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巴佬by夜不瞑

作者:夜不瞑  录入:09-11

有天,门铃响了,项乾穿着睡衣去开门,门外站着的居然是莫凡。
莫凡脸上总没有血色,却还能变了几个表情,最终定格在强颜欢笑,她道:“你跟顾屿同居了?”
项乾哪敢往外抖落这事,支支吾吾道:“借住、借住。”
打那天起,莫凡就常往顾屿这边跑,顾屿有时在,有时不在。
顾屿不在时,莫凡就跟个女主人似的在家里挑刺,家具摆放位置不对要项乾挪,哪里落了点灰也要项乾擦,项乾虽然早被顾屿指使惯了,但还是感觉浑身不自在,尽管莫凡经常是笑着的。
顾屿在时,莫凡就会放过项乾,拉着顾屿聊陈年旧事,有时会聊些商业上的事情,项乾也不好在一旁干瞪眼,瞅准机会就插两句嘴,莫凡总是微微一笑,也不接话,顾屿倒是会打趣两句,不过也是没把他的话当一回事。
莫凡再来,项乾就待屋里不出来,人家小两口眉来眼去,他在那充啥电灯泡啊?
有次,项乾正在屋里换床单被罩,顾屿走进来把门关上了,从后面抱住项乾。
项乾习以为常,后面挂着一个人也照样能利索的把床单被罩换好。
顾屿黏糊糊道:“项乾哥,你好能干。”
项乾把顾屿探进他睡衣里的手抽了出来:“你进来干什么,莫凡走了?”
“没走,太晚了,她留在这睡,今天我就不跟你睡了。”
什么意思?
项乾猛然扭了头,把贴着他的顾屿推开了:“你有点太复古了吧,搁新时代也要享齐人之福?”
顾屿好笑道:“齐人之福?你俩谁是妻谁是妾?”
项乾冷了脸,转身把被子抖开。
顾屿又补上一句:“别怕,我绝对让你做正宫!”
项乾深吸了两口气:“你喜欢女的我双手双脚支持,但是能不能先放我离开,这传出去,你不要脸我还要脸。”
顾屿脸也冷了:“我还没腻味,甭想!”说罢转身出去了。
项乾憋着一口气,到了半夜还没睡着,脑子里又开始胡思乱想。
突然,门口窸窸窣窣的,顾屿悄悄打开门进来了。
项乾歪着头:“顾屿,你真够忙的,一个晚上还分上半夜和下半夜?”
顾屿钻上床,道:“雨露均沾,不能把你给冷落了。”
项乾猛地坐起来,咬着牙道:“你真当你是皇帝了?”
顾屿眨巴着眼睛笑了:“项乾哥,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呵,我要是能像你一样自信就好了。”
顾屿冷哼:“好心当成驴肝肺,谁跟莫凡说的借住啊?我还得跟做贼一样半夜摸进来,天亮前就得走,生怕暴露。”
项乾差点被顾屿绕进去,乍一听还以为是项乾的错,可是他之所以说借住,还不是因为顾屿把他软禁了?
他慢慢躺下去,道:“其实可以各睡各的……”
顾屿把人搂紧了:“没有你我睡不着。”
屋里安静了。
顾屿的呼吸喷在项乾锁骨上,他酥了半拉身体,尽管时刻提醒自己警惕敌人的糖衣炮弹,但还是有点挡不住对方的猛烈炮火。
顾屿还是照常每天一问“有没有爱上我?”
项乾也依旧是答“没有。”只是这回答越来越不坚定了。
当你的世界就只下一个人,天天拿情情爱爱催眠你,公的母的似乎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没过两天,莫凡提议去骑马,顾屿欣然答应,把项乾也带上了。
项乾习惯性坐到副驾上,莫凡跟他们一辆车,说自己晕车,顶个苍白的脸对着项乾笑:“项乾,你坐在后面可以吗?”
坐副驾和坐后面有什么不一样?估计是顾屿的体味能解晕车,项乾起身,掸了两下垫子,朝着莫凡一伸手:“您坐。”
路上,项乾看到窗外盛开的花,一阵恍惚,没班可上之后,他就很少去关注时间,原来已经春分了?
马场在一个占地数亩的草地,等项乾他们赶到,已经有好几个人坐在那吃下午茶了,项乾屏住呼吸,臭烘烘的马味,这群人居然吃的那么优雅。
项乾看了一圈发现都是熟面孔,这不是那天夜店里那群公子哥吗,不同的是这回他们都带了女伴。
薛北洺也在,身边的人换了,那个阮丘不知所踪,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跟阮丘同一类型的男生。
也不知道该说薛北洺专一还是不专一。
其他人看到项乾也都很震惊,顾屿怎么还带着这土货?
不过他们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莫凡吸引走了,这地方是莫凡选的,明明有几个教练在,她却把教练的活揽了,介绍每匹马的习性,帮人检查马具,见人握绳和坐姿不对,也要上前亲切的指导一番。
这么一个长袖善舞的病弱美人给你服务,那眼睛能挪开吗?
不少人的女伴已经开始翻白眼仁了。
唯有顾屿和薛北洺俩人没往那看。
顾屿教项乾上马,项乾踩着脚蹬,怎么都翻不上去,顾屿道:“抬腿啊。”
“我抬了!”
“你把屁股撅起来。”
项乾愣了:“你想干嘛,这么多人呢。”
顾屿横了项乾一眼:“你怎么这么猥琐,我意思是我把你推上去。”
项乾不配合,两人正在这僵持,莫凡凑过来看了项乾一眼,笑道:“这个马太高了,脾气也大,项乾初学,驾驭不了的,换一匹马吧。”
她让教练牵来一匹体型小了不少的马,项乾终于没再丢人,腿上一用力就稳稳坐上去了。
项乾头一回骑马,有点心慌,双腿夹紧马腹,死抓着缰绳。
有的公子哥跟女伴共乘一匹,已经驾轻就熟的跑起来了。
项乾以前听人说过,两人骑一匹马,坐着是很挤的,马要承受很大的压力,这些马没撂挑子不干,估计暗地里训练了不少时间。
顾屿看起来也想跟项乾一起骑,腿都开始往前迈了。
莫凡脸上泛着病态的苍白,刚刚说话还中气十足,现在就气若游丝了,她道:“顾屿,你跟我一起骑吧,我太久没骑了,手上没力气,我怕万一……项乾这匹马比较温顺,让教练看着他吧。”
顾屿听完有些犹豫,抬头看了项乾一眼,项乾挥了挥手:“去吧,我自己能行。”
薛北洺的性取向是众所周知的,但他跟顾屿不是,俩男的骑一匹马压根不正常,莫凡这建议提的挺好。
可是看着前面顾屿和莫凡骑在一匹马上有说有笑,他的心里怎么直往外冒酸水?
或许是因为其他人都成双成对,就他一个孤家寡人吧。
项乾不想再看,稍微加快马的速度,越过了顾屿和莫凡。
春风拂面,视野开阔,项乾心境又平和了不少。
变故陡生,项乾的马像疯了一样往前冲,项乾变了脸色,赶紧压低身子,可全是无用功,他的屁股已经因为颠簸离开马背了。
他脸色煞白,莫凡不是说这马温顺吗?
教练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后面传来顾屿焦急的叫喊:“项乾哥,拉紧缰绳,减速!”
“怎么减速?!”教练只教了他加速啊!
项乾身体东倒西歪,他尝试拉紧绳子,却完全使不上力,很快就被马甩飞出去,身体重重摔在地上,飞奔的马蹄子悬在上方成了慢动作,眼看那蹄子就要踏上他的胸口,项乾倏地闭上了眼睛。
太倒霉了,怎么倒霉的总是他啊?
项乾已经做好胸口被踩碎的准备,伴随着莫凡的惊叫,一声不属于他的闷哼在他上方响起,项乾猛然睁开眼睛,顾屿趴在他身上把他挡的严严实实,人已经晕过去了。

第25章 考虑
骑马事件后,顾屿休了个长假,因为他断了两根肋骨,有一根差点插进肺里,马场远离市区,医生说如果插进肺里,这么远的距离,后果不堪设想。
项乾也受了伤,不过只是些轻微的擦伤。
顾屿在医院躺了一周,上厕所都不能起身,几个护士轮流照顾,项乾睡旁边的病床,顾屿那边有点风吹草动他就第一时间从床上爬起来。
顾屿让项乾和他躺一个床上,项乾没敢,怕翻身压到顾屿。
半夜,他总能听到顾屿因疼痛发出的低哼和吸气声。
项乾心一缩一缩的:“顾屿,很疼吗?”
“吵醒你了?有点疼,没事,你继续睡,我不发出声音了。”
项乾起身穿上拖鞋走到顾屿床边,窗帘没拉,有月光照进来。
顾屿有一半脸嵌在光里,他半阖眼皮,看着人的眼睛就显得尤为深情:“不睡觉了?”
项乾抠了下裤子,低头把嘴送上去,电视上不都这么演的吗,情到浓时病痛自然消。
一吻毕,顾屿捂着胸口直咳:“你别撩拨我了,我现在有心无力。”
项乾犹豫片刻,下定决心道:“其实我可以代劳……”
顾屿眼睛瞪大了,以前那种事项乾都是不情不愿的,跟被他拿刀抵着脖子一样,断了两根肋骨,项乾竟然主动了?
应该早点去骑马的,这肋骨断的太好了!
顾屿激动得胸口发疼,血往下涌,嘴上还彬彬有礼:“项乾哥,那就麻烦你了。”
项乾弯腰掀开被子,眼睛望着窗外,凭借着经验摸索一会后找到了目标,他拿出搓玉米粒的劲头专心致志活动着灵巧的双手,直到双手发酸,顾屿才闷哼了几声。
项乾拿湿巾把手擦干净,佯装镇定:“下次别喘那么大声,护士被你引进来,我们肯定就要上新闻了。”
顾屿调笑道:“标题是什么?断了肋骨的青年躺在床上也难逃变态魔爪?”
项乾抿着嘴把湿巾甩到顾屿脸上,躺回到床上去了。
不知道顾屿用了什么手段,断了肋骨的事竟然没有传到他爸妈耳朵里,所以顾屿养病期间,只有那群公子哥来探望。
每次他们来,都要先拿大眼珠子扫视项乾,走之前再扫一遍,嘴里还要“啧啧”两声。
项乾被他们看得发毛,悄悄问顾屿:“你朋友都咋回事?”
顾屿吃着项乾剥的柚子,笑道:“你说怎么了,为了一个男人断了俩肋骨,这种见义勇为的壮举,他们动动脚趾也能猜到是怎么一回事吧。”
难怪这群人跟得了斜视一样,可是咋不拿这眼神看你呢?
项乾愤愤不平,抓了柚子就往顾屿嘴里硬塞,现在顾屿行动不便,任他宰割。
顾屿忽闪着睫毛,伸出舌头在项乾手上舔了一下,项乾一激灵,恨不能把自己手给甩掉。
“顾屿,你今天有感觉哪里不舒服吗?”莫凡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屋,项乾吓一跳,这人怎么神出鬼没的。
顾屿断了肋骨之后,莫凡来的最为频繁,她的眼睛水汪汪的,非要说这事是因为她找的教练不够专业,把责任全揽了,主动伺候起顾屿的饮食起居。
莫凡一来,项乾就主动让位。
项乾现在看见莫凡心里就怕,那天摔在地上的时候,他下意识往顾屿那看了一眼,恰好看到莫凡盯着他,苍白的脸上浮起红晕,嘴角是上扬的……
那马疯得古怪,事情发生后就被拉到屠宰场处理了,项乾有心去看一眼,却也死无对证了,有时项乾也觉得自己想得太多,一匹马还能人为操控?
这天马行空的想法他也没敢往外说,无论如何,他没受伤,这事也就作罢了。
期间薛北洺也来了一趟,拿着一个文件,看起来是有正事要谈。
薛北洺推开门的时候,顾屿正端着一碗药哄项乾喝。
倒春寒,项乾感冒了,他不常生病,一生病就比旁人严重,吃什么吐什么,嗓子跟针扎似的。
顾屿托人熬了药,黑乎乎一大碗,饶是项乾嗅觉和味觉都有点失灵,也是喝了一口直接就呕了。
泔水也不过如此!
顾屿给他擦了嘴,又把药端起来,哄着项乾喝:“都多大岁数了还怕喝药?”
项乾脸皱成一团:“你喝一口试试,你要能喝下去我就喝。”
顾屿拿起勺子喝了一口,面不改色:“还好,能接受。”
项乾言而无信,梗着脖子说什么也不喝,顾屿要嘴对嘴喂他,两人拉拉扯扯。
薛北洺都进来了又退出去敲了两下门,等两人都看他,才冷冷道:“到底是谁断了肋骨?”
他们要谈论的事情似乎很重要,顾屿没再继续强迫项乾,起身跟薛北洺出去了。
转眼到了清明,年轻人恢复的快,顾屿已经能在家里正常活动了,只是离完全康复还有点距离,所以项乾的跑路计划一拖再拖。
现在顾屿已经不再限制他玩手机,也允许他独自出门,顾屿太了解他了,知道项乾不会放着断了肋骨的他不管。
有天,项乾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的号码,电话一接通,那头就传来梁时叙的声音:“项乾哥,听说你跟顾屿在一起了?”
项乾差点没拿稳手机:“你听谁胡说的,没有这回事。”
“你现在是在跟顾屿同居吧?为什么把我拉黑了?”
项乾有些尴尬,顿了半天才道:“对不起,我是被迫……”
电话另一端的梁时叙翘起二郎腿,阴恻恻笑,项乾这么说,那事情可就好办了。
梁时叙家里的产业虽然主要在海外,但不代表国内没有公司。
最近梁时叙家里在国内的产业被打击的七零八落,被吞并的吞并,关停的关停,就因为顾屿放话让他离项乾远点他没搭理。
梁时叙什么时候被人威胁过?
他的父亲因为国内公司遭了重创,还专门飞回国一趟,可顾琛远三两句话就把他爹给打发了,谁吃了好处能往外吐呢?
商人之间的情分比纸还薄,一旦涉及到利益,说翻脸就翻脸了。
清明回国祭祖,他在朋友面前连头都抬不起来。
一想到这些,梁时叙牙都要咬碎,他道:“项乾哥,你想摆脱顾屿吗?我能帮你。”
项乾愣了:“你能帮我?”
“我骗你干嘛。”
这惊喜来得猝不及防,但项乾竟然犹豫了,他道:“我这边有点事……再过一段时间吧。”
梁时叙磨着牙:“项乾哥,你真爱上顾屿了?你有没有想过你们两个身份地位差距有多大,顾屿可是独生,家里有那么多产业等着他继承,现在他20岁,和男人想玩也就玩了,可等他25岁、30岁,你人老珠黄,他拍拍屁股就去结婚了,只留下脱离社会的你,到时候你还能重新融入社会吗?更何况顾琛远现在还不知道这事吧,等他知道了,你有十条命都不够你死的!”
听完梁时叙的话,项乾脸色蜡白,这些问题他不是没想过,正是因为他反复琢磨过,才会想着逃离,可顾屿现在还没恢复,他怎么好意思直接离开呢?
项乾踱来踱去:“你打算怎么做?”
“把你名字抹了送你到另外一个城市,顾屿找不到你自然就放弃了,你以为顾屿是什么好人?他可没有那么深情,到时再给你恢复身份,也不影响你正常生活。”
“……再给我几天时间。”
“我时间可不多,我回国没打算待多久,你自己考虑清楚!”
这通电话后,项乾就一直心神不宁,次日早上刷牙的时候把洗面奶当牙膏挤在牙刷上就要往嘴里塞。
顾屿伸手给他打掉了:“想什么这么入迷,洗面奶和牙膏都分不清了?”
项乾“啊?”了一声,捡起地上的牙刷扔进垃圾桶,慢慢拉开抽屉又掏出一支新的牙刷。
顾屿倚着墙看了一会项乾,道:“你是不是知道过两天就是我的生日了?”
项乾刷牙的手顿了一下:“你生日?”
“你不知道?”顾屿抿着嘴。
项乾尴尬道:“你也没告诉过我……”
“后天就是我生日!”
项乾吐了嘴里的沫子:“你有什么想要的生日礼物吗?”
“你自己想。”
顾屿瞥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第26章 生日礼物
对于农村孩子来说,生日是奢侈的,起码在项乾家是如此,尤其项乾的生日还跟农忙赶在一块,等父母想起有这么一回事,项乾的生日都已经过去个把月了。
因此,在项乾10岁之前,能在生日当天吃上一碗切了几片牛肉、撒了两把葱花的面都算得上是惊喜。
后来,家里有了点余钱,项乾也就吃到了人生中第一个蛋糕,那是刘月文从镇子上一家新开的蛋糕店买回来的廉价奶油蛋糕。
项乾现在还记得第一次吃蛋糕的感受,奶油和果酱混合在一起的奇妙味道在他的味蕾上炸开,每咽下去一口都会怅然若失。
后来再想吃,刘月文却不舍得给他买了,因为一个蛋糕的钱可以拿去买几斤猪肉。
时隔经年,项乾从大学毕业,专程去了一趟镇子上心心念念的蛋糕店,奇妙的是,镇子上店来来回回换,这家店却未倒闭。
老板按照他的要求做了个和数年前一模一样的蛋糕,项乾吃了一口就愣住了,奶油和果酱又甜又腻,面包甚至噎嗓子,他再三跟老板确认有没有出错,胖乎乎的女老板扯下墙上的抹布擦净了手,从窗口走出来:“最便宜的这款一直都是这个用料。”
蛋糕已是如此珍重,遑论礼物。
可项乾既没有收礼物的经验,也少有送礼物的经验。
送生日礼物在学生之间最为盛行,收到的礼物多少、好坏、贵贱,是侧面衡量一个人在学校吃不吃得开、家境殷不殷实的标准。
许多人为了能收到礼物,便主动去送礼物。尽管项乾整天低着头在座位上写题,也有不少人把主意打到他头上,一旦有人提出要送项乾生日礼物,项乾就跟即将收到俩大耳刮子似的直摇头。
他还不起。
在送礼物方面没什么经验的项乾拿出应对高考的劲去做功课,凡是能送人的项乾都掂量过,太贵的负担不起,便宜的拿不出手,他有的顾屿都有,他没有的顾屿想要也是轻而易举。
绞尽脑汁的项乾忽然灵光一闪,急匆匆跑到储藏室,从行李箱的夹层翻出一个红木匣子。
项乾松了一口气,他打开匣子,里面躺着两块质地温润的和田玉佩,两块都是半圆,一块刻着龙,一块刻着凤,合起来是一个经典的龙凤佩。
这龙凤佩是有来头的。
甭管现在混的如何,往上数几代,谁家没阔过?项乾家里也有过辉煌的历史,确切地说,是刘月文的姥姥,项乾的太姥姥辉煌过。
他的太姥姥是地主家的独生女,30岁之前都是风光的大小姐,出行要人拿轿子抬,写得一手好字,30岁之后也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成为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不计其数的金银财宝都在她跟丈夫一起逃亡的过程中遗失了,唯有这陪嫁的龙凤佩还在。
说来也很唏嘘,太姥姥的丈夫没几年就去世了,太姥姥独自一人拉扯三个女儿跟一个儿子,家徒四壁,穷困潦倒,到了该享福的晚年,几个孩子却没有一个待见她的,只因她活得太久而身体又时常不好。
尤其她那儿子,跟人在外面喝酒,提到80来岁的她就蹦的老高,大骂“老不死的东西!”
走路要拄拐的太姥姥变成烫手山芋,谁都不想接手,几个孩子轮流接她到家里赡养,轮到谁,谁甩脸子,家里做饭刻意少做一份,吃饭也不喊人,等太姥姥蹒跚着走出来,只有几个没刷的盘子等着她,所以她屋里常年备着龙须挂面,抽几根往锅里一扔就可以吃,有外人问起,太姥姥就答“面条好消化。”
刘月文看不过眼,把太姥姥接到家里,一住就是好几年。
太姥姥最喜欢拿“以前”做开场白,刘月文和项国军一听见这俩字,就会一个赛一个的忙,之前没想起来的活突然全都想起来了,扬麦子的扬麦子,喂鸡的喂鸡。
再有意思的事,听上一年半载也受不住啊!
唯有项乾特别捧场,每次都撑着下巴瞪着眼睛听,太姥姥晒太阳,项乾就搬个小马扎坐在旁边,一边听一边“为什么、为什么”问个不停。
太姥姥很少讲30岁之后的事情,讲的都是她童年时是怎么在仆人的帮助下偷偷翻墙跑去赶集、学女红扎了多少次手、和丈夫书信往来是如何被家人发现之类的趣事。
有次,项乾给太姥姥端洗脚水,太姥姥脱下她小巧的鞋子,项乾低头一看,一张小脸霎时没了血色,手上的水哐当一声倒地上了。
足背弯曲、皮肤溃烂,有四个脚趾压折贴在脚底,看起来十分可怖,后来项乾才知道是因为缠了足。
据太姥姥说,三寸金莲是大家闺秀的标志,她三岁就缠了足,一直到七八岁都不能正常行走,脚一踩在地面,就像踩在了刀尖上。
太姥姥去世前一个月,把龙凤佩拿出来给了项乾,她说:“龙这块你留着,凤这块以后要给你媳妇。”
10岁的项乾不知道什么是媳妇,24岁的他不知道自己以后还会不会有媳妇,拜顾大少爷所赐,他的性取向有点模棱两可了。
项乾反复摩擦着两块玉佩,做出了违背祖宗的决定,太姥姥接受过良好的教育,人应该比较开明吧?
实在不行,只能等以后烧纸钱的时候多烧两沓子了……
顾屿生日当天,项乾揣着玉就去了。
顾屿的生日宴是莫凡一手操办的,在她家别墅前的空地搭建了个露天会场,鲜花和烛台点缀香槟喷泉,旁边豪车停了一辆又一辆,人头攒动,欢歌载舞。
项乾趁顾屿忙着招呼人躲到犄角旮旯看开场表演,心道这是生日还是登基大典啊?兜里的玉有点掏不出手了。
幸亏是晚上,要放在白天,项乾看到这场面,管他谁的生日,放下礼物扭头就走,这不是他该来的地方啊。
光打得不够亮堂,估计是想营造一种奢靡的氛围。项乾站在树边往台上看,怀疑台上的女孩是一个医院出来的,怎么长得这么像,就一个比较有特色——诶,这不是甩过他巴掌的宋言熙吗!
项乾的眼睛刚跟宋言熙对上,宋言熙就从台上跑下来了。
眼瞅着宋言熙越来越近,项乾赶紧挪了挪身子躲到树后边。
这种行为无异于掩耳盗铃,宋言熙跑到项乾跟前,精致可爱的五官满是戏谑。
项乾抠着树皮绕到另一端,朝着跟莫凡讲话的顾屿怒了努嘴:“你要找的顾屿在那!”
宋言熙翻了个白眼:“我找你!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项乾愣了:“我昨天、今天和明天都一样啊。”
“装什么傻,你怎么没跟顾屿在一起,是不是也被莫凡排挤了?我跟你说,今天是莫凡邀请我来的,她肯定以为我不愿意来,我偏要来,你刚刚看到没有,多少人的眼睛都黏在我身上,就她一个人会出风头啊?”
项乾下意识看了眼顾屿,没想到顾屿也正勾着头往这看。
宋言熙的话他没敢接,言多必失,俩女人之间的战争绝对不能掺和。
可宋言熙今天非要把他拉进漩涡不可,她仿佛找到了战友,伸手挽住项乾的胳膊:“我没伴,看在你今天打扮的还有点人样的份上,我就拿你凑合了!”说完就拉着项乾往顾屿那去。
推书 20234-09-11 : 没装by冻柠红》:[近代现代] 《没装》作者:冻柠红【CP完结】长佩VIP2025.9.4完结22.03万字2.18万人阅读1,307.53万人气2.11万海星简介:  时栩自称掌握丰富品牌资源,替艺人塑造时尚icon的造型师,实际上是个月入三千八的造型助理。  他长了一张漂亮得雌雄莫辨的脸,但脑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