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依旧杵在门口,他给白逸撩开总军帐的帘子,“谁说我要回去,先进来说话,你病还没好。”
总军帐里霄时云没在,白逸收回目光就听十七说:“这段时间皇上都不会来这边了,宫里的事很多,西北的事更多。”
他给白逸倒了杯暖茶,眼神落在他手里拿的湿衣服上,随后又注意到,白逸在冬天只穿了层加棉的中衣。
十七不动声色的把这些细节记下来,没有开口多问什么。
“哦,那让他忙吧,我也没有很想让他来。”白逸口不对心的说。
十七像是听到个笑话,“这个军营不过是个训练场,像这样的军营整个北境有几百个。”
“皇上忙的都没时间睡觉,还要抽空来这儿陪你,你给皇上下什么迷魂汤了。”
白逸啧了声,“不好意思,谁叫霄时云就是喜欢我呢,你不会就是专门来这儿挖讽我来了吧。”
“那我还没这么闲。”十七掏出一把镶嵌宝石的匕首扔给白逸,拔开刀鞘白逸才发现不对劲。
是把三棱的军刀,若是捅进身体里就会是一个大洞,是自古以来被禁用的冷兵器。
十七还把白逸以前用的翎羽弓箭拿过来了,“你知道的,我是个杀手,照顾你只是顺便。”
“我这次来的目的是,给你开点儿小灶。”
皇上让他随便教教白逸,能防身就行,顺便给白逸一种他肯定会去西北的错觉。
不过他想多教白逸些东西,谁叫他是个榜上有名的杀手。
军营里的生活过得很快,白逸脱了外套,脖子和肩膀两个颜色。
白逸十分欣赏的摸了摸自己的胸肌,直接给他晒成非洲人了。
“集合!”军营外面刚喊了个声,白逸肌肉反应般的飞快冲了出去,他一边往外面跑一边穿外套。
老规矩的半夜拉练,白逸跟在最后面,新军官指着白逸说:“你出来,到前面领跑。”
“是!”白逸小跑到最前面,他闭着眼睛都能从苍穹山跑回军营。
跑到半山腰的时候白逸觉得不对劲,他的直觉察觉到了危险,他停了下来。
新军官催促白逸:“停在这里做什么,赶紧往前跑。”
“不对,不能往前走,平常条路几乎没什么石子,今天晚上这条路不太一样。”白逸观察着地面的平整度说。
身后有人笑白逸,“兄弟,能不能别这么疑神疑鬼?你不跑我们可跑了。”
新军官把白逸领到一边,当着所有士兵的面问:“你不跑就去后面。”
白逸动摇了心中隐隐冒出的想法,最后他抿着嘴唇依旧坚持自己的观点。
“你们都没有觉得不对劲吗?这条路两侧堆的土明显被清理过。”
士兵们笑了起来纷纷骂白逸胆小,有几个士兵皱着眉毛环顾四周,跟着白逸往旁边走,不知道谁说了句:“确实不太对。”
新军官却拿出一副威严的样子,用命令的语气询问:“你们几个确定不跑?其他想留下的人现在站出来,我可以让你们躲懒。”
“但要是前面的路没有问题,你们就回去挨罚。”
“不跑,我接受处罚。”白逸相信自己的判断。
有时候十七给他开小灶会晚上带他来这里,他早就对这条路了如指掌。
刚才出来的十二三个士兵回去了一半,剩下几个人平常跟白逸处的不错,其中也不泛有想偷懒的人。
新军官走到了队伍最后带队,像平常一样催他们往前跑,没有出队的士兵等着看白逸他们回去挨罚。
军官都发话了,能有什么问题,他们实在理解不了白逸脑子在想什么。
白逸看着队伍前进,他等他们跑远了,疑神跟了上去,不过脚步放的很慢。
刚走了两步白逸就听见了不远处有惨叫声,有他熟悉的声音在喊什么东西。
白逸赶紧跑了过去,定睛一看发现这两百多号人被几张大网压住了。
很粗的麻绳织的网被泼了酒,趁所有人都没察觉,被人从树上扔了下来。
士兵们被盖在网下,他们乱了阵脚往下扯身上的网。
新军官冷眼旁观,在网落下的同一时刻指着他们的脑袋骂。
“你们真让我失望,这就是我带出来的精锐?你们要自己学会观察路况,几百双眼睛都白长了吗。”
“走了八百遍的路都能中招,从网落下来的这一刻,等着你们的就是成千支点了火的箭,
就这样还想上战场?没人长脑子是吧,晚上别睡了都给我加练!”
新军官拉过白逸这几个人,让他们给这群人解开网子。
白逸把张四从地上拉起来,附和着骂道:“呦,没长脑子。”
“你骂谁呢。”张四不服气从地上站起来。
白逸不是来跟他吵架的,他附和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张四挑眉看着他。
白逸拍了拍他肩膀,说去吧。
他们两个为自己谋取点儿奖励不过分。
张四清了清嗓子跟军官抱怨:“白逸他们肯定是事先知道的,我不服您不能给他奖励。”
压根没提过奖励,军官看他不服气冷笑着反问:“不给他奖励难道给你吗?”
“白逸你们做的很好,你可以提个条件当做奖励。”
白逸不好意思的底下脑袋说:“这不好吧,给我奖励张四该不服气了。”
“他敢,你尽管提。”军官认为白逸在这件事上做的很好,理应作为表率。
白逸清了清嗓子说:“那我就提了啊,我希望饭堂的圆桌加个转盘,这样大家就不用抢菜吃了。”
这个要求一提出来,本来还有些不服气的士兵都闭上了嘴,他们心服口服。
第二天白逸去饭堂吃午饭的时候发现桌子上多了个陶瓷制的转盘,跟他一桌的人看见他来纷纷交换视线。
白逸乐呵呵的坐下来,圆桌上已经分好了十二盘菜,终于不用抢了。
饭堂里军官喊了句:“吃饭。”
所有人拿起筷子一副战斗姿态,白逸不明所以,至于这么紧张吗。
他心情不错的拿起筷子,胳膊刚伸到半空,圆盘突然被人猛的转了起来。
十几个人包括张四在内端起早就准备好的盘子,在圆盘转起来的那刻疯狂往盘子里搂菜。
汤汁和米饭粒飞在地上,白逸的筷子僵在空中。
一个空盘子被转飞了出去,他手疾眼快接住盘子,还没吃上饭的筷子掉在了地上。
等他直起腰把盘子放回去的时候傻眼了,整个桌子上的饭菜被扫荡一空,连汤汁都没有。
白逸又把掉在地上的筷子捡起来,拍在桌子上不理解的问:“不是,你们是八百辈子没吃过饭啊。
士兵们狼吞虎咽往下咽着饭点了点头,“你不懂这种乐趣,手慢无。”
我趣了,第一次看见这么群脸比城墙都厚的人,白逸被气的直接红温,这跟去他老家搂席有什么区别。
这个怨种主意竟然还是他自己提出来的,他把目光转向张四。
张四低下头吃饭,吐字不清的说:“对不住兄弟,手慢无。”
好好好,这么玩儿是吧。
白逸直接走到每个人面前,一把抢过他们抢到的饭,然后倒进自己盘子里。
“对不住了兄弟们,黑吃黑。”
他端起盘子就往外面跑,出了饭堂找了个角落蹲下来,含了把辛酸泪掏出他掉在过地上的筷子。
白逸觉得此时此刻他要碎了,明天他就跟领导反应撤了这个转盘。
饭堂的角落里单开了一桌,坐的都是军官领导,霄时云抬起眼往那边看了下,他皱起眉让人把白逸叫进来。
白逸正要动筷吃饭,新军官脸色古怪的让白逸跟他进去。
白逸不明所以的端着抢来的饭往里走,他看见了坐在圆桌最里面的霄时云,下意识把盘子往后藏了藏。
霄时云怎么过来了。
他有些尴尬的走到霄时云那桌,霄时云身边的位置空出来一个,兵部的战术布局长起身让开位置,坐到了旁边。
都是大人物,白逸有些不敢坐,他干杵在那儿,小心翼翼的问了句:“有事找我吗……”
有人接过白逸手里的盘子,霄时云十指牵住白逸的手,把他拉到座位上,耐心的问:“谁欺负你了?”
军官们看着总指挥拉住这个人的手,瞪大了眼睛一声不敢吭。
白逸慌忙解释:“不是,没有人欺负我,他们跟我闹着玩呢。”
“先吃饭。”霄时云亲手给白逸盛了碗汤,接着给他剥开虾皮。
当着这么多人面不太好吧,白逸坐立不安的把汤碗移到霄时云面前,“您喝,您喝吧我自己盛。”
他不想让别人看出他和霄时云的关系,省的有些人在背后说他关系户。
霄时云盯着移回来的汤,面色不善的问:“是想让朕喂你吗?”
他到底是白逸的什么人,至于这么被藏着掖着。
桌子前的几位军官才是真的坐立不安,他们知道了皇上的秘密,不会被拖出去灭口吧。
白逸心脏一跳,完蛋了他肯定要被人说关系户了,“不用不用,谢谢您关心我,您先喝。”
盛着汤的勺子已经喂到了白逸嘴边,霄时云接下来说的话更是让白逸想死,“乖,张嘴。”
白逸后背发麻,大脑死机了,他应该说点儿什么才能挽回局面,并且不让人看出他们的关系。
“忘了,这汤有点儿烫。”霄时云吹了吹,才重新喂到白逸嘴边。
白逸只能张嘴,顺着这个姿势喝了下去。
“诸位见笑了,家妻有点害羞。”霄时云用帕子擦了擦白逸的嘴角,十分有侵略性的揽住白逸后背。
家、家妻?白逸几乎想跳起来,然后的逃离这里,他情急之下捂住霄时云的嘴,“你瞎说什么。”
他干巴巴的跟这堆大人物解释,“我不是他家妻,我就是个没什么背景的小人物,你们千万别信。”
白逸涨红了脸,诸位军官看向霄时云,后背绷直很配合的点了点头,“好的,我们不会信的白公子。”
完了,根本没有挽回余地,白逸觉得他在这个军营快混不下去了。
霄时云不断给白逸夹菜,把虾皮剥的干干净净放进他碗里。
没有吃上饭的白逸,以一种非常诡异的情形,在军官聚集的这桌吃上了饭。
“刚才说到哪儿接着说。”霄时云会来这里吃饭,完全因为听三方汇总报告军情。
其他军官的视线落在白逸身上,终归有些顾忌。
霄时云把他们十指相扣的手放在桌子上,正色道:“给你们介绍一下,白逸是朕的爱人,以后会在上京大婚。”
事已至此,白逸垂着脑袋点了下头,连耳垂都染上了红,“嗯对……也不对,那个我们……”
我们不会举办婚礼,白逸在心里默默的补了句。
几位军官立刻站起来鼓掌祝贺,“臣等祝皇上皇后长长久久,新婚快乐!”
第58章 锋芒毕露
霄时云毫不避讳白逸,跟他们谈起了西北的军情,“现在敌军已经突破三座城池,时机到了尽快反攻。”
军情分析官一针见血的指出问题:“我们摸不清敌方是否还有后援,
现在已知对方的铁骑有三万人,如果这三万人只是表象,背后联合了其他国家出兵呢?”
都吃的差不多了,桌子上的盘筷被撤了下去。
饭堂里的士兵全部出去集合训练,白逸突兀的留下来跟他们坐在一起。
其中一位军官摊开羊皮沙盘图在指着西北的位置。
“这里地势高难反攻,前三座城池只能让,但是在第四座城的时候要死守。”
“咱们的主力军已经在第四座城整装待发,时刻准备出击,
这座城由一万士兵来守,多重骑兵,用来消耗敌军的体力和士气。”
战术布局以田忌赛马为主,以下对上,以中对上,以上对下。
从西北打到上京的战线长,最好的策略是打消耗战,胜率极大。
白逸神色凝重的听着,在必要的时候插嘴提问:“也就是说从羊峡关之前都不是主战场?”
军官摇了摇头,“不,每一座城池都是主战场,最好能在这条战线中间的羊峡关前收兵,
一旦突破这关,后面的城池地势平坦,将会对我们很不利。”
故兵贵胜,不胜贵久。
“必须要死守羊峡关,羊峡关前的每座城池的战略布局要错开。”
霄时云垂下眼睛,盯着羊峡关的沙盘,没由来感到一阵心慌意乱。
白逸把羊峡关三个字记在心里,看来这里很重要。
军官建议道:“第五六两座城池战线要拉长放缓,做到一个缓冲作用,
每座关卡设一万士兵,打到这里不出意外对方应该还剩少一半的人。”
羊峡关在第八座城池,七八座城池是最精锐的部队士兵。
配备弓箭手、重骑兵、轻骑兵以及后勤支援部队。
这第八座城池格外特殊,四周群山环绕奇峰险峻。
羊峡关向南濒临南亚各国,西北反叛军肯定不能从别人的地盘攻进上京。
而北面紧临大江大河,流速湍急水位落差大,敌军渡江东下是不可能的,唯一的路就是过羊峡关。
地势狭窄不利于敌军大量人马通过,北境赌的是死守严防。
霄时云继续分析布局说:“羊峡关也要分前线后线,
前线几千精锐开路杀敌,后线两万士兵不断后勤支援顶上去。”
他做出最坏的打算,“如果敌军真的攻破了羊峡关,那么最后的五万士兵呈大包围趋势。”
“在羊峡谷至上京的这八座城,从东西南北四个方位夹击包围迂回强攻。”
沙盘地图收了起来,白逸对前线这个概念的认知逐渐清晰。
其实羊峡关前的三万前线士兵,大概率是必死无疑的。
既然如此,西北羊峡谷他去定了。
白逸松开了霄时云拉着他的手,像平常一样说:“你们先聊着,我去训练了。”
“朕要带你回去,你去收拾要带回宫的东西吧。”霄时云用不容反驳的语气说。
前往西北前线的后备兵还有十天出发,白逸今天无论如何也要跟他回宫。
白逸捏紧了拳头,没有当着这么多人跟他争执,“我就是要去,这件事晚上再说。”
他背影逃窜似的出了饭堂,他冲到训练场什么话都没说,就加入训练的队伍里。
近身的长缨枪作战,队伍分成两个阵营作战,白逸抄起长枪打红了眼,棍棍到肉杀气腾腾。
对方阵营的士兵被打的扔了盾,向白逸控诉道:“吃火药了?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厉害。”
白逸跟他碰了下拳头,在对方感到奇怪的时候又抱住了他。
他拍了拍士兵的后背说:“万一我去不了西北,你们一定要好好的回来。”
士兵震惊的问:“你不去西北了?想当逃兵吗。”
白逸抿着唇缓慢的说:“我……会想办法去的,绝对不逃。”
见他还要再问,白逸赶紧截止了这个话题,“再打一组?用长枪和刀剑都行。”
对方的士兵来了兴趣,他应了下来,从兵器架上挑了把剑说:“刚才是我让你,一会儿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白逸笑了,“那我也不藏着掖着了,现在就是西北的前线,使出你全身力气来对付我。”
大话谁都会说,士兵揶揄的切了声,还装看他不把白逸打的满地找牙。
士兵表情一变猛的挥刀砍向白逸,白逸身影躲闪迟迟没有出手。
士兵的动作越来越迅速,白逸不动声色和他拉近距离。
刀要砍上来时,他从背后紧紧绞住对方脖子,三棱军刀瞬间出了鞘。
白逸反手握住刀柄,冰冷的刃无声贴在了士兵脖子上。
按理说现在他应该已经捅进了对方的心脏里,三个棱的刀创伤面积极大,根本没有喘气的可能。
“你输了。”白逸松开他还是觉得这架打得不痛快,热血在他身体里沸腾,好刀就应该用在战场上。
士兵和白逸比试完直接吓出一身冷汗,“你小子什么时候学了套杀人技,军营里都没教过。”
除了刀,人也一样。
满身本领的人,就应该把最大的价值用在战场上,白逸怎么舍得自己几个月的努力白费。
白逸捡起地上的刀鞘,就听士兵把他刚才躲过的话题又绕了回来。
“所以你不去西北了?有这身本领不上前线,多可惜。”
“我会去的,但是我可能得先回趟宫。”白逸知道,他和霄时云的关系瞒不住了,便主动提了回宫两个字。
提起这个士兵打开了话匣子,八卦的说:“中午吃饭的时候可有人看见了啊,你和总指挥什么关系?”
周围打急眼的士兵都停下来不打了,把耳朵凑到白逸他俩旁边,白逸神色遮掩的说:“没关系。”
“哎,这就没意思了啊白逸。”有人起哄说,凑上来的一个瘦高的士兵。
这个人相比其他雀黑的士兵,看起来眉清目秀。
那个士兵清高的抱着手臂,生硬的问白逸:“你和皇上是什么关系?”
白逸不免多看了他两眼,这个人竟然和他俩长得很像。
他存了个心思问:“看来皇上认识你,你们关系很好吧。”
那个士兵点了下头,抬起下巴说:“是啊,皇上很照顾我,你是哪位?”
他说话有些夹枪带棒,白逸眼睛转了下微笑着说:“我以前是给皇上磨墨的小侍卫,只是服侍皇上而已,你想进宫吗?”
那个士兵扬着下巴眼中带着希冀问:“怎么进宫?”
白逸没有什么反应,这是个送上门的机会,正好顺势而为。
他抛出橄榄枝:“我今天下午回宫,跟我进宫吧,以后服侍皇帝的职位就是你的了,军营这边我来说。”
那个清瘦的士兵当着这么多兄弟的面有些下不来台。
他把头偏向旁边说:“谁稀罕,我要上战场杀敌,不像你贪生怕死。”
白逸记住了他的脸,“那你太厉害了,叫什么名字?”
“白一。”那个士兵挑衅着说。
有意思,不光脸长得和他像,连名字都一样。
真是在关键时刻派上用场了,白逸打算在集合后单独找他谈。
训练的士兵散了,白逸回了总军帐找出他带来的衣服。
两套同样月牙色的长袍,他换上了一套,把另一套放在了旁边。
他带着衣服出了门,过了二十分钟两手空空的回来了。
白逸撩开帐篷帘子就看见了等着他的霄时云,没有争辩也没有硝烟,只有桌子上摆着的热茶。
“你是要带我走的吗?我说了我不回去。”白逸淡淡的说。
就算真的被带回去了,他还留了狸猫换太子的后手。
霄时云倒了两杯茶,拿起茶杯递到唇边说:“不带你回去了,朕待会儿去处理政务,十天后送你去西北。”
怎么可能,他说的一个字白逸都不信,“那你现在就离开军营。”
“这么着急赶朕走,真绝情。”
白逸要去西北放不下霄时云,但是他继续说着违心的话:“当然不想你,西北多好玩儿。”
他端起霄时云给他倒的茶,掌心传来热茶的温度。
这是在他掌心残留最后的暖意,白逸喝了口茶水。
霄时云神色自然的拿起茶杯往里添了些茶水。
“西北比你想的危险,这几个月练的怎么样?但是放你走还有一个条件,打赢朕就放你走。”
果然有条件,白逸就知道没有这么简单。
他为自己谋取点儿利益说:“我肯定打不过你,碰到你衣服就算我赢怎么样?”
霄时云应下了这个无理的要求,“好。”
话音落下那刻一盏茶杯冲着白逸飞了过去,白逸很轻松的接住了。
他拳头带风挥向霄时云,起初霄时云还能招架,渐渐的他也正色起来。
对付白逸这个刚练了两个月的新兵,竟然隐约有些难度。
白逸掷出手里的匕首,刀刃化过霄时云的衣角,下一秒霄时云的衣摆就被割开了一道口子。
“碰到你衣服了,愿赌服输放我走。”
白逸得意的显摆他训练的成果,下一秒却感觉浑身无力,后背朝着地面倒了下去。
他瞬间想到了那杯茶,可惜眼前发黑,容不得他再想别的东西。
霄时云接住白逸,把他打横抱起用披风裹住,上了停在军营门口的马车。
“还是这么天真。”他又骗了白逸,西北的危险程度绝非他可以想到的,他不能让白逸有任何闪失。
提出跟他过招,也只是为了让药效,随着身体加速运作而已。
他要把白逸关起来些日子,等西北后备军启程,再给他相对的自由空间。
白逸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躺在了熟悉的景乾殿床上。
他一惊焦急的起身,脚腕上的链子限制了他出门的动作。
脚腕上的铁链链接着大殿内的一根柱子,白逸咬牙切齿,霄时云永远在骗他。
他抬起手,两只手腕上分别上了锁,像是手铐。
中间的链子却足够他能写字拿东西,但是不能动作过大。
许久未见的国福推门进来,低着头送来今晚的晚餐,“白公子,这次回来就别走了吧,我们都很想你。”
白逸冷笑出声抬起手腕问:“这就是你们非常想我?霄时云打算关我到什么时候?”
他盯着手铐的构造,忽然眸中闪过精光,这个手铐有衔接的缝隙处,是个活锁扣。
“奴才不知道,但是老奴真心说一句,皇上不会长期关着您的,白公子再忍一个月,到时候陛下会还您自由。”
白逸身上的军刀被人收走了,他身上没有任何可以逃脱的武器。
他装出一副气到浑身发抖的样子端起碗,因为不稳碗摔在了地上四分五裂。
碎瓷片划破了白逸的衣服,却没伤到他的皮肉,甚至没让汤汁溅在他身上一点。
国福主动提出:“白公子,你把衣服脱下来,奴才拿去让人给您缝。”
“不用了,关着我就关着吧,谁叫他是皇帝,但是一个月没事做我会疯的,
公公能不能找来针线,我想自己缝衣服。”白逸面色平静的说。
“这个恐怕不行,白公子还是先问一下皇上吧。”
国福始终低着脑袋,景乾殿已经全面戒严,任何尖锐的东西都不能出现。
碗摔碎了,立刻有几个宫人手脚利落的迅速收拾干净,没有残留一粒残渣。
“那我要纸笔,还要见霄时云。”白逸并没有放弃寻针的目的,他又提出两个看上去没什么特殊的要求。
这次的请求国福可以答应,他十分恭敬的说:“纸笔奴才稍后送来,皇上晚上会回来的,奴才先退下了。”
大殿空了重新恢复安静,白逸躺回床上养精蓄锐,事态并没有脱离他预设的轨道。
白逸是被解衣服的琐碎声吵醒的,他的听觉很敏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