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和宿敌在一起了by贰两半

作者:贰两半  录入:09-28

这桩恩怨在修界也算有名的了。
解守直父亲名叫解悬壶, 是东胜神洲赫赫有名的医修,其医术超凡,又乐善好施,为许多人所敬仰。然而,在德高望重的表象下,他竟然一直在偷偷研究祟物,到了后来甚至走火入魔,让自身与祟物结合。
后来,其在解家的施药大会上, 被罚恶使逼出原形,当众斩杀。
年幼的解守直也目睹了那一幕, 自那以后便将罚恶使视作杀父仇人。两百年来都在为报仇这一个目标苦修。
这次,怕是奔着不死不休来的来的。
而苏相宜当然知道解守直厉不厉害,他想知道的是现在的晏景能不能赢。
晏景像是知道他心头所想,直接回道:“打不过。”
“那就好——”
打……打不过?
真的假的?
苏相宜慌了:“那您现在不赶紧想办法。哦!您现在就是在想制胜的办法?”
晏景否认:“不是。没有关系。”
苏相宜懵了。
这人怎么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的?
他可算明白了什么叫皇帝不急太监急。
来到留仙城, 拐进金满阁,凭借叶婵玥的凭证,两人穿过一重又一重的禁制,最后进入了一间守备森严的密室。
这里是金满阁的钱库,平时除了存放灵石财宝,也为少数高阶客户提供寄存物品的服务。堪称全修界最安全的地方,据传连合体巅峰也未必能在此讨到便宜。
苏相宜很好奇。
律使是来取东西的?什么东西能让罚恶使特地存放在钱庄?
晏景调整阵盘,找出了自己当年存放物品的密盒。
此物由陨铁打造,主体与墙壁死死焊在一起,难以摧毁或带走,只能凭借约定好的密文打开。
站在柜子前,晏景陷入了沉默。
密文,是什么来着?
他只记得并不很长,但具体内容忘记了。都快两百年了,就算修士记性好,也记不住啊。
晏景试图代入曾经的自己,从当年的心境推算自己会使用的密文。
只见他举起手,大笔一挥,唰唰写下了一串密文——
【通天彻地,万法归一;震古烁今,唯我独尊!】
沉默,可怕的沉默。
在短暂的寂静后,金满阁阵法发出了警报:“错误,密文错误。”
晏景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沉思。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忽然,他仿佛有了灵感,唰唰写下——
【被封于此的力量啊!听吾诏令,回归吾身。】
沉默,更深的沉默。只有阵法冰冷的警报回响在空旷的空间里:“错误,密文错误。”
苏相宜并没有很想笑,反而陷入了一种害怕被杀人灭口的灭口。
他不识字,真的。
“只剩一次写密文的机会了。您一定要取里面的东西吗?”
苏相宜的意思是:要不算了?
晏景并非全无办法:“我记了小抄。”
“在哪?”
“烛陵那口鼎上面。”
毕竟记在其他东西上太容易丢了。
苏相宜没有进过烛陵,但也知道里面只放了一尊鼎:“神农鼎?”
晏景点头:“是叫这个。”
这是护宗神器啊!
也就罚恶使敢在这件宝物上做小抄了。
不过晏景又遇到了新的困难。如果是以前,直接进就行了,但复生后……
“我的通行令丢了。”
这东西获得起来说容易也容易。直接找苍随远复刻一份就行了,但晏景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最近在做什么。
苏相宜:“堂主有啊。”
确实,他也有微明弟子的名头。
随便找个由头,就能从苍随远那里弄来一块儿通行令。
甚至有可能就是微明直接给他的。
晏景下令:“去借来!”
“我?”苏相宜傻了,“我哪有那本事?”
烛陵是微明尊者留下的宝库,只有得到了他许可的人才能进入。而至今为止,有这份资格的也不过历代掌门和两个小师祖。
晏景也明白不现实,不情不愿承认:“确实还得我去。”
但真不想去啊。
“带您进烛陵?”听到晏景的要求,奚启合起手里的书,“也不是不行。但您要做什么?”
晏景沉默。
他怎么可能告诉奚启,他是去看自己年轻时记的,不知道什么蠢内容的密令?
他不答,奚启也就不动。
这家伙向来很有定力。
“不答应算了。”晏景改了主意。
准备准备,今晚去盗金满阁。
奚启瞧着他来又走,若有所思。
是夜,奚启解衣欲睡,忽觉异动。推开窗户,一身黑衣的晏景,一脸阴沉地站在他洞府结界的边缘,脸上还带着不知从何而来的伤口。整个人灰头土脸,像是刚经历了一场挫败。
隔着院子,他再度提出了白天的要求:“带我去烛陵。什么条件?”
白天的事奚启并没有很放在心上,但晏景第二次提,就让他对对方进烛陵的目的产生了极大好奇。
“先进来吧。”
他解除了结界。
晏景闪过一丝警惕,犹豫片刻才踏入了奚启的洞府。
奚启递来干净的毛巾,等晏景收拾好之后才继续谈话:“我可以带您去烛陵,没有条件,让我陪着您就行了。”
晏景的表情扭曲了一下,思量片刻后咬牙切齿地答应下来:“行。”
再一次进入烛陵,内里依旧是瑰宝溢目。
微明活了不知道年月,曾一度行于世间,收集了大量的珍宝。但随着他修行不断深入,人世种种渐渐入不得他眼,于是大量宝物便被他丢弃在了烛陵里面。
没错,这个让无数仙门艳羡的宝库,其实只是微明的垃圾堆。
但严格追究起来,晏景自己和这些东西又有什么区别呢?都是被其一时兴起收罗来,又被随意丢弃的玩意儿。
“这里空了很多。微明带走了?”
“尊者早已不需要这些东西。”
不是微明拿的,奚启身上也没瞧见过,那就是苍随远拿的了。
他拿这么多宝物做什么?
往内行了一段路,晏景找到了神农鼎。它被放置在一处山脚下,高有丈余,斑驳的鼎身几乎与长满青苔的山壁融为一体。
晏景绕着它走了一圈,在东向的鼎足下,找到了自己刻字的痕迹。
擦去鼎上青苔,过去的印记逐渐显现。
——【此身已过,不见微明】
一瞬间,晏景像被人猛捶了一下。
过去种种如潮水涌来。
奚启也瞧见了。
专程让自己带他进烛陵就是为了这么一句话?
他幽幽感叹:“您果然很在意尊者。”
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驱使着他明知后果,还是将话说了出来。
果然,晏景被惹炸了:“我在意他个屁!”
他心情糟糕透了,脑子都在回避想起来的内容居然被奚启看了去。
有那么一两息他都在思考杀人灭口的可行性了。
那时候的他蠢得要死,真的把微明当做如师如父的人尊敬。
哪怕其身为师尊,从未尽过一日师尊职责;哪怕其为验证善恶律潜力,一次次授意苍行知将他陷入险境;哪怕其在自己被祟物打败,九死一生之际,冷漠地丢下一句“无用”评语转身离去……
他依旧会找各种理由宽慰自己,铆足了劲去争微明一句赞许。似乎得到微明的承认,就是他人生的意义。
晏景很想说写下这句话后,他就斩断了对微明的精神脐带。
但没有,所以他记不住这句毫无意义的话。
如今回想,晏景也觉得那时的自己太奇怪了。
不是没见过什么叫真正的爱护,却还是像疯魔一般,对微明产生了不切实际的期待。若说原因,大概是失去兄长后,一个人的日子真的很不好过,而周围的花言巧语,又太过真实。
——尊者待您真的很好,什么好东西都给您了。
——您是尊者唯一的弟子,他怎么可能不在意您呢?
——尊者毕竟是神,表达方式当然也和人不同。您要学着去理解他。
尊者、尊者、尊者……
为了保证他对微明的绝对温驯,蕴华宗的伪君子们将微明的无情包装成笨拙,将他的利用包装成器重,将一个个被关爱的谎言,包裹着糖衣塞进年幼的他嘴里。
加上其他人在苍行知授意下的,对他刻意的长期孤立,微明成了他唯一的选项。
渐渐的,他也开始欺骗自己,对着无心的神像幻想出不存在的爱,然后一头撞在坚硬冰凉的石头上。
他到底蠢了多年啊!
晏景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进肉里。
奚启所见则是,发完火后晏景便蹲在鼎前,长久地低着头,一言不发。
根据他的经验,那是一个人难过时的特征。
可严格来说他不知道什么叫难过,他没体验过这种情绪。
他一向不大理解人类丰富的情感,不过他认可一件事,那就是做微明的弟子,的确是世界上顶不幸的遭遇。
或许是出于这份对同一人的讨厌而生出的微妙怜惜,奚启也蹲下了身:“我惹您生气了?”
晏景不搭理他,他便把脸又凑近了些:“要不,我让您再撞一下?”
晏景不可避免地想到了上次他用额头撞奚启的事。
当时情绪上头做事没过脑袋,现在想来只觉得傻透了。他白了奚启一眼,抬手推开面前的脸:“谁要撞你?我才没那么无聊。”
说完站起身,恢复了平日的模样。
——可某人已经做过这种无聊的事了。
奚启并未将心里的话说出来,“做小伏低”才哄好的人可不能再惹炸毛了。
晏景抬起手,可犹豫半晌,终究还是没有勇气触碰那些痕迹。
即使已经过去多年,他还是没办法轻飘飘将这些事放下。
可他又能做什么呢?
说到底,那群人也只是欺骗了一个孩子的感情而已。
他总不能杀了他们吧?
可受过的委屈得不到报偿,便永远过不去,最终成为一块结不了痂的伤疤,不时溢出脓血。
最后,晏景改为一挥袖,重新用青苔覆盖了刻痕,求一个眼不见心不烦。
“走了。”
奚启将一切看在眼里。
他收集过晏景在蕴华宗的过去,也大概能猜到这段留言里的恩怨,却不明白晏景为何会对一段已经过去的事,有如此激烈的反应。
思索无果后,只能得出一个自己果真无法理解人类的结论。
不过,他不喜欢自己的“目标”把注意力放在其他存在身上。
奚启迈开脚步追上晏景远去的背影。
只是一点银焰不动声色地飘回来,落在鼎足上,微光一闪,青苔下的铜绿融化又凝固,鼎身重新变得平整一片。

第34章
解守直来的并不张扬, 没有车马,没有仪仗,只是蒙蒙亮的清晨, 山门前多了一个披蓑戴笠的人。没人知道他何时到的,解守直沉默地站在那里,身上挂着露珠,像是本来就存在的一尊石像。
随着天色渐亮,周围的人逐渐增多。他没说话,没有动作。不受任何人的干扰。全神贯注地等着目标中的那个人。
“叮铃”,风中传来清脆动听的银铃声响。
不少人下意识追寻那个声音,连空地中央那尊石像也转过了头。
只见一道轻盈的蓝衣身影顺着石阶走了上走来。
后面追着几个半人高的小老头:“摇光主!你慢点!”小老头们操心地环绕在秦丝娆周围,不时推开看她看呆的男弟子, “让开让开,别挡道!”
如石头般的人忽然活了过来,眼神炙热地,追随着那道蓝衣倩影:“秦姑娘。”
他低低地唤了一声秦丝娆,像是怕吓到她,声音很轻。但直勾勾的眼神却在表明,他胸腔里的感情绝不像语气那般轻淡。
清楚原委的人倒也对这一幕见怪不怪。
作为天生媚骨,秦丝娆身上有着她自己也无法控制的让男人神魂颠倒的魅力,许多男人不过是见了秦丝娆一面, 便如痴如狂,非卿不娶。然就算在如此浩如烟海的追求者中, 独行客解守直也是最狂热的之一。
他曾经为了见秦丝娆一面便在雪地里站了七天七夜,哪怕最后未能如愿,也没对秦丝娆产生一丝一毫的怨怼,深情如初。
但面对这样一位痴情的追求者, 秦丝娆却一见他就深深地拧起了眉头,厌恶之色毫不掩饰。她的理由有二——
一是旧恨。
解守直被人传颂的“深情事迹”,却是秦丝娆恨透的道德绑架。
一面之缘,见色起意而已,自我感动地站在雪地给谁看呢?她疯了才会理会。结果他被赞“深情”,自己倒要莫名背一层“不近人情”的指责。
二是新仇。
解守直刚才看秦丝娆的眼神,正巧是她最痛恨的眼神之一。那种自以为克制,实则每一眼都带着“评价”的,男人凝视女人的目光。
这些男人只把她当女人,并试图让她只当女人。
他们将她当做证明自己男性魅力的勋章,把征服她视为一项挑战。
光是想起来,秦丝娆都觉得有够晦气的。
这么多年遇到的男人里,只有晏景是不一样的。
晏景不当人。
纵使如此,将两者对待她的方式放在一起,让秦丝娆选一百次,她也会选后者。
恶心。秦丝娆厌恶地瞪了解守直一眼,冷漠地擦身而过。
地仙翁们也都不喜欢这个“自作主张”,给过摇光主难堪的年轻人,没一个打招呼,推攘着追赶秦丝娆:“摇光主!等等我们!”
解守直沉浸在被心上人厌恨的痛苦中,久久不能释怀。
——是了,她痴迷着晏景,而自己要杀她的心上人,被厌恶也是理所当然吧。
他这样哀伤地想着。虽然一个重点都没有压中,但他足够哀伤。
等待的孤寂中,解守直又开始想自己的身世了。
他的出生算不得显赫,家里虽有名望,却并不富有,时常还要因为父亲的乐善好施节衣缩食。但他一直觉得自己很幸福,温柔的母亲,受人尊崇的父亲,要这样的日子能一直持续下去就好了。
可偏偏天不遂人愿,七岁那年,母亲死在祟灾之中。
好在他还有父亲,虽然经历了一段痛苦的时日,他还是走了出来。之后,他被父亲送入了仙宗,修行剑道。
事情或许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歧途的。
如果他能再多关心一下父亲就好了,可他一无所觉。
时间来到他二十岁那年,罚恶使来了。
罚恶使说他的父亲培植、豢养祟物,其罪当诛。并在他们家的施药大会上,当着来求药的众人,逼出他父亲半人半祟的面目,然后斩杀。
解守直至今记得父亲半人半祟地倒在血泊之中,双眼圆睁,久久不能阖上的模样。
那一幕,他每晚都会梦到。
他并不是认为自己父亲无罪,而是觉得晏景在施药大会上,当着许多求药之人的面,让他父亲以那种丑陋恶心、身败名裂的方式死去,太过分了。
父亲行医大半生,救过的人数不胜数,变成祟物后也未曾害过一个人,若有罪孽也是最轻的那一档。
凭什么许多罪孽更深的人,甚至连厉家那个披着人皮的恶鬼,都能落得一个相对体面的死法,他的父亲却不能?
为何偏生对他们家如此残忍?
对于他的复仇行为,所有人都不理解,所有人都说他的父亲罪有应得,谴责他执迷不悟。可解守直心里有一团火在烧。他想质问一件事:难道代天罚恶,就可以没有尺度与分寸吗?
日近中天,聚集过来的人逐渐增多。
除了蕴华宗弟子,也有不少最近来访的外宗人士,其中不乏同样被晏景处决过血亲的。他们也想知道,解守直的复仇能否有结果。
秦丝娆也寻了相对清净的地方,安置好椅子,撑起油纸伞,坐等晏景现身。
然而日头逐渐上移,却始终不见有人来。
人群中有人开始嘀咕:“罚恶使不会不来吧。”
“不会吧,那可是罚恶使。怕过谁啊?再等等。”
这一等就等到太阳西沉。
罚恶使依旧没有出现。
来围观的弟子们感到失望,逐渐开始散去。
而秦丝娆虽失望于没办法在这里抓住晏景,却也很高兴对方能选择避战:“干得好,晏景!就是应该这样。”
说完也站起身,命地仙翁们收拾东西,回客舍歇息。
而不管人来人去,习惯了苦修的解守直依旧沉浸于自己的内心,不为外界的嘈杂的所扰。
入夜,最后的旁观者也离去,解守直依旧站在原地。
他说了会等三天,那便是不折不扣的三天。这并非他第一次挑战晏景,对方也是不出现的时候为多数。他已经习惯了追逐晏景的踪迹,这甚至成了他生活的主要构成部分。
忽然,解守直若有所觉,猛地抬头。瞧见了一道站在高处的人影。
暮色之下,对方只剩下一道剪影。但只一眼,解守直就认出了晏景。还和之前的见面一样,挺拔、沉默,形单影只行于天地间,冷硬得如同一颗石头。
一件很可悲的事。
解守直在复仇的路上,走得越远,竟然就越理解他的仇人。
晏景转身就走,解守直迅速追上。
两道身影在山道上飞快穿梭。追逐持续了半刻钟,解守直快终于找到机会,拔刀攻击。前面的人也抽出剑,回身格挡。一招短兵相接后,两人各自退开。
解守直觉察了不对:“你——”他再次看了一眼面前的人,确认是他的仇人无误,“你怎么回事?”
晏景运转灵气,以便解守直更直观地看到自己如今的修为:“如你所见,我这具躯体只有筑基期。你要是觉得杀了如今的我算讨回公道,那就继续吧。”
他说完摆开架势。
怎么会这样?
解守直满心错愕,握刀的手几度松开又握紧。
曾经的晏景修为巍峨如山,面对前来复仇的他从来不屑一顾,往往是一句“你修为太低,不配和我打”,便转身离去。所以他花了两百多年,一步步踏入合体期,终于能与晏景一战了。
结果……结果晏景掉回去了?
老天为何这般戏弄他?
愤怒与不甘在他胸腔里翻涌,让他想要仰天长啸。
“半个月!”他抬刀,隔空指着晏景,“我给你半个月想办法恢复实力。半个月后你不管修为如何。我都要和你决出生死。”
说完也不管晏景的答复,收刀就走。
晏景目送他远去,长长叹了一口气,随后挑起眼眸,冷眼瞧向不远处的阴影。
另一头窥视的修士一惊,连忙撤去了术法。
围观的人尽数离去只是假象,看热闹的弟子可能无所谓,但在得知罚恶使复生后,怀着各种心思来蕴华宗的人可绝不会只有这点耐心。人虽走了,但却留下了各式各样的窥探手段。
晏景刚才勘破的便是某种窥视术法。
想来刚才他和解守直的对话也被不少人听了去。
不久之后,罚恶使实力大不如前的消息就会传开了吧。
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按捺不住,趁机铲除他这根眼中钉,肉中刺呢?
就在晏景思索的同时,几个矮小的身影缓缓顺着暗处,从四周靠近了他,在抵达足够的距离后,猛然往前一扑,同时高喊:“摇光主!我们抓住罚恶使了。快拿绳子。”
然而等秦丝娆拿着捆仙锁跑过来,却发现几个地仙翁互相抱在一起,手下空空如也。
再抬头,晏景不知何时已跃到了高处。
秦丝娆:“晏景!你给我下来!”
晏景呵地笑了:“想偷袭我?再练两百年吧。”
说完转身跳下断崖,不见了。
秦丝娆气得原地跺脚,对着空荡荡的山石群高喊:“晏景,你给我等着!我迟早捉到你!”

解决了决斗的事, 晏景也能抽空思考最近发生的一连串事件。
总觉得,这些麻烦背后还藏着其它东西。
他找到苏相宜,拜托了一件事:“你帮我找秦丝娆和解守直打听打听, 他们是如何得知我复活这件事的。”
他的这些“故人”来的太快了。
有的远隔万里,交通不便;有的沉心修炼,音讯不畅……却都在同一时间聚集到了蕴华宗。
怎么想都很可疑。
苏相宜先去问了秦丝娆。
原本秦丝娆还不肯开口,以此为要挟让苏相宜带她去见晏景。
但听到苏相宜说这消息对晏景解决当前的麻烦很紧要后,略作犹豫,还是说了出来。
“唔……七天前的晚上,我做了一个预知梦。梦到晏景的棺椁——”像是预知到会被打断,她主动停下,解释道, “我知道他没有棺椁,对我们卜者来说这只是一个象征意义。
“我梦到他的棺椁打了开来,但里面空空如也。”
醒了之后,秦丝娆便立即卜了一挂,发现他的命宫,黯而复明,有魂回生之兆。但同时,明灭不断,是大凶之象。须得天乙贵人相助, 方可转危为安。
“天乙贵人,是谁?”
秦丝娆得意地扬起下巴:“当然是我了。”
只要去了昆仑, 天王老子来,也动不了晏景。
苏相宜认可昆仑的绝对安全,但他不认为晏景的脾气会接受这种帮助手段。
“那其他地方呢?”
“其他地方?”秦丝娆眨了眨眼,不懂他的意思。
苏相宜回忆着晏景是怎么叮嘱的:“律使想知道的是, 你从得知他复生,到来蕴华宗的整个过程有没有不自然,或者很巧合的地方?”
秦丝娆微微皱起了眉头:“这样一说,确实有一桩事情很巧合。就是我刚卜出结果,正想着如何找借口骗过师父,离开辰极宫时,就有一份请柬送来。请我来东胜神洲参加莳花会。
我便趁此机会溜了出来,来了蕴华宗。”
“我会转告律使的。”
苏相宜道完谢就要走。秦丝娆手一转,使了个小法术,拦住他的去路:“那你带我去见他的事呢?”
她只是答应先告诉苏相宜,但没说条件作废。
苏相宜傻了。
这位祖宗虽说是不善战斗的卜者,但也有分神境界的修为,而他只是一个可怜的元婴期啊QAQ。
他只能先虚与委蛇,答应了秦丝娆的要求,后又找机会,借着自己对蕴华宗的熟悉,花大力气摆脱了这位祖宗。
这辈子没想到自己还能和分神高手在宗门内玩躲猫猫。
摇光主是不好得罪,但他更得罪不起罚恶使啊。
之后,又来到了解守直的客房。
解守直的态度本来很冷漠,但听苏相宜点出此事的可疑之处时,他也深表认同。
收到晏景复生的消息前,他本来在闭关修炼,但有人擅闯他的结界,惊动了他,使得他提前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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