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和宿敌在一起了by贰两半

作者:贰两半  录入:09-28

胡作非为?厉家少主做了什么?以至于被人如此警告?
而“厉星纶”不经心地听着,明显没有将门客的话当回事,倨傲的模样和他平日接触的那个厉家少主很不一样。
他的偷听被发现了,开始逃跑,但还是被门客追上。
门客原本想杀掉他,但在得知有人瞧见陆不承是从厉家逃出来的以后放弃了灭口,改为抹掉了他的记忆。
这便是陆不承失忆的经过。
而他不认识的那个顶着厉星纶相貌,却与厉星纶神态举止截然不同的人,晏景也一眼认了出来。
“说来,我杀掉他也有一百五十年了吧。”晏景挑衅般地报出了那个让厉氏心痛的名字,“你们厉家的天骄,原本有希望在我之前晋升渡劫的天才,厉承嗣。”
此人出生时天现异象,自幼便在修行上表现出了常人难以企及的天赋,甚至差点成为微明的第一个弟子。
虽不知为何,其被送到世外峰不过两日便被遣回,但能被送过去,至少说明微明认可了他的天资。
然而这样一位世家骄子,却是个天生恶种,不通人性,冷血残忍。
他是晏景审判的为数不多的,和祟物没有牵扯,光凭自身恶行,便被判处了死罪的大恶之徒。
具体刑罚为:身死魂灭。
可厉家似乎不甘心失去这样一位万年难遇的天才,不知用什么手段,从涤罪剑的锋刃下护住了他的魂魄,让其托生在后辈身上,一体两魂。只是这样一来,境界弱的那个迟早会在强的那个的压制下逐渐消亡。
如同奚启所言斫断新木,嫁接旧木。
如此严厉的指控,厉氏长老自然不会承认:“律使此言着实令我不寒而栗。承嗣已死于您的剑下,许多人亲眼见证。您为何突然提起他?”
晏景无意与他辩论,手重新握上剑柄:“他到底死没死,等我验过你们厉家所有的当家人就明了了。”
他这是准备来硬的。
涤罪剑不杀无罪之人,如果厉家掌权者们问心无愧,那便不会畏惧涤罪剑的“审问”。
反言之,若他们有可杀之罪,却依旧死不承认,晏景会把他们全部杀掉。
令人心胆俱寒的寒光斩下,厉氏长老竭力反击。
但接住剑锋时,剑上的力道却远不如想象中凶狠。晏景被反击出去,为他掌气所伤。
厉氏长老暗道不好。
他被耍了。
罚恶使行使“问罪”职权的前提是掌握了罪行的“铁证”。
而晏景方才的气势与表现,都让他以为对方找到了能直接证明厉承嗣死而复生的直接证据。
直到方才这一剑。
如果是惩戒“问罪不答”之人,这剑绝无可能这般轻巧。
晏景不想?不,是不能。
他还没有掌握足够确凿的证据。
可厉氏长老为了对抗这剑,拿出了十成的实力,甚至伤了罚恶使。这样一来,晏景便可利用善恶律给予律使的“自保机制”对他动手了。
中了钓鱼手段的厉氏长老几乎要咬碎后槽牙:可恨!
晏景招招凶狠,步步紧逼。厉氏长老节节后退,眼见就要不敌败于剑下,一个声音出现,打断了这场战斗:“你就这么想见我吗?”
几乎是同时,善恶律爆发了尖锐的警报。
“厉星纶”立于廊下,充满恶毒恨意的双眼死死盯着晏景:“还真是狗一样灵的鼻子。”
英俊的脸上是厉星纶从不曾露出过的阴毒。
只一眼,晏景便认出了这正是他曾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集齐罪证,成功斩杀的厉承嗣。
又一次看见晏景,厉承嗣心里不断涌出憎恨的毒液。
于他而言,晏景不止是杀掉他的人,也是抢了他“罚恶使”与人神弟子身份的人。
说他天行有缺,所以不被善恶律承认,结果转头就找了个贱民出身的小杂种!
厉承嗣如何也瞧不出自己比晏景差在了哪里。
虽然他并不稀罕给微明当“人偶”,但却不甘心被比下去。
晏景没有理会他的挑衅,各种狠话和嘲讽,早在第一次生死之战时就说尽了,这次他只想处理好之前留下来的烂账:“一回生二回熟。我就不报菜名一样报你的罪了。”
他将涤罪剑一横,剑身立刻爆发出了耀眼的光华,晏景整个人的气势也陡然上升。
吃过一次亏的厉承嗣也清楚,终使他心里再瞧不起晏景,也不能无视涤罪剑对罪人的克制。
“这里可不适合打架。换个战场,你敢来吗?”
说完转身便朝外掠去,晏景立即追上。
收到行动密讯的解守直如约抵达了约定地点。
他一来便问一直负责联络他的清陇山修士:“伏击地点设在哪里?”
修士神秘兮兮地回道:“就这里。”
就这里?
解守直目光扫过周遭。
这是一处偏僻的山坳,没有机关也没有阵法,瞧不出任何特别。
他们就打算在这里伏杀晏景?
凭什么?
凭眼前这批人?
此时聚集在山坳中的,除了解守直与清陇山修士,还另有二三十人,但修为大多都在出窍,化神都算寥寥。哪怕晏景因为躯壳缘故,实力受限,也绝不是这些人能对付的。
他们想全靠自己?
“晏景思谋深远,虽然之前声称受躯壳限制,不敌于我,但未必不是惑敌之策。”解守直还有另一个一直思虑的变数,“何况,你们至今没能说服那位奚堂主联手,或是保持绝对中立。不是吗?”
虽然奚启瞧着也有别有图谋,但他与晏景毕竟是师兄弟,他们联手,比和外人联手容易得多。
而这两人身为人神弟子,身上藏了什么法宝与绝招也未可知。
没有三倍及以上的战力碾压,别想杀掉他们之中任何一个。
果然是个草台班子吗?
清陇山修士听懂了解守直的顾虑,回道:“就算他们师兄弟联手,也不足为惧。”
“除了您以外,我们还有一位绝对强力的外援,以及一件能杀掉罚恶使的兵器。”
解守直疑惑。
而清陇山修士示意他往东南方看。
山壁后方的一角夜空如幕布般被掀起,露出了一直被障眼术法隐藏的物体。
解守直哑然:“这是——”
清陇山修士对他的震惊非常满意:“没错,是凭借那位的遗物制造出来的。简直是巧夺天工!”
简直是不敬与亵渎才对。
解守直沉浸在震撼之中,久久无法平静。
如果有这样层次的一件“兵器”,确实能取晏景的性命,只是——
以师杀徒,何等狠毒!

晏景追的很紧, 厉承嗣且战且逃,狼狈不已,恨得咬紧了牙关。
他自信实力不比晏景差, 若单凭自身能为论身负,他们谁生谁死犹未可知。
只可恨善恶律与涤罪剑的存在。
受其克制,他在晏景面前根本发挥不出真正的实力,只能如丧家之犬般逃窜。
可恨啊!
厉承嗣拼尽全力,逃入了一处山坳。
一路过来,晏景早觉察他在刻意引自己前往某处。他站在山口,望着宁静偏僻的山坳,略作犹豫,随后踏入了其中。
厉承嗣不再逃了, 站在一个岔口前。
他周围零零散散立了不少修士,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皆修为不俗,最低的也在出窍期。
晏景一踏入此地,所有人的目光便齐齐投射过来,冰冷又充满敌意,如同刮骨刀一般,在他身上刮了一遍又一遍。
这就是给他准备的节目?
晏景一一扫过这些人。他们有的站得靠前, 有的站得靠后,还有不少藏在了树木的阴影里, 看起来并不想被瞧见面目。但晏景还是认出了好些人。
而被他认出来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特点:至少有一个亲人死在了晏景的剑下。
这处山坳幽静偏僻,也没有任何建筑、景观,这些人当然不可能是来散步的,那么, 就是来报仇的了?
可晏景明明记得,他们其中很大一部分,在得知审判结果时都表现得大义凛然,表示支持他的判罚结果。
结果却出现在这里。
看来,还是接受不了啊。
可为什么不说呢?
怕被人戳脊梁骨吗?
晏景不禁可怜起解守直来,但凡他能像这些人一样,学会说几句违心的话。这些年也不必过得那么辛苦了。
然而刚这样感叹完,晏景一转眼便在角落里瞧见了解守直。
青年没有躲藏,只是抱着剑立在树下,冷眼瞧着现场的一切。
晏景先是诧异,随后翻涌起一股苦涩。
结果他也来了吗?
也不奇怪。
解守直实力强大,又对罚恶使怀有深仇大恨,如果这群“苦主”要联合起来对付他,不可能会放弃解守直这样一个帮手。
解守直注意到了看向自己的晏景,但他只与晏景的眼神短暂接触了一下,便将目光转向了山坳深处。
晏景若有所觉,也转头看去。
几乎在同一瞬间,一只虚影构成的巨掌从天而降,重重拍向他。
凭借从无数场战斗中锻炼出的反应力,晏景几乎没有犹豫地抽身退向一旁,堪堪避过巨掌,只是被掌风掀飞,后退了十数步才稳住身形。
竟然被躲开了。
厉承嗣眼神阴鸷,暗恨晏景的好运。
晏景抬头望向东南,袭击发来的方向。
山坳后不知何时升起了一尊白衣雪发的巍峨“神像”,其高若山岳,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压,堪比半神。其形貌与微明颇为相似,但缺少了五官,脸的位置一片空白。
是模仿微明神威打造的偃偶?
晏景咧嘴叽嘲:“这就是苍随远准备的杀器吗?还真是,缺乏想象力与胆气啊。”
如果能刻上五官,这座偃偶的威能说不定还能更上一层。
可打造者不敢。
借三分神韵已是冒犯,怎敢全盘仿照?
不过,打造者也自信,当前的程度便足以诛杀晏景了。
偃偶抬起手,只见半空中凝聚出形状一样,但更为巨大的虚幻掌印,然后砸下。
虚影的攻击范围极大,晏景拿出了最快的速度才勉强躲开,然而他刚停下,又一道虚幻的掌印砸了下来。这次,他避无可避。
林地中掀起巨大的烟尘,一排排树木倒伏,震动一直传到了修士们所在的位置。
因担心被偃偶的攻击波及,他们都没有出手,只是在远处围观,凭借修行者良好的目力,都瞧见了晏景被虚影砸中。
偃偶成功诛杀了罚恶使?
总觉得不会这么简单。
最后那一掌砸下时,晏景没有做出任何闪避的动作。
以罚恶使的能力不可能是来不及。
就在众人心生疑惑之时,忽见压下的掌缝中窜出猛烈的银焰,竟然缓缓将虚影反向托起。一道挺拔身影立于晏景身前。阔袖长袍、缎带覆眼,手掌被丝质手套严密包裹,正是——
奚启手掌一握将虚影打散,同时抱怨:“您非要在这样千钧一发的时刻唤我吗?”
晏景抬手,抖掉捏碎的讯余残片——刚才他正是用这个将奚启唤了过来。
他毫无歉意地回道:“试一试你的水平嘛。”
他一直认为,奚启的实力不止超过他平日表现的水平,甚至很大概率强于旁人对他的预判。
毕竟以奚启的做派,伪装不大可能只伪装一层。
而这次试探的结果嘛。
只能确定,刚才击退偃偶攻击的那招还没有到奚启的极限。
奚启虽依旧嘴角带笑,但丝毫不变的弧度传达出一股不善的意味。
晏景此时此刻还没有放弃算计他的行为让他很不爽。
但晏景才不管他的心情:“拖住这玩意儿一刻钟能行吗?”
反正是通过交易请来的帮手,自然要物尽其用,就让奚启去对付最麻烦的那个东西吧。而他会趁这段时间解决掉厉承嗣和其他杂鱼。
奚启将脸转向偃偶的方向。
在他视野里那是一团异常磅礴威严的白色光团,和某个存在有几分相像,但却拙劣太多。
“真是一尊胆小又缺乏想象力的作品。”
他发出了和晏景之前一样的感慨。
晏景意外地盯了他一眼,忍不住暗叹:至少在对微明及其相关事物的看法上,他们算得上知己。
奚启将正脸转向他:“我会拖住这东西两刻钟,您安心解决您的战斗吧。”
说罢飞身而起,以银焰对偃偶发动攻击,引走了它的注意力。
远处的地动山摇表明奚启的战斗已然开始,而晏景也将目标转向了厉承嗣,不再迟疑,抽剑便攻。
厉承嗣挡住他凌厉的剑气,转头对周围的修士高呼:“诸位!晏景以权压人,枉顾天道,肆意妄为!尔等无不受其所害!今日来不就为讨一个公道吗?为何还不站出来!”
在场的修士都看见了晏景手中流淌着金色律文的剑。
那是处刑状态下的涤罪剑,他们之前也见过——在自己的至亲被处决的时候。
而这也是了他们多年来挥之不去的梦魇。
一个修士往前迈了一步,高喝:“请律使放下涤罪剑!交出善恶律!”
但晏景完全没有理会他,专注与厉承嗣对战。
又一个人站了出来。
“晏景!你恣意妄为,屡次刑过其实,如何配执掌善恶律?劝你放下武器,接受众人质询。否则我等便不客气了。”
“哈!”晏景击退厉承嗣,终于给了修士们回应——一声轻蔑的嘲笑,“善恶律非尔等所赐,尔等有什么资格来论我配与不配?
你们为何不问微明配不配做‘人世神明’?”
他讥讽这群人的道貌岸然,明明就是来索他性命的,却偏生要找这样那样的借口。
但同时,目光却看向解守直的方向。晏景想知道他是否也是这样想的。
解守直低着头,没有看他。
晏景只能收回目光。八方受敌的处境使得他不得不分神堤防随时可能的偷袭。而厉承嗣是个经验丰富的对手,他精准抓住了晏景的弱点,不断地进攻,晏景一时陷入被动,受了好几处伤。
另一头,那位清陇山修士给这场辩论定下了基调:“诸位!既然罚恶使不听众人的意愿,那大家也不必客气了。一齐上,制服他!”说完召出自己的法器。
然而就在他想要对晏景发动袭击时,只听人群中“噌”的一声,紧接着寒光一闪,那位清陇山修士竟被解守直斩于当场。
众修士爆发出惊愕的怒吼:“解守直!你干什么?”
自晏景出现便一直保持沉解守直握着滴血的刀,终于抬起了头,那张坚毅的脸上此刻满是悲凉的神情:“自从立志为父亲报仇起,我便一直源源不断地收到各种恶言。
你们称我为不知廉耻的贼子、执迷不悟的恶徒……无论怎样被羞辱我都一言不发,一句也不辩驳。
因为,我真信了,相信你们都是道德崇高,以大义为先的人,相信只有我会阴暗地为血亲被正法感到怨恨。结果,结果却是这样啊!”
他的声音从迷茫到悲愤,最终讥讽地大笑起来,却听着像呜咽。
独自在复仇的路上走了这么多年。他不是感受不到痛苦,不是没怀疑自己的作为错了。
然而,事实居然这么可笑。
这些人并不比他高尚,只是更道貌岸然。
“若我今天与你们联手杀了晏景,那不是给我的父亲报仇,而是蒙羞!”解守直掷地有声地强调,“我的父亲和你们这些人不一样!
“他是犯了错。但他的人格从没有堕落!没有!”
“你们这样的虫豸没资格‘玷污’我的复仇。晏景的命是我的,今天谁要动手,就先过我这关。”
解守直说完将手里的剑一横,立于众修士与晏景的战场之间,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众修士不料有此变故,皆错愕当场,只觉得这独行客疯了。而晏景明白解守直说的一定会做到。他无声叹了一口气,专注投入了与厉承嗣的战斗中。

此人不是平生最恨晏景吗?
他痛恨解守直的死板顽固, 都是要报仇,晏景死了不就行了?怎么死的有区别吗?
眼看原本给晏景准备的死局,被逐渐掰平, 他不由握紧了袖中的转移符。
可恶,原本不想用的。
他认为一旦用了苍随远给的东西,就彻底承认了自己不如晏景。
但逐渐走向劣势的战局由不得他犹豫,厉承嗣一咬牙,捏碎了法器。
晏景只觉眼前一晃,在瞧清时厉承嗣已然不见了,而正朝他落下的是那尊偃偶的手掌。
他迅速转攻为守,硬生生挡下了这一招,顿时感觉五脏六腑为之一震, 喉头一阵腥甜,才缓过劲,偃偶新的攻击又到了。
偃偶的攻击有三种。
一是攻击远距离敌人的巨掌虚影;二是近距离时手臂本体的挥扫与拍打;三是不时发出的白色光箭。
花样不多。
但凭借核心提供的强大威力,已然足以横扫整个战场。
而对战厉承嗣时占尽上风的晏景在偃偶面前狼狈不堪,只能不断躲闪。
偃偶无魂,所以也无罪。涤罪剑对其没有克制效果,晏景只能以原本实力迎击。而其躯壳又极为僵硬。轻剑形制的涤罪剑几次砍在上面都未能造成裂痕。
而奚启那边的情况也颇为微妙。
之前说好他拖住这尊“仿神”偃偶,晏景抓紧时间杀掉厉承嗣,但现在他们的对手互换了, 两边战场隔着一段距离,也换不回来, 要他来杀吗?
杀人啊。
那是另外的价钱。
厉承嗣阴郁的瞧着面前的青年,两人谁都没有立即动手。
“他能给你什么我们开不出来的价码?”
他们之前不是没有拉拢过奚启,但这位“人神二弟子”对于各种条件都无动于衷。
原以为这世间没有什么能让奚启动容了,直到晏景复生。
对罚恶使有兴趣?
还是说, 对其身上的善恶律有兴趣?
厉承嗣嗤笑:“你还真信他会把善恶律给你吗?”
奚启没有应答。
态度是一贯的寡淡、轻蔑的漠视。
厉承嗣忍住恼恨,开出自己的价码:“或者你袖手旁观,让我杀了晏景。至于善恶律的归属……你若能给出足够价值的东西来交换,给你也无妨。”
见奚启不应答也无动作,他试探性地朝晏景的方向迈开脚步,然走出一步便被熊熊的银焰挡住去路。
看来是被拒绝了?
那就打吧。
另一头,晏景渺小的身躯,灵活地在偃偶挥舞的臂掌间隙游走,期间也找机会发动了几次攻击,但都没能给偃偶坚硬的躯体造成创伤。
他灵巧锋锐的攻势遭到了最大的克制。
不愧是他的好师尊留下的法宝打造的武器,几乎和本人一样擅长折磨他。
既然找不到突破口,那就硬打。
晏景不再力求避开所有攻击,顶着偃偶的攻势,朝最薄弱的关节处劈砍,好几次被击飞,又毫不犹豫地调整好身形再度攻上前。
在他“以伤换伤”的打法下,偃偶的外壳被一点点凿开。
等到核心漏出来时,晏景浑身也变得鲜血淋漓,几乎没有一块好肉。但他沾满鲜血的脸颊上,一双锐利的眼依旧死死盯着散发着微弱白光的核心法阵。
最……最后一击了,但他还有力气吗?
晏景怀疑自己全身的骨头都断了,握剑的手几乎没了知觉。
多少年没落到过这般境地了?
不过,还能这样不要命地打,说明他也还年轻嘛。
短暂地调整过状态,晏景脚尖一点,以最快的速度朝偃偶的核心冲去。
可偃偶虽然受了些许损伤,但外壳的脱落也在某种程度上减轻了它的负重,那双臂掌的动作也更加灵活迅速。
根据预估,挥来的掌心将拍在晏景身上,避无可避。
但晏景并没有躲避,而是翻手拿出了一枚青铜色古印。
不止是厉承嗣准备了在关键时刻扭转战局的法宝。他也把神主印从秦丝娆那里借了来。
虽然对上沾染了神明气息的偃偶可能不如秦丝娆对付他时效果这么好,但只要争取到一瞬的时间,让他能破坏核心就行了。
偃偶迟滞的瞬间,晏景从其指缝间掠过,抵达了核心面前,将剑尖抵了上去。
然而就在他将要动手的同时,一股剧烈的疼痛卷了他的全身,使他动弹不得分毫。
泛着血红色的符文从他心口处涌出,如同锁链一般,缠绕、禁锢住他的心脏。
身着华丽法衣的老者从高空降落,缓缓落在偃偶正前方,威严的声音回荡在山谷之间:“宗门契约第一:蕴华为微明尊者所立,任何门人不得悖逆尊者。”
来的正是器峰的那位长老,这尊偃偶想来也是他的作品。
晏景嗤笑,咬牙切齿反驳:“什么微明?分明就是一个仿照的拙劣傀儡。”
他并非在逞口舌之快,而是在争夺契约内容的“释经权”。
从内容也能看出来,蕴华宗的宗门契约在形式上和善恶律的律文有相当的相似之处。
天道降下善恶律,为微明掌握多年,虽然在晏景之前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宿主。但微明与蕴华宗对其的研究从未停止。蕴华宗的宗门契约便是仿照善恶律设定的,因此相较于其他宗门的契约,具有非常强大的约束力。
但它毕竟不是天道律文,没有天道赋予的权威性与绝对性,因而具有了“可释义”性。
它的约束范围和效力会随着个人与群体的认同发生改变。
比如晏景不认眼前的偃偶和微明有关,那么第一条戒律便约束不了他。
见束缚效果不够,器峰长老迅速搬出第二条:“宗门契约第二:不得损害宗门利益。”
“谁可代表宗门?”晏景测验叽嘲,“至少在我心里,绝不是你与你背后之人。”
接连被驳回两条,器峰长老气势已去了大半,强撑着说出第三条:“宗门契约第三:不得违抗宗门意志。”
对于这条晏景更有反驳的底气了:“然尔等的作为,已然冒犯了神明威严,损害了宗门利益。”
虽然他也从不把微明和蕴华宗当回事,但如果能打碎对手的立场,他还是愿意认一认的。
虽然晏景成功驳倒器峰长老,摆脱了契约限制,但两人争夺释义权的时候三息已过,偃偶已然摆脱了控制,手掌继续朝晏景挥来,同时白色的箭矢凝聚,瞄准了晏景身躯。
而晏景没有做出任何闪避的准备,坚定地将涤罪剑刺入了偃偶核心。散发着微弱白光的核心在短暂的坚持后如同爆开的薄冰般碎裂。
同一时间,偃偶挥下的手掌失去了力量,陡然坠落,砸在山壁上,然而已然成形的箭矢没有消失,如闪电般飞来,贯穿了晏景胸膛,留下一个拳头大小的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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