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说什么？
话说出去之后，舒明青就后悔了，“算了，当我没说。”
沈砺抬头望了望还黑着的天色，又看了看手上光屏显示的“5:10”，略微思索后回答:“山塘居八点开门，你要想吃，我现在去把人敲起来。”
“但是……”沈砺突然想到，眉头微微皱起，“有孕不宜多吃山楂，你看能不能换一个？”
这话令舒明青短暂一滞，可紧随而来的便是无来由的恼怒，“不必了。”
你买不回来明天就别再住我家。
“舒明青！”沈砺着急道，“那我给你做，你就吃一点行不行？”
舒明青盯着他许久沉默，然后转身就走，“我去上班。”
他不知自己为何会莫名其妙跟沈砺这个混球较劲，一直到抵达学校办公室，胸口积攒着的愠怒之气都没消下去。
在学校站台下车后，他提着书往学院里面走。
“让我进去，那个沈砺送给我女儿的抑制剂都是有毒的，现在我女儿病重垂危，他倒一点事都没有？这公平吗？”
门口保卫科有个男人疯狂捶打着门，舒明青往警卫室看了看，老李头不在，应当是去后操场例行巡逻了。
“你找沈砺？”舒明青突然出现，冷声道。
“对，我就找那孙子，你认识他？”那男人狠狠道。
胃部传来的饥饿感与小腹的隐痛交织成火。
眼前恍惚是沈砺熬夜时苍白的脸，正小心翼翼给他递上一杯姜茶。
男人的辱骂突然变得刺耳。
他不配质疑沈砺。
“你女儿那件事我听说过，busw抑制剂是他们组研发的稳定性试剂，几乎对所有体质的人群都适配，基本不会存在排斥可能，即使排斥，按他的习惯，也会给你一套解决排斥的药物。”舒明青推了推眼镜，金丝眼镜在黎明下的灯光中闪着一线冷光。
“除非，你不遵医嘱，有药就吃着，并且先后多次交叉用药。”舒明青直接道。
“你……你胡说什么？我都是为她好，不这样她怎么快点好起来回去上课？”那男人快步走过来，“你叫沈砺那孙子过来和我说话！王.八蛋！我今天不弄死他的！”
晨雾未散，街道上弥漫着潮湿的寒意，舒明青攥着教案的手指微微发紧。
不知怎的，他眼前突然浮现沈砺熬夜修改实验数据的模样，浮现那些被沈砺悄悄塞进他抽屉的营养剂……如果有人想污蔑他的成果，那就是在打他的脸。
“就凭你？”舒明青冷哼一声，“你也配？”
舒明青扔下手里提着的书袋，手指轻轻推了推眼镜，“我来就够了。”
他暗暗摁了摁小腹，似乎在低声道:你待会识趣点，别闹腾。
随后舒教授上去将人摁在地上。
“哦对，忘告诉你了，我自小习体能拳击，证书一级，你还要跟我打吗？先生？”舒明青露出一个危险的笑意，在点点灯光里显得有些骇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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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明青是在自救，《hurt》确有其歌，是九寸钉Nine Inch Nails在The Downward Spiral专辑里的一首歌，为符合网站引用标注规定，特在此写出。
第16章
保卫科的老李头很快巡逻完回来，一回头，就发现围栏里蹲着几个学生，个个都在拿着光屏偷偷.拍照。
“这……小舒啊，这什么情况？”老李头顾不得那些学生，急忙跑过来问道。
“有人闹事，麻烦报个警，有事再叫我。”舒明青道。
那老李头连忙低声道，“你是学校教授，再怎么也不能直接动手啊！好在是我值班，现人又少，否则你免不得一顿处分！”
闻言，舒教授向那些学生那边扫了一眼，将金丝眼镜扶正:“造谣生事就是这样的下场，你们也知道我跟沈砺素来不合，但他的工作能力和人品，我心知肚明，也认可，所以，如果有人再质疑传谣，我不介意去法院走一遭。”
“舒明青！”
身后传来沈砺带着焦急的声音，舒明青猛然转头，却撞见沈砺正快步跑过来，沈砺上来就握住他的手左右查看，“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你先关心你自己吧。”舒明青道。
沈砺抓住他手腕不放，声音发颤：“我知道你要强，但下次别拿自己冒险……我怕来不及。”
“你……以后别这么冲动了。”沈砺道。
舒明青皱了皱眉，那股无来由的愠怒之意再次隐隐升起来。
什么叫这么冲动？他以为他这么爱管闲事？
舒明青的太阳穴突突跳动，沈砺那句“别这么冲动”像根刺扎进耳膜。
他什么时候成了需要被人说教的人？
喉头发紧，他猛地甩开沈砺的手，金丝眼镜在晨光中闪过寒光：“我回办公室。”
“舒……”沈砺望着他的背影，连话都没来得及说完。
刚才舒明青的眼神，让他恍惚想起当年舒家举家搬迁之前，少年舒明青看他的眼神，冷漠、疏离，直直地看着他，眼底翻涌着亮光，像是想告诉他什么，却终究没说。
最后就被他舒家祖父握着手腕拉走了。
少年舒明青还会回头望他一眼，那眸色不似少年人般清澈，竟像担了很多他不知道的东西似的。
收回思绪。
他看了看那躺在地上的男人，又看了看栏杆里面拍照的学生，犹豫片刻，还是向着学生们走过去，“好了，麻烦你们把照片视频删掉，别让舒教授背锅，这是我的事，感谢大家！”
他一个一个盯着学生把舒明青打架的照片视频删掉，又给他们发了红包封口，才转过头来处理那闹事男人。
而舒明青这边，其实刚刚教训完那男人后，肚子里的两个孩子就开始不满地折腾起来，弄得他小腹隐隐作痛。
但沈砺刚才的话那样刺耳……舒明青不想在他面前暴露脆弱，故而一直忍着。
左右下个月就能去拿掉它们两个。
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还会生气？
他给自己打了一针营养针，又闭目养神许久，才恢复过来，一直到七星刻多，舒明青在办公室写研究报告时，门才被人敲响。
“进。”舒明青头也没抬，手上仍然在写着东西。
“舒明青……”
写字的手一凝，片刻后，舒明青又继续写，“出门左拐，慢走不送。”
“我带来了你说的山楂糕，你不是想吃吗？多少尝一口？”沈砺把手里提着的食盒推过来，慢慢打开，一盘散发着酸甜清香的山楂糕静静躺在里面。
“是我把店主敲起来请他做的，还是新鲜的。”沈砺道。
“拿走。”舒明青又打开电脑，并不打算搭理他，“我没说过想吃。”
“那好吧，我还有事先走了，你照顾好自己。”沈砺缓缓转身离去，“哦对了，下层还有蜂蜜桂花糕和云片糕。”
毕竟，孕妇不能多食山楂。
沈砺离开后许久，舒明青的手仍然在飞速地写着东西，桌边的果子甜糕散发着诱.人的清甜香气，勾得肚子里两个小东西直动弹。
“真是生怕人看不出来你们是沈砺的种。”舒明青放下笔，暂且关闭电脑，视线望向禁闭的办公室大门，“一样的贪得无厌。”
他的喉咙滚了滚，瞥了一眼那食盒。
指尖蜷缩着，始终不肯伸出去。
肚子里的小东西再次开始抗议，舒明青干脆直接坐回去，什么也不吃，连水也不喝，继续写报告。
可不一会，肚子里却又传来咕噜咕噜的声响，他瞧了一眼那食盒，指尖在包装上不动声色地擦拭，试图找到沈砺触碰过的痕迹。
检查无误后，他才夹起一块蜂蜜桂花糕放入口中。
糕还没入口，一股恶心感突然涌上来，他捂住嘴咳了两声，糕点碎屑掉在食盒边。
这时，手上光屏亮了。
是沈砺发来的消息：“桂花糕里加了止吐的酸口蜜饯，你要是还难受，我办公室有姜糖”。
舒明青盯着消息，指尖在光屏上划了又划，最终没回，却又多吃了一块
竟然清甜里带着些许酸味，将孕吐之意都压了下去。
奇怪，明明是他买的，为什么比他做的还合口味。
下次一定要把钱算清楚。
而门外的身影在看到他终于吃下东西后，才松了口气，注视片刻后便转身离去。
看来如今舒明青对他还不是很信任，安全感不足。
他看了看自己双手指尖。
还要继续妥协换取信任吗？
舒明青会吃这一套吗？
手上光屏亮起，对方的昵称和对话框弹出来。
【山塘居老板:没事，你老婆喜欢就好，下次有需要再来啊，我给你打个折！】
沈砺直接点击转账。
【您确定要向星际第一银行尾号4684的账号汇款20000星江币吗？】
他毫不犹豫点击确认，显示支付成功后，他动了动手指，编辑一段话发过去:没事，陈老板，这算大早上把您敲起来工作和给他买糕点的报酬，以后再来。
发送完之后，他才回到自己办公室，把教学工具带上，前去上课。
舒明青用星盘演示完实验步骤，冷声道:“下课前交操作报告，不合格的重测”，随即收教具准备走。
刚要收起星盘，但他不知动错什么地方，光屏上突然放起来他大学做研究时，和沈砺的合影。
他眉头一皱。
这张照片怎么会夹在这里？
他迅速出手把东西换掉，拔掉星盘，“就这样，下课。”
底下学生瞥见合影，交头接耳的声音顿住。
行罢，他便抬脚离开，手上光屏忽然亮起来，弹出褚教授的消息：“小舒，杭茗是我老友的女儿，她会跟你提婚事的事，你别抵触。”
老师怎么会忽然发来这样一条消息？
杭茗……很熟悉的名字。
但他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听过，便只打算先回办公室再说，正要出门，却撞上一个身着裙装的女人。
舒明青微微点头示意，随后离开。
“舒教授！等等！”那女人快步追上来，“我是这个班的班主任，这次真是谢谢你肯来代课了，否则我都不知道该找谁。”
“没事，应该的。”舒明青道。
他在脑中迅速搜索着这人的资料，终于搜索出她的名字来。
杭茗，飞船制造学院班主任兼讲师。
原来如此，看来老师说的那人便是她了。
他点点头问好，心里却心知肚明，她方才说的话不过是客套，代课而已，向教务申请后，很快就能批下来。
“那我们出去坐坐？”杭茗试探着道，“其实，我这次来也是受了褚教授的推荐……”
这话令舒明青侧目:“……嗯？”
二人行走在街边，舒明青迎着烈日，用帕子轻轻擦拭着额头细密的汗珠，热浪滚滚而来，不断充盈着他周围，将人烤得喘不过气来。
最终舒明青还是找了家咖啡厅跟杭茗交谈，“所以，杭老师与我老师是……”
杭茗低下头笑了笑，“他是我爸爸的同窗挚友，一来二去，我们就也很熟了，我们去看他时，他提及这辈子最牵挂的就是你和沈教授的婚事，褚教授就跟我们提起了你……”
一听这话，再看杭茗的笑意，舒明青就算是傻子也明白过来几分。
只怕是老师在撮合他和杭茗。
他无奈地苦笑一声，手悄悄抚向自己隆起的小腹。
可是，老师啊……他如今这副样子，又怎样娶妻？
他指尖慢慢掐进掌心，小腹突然抽痛，他下意识弯腰扶桌，杭茗疑惑追问“舒教授不舒服？”
他强撑着直起身：“没事，有点累罢了。”
“舒教授？”杭茗试探着询问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令舒明青赶忙回神。
此刻，遇见咖啡厅外面的街道上，有两人正并排行走着。
其中那矮一些的少年盯着身旁男人手中提着的袋子不解道:“沈教授，您是家里有人怀孕了要送礼？买这么多孕妇用品和婴儿衣服做什么？我妈说，他们对这些很仔细上心的，你别买错了双方都不高兴。”
沈砺别过脸，轻轻抚摸那些柔软的东西。
他的孩子很快就要出生了，这是和舒明青最好的和好契机，舒明青有孕辛苦，他自然要仔细照料着。
“一边去，我都做过攻略了，这都是最好的东西，怎么就没用了？”沈砺不满道。
奚庆无奈点点头应和，“好吧，教授你说得对。”
“唉？”奚庆拉住沈砺的衣袖，指了指咖啡厅的玻璃墙，“你看，那不是舒教授和飞船制造学院的杭讲师吗？他们怎么会在一起？”
沈砺的脸色已经有些难看起来，手里的袋子跌落在地，一只婴儿毛球滚了出来，沈砺也没去管它。
奚庆没察觉，还念叨：“哦我想起来了，杭讲师好像在跟舒教授说婚事呢，早上听教务老师提过，听说是褚教授撮合的，两家有些交情，他们见面也正常……”
沈砺浑身一震。
走得很近？舒明青？！
咖啡厅内，杭茗垂了垂眸，道:“虽然如此……褚教授还是希望你考虑一下。”
舒明青突然抬头似乎想说什么，却忽然瞥见了窗外掉在地上的东西，瞳孔一缩，手瞬间按在小腹上。
杭茗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疑惑道：“那不是沈教授吗？他怎么在这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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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砺:完了，师兄有新欢了怎么办[爆哭][爆哭][爆哭]他不要我了[爆哭][爆哭][爆哭]
舒明青:……滚
ps:这本是全文存稿，不用搞我心态的，收藏加一减一且密集在同一个时间段，我虽然不聪明，但也能猜出来，没用的，再提醒一遍，这是全文存稿，就算你这么搞我心态，我也不会断更弃坑太监的，谢谢
玻璃后，杭茗正亲昵地给舒明青擦着领口的咖啡渍，两个人靠得极近，状似热恋情侣。
他不是说不想和他扯上关系？原来早就找好下家了！
舒明青！你真是好样的！
之前舒明青吃他送的云片糕时的温和表情仿佛又在脑海中浮现，沈砺紧紧抓着袋子提手，瞳眸中却早已翻涌着不知名的惊涛骇浪。
双手都在发颤，即使刻意压制，仍然能被看出异样。
咖啡厅里，舒明青迅速收回目光，手指抓紧衣角，“也许只是长得像罢了，巧合。”
“巧什么？”沈砺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且很近。
在侧身看到一旁站着的沈砺后，舒明青一僵，转过头去时，脸色有些苍白，“你怎么……”
沈砺眼眶里已经浸着红血丝。
不知为何，看着沈砺的模样，舒明青突然胃部一抽痛，心突然无端抖动起来，让他险些打翻杯子。
“几位……认识吗？是要一桌还是……”服务员闻声过来，试探着问，“这位先生是要点餐吗？”
沈砺紧紧攥着那袋子的绳子，盯着舒明青不肯挪动目光，“不认识！我怎么会有幸认识大名鼎鼎的舒教授。”
随后转身就走。
舒明青猛地起身，下意识往前走，去追他，却在抬起脚的一瞬间僵住。
他为什么要去追沈砺？
他一没违法，二没违背公序良俗，怎么现在跟他欠沈砺似的？
他还没跟算让他怀上这么一对麻烦胎儿的账呢。
咖啡厅外，奚庆快步追上沈砺，“沈教授，您这是怎么了？”
不对啊，他俩不是素来不合吗？人家谈个恋爱关他什么事？至于这么生气吗？
难道沈教授连谈女朋友也要跟舒教授一争高下？不至于卷生卷死卷到如此地步吧？
“那个……我有个表姐也还没男朋友，要不要介绍给你……”奚庆试探着小声问，“教授您没事吧？”
沈砺冷冷瞥了舒明青那边一眼，“谈什么？不必！”
某些人都找下家了，他凑什么热闹？
让人觉得他是在跟舒明青争谁结婚快吗？
他紧紧攥着那袋子，里面一条柔软的幼儿毛巾便掉出来，可怜巴巴地躺在地上。
沈砺离开后，没过多久，杭茗也收到新的教学任务，便只能带着歉意离去。
舒明青望着空荡荡的座位，以及沈砺方才站过的位置，喝下最后一口温水，便起身结账，随后走出咖啡厅的大门。
他沿着那条街往回走，时不时手腕上的光屏，它并没有亮起的反应，舒明青抬手摁了摁自己额头，忽然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脚下突然踩中什么异物。
舒明青蹲下身查看，将那东西捡起来，才发觉那是条婴幼儿专用的毛巾，一旁还有个纸袋，旁边散落一地孕婴用品，连logo都是星际名牌的。
难道是……
手腕光屏亮起来，发出请求通讯的“滴滴”声，舒明青连忙抬起来去看那文字。
是舒广济。
舒明青的动作缓慢下来，心里不知哪个隐秘之处缓缓坠下什么东西似的。
“喂？怎么了？”舒明青还是接通了通讯。
“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我是不是早就催你过来检查？你都拖多久了？”舒广济带着怒意的声音从终端传来，“尽快过来，别让我去抓你！”
他说:“不用了，我现在就过去。”
医院里，舒广济坐在他对面，愁眉苦脸地指着桌子上的检查报告，“来，你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检查报告显示你最近又伤着了，你这样，流产手术的风险会提高你知不知道，除非再次延期！另外，你是不是动武了？”
对面椅子上坐着的舒明青神色微动，却被他迅速掩饰过去。
“你真动武了？”舒广济追问。
“啪！”舒广济猛地拍桌，文件震得飞起，连刚才他女朋友赵云善送来的爱心便当都没心思看一眼，“你知道现在多动一下对你多危险吗？是不是沈砺那小子干的？！”
舒明青垂眸，“不是。”
他怎么可能告诉大哥，自己是为了护着沈砺的名声才动手？
那些说沈砺坏话的人，字字句句都比钢针更扎心。
“沈砺呢？你把他给我叫过来，我要亲自跟他说说！”舒广济道。
“哥，我没事，不用叫他，你有事跟我说。”舒明青反而很平静道。
“我跟你说？我跟你说你听过吗？舒明青，你自己数数，从一开始确诊怀孕，我给你下过多少医嘱，你听进去几个？”舒广济恨铁不成钢地说着。
“我问你，你是不是非要把自己玩死才安心？！”舒广济道。
“大哥！”舒明青喊道，默默把准嫂子赵云善送来的爱心便当往前推了推，“云善姐费心做的，你别让她……”
赵云善不是世家女，父亲是有名的慈善家，家里一直做书店生意，有几家连锁店，在百姓眼里名声不错，父母死后，她就一直在医院附近的书店工作。
和舒广济自由恋爱，二人感情很好。
“别顾左右而言他！你别叫我大哥，我不是你大哥，你是我祖宗，我现在就把你供起来，天天烧香！”舒广济气得眼前一黑，只能用手撑着才缓过来。
“……大哥？”
门口传来一阵熟悉的、带着疑惑的男性嗓音，舒明青骤然回头，却正撞入沈砺那双带着疑惑的眼睛中。
见沈砺出现，舒广济积压的怒火彻底爆发，抄起桌上的病历就砸过去：“你还知道来！我弟肚子里揣着你的种都不肯说！沈砺你行啊，把人搞怀孕了就当没事人？！”
最后几个字吼得整个科室都能听见。
“舒医生，你——”
“老子叫舒广济！我姓舒！”
沈砺又望向舒明青，“所以，第一次来这里检查，你指定这个医院的原因，也是因为他？你早就存了不告诉我孩子的存在的心思？”
“舒明青，你凭什么？”沈砺嘴唇微微发颤，“那也是我的孩子啊！你凭什么？”
他突然攥紧舒明青的手腕，指腹烫得惊人，像是要从他皮肤上汲取一丝真实感。
“闭嘴！都什么时候了，他都快把自己玩死了！”舒广济直接开了单子甩给舒明青，“你，立刻给我滚过来住院！”
“哥……”舒明青甩开沈砺的手，闻言瞳孔微缩，“我还有实验课。”
可话刚说出口，他的小腹却突然抽痛一下，打了他个措手不及，只能摁着桌子边沿勉强站稳，“呃……”
“舒明青！”沈砺心神一震，瞬间魂飞魄散，顷刻间什么也顾不上，连忙飞奔过去扶住他，“怎么了？是不是肚子又疼了？”
舒广济皱了皱眉，“你就作吧，舒明青。”
闻言，沈砺立刻护在舒明青身前，对舒广济沉声道：“您说得对，是我没照顾好他，但打架的事，是我没处理好谣言，跟他无关。”
“我先带他去办理住院。”
一路上，沈砺都没多说什么，一直到将他扶到病床上，沈砺才坐在他床边缓缓开口:“先前是我没考虑周到，才害你被牵连，这是我的错。”
舒明青张了张嘴。
沈砺低头整理床单时，指节因用力泛白，声音压抑：“但孩子不能没有父亲。”
此刻，舒明青才发觉，他眼眶里的血丝已经转为通红，像是拼命隐忍最后宣布失败的模样。
在舒明青犹豫时，他突然又道：“不过，如果你坚持和杭茗谈恋爱结婚，我——”
不介意直接把她调走！
沈砺说这话时，眼神冰冷得不像玩笑，像是长期预谋下被触及底线的真实威胁。
“你疯了？你在说什么？”舒明青紧紧皱着眉望着他，“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杭茗了？还有，你那话什么意思？乱传女老师的婚姻问题，你还有良心吗？”
此言一出，沈砺瞬间怔住。
随后，在他脸上出现怀疑、震惊、希望、欣喜的神色，沈砺原本紧绷的肩膀突然松弛下来，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床单边缘，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才艰难开口，“你……”
“真的？”沈砺道，“你没想过跟杭茗结婚？”
随后声音发颤地追问：“你发誓？”
舒明青眉峰狠戾地压下来，金丝眼镜寒光一闪，先冷嗤：“你有病，就出门左转下楼门诊。”
又沉声道：“沈砺，你觉得我像会拿这种事开玩笑的人？”
自那之后，他二人之间便总有一种若有若无的怪异感，但具体是什么，舒明青也说不上来。
“今天肚子还疼不疼？我去定做了些药膳，听说对怀孕的人很好，你试试？”
沈砺端着黑黢黢的药膳盅往前凑了凑，白瓷勺碰撞瓷壁的声响在寂静的病房里格外清晰。
舒明青盯着那团泛着苦涩气味的浓稠物，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你确定这不是机甲润滑剂兑了草药？滚！”
“胡说！”沈砺耳尖微不可察地泛红，指尖在盅沿摩挲出细微的汗渍，“我找了星际孕产协会的特级营养师配的方，说能固气安胎……”
