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症候群by蒲中酒

作者:蒲中酒  录入:10-16

辛禾雪不跟他说话,那他们要怎么和好?
路阳呆了。
或许是一场无疾而终算不上争吵的争吵更叫人窝火,两个平日里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小孩,开始了局部冷战。
图画课上的水彩笔和蜡笔依旧共享,但两只小手撞在一起的时候,各自将脑袋撇向东西。
“哼。”
“哼!”
老师也不知道怎么当牵线让这两个小孩和好了。
下午分小饼干的时候,还特意给辛禾雪和路阳两人分同样形状的小动物饼干,期盼两个小朋友能有共同话题,融化冷战的局面。
辛禾雪不想吃,他中午吃饭的时候,都是背着所有人坐到角落里快快吃完的。
他悄悄扯了一下曾子实的衣角。
这个绰号叫石头的男孩,之前是苏壮的小跟班之一,自打和苏壮一样被路阳揍了一顿之后,就老老实实改邪归正了,还跟辛禾雪道了歉,从家里带来最喜欢的玩具小车一起玩。
辛禾雪把小饼干递给曾子实,“我吃不下,给你吃吧。”
石头万分感动,“你把小饼干给我吃?真的吗?!”
辛禾雪话音闷在口罩里,“嗯,你吃吧。”
石头高兴得跳起来,“那我们就是好朋友了!”
只有好朋友才会分享食物!
辛禾雪看他高兴雀跃的样子,自己又解决了烫手山芋,弯了弯眼睛。
曾子实珍惜又珍惜地去教室里找牛奶,他要蘸牛奶来享用这几块美味的小猫饼干!
没多久,小操场里的孩子们听见了教室传来的哇哇哭声。
“谁准你抢辛禾雪的饼干!”
“我没有!这是他分给我的!”
“还嘴硬?!他会给你分饼干吗!”
“他当然会,我说我们这样就是好朋友了,辛禾雪没有反对!路阳你这么喜欢打架,他才不想和你当好朋友。”
“你——”
路阳被老师拉开的时候,气得像是爆发的小火山。
辛禾雪匆匆忙忙地从操场另一边跑回教室,向老师解释曾子实真的没有抢他的饼干,是他主动分享的。
一旁的石头无言地用眼泪拌小饼干,吭哧吭哧地赶紧啃完了,“路阳你就是嫉妒我!”
老师赶紧揪住暴走的路阳,“再这样,老师要叫你爸妈来了!”
路阳用力瞪着曾子实,看见辛禾雪时,活火山顿时哑火了,窝窝囊囊地生闷气。
回家时,庄同光、辛禾雪和路阳因为在同一栋筒子楼,一道走。
辛禾雪在两个人中间,阳光下他们的影子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不明显的“凹”字。
因为路阳和辛禾雪还在冷战,所以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只有庄同光问什么的时候,辛禾雪会小声小气地“嗯”一下。
眼看着再上一层楼转角之后就要到辛禾雪家了,一路上咳嗽好几次还没和好朋友说上话的路阳,一下子急了,他抓住辛禾雪的书包带,“那个、那个,今晚来我家看电视!”
轻轻咬住嘴唇,辛禾雪还在原地踌躇。
庄同光笑了一下,拽回弟弟的书包带子,“我们家也买彩色电视了。”
“小雪,和朋友说再见。”
辛禾雪挥了挥手,“路阳,拜拜。”
接着就像是小尾巴一样跟着哥哥回家了。
路阳怔怔地站在原地,鼻子直接红了。
他噔噔噔地一路爬楼,简直要把楼梯踩踏,冲回家里。
“咣当”关上门。
“诶你小子,今天吃炮仗了?”
朱翠风从卧室探出来,额头上顶着一个卷刘海的卷发筒,凉鞋踩着绿花砖,她推开路阳的房门,被在床上靠着墙倒立的儿子吓了一跳。
“怎么了?你脑子抽抽啦?”朱翠风坐到床边,摸了一下路阳的额头,“没发烧啊。”
路阳一翻腿灵活地站起来,眼眶红着,跟天塌了一样,对朱翠风说:“辛禾雪要跟我绝交了!”
“唉呦呦,怎么回事这是?”
朱翠风问。
路阳把今天发生的事儿说了一遍,省略了他差点揍曾子实一顿的事情。
朱翠风咯咯直笑,“我跟你说,你是不是笑话人家禾雪了?”
她今天下班的时候遇见了辛芝英,正好说起,知道了孩子到了换牙的时候。
朱翠风才把缘由和路阳一讲,路阳振臂,顿时高兴起来,“太好了!他不是想和我绝交。”
“我明天还去找他玩。”
他兴奋地说。
辛禾雪戴了一天口罩,摘下来时耳朵后边勒出了一道印子。
好在周末就到了,明后两天都不用上幼儿园。
他照了照镜子,张开嘴巴,上门牙缺了一颗,掉了的牙已经被辛芝英埋到楼下白杨树的土里了,下牙往上抛,上牙往下放,旧牙齿扔得远,新牙才能长得又快又好。
他还是有点不大习惯地用舌头舔过空空的牙床。
好像还能舔到那种血丝的味道。
【不要舔,新牙说不定会长歪。】
辛禾雪一激灵,闭上了嘴巴,也不敢用舌头舔牙床了。
K:【不用戴着口罩,缺了一颗牙齿也很漂亮,不影响。】
辛禾雪话音含含糊糊地说:“才不。”
“你骗我,说话会漏风,怎么可能好看?”
因为说话时空气凉凉的,他都不想张口了。
耷拉着脑袋,任谁来也哄不好,庄同光陪他一起看葫芦小金刚也没用。
周六的上午,同学来找庄同光去球场打球,庄同光本来想带着弟弟一起去,但辛禾雪说不想出门,要在家里看连环画。
庄同光只好和同学去玩了,出门前说:“我回来给你带赤豆冰棍!”
辛禾雪点头到一半,又赶紧摇摇头,“哥哥,我不要冰棍了,你吃吧。”
万一冰的刺激牙床,长不出新牙了怎么办?
他忧郁地飘回房间里。
重新翻开连环画,心情才好一点。
筒子楼后的白杨树叶子被阳光照得绿油油,夏意茂盛,正是灿然的太阳,让生活区变成了一个蒸笼,要是不开风扇,人就像是笼屉里那皮薄薄的小笼包。
手心里也好像热乎乎的,他怕出汗弄脏书,干脆放到一边不看了。
辛禾雪呼出一口气,从床尾爬到床首,跟着木柜子上的风扇摇头。
风凉快地带走了黏在天蓝色短袖上的溽热。
“嘭嘭嘭!”
拍门声和路阳的声音一块传进来。
“辛禾雪,开门,我来找你玩。”
辛禾雪闭上嘴巴,甚至因为担心风扇转动的声音会暴露自己在家,一下子抱住了风扇,反应过来又迅速关掉了。
不过……
路阳的耳朵应该没有那么灵?
说不定他根本听不到卧室里的风扇响,毕竟还隔着一个客厅呢。
外面好像没声儿了。
辛禾雪松了一口气,肯定是以为人不在,所以回去了吧?
他重新按开了风扇,躺在床上,铺了一层竹席子,凉丝丝的。
“嘭嘭!”
很近的声音,吓得险些进入午睡梦乡的辛禾雪一悸。
“辛禾雪,快开窗。”
压低的嗓音,跟做贼似的。
辛禾雪赶紧开了窗户,窗扇是合页转动的平开窗,刚推开,路阳就从一旁踩到窗台木框上,再利落地跳到地板。
“你不要命了?”
辛禾雪趴窗户往外看,这里可是三楼,要是中途掉下去,路阳少说得断条腿。
他竟然是沿着落水管道爬下来的!
路阳拍拍手上的灰,浑不在意自己干了什么惊天举动,他高兴地拿出一袋的杨梅,刚刚这袋子就塞在他中裤的巨大口袋里,“先别说这些了,看我在我家冰箱里发现了什么,杨梅!”
“你来找我,你爸妈知道吗?”
“他们上班呢。”
“可千万别让你爸妈知道。”
辛禾雪担忧地望了一眼窗户,他怕朱阿姨和路叔叔知道了,少不了路阳一顿藤条焖猪肉。
这个话题跃过了,他将注意力转移到杨梅上,袋子还是冰凉的,一看这袋杨梅就是从冰箱里拿出来不久,辛禾雪问:“这杨梅用盐水泡过了吗?”
“盐水?”
看路阳一脸一无所知的样子,辛禾雪叹了一口气,把整袋杨梅接过来,“走吧,我们去洗杨梅。”
剔除熟到烂掉的一小部分,用盐水泡过,又用流水冲洗两遍。
辛禾雪认真地摇摇果篮,沥干了一会儿。
他们从水房回到家里,开着风扇呼呼吹,打开了电视机,动画片的主题曲唱响,“舒克舒克舒克舒克 开飞机的舒克——”
辛禾雪捻起一颗杨梅,厚实果粒是红紫色。
“酸……!”
他一下子皱起脸。
这时候才想起来自己的牙齿,又赶紧捂住嘴巴。
路阳一直看着他呢,当然没错过小动作,大声道:“缺牙巴也很好看!”
辛禾雪不满地瞟了他一眼,“你又没掉牙……嗯?”
路阳张开嘴露出大牙乐,他的门牙也有一个大大的豁口,“看我!”
傻模傻样,让辛禾雪噗嗤一声笑出来。
K无言。
他哄了一天都没好,这下被路阳逗笑了,K越看路阳的黑发越黄。
“看我看我!快说说,我怎么样?是不是很酷很帅?”
路阳缠着辛禾雪,非要人看他掉了的牙豁口,乐不可支。
辛禾雪笑他,“嗯……不怎么样,怪傻的。”
他说完就跑。
“哇塞,辛禾雪你!”路阳追着去捉他,“我都夸你好看了,你可真坏。”
后来辛禾雪问起怎么这么巧他们前一天后一天换牙,路阳说他本来就有颗门牙摇摇晃晃的,干脆叫他妈妈直接给他拔了,好朋友就是要什么都一样。
也许是提前几天拔掉了牙,之后他们换牙周期竟然惊人地保持了一致。
屋顶上多了三颗牙的时候,辛禾雪已经对换牙这件事熟悉流程了,路阳每天晚上都下楼来他们这层的水房一起刷牙,辛禾雪要每天盯着他认认真真刷牙,这样两个人的牙齿都会长得白白的又整齐。
门口的身高刻度悄悄地一次次往上画,终于到了要换掉第四颗下牙的时候。
庄同光认真地给这颗牙齿系上白线,线头另一端握在他手里,“准备好了吗?”
“哥哥,你别这么问,让人好紧张。”
辛禾雪眉头蹙着,神情苦恼,他坐在椅子上,紧张地抓住了及膝短裤,蓝白的透气棉布被攥起了褶皱。
路阳自己对着镜子系好了牙齿,意气扬扬地笑他,“哈哈哈哈,辛禾雪你都换了好多颗牙了,怎么还怕?”
下一秒。
“嗷——!”
路阳嚎叫一声震响筒子楼。
庄同光默默收回了刚才用力一扯白线的手。
“大哥,你怎么一声不吭就扯线!”
路阳拿着杯咕噜咕噜漱口,模样狼狈。
辛禾雪看路阳的样子,忍不住笑。
庄同光正是掐着这个时候,正正好的力气,扯了一下。
“好了。”
他把弟弟这颗旧牙握在手心,“一会儿丢天台屋顶上。”
“呜……”辛禾雪慢半拍地反应过来,环住庄同光的脖子,“哥哥。”
庄同光拍拍他的后背,对于弟弟的撒娇很受用。
只有在内心觉得非常安全的环境下,猫才会软化态度,依赖人类。
K冒酸泡地想。
小娇猫、小娇猫。
路阳嚷嚷着打断了他们的兄友弟恭,“辛禾雪,别为这颗牙难过了,看我带来了什么?”
“铛铛铛!”
“《三国演义》连环画!”
路阳兴致勃勃地介绍:“小学后头新开了一个租书摊,好几个架子,暑假也还在摆摊!老板说普通的书租一次两毛钱,押金五毛,还书的时候退还。”
“非要求已经上了三年级的才能租回家看,还得押附小的学生证,我和他扯皮了三个来回,暑假结束我们就上三年级了,不都一样吗?”
路阳说起话来总是一大串,神动色飞。
辛禾雪漱了口,把有血丝的水吐掉,问路阳:“你上次期末语文没合格,朱阿姨不是说暑假不给你发零花钱了吗,你哪来的钱?”
这一套下来,要七毛钱。
路阳哪来的零花钱?
“我可是很勤俭持家的。”路阳得意地握拳,用大拇指指向自己,卖弄小窍门道,“东门那边有个废品收购站,我把家里的半瓶酒倒了,喝两个月了都没喝完,肯定过期了。不要的酒瓶拿去,人家废物回收还给我换了一块五!”
相当一笔巨款。
“走,一会儿跟我去小卖店,我请你吃雪人雪糕。”
路阳大方地说。
可是……
书上不是说,酒密封好的话,还能喝两年吗?
辛禾雪迷茫地想。
入夜时分,厨房刚消停没多久,筒子楼五层就炸开了锅,左邻右舍的人家都端着饭碗,探出头来看热闹,楼下乘风凉的爷爷奶奶们也摇着扇子往上看。
向来好脾气的路国兴,怒吼道:“路阳,你老子的茅台呢?!”

大概天底下小孩子都不喜欢上学。
尤其是路阳这种,要他安分坐在教室里就和椅子上有钉子似的小孩。
升三年级之后,他们换了个班主任,说路阳上课老找同桌说话,于是刚开学没多久,就把路阳和辛禾雪给拆散了。
下次重新排座位,就要等到期中考试之后,还不知道两个人有没有可能重新排到一起。
路阳不能和辛禾雪坐一块,就更加度日如年了,天天盼着下课放学,盼着过周末。
盼望着盼望着,十一长假就到了。
给路阳乐得找不着北,结果放假前那个下午,班主任拿着一沓试卷走上讲台,“期中考的成绩出来了,卷子发下去,和安全告知承诺书一起带回家,叫你们爸爸妈妈签名。”
“放假结束要带回来,下周四评讲。”
“这次期中考得很不理想,是不是都想着放假了,没好好答题?”
“数学平均分比隔壁班差了四分!明明都是一个老师教的,我教这么多年书,你们班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
小学生都是一群皮猴,不好管教,班主任拿起厚厚一沓试卷在讲台上一拍,震得木制讲台轰轰响,粉笔灰扬起来,才让这个班的孩子安静下来。
辛禾雪的座位在前排,飞扬的粉笔灰糊到他面前,忍不住小小声捂嘴咳嗽。
最后一排位置的路阳怒了,抓住同桌的曾子实,压低嗓子质问道:“你今天值日是不是又没好好擦讲台?”
这周是他们第六组值日,曾子实就是负责打扫讲台和黑板的。
曾子实老实巴交地低着头,“我忘了。”
“还吵!还吵!再说话就请你们上讲台来讲。”班主任的一双眉画得很细,眉尾飞入刘海,她剜路阳一眼,吊高嗓子,“有的极个别同学,才考了34分,一个人拉低我们班平均分2分!”
她走下来两步,把这沓试卷放到辛禾雪桌上,“班长把试卷发一下。”
“嗯。”
同时兼任数学课代表的辛禾雪,乖巧地站起来。
“学习委员,你帮忙发一下安全承诺书。”班主任将工作分下去,又拍拍手道,“不过呢,虽然我们班的平均分不如其他班,但是年级最高分还是在我们班,大家要多向身边优秀的同学学习,辛禾雪同学这次期中考试就语文的片段作文扣了一分,数英都是满分。”
她对前一个班主任选下来的班长很满意。
就两个人发东西,人手有点少,班主任说:“小组长也帮忙发一下东西。”
试卷是蜡纸刻版油印的,灰白灰白,还有毛边,拿在手上有种粗糙的纸浆油墨气味。
辛禾雪点了试卷,瞥见一个歪歪扭扭的名字,悄悄把这张卷子藏在最底下,其他按量分到小组长手里。
将前面几张试卷发完,他才走到教室的最后一排,担忧地看着卷子的主人。
“路阳……”
“你妈妈会不会今晚打你?”
路阳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她敢?我都这么大了,她还打我我就离家出走。”
“你不能每次离家出走都来我家。”辛禾雪认真说,“我哥说以后不让你在我们房间里打地铺了。”
路阳蔫吧了,垂头丧气,藏起34分的数学试卷。
“你放假过来我家,我教你吧。”
辛禾雪说完,回到最前边的座位去。
路阳摸了摸圆寸头,又盯着好朋友的背影傻乐了,变脸速度之快让同桌的曾子实叹为观止。
路阳手长脚长,虽说还没到男生真正抽条的年纪,但他也比周围的同龄男孩都要高了半个头,上体育课的时候新来的体育老师一眼看中他是个好苗子,路阳就被选进了附小的篮球队里当预备队员。
这就导致他的十一计划头一天就被打乱了。
他国庆第一天本来是要和辛禾雪一起出去玩的,菱州市里新开了一家街机厅,最近《拳皇》风靡了附小,路阳也不例外。
因为他答应了十一假期后面几天都和辛禾雪一起写作业,听辛禾雪教他做题,所以朱翠风这次大发慈悲地放过了儿子的零花钱。
那么,按照计划,路阳带辛禾雪去玩一趟,他攒了一个月零花,能请辛禾雪一瓶橘子水一个萝卜丝饼。
而现在,却不得不早早起来,赶到学校门口和篮球队的学生老师会合。
好在唯一值得高兴的是,路阳顺路捞上了辛禾雪,去学校的路上风都是甜的。
体育老师说,要带他们去省城看比赛,长长见识。
也提前和各个家长沟通过了,因为有大人带队,所以没什么问题。
秋老虎已经过了,温度降下来,正是风高气爽的好天气,一队穿着附小球服的男生们站在学校高高的铁门外,虽然他们只是观众,并不参与比赛,但是统一的服装也避免走丢。
“快来,就等你了。”
同样是预备队员的蔡树,向路阳招招手。
走近了,蔡树惊讶道:“我原本就在想,你怎么肯放假一个人出来,你还真把公主也一起带来了啊。”
“公主?”
“公主也来了?”
其他几个队员探头。
果然看见路阳身边牵着一个熟悉的面孔。
纯棉白衬衫,外面罩一件宝蓝色毛背心,袖口干干净净,看起来就是优等生的模样。
卷翘的睫毛在眼睑下投落小片阴影,乌发刘海稍微长了,遮住一点秀丽的眉眼。
“大家早上好。”
辛禾雪说。
毕竟辛禾雪经常要等路阳回家,他陪同篮球队训练的次数多了,其他人也都认识了路阳的这个发小。
“公主早上好啊。”
“你也和我们一起去吗?路阳拽着你来的吧?”
“公主你家人同意吗?”
路阳横眉压着眼,“不准你们这么叫他,只有我……”
蔡树:“只有你能叫?公主都没反对,狗哥你嚷嚷什么。”
一开始,篮球队内并不那么叫,他们对路阳和辛禾雪并不熟悉。
起初是蔡树喧嚷开来的。
蔡树和辛禾雪他们幼儿园时就在同一个班,当时幼儿园的毕业汇演,他们班出演的节目是改编后的话剧《白雪公主》。
角色是投票出来的,辛禾雪肤色白,长得好看,演公主是众望所归。
剩下的角色都是竞选争取。
路阳本来想竞选王子,但他是园里的小霸王,气势迫人,人气却低迷,加上是反串的改编话剧,王子的角色就让女生中人气最高的苗灵抢走了。
好在这个毕业汇演要保证每一个孩子的参与,让前来的家长都能看到自己的孩子站在舞台上的表现,话本里因此增添了很多角色。
路阳第一次走上讲台,发表了一场震撼人心的竞选演说。
“好想当公主的狗啊!”
蔡树浮夸地模仿。
公交车向前行驶着,柏油马路两旁的白杨树倒退。
路阳从后头给了前面座位的蔡树一个爆栗,“闭嘴。”
“不要对同学动手。”辛禾雪扯住路阳的手臂,调侃地喊,“狗、哥。”
他喊人时弯起眼睛,以调笑的语调,尾音像是卷起来的猫尾巴,晃一晃。
路阳坐在座位上,环起双臂不说话。
辛禾雪:“不过,你干嘛竞选那个角色?上台不到一分钟,台词也只有两句。”
一句是汪,一句是汪汪汪。
“狗是人类最好的朋友。”路阳恼火,“当时电视上就是这么说的。”
小小的老子只想当小小的辛禾雪最好的朋友。
“虽然你和我现在位置隔了一个教室,但你绝对不能见异思迁。”路阳说,“你那个新同桌孙吴吴,能像我一样揍跑欺负你的坏人吗?你要每天起床念我的名字三遍,记住我们才是天底下最最好的朋友。”
“我的新同桌叫孙吴昊。”
辛禾雪无奈。
“还有,见异思迁不是这么用的。”
“管他是谁,反正快了。”路阳看向车窗外,太阳很好,“十一假期放完回去就换座位。”
辛禾雪问:“你把试卷给阿姨签名了吗?”
“没有。”说道这个话题,路阳的声音都低了下来,他又重振旗鼓,“不知道为什么,我回去怎么也找不到试卷,肯定是天意,到时候我就和老师还有我妈说,试卷被猫叼走了。”
“真的。”
怕辛禾雪不信,路阳强调他翻了两遍书包又在家里翻箱倒柜。
辛禾雪揽过后背的书包,抱到前面,“你当然找不到。因为你把试卷塞到我书包里了。”
“这么巧?”
路阳笑。
省城在菱州市隔壁,电厂坐落在菱州市东郊,坐大巴到省城要两个半小时。
“我带你纠一下错题吧。”
辛禾雪说。
他展开了路阳的数学试卷,“为什么前面的计算题都错这么多?”
明明是简单的乘除法,也清一色红叉。
辛禾雪的眉头皱起来,一边手指指着,一边读题:“请帮小动物算数。我乘以9之后是72,我是……?”
“你为什么要在括号里写猴子?”
路阳大为吃惊,指着,“这个画的不是个猴子吗?难道是猩猩?”
又懊悔道:“出题老师老师考得太深了,我平时又不爱看动物世界。”
“你是笨蛋吗?”
辛禾雪敲了他的脑袋一下,像是在修短路的雪花电视。
“8乘以9是多少?”辛禾雪问。
“72。”路阳老实回答。
“你不是会吗?”
辛禾雪瞟了他一眼,明明之前还因为没背出九九乘法表在教室外罚站到全部背出来。
他低头扫了一眼前面的计算题,有一半作业里就写过,实在想不明白路阳怎么能做错,他翻过页去,看向应用题。
“下面是少先队大队长的竞选结果。”
“小明231票,小红341票,小蓝?票,合计968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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