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鸟之吻by青律

作者:青律  录入:10-18

鳞片压唇,蛇身囚腿,他甚至感受到熟悉的异变感。
不,现在不能变成鸟,变成鸟才会真的失控——
一口水呛进肺里,越执极速呼吸一口,在咳嗽时才被松开紧密的钳制。
“让我呼吸,崇山,”他抬手抓紧山丘般的盘虬身躯,“松开,我要窒息了!!”
对方似乎松开了几寸,却再次猛然把他压入水中。
银白长发逆着水流飘散绽开,似夜里盛放的昙花。
他又呛得直咳,反手给了蛇头一巴掌。
蟒蛇的眼睛是深红色,像炽烈的火。
它用极明亮的目光看着他,像是根本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生气。
它没有用压裂猎物咽喉那样的力道,它只是很喜欢他。
哪怕手指掐进蛇鳞里,哪怕被打了一巴掌,它也只是好奇又亲密地看着他,就好像并不知道什么是错事,也即将做更多错事。
由于蟒蛇停下活动,越执误以为它终于能控制自己的行为,艰难地扶着蛇身就想要站起来。
紧接着腰侧被蛇尾缠着一拖,又被浸在水里,如同泡在牛奶里的可口饼干。
他终于发觉自己的处境。
不至于危险到随时会死掉,但也根本逃不出去。
他完全被对方控制着,而对方没有任何人类的念头,也根本不存在谈判的可能。
所以腰被缠着,肩被压着,连脚踝也被像是根本没有尽头的蛇尾缠住。
他无法决定自己是躺着还是坐起来。
如同陷在黄金囚牢里,四肢都不得解脱。
蛇鳞是金白相间的,在水色里愈发粼粼生光。
从来没有这样漂亮的黄金蟒,是足以虐杀所有生物的巨兽,也是最昂贵珠宝般的珍稀化身。
它盘在他的身上,可犹感不足。
它太大了,他太小了。
他像是只能嵌在它身躯的一小部分里,甚至如果包围得再松弛一些,他便是偌大蛇巢里渺小的一只鸟。
巨蟒游走时,周身的金白鳞片一霎像活了过来。
所有的光芒都在被切割游转,而摄人气息也尽数浸在水中,让他彻底沾透。
徐温玄嗅到气息不对,疾步过来打开卧室门,一眼看见露台高处被巨蟒盘住的越执。
他脸色骤变,立刻把柳珩叫过来。
“我们现在给OAC打电话。”
“给时崇山用镇定剂,然后呢,把他带走,让他住收容所?!”
两个人都完全不能靠近一步。
那条蟒蛇只是在凝视着他们,连进攻性姿态都没有表露。
可是已经够了。
他们三个是同类。
只用眼神交流,就已经可以知道最清晰的一件事。
过去就是死。
蟒蛇护食到不择手段,没人会去试探这一点。
越执被半抱在蟒蛇怀里,叹息般开口道:“它没事。”
“我估计得安抚一会儿。等它安静下来,我就想法子溜——”
还未说完,蛇尾倏然横了过来,堵住他的唇。
青年目光一颤,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他像在被它的尾巴亲。
蟒蛇的鳞片比其他小蛇要粗粝更多,以至于卷在腿上是痛的,蹭在唇上也会有缓慢又清晰的触感。
徐温玄已经拨通了电话,眸子里沉着情绪。
他大致说清情况,OAC的人立刻过来确认,但在看见时崇山时也倒吸一口冷气,不敢贸然进房间。
柳珩觉得好笑:“你们也没办法?不是很专业吗。”
“很少有这么大体型的蛇……”工作人员在擦汗,“如果让它应激了,半分钟内我们三个都泡得交代在这。”
“所以,你们和他是什么关系?”
“兄弟。”
“最好的朋友。”
柳珩觉得这话肉麻了,又不自然地说:“其实是同事。”
工作人员心想什么时候同事还能发展出这种关系了。
他往房间里喷了安抚情绪的费洛蒙,本来只打算给一瓶,看了一眼几乎能爆杀一头熊的巨蟒,立刻又给了一瓶。
“先安抚情绪,看看能不能相处,不行的话我帮你们联系专业人员,过来做吹针麻醉,把它带走。”
徐温玄沉默片刻,在开口前,被柳珩按住肩。
“他现在是蟒,不是时崇山。”
“从意识到状态,都是还没有开化的动物,我们不能赌。”
越执凑过来拿了瓶水。
“是要谨慎点。”
两个人同时看他,先看见没受伤的脸,然后才看见追过来的视线。
那条蛇眼巴巴地在等他回去。
很大一只,像巨型犬。
工作人员本人都蒙了。
“不是,刚才不是还缠着你,一副敢抢就同归于尽的状态吗。”
蟒蛇冲着他哈气的那一下,是字面意义的能吃人啊!!
“哦,我亲了它一下,摸摸头哄了两句。”越执喝完水,叹了口气说,“拜托你们帮我拿点干净衣服和吃的,我估计得在他房间里住几天了。”
徐温玄一言不发地点头,去取对应的东西。
工作人员告辞以后,蟒蛇警戒的状态放松很多。
越执始终不敢离开它的视线,直到擦干净身体,换上干净衣服,才勉强觉得好受了一些。
刚才陷在软滑湿腻的水池和蛇身之间,他感觉自己下一秒就会被吃个干净。
真讲究,晚饭连肉带汤。
直到换完衣服,其他两人也始终站在门口,不进来不出去。
越执准备继续哄这条蛇保持安静了,随口问:“经纪人那边说了吗,要把行程调整一下。”
“嗯,代言活动我和柳珩轮班去,留一个人在家陪你们。”
越执看了一眼时间。
“你们不会打算睡门口吧。”
徐温玄本来想笑一下,但酝酿了几秒,始终无法扬起笑意。
他只是担忧地看着他,低声说:“我不放心你。”
越执重新走到大蛇的边缘。
谁都看得出来,它在努力克制卷住他缠绕的欲望。
徐温玄抽离的想,蛇果然都是这样。
喜欢的,诱人的,好吃的,最终都想要缠紧。
然后一口咬下去。
他靠着门,看着越执抚摸那条蛇的额头,一时间觉得身体也在变冷。
可他做不到移开视线,也不可能离开。
越执不打算在露台的浴缸里呆一整晚,时崇山的床,乃至他的房间都有明显的男性气味。
但那也比在大理石面上坐着要好。
他往床旁边走了一步,蛇尾立刻缠绕过来。
徐温玄平静地说:“需要我联系麻醉师吗。”
“我先试试。”越执示意黄金蟒看向自己,先指指自己,又指了下床。
你要粘着,我也反抗不了。
去床上睡觉,行么。
黄金蟒还在消化这个意思。
徐温玄视线一落,与门口的绿锦蛇四目相对。
与五米长的烈蟒相比,它几乎像纤细的丝线。
徐温玄笑起来:“你要试试?”
小蛇点头,然后游向越执。
“你去那边。”越执轻声说,“床中间。”
绿锦蛇实在没有威胁性。
化蛇以后,它身上泛着更清晰的同类气味。
黄金蟒犹豫片刻,俯身过去要闻它。
渺小的绿锦蛇仰头看着,摆了一下尾巴,侧头又去看越执。
后者终于可以走到床边,休息一会儿。
他们都快忘了,今天刚开过演唱会。
早上在出席代言活动,下午是杂志跟拍,晚上是密集到透支的表演。
每个人都已经累到极点了。
越执在床上躺好的那一刻,无意识地把被子抱在怀里,被蛇身缓慢缠绕。
蛇身盘旋着,掠过他柔软的长发,贴着单薄的背脊,从脚踝处弯折,再绕回胸口。
它只是想这样抱紧他。
哪怕有奇异的香味,间接暗示着这是猎物范围之内,也并不会张口咬下。
它已经在努力克制了。
只是埋头闻着,身体蹭着,尾巴圈着。
绿锦蛇无声地游到越执怀里,把下颌抵在他的掌心,眼睛像明亮的晨星。
越执缓缓叹气,偏过头看向仍然站在门口的徐温玄。
“如果晚安的话,帮我关一下灯,好吗。”
徐温玄问:“你觉得,我会让你一个人在这里睡觉?”
越执笑起来:“你看起来不打算变成蛇。”
他已经很困了,声音有些糯,此刻已认命般的放弃反抗。
“徐温玄,你打算怎么办?”
对方已经有了定论,一步一步缓慢地走过来。
“至少要留一个陪你说话的人。”
巨蟒一瞬睁开眼睛,但徐温玄并没有停下。
他缓慢而平和地走了过来。
它威胁般张开血盆大口,再一次围绕着越执游动。
所有鳞片犹如警告般的印记,变得金黄刺目,危险有毒。
男人只是漠然看着,抬起了手。
越执已经不敢动了,哑着嗓子说:“徐温玄,你疯了吗。”
徐温玄伸出手掌的同一秒,黄金蟒倏然弓起身体,做出攻击的预警状态。
他们四目相对,他身上没有杀意,没有侵犯,也没有任何情绪。
巨蟒迟疑地闻嗅着来自掌心的清晰气味。
它记得他。
它记得这条绿锦蛇。
他们不是敌人,是同类,是样貌根本不一样的家人。
哪怕蛇的概念里,根本没有家人。
巨蟒嘶嘶两下,重新埋首在越执身侧。
绿锦蛇抬起尾巴尖,安抚性拍了拍。
男人终于把膝盖压在了床沿。
他上来的很慢,确保每一步都没有惊动。
一米八六和五米相比,有无可否认的力量差距。
他后背泛着冷汗,心想自己真是个犟种,就非要上这个床。
然后缓缓躺下,盖好被子,抬手关掉夜灯。
两米宽的大床上,金蟒盘桓,绿蛇蜷睡。
越执陷在蛇身缠绕的牢里,隔着蟒蛇,看向夜色里的徐温玄。
对方也没有睡,只是安静地看着他。
可能所有人都疯了吧。越执心想。
好在没有人受伤,没有人独自入睡。
他不知道为什么徐温玄坚持以人身过来。
刚才但凡有任何闪失,叫救护车也根本来不及。
可是那人就是这么做了。像是忘记了死的恐惧,也忘记了他原本可以不参与这些事,独自休息。
某个瞬间里,越执很想去牵对方的手。
念头浮现的下一秒,青年才终于想起什么。
蛇是冷的。人是热的。
他刚刚被弄得头发湿透,有些狼狈地换了衣服,哄着巨蟒来这边休息,不要伤害任何人。
他也许只是真的很想牵住,近在咫尺的,温暖又有力的另一只手。
此刻一切陷入漆黑寂静里,越执能听见对方很轻的呼吸声。
他和柳珩没大没小惯了,反而是徐温玄一直保持着合适的距离,既不冒犯,也不疏远。
唤出对方名字的前一秒,越执困倦睡去。
凌晨两点,酒店套房里三蛇一鸟都陷入沉睡。
他们都忘了,体力透支的情况下,睡眠是无法维持人类形态的。
关灯前,四个家伙还睡得十分整齐。
蟒蛇盘成一个圈,把越执缠在里面。
绿锦蛇窝在越执怀里,徐温玄睡在外侧,与他不近不远。
相继入眠以后,谁都有点顾不上谁了。
孔雀睡得侧仰过来,形态是漂亮的鸟,睡姿是放松的人。
翅膀长尾从东南摆到西北,歪着占据大半张床。
乌梢蛇盘在它的心口,被轻微压着蛇尾,没有抽开。
绿锦蛇缠在它的长颈前,像冷绿色的项链,蛇颈紧贴。
黄金蟒偶尔会醒过来,在化形期的剧痛里无声忍耐着。
它知道还有两条蛇在这里。
它不清楚为什么那个人变成了一只白鸟。
但也终于放松呼吸,逐渐睡去。
早晨七点半。
越执饿醒,冷不丁看见徐温玄伏在自己胸前,柳珩侧挂在自己脖子旁边。
蟒尾还缠着脚踝,头顶压着发侧。
青年大脑里滑过激烈的脏话。
金蟒还没醒,他用膝盖顶了一下徐温玄,后者困得睁不开眼睛,猝不及防地和他对视,两人近得快要亲上。
越执在极力无视双方抵在对方腰侧的是什么。
“你,”他压着气声说,“滚去穿衣服,给我带早餐。”
柳珩窝在越执身侧,用脸蹭他的脖子。
“再睡会儿吗,”男人声音沙哑,“昨晚折腾到那么晚,等会再起来。”
越执很想拿雨伞抽他屁股。
“滚起来,”他压着火气,脸都是烫的,“睡觉能不能都穿下衣服!!”

越执被亲得一顿,忘了自己还要说什么。
徐温玄原本已经在起身穿衣服,动作停顿,瞥向他们两。
柳珩笑眯眯道:“小执好软。”
越执:“闭嘴!”
“要吃早餐是吗,”徐温玄淡声道,“不给我亲一下?”
越执一脸‘你怎么也这样’。
“坐起来。”男人淡声说,“你不是很在乎公平吗。”
柳珩也不吃味,在那跟着乐。
青年已经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了。
睡衣早就脱落了,遮掩身体的只有银白长发,以及缠绕他的浅金色蛇身。
他茫然又听话地直起身,任由被子滑落,锁骨也随之露在微冷的空气里。
宝石灰的眸子澄净漂亮,只是看起来无助又惶然。
他终于靠近了他的同事,朋友,哥哥。
男人轻吻他的发顶,温热触感一落即逝。
先放过你。
蟒蛇仍旧护食。
为了保护时崇山的安全,蛇类惯用的冻干白鼠买了不少,担心大型蛇类吃不饱,经纪人还带了两只白斩鸡。
老方在得知时崇山变蛇的时候,心态一度很好。
“反正演唱会都开完了,节目也录完了,你们揣兜里带回上海就行了呗。”
“揣兜里,”柳珩一笑,“五米长,揣谁的兜,切十八块放我们仨的兜?”
老方以为自己听岔了。
“几米?”
“时崇山变得是蟒蛇,缅甸蟒,”徐温玄说,“你也别来酒店套房,这两天保洁都没让进,怕出人命。”
老方那边传来崩溃惨叫。
化形这种事有没有传染性已经无从考证了。
但他旗下艺人,变成蟒蛇了——怎么不变霸王龙呢,那玩意儿不是更大吗?!
更麻烦的事情是,当事人胃口不佳,象征性吃了两只乳鼠,更多时间只是贴着越执。
白斩鸡,冷鲜麻鸭,猪蹄髈,牛五花,基本都试过了,没兴趣。
越执本人想得很开,虽然被关在小房间里出不去了,蹲马桶都有个大狗般的蟒蛇在旁边望着,但这个牢不会坐太久,化形期最多也就几天的事。
电视台那边被追加了两份低价晚会表演合约,也不介意下周告假,何况那时候时崇山大概率已经恢复了。
只是气氛实在不对劲。
金蟒并不会说话,沉默着,又焦躁着。
有时候只是在忍受着骨骼剧烈变动的疼痛,有时候长久地看着越执。
老方隔着视频电话看了半天,特别不放心。
“听说你们蛇会拿身体量人,量的差不多就一口吞了,你们千万看住啊,别半夜床上少个人。”
柳珩听得无语:“什么叫我们蛇……我们也不是一类的。”
“他不饿也可能只是扛饿,好些蛇都能饿一个星期甚至更久。”
“不管怎么样你们都平平安安的,情况不对随时喊OAC,或者报警,有啥需要随时跟我说!”
越执只当是演唱会后例行休息两天,拜托助理买了几本小说杂志,又窝在蟒蛇身边看剧。
他心情好就白天化形,抖搂羽毛晒晒太阳,但更多时候在看剧打游戏,闲散放松。
那条蟒蛇实在没什么威胁性,它只是需要他陪着熬过去。
“有个广告要补拍,我出去一趟,”柳珩探头过来,“温玄等会就回来了,有事电话?”
越执挥手:“我这挺好的,枕着山哥也凉快。”
柳珩并不放心,看了一眼入睡的金蟒。
“算了,我陪你到玄哥回来吧。”
青年觉得好笑:“赶紧去,顺便给我带点饮料。”
“行,我让助理在客厅呆着,有事你喊一声,平时怕惊着它,不会特意过来。”
卧室门半开着,还能听见柳珩给助理交代琐碎事项。
片刻以后,大门口传来招呼升。
“走了!”
“嗯——”
几乎是门关上的同一秒,蛇尾缠上他的大腿。
越执还在打排位,以为金蟒在和他闹着玩。
“等下等下,”青年侧了下身,被挠得有些痒,“你松开一点。”
蛇尾依言松开。
他没有离开,仍旧枕着它的修长背脊,在专心打野。
但巨蟒游动着要离开他。
越执留了个神,见它去吃了点东西,心里也放松了一些。
他玩得长发散落,此刻如同睡在散落的雪里,注意力逐渐回到手机屏幕上。
直到前者无声地游上它的脊背。
黄金蟒并不算重,但身形如勾连的枷锁,一旦攀到背部,便几乎能控制人的全身。
越执眸色一紧,偏身要躲开它。
“不可以。”
对方却无视明显的抗拒,变本加厉地缠绕过来。
理智完全退潮的情况下,本能变得清晰又强烈。
吃掉他,无论以哪种方式。
越执一收手机,任由队友狂发问号,按住床沿准备起身,脚踝被倏然一拖,整个人又陷进被褥深处。
“你——”他来不及反应,那条蛇的胸腹已经完全覆盖在背脊上,蛇尾缠着小腿再度一压,一对清晰的硬物便抵在大腿边缘。
那是蟒蛇没有退化干净的残肢。
它是爬行动物,四肢在漫长的演化里已经消失到几乎没有。
除了泄殖腔以外,那对硬物也只是取悦雌性的附着品。
“时崇山,”越执察觉到他的意图,呼吸发紧,“你放开我。”
它第一次完全睁开眸子,不加掩饰地直视着他。
深红眸子危险又锋利,所有意图一览无余。
越执一手抄过被子,思索着实在不行就化形断尾,怎么也要逃出去。
他扯过被子要盖住自己的同一秒,睡裤边缘被勾着拉开,细长又冰冷的长尾探了进去。
青年骂了一句,抬手掐住它的七寸,同一时刻偌大软被落下,将他和它都完全罩进黑暗里。
“时崇山——”在被完全缠紧,连呼吸都发颤的同时,越执狠声道:“醒过来!别逼我扇你!!”
几乎是下一秒,蟒蛇眼中的欲望被倏然压制,它几乎是怔住看着他,然后不受控制地化形。
越执只觉得身体一轻,紧接着猛地一沉,全身光裸的男人单手撑在他的身上,目光里只有猝然化形的疲惫茫然。
越执先前被缠得快要窒息,此刻喘过气,立刻听见门口的声音。
两个助理在给徐温玄打招呼。
“玄哥!今天发布会顺利吗。”
“嗯。”
“珩哥刚走没一会儿。”
“我知道。”
男人迈步向卧室走来。
越执快疯了,心想这还不够乱吗,一偏头又和时崇山四目相对。
“还看着我?”青年冷静地问,“等着我扇你吗。”
时崇山本人还没有完全恢复思考能力。
他几乎是不吃不喝睡了几十个小时,此刻还在适应骤然变化的光线。
徐温玄拧开门,一眼看见被子半掩着,时崇山压在越执身上,只露出劲瘦的背脊。
队长微笑道:“我打扰你们了?”
越执本来不想扇人,见时崇山压了自己快半分钟都没醒过神,一巴掌把人掀开。
“你来得巧啊,”他看着徐温玄,也没好脸色,“再晚来几分钟,可以准备帮我孵一窝蛋了,到时候一人一条蟒蛇,你们都是干爹。”
徐温玄眉头一跳,也大概猜到出了什么事,此刻见事情已经解决了,倒也有心思坐在一边看戏。
“怎么,不愿意和他做?”
越执的表情空白了两秒。
“那和我做,”队长温文尔雅道,“保证活儿好不粘人,体验完美。”
越执沉着又友好地问:“你疯了是吗。”
“不可以吗。”徐温玄问,“可以亲脸,不能接吻?”
他看着他笑起来。
就好像什么都猜得透,也什么都打算得到。
“是不喜欢我,还是不敢尝试更多了,你在害怕?”
越执看了一眼终于缓过神的时崇山,强行扯开话题。
“你知道你刚才在干什么吗。”
时崇山化形期没有完整过完,此刻血肉骨骼都大幅度重组,痛得额头脖颈都是冷汗。
他本想道歉,还未开口,又不受控制地蜷缩起来,肌肉绷得发白。
越执和徐温玄同时察觉不对,一个起身去喊队医,一个给OAC打电话。
男人被立刻送去OAC专用医院,补充大量的电解质和钙质,身体已经卡在极度虚弱的状态里。
各类监护仪相继贴线在他的手指胸前,留置针的边缘沾着血。
柳珩第一时间赶来,同样满脸惊愕。
“还好,问题不大,你别担心。”他不断确认着心率血压,“过几天就没事了,再熬几天。”
时崇山的嘴唇没有血色,他看向他们,嗓子干哑。
“……抱歉。”
越执被拍了下肩头,徐温玄平和道:“过来,聊一下。”
他们相继去了无人的消防通道。
高楼之上,消防通道像是内外隔绝的独立世界。
青年关门时,呼吸仍然透着疲倦烦乱。
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越执心烦意乱道:“我也不习惯这样。”
“不用习惯,”徐温玄平静道,“有些事我已经想通了。”
所有的妒忌,占有欲,早就翻卷到无法平息的地步。
越执皱眉道:“什么?”
下一秒,男人俯身亲了过去。

他没来得及推开他,这个吻变得更加深入。
哪怕唇瓣紧闭,力度与接触面仍在扩大,每一分毫的气味侵略都如同在点燃神经。.
所有呼吸与情绪都被攫取尽占,变成剧烈起伏的浪潮。
飞鸟被捕猎者衔住长颈时也会露出这样的空白眼神。
不知所措的,想要逃离但还未明白当下境况的,柔软到让人想要一口咬碎。
徐温玄依旧抵在近处,两人的鼻尖几乎都可以碰上。
他呼吸时,低郁气味便如蛇尾般盘旋绕紧,像要把另一人拽得更深。
越执没有立刻走,反而像重新认识这个人,像第一次见到他本性一样,深呼吸着看他。
“你一直是最冷静的人,”他的声音都有些干涩,“徐温玄,你……”
他仍旧没有发现,自己被圈在男人的臂弯与白墙之间,其实也逃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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