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鬼by辍冬

作者:辍冬  录入:10-31

一时间无人接话,还是林谦先站出来笑着打了个圆场,“圣上,这匪肯定是要剿的,只是这敕奴也要灭,若萧将军去了沉羌剿匪,那这敕奴这边?”
晏临下意识朝荀彧子看去。
荀彧子淡定开口:“敕奴是陈年旧患,山匪是内患,这敕奴都打了这么多年了,也不急在这一时,自然是内患更急。”
“你!”那人气得指着荀彧子,而后恶狠狠咬着牙冲晏临道:“若是先皇和先太子在此,定不会发生现在这样的事!”
这话一出,满殿肃然,晏临死死地捏住龙椅扶手,一字一句仿佛带着要将唇舌咬破的恨意,“那要让你失望了,朕既不是先皇更不是先太子,朕觉得太师说得很有道理,萧安即刻调往沉羌剿匪!”
那人也自知自己刚刚那话说得冒犯了,可他年岁已高,当年是辅佐先皇一路走过来的老臣,已无回头路,他仓皇凄凉道:“臣为官三十载,为国为民,两袖清风,自认是对晏朝忠心耿耿,家中书房现在还挂着先皇赐的牌匾,上头写着‘丹心’二字!”
林谦隐隐察觉到有些不妙,他拉了那人一把,示意他事情还没有到这一步,不必同圣上撕开脸面。
可那人目光沉沉,一颗心早就做好了打算,“臣一把老骨头,半截身子都已经入土的人!臣不怕什么!臣只怕圣上听信奸人谗言!只怕晏朝衰败!民不聊生啊!”
晏临听着这话,只觉得这老臣实在是不要脸面,他才登位不久呢!就在他面前说这些丧气话,还不等晏临斥责,就见那人往大殿中间又走了一步。
“圣上!臣只有一句话谏言!萧将军镇守南陵不能调!”他说完,在众人都没有意料到的时候,一头猛地冲向殿内的柱子,霎那间鲜血四溅,撞死在了柱前。
所有人都怔住了,包括晏临。
这是死谏。
荀彧子站在那高台之上,面无表情地说了两个字:“厚葬。”
因着这么一出,萧安调任的圣旨也就搁置了。
萧安苦中作乐,开玩笑跟他一众弟兄说,也算好,他说不定还能参加自家妹妹的婚宴。
他这一帮弟兄是他一个一个挑出来的,也是他一手训出来的,他们都开玩笑给自己封了一个“萧家军”。
有人举杯,“将军!我们这一路都是跟你过来的,日后不管你是去剿匪还是打敕奴!我们都跟你!”
萧安举杯笑了笑,“我当然还是希望能打敕奴的。”
他晃着酒杯对着月亮,“灭敕奴是我萧安这辈子的心愿。”他说着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但比荀畜和萧潇婚事先来的是先皇的死讯,国丧,举国三年不能办喜事,荀畜和萧潇的婚事又只能往后延了。
先皇一死,晏朝就仿佛像是失去了主心骨,朝内朝外一片动荡,这才上位不久的小皇帝焦头烂额的,面对接踵而来的所有事情显得束手无措。
就导致了一种局面,皇权失衡。
上头有他们自己的政策,下头有他们自己的处事方式。
更离谱的应该是属萧安了,自从调任被搁置之后,他就处于完全自由的状态,大家都好像忘了他这个人,可他又是个闲不住的,他竟然胆子大到,直接领着他的“萧家军”去“帮架”了,没有实权,那便走到哪就打到哪,打完山匪打敕奴,哪里需要就往哪里去,这一路打出了名声、打出了士气。
谁人都知道,晏朝有这么一支战无不胜的“萧家军”,甚至打到后面,对面一听到萧家军来了,战也不打了,收拾收拾粮草兵器就跑路了。
萧安虽然没有实质的兵权和官职,但这是他最轻松自在的一段日子。
而荀畜这边,他肩负起了原本属于荀彧子的“祭祀”一职,荀彧子现在整个重心都在朝堂之上,可又因为荀彧子还是被称作“太师”,他们便只能唤荀畜作“大人”。
那日殿内来了个少年,生得圆头圆脑的,一见荀畜就跪扑到地上,恭敬喊道:“大人!”
荀彧子指了指那少年对荀畜说:“这小子叫小暑,日后便由他来照顾你的饮食起居吧。”
小暑抬起头来,笑得一脸憨厚,他生得一副娃娃脸,看起来要比实际年纪小得多。
小暑是除了荀彧子之外,唯二知道苛丑存在的人,这小少年每日战战兢兢替苛丑送饭,还要被这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吓个半死。
他后面同荀畜熟了,哭丧着脸问荀畜:“大人,那黑色玉佩里关着的到底是什么恶鬼,为何你还要日日供奉他?”
荀畜当时一下子没听明白,他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不是恶鬼。”
小暑才不信。
从那之后,荀畜就再也没有见过荀彧子,荀彧子将自己关在摘星楼里闭门修道。
那楼自修好以后,荀畜从来没有上去过,进去的只有荀彧子和晏临,晏临对荀彧子的依赖已经到了病态的地步,凡是大事小事,他都要求助荀彧子,求助他占卜结果。
这摘星楼已经彻底成了晏临求占卜的地方了,他每每进去都能从中得到答案。
可好景不长,整个晏朝局势动荡,大家都知道当今圣上信神信道,就是不信朝中大臣。
山雨欲来风满楼。
天阴了这么多日,暴雨总算是将至了。
那天夜里狂风暴雨,外头的树都要被狂风吹倒了,窗棂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
谁也不知道那天摘星楼之上发生了什么,兴许是晏临第一次在这楼里没有得到占卜的答案,他气势汹汹地从大楼里冲出来,淋湿了一身也毫不在意。
他在暴雨中大发雷霆,“叫荀彧子滚!滚回去!什么狗屁太师!”
可在晏临没走出多远的时候,那摘星楼高楼之上,有什么东西随着雨点一起坠了下来。
晏临隐隐察觉到了什么回头看过去,只见那熟悉的衣裙在湿雨中翻飞,那是一个人。
不是别人,正是荀彧子。
晏临惊骇地瞪大了眼睛,眼睁睁看着荀彧子坠到地上,在地上摔成了三截,鲜血瞬间就染红了地面上的雨水。
“啊!”晏临捂住眼睛大叫一声,丝毫不敢看眼前的惨状。
荀彧子死了,从十八层高楼上摔下来摔成了三截。
丹丘子和逢春生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都惊愕不已,怎么也没想到他们的师傅会是这样一个下场。
晏临也很伤心,荀彧子死后,他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就好像荀彧子一死,连带着晏临的魂也没了,父皇在世的时候,他靠着父皇,父皇死后,他靠着荀彧子,可现如今没了他能倚仗的人。
他去找荀畜,他觉得在这当下,应当只有荀畜能够理解他的苦闷,某种意义上他们是一样,他们都是荀彧子扶养长大的,他对荀彧子的感情也应当和自己是一样的。
只可惜让他失望了,荀畜在对待荀彧子死这件事上表现出来近乎无情的冷漠。
晏临看着眼前没有丝毫情绪的人,“阿荀,荀太师死了。”
“我知道。”荀畜回答他。
晏临有些不能接受荀畜的冷淡,他提高声音又喊了一遍,“荀太师他死了!他从十八楼坠下去活生生摔死了!”
荀畜只是点点头,他已经回答过很多遍自己知道了。
晏临咬着牙,才意识到一件事,他跟荀畜根本就不一样,荀畜他从来没有想得到过荀彧子的爱,甚至荀彧子死了他也能好好的活下去。
可是晏临不行。
他根本就不行,他没有办法自己一个人独立生长。
晏临死死地抱着荀畜,父皇去世那天他都没有哭得这般伤心过,他哭喊道:“阿荀,朕只有你了。”
荀畜回答他:“我知道。”

荀彧子死后,荀畜这才第一次上摘星楼。
这楼里大白天也昏暗一片,小暑提着灯跟在荀畜身边,“大人……小心些……”
苛丑也跟在荀畜身边,这小怪物最近又跟小暑比起来了,什么事都要同小暑抢着干,还学舌一般开始结结巴巴喊荀畜“大人”,叫的声音还硬要比小暑大。
“大……大人!”喊得一惊一乍的。
荀畜看了他一眼,黑雾仿佛长了尾巴,只差晃着了。
摘星楼此后就成了荀畜占卜的地方,晏临所有事情都来求助他,从谴兵用将到小事的决策。
荀畜占卜最神的一次是占到了三天之后的洪涝灾害,一经占卜出来,就立马下令当地的民众撤离,结果三天之后,洪水还真就如约而至了,当地人纷纷跪拜荀畜,把他当了神。
这样的事情越来越多,荀畜声望也就越来越大了,短短半年,竟是成了晏国可能有人不知道当今圣上是谁,但无人不知道国师荀畜的,他们自发的替他塑金身,烧香叩拜。
原本晏临也不觉得有什么,他现如今确实也是靠着荀畜才能坐稳这个位置,可让他不爽的是,朝中渐渐有了一种态度,他们信荀畜远胜过信晏临。
甚至还有人当众直接问他,“这提议是国师提出来的,还是圣上自己的意思?”
晏临抵了抵腮帮子,冷笑着回道:“是朕提的又怎样?是国师提的又怎么样?”
这人直言不讳,“若是圣上提的,还请圣上问问国师的意思。”
晏临就不明白了,这世上为什么谁人都能将他比下来,他原以为他和荀畜是一类人,可现如今荀畜成为了国师,身上的特殊性就展露出来了,甚至还被晏国人民视为神明,这是前所未有过的,坊间的人供奉拜他的事,晏临有所耳闻,可这些朝中大臣,有些人上朝下朝还专门去摘星楼的门前去叩拜他,说什么他是晏朝国运所在,有他在,晏朝便能安心了。
晏临不悦,他下了第一道圣旨:民间不得旨意,不能私自塑像。
坊间的塑好的荀畜金身就这样一座座被推倒了。
这旨意传出去之后,晏临亲自去了荀畜殿里一趟。
晏临问他,“阿荀,朕将那些人在坊间替你塑的像毁了,你不会怪朕吧?”
荀畜丝毫不在意这些,他摇摇头。
晏临就笑了笑,只是那笑不达眼底,“你还记得朕说过的么?朕将来是要给你塑金身的,你的金身只有朕才能塑。”
那年少之时说的话,后半句是:要叫他金像前香火不断,要叫这世人冲他八方朝拜!
可现如今这话,晏临说不出来了,他不想!他做不到!荀畜他凭什么!
荀畜摇摇头,“圣上,这些都不是我想要,不跪拜、不磕头、不烧香、不供奉,世人有世人自己的神明,我不是。”
这话晏临没有听进去,可挂在荀畜腰间玉佩里的苛丑听进去了,一字不落。
晏临低声笑了两声,“是,你不是。”
可荀畜越是这样,越是像有根刺扎在晏临心里,这世上有些人就是能轻而易举地获得一些东西,然后还要轻飘飘地同人说,我不要、我不是。
狗屁!全都是狗屁!
朝中大臣们摸不准晏临的心思,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可那些个伺候他的太监,倒是把他的脾气秉性摸得一清二楚,他们极尽可能的说晏临爱听的话,必要的话还要诋毁荀畜。
起先晏临还会发火,叫他们不要妄言,可这些太监们都是人精,真动怒和假发火,他们一眼就能分辨,日后这些话还是照说不误。
他们说多了,晏临也就信了。
直到有一日,他听到外头的一个孩童的戏言,“不知道当今圣上有什么用,对外打仗的是萧将军,对内下旨的是国师大人,圣上好像唯一的作用就是叫那龙椅上不要空着,哈哈哈哈。”
那小孩还笑着说了一句:“到不如叫国师来做皇帝,我瞧着不错!晏朝肯定要比现在更好!”
有小孩附和道:“我听说那萧将军的妹妹,日后也是要嫁给国师大人的,算起来他同国师才是一家人,倒确实比圣上坐那个位置更合适。”
童言无忌,可晏临却偏偏听进去了。
他明明知道谁都有可能造反,就荀畜不可能,可他却纵容着太监将那些话越传越离谱,没有丝毫制止。
所有事情爆发的开端是一支笔,这支笔挂在笔架上,无人注意,甚至荀畜都有一段时间没有用了,却偏偏被有心的人提起来了。
这支笔是当年荀畜给晏临做伴读的时候先皇赐的,晏临也有一支,有好事的拿这支笔做文章,极力想说服晏临,荀畜心思不良。
晏临明知道不可能,可是他听着这些话,内心竟然几分扭曲的快感。
直到有一日他去荀畜殿内,那桌面上,常年挂在笔架上的那支笔不见了!
晏临瞳孔微缩,脸上带了几分寒气,但是他没有声张,他只在临走的时候,皮笑肉不笑地问荀畜身边那小孩,“那支笔呢?桌上那支笔去哪了?”
小暑年纪小藏不住一点事,一听晏临提到那只笔,整个人都惊慌得抖起来,他腿一软就跪到地上,“回圣上……笔……笔一直没用,小的便自作主张收起来了。”
晏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他知道这小孩说谎了。
放在笔架上好几年没有动的笔,却偏偏前几日才在他面前被有心人提起,今日就被收起来了,怎么也不会有这么巧的事。
定是他殿里有人在传信呢。
晏临出了荀畜殿门,站在那门口久久没有离去,他做了一个决定。
他提起步子从殿门口离开的每一步都在坚定自己的这个决定,哪怕他知道荀畜没有任何谋反的理由。
引子是一封状告林谦跟先皇外戚书信往来频繁的折子。
晏临便同那些太监们放出话,说怀疑荀畜同工部侍郎林谦私交过深,更是怀疑他们两人有异心,这真是好大一顶帽子。
晏临甚至还演戏演全套,叫人去捉林谦。
那天夜里,他坐在寝殿内观摩着自己雕的人像,那雕像是一个盘腿的坐姿,已经差不多快要雕好了,一张脸上却没有眼睛鼻子和嘴巴。
这刻的是荀畜。
晏临自小就喜欢木雕,他雕过很多东西,猫狗兔子鸡鸭鹅,每一个动物他都能雕刻得惟妙惟肖,但人,他只刻过两个,一个是他的父皇,还有一个,便是荀畜了。
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雕刻荀畜的那张脸,他感觉自己对荀畜那张脸的记忆还停留在少年相识的时候,想起来鼻尖都好似能闻到桂花的香味。
可他们明明都已经长大了,一个做了皇帝,一个成了国师,他好像对荀畜都陌生起来,甚至想不起来,这个明明同他每日都见面的人到底是长什么样子,还是同带着桂花香气的记忆里一样么?
他听着外头禁卫军整齐划一的步调声,以及盔甲摩擦发出的声响,他都已经想好该怎么给这一场闹剧收场了。
他会装作大度,表明自己都知道他做了什么,然后说:朕不会同你计较的,朕还是念及旧情,朕是真的只有你了。
晏临都想好了一切,他刷着木雕上养护的油漆,心情好到忍不住哼起了歌。
可他从没来有想过,这一场简单的闹剧会被发展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进而演变成让晏临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
圣上欲捉拿荀畜的消息不胫而走,甚至越演越烈,也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等传到荀畜和萧安耳朵里的时候,已经变成圣上对荀畜嫌隙已深,想要杀了他。
荀畜不急,倒是急坏了小暑,这个没什么见识的小孩,第一反应就是赶快带着自己的大人逃跑。
“大人!不能再留在这里了,我听人说圣上都已经派人去捉林大人了,下一个就是你,我们趁夜逃跑吧,还来得及。”
小暑哭着求他,留在这只有死路一条。
荀畜想了很多,想到了荀彧子、想到了师兄、想到了丹丘子,他头一次不知道该怎么做。
他决心为自己算一卦,是跑还是留。
那卦象显示,跑是平卦,既非大吉也非大凶。
他看着磕头朝自己求个不停的小孩,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得道:“那便收拾东西吧……”
小暑得了令,抹了把眼泪就赶忙去收拾东西了。
只是此时的荀畜还不知道,卦象平卦才是最难算的一卦,占卜,占的至始至终都只是成算,结果如何是人注定的……
生死,从来不过都是一念之间的事。
而影响这卦象的人,便是萧安。
等禁卫军赶到荀畜殿里的时候,那里头早就人去楼空了。
正如晏临所料,他殿里有人给荀畜通风报信,晏临没有生气,他甚至还有点微妙的暗爽,荀畜只有选择得越错、做得越狼狈,晏临抓到他时,才能有越多的上位者优越感。
他站起身弹了弹衣服上的褶子,正准备下令去捉拿荀畜。
就在此时外头来报说是有人有消息要同圣上禀报。
晏临皱了皱眉,不知道这么晚了来的会是谁。
“让人进来。”
进来的是个弓着背的男人,恭恭敬敬的,都没敢抬头看晏临。
晏临眉头皱得更深了,不知道这人是从哪蹦出来的。
那人连忙跪地磕头,“小的曾勇,是翰林院誊抄的。”
“小的今夜还有些书籍没有誊抄完,便留晚了些,出来就看到……国师大人被萧将军护送着遮遮掩掩地离开。”曾勇说着抬起头,那双细长的眼里全是算计,“小的觉得这其中必定有蹊跷……便急忙来禀报圣上。”
他话音刚落,晏临就猛地将雕刻桌上的所有东西都掀翻在地,他怒道:“阿荀!亏朕还如此信任你!”
晏临双目赤红,肃杀无情道:“下令,活捉国师,其他阻挠者,一律格杀勿论。”
“是!”禁卫军领命就欲动身。
…………
荀畜是被萧安领着萧家军一路护送出来的。
萧安驾着马,“姓荀的,要不是我妹妹求我,我才不管你是生是死,算你小子命好,萧潇从没有求过我什么,但她这回因为你,求着让我护你周全,你日后若是待她不好……”
萧安说着一鞭子狠狠抽到马背上,这一鞭用了十足的狠劲,就是抽给荀畜看的。
荀畜没有说话,一旁的小暑忙不迭道谢:“多谢萧将军!多谢萧将军!”
萧安问他们:“现如今你们能逃去哪?”
“岐山。”荀畜想都没想。
萧安点点头,“岐山确实是个不错的去处,圣上也不至于真把你怎么样,你先去岐山躲一阵子,等过了这个风头,再出来。”
只是他们没想到,半路还没有到岐山,禁卫军就追上来了。
萧安咬牙,没有别的办法,“小白脸你和那小孩先走,我就不信圣上这般不留情面了。”
萧安把这件事情想得很简单,他甚至还想下马同圣上聊一聊,他觉得这其中肯定有天大的误会。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们刚停下来,那边就有箭直直地朝他们射了过来,每一箭都带着非要他们命不可的杀意。
“靠!将军,照这个射法,这小皇帝就是想要我们死!”
萧安拧着眉,“往后撤,不能伤了自己人!”
将军发了令,底下的士兵们也不能再说什么,他们毫不还手连连后撤。
只是后面实在是忍无可忍,好几个弟兄都负了伤。
“将军!有什么好怕的,咱们直接就往回打!就他们那群绣花枕头,能经得住我们几波?”
“是啊将军!一直这么退也不是个事!再往后退,我们可就要退到岐山了!”
萧安回头看了看夜色里穷追不舍的禁卫军,他有些心寒,他这帮弟兄为了朝廷出生入死,可现如今,这箭矢根根都想要了他们的命。
萧安一咬牙:“掉头!打回去!”
一时间士气大振,欢呼声阵阵,有人高喊:“将军何惧!”
他们在战场上厮杀惯了的,现在能够反击了,所有人都兴奋不已,他们还从未打过如此憋屈的仗!
“兄弟们!让这帮孬种们见识见识厉害!”
这些人入了战场就跟回家了一样,借着月色、借着地形、借着多年征战沙场的经验,神出鬼没、如影随形。
不一会就形式逆转了,先前禁卫军仗着弓箭,利用距离优势压着萧家军打,现在他们悄然而至,刀刀精准,也不取人性命,专挑手筋。
那禁卫军的将领当年是跟萧安一同从军营里出来的。
如今两厢对立,萧安这边虽然人数不多,可各个神情肃杀,气势上竟是压过对面一头。
“萧安,让开,你不要叫我难办。”
萧安笑了笑,“子午,你听我一句,国师和圣上这之间就没多大的事,你且缓两天,缓两天等圣上气消了,这事也就算过去了。”
却不曾想,那夏子午直接拔剑了,“萧安,圣上有令,活捉国师,至于其他人,阻挠者,格杀勿论!”
萧安一惊,怎么也没想到圣上竟会下这样的死命令。
“子午,圣上听信奸人之言,难不成你也听奸人之言?”
夏子午挥着剑朝他过去,“子午只听圣上一人言。”
萧安就知道!这小子从小就是一根筋,现在也是一根筋!
萧安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辈子还会有跟禁卫军打架的一天。
禁卫军自然是比不得萧安一手带出来的军痞,这些人打架都不按常理出牌的,对付这种一招一式都死板练习的呆瓜军队实在是轻而易举。
他们还不忘嘲讽,“你们练的都是一个把式,一招接着一招都不带换的,是不是别人不接你这招,你们就不知道下一招该怎么使了?”
一时间给那禁卫军气得不行。

两拨人打到后面,完全变味了。
“子午,我瞧你比当年也没有多大长进啊。”萧安一剑砍下去,眼角眉梢都带着挑衅。
夏子午脾气这么好一个人,也被萧安惹毛了,“再来!”
两拨人打得昏天黑地,有来有往。
硬生生让萧安在这拖了好几天,到后面夏子午沉不住气了,“萧安!你这是抗旨!”
萧安:“啊?叽里咕噜说什么呢?没吃饱饭么?使剑都没力气?”
夏子午:“……”
他们打打停停,萧安就这么跟他耗着,夏子午急,他可不急。
萧安琢磨着,他再同夏子午耗个十天半载就差不多了。
萧安算盘打得不错,只可惜事情没有如他的意。
这两厢本来是有来有往的,突然那天际乌泱泱射下来一片弓箭。
这一下来得突然,更何况是铺天盖地的,瞬间射杀了好几个人,而且不分阵营,两头都有伤亡。
萧安骂了句脏话,还以为是敕奴趁机杀过来了,他大喊:“迅速隐蔽!箭是从东南方向射过来的!”
他话音刚落自己也一愣……东南方向……
萧安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只见那尘土飞扬间渐渐显露出来的军队,那领头张扬的旗帜分明是晏朝的标识!
萧安这时候还能分出神来开玩笑,“子午啊,看来还有另外一只军队也得了令,想必这回命令是你我都格杀勿论了。”
推书 20234-10-31 : 仅他可见by阿哩兔》:[近代现代] 《仅他可见》作者:阿哩兔【CP完结】CP 2025-10-29 完结38.44万字 6.92万人阅读 5,808.29万人气 4.49万海星文案:  他引以为傲的婚姻,仅他可见。  -  絮林先天腺体萎缩,只能做一个平平无奇的Beta,因为一场意外,为了保护自己的心上人,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