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处by持续转向

作者:持续转向  录入:09-19

“不许去!”沈昭那样看着他,眼波流转,可霍宗琛没有心情,“不是可以那样解吗,你帮我就行了,我不想吃药了。”
霍宗琛挣扎得很,沈昭便将胳膊环上他的脖子,将他带下来,在他脸上亲吻。
“不行……”霍宗琛还担心外面的露水会把药丸打湿了,没有药,沈昭可怎么办呢。
沈昭身体还在颤,霍宗琛托着他的背,渐渐觉出不对。
“哈哈,哈哈哈哈……”沈昭终于忍不住,逗他没够,自己先笑出来。
霍宗琛懵懵地看着他,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
“好哇!”他将沈昭按在榻上,不住地挠他,沈昭被他抓得笑作一团,霍宗琛才从刚才的心悸中缓过来,听到沈昭咳了两声,这才停下。
沈昭脸都红了,身体比刚才有了一点热度,他安静下来,拿腿蹭蹭霍宗琛的腰,道:“阻穴散的毒解了,可我还是有点想要你,怎么办呢?”
【作者有话说】
嗯..怎么办呢?

霍宗琛低下头去吻去他的眼泪,说:“不哭。”
沈昭的眼泪却流的更多了。霍宗琛能懂一点,因为他觉得沈昭其实还是有点难过或者委屈,可他也没那么懂,不知道怎么叫沈昭别再流泪,只能像哄小孩一样,叫他别哭了。
沈昭哭了一会儿,自己擦干了眼泪,又用腿蹭蹭霍宗琛。
霍宗琛这回明白得彻彻底底,将沈昭抱到自己身上,依命行事了。
秋天的风不怎么烈,但也冷了。
冷风刮在窗棂上,啸声让房间里显得尤其温暖。
到了日暮时分,霍宗琛将累极了的沈昭用自己宽大的衣服裹住,抱在怀里出了门。
沈昭的双臂紧紧挂在霍宗琛脖子上,脸埋在他胸膛。
他的整个身体和脸都被霍宗琛盖住了,只有头发垂下来,随着霍宗琛的脚步晃荡。
“去哪里?”他闷闷地问,嗓子由于过度使用,发不出太清晰的声音。
他一出声,霍宗琛便放慢一点步子,略低了低头,答道:“去我那里。”
“哦。”沈昭又出了点声,脸贴着霍宗琛的胸膛动了动,问,“刘珩回来,怎么办呢?”
“不必管他,”这回霍宗琛步子没有再停,他走得快又稳,对沈昭说,“以后你再也不用见他了。”
沈昭不知他要如何做到,但是霍宗琛说得很肯定,他就有点想信一回。
“他说有姐姐的消息。”沈昭说,“我看不清他。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说谎。”
“你知道我姐姐是谁吧。”
沈昭很累了,但还在喋喋不休。
他感觉到霍宗琛将他抱上了一辆马车,动来动去的,一直没放下他,等又把他搂在怀里了,才说:“他骗人的。我都知道。”
“那怎么办呢?”沈昭问。
“会有办法的,”霍宗琛道,“你先睡一会儿。”
他这么说,沈昭就放心许多。他在沈昭身上轻拍,沈昭慢慢闭上了眼,真的睡着了。
等再醒来的时候,霍宗琛居然还在身边。
他一睁眼,一点还没动,就看见霍宗琛笑着探过身来,把手里的兵书放下了。
“醒了?”霍宗琛刮刮他的鼻子,问他,“还睡不睡?”
他们已不在马车里了,沈昭躺在床上,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睡得这么熟,连什么时候下了车都不知道。
“这是哪里?”沈昭问。
“我的住所。”霍宗琛道,“以后你跟我住。”
“还想睡。”沈昭眯着眼,一会儿又缓慢眨了两下,打了个很长的哈欠,“你陪我睡。”
“睡吧。”霍宗琛握住了他的手,挨着他躺下。沈昭动了动,又蜷缩起来,把脸埋在霍宗琛胸膛——他似乎很喜欢这样睡,霍宗琛摸着他背这样想,像只睡不醒的猫。
两个人抱在一起,睡了很长的一觉,期间霍宗琛想将沈昭叫起来用些饭,可是沈昭一点没有醒来的迹象,只得作罢。
到了第二日清晨,沈昭闻着饭香味睁眼。眼前还是霍宗琛,他起来得早一些,已经梳洗整齐,却也没做别的,就在床边,手里缠着沈昭的一缕头发,当作消遣。
“可算醒了,”他迅速将沈昭头发放下捋整齐,道,“再不醒我要叫大夫了。”
沈昭坐起来,低下头,小声说了句:“怪你。”
“嗯,怪我。”霍宗琛问他,“还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沈昭感受了下,说:“我的腰很痛,嘴巴也痛。”
“我看看——”
“不用。”沈昭不让他碰了,问他,“什么吃的?怎么这么香。”
霍宗琛准备了满满一大桌饭菜,都还热着。
沈昭朝那桌饭看去,霍宗琛就有点闪躲,有点别扭地说:“那次就想做点好吃的给你,结果你走了。”
沈昭起来了,用手捏了一粒糕点放进嘴里,霍宗琛跟上来,拿帕子帮他把手指擦干净了。
“那次也是我不好,”霍宗琛说,“以后不会了。”
沈昭没答话,洗好后坐下,把每样东西都捡着吃了些。
他就这样在霍宗琛这里住了下去。霍宗琛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搞定了刘珩,总之刘珩没有找上门来。
沈昭跟着霍宗琛也搬了几个地方,他们在益州和南宁打了许久,间隙里,沈昭遥遥看见过一次刘珩,他身着重甲,红缨醒目,看不清脸色。沈昭心有余悸,只看了一眼,便被霍宗琛的身形挡住。
临近昆州,攻下卫城,霍宗琛与刘珩已成围城之势,南安王集结兵力想要突围不成,两方对峙,一时拉锯。
那日在城楼,沈昭也见到了南安王。他身份贵重,年近四十,没有市井众人的贪婪相,不似沈昭想象中那般,竟还有些宠辱不惊的英姿。
他曾问过霍宗琛,霍宗琛道,往上数几代,他同皇帝一样,是正统血脉,如今老皇帝那副样子,太子又是金玉其外,他心有不甘罢了。
沈昭看他许久,想楼起楼塌。谋反生事,成便罢了,若是不成,身家性命全攥在别人手里,眼下他还存风骨,届时又当如何呢。
“带他回去。”霍宗琛吩咐凌羽。他把凌羽留给了沈昭,几乎寸步不离地跟着。谢凌羽本来对沈昭是颇有微词的,可是没有胆量多说。
且所有事都顺利,唯有沈昭的身体不好。凌羽见了他,便将所有调皮心思都歇了。
冬天又快到了,荆南之地的冬比京中和缓许多,可沈昭还是日日睡去许久,脸色一天天差下去。
他住在霍宗琛那里,明明每日都在泡药浴,也没有着凉生病,可就是恹着。霍宗琛请了大夫,大夫支支吾吾,只说他体内虚寒,怕不是长寿之兆。他给开了剂方子调理,沈昭一碗碗喝下去,也还是那个样子。
霍宗琛早有此担心,如今从大夫嘴中说出来,像是下了最后判决。他当着沈昭的面不说什么,可背后找了多少大夫,常常整晚睡不着。
他头一年陪沈昭过冬天,沈昭却是这样熬惯了的。霍宗琛着急,他却悠闲,配合着把药吃了,躲过唠叨便罢。
霍宗琛把人留在身边了,却因为沈昭的身体,不太敢跟他睡到一起胡闹。屋子里炭火暖,沈昭总是早早钻进被子里,霍宗琛却还有许多事要处理。
沈昭偶尔醒着,碰一碰他,也不被允许。想要抱抱,便得说上许多好话。
“别气了。”霍宗琛从后面扒扒他的肩膀,“没有不愿意。”
沈昭用了力气,偏不叫他将自己翻过来,非要背对着,气鼓鼓的。
霍宗琛忍不住笑,在他肩膀上亲亲,在被子里摸摸他的脚——提前放了汤婆子,沈昭脚不凉。
“你晚上吃了什么?凌羽都告诉我了,只用了半碗粥,是不是?”
沈昭被揭了短,索性将被子拽拽,把头也蒙住了。
“小心蒙着了。”霍宗琛不让他这样,把被子又扯下来,将沈昭抱过来跟他面对面。
他真用了力气的时候,沈昭便反抗不了,这时候叫他搂在怀里,还把两只胳膊严丝合缝搂住自己的脖子,沈昭生气,就在他肩膀上咬。
“嘶——”
“痛了?”沈昭抬头,怕自己咬重了。
“嗯,是痛。”霍宗琛贴到沈昭身上,“你一咬我,这里就痛。”
沈昭感受到,少见地羞红了脸,道:“那就别忍啊。”
霍宗琛却不愿意,道:“你什么时候每天都能好好吃饭,才可以。”
沈昭就不说话了,霍宗琛摸着他的头发,说:“好好吃饭,变强壮一些,好吗?”
沈昭的精力有限,闹了半天,加上等霍宗琛来的时间,已经有些困了。这会儿窝在霍宗琛怀里,闭着眼睛,马上就要睡着。
霍宗琛的怀抱是沈昭临时的巢穴,虽然他不知道自己能在这里躲多久,可是在这个巢穴里,他便安心。
他睡着了,呼吸也变得很平稳,霍宗琛拍拍他的背,又摸摸他的耳朵,自己带着沈昭的手慢慢伸下去,将自己涨得发痛的地方握住了。
冬日里没太阳,沈昭甚少出门,偶尔听一耳朵战况,南安王已是强弩之末,就快要结束了。
战事结束后,霍宗琛便要回北境去,沈昭多少感到不安,坐在廊下,有些想家了。
他们此处住的城池已经恢复生机,霍宗琛提了几次叫凌羽带他出去转转,沈昭情绪不高,也懒得动,便拖下去。
到了那日,明明早上天还阴得很重,到了晌午,却突然放晴了。
沈昭在院中无聊,鬼使神差上了街。
他给凌羽买了糖人,沿着街走。这里也有一家酒楼,虽没有京中的醉客楼门面大,可酒旗遥遥,也诱人得很。
凌羽暗示他几次,两人便一起寻了二楼雅座坐下了。
凌羽点了许多菜,顾忌沈昭,都没有加辣。
沈昭从窗户往街上看——没有霍宗琛的影子。
“吃饭就吃饭,”凌羽在一旁嘀嘀咕咕,“看什么呢?”
沈昭便笑了笑,想到霍宗琛怎么也不应他,骑着高头大马招摇地从闹市经过,唯恐别人看不见他似的。
他正想着,街上起了点骚乱。原来是两个小摊贩因为点什么吵了起来,到了破口大骂的程度。
沈昭饶有兴趣地看了会儿,余光瞥见一名穿着素淡的女子,躲过人群,不急不缓地擦着街角过去了。
他腾地站起,小二正端着一盘盘菜上来。
沈昭略定了定,道:“你先吃着,我去方便下,片刻便回。”
“那你快些,凉了就不好吃了。”凌羽交代。
沈昭点了点头,快步下了楼。

沈昭追出去,街边的两名商贩已经言归于好,那女子也早不见踪影。
沈昭抬头看了一眼楼上,没有看到凌羽。他低头避开人多的地方,快步沿着街角往前。
那女子挎着个不大的篮子,在一老妇摊前挑东西,沈昭看不清,也不敢跟太近,远远缀在后面,周围渐渐模糊,眼里只剩她一人了。
乐平王府出事前,江文锦才情独绝,远近闻名,前来求亲的人门槛都要踏破。那时候她天真烂漫,一腔少女心事,可惜一朝梦碎,跌落深渊。
她带着沈昭奔逃一路,机警防备,忍着满腹泪水不掉,像刚学会飞便要护崽的雏鹰。沈昭常常后悔当年,没有一直挡在她身前,以至梦里也是一张倔强的脸,不掉一滴眼泪。
眼前这名女子,瘦削,说话做事温和有礼,沈昭跟着她,经过那妇人的小摊——不是饰品头花,金银珠玉,老妇卖的是新鲜的青萝卜。
“这萝卜甜吗?”沈昭问那妇人。
“甜啊!这季节的萝卜最是脆爽多汁,带点辣味,煮汤最好不过了!”
沈昭往前看看,那妇人便说:“都是老客来买,我们家的萝卜比别家好吃得多,又便宜!”
沈昭看着摆得整整齐齐的萝卜,心内居然波涛汹涌,眼泪倏地上来了。
“公子?”老妇担心地叫他。
沈昭从怀里掏出一小锭银子:“你的萝卜好,刚才来买你萝卜的那女子,你认得吗?”
老妇摇头:“不认得,但她这几日常来买,应当住在附近。”
那女子走远了,沈昭道了谢,魂不守舍地把银钱留下,赶紧跟上去。
再往前走,慢慢人少了,拐了两个巷子,女子果然进了一扇门,她回头要关,门却被人抵住。
“姐姐?”沈昭声音很轻,一只手用力撑着门,另一只手垂着,握成一个不太紧的拳。
他没看见江文锦路上便转过两次头,只看见她的篮子翻了,两只青萝卜滚落在地上。
“姐姐。”
“阿……阿昭,”她捂住嘴,眼泪瞬间掉下来,接着双手抓在沈昭身上,上上下下地看他,“是阿昭吧,阿昭,真的是你……”
她几乎哭倒在沈昭身上,沈昭如今比她高许多,脸还有当年玉娃娃的样子,江文锦抓着他的衣摆,哽咽到一句话都说不出。
沈昭见了人,现下只有高兴,江文锦哭个不停,他却不想再流一滴眼泪,短短几瞬,心里已经想好要将江文锦带回家,冯伯肯定开心极了,柳大哥若是知道了,要高兴疯了!
“姐姐,不哭了,我都好着呢,你好不好?”沈昭帮江文锦擦眼泪,她在他面前变成了小姑娘,沈昭终于可以保护她,“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一直在找你,姐姐你在这里以何为生?可能吃饱穿暖?”
江文锦听着他一连串的提问,失笑差点哭出鼻涕泡,沈昭也笑了,赶紧把手帕递给她,看她哭红的脸,一肚子的话要说,话语争先恐后,反而失了序,说得乱七八糟。
“娘亲……”
两人还没平静下来,沈昭膝盖处却传来一道细声细气地奶音。
他低头一看,居然是个豆丁大的小姑娘,正拉着江文锦的衣摆叫她。
“娘亲……”小姑娘摇着衣摆,又叫了一遍,一只小手揉着眼睛,像刚睡醒。
“哎——”江文锦弯腰将孩子抱了起来,有些局促地侧了侧身,招呼沈昭,“阿昭,快些进来,今天想吃什么,姐姐给你做。”
沈昭看着那个小姑娘,她小小一团,窝在江文锦肩头,脸是红扑扑的,睫毛被揉得乱七八糟,两只小手握成拳,乖巧地塞在肚子下。
“姐姐,这是你的孩子吗?”沈昭问道。
“嗯,”江文锦用手给孩子擦了擦脸,没有多说,对孩子道,“叫舅舅。”
“舅舅。”小孩害羞,声音小小的,但很听话地叫了沈昭一声。
沈昭心里很多疑问,突然当了舅舅,可他没有带礼物。他在身上摸了摸,确实没有稀罕物件送给孩子,有些不自在,江文锦却笑了,她拉住沈昭的手,让他进门,问他要不要抱一下孩子。
沈昭拍拍手,小姑娘便朝他那儿去,沈昭把孩子接过来,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宁宁。”孩子有些怯生生的。沈昭细看她,眉眼间确实有江文锦的影子。
“宁宁,”沈昭重复道,“真好听的名字。”
让沈昭抱了会儿,江文锦把孩子要回来:“去玩吧。”
宁宁跑去玩了,沈昭松一口气,江文锦好像又笑了他一下。
她带着他进了院子。这院子从外面看起来不大,门也不显眼,进来之后却很宽敞,也干净,虽然不是多大的宅子,但处处清幽雅致,收拾得齐整。草木摆件也利落,是定期打理过的,与江文锦的简朴衣着打扮不太相符。
进了屋子,江文锦给沈昭倒水,从旁边院里又走过来一位有点年纪的妇人,见屋子里有外人,没敢进来。
江文锦看见了她,吩咐道:“林阿婆,这里不用你了,去照看宁宁吧。”
沈昭的疑问更多,江文锦却没有解释的意思。她给沈昭倒了水,笑吟吟地看着他,道:“我的阿昭,真的长大了。”
沈昭端起水杯喝了半杯水,忍不住把杯子放下,问江文锦:“姐姐,你怎么到这里的?当年——”
“哪有什么当年,太久了,”江文锦道,“咱们姐弟好不容易见面了,说点开心的不好吗?”
沈昭哪有不应,江文锦既如此说,他便不断点头。
“我买了菜,阿昭想吃什么,今晚你住在我这里,我们两个喝一杯。”
“姐姐想吃什么?宁宁喜欢吃什么?我来做饭,姐姐休息。”沈昭立刻站起来。
“那我们一起去看看。”江文锦带着他,从院子里启出两坛酒,又带他去了灶房。
林阿婆在灶房给宁宁做鸡蛋羹呢,做了一大碗,江文锦尝了尝,用个勺子,给沈昭拨出来半碗,吹了吹递给他。
“来,尝尝。”
沈昭接过小碗,尝了一口,味道正好,不咸不淡。江文锦问他怎么样,沈昭说很好,把给他盛的小半碗全部吃光了。
“还是那个小馋猫,”江文锦调笑他,“以前两个哥哥总在外面跑,你却最喜欢待在厨房,做点什么都要尝一尝,没到饭点便饱了。”
沈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现在不这样了。”
“有什么关系,”江文锦挑了些菜出来洗,“小孩子嘴馋罢了,姐姐喜欢你这样。”
沈昭把袖子捋起来,帮着江文锦干活。两人东一句西一句,明明也没说什么要紧的,沈昭却一直开心极了,像有很多力气使不完。他不是很会做饭,帮着洗完菜以后,也没有走开,一直听江文锦的话,忙前忙后的,帮着烧火,脸都沾上了灰。
江文锦中间掉了两次眼泪,沈昭给她擦掉,在一旁等着尝一口鸡汤。
他烧得火也不合格,被江文锦说了,就笑。江文锦不教他,反而把人赶到一边去,自己续了火。
沈昭有点不知所措,看着江文锦忙来忙去,觉得自己好像还没有长大,再见面也缩在姐姐身后。
“去洗把脸。”江文锦喊他,“都成花猫了。”
沈昭摸了把自己的脸,手上有灰,反而更脏了。江文锦见他这样,用帕子沾了水,将他扯过来,给他擦干净了。
沈昭比她高,被她拽得弯下腰。擦完,江文锦又叫他来到灶前,用火棍扒开余烬:“看看这是什么。”
“红薯!”沈昭眼睛亮了。他用手戳了戳,被江文锦打在手背上:“烫!”
“我去叫宁宁!”沈昭要出去,江文锦却将他叫住,压低声音说,“就是给你的。宁宁还小,她不吃这些。”
沈昭笑笑,真怕宁宁抓到他们,安安静静地将红薯剥好,放在碗里,和江文锦分食了。
这一天像梦一样,沈昭一直飘忽忽的,做好了菜,又和江文锦喝了酒。
“不用等姐夫吗?”喝到一半,沈昭才问道。
“他总在忙,不用管他。”江文锦给自己和沈昭倒上。
沈昭看见江文锦头上带了一支玉簪子,花样不复杂,远看不惹人注意,如今离得近了细看,才觉颜色和水头都极好。
“姐夫对你好吗?”沈昭问。
江文锦点点头,说:“总提他做什么,多吃些,林阿婆已将客房打扫出来了,阿昭安心在这里住下。”
沈昭点点头,又摇头:“我和朋友住在一起,我不回去,他会担心。”
沈昭有些怕她问,但江文锦什么也没问。
“这样啊,”她道,“那还是少喝一点,你告知了朋友,明日再来,姐姐还给你做爱吃的。”
沈昭不愿意,说:“我不会喝醉,姐姐,我想多陪你一会儿。”
“姐姐。”沈昭想说一说柳在溪,可是试了几次,总没法开口,只能说,“我们都很想你。”
江文锦笑笑,她坐得离沈昭近,伸高了胳膊摸摸沈昭的头,最终也没说什么。

夜深了,沈昭才出门。
宁宁睡了,江文锦来送他。沈昭不太舍得,在门口犹豫着,跟江文锦说话。
“姐姐,明日一早我便来,给你带桂花糕。”
江文锦点点头:“好哇,姐姐等你来用早饭。”
“姐姐。”
江文锦靠在门上,沈昭有些担心,“你累了吗?都怪我太贪吃,累着你了。”
“哪有,”江文锦闻言笑了,站直了身体,“你来了我高兴,你要走,姐姐也不舍得啊。”
“那我不走了。”沈昭急忙说。
“你的朋友会担心,不是吗?”江文锦拍拍他的手,“明日再来也一样。”
沈昭想到霍宗琛,他近日对自己太好,他躲开谢凌羽出来这么久,霍宗琛一定着急了。
他点点头:“那我便明日再来。”
沈昭一步三回头地走了,江文锦还在门口目送他。
出了巷子,沈昭身后传来脚步声,谢凌羽将一条氅衣扔过来:“你穿上。”
沈昭有些惊讶,随即便明白了,谢凌羽轻功无敌,自己要甩脱他太不容易。
天是有些凉,沈昭在江文锦那里的时候没感觉,这会儿自己走在外面,才觉冷风吹得彻骨:“多谢。”
走了几步,他又问:“霍宗琛回来了吗?”
“我一直跟着你,怎么知道他。”谢凌羽道。
“那我们快些回去。”沈昭加快了步子,谢凌羽撇撇嘴,无奈道,“你还是走慢些,要是再累着,他又要找我麻烦。”
沈昭笑了:“不会的,怎么会呢。”
他走得很快,脚步也轻,像只快乐扑腾的小鸟。谢凌羽自己别扭一会儿,想到白天沈昭才请他吃了一桌好饭,便也任劳任怨跟着他。
霍宗琛果然已经回来了,他已经洗完,发稍还带着水,在门口等。
沈昭看见他,扑上去,被霍宗琛抱住了。
“今天去哪儿了?怎么这么开心?”霍宗琛抱着他,在发间亲了一下,深吸一口气。
沈昭眼睛亮亮的,因为走得快,脸也被风扑红了。
他看一眼谢凌羽,没说话。
谢凌羽识趣地退下了,举手做投降状,意思是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霍宗琛也笑了,摸了摸沈昭的手,还是凉的:“走,外面冷。”
两人进了房间,沈昭转身抱在霍宗琛身上,挂住不松手,连续在他脸上啄吻。
霍宗琛大手掌着他的腰,托着他的屁股,怕他摔了,被他亲到没脾气。
“有什么好事,说给我听听。”霍宗琛侧头,含住他小巧的耳垂,亲一口不够,嘬得血红。
沈昭被他放在桌子上,胳膊环着他,问他:“霍宗琛,我可以相信你,对吗?”
霍宗琛在他额头上轻吻一下,道:“怎么了?”
沈昭在他身上趴了好一会儿,才轻声说:“我好像,找到我姐姐了。”
他声音都不敢大,唯恐这是一场梦,小心翼翼的,就算是梦,也不能醒。霍宗琛听了,表情却慢慢凝重起来。沈昭看不见,晃了晃脚,接着说道:“是真的,她就在这座城,住得也很近,凌羽可以作证。”
“是吗?”霍宗琛拍拍他,“这么大的好事。你怎么找到姐姐的?”
“我走在街上,姐姐突然出现,我就跟着她回家了。”沈昭回忆起来,道,“姐姐她吃了很多苦吧,瘦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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