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飞燕说外面冷,但可以带他在家里露营。
她当晚就扛了个帐篷回来,在房间里撑开摆好。
帐篷里跟真的露营一样,准备了睡袋。母子俩晚上就钻进睡袋,只露出一个脑袋。
帐篷顶部是透明材质,江飞燕打开一盏星空灯,天花板上便倒映着闪烁流动的银河。
江飞燕把沈榆搂在怀里,教他认星座。
哦,至于沈骞……
沈骞在帐篷外面扮演山里野狼,时不时嚎叫几声。
后来沈榆对这种扮演游戏上瘾了,没事就要在家露营。
但没几个月,那盏星空灯被郑淼弄坏了。
沈榆嘴上说“也就一个灯”,其实很希望可以收到星空灯当礼物。
后来时间久了,沈榆有了新的玩具,早就忘了这么回事。
但二十二岁生日这天,谢宴州将他曾经每天都许愿的东西送了过来。
幼时的回忆在此刻浮现脑海,说没有触动是假的。
沈榆勾唇,轻声说:“这个我好喜欢。”
闻言,谢宴州声音温和:“继续拆,还有更喜欢的。”
六岁到十三岁的礼物是很多男孩都喜欢的。
滑雪场、迷你天文望远镜、定制模型飞机、乐高套装、智能手表……
沈榆每拆开一个,都忍不住惊叹。
——谢宴州竟然会这么了解自己!
这一个个,送的都是他小时候喜欢的啊!
小孩的喜好一天一变,沈榆也不例外。
他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新的爱好,想要这个想要那个,有时候自己都惊讶自己的喜新厌旧。
可谢宴州送的礼物,却恰好贴合他每一个时期的喜好。
简直精准到让沈榆怀疑,谢宴州是不是偷偷跑到自己脑子里看过自己的记忆。
十四岁到十七岁的礼物,变得文艺起来。
绝版书籍、定制钢笔、定制香水……
沈榆看着都不好意思了。
他那段时间被林嘉旭拽着看什么文艺电影,看电影里面的男主一个个都忧郁文艺,特别受欢迎,也装过几天文艺男。
那段时间沈骞还以为他变了性子,特别叮嘱管家观察。
生怕沈榆精神出问题。
好在也没装几天,就恢复原状了。
沈榆拿起香水,拧开盖子,喷在手腕内侧,闻了一下。
清新好闻柑橘气息和微苦花香结合,酝酿出青春气息,轻而易举让人想象到身姿挺拔的白衬衫少年。
沈榆给谢宴州喷了一点,继续拆礼物。
十八岁的礼物,是一张世界地图。
沈榆晃了晃地图,开玩笑说:“是让我圈一块地,买下来送我?”
“是你可以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谢宴州看着沈榆的眼睛,神色难得认真。
沈榆微愣。
类似的话,他上辈子好像也说过。
就在书房里,他搂着谢宴州的脖子,喝了两口酒后,微醺着说的。
第二天醒来,他们都默契地没有提及。
因为沈榆的腿和身体状况,根本就不允许他满世界跑。
那时候的他,只能做温室里被精心保养的花朵,受不得一丝风吹雨打。
“当然,你想要地皮也可以。”
谢宴州的声音将沈榆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青年点了点另一份礼物,说:“打开看看。”
沈榆打开。
一张照片掉了下来。
是俯拍的照片。
碧蓝海面上,植被茂盛的海岛形状弯弯,环抱着海洋,好似一牙月亮。
谢宴州送了一座海岛给他。
这座岛,沈榆并不陌生。
据说这座岛是谢宴州十九岁那年,跟人竞争拍下的。
上辈子,薛远庭找谢宴州要了好几次,就差喊他爷爷了。
一向大方的谢宴州却丝毫没有松口。
有一次,沈榆经过书房。
听见薛远庭纳闷地说:“你说你天天陪嫂子,又不出门,那岛你留着干嘛啊?还不如给我,我带美女去度假,美女还能赏我两个香吻。”
谢宴州当时冷冷回了一句:“老子现在就能赏你两个大嘴巴子,滚。”
难得生气的态度,吓得薛远庭不敢再提。
没想到这辈子,这岛到了沈榆手里。
薛远庭知道恐怕要气得掐人中。
沈榆想象了一下薛远庭崩溃的表情,忍不住笑了一下。
照片从手里滑落。
也就是这时,沈榆发现照片背面有一行字。
他拾起照片,却看见上面写着——
【沈榆,二十岁生日快乐。】
落款,是两年前的今天。
沈榆一愣,惊讶抬眼。
这是谢宴州两年前就为自己准备的生日礼物?
或许是他的表情太震惊。
谢宴州错开视线,表情有些不自在:“怎么,吓到了?”
沈榆说:“有点惊讶。”
“没想到我对你觊觎已久?”谢宴州把人圈在怀里,下巴搁在对方肩膀,单手扣着他手腕,“现在怕也晚了。”
强硬的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心虚。
怕沈榆知道自己两年前就想着在一起,会觉得讨厌。
但沈榆没露出任何厌恶,而是顺势往他怀里倒,软着声音说:“我才不怕,反正你现在是我男朋友。”
他说话时,侧脸蹭了蹭谢宴州的。
像亲昵的小动物。
谢宴州放下心来:“继续拆?”
沈榆点头,拆了剩下的礼物。
拆完才发现不太对。
“为什么没有十九岁那年的?”沈榆数了数,数量还是不太对,于是怀疑谢宴州,“你是不是私吞了?”
谢宴州挑眉:“那年的,你已经收下了。”
沈榆皱眉:“有吗?”
谢宴州勾唇,故意卖关子:“回家自己找找,忘性大的小少爷。”
“不说就不说。”沈榆哼哼。
明天回家自己找,找不到就让谢宴州找。
两人窝在一起聊了礼物。
沈榆问:“你怎么想到送我这些礼物的?”
谢宴州却不回原因,只用两个字堵他:“你猜。”
猜肯定是猜不中的。
沈榆只好暗暗想着以后撬开他的嘴。
片刻后,谢宴州抱着沈榆,将人放在屋内沙发上。
起身前,谢宴州抬手遮住沈榆的眼睛。
视线忽然暗沉下来。
“闭眼。”谢宴州的声音很轻,“还有惊喜。”
沈榆听话地闭上眼睛。
却也有些紧张。
视线黑暗下去,其他的感官便变得敏锐。
沈榆听见谢宴州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过了几秒,又朝着这边走来。
咔哒——
轻微的声响,是打火机打开的声音。
沈榆心跳猛地一顿。
有那么一瞬间,他怀疑自己听见火苗蹿起的声音。
这时,谢宴州低缓声线响起:“可以睁开眼睛了。”
沈榆呼吸渐沉,睫毛轻轻眨了眨,睁开。
温暖烛光里。
谢宴州拿着一块草莓蛋糕,勾了勾唇。
沈榆知道,他要说的是——
“生日快乐,阿榆。”
视线模糊。
恍惚间,回忆和现在重叠。
唯有这声庆贺之中,饱含永不褪色的爱意。
视线对上,沈榆眼眶微微湿润。
他想说话,但喉头哽咽。
来不及多想,沈榆已经扑过去,紧紧抱住青年的腰。
“谢宴州……”
沈榆轻声喊他的名字,睫毛湿润,声线止不住颤抖:“我再也不想跟你分开了。”
像是祈求,又像期盼。
“我们什么时候分开过?”
谢宴州将人往怀中搂紧了些,低头亲了亲他的侧脸。
“我们不会分开的。”
他保证道,
“以后的每一天,我们都会在一起。”
沈榆想,难怪刚才闻到很香的味道。
心底泛起阵阵涟漪,沈榆转身抱住谢宴州,仰头对他笑:“谢宴州,我好喜欢。”
谢宴州垂眼,看着对方眼中不加掩饰的情绪,微微怔愣。
忽然地,想到前段时刻,和薛远庭的对话。
那时谢宴州还不知道沈榆喜欢自己,处于患得患失状态。
薛远庭问:“在一个不确定的人身上花费时间等待,值得吗?”
那时谢宴州没回答。
但现在,他有了明确的答案。
——值得。
沈榆冲他笑的这一瞬间,过去的种种酸楚、无法入眠的辗转反侧和焦虑,都已经不重要了。
能让他绽放笑容,一切都值得。
谢宴州带来的生日蛋糕是两个人吃正好的四寸大小。
没什么花里胡哨的装饰,只边缘点缀了一圈草莓,中间空白的区域被人认认真真写上“happybirthday”的字样。
沈榆观察一圈蛋糕,余光瞥见某人略显紧张地看着自己。
他勾唇,切了块蛋糕给谢宴州,笑眯眯说:“辛苦啦,男朋友。”
谢宴州一顿,眼神微闪:“你怎么知道是我做的?”
“你猜?”
沈榆拿起叉子,舀了一块蛋糕放进嘴里,弯起的眼睛像是狡黠的小狐狸。
动物奶油化开,绵密的甜味在舌尖化开。
沈榆点头表示肯定:“好吃好吃!”
见他表情不似作伪,谢宴州松了口气。
和沈榆相反,谢宴州很少吃甜食。
这个蛋糕,是跟家里的厨师学的。
为了不让沈榆发现,谢宴州压缩工作,趁着沈榆上课或者出门聚会的时间,偷偷回老宅学。
在学业和工作颇有天赋的谢大少爷,做饭方面却表现平平。
这么简单的蛋糕,做了四五次才有现在的效果。
好几次,林珍在家吃着失败的残次品,感慨:“还是儿媳妇厉害,一句话不说给某人训成这样。”
谢宴州:“……”
他懒得搭理亲妈的调侃。
反正,只要沈榆喜欢就好。
回过神,沈榆已经吃掉大半蛋糕。
他吃东西时,腮帮子鼓起柔软的弧度,像吃草的小兔子。
谢宴州抬手轻戳了一下沈榆脸颊。
沈榆皱眉瞪他。
出乎意料的,谢宴州立刻就收回了手,示意他慢慢吃。
这人有这么好心?
沈榆怀着小小的问号吃完蛋糕。
刚搁下餐碟和叉子,人就被抱起来,放在谢宴州大腿上。
沈榆耳根一红:“你做什么?”
“帮你擦嘴。”
谢宴州捏着对方下巴,俯身。
柔软的触感在沈榆唇瓣四周转了一圈,卷走了什么。
“这么笨,奶油吃到这里了。”谢宴州点了点沈榆唇角。
靠在他怀里的沈榆有些不自在地抿了抿亮晶晶的唇瓣。
动作间,耳尖和细白的颈泛着漂亮的粉,让人轻易便联想到蛋糕上的装饰草莓。
新鲜又清脆的甜。
是任何进食者都无法抵御的味道。
谢宴州当然也抵抗不了,当即就把人打横抱起,往浴室方向走。
沈榆勾着他脖子,表情有些警惕:“做什么?”
“还有些成年人的礼物,给你看看。”谢宴州一本正经地说。
“哦……”
沈榆脸贴着谢宴州的肩,好似懵懂。
在对方看不见的地方,唇却微微勾起。
他又不是三岁小孩,怎么可能吃东西还吃到嘴唇上。
刚才那点奶油,是故意留在那给谢宴州发现的。
谢大少爷就喜欢这种俗套的桥段。
看在某人今天蛋糕好吃的份上,沈榆勉为其难地陪他演一演。
浴室的玻璃门关上,雾气弥漫,将一切暧昧收敛。
两小时后,卧室。
沈榆已经累得睁不开眼,勉强撑起一条缝看谢宴州躺在自己旁边。
“睡吧。”
谢宴州轻轻将人搂进怀中。
抓着衣服的指节紧了紧,在闭上眼之前,谢宴州听见沈榆问:“谢宴州,你怎么会知道我小时候喜欢什么……我们那时候都不认识……”
谢宴州顿了顿,眸中笑意淡了几分。
过了片刻,才低声说:“你在梦里告诉我的。”
谢宴州没撒谎。
关于沈榆那些不曾对外宣扬过的喜好和经历,他都是在梦中知晓的。
比如星空灯。
梦里,他们一起去看流星。
沈榆趴在他怀里,指着天上的星星,一一说出名字。
“这都是我妈妈教我的。”被夸时,他骄傲仰起脸,“小时候,她和我一起在家里露营,对着星空灯教我的。”
说着说着,表情又黯淡下来:“可惜灯坏了……”
谢宴州不知道梦里的自己后来有没有送星空灯给小朋友。
但梦里,沈榆那双眸中的失落。
重重砸在谢宴州心头,搅乱呼吸和心跳。
真实得仿佛亲眼所见。
直到醒来还手指发颤,心有余悸。
这样的梦,不止一次。
尤其是最近,谢宴州越来越频繁梦见自己和沈榆在一起的场景。
随着做梦次数的增多,谢宴州也凭借零星碎片,拼凑出梦里的剧情。
沈榆似乎生病了,自己赶回国,无微不至照顾,终于和沈榆修成正果。
但他们在一起后,也发生了很多事。
有酸有甜。
梦里的自己,一直分不清沈榆对自己到底是爱还是感谢,却又不敢问,只将问题埋藏在心里。
后来,他打算略过一切,向沈榆求婚。
中间断断续续有些零碎画面,却都拼凑不出完整片段。
每一次的梦到了求婚前夕,便会戛然而止。
谢宴州想起梦境,烦躁地啧了声。
这要他怎么跟沈榆说。
跟陆彦看的那种无脑电视剧一样,走向狗血又奇怪。
偏偏,他每次都会被梦里的画面拉扯情绪。
实在是太诡异了。
捏了捏眉心,谢宴州拿起一旁的手机。
往下翻,找到一个备注名为【暖壹心理诊所-赵医师】的联系人。
指尖微动,谢宴州发了条消息过去。
甲流+生理期,烧到38.5,人都麻了呜呜呜……
还有一章在修ing,如果有什么错别字明天再来改TT
春季流感频发,宝宝们也注意防护呀!
第一百一十章 我半夜敲门,你开不开门?
沈榆和谢宴州只在山上住了一晚,第二天吃过午饭就下山了。
每年生日当天,沈榆都要回家吃晚饭。
还有……沈骞做的难吃长寿面。
沈榆被谢宴州送回家时,接近傍晚,正好遇见江家兄妹的车。
副驾驶的江晴婉降下车窗,朝沈榆揶揄地笑:“现在才回来?该不会你们……二人世界去了?”
她一脸“我懂我懂我都懂”的表情。
沈榆耳尖一热,刚要开口,两根修长指骨屈起,在江晴婉头上敲了一下。
“江晴婉。”江清墨声音压低,“别探听弟弟的隐私,有点规矩。”
“装什么装。”江晴婉翻了个白眼,“有些人昨天晚上等到零点,非要我发红包,小榆没收,还拾掇我打电话问,还唔唔——”
剩下的话说不出来了,因为江清墨面无表情地伸手捂住她的嘴,把人按在座椅上。
清风疏月的青年,这会耳朵染上几分尴尬的红。
轻咳一声,江清墨错开沈榆的眼神,干巴巴解释:“别听她瞎说,我只是怕你没看见消息,没有催你的意思。”
“我知道的。”沈榆弯唇,想了想又喊了声,“清墨哥。”
江清墨呼吸一顿,朝沈榆点了点头。
看上去淡定得不得了。
几秒后,江晴婉尖叫响起:“停车停车!你开那么快干什么!”
快进车库入口的跑车猛地刹住。
江晴婉骂骂咧咧:“你是把油门当刹车了?还是眼睛不好使了?刚才差点撞墙上了!”
“我没有。”江清墨一动不动直视前方,眸子里有几分心虚,“只是没控制好力度。”
江晴婉:“……”
这家伙绝对是听见沈榆喊哥,不小心踩多了吧?
为小命着想,她颤巍巍下了车。
等几人从车库里出来,江清墨手里拿着一份包装精美的礼物。
江晴婉瞪大眼睛:“我的呢?”
江清墨慢悠悠说:“眼睛瞎了,没看见。”
江晴婉:“……”
正好这时沈骞算着时间差不多,往这边走来。
江晴婉喊了声“姑父”。
沈骞朝她笑了笑,问:“刚才怎么了?”
视线不经意一瞥,忽然顿住。
沈骞盯着站在沈榆身后的谢宴州,有些沉默。
他没喊谢宴州啊。
这小子怎么老是不请自来了?
难道是沈榆带回来的?
沈骞刚要开口,谢宴州已经走近,毕恭毕敬地跟他打招呼。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这个笑的还是他儿子的男朋友。
沈骞微笑,同几人一起进了屋。
管家在人进门第一时间就了解了情况,准备了数量足够的碗筷,没闹什么乌龙。
一行人和和美美吃了晚餐。
谢宴州全程礼貌恭敬,是家长们都喜欢的那款乖女婿。
沈骞的戒备心,在谢宴州夸他长寿面做得好吃那一刻,产生了裂缝。
中年男人皱着眉,严肃地问吃完一碗面的谢宴州:“小谢,真觉得叔叔的面好吃?”
沈骞自己是不太自信的。
毕竟,儿子每年吃干净后,沈老爷子脸都要皱起来了。
沈骞每次都无语:“爸你那是什么表情?我烧的就那么难吃?我觉得挺好吃的!你看兔崽子都吃完了!”
沈老爷子看看沈骞,瞅瞅沈榆,摇头叹气:“那是我孙子有孝心!”
沈骞被这句话深深刺痛了。
从此以后,每年都要让人点评。
今年人多,沈骞多做了些面。
沈骞本来也不抱希望的。
毕竟有品位的始终是少数。
谁知道,谢宴州吃完,轻描淡写地夸了起来。
语气并不谄媚,很公正地,每一句都评在点子上。
沈骞一拍大腿,有种知音难觅的激动。
连忙对管家说:“老李,再去给小谢盛一碗!”
沈榆:“……”
沈榆是知道自己亲爹手艺的,开口叫停:“老李,别去了,我待会还想吃甜点。”
沈骞说:“你吃甜点,跟小谢吃面不冲突。”
“没人陪我我吃不下去。”沈榆摇头晃脑。
沈骞只好作罢:“你这个少爷脾气。”
话是这么说,吃完饭,还是让老李记下沈榆要吃什么,晚点给他送去。
吃过晚饭,天色也不早了。
沈骞晚上还要开会,留他们在沈家休息。
几人当然没意见。
然而,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管家给谢宴州安排的客房,和沈榆的卧室足足隔了一个楼层。
管家领着他们去各自的客房,沈榆也跟着一起。
在谢宴州客房门口,沈榆小声在对方耳边说:“我爸也太防着你了。”
拍再多马屁也防着。
谢宴州挑眉,手轻轻拍了拍沈榆的肩,挑眉:“怎么,我在你心里是那么不讲规矩的人?”
沈榆问:“那你今天晚上不和我一起睡了?”
“不能辜负沈叔叔的信任。”谢宴州指腹轻轻划过沈榆后腰衣料,声线低沉,“我不会偷偷找你的。”
这么守规矩?
沈榆弯了弯唇:“那……要是我来找你,你开不开门?”
谢宴州:“……”
青年垂眼盯着对方,喉结轻滚。
刚要开口,老李从储物间拿了新毛巾来,打断即将开始的对话。
老李放完东西,便毕恭毕敬站在旁边:“您有什么吩咐可以喊我,最近我的房间在修整,临时搬到最里面那间阁楼了。”
他指了指斜对面的房间。
谢宴州:“……”
老李上周就搬楼上来了,家里其他的客房确实没顶楼这间风景好。
只是过于巧合,谢宴州沉默的表情太搞笑了。
沈榆憋着笑,强行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两人聊了几句就分别,沈榆回自己房间去了。
谢宴州在客房内洗过澡,没立刻上床。
他站在浴室的镜子前,缓慢地将毛巾围在腰间。
青年今天戴着一条装饰项链,项链末端坠着黑色立体方块。
银链晃动,水珠顺着吊坠滚落,划过冷白皮肤,沿着蓬勃的肌肉肌理往下,消失在松散围着的毛巾内。
谢宴州满意地点了点头。
又背过身,看了下后背的肌肉线条。
很好,没有辜负他的辛苦锻炼。
谢宴州盯着镜中人看了片刻,又像是不满意一般,将腰间的浴巾又扯了扯。
宽肩窄腰一览无余,发网上能被人追着喊“菩萨”的地步。
看了眼腕表。
十点整。
谢宴州有些无聊地想,怎么还没来?
不是说好了敲门?
他掏出手机,正打算对着镜子拍一张,发给沈榆。
门铃却在这时响了起来。
谢宴州挑眉,大步流星走到门口,拧开门把手。
然而门只露出一条缝,便被谢宴州猛地关上!
他顿了顿,从猫眼往外看,直接骂了句脏话。
怎么会是他?!
暖色廊灯下,穿着整齐的江清墨从手机屏幕移开视线,抬眼看了眼门。
他刚才好像听见开门的声音了。
怎么又关上了?
江清墨抬手,再次敲了敲门:“在吗?”
门内一阵沉默。
几秒后,才听到低沉男声若无其事般问:“在,怎么了?”
江清墨说明来意:“uno三缺一,来么?”
不知何故,谢宴州的声音听上去带着点闷:“不了,你们打。”
江清墨说:“小榆也在。”
谢宴州立刻改口:“稍等。”
几分钟后,门从里面打开。
谢宴州穿着卫衣长裤,沾了水的发丝柔软垂在额前。
他身上还沾着些微氤氲水汽,因此平常冷峻的眉目,此刻温和了许多。
只是表情,看上去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江清墨刚才低头回消息,没注意到门关了又开,以为自己打扰了谢宴州:“我打扰你了?”
“没有。”谢宴州语气是一如既往松散,“在哪玩?”
“楼下。”
两人一同下了楼,到书房。
推开房间门,沈榆正被江晴婉抓着吐槽渣男:“……他还想让我免费给他爷爷设计别墅,要求还特别多,怎么好意思还联系我——”
“又在说谁?”江清墨走过去。
“谢彦明啊。”江晴婉晃晃手机,“他托人联系我。”
“他常用的手机好像有三台。”江清墨挑眉,语气有点幸灾乐祸,“用哪个联系你的?备胎专用机?”
江晴婉:“……”
这段时间,谢家一直在联系其他家族的适龄女孩,想给谢彦明联姻。
但联系了好几家都不太顺利,这才转而又将主意打到了江晴婉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