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病弱书生郎后by旧酿

作者:旧酿  录入:09-26

现在唯一能期盼的就是章酩跟这位范大人没有过节,否则一番苦心变成催命符可就不妙了。
衙门要击鼓过堂,家中的直系亲眷都有资格在堂下旁听。
本来郑明易是不想让自家夫人同去的,以免见到郑庭被人当堂诬告,受不住心疼会失态。
但郑夫人很是坚决,放出话去要是郑明易敢拦着她,她就一纸和离书搬回娘家去。郑明易实在没法,只得依了。
简言之他们赶到衙门时,外头已然围了不少来看热闹的好事群众。鼎鼎有名的郑家少爷被开堂审理,这种场面可是有钱都難得一求。
带他们来的官差分了两边,一左一右用杀威棒拦住往前凑的百姓,这才勉强维持住局面,让郑明易一行能顺利进入公堂。
昔日属于縣令大人的位置上此刻坐了另一位官员,观其年岁约莫花甲,两鬓虽斑白\精神头却很足。那双眸子向下一扫,睥睨间颇有股自带的豪爽之意。
简言之清晰察觉到对方视线在他身上停留了好几瞬,从臉到肩,再到腰上的璎珞。
有了官位更高的人坐镇,縣令大人退居旁侧,看上去安分极了。
等所有人员站定,为首的官差三声惊鼓咚咚敲响,堂下立马一片肃静。
有人高声唱报:“犯人郑庭,羁押上堂!”
郑庭甫一被押解上来,郑夫人就下意识往前冲了半步。幸亏郑明易早有提防,这才稳住她没有行僭越之举。
沈忆梨一驚:“怎、怎么会.....”
郑庭脸白的几乎不见血色,整个人摇摇欲坠,尽管他已经用尽全力去维持状态了,可任谁也看得出他身上一定带着不轻的伤。
衙门拷打问讯也要讲究章法,一不能伤人性命、二不能损其筋骨、三不能毁其面容。
要换了一般犯人,留一条命还是半条命皆由县令拍板定案。别说开堂审理,就是在提审时失手给打死了也没人敢出言置喙。
但郑家在镇上有头有脸,况且罪名重大,必须要走开堂会审的流程。为保证开堂时郑庭能如常的走到堂前,背地里能对他使用的刑罚就十分有限了。
那几十棍落在身上,棍棍闷响。此刻他还能勉强站住,完全是凭借着驚人的毅力和对堂下爹娘的一番孝心。
郑夫人指尖在掌心掐出成片血印,不忍再看儿子辛苦支撑的模样,掩住通红的眸子躲到了郑明易身后。
简言之从随身带着的瓷瓶里取了枚清心丸出来,不顾县令的惊讶拦阻,径直走到郑庭面前将药丸喂给他:“站不住就蹲着,或者趴下也行。你脉息不稳,恐怕五脏六腑有内伤,慢慢吐气,别激动,能不说话就尽量别说话。”
“大胆!当着本官——和范大人的面,竟敢与犯人窃窃私语,難不成是想当堂串供嗎?”
史瀚池在清谈会上见过简言之,对这个斯文书生有点印象。深觉此子行事大胆,不是个省事的善茬儿。
不等范大人说话,他忍不住先声喝问:“你方才给他吃了什么?亏你还是个读书人,难道不知道开堂期间严禁与犯人私自往来?就冲你刚刚的举动,本官可以判定你与罪犯郑庭恶意勾结,阻碍本官公正审理!”
史瀚池说着就要去抽面前的令签筒,可惜他忘了自己坐在侧方主簿的位置上,那桌角自然是什么都没有的。
以简言之的头脑,怎会看不透史县令重权势好面子的性格。仅仅一个喂药丸的动作,就让史瀚池背上了越俎代庖的名头。
毕竟现在坐在上首的可是范大人,不管平常有多大的度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抢走风头,任谁也不会舒坦吧。
范成枫总归是个官场老人,还不至于为这点小事就冷脸。他面上仍旧挂着浅淡得体的笑,话却说得不留余地:“史县令,此案既已交由本官主审,你便安心旁听罢。若有需要你出面的地方,本官定会相召。”
意思就是现在我要审案你别打岔,没叫你你就在旁边老实呆着。
史瀚池讨了个没趣儿,不敢顶撞,只得拱手告罪,讪讪噤了声。
范成枫很满意他的识时务,手中惊堂木一落,把堂下的视线全部拉回到自己这边来。
简言之以为他这就要开始审理案件了,都在脑子里预演了一遍等会举证的人上堂后要怎样一一辩驳。
不料范成枫饶有兴味的看向他手里的瓷瓶,甚至用十分纯粹的好奇语气发问:“这是给他治伤的药?叫什么?效果好么?”
简言之:“.......”
“回大人,此药名为清心丹,只清心固神而已,并不能用以疗伤。”
“噢.....”范成枫仿佛有点遗憾,下颌抬向郑庭:“能管用吗?不然多喂几颗?本官看他额上全是冷汗,别等此案还没水落石出,被告就先撑不住了。”
范成枫没用罪犯来称呼郑庭,这让简言之意外之余不免对他生起些好感。
转念一想,或许是那枚缨络起作用了。同为翰林院学士,范大人能识得章酩的物件不是甚稀罕事。
而且观其话语,对方也不像那等玩权仗势的乌合之辈。
大抵是老天爷也不忍让良善人家受太多的苦难吧。
正义的天平,这次终于要开始向他们倾斜了。

第82章
簡言之在炼制清心丸时往里多加了几味定厥镇痛的药草,郑庭几粒吃下去,脸上总算恢复了些许颜色。
一般衙门提審刑讯旁边都会留位医官,好随时检查被審之人的身体状况。不管怎么说,提審只是为了讓嫌犯尽早招供,而不是惡意伤人。
看郑庭此刻的样子,想必史瀚池不仅没讓医官留守,反倒还故意纵容姓慕的在他身上公报私仇。
嫌犯尚未定罪前仍享有独立人权,包括但不限于正常吃喝拉撒、包扎伤处、以及生病用药。
这些都是写在大祁王朝律法里的,就算史瀚池因为这个问责簡言之也不怕。
显然范成枫也想到了这一点,他耐着性子等簡言之喂完药,又扶郑庭喝了半盏茶水,才淡声吩咐候令的衙役:“去把举證的人带上来。”
衙役领命前去,不多时带回几个平民打扮的證人。
郑明易一一瞧过,却眉头紧锁:“这些人我一个都不認识,更别提哪里結过仇怨,要这样来诬陷我郑家。”
简言之冷笑:“不認识就对了,姓慕的既然要做局,找些不起眼的旁人来是最好的。他们没有诬告的动机,可信度天然就比熟人要高。”
“若我没猜错,这些所谓的人證非但和郑家没有仇怨,与慕家也并无往来,只有这样慕玉书才能把自己摘得幹幹净净。您看,开堂过審的消息已然传遍大半个镇,这堂下可有一个是他慕家的人么?”
简言之一语道中关窍,慕玉书岂会蠢到亲自下场去举證。
这帮子证人底子干净无比,就算是事情败露往上追查,也只能查到将他们搜罗起来的幕后推手。不管是为钱財还是为保命,那位推手都不会招认是受慕玉书指使。
再退一步讲,就算幕后推手要拉他当垫脚石玩同归于尽那一套,慕玉书大可以讓衙门去查。几个毫不相干的平头老百姓,能翻得起什么大浪来。
郑明易本身也做好了慕家在这件事中全身而退的准备,眼下洗清郑庭的冤屈要紧,至于他和慕家的梁子。等郑庭清清白白走出县衙,他会一笔一笔仔细的跟慕玉书清算。
堂上范成枫逐一翻阅呈上来的人证口供,大致了解详情后将状纸放到了一边:“人证王迁可在?”
一看面相憨厚老成的汉子應声出列:“小人在。”
范成枫垂眼睨他:“你是第一个到衙门上报,郑家少爷郑庭曾于会考前夕出现在县衙后门的人,对吧?”
“小人冤枉啊!那、那话不是我头一个说的,是左邻右舍里都在传。小人只不过发表了句那晚见着郑家的马车穿过集市出去,驶向县衙方向的话,怎么能算到衙门上报呢......”
王迁一言不合就跪下砰砰磕头的形象很符合‘胆小怕事、不会撒谎’的老实人设,可那说辞却暗示性极强。
不是我头一个说的,大家都在那么说。
言外之意是见过郑庭在县衙后门晃悠的不止他一个,他只是顺應大流表达了自己的猜测而已。流言起的不明不白,总不能把整条街的人全拉过来审问吧?
这等流言对学子的名声大为不利,衙门出面抓几个好传话的敲打扼制一下也合乎常理。
要是对方有理有据的状告,简言之还能从中找到漏洞进行反击。可偏偏是这种阴差阳错的被迫举证,倒让他一时没法精准出手了。
范成枫不吃他这一套,指尖点点状纸:“本官看你这口供上连日期时辰都写得清清楚楚,说是亲眼目睹被告在县衙后门逗留,行过不轨之事,你作何解释啊?”
“这......”
那口供是史瀚池做出样子来应付造案登册的,結案后的卷宗会封存一份送到州府。每年官员就靠这些断案绩效来审核,好决定下一年是升迁或罢免。
州府里的官差不好糊弄,要是没个具体的口供物证交代清楚来龙去脉容易被判成错案,一旦判处,轻则训斥重则停俸。
要是案子牵扯太大,说不定还会派遣官员来重新审理,届时再查出冤屈,史瀚池头上的这顶乌纱帽势必难保。
他没料到这份口供会被范成枫当堂打开,上面毫无漏缺的证词就成了最大的漏缺。
王迁急得额角冒冷汗,还待组织语言来辩解,范成枫都懒得看他,朗声传唤下一个人证。
“文家娘子,口供上说会考前夕你曾撞见郑家的马车从你跟前驶过,还听到被告当面大放厥词,可有这回事?”
“回、回大人,确有此事,那日小人正在巷尾摆摊,郑家的马车从小人摊子前过去时不当心撞翻了簸箕,那簸箕里装着小人没卖完的肉食,值不少銀子呢,因此小人与那车夫发生了几句争执。”
“小人亲耳听到罪犯郑庭在车厢里说话,威胁小人不要阻了他的路,他要去辦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一朝事成将会扬名全镇。小人并不懂这些,怕得罪富贵人家引来祸端,没敢继续讨要赔偿,就此便让他们走了。”
范成枫颔首:“这么说来,你并未与车厢里的人打过照面,那为何口供上写是你当面所见?你又如何知晓此人就是被告本人?”
文家娘子自知说错了话,赶忙解释:“小人....小人....记岔了,与车夫发生争执时罪犯曾撩起过车帘,小人见到他的容貌,所以识得此人身份......”
“这样吗?”范成枫意味深长的笑了声,抬手接过衙役递来的卷宗:“本官这里有你的籍贯存档,你是今年五月份刚嫁到明望镇的新妇,在此前一直呆在邬水镇,何以识得被告身份?且你大字不识一个,怎能一眼就认得马车上的字记是为郑家?”
“你说你在巷口摆摊,本官派人查探过,那巷子直通县衙后门,道路蜿蜒狭窄,根本不能过车马。说!何人指使你在这里信口攀污?!”
那文娘子着实是冤枉,为了让口供取信于人,慕玉书安排的人证里真有两个‘目击者’。
文娘子就是其中之一。
她嫁到明望镇才知她那丈夫游手好闲贪图享乐,家中活计一概不管,全由她一个妇人家勉力支撑。
正巧有人找上门来送她一笔钱財,条件是让她把看到的情形照实说出即可。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丰厚好处,她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蓄意安排的流言远没有身边人亲眼所见来得可信。
文娘子嫁到这边无亲无故,为站稳脚跟只能和左邻右舍拉好关系。加上她这人还算随和好相处,家底又清白,由她传话出去最合适不过。
人证刚审两个,这案子已然是漏洞百出,范成枫把手里的口供扔回桌面上:“仅凭子虚乌有的流言就给人安上罪犯的名头,随意捆绑羁押,借提审之名刁难殴打。史县令,你平日里就是这样给老百姓们做父母官的吗?!”
史瀚池被他诘问的腰背发软,腿一颤,从椅子滑跪到地上:“大、大人,微臣没有!微臣没有啊!这这这、都是手下人辦事不利,微臣也是被蒙在鼓里......”
“蒙在鼓里?你是本镇县令,若无你的首肯,谁能动得了这口供?本官且问你,羁押被告时你可有除人证以外的确切证据,比如被告遗留在现场的物证?或是买通衙役去盗窃考题的銀票及来往书信?要想入县衙盗取考题岂非易事,若无人里应外合,仅凭一人之力如何办到?”
这些证据史瀚池当然拿不出来。
说白了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场莫须有的诬告。
从开始的设下圈套,到散布流言,再到羁押入狱,一切判定源头都来自于史瀚池这个县令。
郑家陷于被动,只能被人牵着鼻子走。谁叫史瀚池是这个镇上权力最大的人呢,是非黑白,全由他一个人说了算。
“本官竟不知大祁律法里,何时能将流言作为定罪依据了?既拿不出确切物证,就应判定被告无罪,堂下的证人们不是个个声称证据确凿么?按史县令的提审流程,难道不该将施于被告的刑罚,给他们都挨个实施一遍?”
范成枫的恐吓戏码很凑效,一言出被叫来作证的人纷纷跪地求饶,颠三倒四的解释那晚只是看到了郑家的马车,并没有见到过郑庭本人。
还有个别没骨气的,连物证都没拿出来,当场就招认了是受史瀚池指使。口供只是走个过场,反正会有人添笔润色,一口咬定郑庭有罪。
“明望镇县令史瀚池,为官不仁、黑白不辨、滥用刑罚、私自篡改卷宗、勾结证人空口攀诬!数罪并罚,即日起革去官职,压回州府候审!余下一干人证听信谗言,造谣散播,各打二十大板,以儆效尤!”
范成枫一支令签落地,史瀚池仗势欺人的县令生涯也就此宣告结束了。
他做梦都没想到这把火会烧得这样大,生是将他自个儿烧得连灰都不剩。
人是昨天抓的,乌纱帽是今天丢的。
那为铺平仕途敛来的财还没来得及送出去,就全都因他的惡行成了火中烈油。
史瀚池任职县令期间做过不少恶事,若不是他装瞎放纵,慕玉书怎会一箱一箱的往县衙送银子。
那些银子不是来于农户人家的良田,就是寻常商人的行当。
说句欺行霸市也一点不为过。
慕玉书靠这种手段为史瀚池敛财,史瀚池又以县令的身份替他包庇遮掩。一旦史瀚池丢掉官职被押送州府,施贿最多的慕玉书怎么可能脱得了干系。
这就是多行不义必自毙。
恶事做多了,自有天道来收。
史瀚池被官差拖下去的时候还痛哭流涕的在喊冤,范成枫嫌吵,又是一支令签赏了三十大板,这才堵住了他的清喊鬼叫。
“被告郑庭,此番遭人陷害,无辜受责。本官在此替你正名,即刻起卸下枷锁无罪释放,另拨官银五十两,充作疗养费。行了,别在那地上趴着了,拿上银子回家养伤去吧。”
范成枫亲口宣布郑庭无罪释放,堂下旁听的郑家人都激动到相拥而泣。郑夫人更是推开维持秩序的衙役,径直奔向没力气站起来的亲儿子。
在一片劫后余生的欣喜热闹中,简言之的沉稳冷静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倒不是他不愿见得郑庭洗清冤屈,实在是有两个问题困扰着他,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一是那枚璎珞到底有没有起到作用。
二就是这位范大人此次前来明望镇,真就只是机缘巧合来做客那么简单么?

“不啊,本官此次是受人所托前来拉拢人心的。对,就是拉拢你,言之小友。”
结案退堂后,郑庭就彻底昏死了过去。郑明易和夫人忙作一团,又是着急忙慌请大夫又是遣小厮去找软轿来抬。
简言之不欲在这种时候凑热闹,凭着郑家夫妇先辦正事,约好等郑庭身体恢复一些再去登门探望。
他本想回去好好琢磨下这两个困扰心神的问题,不料他前脚剛跟沈忆梨走出县衙,后脚就被范成楓的人给客客气气的请了回去。
“来,坐坐坐,别紧张。桌上有香茶点心,需要的话可以自取。”
范成楓对眼前这个清秀斯文的书生第一印象很好,从上到下仔细端详了简言之许久,久到书呆子连后颈都隐隐开始有些发凉了。
“范大人....有话不妨直说,您单独叫来小生和夫郎究竟所为何故?”
范成楓一笑:“本官剛不是说了吗?来拉拢你啊。”
简言之:“......”就硬拉?
“大人的话,恕小生不明白。”
简言之是真不明白,要说是为了会考成绩第一,那会考又不比会试,考中了能有个功名在身。
仅仅只是一场资质选拔的考试成绩优异,能讓翰林院大官如此抬举,简言之自认还没有这么大颜面。
范成楓瞧他脸上有疑惑神色,不禁伸手指向他腰间:“都要借势来给本官下马威了,这师祖的名头你难道还不准备认下?”
一语惊醒梦中人,简言之后知后觉:“您和章大人.....”
“嗯哼。”
处在后衙的翰林院首輔一反人前端庄儒雅的形象,脱下厚重朝服,里面竟然是件朴实无华的祖傳背心。
迎上书呆子略显惊悚的目光,范成枫笑得爽朗:“我这人怕热,一入夏身上就容易起红疹,裁了衣袖再穿比较凉快。我听说你多次婉拒了亭軒的招揽,可是因为没瞧上我那好徒儿?”
“啊?您是章大人的恩师呀?”
“怎么,我不像么?”范成枫一拍胸脯,笑眯眯的看向沈忆梨。
小哥儿腼腆,就算不理解章酩那样举止一板一眼的人怎么会有范大人这样穿祖傳背心的老恩师,也不会当着人面说出来。
范成枫哼笑:“还不都怪我那师兄,分明是我先收的徒弟,却被他三言两语给哄走了,最后养成个三句话不离肃清朝堂的无趣性子。”
“这些年我与他同朝为官,这小子楞是将匡扶社稷四个字刻进了骨子里,生怕有结朋党之嫌,除年节外从不肯与我多加往来,因此外界多数人不晓我跟他的关系。”
“算了....都是些旧事不提也罢。在我记忆里他总是那十几来岁的青涩模样,想来如今他已年过不惑,倒也不好再以小子相称喽。”
范成枫言语间满是对章酩的欣赏和疼爱,仿佛这种师徒情义不论双方年纪多大都不会被磨灭分毫。
在他心里徒弟永远都是徒弟,哪怕拜师拜到一半跟人跑了,还是一封示好信笺就能讓恩师不计前嫌为他兜底。
“亭軒对你有多中意想必你也知道,就算人没在这儿还是留了眼线关注着你的近況。他在信笺里把你夸得跟朵花似的,一听你的朋友遭人算计,立马修书一封,请我前来相助。”
这也解释了范成枫怎会来的这么凑巧,刚好郑庭一被羁押他就到了明望鎮,史瀚池刚一提审就被他接手主理。
上午说是出去巡视,实则是去清查了状告人员的底细。
即使没有物證,范成枫只要对比下郑庭近两个月的文章进步程度,就能推论出郑庭靠窃题才得好成绩是子虚乌有的,何況还有那漏洞百出的口供和公报私仇的提审呢。
简言之涩声:“朝廷的情报,那么快么?”
“不然你以为?前后不过十二个时辰,千里加急,足矣看出我那徒儿对你有多重视了。”
实话说简言之是有一点点感动,但对范大人的话持怀疑态度:“氾京和明望鎮相隔一千多里地,就算马车再快也不可能当天就赶到吧?您老这身子骨.....”
“闭嘴闭嘴!还是个小兔崽子的年纪,生得那么聪明作甚?”
和范成枫近六十的年纪相比,简言之刚过二十,在他眼里可不就是个小孩儿么。
他原本指望靠这说辞哄骗书呆子应下做门生的话,不想简言之思路清晰,一下子就找到了重点。
“我那徒儿惜才,生怕你在考上功名前会遭遇不测,暗地里留了不少眼线在这盯梢。早在你促成高家和郑家生意,还有只身一人敌对慕家时他就给我傳过书信,请我看着时机幫你一把。”
“正好我也到了告老还乡的年岁,不日前刚辞官返回镇上。你的这些事迹让亭轩大为赞赏,说你是个可塑之才,将来入仕必能有番大作为。毕竟官场如战场,单单只靠学识过人走不长远,还得有颗好用的脑子,审时度势下能够自保。”
“你这小子胆气才能俱佳,样貌生的也好,怪不得亭轩如此中意。要不这么着,你既瞧不上我那徒儿,不如跟了我,这次幫你朋友声张正义的事就当橄欖枝,如何啊?”
简言之:挖人墙角这种陋习贵门也要传承?!
“我手里握着章大人的信物,再拜到您门下,这恐怕不大妥吧?”
“有什么不妥的?”范成枫双手抱臂,用炯炯有神的小眼睛瞪他:“噢.....你莫不是嫌我是个糟老头子,如今又没官位在身,所以——”
“没有的事。”简言之不由失笑。
就算范成枫辞官回乡,他任翰林院首輔多年,积攒下来的人脉也够铺平大半条仕途了。
简言之纯粹是不想被挖这个墙角,省得日后和章酩打上照面时太过尴尬。门生变师弟,这声师兄他可叫不出口。
“您的好意小生心领了.....话说章大人身体可好?回京后一切还顺利?”
这摆明了是在岔开话头,范成枫也不生气:“想知道他的近况自己送封书信到御史府去不就好了,巴巴儿的向我打听做甚?又没人规定不拜入门下连问候都不行了,他记挂你,你也关心关心他,这样多好。”
简言之但笑不答,很讲礼貌的对他拱手行了个书生礼:“这次成垣被诬陷一事多亏有您公正审理,只是终归没有以物證证实他的清白。为早日消散流言,可否再请您行个方便?”
范成枫哼了声:“求我辦事?”
简言之笑得乖巧:“请您帮忙。”
“行,帮人帮到底,你想让我怎么做?”范成枫答应得很是爽快:“在县衙外张贴告示七日,写明前因后果,这样够不够?”
明望镇再怎么说也是个城镇,常驻居民多达上千,仅凭范成枫的口头结案陈词不一定能很快压下风声。
最好的就是衙门张贴出告示,板上定了钉,便不怕那些没赶上开堂的百姓在背后过分揣度了。
“多谢范大人,您公正无私、体恤子民,真乃是为官者之典范,安社稷之良臣。”
简言之一顶高帽子戴得华丽又漂亮,范成枫似乎很受用。
小老头嘿嘿一笑,旋即眼睛一瞪:“少来这套,拜入我门下或是亭轩门下,你自己选一个吧。”
简言之:“.....您这是在强迫良家妇男。”
不给贴就不给贴呗,反正史瀚池已经被革职查办,慕家倒台在即,也没法借流言再添什么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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