
他的工作、他的未来、他的家庭不允许他反抗!
谁还记得他也只是一个刚踏入社会的24岁年轻人?
周围的人全他妈春风得意马蹄疾,只有他是马蹄下的草。
明明早上出门的时候跟顾屿还挺融洽的,现在又有些不对付了,不过也是他自己痴心妄想,收了点顾屿的小恩小惠就觉得他们的关系向朋友靠拢了,顾屿是人上人,而他是阴沟里的老鼠,关系从来就不对等,怎么相处全要看这大少爷的心情!
尤其是最近,这少爷的行径真让他捉摸不透,上一秒还好好的,下一秒就能撂脸子。
项乾太憋屈了,像个愤青一样在心里把顾屿骂了个狗血淋头,又从万恶的资本主义骂到人类起源,但凡是他能想起来的,都让他在心里数落了个遍。
直到在脑子里发泄够了,他才咳了一嗓子,喊了声“顾屿”。
被喊到的顾屿差点想蹦起来答个“到”!
他从未觉得自己的名字那么好听过,顾屿激动的扭过头去,道:“项乾哥,怎么了?”声音轻柔的让对面的薛北洺直犯恶心。
项乾接下来的一句话就让顾屿把笑收了回去,他道:“我不想跟你去北方玩了,你……找其他人去吧。”
项乾口气装得很强硬,心里却直打鼓,他不擅长答应了之后又反悔,这么直白的拒绝对他而言是一次新鲜的尝试。
静默片刻,顾屿难掩失落道:“不去也行,我也不去了,咱们在家里也挺有意思的。”
“但是,我这两天可能没空陪你了……”
顾屿面无表情:“那你这两天打算去陪谁,梁时叙?”
这怎么能猜到的?!
项乾本打算实话实说,可一看顾屿这明显不对的神色,竟然下意识就撒了谎:“我妹要来找我玩,我得陪她。”
他可不能再经历一遍刚刚的屈辱史了,该撒谎时就撒谎,这是他在顾屿身上学到的关键一课。
“你还有个妹妹?她要来我可以跟你一起带着她在这边逛逛,我开车也比较方便。”
“不用!”意识到语调过高过快,项乾又低声补充道:“我妹她比较怕生。”果然一个谎要用更多的谎去圆。
顾屿罕见的没有坚持:“好吧,正好我这两天也有点事要处理……你确定就两天?”
项乾道:“就两天。”
这天结束的不算愉快,刚出了餐厅,项乾就坚持要回家,说屋里床单被罩等着他收拾,导致顾屿提前定好的私人影院也没去成。
开车回去的路上,地面的雪已经积了厚厚一层,顾屿出声提醒,项乾没看,只耷拉着个头玩手机。
见气氛尴尬,顾屿绞尽脑汁找了几个轻松的话题,项乾也只是低头抠手机的间隙有一搭没一搭的回上几个字。
不是项乾矫情记仇,他是有正事要做,得知即将除夕,才想起来年货还没买,村里人情往来比城市复杂,已经不是拿一筐鸡蛋,拎一只鸡就能去串门的时候了,现在去谁家都得带两箱东西,档次还不能太低了,不然能让人从正月初一骂到正月十五。
网购相对来说便宜点,但因为快递就要停了,年货的价格也水涨船高,项乾在几个平台来回比价,眼睛忙不过来。
但这在顾屿眼里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项乾这是还生他的气呢!
挺美好的一天就这么搞砸了,顾屿真是一肚子火,一想到项乾现在可能正跟手机对面的梁时叙热聊,他就想把项乾的手机夺过来从车窗那扔出去。
追根究底,问题还是出在梁时叙身上,现在顾屿已经在心里把梁时叙定性成插足别人感情的第三者了。
他跟梁时叙的关系远不如薛北洺跟梁时叙的关系那么好,最开始也是薛北洺把梁时叙引荐给他认识的,虽然这群富二代家里的产业各不相同,但彼此之间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幸亏梁时叙家里的产业大部分盘子在海外,全家人一年到头鲜少回来,不然顾屿还真得花心思琢磨琢磨怎么让梁时叙从他项乾哥身边滚蛋!
没伏低做小过的顾屿不知道怎么讨好人,为了让项乾心情好转,他绞尽脑汁,终于是想出来一个笑话。
等他那头干巴巴的讲完,项乾摸着脖子笑了,不过是尬笑。
笑话也太土了,项乾还没断奶的时候就听过!
自觉已经尽力了的顾屿看项乾又低头对着手机,忍了又忍,脖子上青筋都凸起了,还是没忍住:“你别他妈给脸不要脸!”
莫名其妙被骂,项乾也来火了:“我又怎么了?”
顾屿咬着牙:“你喜欢梁时叙?”
“啊?”
“我问你是不是喜欢梁时叙!”
项乾有点跟不上顾屿的脑回路了:“什么跟什么啊,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他?”
“真的?!”
“当然是真的。”
顾屿没忍住笑了,顺手打开了车上的歌曲跟着轻轻哼唱起来。
副驾上的项乾看着顾屿半天没落下来的诡异嘴角,突然颅内轰鸣,犹如被一道闪电劈开了混沌的大脑!
怪不得顾屿最近行事古怪,只要见他跟梁时叙联系就发疯,这不是妥妥的吃醋吗,再结合前段时间顾屿说自己看上了一个人,这几天也没见顾屿跟谁走得近,那除了归国不久的梁时叙还能有谁?
今天目睹了薛北洺和阮丘的相处模式,他现在什么都能接受了,顾屿跟梁时叙,起码比薛北洺和阮丘看起来登对,只不过项乾没想到这个世界竟然有那么多同性恋。
把一切串联起来的项乾豁然开朗,看向顾屿的眼神都变了,对特殊群体要包容!
哼着歌的顾屿还不知道自己俨然跟梁时叙成了一对。
一想到有两天见不到面,顾屿有意放慢车速,在单行道车速只开到30迈,车屁股后面跟了一长串的车,不少车在后面狂按喇叭,要不是他那贵族勋章一样的车标和带着好几个连9的车牌号,能被人一脚油门给撞到绿化带上去。
项乾没注意到后面的动静,他让顾屿把他放地铁站,可顾屿过了地铁口还直直往前开。
项乾猜测顾屿是打算直接回别墅,那他等会只能打车回去了……
但等车停了之后,项乾一抬头,这不是他小区门口吗?
他也没说过他住哪吧,怎么一个两个都知道地址啊!
回到家中,他更惊诧了,桌子上放着白天逛街时顾屿买下的那些衣服,不是说送到顾屿家里去吗?
况且他每次出门都会把门锁上,这些是怎么送进来的?
他正在那懵逼呢,手机发出收到转账的提示音。
好家伙,顾屿转了5w给他。
【带妹妹去吃点好的】
不仅妹妹没来,而且要跟着顾屿心上人一起去看演唱会的项乾有点不知道怎么回消息了。
【谢谢】
项乾坐在床边把手机充上电,看着自己发过去的那两个硬邦邦的字,挠了下耳朵,又发过去一个从别人那偷来的还算可爱的表情包。
电话几乎是立即就响了。
“项乾哥!我刚刚想了一下,你和你妹妹可以住在我这里,我找人接送你们,我不跟着,你看这样行吗?”
项乾干笑两声:“不用这么麻烦,她在这待两天就回去了。”
那头顾屿声音低了,“你记得把钱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