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屿还会替人求情?薛北洺意味深长地看了项乾一眼,道:“这人谁啊?”
“电话里跟你提过的。”
“哦,你家的项老师。”
有人惊讶道:“卧槽,屿哥,你怎么把老师带来了,今天不喝酒,改上课了?”
顾屿带着项乾入座,笑道:“今天就是带老师来喝酒的。”
其他人见顾屿落座,就把牌扔了,围坐一圈开始闲聊。
顾屿问:“时叙还没来?”
项乾心道:时叙?这名字有点耳熟啊。
薛北洺道:“一小时前给他打电话,他说刚睡醒。”
“还在倒时差?”
“没倒,直接就是昼伏夜出。”
一屋人都笑骂“真他妈服了”。
包间里很热,项乾实在受不了了,有些拘谨地脱掉羽绒服,里面还是那件起球的毛线衣,好几个人投来异样的目光。
项乾听这群二代三代闲聊一些跟他的世界完全不相干的事情,心里没有一丝波澜,嫉妒那是针对跟你同一个阶层的人,这些天之骄子属于是他做梦都梦不到的素材,别人在娘胎里就注定了这辈子只会过养尊处优的生活。
很显然这群人也知道项乾跟他们不是一个层次的,连个愿意跟他搭话的都没有,要不是顾屿带他进来的,估计早就把他当乞丐轰出去了。
项乾被晾在一边,一开始还挺尴尬,心里直埋怨带他来这地方的顾屿,现在已经饿到管不了这么多了,他晚饭没吃,现在都八点多了,也没见人点菜,只摆了一桌子各式各样的洋酒。
他悄悄挪了挪屁股,紧挨着顾屿,仰着头对顾屿耳朵道:“你们是打算只喝酒不吃菜?你把我带过来好歹要管饭啊,要不然你就让我走,我刚在车上看到这附近挺多小饭馆。”
薛北洺笑眯眯道:“说什么悄悄话呢,让我们也听听。”
顾屿:“项老师说他饿了,闹着要吃饭。”
项乾又气又羞,在这群年轻人惊讶的目光中闹了个大红脸。
薛北洺道:“哦?是我们思虑不周了,项老师你饿了就直说啊,一口饭而已,我们还能少你的。”
他这么说却也没动,项乾的头都快耷拉到胸口去了,顾屿看够了,才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没多久就有人过来把酒给收到桌子边缘,空出来挺大的位置放菜。
顾屿对着服务员指了指项乾的位置:“菜都往这放,别让我项老师够不着。”
项乾太饿了,已经没心情跟顾屿斗嘴,更何况他也斗不过,看见菜更是连面子也不顾了,活人不能把自己饿死啊!
正在项乾拿起筷子旁若无人大快朵颐的时候,有人震惊地喊道:“项乾哥?!”
项乾疑惑地抬头,看见站在门口的熟悉面孔,嘴里的菜差点喷出来,怪不得时叙这名字听着耳熟……
再穷的家庭也能找出些不一般的亲戚朋友,项家也是如此。
项乾大学那会儿,暑假从来没闲着过,不是在兼职,就是在去兼职的路上。
有一年暑假,恰逢学校要装修寝室,所有人一律不准留校,已经找好兼职的项乾有些手足无措,本打算短暂在外面租个房子,可刘月文听说这事儿之后,为了节省点房租钱,不知道从哪翻出来个定居在大学城附近的远房亲戚,还把人家说动了,项乾就搬着东西借住在那个亲戚家中。
这亲戚一家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生意发家致富了,居然买下了一个大平层,那时的项乾还比较腼腆,比现在更不会来事儿,对着一大家子连面都没见过的亲戚,提前酝酿了半天的客套话硬是一个字都没蹦出来。
面对关系远到八竿子打不着的项乾,亲戚最初还因他的学历对他另眼相看,但很快这种不能快速带来正反馈的虚假热情就消散了,家里别管大的小的全都天天在脸上挂着不耐烦,看项乾路过都要撇着嘴“啧”一声。
项乾不善言辞,但是好在手脚勤快,家务基本被他包揽了。
项乾打工要起很早,为了不打扰亲戚休息,早上在家里都是踮着脚走路,晚上就算下班早,也要在外面溜达一圈,把饭给吃了,这样回去就可以不用跟亲戚们一起吃饭,也不用看他们的脸色,洗漱完倒头就睡。
那段时间他下班后最常去的地方就是一个小公园,花团锦簇,有假山有小湖,湖里还养着不少锦鲤。
不过令他纳闷的是,那小公园没有门,只有一个很小的洞,蹲着弯腰才能进去,而且那公园除了他基本上见不到什么人。
他的困惑在碰到梁时叙之后被解开了,原来这小公园压根不是什么公园,而是梁时叙家的后花园,他钻的洞是梁家刻意留出来的狗洞!
15岁的梁时叙嘎嘎直乐,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道:“第一次见人钻狗洞的!”
项乾脸色极其难看,除了钻狗洞这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是他前几天带了不少鱼食来,把梁时叙家池子里的锦鲤撑死了几条。
项乾道歉,说:“以后不会再来了。”
梁时叙拍了下项乾的肩膀,道:“没事,想来就来呗,可以直接从正门进,给我打个电话就行了。”
一来二去,两人混得很熟络,梁时叙对项乾的称呼从“喂”、“你”变成了“项乾哥”,项乾也亲切称呼梁时叙为“小梁弟”。
梁时叙经常带项乾到家里打游戏,可项乾除了在学习上有天赋,似乎在别的地方都不太行,游戏机这种从没接触过的新玩意更是一窍不通,经常做梁时叙的手下败将。
一直赢也挺没意思的,梁时叙就跟项乾打赌,要是项乾十局能赢他三局,就让项乾随便提一个想要的东西,他都能搞来,要是项乾输了,那项乾就得教他学骑自行车。
这赌约完全是项乾占了便宜,项乾没理由不答应,但最后拼尽全力也只赢了两局,项乾愿赌服输。
第12章 喝醉
他开始每天下班后教梁时叙骑自行车,项乾本来还想着哪有人这么大了还不会骑自行车,又转念一想,天天司机接送,自行车确实可有可无,不会骑也情有可原。
他计划两天时间就把梁时叙给教会,没想到一周过去了,梁时叙还要他在后面扶着车屁股才能勉强骑起来。
到了第二周,梁时叙终于能顺溜地把自行车骑起来了,风把梁时叙的头发吹起来,露出一个阳光清爽、朝气蓬勃的脸,开心得跟路上捡了几百万似的。
梁时叙刚学会骑车,就要挑战高难度,他要项乾坐在后座,打算骑车带他去遛弯。
项乾说:“你行吗,别刚学会走路就想跑?”
梁时叙撑着车,扭过头,笑嘻嘻道:“项乾哥,你不知道不能对着男人说不行吗?”
“你才多大,还男人男人的,你现在是男孩!”
梁时叙把嘴撅起来,道:“你坐上来。”
项乾被迫坐在了后座上。
梁时叙骑得挺稳当,还不忘扭头跟项乾聊天:“项乾哥,你别摔下去了,扶着我的腰。”
项乾:“……骑的又不是摩托车。”
梁时叙听他这么说就把车越骑越快,骑到一个下坡处也不减速,项乾打眼一看,这坡度还挺大,他有点心慌,直觉会摔,于是刚下坡就不由自主从车上跳下来了。
他跳下来不打紧,可梁时叙直接失了平衡,连人带车一起翻滚着摔了下去。
项乾呼吸一滞,一瞬间从脚麻到天灵盖,双腿发软,也连滚带爬冲了下去。
梁时叙正躺在地上捂着嘴巴哎呦哎哟直叫唤,血从嘴里溢出来,还跟项乾说没事。项乾看得牙齿打颤,急忙把梁时叙送到医院,后背全让冷汗给打湿了。
做了个全身检查,没什么大碍,就一些轻微挫伤,比较严重的是门牙摔断半颗,极大影响孩子的形象,好在医生说可以修补。
项乾十分愧疚,他的懦弱导致了梁时叙受伤,思来想去还是不敢面对这个孩子,横竖也不是一路人,他用兼职的钱付完医疗费就干脆跟梁时叙断联了。
项乾真没想到还能再见到梁时叙,而且是在这种场合。六人定律诚不欺他,原来任意两人是真的可以用不超过六个中间人建立联系……
项乾放下筷子,对着身姿挺拔、阳光朝气的梁时叙讪笑道:“小梁弟。”
梁时叙快步走到项乾面前,拉起项乾的手,惊喜道:“你还记得我?我还以为你把我给忘了!我联系过你好多次都联系不上……”
“那个……换了个手机号。”项乾有些惊讶,他还以为梁时叙再见到他,多少要给他身上来两拳。
其他人也挺惊讶,这项乾大有来头啊,不仅能让本市身家数一数二的太子爷顾屿乖乖补课,还跟家里做外贸生意的梁时叙有一段渊源,这群人看项乾的眼神纷纷变了。
顾屿显然也对这段过往十分感兴趣,意味不明的眼神在梁时叙和项乾之间来回轻扫,一字一句道:“项乾哥、小梁弟?”
梁时叙入座,倒了两杯酒,一杯给自己,一杯起身放在了项乾面前,对着项乾说了句这款酒好喝,就开始倚着沙发津津有味诉说起他和项乾的陈年往事,隐去了项乾丢下他跑路的那一段,讲到他住院就戛然而止。
其他人听完都大笑,说怪不得梁时叙有个门牙跟别的牙长得不一样。
但是有两个人没笑,其中一个是项乾。
项乾是越听越不对劲,梁时叙是记忆出了偏差还是自动把回忆给美化了,跟项乾脑子里不是一个版本啊。
他在游戏上总让着梁时叙?梁时叙和他一同摔在地上,他不顾伤痛冲过去把梁时叙一把抱起一路狂奔到医院?有这些事吗?明明只是搀扶着梁时叙到路边打了个车,怎么把他俩短短个把月的故事说得这么跌宕起伏、缠绵悱恻,不去做编剧真的可惜了。
本想反驳,但看到梁时叙那修补痕迹明显的门牙,话直接卡在喉咙里了。
另一个没笑的是顾屿,他不仅没笑,脸还阴沉的要滴墨。项乾跟梁时叙认识的时候,顾屿跟梁时叙都还没认识,好一个患难与共、兄弟情深!
顾屿莫名感觉胸口的火噌噌往上蹿,究其原因,那肯定是不能眼睁睁看着兄弟跟这么一个土货称兄道弟,那多跌份啊。
他喊人把酒都给倒上,又状似不经意问起梁时叙在国外的生活情况。
梁时叙道:“别提了,还是国内舒服,妈的,那边西餐吃不惯,中餐又不正宗,根本不是给人吃的,刚过去第一个月暴瘦五斤,马上跟家里打电话,把我家做饭阿姨也弄到国外了,要不然我都不一定能活着回来。”
项乾听的心软,拿起旁边没用过的筷子递了过去,别扭道:“这还挺多菜的,我一个人也吃不完,你要不吃点?”
顾屿猛地扭头看向项乾。
梁时叙受宠若惊,伸手去接筷子的时候双眼放光,欢快道:“谢谢项乾哥!”
薛北洺又问梁时叙有没有什么好玩的讲给大家听听。
梁时叙道:“那边一个月能下半个月的雨,身上都快长毛了,没抑郁就不错了,哪有什么好玩的。”说话的时候,他的眼神就没离开过项乾。
有人笑骂:“怎么,没阳光还能影响你潇洒,你又不是绿植还需要光合作用,在国内也没见你出门晒太阳,不到晚上都见不到你人影。”
顾屿突然道:“国外怎么没有好玩的,之前你不是打电话来,说洋妞的胸大到摸起来跟水袋似的,屁股拍下去会弹起来,玩起来特别爽吗?”
说到这,一屋子的人都来劲了,嗷嗷直叫唤,边喝边吹,男人多的地方就少不了黄腔,其他话题都是佐料,颜色笑话才是主菜!
还是处男的项乾听得想洗耳朵,顾屿带他来这一趟是真让他开眼了,上流社会玩的真花,一群年轻的花骨朵不知道家里怎么教育的全长歪了,连看起来挺积极阳光的梁时叙都是身经百战的高手,他对梁时叙的印象大打折扣,今天来这一趟,回去怎么也得跟顾屿收点精神损失费。
梁时叙尴尬地看向项乾,项乾眼神躲躲闪闪,没跟他对视。
梁时叙心道谁他妈给项乾哥带来的,久别重逢第一面,精心营造的干净阳光大男孩人设就坍塌了。
他努力挽回形象:“国外男女关系混乱,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顾屿笑:“别他妈扯淡,我还不知道你,平常喝酒必须点女孩陪,今天没女孩在,你怎么反而放不开了,要不点几个,正好一群男的喝酒也没意思。”
他朝着薛北洺道:“你家的店,你安排一下?”
梁时叙脸有点黑,薛北洺也饶有兴趣看向反常的顾屿,以前顾屿可是非常讨厌女人作陪,据他所说是嫌碍事。
薛北洺还没搭腔,梁时叙反唇相讥:“不用点了,也没见你谈过对象,是不是身体不大行,点了女孩就你一个人无能为力,那兄弟们心里过意不去啊。”
顾屿的俊脸顿时拉了下来,跟梁时叙唇枪舌剑,你来我往,其他人离得远还以为他俩在开玩笑。
离得近的项乾目瞪口呆,本打算劝上一劝,看同样离得近的薛北洺笑眯眯观战,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心道:薛北洺都没管,我咸吃萝卜淡操心干嘛!
项乾也加入观战的行列。
顾屿和梁时叙战火升级,变成拼酒了。
顾屿突然道:“只喝酒没意思,玩点游戏。”
梁时叙道:“什么游戏?”
“左三右四。”
规则很简单,准备一个骰子,摇到1可以指定在场任意一个人喝,摇到2是跟任意玩家单挑,摇到3是位置左边的人喝,摇到4是位置右边的人喝,摇到5自罚一杯,摇到6自罚两杯,顾屿让所有人都参与。
项乾不想玩,他从来没喝过酒,刚听完游戏规则就已经头皮发麻,他悄悄跟顾屿道:“我看着你们玩,等会儿你们喝多了,还有我这个清醒的可以送你们回去!”
顾屿瞥了他一眼,磨着牙道:“我们可以找代驾,实在不行楼上开间房,你,必须参与!”
参与就参与吧,凡事都有第一次,拿出男人的气魄来,以后工作上碰到酒局说不定就能游刃有余应对了。
可项乾没想到,顾屿、梁时叙两个小畜生轮番给他灌酒,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两个人,从未喝过酒的项乾一杯接着一杯,还没到酒局尾声,项乾已经双眼迷离,面颊酡红,像一滩烂泥趴在桌子上。
项乾大着舌头道:“我不行了,我不行了,真喝不了了,放过我吧……”
顾屿把他翻过来,伸出一根手指举到项乾眼前,问:“几根手指?”
“三、三根!”
顾屿喝了不少,但是毫无醉意,他在项乾脸上掐了一把,道:“看来真喝醉了。”
梁时叙也目光清明,他看见趴在那的项乾露出女式表,心道项乾哥私底下玩的也挺花啊。
他对着顾屿道:“把项乾哥给我吧,等会我家司机来接,我带他到我家凑合一晚。”
顾屿把手搭在项乾脖颈处,抬眼道:“不行,项老师明早还得给我补课,带去你家影响我学习进度。”
梁时叙简直怀疑自己耳朵,他道:“你他妈什么时候这么热爱学习了?而且他喝了酒,明天也不一定起得来,还要给你上课,你是周扒皮?”
梁时叙说着就上手去拽项乾,刚拽起来一点,顾屿就脸色一变,用力把项乾拉了回去。
第13章 坦诚相见
项乾的身体没骨头一样倒在顾屿怀里,头顺势枕在顾屿肩颈处,顾屿僵了一下,对着梁时叙道:“我们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多少钱,我替他给你行吧。”
顾屿的脸彻底阴沉下来,今天梁时叙格外碍眼,他冷冷道:“梁时叙,你跟项乾什么关系这么关照他,你再这样我都要怀疑你看上他了,不过也不可能吧,这么个乡下来的土鳖,是个男的不说长得也一般,要是看上这么个人,那你的品味可真是有点独特了。”
梁时叙脸上一阵青白交加,顾屿还真没说错。像他这样的纨绔子弟假期不出去玩,跟一个看起来就穷酸的男人天天憋家里打游戏,在外面骑自行车,那当然不可能是因为他接地气喜欢与民同乐。
项乾一声不吭消失之后,他心里挺火大,什么联系不上全是假的,查项乾的资料就跟喝水一样简单,动动手指就能把项乾内裤的颜色都扒出来,这么一个人,的确不值得他去热脸贴冷屁股。
说起来有点恶心,时隔几年,少年青春烂漫的回忆经过润色已经变成了朦胧的电影镜头那般,项乾莫名其妙成为了他心头白月光、朱砂痣一般的存在,这不,梁时叙正打算把白月光带回家里给玷污了。
但顾屿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梁时叙不可能当着一群朋友的面承认自己看上了项乾的屁股,再加上薛北洺出来打了个圆场,最后就只能眼睁睁看着顾屿把项乾给带走了。
顾屿把项乾背到门口才放下,他一手揽着项乾一手去开门,手不自觉的伸到项乾毛衣那在腰上摸了两下。
看来要给项乾买身衣服了,这毛衣真他妈扎手!
进屋后,一直很安静的项乾突然开始口齿不清地胡言乱语,顾屿揽着他,俯身去听。
就听项乾断断续续道:“王八犊子、鳖孙,除了有点臭钱还有什么……”
“再抛开身高、长相……”
“一点素质都没有!”
顾屿额头青筋直蹦,一向唯唯诺诺的项乾竟然也会说这些脏话,顾屿生气的同时还感到好笑。
好笑?顾屿有些惊愕,他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如果被其他人这么骂了,他可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
本来直接把项乾扔到床上就行,但顾屿存了不可告人的心思,沉着脸拖起项乾就直奔浴室。
从未伺候过人的顾少脱衣服的速度却不慢,衣服扔的到处都是,很快两个人坦诚相见。
确切说是顾屿见到了“坦诚”的项乾,项乾已经晕死过去,可没看见“坦诚”的顾屿。
他把项乾放进浴缸里,项乾虽然瘦,但到底是一个成年男人,顾屿拽着一直往下滑的项乾像拖着一个死猪,更别说顾屿一直犹豫着眼睛没敢往下细看,影响他着力。
少顷,他像是做了极大的心里建设,才犹犹豫豫垂下眼皮,看往项乾挂着的那个物件,是少见的粉嫩秀气,没有预想中的反胃,他盯着那处仔细鉴赏了一番,甚至品出些许可爱。
坏了!顾屿一阵心慌,他咬着牙不敢再看,像翻死鱼一样给项乾翻了个身。
这下两瓣剥壳鸡蛋一般的浑圆又映入他的眼帘,挺冷的天气给顾屿看得浑身燥热,眼睛发直,鼻翼喷火,目光黏在上面怎么都移不开了,蛰伏的长杵渐渐有抬头的趋势。
这下顾屿再也骗不了自己,心中的猜想得到了证实。
他在自己大腿上狠狠拧了一把,蓦然起身,拿起浴巾把项乾囫囵裹好,扛起来扔到床上。
扑通一声,项乾被摔醒了,半掀眼皮,瞳孔失焦,嘴里含糊骂人:“哪个龟儿子摔我?”
说完又把眼睛闭上了。
顾屿揉了揉掐红的大腿,磨着牙给项乾盖好被子:“没看出来你还挺会骂人!”
这就是顾屿对项乾的误解了,项乾不仅会骂人,还比顾屿会的花样多。在村子里,上了年纪的,别管多老实懦弱,没点骂人的功夫真站不住脚,常有两家大战,从街头骂到巷尾,拍手跺脚坐地一气呵成。
项乾能磕着瓜子看上一整天,早耳濡目染了。
顾屿看项乾的呼吸逐渐绵长,客观上觉得自己该回房间休息了,但主观上却一屁股坐在了项乾床边。
看着摘掉大黑框眼镜,睡颜恬静的项乾,顾屿的耳根不由自主泛红。
项乾睡得正香,突然感觉鼻子难以呼吸,只能把嘴张开用力呼吸,一个滑不溜秋的东西趁机钻了进来,在他嘴里一阵乱搅。
项乾吓了一跳,有虫子?他惊恐地用力往外推,长虫顿了两秒,突然更来劲了,连舔带吸,项乾险些因为窒息英年早逝。
项乾的脸憋得通红,眼皮颤了几下,就在他的眼睛睁开之前,长虫离开了,项乾伸着舌头大力喘息,醉酒使他头痛欲裂,眼皮终究还是无力睁开,吸足了氧气后他几乎是立刻陷入了沉睡。
次日,项乾是被噩梦吓醒的,梦里顾屿把他压在身下,一脸的痴迷,眼睛沉沉的像个黑洞一样让他不敢直视。他惊慌失措用力挣扎,却怎么都推不开顾屿,千钧一发之际,他喘着粗气睁开了眼睛。
不知是梦还是屋里暖气太热的缘故,项乾擦了把额角的汗,心脏还在剧烈跳动。
这梦太猎奇了,顾屿长得再怎么俊美无双,也是个跟他一样的雄性啊!
看来是时候找个女朋友了,不然迟早憋出问题……
项乾起身一看,自己一丝不挂,身上清清爽爽,床上摊着几件新衣服。虽然昨晚的事情他完全想不起来了,但现在看来,这些应该都是顾屿为他做的。
他诧异的同时又有些感动,顾屿在他的教导下终于有个人样了!
洗漱完出去,项乾震惊的发现不睡到日上三竿不起床的顾屿居然比他起得还早,早已收拾完毕坐在餐桌前,桌上的早餐中西合璧,花卷、蟹黄汤包、汉堡、三明治等应有尽有。
他从未听说顾屿有吃早餐的习惯。
顾屿见项乾出来了,别扭道:“来吃早饭吧,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把附近能点的全都点了。”
“……谢谢。”项乾怀疑自己还在做梦,山上也能送外卖?
顾屿直勾勾看向站着的项乾,道:“果然人靠衣装,以后你就这么穿。”
项乾受宠若惊,道:“我还是习惯穿我自己的衣服,这身衣服我洗干净就还你。”
顾屿脸色一沉:“这衣服我也穿不下,你还给我干什么?”顿了下,又收起表情,慢条斯理道:“既然你这么想还,直接还钱给我也可以。”
这不是强买强卖吗,刚才穿衣服的时候项乾可是专门看了吊牌的,上面的价格能买项乾半条命!
项乾讪笑着转移了话题:“诶,你今天的头发看起来挺蓬松的,等会要出门?”
顾屿道:“不出门。”
“哦。”
顾屿抓了把头发,不自然的盯着面前的早餐问:“你觉得这样好看吗?”
“……好看。”
顾屿脸上闪过一丝暗喜,项乾看见了,背后有点发凉。
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项乾磨蹭半天,走过去挑了个离顾屿最远的位置坐下了,专心致志对付桌上的早餐,余光瞥着顾屿那挂到下巴的黑眼圈,早饭差点吃到鼻孔里。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那有免费的早餐吗?
项乾觉得顾屿过于反常了,反常到他有点提心吊胆,他没什么利用价值,把他拉去论斤卖也不值钱,他不知道顾屿到底因为什么突然转性了,一顿饭食不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