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2室的YD先生by桃白百

作者:桃白百  录入:09-27

应该会接受吧。
叶渡会带着鄙夷,说些刺耳的话,再施舍他一些旖旎风景,但终究连一个吻都吝啬赐予。
当意识到自己确实存有非分之想,那本以为可以坦然面对的隐疾又变得难堪起来。
叶渡这样的人,外貌出众,举手投足皆是风情,又显然没有太高的道德观念,可以想见必然经验丰富。
对自己这样不中用的男人,一定不会有太多耐心。
越朝歌不敢联络。
这种时候,繁忙的工作反而成了救命稻草。
庆阳路店的意外增加了大量需要紧急协调的善后工作,越朝歌凡事亲力亲为,处理得完备妥帖。
在人情世故复杂的行业里混饭吃,像叶渡这样彻底的酒桌绝缘体是极少数。
除了甲方,供应商也是必须应酬的对象之一。
深夜醉醺醺地坐在陌生的车后座,迟钝却混乱的思绪会让人脱离理智的控制,做出一些冲动的傻事。
越朝歌一次又一次点开和叶渡的聊天窗口,编辑了许多乱七八糟的句子再一一删除,重复若干次,直到晃晃悠悠进了电梯,终于发出了几天来的第一条消息。
——你在家吗?
在的话,我就过来了。
来了以后还要做点荒唐又出格的、酒醒后必然懊悔不已的傻事。
他迟迟没有按下楼层键,蹲在电梯角落耐心地等。
等了半天,叶渡终于有了反应,给他发了一个问号。
越朝歌趁着醉意,告诉他:
——我想见你。
这一次,叶渡回得很快。
——我不在家。
越朝歌生了会儿闷气,开始蛮不讲理地质问。
——你是不是和那个姓谢的在一起?
按下发送后不过两秒,他便意识到了自己的唐突,默默选择了撤回。
叶渡没有任何反应,应该是根本没看见。
越朝歌又觉得不甘心。
他在输入框里打:你快和他分手。
然后删掉。
又打:你想不想谈一场纯粹一点的,两个人都只有彼此的恋爱?
然后删掉。
再打:你不会真的喜欢他吧你眼光好差。
然后删掉。
蹲了半天,腿有些麻了。他晃晃悠悠站起来,再一低头,发现自己不小心给叶渡发了一个表情包。
一个两眼冒心,色眯眯地流着口水的小黄豆。
再糊涂,也知道这有损形象。越朝歌忙不迭想要删除,手机屏幕忽然跳转,与此同时,铃声响了起来。
久未与他联系的舅舅突然打来了电话。
越朝歌怀着疑惑按下了接听,另一头传来了中年男人焦急的声音:“俊俊,你妈她……不好了!”
他当下一个激灵,醉意散了大半:“发生什么了?”
“你妈妈出车祸了,你赶紧回来见她一面吧!”
越朝歌瞬间大脑一片空白。
直到坐在了病床边,越朝歌依旧有些回不过神来。
一旁的病房角落,他的小姨正愤怒地数落自己的哥哥:“有你这么说话的吗?谁听了不误会?俊俊工作那么忙,干嘛非要让他跑这一趟?”
越朝歌的母亲眼睛眯开了一条缝儿,想说些什么,又没力气。
越朝歌赶忙竖起手指贴在唇边,朝着两位长辈示意。
越朝歌的舅舅心虚又委屈,一边被妹妹推搡着往外走一边压低了声音抱怨:“我只说让他有空就回来看看,我哪知道他能误会成这样……”
小姨瞪他:“什么事都办不好!”
待舅舅和小姨一同出了病房,越朝歌长舒一口气。
紧绷了一夜的神经总算松弛下来。
他的母亲确实伤得不轻,但并无生命危险,只是还需要住院静养一阵。
终于放下心来,在感到脱力的同时,睡意汹涌袭来,眼皮沉得几乎要睁不开。
低头打了个哈欠,一旁的母亲抬起手来碰了碰他,用口型冲他比划:回去休息。
越朝歌正犹豫着,门口传来小姨的声音。
“俊俊你回去睡会儿吧,顺便给手机充个电,”她说,“你爸说打不通你电话,都把他吓着了。这里有我在,放心吧。”
昨晚接到电话后,他惊得魂飞魄散,顾不上收拾行李便直奔机场。
路上买了最近一班的机票,又给自己的同事留了言。下飞机时,手机早已电量耗尽,自动关机了,全凭着记忆中舅舅报的医院名才一路找了过来。
他的父亲昨晚一夜没睡,今天又赶去单位处理紧急事务。晚上也需要有人陪护,他现在留着,确实有点儿浪费人手。
大半年没有回来,他的房间还是老样子,但床上用品全被收了起来,只留着光秃秃的床垫。
人在极度困倦的状态下也顾不上太多。
把手机连上了充电器后,他懒得去找被褥,一头扎在了床垫里,几秒钟后便昏死过去。
再次睁眼,窗外已是暮色四合。
他盯着熟悉又陌生的天花板茫然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回了老家。
摸起手机,发现了大量的未读消息。
大半都是公司同事。他突然请假,不少人询问情况,也有汇报工作的。小半是家人。父亲告诉他晚上不用过去,小姨则叮嘱他一定要过来把他爸换回去,顺便来的时候带些东西。
意料之外,夹杂在众多消息之中,居然有两条叶渡的留言。
——有病吗?
——我这几天都不在家。
留言的上方,是他不小心手滑发出又没来得及删除的猥琐小黄豆。
越朝歌看着这两行文字,忽觉甚是想念。
他在对话框里输入:去哪儿潇洒了?
按下发送后,心情不知为何变得轻快了些许。
简单洗了个澡收拾了一下,他立刻赶去了医院。
谁知进了病房,居然不受欢迎。他的父亲赶他回去,说是有自己在就已经足够,让他别耽误工作。
看着一脸疲惫却强装精神的父亲,他心头酸楚,更不可能乖乖听话。
“我只有七天年假,请假单已经进了公司系统,撤销不了的。”他告诉父亲,“等这七天过了,你们要留我也留不住。”
见父亲犹豫,他又补充:“要是连你也倒下,我就只能辞职回来,当全职儿子伺候你俩了。”
这些话并不全是实情,但很管用。
活了二十九年,第一次在医院陪夜,比想象中要轻松一些,只是有点儿无聊。
他的父亲提前租了一张可以睡觉的躺椅,越朝歌试了一下,不太舒服。好在已经睡了一整个白天,本就毫无倦意。
发给叶渡的消息一直没有得到回复。
夜深人静,无所事事,心烦意乱。看着病床上的母亲,越朝歌忽然产生了强烈的想要抽烟的冲动。
身体里的尼古丁早就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代谢干净,可很多时候,心瘾才是最难戒。
这样的时刻,除了烟,他不知道还有什么别的可以排解压力的方式。
想要吃颗糖安抚自己,可口袋里却是空空荡荡。
见母亲睡得很沉,状态平稳,他干脆下了楼,打算去附近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买点什么。
深夜的道路十分安静。踏在空旷人行道上的每一步,都能听见寂静中清晰的回响,带给人一种莫名的、带着孤独的舒畅感。
越朝歌对附近的道路很熟悉。
他曾经就读过的高中在离这儿不远的地方。十多年过去,周遭并没有太多的变化。
走出便利店,他朝着记忆中的方向眺望片刻,拆开一颗薄荷糖含进了嘴里,鬼使神差地迈开了脚步。
短短不到五分钟的路程,熟悉的围墙映入眼帘。隔着深色铁艺栏杆,是彻底被笼罩在黑暗中的操场。
学校晚上并不开灯,就算走近了,也什么都看不清。
再过去也没什么意思,还是早点回病房吧。
越朝歌停下脚步,正要转身,忽然留意到围墙边似乎站着一个人影。
那人一身白衣,背对着他,隔着十多米的距离,昏暗的光线下,只能看见一个颀长的、略显单薄的大致轮廓。
时间早已过了零点,对怕鬼的人而言,这本该是个令人感到不安的画面。
可越朝歌心中忽地冒出了一个更为荒诞的猜想,心跳随之变得急促。
他几乎没有去思考那究竟有几分可能,已经迈开脚步向前走去。
那或许是一种直觉。
又或许,他只是太想见到心中的那个人了。

尤其是在每年的这个时候。
酒店远离市中心,离墓园也不算很近。会选择这儿,不过是因为离他曾经的住处比较近。
明明没有留下太多美好的回忆,可转身回望,那些年间无数的不经意,竟也变得弥足珍贵。
曾经住了八年的旧房子早已拆迁,成为了地铁进出口。
但叶渡待了三年的高中母校还在。
明明对这个地方并没有太多感情,可当他在失眠的午夜漫无目的游荡,回过神来,却已经站在了操场边。
和曾经躲在树荫下偷偷张望的他所不同的是,他现在光明正大,只是操场上空无一人,中间还隔着围墙和铁栏杆。
夜晚的校园操场一片黑暗,让人无从比较与十多年前是否有所改变。
但看不清也有好处。
叶渡立在栏杆外,视线有些失焦。昏暗模糊的景色透过视网膜映入大脑,呈现出的画面却是无比鲜活。
他看见夕阳下温暖的色调,还有跑道上不断变化的被拉长的影。
面前的栏杆消失不见,他捧着书,坐在树荫下的长椅上,视线却不受控地往远处飘。
视线中的少年有着高挑的身材、宽阔的肩膀,被快速跑动的步伐卷起的微风掠过他汗湿的短发,水珠沿着他的面颊肆意滑落,又被手掌随意地抹去。
学校的操场一圈是两百米。
越朝歌每天傍晚会在这儿跑十圈,再走一圈。
叶渡从来不怕自己的视线会被察觉。
有太多的人都在偷偷地或是大胆地打量他。每到那最后一圈,总有女生假装散步,偷偷跟在他的身后,偶有大胆的,会红着脸主动上前搭话。
但越朝歌对所有人都很冷淡。
叶渡觉得这很好,不用担心他的身边会突然多出另一个人,影响自己做梦。
梦里的越朝歌偶尔会在无数视线中精准地捕捉到他,带着笑跑到他跟前,低头问他“你叫什么名字”,还说“我注意你很久了”。
那是叶渡在苦闷生活中最荒诞的畅想。
夜风带着凉意拂过,穿着短袖的叶渡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从幻想中清醒过来。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在深夜寂静的街道,显得有些刺耳。
他转身回望,瞬间睁大了眼睛。
恍惚中梦境似乎并未结束,那个穿着校服的男生真的带着一身泛着金黄的暖色跑到了他跟前,呼吸间骤然变暖的空气也被染上了汗水的潮湿。
叶渡愣愣地看着一路走到跟前的越朝歌,回不过神来。
直到被突兀地拥进怀里,他才终于意识到,眼前的人并不是自己的幻觉。
越朝歌穿着的并不是记忆中的校服,身上清爽且干燥。隔着衣物,他清晰地感受到来自另一个人的、略高于自己的体温,和对方胸膛下带着旺盛生命力的鼓动。
在思考越朝歌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之前,他更疑惑的是,现实中的越朝歌为什么会拥抱他。
“你怎么会在这儿?”耳畔传来越朝歌带着欣喜的声音,“我还以为认错了。”
叶渡眨了眨眼,下意识地问他:“你在干什么?”
越朝歌闻言愣了愣,接着忙不迭松开了手臂,往后退了半步,与他拉开一些距离。
温暖骤然消散,突如其来的凉意让叶渡打了个哆嗦。
他们沉默地对视了两秒,越朝歌的脸上浮现出笑意,喃喃道:“……真的是你。”
叶渡混乱地抬起手来,困惑地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我家里突然出了点事儿,所以临时回来一趟,”越朝歌主动解释完,又问,“你呢?大半夜的,你怎么会……”
叶渡此刻才终于有了些真实感。
“我……也有点事,”叶渡说,“晚上睡不着,出来散散步。”
越朝歌很开心的样子,眼中满是笑意,说出口的却是抱怨的话:“你不回我消息。”
怎么回呢?自己又不是出来潇洒的。可要解释,就太复杂了。
也不是什么开心的事,根本没有分享的价值。
所幸越朝歌并不是真的在质问,抱怨过后又感叹道:“我们好有缘分,不管在哪儿都会遇上。”
他说着把视线转向了操场,轻声道:“……好怀念。”
“你家里出了什么事,大半夜的跑来这儿?”叶渡问。
越朝歌脸上的笑意淡了些:“我妈出了车祸。”见叶渡愣住,他立刻补充,“命大,没有生命危险,只是暂时需要人陪护。”
叶渡浅浅地点了点头。
“你放心,工作也不会落下的。”越朝歌说。
叶渡心想着,自己在他眼中,到底是有多不近人情。
他想告诉越朝歌“没关系、家人为重”,可哪怕只是这样程度的客套话,竟也觉得难以启齿。
两人相顾无言,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叶渡很怕他就此道别,努力思考着是不是该主动说些什么,却是大脑空空,什么也憋不出。
所幸越朝歌并没有要告辞的意思,又问他:“你呢?是公事吗?”
叶渡摇了摇头。
越朝歌低头看了眼时间,试探着提议:“我们绕着走一圈吧,去看看教学楼。”
叶渡迟疑,见他迈步,也跟了上去。
“不是公事,那就是私事咯?”越朝歌问。
叶渡从来讨厌这般缺乏边界感的追根究底,但此刻,在这寂静的夜色中,面对这个意外相逢的人,不知为何涌出了一丝倾诉欲。
他半低着头,轻声说道:“昨天是我姐的忌日,我回来看她。”
越朝歌呆了呆:“啊,抱歉。”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叶渡语调平静,“人又不是你害死的。”
越朝歌尴尬地笑了笑:“让你想起伤心的事了。”
“没关系,”叶渡说,“就算伤心,我也愿意想她。”
越朝歌没有接话。
叶渡抬头,见他脸上带着明显的惊讶。
“我看起来像个很冷血的人吗?”叶渡问。
“不,”越朝歌说,“只是没想到你会愿意和我说这些。”他抓了抓头发,“……你平时只会说,‘关你什么事’。”
叶渡无法否认。
“她是个什么样的人?”越朝歌又问。
叶渡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答道:“和我很不一样的人。”他顿了顿,脸上不自觉浮现出笑意,“……她特别爱笑,想法总是很积极。”
越朝歌安静地听着,若有所思。
他并没有追问,叶渡却忍不住说了更多:“她是个特别自洽的人,也很勇敢。只是……不太聪明,眼光也不好,这点我倒是很像他。”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脚步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回响,不知不觉移动到了学校的正门口。
大半夜的,校门自然是紧闭着。门卫室里亮着灯,但窗口见不到人。
两人看着大门发了会儿呆,越朝歌忽然问他:“想不想进去看看?”
叶渡皱眉:“你想什么呢?”
越朝歌握住了他的手腕,拉着他往前走:“我记得那边有一根断掉的栏杆,很容易就钻进去了。”
叶渡哭笑不得:“别胡闹了。”
越朝歌却兴致勃勃:“去看看呗,说不定还在。”
叶渡无奈地跟着,一路走到了他所说的角落,栏杆排列整齐且紧密,完好无损。
“啧,修好了啊……”越朝歌一脸遗憾。
“都过了多少年了。”叶渡没好气。
越朝歌往后退了几步,仰起头来:“其实这个高度,一点也不难爬。”
叶渡翻了个白眼:“我不会陪你进去的。”
越朝歌不满地嘟囔:“你好没意思。”
“就这么怀念吗?”叶渡问。
越朝歌闻言微微歪了下脑袋,很快笑了起来,摇头道:“倒也没有。”
他抬起双臂,伸了个懒腰,喃喃道:“只是,知道我们曾经有过交集,突然对这个地方多了点好奇。”
见叶渡不吭声,他放下了手臂,又摸了摸鼻子:“……其实是对你好奇。又怕问多了,你会嫌我烦。”
叶渡看着他,心想,与自己有关的所有事中,有什么是值得越朝歌了解的呢?
记忆又回到了那曾经的无数个傍晚。
可以装作不经意地告诉他吗?
对了,其实啊,我会意识到自己喜欢男生,是因为你。

沉默间,越朝歌又把视线投向了学校的围墙。
他左右打量了会儿,忽然后退了几步,眼神中透出几分跃跃欲试。
叶渡警惕地问道:“你要做什么?”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瞬间,越朝歌猛地助跑,冲到墙边后一跃而起,一手攀住了栏杆,同时前脚掌稳稳地蹬在了中间的水泥住上。
高大的身影在这瞬间显得轻巧又敏捷,几乎是飘着便跃到了水泥柱的顶端。
落脚地不过二十厘米见方。越朝歌的身体左右晃了晃,很快稳住了身形,如同站在平地一般轻松地转过身来,低头看向叶渡,得意地说道:“很容易嘛!”
叶渡仰头看着他一片昏暗中依旧耀眼的笑容,一时无言。
越朝歌冲他伸出了手:“上来,我拉你。”
叶渡垂在身侧的手指不自觉地紧握在了一块儿。
朦胧的夜色让实现变得模糊,他一时间有些分辨不清,恍惚间面前的笑容与十七岁时梦中所见别无二致。
若他伸出手去,越过围墙,另一侧,是不是就藏着一段他不曾拥有过的美好青春岁月。
“……别闹了。”叶渡把手背到了身后,“都快三十岁的人了,怎么还那么幼稚。快下来。”
越朝歌与他僵持了会儿,见他始终不为所动,郁闷地咂了下嘴,站起身,就这么直直地从墙上跳了下来。
叶渡下意识伸手:“小心!”
越朝歌屈膝缓冲稳稳落地,动作干净利落,蹲在地上仰起头时脸上依旧带着笑意:“担心我啊?”
他想拉住叶渡伸出的手,叶渡慌忙收了回去。
越朝歌拉了个空,起身后郁闷地在裤子上擦了擦手掌,嘟囔道:“你好没意思。”
叶渡犹豫了会儿,问他:“……你的腿,没事吗?”
“没事啊,”仿佛为了证明自己的话,越朝歌原地蹦跶了几下,“那么点小伤,早就好了。”
“那走吧。”叶渡说着,转身沿着围墙继续向前走去。
越朝歌跟了上来:“你在这儿待了三年吧?就没有什么很怀念的,想要再去看一看的地方吗?”
他看起来还是不太死心。
叶渡瞥他一眼,突然冒出了一个不太厚道的念头。
他停下脚步,微微扬起下巴,朝着一墙之隔的教学楼示意道:“你还记不记得四楼最东边的理科试验室?”
越朝歌摇头:“没什么印象。”他也跟着仰头朝着四楼的方向看了过去,“我是高四复读才转学过来的。那时候生活特别两点一线,每天除了睡觉就是刷题。实验什么的,只在书上看到过。”
叶渡心想,可不止。在所有人都埋头苦读的岁月里,越朝歌除了下雨,每天都会去操场跑步。在即将面临高考的学子眼中,算得上是一道充满活力的风景线。
只是,现在并没有提这些的必要。
叶渡故意同越朝歌靠得更近了些,微微仰起头来,贴近了他的耳廓,压低了声音说道:“那儿闹鬼。”
如同预料中那般,越朝歌身体不自然地颤了一下。
“什么乱七八糟的,”他的语调和表情一样僵硬,“实验室不该是最讲科学的地方吗?鬼什么鬼,好无聊。”
“好像是在二十多年前吧,”叶渡不为所动,继续说道,“有一个学长在做实验的时候不小心打翻了燃烧中的酒精灯,严重烧伤。在医院里住了半年后,他偷偷跑回了回来……”他刻意地停顿了一下,瞥了一眼越朝歌不自然滚动的喉结,“趁着夜深人静翻墙进了学校,然后从实验室的窗口一跃而下……”
在讲述的同时,他的视线从四楼一路下落,停留在了面前不到两米的草丛间。
“喏,”他抬了抬下巴向前方示意,“就掉在这儿。”
越朝歌也下意识地看向了草丛,浑身紧绷,一动不动。
叶渡又一次贴近他耳畔:“从那以后,一到晚上,这儿的草丛就会——”
“等一下!”越朝歌打断了他,拔高音量,“我我我怎么完全没听说过有这回事?”
“毕竟是我们入学前十多年的事情了,”叶渡耸了耸肩,“而且,你不是两点一线嘛。”
“好幼稚,”越朝歌摇头,语调强硬,“这故事根本不合理!”
他这么说,脚下的步子却是很诚实地不断向前挪动,逃离之意明显。
“不信的话,你进去看看呗。”叶渡说。
“你知道我不喜欢这些,故意吓我,”越朝歌加快了脚步,“我又不傻。”
叶渡好不容易才追上:“不进去了吗?”
越朝歌头也不回:“无聊!”
立场颠倒,叶渡低下头,掩饰唇角那一抹得逞的笑意。
就这么一路走到了远离教学楼的拐角,越朝歌猛地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
已经被他拉开了五六米距离的叶渡迎着他的视线走了上去:“怎么停下了,万一背后有鬼在追你怎么办?”
“我背后只有你。”越朝歌说。
叶渡走到了他跟前,装模作样地转过身,朝着空无一人的幽暗长街眺望,轻声道:“那可不见得。”
越朝歌语调无比坚定,显得铿锵有力:“这世上根本没有鬼。”
叶渡又想笑了:“嗯,那你在怕什么?”
越朝歌没有回答。叶渡正想再编些故事逗他,猛地被扣住了手腕。
不等他反应,越朝歌加重了力道,拽着他整个身体向后跌去,猝不及防地撞进了一个温暖又坚实的怀抱。
手腕被松开的瞬间,越朝歌的双臂从背后紧紧箍住了他的身体。
叶渡还愣着,越朝歌低下头,把嘴唇直接贴在了他敏感的耳廓上。
温热湿润的气息喷洒在面颊的皮肤,激起一阵战栗。叶渡本能地蜷缩身体,想要挣扎,可那点力气,对越朝歌而言毫无意义。
“你做什么?”他慌张地问。
越朝歌的嘴唇依旧紧贴着他,话语间唇瓣带来细微又柔软的摩擦:“你知道鬼最怕什么吗?”
叶渡缩着脖子闪躲:“什么?”
“怕有人在它面前亲热,”越朝歌说,“因为人在做这种事的时候,就顾不上怕鬼了。”
推书 20234-09-26 : 男寝群穿狗血文b》:[穿越重生] 《男寝群穿狗血文》作者:匿迹商人【完结】晋江VIP2025-09-18 完结总书评数:8758 当前被收藏数:10726 营养液数:19725 文章积分:247,470,768本书简介: 你穿书了,系统的唯一作用是给你提供了一个群聊,群里共四人。  你的对床,一位粗糙直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