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和宿敌在一起了by贰两半

作者:贰两半  录入:09-28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他已经决定,只要这群小家伙给出一个逻辑合理的理由,他就答应下来。
更充分的理由?
问秀秀双眸重新亮了起来,若是其他要求她或许还会感觉为难,但这个她正巧有现成的答案:“我有更充分的理由!您完全有名义去做这件事。因为伯伯正好是您的兄弟啊!”
“什么?你说他是我的什么?”晏景没反应过来。
他们的交情有够称得上兄弟吗?
“阿叔是您失散多年的兄长啊!”问秀秀换了更直白的说法。
是那个人!
奚启感到了诧异。没想到这场游戏里还有这样的意外收获。
但也只是一点诧异了。他知道晏景有过一个兄长,但他不觉得这个分开许久的人还能对如今贵为罚恶使的晏景造成什么影响。
不过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想错了。
晏景没有说话。
屋内安静得掉根针都听得见。
晏景如遭雷击,双耳嗡嗡作响。
曾经这个词在罚恶使面前是禁忌。“他有个兄长”,这个秘密只有以苍行知为首的那批经历过他少年时代的蕴华宗高层知道。
而晏景将他们提起自己兄长的行为视为挑衅。
而晏景主动吐露过这个秘密的对象就只有璇玑主和奚启。
当问秀秀说出“兄长”这一称呼时晏景便信了个十之八九,但还保留了万分之一的怀疑。
——会不会是奚启做局来耍他的?
这不是没有可能。在他心里,奚启完全做得出这么恶劣的局。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问秀秀拿出了更有力的证据:“您小时候是不是住在宁州定安县上河村?”
晏景已经相信了。
他从没有把这个地名告诉过任何人,连苍行知都不知道。问秀秀只能是从另一个人口中得知的。
“阿伯还告诉过我,您小时候家里有四口人,养了一只黄色的小狗,您有一个好朋友,是邻居家的小女儿……”
晏景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耳边不断重复着一句话:路听潮就是他的兄长。
璇玑主的话语和当年的与路听潮相遇的场面在他脑袋里交替呈现。
——你和你的兄长情厚缘浅。你们还能相见,但只有一面。
——路,我姓路,叫路听潮。
——听潮?《听剑传奇》?
——哈哈哈,是的。
他幻想过各种各样的和兄长的重逢,却唯独没想过,这场重逢已经在他毫无准备的时候,发生了。

奚启扬眉:自己被当成幕后黑手了?
但很快他就改了想法, 比起质问,晏景的眼神更像是在寻找一个可接受的答案。
意识到这一点的奚启心情骤然糟糕起来。
这个兄长对晏景的分量,远超他的预估, 胜过他,也胜过微明。
要将其视作对手吗?
可那只是一个人类,还死掉了。
“抱歉,呈现了一场无聊的游戏。”嘴在他思考清楚前顺着话说了下去。
然而他“纡尊降贵”去和一个死人抢存在感的行为并没有换来晏景的释然。
他没办法接受这个解释,他骗不过自己。
路听潮就是他的兄长。
除去与兄长错过最后一面的打击,更让晏景无法释怀的是:如果路听潮就是兄长,那为何相见不相认?别人不知道晏景是谁,阿兄还能忘记吗?还是说,他早就被放弃了?
“律使?”问秀秀一半害怕一半担忧地看着脸色苍白, 一言不发的晏景。
晏景强打精神,声音喑哑地回道:“我们确实是兄弟。”
“太好了!”问秀秀转忧为喜,觉得只要认了亲,那接下来的事便都顺理成章了。
然而晏景的下一句话浇灭了她的喜悦:“可那与你们又有什么干系?”
屋内的气氛陷入凝滞,晏景也讨厌自己这种迁怒于旁人的行为,扭头走出了院子。被留下的四个少年人手足无措。
他们感觉自己做错了事,却不明白错在哪里。
奚启还在斟酌如何处置这群差点坏掉他计划的少年人,以他的看法自然是消失比较好,但又觉得如果伤害他们, 反倒会激起晏景的保护欲,使晏景现在的态度反转。左思右想, 还是什么都不要做比较好。这样决定后,他也起身离开了小院。
几个少年人只感觉一股阴寒的气息扫过脊背,浑然不知自己已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不过很快奚启就开始庆幸自己没有杀掉他们,刚走出没多远他便折了回来:“我失去了他的踪迹。”晏景离开是因为不想面对任何人, 而奚启此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里面包括他,“你们人类这种情况下一般会去哪里?”
你们人类?
他的措辞让问秀秀一群人感觉怪异。而他们茫然的则让奚启意识到自己很难从他们身上得到确切的答案:“算了。你们都出去找。现在。”
落日西沉,天色逐渐黯淡下来,很快只剩天边浅淡的一线光晕。晏景独自一人坐在村外的河边,炊烟的味道弥漫过来,呼唤孩子吃饭的声音在村子里此起彼伏。随着天色变暗,人声变得稀疏,很快只剩下虫鸣。
晏景的脑袋里翻江倒海。
一会儿是幼时和兄长相处的点滴,一会儿是与路听潮相遇的那个夜晚,还时不时浮现那个名叫问秀秀的少女开朗明媚的模样。
——这个孩子是阿兄看着长大的。
晏景发现自己竟然隐约地嫉妒着她。
如果自己没有被苍行知扣下,被送给微明,而是和阿兄一起修行冒险,那这么快乐潇洒的人会不会是他?
他就像阴暗的毒蛇,嫉妒着阳光下生长的花朵。
不过晏景很快就打消了这种没根据的想法。
人和人怎么可能是一样的呢,哪怕在一样的环境下长大,也不会成为相同的模样。
他只是太难过。
无数个日夜里,等着阿兄来接走他的期待,在多年后落了空。
早就不会有人再来接走他,他和微明那些收藏品再也没有任何区别。无人记挂,孤独蒙尘。
身后传来细微的响动。晏景吐出一口浊气,厌烦地抱怨:“你为什么总要在这种不合时宜的时候出现呢?”
这个时候,奚启绝对是他最不想见到的人之一。
天青色的衣摆扫过河畔的青草,奚启停在晏景的身畔:“您在伤心您的兄长不认您?”这是他思索良久后的结论。
晏景现在地模样,让奚启想起了他在幻境里极端消极,一步不挪的场景。
所以,晏景当时的潜意识是在等待某人来接他?
奚启当然不会自恋到认为那个人是自己,也绝不可能是微明。只能是那个叫路听潮的人类。
奚启很高兴这个人类抛弃了晏景,否则他绝无可能成为晏景的选择。
此刻的晏景心情很不好,对奚启也再没了容忍,开口便是尖锐的呵斥:“你知道什么?不过是徒有人样的东西。内心空无一物。说我伤心?你知道什么叫伤心吗?”
奚启清楚自己被当成了出气筒。晏景说的是事实,但事实有时候还挺让人不高兴的,尤其是在他想扮演一个“知心人”的时候:“您也过于生气了。我虽不喜欢辩驳,却也不想受不属于自己的气。”
“那就别往我面前凑!”
可奚启非但没走,反而在晏景身旁蹲了下来:“这不行。您是我费尽心思才赢得的战利品。”
战利品?
微明“珠玉在前”,晏景恨极了这种将他视为“所有物”的行径,他咬牙切齿:“你去死。”
奚启露出笑意:“很高兴您对我有这么浓烈的欲望。”
杀人的欲望也是欲望嘛。
几句话下来,晏景就被他激得顾不上难过了,满脑子都在想怎么给奚启一剑,给不了也得往这张可恶的脸上锤上一拳。
他也这么做了。
只是手腕刚抬起便被奚启准确捉住,不过他还有一只手。晏景伸出左手,准确而迅速地给奚启的脸上来了一拳,代价则是两只手都被奚启钳制。奚启倾身贴近,晏景瞪大双眼停止了呼吸。在他惊恐的注视中,奚启停在一指宽的距离:“您以为我又要吻您?”他轻笑,吐出的气息喷在晏景脸上,“这种事第一次做可以解释为好奇,第二次就有些奇怪了,会显得像——”
刻意的停顿明显是引人接话,晏景提醒自己不要搭理他,但嘴已经问了出来:“会显得像什么?”
奚启正对着晏景,神情认真,仿佛有一道目光穿透覆眼的缎带落在晏景脸上。
“会显得像我对您动了凡心一样。”
晏景嗤笑:“凡心?你哪来的心?”
“嗯,没错。对极了。”奚启一连给了三个肯定。
无论从生理还是精神上,他都没有人类意义的心。
可既然如此,这些难以理解的情绪又从何而来?它们让他变得越来越奇怪。就像现在,不合理地出现在这里,不合情理地想抹掉这张脸上的悲伤。从想和微明争夺晏景,扩展到想和所有人事物争夺晏景。
不过奚启并不排斥这点无关紧要的变化,他还记得自己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时间还算充裕,他还可以给晏景欲拒还迎的余地。
嗯,是这样的。

“出来!”晏景扭头呵斥。
伴随着他话音落下, 两个少年人从河堤上的草丛里滚了出来,慌得手脚都不知道朝哪里放。问秀秀将伙伴推了回去 ,独自站出来面对晏景, 她深深弯下腰,恨不得将头埋进土里:“对……对不起。一切都是我擅作主张。和阿伯没有关系!”
路听潮一直很疼爱她,她不想让他因为自己的鲁莽,被一直挂念的兄弟怨恨。
晏景推开奚启,起立转身,面对着少女。但他没有立刻做出行动,似乎还在思考如何对待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人。
奚启从后面靠上来,提议:“我可以帮您赶走他们。”
晏景反呛:“我自己不会吗?”
他的态度太复杂,奚启看不懂, 干脆闭嘴不再说话。
许久过后,晏景开了口,用踌躇的、复杂的语气问道:“他……是哪年去世的?”
问秀秀就怕晏景不理她,听到问话,连忙答道:“大约一百二十年前,您殒落十余年后。”
晏景发现了不对之处:“那你不该见过他。”
问秀秀的年纪怎么看也不可能有一百二十岁。
问秀秀从怀中拿出一个木盒,打开,内里躺着一块浑浊的玉石:
“您殒落的消息让阿伯受了不小的打击,早年与祟物战斗时积累的污染也因此爆发, 阿伯的生命力在退隐后的十数年内迅速枯竭。
爹娘带他四处寻医问药,但始终没有寻到救治之法。
后来, 一个早年被他们救过性命的修士听闻了此事,感念阿伯与爹娘的恩情,拿出了家传宝物,也就是这块灵玉助阿伯温养肉身, 延缓绝症。
可惜爹娘最后还是没有找到解药,阿伯就这样带着遗憾病逝了。
阿伯死后,他的魂魄一度依存于这块灵玉中,可以短暂地显形与外界交流,他就是这样教导我修行的。可是随着时间推移,灵玉力量开始枯竭,阿伯出现的越来越少,直到五年前彻底没了声息。我试了许多方法,都没办法使这块灵玉复原。”
晏景头皮发麻,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才敢伸出手去碰那块玉佩。
玉石表面如石头般冷硬,感受不到任何灵气。他没法将其和记忆里那个温暖包容的少年兄长联系在一起。
“你爹娘呢?”晏景注意到这两个人在问秀秀的描述里一开始还在,后面却不再提了。
“在一次和祟物的战斗中殒落了。”问秀秀不想将难过的情绪传递给身边的人,找补道,“我那时还小,对这件事没太深印象。阿伯是在爹年去世后出现的,有他陪着我,那段时日并没有很难过。”
问秀秀明白路听潮是担心变成孤儿的她才从玉佩中苏醒的。如果一直在玉佩中沉睡,他一定能坚持到和晏景重逢。所以,出于对阿伯的愧疚和弥补,她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律使讨厌上阿伯。哪怕要被涤罪剑清算,她也要把所有事揽到自己身上。
晏景有些意外。
他一直以为这个开朗的少女一定有个幸福健全的家庭,没想到并非如此。
“他……怎么和你说的我?”
晏景鼓起勇气问出这个问题,却不大有勇气听答案,他感觉自己随时都要逃走。
问秀秀:“太多了。”
晏景没明白这个回答的含义。
在与阿兄有关的事上他不敢擅做任何假想。因为怕伤心也怕失望。
“他和我讲了特别多您的事。”
在路听潮的描述中晏景善良、坚强,很好哄,只要顺毛撸,就是全天下最可爱的孩子。所以问秀秀才以为自己能通过一场游戏打动晏景,让他成为他们的助力。
却不想算计罚恶使的计划稍有偏差都不是他们能承受的。
“但他说的最多的是,如果当初遇见您时不顾一切地告诉您他的身份就好了。”
晏景心头一沉,这是他最在意、最跨不过去的一点。
他哑着嗓子追问:“那他有没有告诉你,他为什么没有和我相认?”晏景侧着眼,不敢去看问秀秀的表情,怕看到任何让他承受不了的东西。
“阿伯的解释是以为还能再见,又因为觉得那不是最好的相认时机,所以没有相认。但是,我觉得他在害怕。”
“害怕?”晏景不懂。
“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他在害怕自己对您已经不重要了。”
他不确定眼前的罚恶使,是否还是他的兄弟。
晏景想反驳“兄长怎么可能对他不重要”,但却哑了声,他们相依的时间太短,分别的时间又太长,他甚至已经记不清兄长的模样,到最后兄长只成了一个代表他本可能拥有的快乐人生的符号,是他逃离微明的妄想。
“那他为什么后来也没来找我?”
“我也问过他类似的问题。当时阿伯苦笑着回答:可谁能想到,那会是最后一次见面呢?”
晏景浑身一震。
是啊,谁能想到那会是最后一面呢?
和晏景不同,从路听潮的视角看,他从未失去过晏景的消息。
他能打探到晏景每一次的行动,这给了他自己离晏景很近的错觉。他以为只要自己也走在清除祟祸的道路上,就能和晏景有很多再见的机会。但对一个毫无背景的散修而言,站在修界巅峰的罚恶使就如同天上的太阳,抬头可见,却又触不可及。
“他写了很多信去蕴华宗。”
“我不看信。”
因为没有朋友。寄来的信件要么是对罚恶使虚无缥缈的幻想,要么是充满恶毒的咒骂。之前若非奚启专门给他带来,那封登高节的请柬他也是不会看的。
“他还向所有可能认识您的人打听过您的消息,但他们都只当他想攀龙附凤,不曾理会他的请求。”
鸿雁飞不到,音书两不达。
晏景直到现在才能体会,咫尺天涯的含义。
他发现自己并没有资格怨恨。
忘了去找人的是他自己,是他一直没有迈开脚步。蕴华宗的阻拦、微明的控制、对预言的恐惧……他用一重重壁障把自己封闭在过去,被动地等待,错失了机会。
“他有告诉过你,他的真名吗?”
晏景不记得了,只知道路听潮绝非真名。这也印证了兄长当年必定是被逼迫才离开的蕴华宗,因而才不敢以真名现身。
“郁离。”
年少的迷雾被拨开,多年前的记忆骤然清晰。
是了,是这个名字,他怎么会忘记呢?
问秀秀见他态度有所松动,抓住机会解释:“因为您的身份尊贵又特殊。阿伯生前怕连累我阿爹阿娘,所以从没有提过您就是他一直寻找的兄弟。也是直到您殒落的消息传来,他才敢把您和他的往事当故事告诉我。他还有意识的期间,一直不知道您尚在人间。
是我在听说您复生的消息后,妄图借用您的力量,才自作主张写信去蕴华宗,并把您与阿伯的旧事写成童话,一切都是我干的。您千万不要记恨阿伯。他从没有想过利用您的声名。”
晏景反问:“你们觉得我和那些飞黄腾达后便忘旧的人一样,怕被蹭名气?”
不是这样吗?那为什么生气?
问秀秀想不明白。
“以为自己被抛弃了,所以大发脾气”这种话晏景说不出口,他只能强调:“我们是彼此唯一——”意识到唯一的说法现今并不准确,他改口,“我们是亲人,怎么会在意这些呢?”
事到如今,他也明白了童话故事里剩余的意象。鼹鼠就是郁离,而他一直寻找的“尾巴”则是他。小时候阿兄就喜欢戏称他是小尾巴,他竟没有联想到一起。
既然不在意,那又是为了什么露出如此悲伤的神情?
他现在的神态让问秀秀看了也难过。
晏景哑着嗓子喟叹:“我很高兴,我们分开后,他过得不错。”
他很高兴郁离遇到了一群志同道合的伙伴,一起践行理想,而不是消沉颓废地过完一生。他只是遗憾这场冒险里没有自己。
晏景不怨恨自己的天赋,就像阿兄说的,这是天赐之物,他也改变不了微明和苍行知把他当物品抢走的行为,而知道郁离心中始终记挂着他后,他也不再怨恨。他只恨自己在那天没有认出阿兄,没有抓住机会。
连阿兄名字和相貌都忘记的他,除了自己,还能恨谁呢?
晏景垂眸,握紧装灵玉的盒子,但他本人似乎比这个木盒还要脆弱。奚启吐槽:“您这模样说高兴可没有说服力啊。”
“你懂个——”脏话即将脱口而出的瞬间,晏景想起还有孩子,收了声,撇过头,恶狠狠地瞪了奚启一眼。
奚启不以为意,用口型替他说出了想说的话:我懂个屁?
这幅明知道自己会骂他还特地来找骂的模样讨厌极了。
晏景不想和他待在一起,翻了个白眼,扭头朝河堤上走。
见奚启没有贴上来,也再无其他话。晏景后知后觉:这家伙,难道在哄他?
心尖有一瞬间的颤动,但又很快清醒过来:这家伙怎么可能这么好心?阴谋,绝对有阴谋。
问秀秀看到那个威胁过他们的冷厉可怕的男人在被律使“训斥”后脸上竟然露出了堪称温暖的笑意。
这种神态,她曾在爹看娘的脸上瞧见过。
奚启没有理会她,抬脚跟上晏景。
问秀秀回过神,也追了上去。奚启完全没把她看在眼里,她也不敢搭理奚启,只对着晏景开口邀请:“律使。我想请您去一个地方,不知道您愿不愿意?”
晏景问道:“什么地方?”
他以为问秀秀还没有放弃请自己帮忙的事。误会已经解开,如果问秀秀的言辞足以说动他,他也不是不可以出手。
不过问秀秀并非此意:“我想请您去阿伯和我爹娘的隐居地看看,那里也是我们现在的基地。”
请他去做客?
晏景心有触动,但又不想被人看出自己的期待,强作镇定地回道:“好吧。反正我最近没事。”
问秀秀迟疑地看了一眼一旁的奚启。
这个男人似乎是律使的朋友,但他也烧了阿伯的祠堂。问秀秀拿奚启没办法,所以没提,但这并不代表她忘记了这件事,她不愿意邀请这个人。
晏景留意到了她的目光:“不用管他。”
反正甩也甩不掉。
奚启将话听入耳中,摸着笙笙的毛暗叹:被像废纸一样,被用完就丢了呢。
不过这也确实是他一直在晏景心里的地位。
一股新出现的,异样的情绪在心头涌动。
这是叫,不甘心吗?
笙笙啊笙笙,怎么让他对我好一点呢?

第55章
“秀秀!秀秀!”几个人刚回到堤上不久, 去另一个方向找晏景的杜若和方天瑞也寻了过来,他们脸上带着一眼可见的兴奋,拉起问秀秀的手就要她跟他们走, “快跟我们来!”
几个人跟着他们的脚步来到了村子里面,晏景远远的就瞧见了完好无损的祠堂。
洛易不可思议:“怎么回事?”
他明明亲眼看到祠堂被烧掉了。
晏景只用片刻就想明白了缘由。
少年看到的应该是奚启制造的假象。想欺骗一个只有金丹修为的年轻人并不需要太高深的手段。
他看向奚启:“你为什么不说?”
奚启态度淡然:“您并没有问。”
确实是他的风格。
晏景又问:“你为什么没有烧掉这里。”
他并非期待这样的结果,而是从奚启的角度出发,完全没有理由费此周章。
奚启答道:“因为感觉您会生气。”
因为他会生气?
他当然会生气。
但奚启是会因为这样就改变行事作风的性格吗?
怎么可能。这家伙都把惹他生气当成日常的调剂了。
晏景将脸贴近,不放过奚启脸上一丝一毫的神态变化:“你到底在盘算什么?”
不可否认的是,他确实有那么一点高兴,高兴奚启并没有做出惹他讨厌的事。
“我的盘算?”奚启垂下脸。璀璨的光华闪耀于眼前。晏景过于专注观察他,在不自觉间凑到了很近的距离。
奚启双唇翕动,但晏景没有听到声音:“你说什么?”他又靠近了些。
奚启弯起嘴角:“我说, 想偷懒可不行。您想知道答案,就在我身上再多花点心思吧。”
这话奚启之前也说过。还是一样的德性。奚启一向很擅长吊他胃口。
脚步声传来,晏景站直了身子。
问秀秀局促地站在两人面前,哽咽着道了一声谢:“前辈。谢谢。”
她感谢奚启能做而没有做。不管出于什么理由。
晏景回绝了这句道谢:“你用不着为了理所应当的事道谢。”
问秀秀鼓起勇气向补上邀请:“若不嫌弃,也请您一起去我们的据点做客吧。”
大概是之前被两个人阴晴不定的态度吓到了,少女现在客气得有些过分。
晏景吐槽:“不用请他也会去。”
奚启没有做声,由着晏景抢话。他并不将其他人类看入眼中,自然也不会在意在他们面前争面子。但在问秀秀一行看来只觉得这个目下无尘,难以亲近的男人在晏景面前脾气好得过分。
——不愧是律使, 连这么难搞的男人都能驯服。
退隐后问秀秀的爹娘曾一度为了治好路听潮走遍各地,但在确定没有办法后他们还是遵从路听潮的意愿, 选择了他们度过时间最长的利州生活。
宁静的村落卧于两河之间,时值五月,麦穗已经泛黄,微风拂过, 传来阵阵麦香。一行人沿着溪流往上,穿过块块麦田。
年轻人的好奇心正旺盛,在发现晏景并不可怕后便围着他问起各种各样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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