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崽除了吃喝拉撒,平时基本不动弹,因为还没睁开眼睛,并且只会在饥饿时喳喳叫,是以陶秋也分不清他一动不动的时候究竟是真睡着了还是在假寐。
比起鸟崽,他更像一只稳如泰山的小乌龟。
而二崽就不同了,她除了跟大崽一样本能地吃喝拉撒、一天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外,偶尔清醒的时候,她是完全闲不下来的。
哪怕如今没有视野,她也总是会伸出试探的小嘴和小爪子,开始排查自己所在的小窝。
没有遇见“危险”,她就挪过去,遇见“危险”就疯狂往后撤,吓得瑟瑟发抖,小身子一颤一颤的,像是要把绒毛都抖掉。
但没过一会儿,她又重新恢复了胆气,继续往未知的方向探索。
陶秋觉得有趣,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在旁边看她探险,偶尔还会恶趣味地忽然吓闺女一跳,比如碰她和拿东西挡在她前面。
一开始二崽还会被捉弄到,后面大概是发现这些“危险”并不足以给自己造成致命的伤害,并且因为被陶秋喂食和陪伴,已经熟悉了他的气味和存在,后面她直接变身大胆鸟,一扫之前的小心翼翼,开始毫无顾忌地到处探索。
这下炸毛的变成陶秋了,因为二崽到处扑腾,他怕她真磕碰或者摔伤,最近盯她的时间要比盯大崽多得多。
但凡有可能让二崽受伤的苗头,都会被陶秋及时掐掉。
于是二崽更加肆无忌惮,眼睛都还没睁开呢,就恨不得要扑棱翅膀飞起来了。
陶秋要去巡视领地和捕猎,不能一直照看二崽,于是他只能趁着二崽睡觉的时候出门,怕二崽醒后捣乱,他特地用石头围成一个牢笼,中间铺着羽毛鸟窝,再将二崽放进去。
出去匆匆回来也匆匆,匆匆那年都没陶秋匆匆。
身累心累到麻木的陶秋:“……”
怪不得都说养儿防老,这还没老呢,就先因为孩子要累到英年早逝了。
在老父亲和妹妹你来我往闹腾的时候,大崽依旧不动如山,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
估计只有天塌了,才能让他稍微有所动容。
六天后,大崽在陶秋手心里睁开了眼睛,眸色是跟陶秋一致的绿,只不过颜色要更深一些。
他第一眼看见的是陶秋的脸,在适应了能视物的能力后,大崽依恋地蹭了蹭陶秋的手,柔软地对他啾了一声。
这几天他早就将陶秋的气味刻进了脑海里,此时终于见到亲生父亲的模样,不自觉就将他当做了自己的全世界。
陶秋摸着大崽的小脑袋,唇角挂着笑,心里却有几分忧愁。
他为大崽能健康成长而高兴,可心里却生出了别的忧虑,因为都这么些天了,最后那颗蛋还是没有要破壳的迹象。
对着阳光检查,里面的那团黑也基本没动静,这让陶秋渐渐生出了恐慌之意。
这颗蛋,怕是要走上自己那几个未出壳的兄弟姐妹的老路了。
尽管提前做过心理准备,告诉自己生死有命,可此时陶秋仍旧感到不可抑制的悲伤,特别是在看见破壳后大崽和二崽以后。
想到三崽也是一条这么鲜活的生命,却有可能无法来到人世间,他心里就堵得慌。
或许是觉察到陶秋心情不佳,连最调皮的二崽这两天都安分了不少,大崽发现爸爸一直关注着那颗蛋,意识到蛋对陶秋的重要性,他经常会去轻蹭蛋壳,像是在鼓舞里面的小鸟崽。
这天陶秋出去捕猎,刚回到洞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了两道叽叽喳喳的鸟叫,情绪很激动的样子。
大崽向来稳重,能让他也跟着慌乱的,肯定是件大事。
陶秋随手把猎物丢到旁边,化成人形,迅速跑了进去。
山洞里,还没睁开眼睛的二崽焦急地在陶秋专门给她做的石头“牢”里尖叫,一直扑扇翅膀,像是想要飞出来。
而在放着第三颗蛋的大鸟窝里,盖在鸟蛋上保暖的小被子被掀开了一角,看样子是大崽做的。
大崽围着未孵化的鸟蛋打转,时不时对着二崽那边叫几声,是回应,也是安抚。
鸟崽太小,不能表达出准确的意思,陶秋也只听得出个大概。
陶秋跑过去,大崽见他回来了,连忙歇了声,低头去碰蛋,示意陶秋是蛋出了问题。
陶秋蹲下仔细检查,发现蛋壳被啄破了一个小洞,这是小鸟的出气孔,出气孔旁边有一条蛋壳碎开的缝,他很熟悉,这是小鸟为了出壳啄的。
最后一只小鸟没有死,并且还要孵化了!
可惜陶秋还没高兴几秒,现实就泼了他一盆凉水,因为他发现这颗蛋安静得出奇,没有小鸟在挣扎啄壳的动静,大崽和二崽出壳时可不是这样。
有些小鸟在蛋里没发育好,即便强撑着啄壳,也可能会半路失力而亡。
大崽和二崽那么慌张,应该就是发现了这一情况,并且持续时间应该不短了。
陶秋把蛋放到耳边认真聆听,不知是不是错觉,陶秋好像听到了心跳声,尽管非常微弱。
小鸟还活着,但处在生死边缘。
没有过多犹豫,陶秋伸手开始剥蛋壳,想要通过这种方法帮助小鸟出壳。
陶秋动作小心谨慎,剥掉顶端的壳,就能看见白色小鸟湿漉漉地蜷缩在掺杂着血丝的液体里,看起来很是可怜。
帮小鸟度过最难的那一关,陶秋没有再继续剥,只轻柔地托着壳底,期待小鸟能坚强地自己脱去剩下的外壳。
在陶秋等待的时候,大崽和二崽也在陪着他,其实早过了两个小家伙吃饭的时间点,但他俩谁都没有出声,就连最讨厌待在石头“牢”里的二崽,也乖乖地趴着连动都几乎不动。
因为心情沉重,陶秋没有了时间概念,他也不清楚已经过去了多久,只知道在他的注视下,蛋壳里的血丝逐渐被小鸟吸收,而原本奄奄一息的小鸟慢慢有了反应。
不过哪怕陶秋已经帮忙剥了半个壳,小鸟出壳时还是很困难,大崽是稳打稳扎地爬出来,二崽是用爪子把蛋壳踹飞,而三崽却如同身陷沼泽,动一下就要停下来歇好一会儿再继续。
陶秋心里担心得要命,但双手稳如泰山,没有一点抖动,生怕惊着这个小家伙。
终于,在艰难地挪动过后,小鸟的身子脱离了蛋壳,只剩两只小爪子还在里面。
小鸟累极了,趴在蛋壳边许久都没有动弹,恢复力气的时间比大崽和二崽加起来还要长。
缓过劲来后,三崽没有像哥哥姐姐一样喳喳叫唤,或者说是饿了但没有力气乞食,连仰头都做不到,只是微张着嘴,发出极弱的哼唧声。
看这样子,小鸟是做不到自己进食了。
陶秋把蛋壳放到旁边,和大崽二崽的壳摆在一起,然后将小鸟放在新做的羽毛窝里,捏住她的鸟喙让她张开嘴,而后咬破指头,在喂肉前先喂了她自己的血。
他清楚自己血的作用,这点疼和这点血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唯一的想法是希望对小鸟有用。
即便出壳了,可如此虚弱,说不定会半路夭折。
怕过量会出问题,陶秋只喂了两滴,决定循序渐进地来。
陶秋喂三崽时,大崽就在旁边,他闻到与猎物不同的血腥味,抬头看见陶秋指头在冒血,尽管还不懂事,但本能告诉他身体出血可不是什么好事。
他担忧地叫了几声,用嘴去轻啄陶秋。
陶秋抽空摸摸他的脑袋,柔声安抚:“我没事,你别担心。”
听见哥哥叫,二崽也发现气氛缓和了些,于是又开始发出响动吸引陶秋的注意。
陶秋这才想起来二崽还被“关”着,连忙把她捞了出来。
而他也是这时才发现,二崽竟然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并且也是和他一样的绿瞳,颜色深浅都很相近。
陶秋出门前确认过二崽还是闭眼状态,方才回来只顾着关心三崽,也没有注意二崽那边,所以连她什么时候睁眼的都不知道。
陶秋摸了摸二崽,语气歉疚:“对不起,是我没注意到。”
这么关键的时刻,他该亲眼见证的。
二崽盯着陶秋看了一会儿,大概是在记住他的样子,完事后,她乖巧地蹭了蹭陶秋的手,像是在说没关系。
陶秋欣慰又心疼,不过也无暇处理情绪,转头接着给三崽喂食,只不过这回喂的就真是肉了。
第15章 啾啾啾~
喝了陶秋的血后,三崽看起来有活力了些,不过依旧很虚弱,连进食的速度都很慢。
怕三崽消化不了,陶秋把肉块切得更碎,他捡了根自己掉落的外层飞羽当刀,搬来洗干净的石板做菜板,可以把肉切成自己想要的大小。
这几天他都是这么处理喂给大崽二崽的食物,比自己用喙撕更快更方便。
三崽食量还没有前面两只崽的一半,陶秋才喂了一会儿她就扭头闭上了嘴,而后趴在窝里,安静地睡着了。
身体虚弱,吃得少,这对刚出生的鸟崽来说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陶秋叹气,多给三崽盖了张小被子,然后将羽毛窝放到了自己一眼就能看见的地方。
安顿好三崽,他转头将方才一直乖乖待着的两只崽抱到了面前。
“你俩肯定饿坏了吧。”
陶秋刚刚才想起已经过了两只崽的喂食时间,也发现他俩是为了他和三崽才忍着不吭声的,他为此感到欣慰,又有些心疼。
“啾啾。”
一黑一白两只圆滚滚的鸟崽并排站在一起,叫声稚嫩,是在喊父亲。
“你们都是我的乖崽。”陶秋父爱泛滥,低头在两只鸟崽头上各吻了一下。
“啾啾!”被爸爸亲近,两只鸟崽的叫声都激动了几分。
陶秋笑了笑,没有再多话,端过之前准备好的肉块,同时喂起了两只小鸟。
喂养几天以后,陶秋有了经验,知道两只鸟崽一顿能吃多少肉,所以一般都会提前就切好整天的量,省得到了时间又手忙脚乱。
鸟形时陶秋用鸟喙喂鸟崽,人形时他用的是自己制作的木筷子,两种方式各有各的好处。
等他俩吃饱了,陶秋才终于有空休息。
在外巡逻和捕猎耗费体力,回来后照顾险些夭折的三崽既耗心又耗力,他现在只想好好躺一会儿。
在山洞里照顾三只鸟崽用人形比较灵活,所以陶秋也没恢复鸟形,就那么直挺挺地躺在了大草窝里,将脑袋枕在三崽的鸟窝旁边,以便随时注意小鸟崽的情况。
对于陶秋能变换不同形态和大小,大崽表示司空见惯,二崽也没有疑惑爸爸为什么有时候会和自己长得不一样。
他们小小的脑袋目前还思考不了如此复杂的问题。
吃饱喝足后,大崽和二崽没有回自己的专属羽毛窝,而是跳到陶秋身上,窝在他胸口,听着他的心跳,脑袋挨着脑袋,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们也累了,想要睡觉。
看着睡得香甜的三只鸟崽,陶秋也没控制住倦意,渐渐睡了过去。
没过多久,山洞里就只剩下一家四口均匀的呼吸声。
二崽睡着睡着肚子就饿了,她闻到了一股香甜的气味,就是爸爸之前喂过她的野浆果的香味。
梦境里,野果就成堆地放在不远处,正等待她去品尝,二崽吸了吸口水,两只爪子一蹬就扑了过去。
可她张开嘴,吃到的不是甜滋滋的野果,而是软乎乎的跟毛一样的东西,都快让她无法呼吸了。
野果长毛了!
二崽被吓得连连后退,同时也被惊醒,边叽叽喳喳地叫着边往后退,眼看就要从窝里滚出去,还好陶秋及时伸手将她接住了。
二崽坐在陶秋手心里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睁开眼睛发现爸爸正眉眼弯弯地看着自己,她连忙将自己方才的发现说了出来。
“啾啾!啾啾!”
——爸爸!果果!毛!怕!
二崽虽然聪明,但到底还是只刚出不久小雏鸟,经过陶秋这几天絮絮叨叨潜移默化的影响,她隐约明白了自己和爸爸、大崽和三崽的关系,以及周围的一些事物都叫什么名字、有什么作用。
不过她还是无法用语言、哪怕是鸟类的语言准确表达出来,这几个字词还是陶秋从她混乱的啾啾声里总结出来的大概意思。
并且也是因为太小,她这会儿还分不清现实和梦境的区别。
知道她做了什么梦以后,陶秋再也憋不住,朗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你说的果果是这个吗?”
陶秋把窝里也已经醒了的大崽捧到二崽面前,只见大崽胸口原本平整的绒毛变得凌乱,中间还出现了一个小坑,里面的肉色的皮肤隐约可见。
大崽低头看看自己的胸口,又看看还在一脸茫然的妹妹,眼神里有几分无奈。
“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呀?”方才见证了全过程的陶秋笑着还原了“案发现场”。
他推着二崽来到大崽面前,然后轻按了一下她的小脑袋,二崽的尖嘴就严丝合缝地栽进了那个小坑里。
三秒过后,自觉反应过来的二崽两只眼睛刷一下就亮了起来。
她对着哥哥和爸爸挥舞小翅膀:“啾啾啾!啾!”
——哥哥果果!毛毛!
哥哥也是果果,不过是长毛的。
大崽:“……”没太听懂,但似乎不是什么好话。
陶秋:“噗!”
陶秋肩膀直抖,眼泪都笑出来了,但还是不忘给女儿竖大拇指:“宝贝儿真聪明!”
“啾!啾!”隐约明白这是夸奖的意思,二崽欢快地蹦跶起来。
大崽深绿的眼眸一片淡然,见爸爸一时半会儿估计笑得停不下来,干脆自己低头用喙慢慢将乱毛梳理归位。
二崽会梦见野果不是没原因的,因为方才陶秋就是在催熟野果。
他睡醒后将两只鸟崽从胸口挪进羽毛窝里,又放到自己腿上,然后在面前的土壤里种进野果种子。
所以二崽才闻到了甜甜的气味,陶秋也才能及时出手接住崽子。
时间太短,陶秋催生出的野果不多,全都分给了三个鸟崽。
他想着异能催生的野果可能也对三只崽子有好处,就多喂了三崽几颗,希望她能快点恢复健康。
之前大崽二崽睡觉的时候三崽醒了一次,陶秋喂了她点肉,她就又睡着了,刚刚才被他的笑声吵醒。
陶秋趁机检查了一下,三崽也是个姑娘,毛色也几乎纯白,只是尾巴尖那里有一点不起眼的黑色,等她再长大些,应该会更明显。
大儿子随那个男人,二女儿随他,三女儿两个人的毛色都继承了,还挺公平。
陶秋有些想笑,自己倒是挺会生。
话说自己之前做的胎梦,梦里三只小鸟的颜色好像也能跟现实对应上。
该说是巧合,还是说生命就是那么神奇,母体与幼崽之间的生物联系可以强到预测未来?
陶秋摇摇头,将这个自己想不明白的问题抛到了脑后。
崽子们爱吃肉,不过野果太美味,他们也很喜欢,算是加餐了。
吃饱后,没有什么睡意的两只崽齐齐来到三崽身边,抬头用眼神询问过陶秋,得到他的允许,才又靠近了三崽一些。
三崽的毛已经快干了,此刻她像块霉豆腐一样蜷缩成一团,体型即便是跟前些天刚出壳时的哥哥姐姐比,也要小上一圈,这是天生体弱。
世间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比起一窝蛋只出了陶秋一个的鸟父母,生的三颗蛋都孵化出来的他已经足够幸运。
雏鸟们都破壳后,陶秋的心理压力少了几分,尽管前期照顾三个崽还是很辛苦,不过看着他们一天天长大,一种说不出的满足感萦绕在陶秋心头,抵消了一部分疲惫。
三崽身体虽然虚弱,但好动这方面却是不输二崽。
当然二崽活泼好动是因为天性,三崽则纯粹是太依赖陶秋了。
或许是知道自己不够强壮,缺乏安全感,三崽感知到陶秋是自己最牢固的依靠,且有力气动弹以后,即便眼睛还没睁开,也能通过气息找到陶秋的位置,然后颤颤巍巍地朝他的方向挪。
被陶秋抱进怀里以后,她又会恢复那副体弱气虚的样子,安安静静地陷入睡眠之中。
可陶秋有其它事要做,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带着三崽,所以他外出时,就会把三崽放进满是自己气味的羽毛窝里。
不过小家伙很是敏锐,能分辨出气味和本人的区别。
发现爸爸不在身边后,她也不哭不闹,连叫都不叫一声,只会可怜巴巴地躲在角落,把自己缩成一团,害怕地不停发抖,跟个电动毛团子似的。
即便大崽二崽都在旁边陪着她,效果也不大,爸爸的怀抱才是唯一的解药。
陶秋每次看见这种情景都心疼得要命,总是轻声细语地哄着,直到三崽恢复平静为止。
晚上睡觉三崽不肯回窝,陶秋就把她放在自己怀里,他呼吸时胸腹的起伏跟摇篮效果差不多,三崽夜夜睡得安稳香甜。
大崽和二崽见状也不肯回自己的窝了,哪怕他们的窝就搁在陶秋的脑袋边非常近。
不过他们机灵得很,怕爸爸不答应,所以是半夜才自己跳到陶秋身上的,还缩着脖子在三崽旁边趴下,顺便给三崽保暖了。
陶秋半夜起来喂崽,发现三颗毛团子在自己身上排排躺,好笑地一个戳了一下,也没把两个大崽放回去,任由他们继续把自己当床睡。
三崽没有因为哥哥姐姐的到来而觉得不高兴,依旧安静乖巧,偶尔还会主动去蹭他俩。
大崽二崽也很疼爱三崽,平时三个一起吃饭的时候,都是等陶秋把三崽喂完了,他俩才上前叽叽喳喳叫着要吃。
尽管是多子家庭,陶秋对三崽还有明显的偏爱,但这并没有引得三只雏鸟因为生存本能和吃醋而互相伤害。
除了因为三只崽都聪明,智力和情感丰富程度都远超普通动物外,还因为陶秋对他们都倾注了足够的爱意,是以谁多一点谁少一点,大家也就没那么斤斤计较了。
一个半月后,陶秋种植的第二批果子也熟透了。
加上他等三颗蛋破壳又养育他们的十几天,这次植物成熟用的时长也跟上次差不多,认真算起来,大概就短了三四天左右。
那天他从外面带回来精心种植的番茄苗也长大了,因为已经是成苗,所以成熟的速度也跟那些野果差不多,结了好些圆润饱满的大番茄,香味飘出去好远,差点就被谷外的变异怪物发现了。
陶秋要去谷底采摘,三崽蹲在他肩头不肯下来,二崽这些日子早就将探索区域扩展到山洞口,要不是还不会飞,早就自己跳下去了,这会儿正闻着果子的香味流口水,催促陶秋快点带她们去吃好吃的呢。
只有大崽一言不发地站在石头上,也不说要爸爸也捎上自己,就眼巴巴地盯着陶秋看,想法不言而喻。
陶秋轻笑一声,朝他伸出手:“走吧,跟爸爸下地去。”
大崽这才矜持地啾了一声,跳到了陶秋的手心里。
走到洞口,顺手捞上迫不及待的二崽,再把三崽捧过来一起护进怀里,陶秋张开翅膀跳了下去。
风吹过,拂动鸟羽,这是崽子们第一次离开山洞,也是第一次体验“飞行”。
新奇的感受使得二崽下意识激动地喳喳叫,三崽有些害怕,将脸埋进父亲手臂,至于大崽,如果忽略他睁大的眼睛和被风吹乱的绒毛的话,也能称得上一句稳重,至少他没有叫出声。
没一会儿,陶秋稳稳落地,再观察过附近和高空都没有威胁存在后,才稍微放松了些。
“啾!啾!啾啾!”二崽兴奋得直叫。
——好玩!爸爸!再来一次!
陶秋轻笑一声,一边把三个崽子的毛捋顺,一边回应道:“先摘野果,改天再带你们飞。”
幼崽注意力没那么集中,听见陶秋这么说,二崽又立即将关注点转移到了野果上。
“啾啾!啾!”
——野果好吃!要吃!
“好,今天大丰收,咱们都吃个够!”
到了菜地旁,陶秋把三只崽放到旁边的石头上,石头的高度足够让他们俯身整片菜地。
“今天你们三个是小鸟监工,负责监督爸爸摘野果,要是爸爸遗漏了熟透的果子,你们要提醒爸爸哦。”
将近两个月的日夜相处下来,无论陶秋用的是人类语言还是鸟鸣,三只鸟崽基本都能理解他话语里的大概意思。
这也许就是另类的“双语教学”吧,陶秋有着两辈子的记忆,也考虑到崽子们以后可能也和他一样能变幻出人形,所以干脆就用了两种语言。
二崽第一个响应:“啾啾!啾啾啾!”
——爸爸放心!我们一定能做好!
大崽看了眼菜地,又看向陶秋:“啾,啾啾啾。”
——好多,爸爸自己摘会累。
听见大崽这么说,二崽也反应了过来,叫着说要帮忙,慢半拍的三崽瞪着水汪汪的紫色眼睛看着陶秋,也一副期待的样子。
话说三崽睁眼时陶秋发现她是紫眸也惊讶了一把,因为他记得男人的眸色偏黑,紫色占比很少,但没想到三崽却将那点紫色发扬光大了。
陶秋摸摸三只崽崽的头,满眼欣慰:“都是爸爸的乖宝,知道你们心疼我,不过大人干大活,小孩干小活,你们监工也是帮了爸爸,采摘这种活呢,还是等你们长大点再做吧。”
三个崽子很听话,陶秋这么说了他们也没再勉强,而是认认真真地监督起了陶秋,努力完成爸爸交代的任务。
番茄一株,野果总共四十株,番茄倒是好说,就是野果的果实太小,采摘起来相对麻烦,稍微花了点时间。
枝叶上还剩些未成熟的野果,数量不多,大概再过些日子就能采摘第二轮,特别是番茄,还能再长两轮呢,所以陶秋没把植株拔掉。
番茄和野果都装在陶秋用藤条编的简陋藤筐里,大概就普通果篮那么大一个,这还是陶秋小时候跟爷爷学的手艺。
老人家不能外出打工,平时就编些藤编的家具去集市上卖,价格不贵,也是点收入。
陶秋父母会给赡养费,爷爷奶奶也有养老金,但还是想多攒点,害怕哪天要用的时候不够。
爷爷编藤条,奶奶种菜,陶秋被他俩养着,尽管两人从不要求他干活,但他耳濡目染还是跟着学了一些。
不过时间隔得太久,儿时记忆都模糊了,再加上野外没工具,陶秋捣腾了半天,也就弄出个丑不拉几的小藤筐出来。
好在丑归丑,至少不会漏东西。
也幸亏陶秋现在能变人形了,不然还不好干这些精细活,怪不得那些志怪故事里的妖精都想修炼成人,先不说别的,单就日常生活上就方便了很多。
“啾啾啾!啾啾!”
——爸爸好厉害!一颗都没漏!
陶秋刚靠近,就收获了二崽的的彩虹屁一枚。
陶秋咧嘴笑出一排整齐的牙齿,捧起二崽吧唧就是一口,“嘴真甜,不愧是爸爸的好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